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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与密室

第一章 糟透的生日

  在普里怀特街四号房里面已经不止一次在早饭的时候发生争吵了。维能。杜史林先生一大清早就被从他外甥——哈利房间里传出来的响亮的猫头鹰叫声吵醒了。
  “这个星期第三次了!”他在餐桌的那边吼道。“要是你不能管住那只猫头鹰,它就得消失!”
  哈利还想再解释。
  “它闷了,”他说道,“它习惯了在外面飞的。要是能在晚上放它出去的话……”
  “我有这么笨吗?”维能姨丈吼道,一小块煎蛋正在他浓密的胡子外边摇摆不定。“我很清楚放那只猫头鹰出去将意味着什么。”
  在妻子一摇一晃的帮助下他换上了黑色的衣服。
  哈利想反驳,但是他的话却被杜史林家的儿子达德里长而响的饱嗝声盖住了。
  “我还想再要点黛肉。”
  “煎锅里还有,宝贝,”帕尤妮亚姨妈说道,朦胧的眼睛转向了她那高大的儿子。“我们有机会就得把你喂得饱饱的……学校的食物听起来就叫我讨厌……”
  “废话,帕尤妮亚,当我还在史马丁的时候就从来没饿过,”维能姨丈兴奋地说道。“吃饱了,对不对,儿子?”
  达德望朝着哈利咧嘴笑了笑,他那肥大的身体让他的屁股都垂出了椅子外面。
  “把煎锅递过来。”
  “你忘了说那个有魔力的字了。”哈利烦躁地说。
  这句简单的话对家里其他人的影响却很出乎意料:随着一下碰撞声,达德里喘着气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震动了整个厨房;杜史林太太用手捂住嘴巴小声地尖叫了一下;杜史林先生则跳了起来,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太阳穴上的血管不断地颤动着。
  “我是想说‘请’!”哈利急忙说。“我不是故意——”
  “我告诉过你什么,‘他姨丈唾沫四溅、打雷般地叫道,”关于在我问家里不能说那带魔字的话?”
  “可是我——”
  “你竟敢威胁达德里!”维能姨丈愤怒地用拳头捶打着桌面吼道。
  “我只是——”
  “我警告你!在这所房子里面我是不会容忍你那超能力的!”
  哈利的目光从他那涨红脸的姨丈移到他脸色苍白的姨妈那儿,她正试着扶起达德里。
  “好的,”哈利,“我知道了……”
  维能姨丈像头犀牛般喘着粗气重新坐了下来,并且用他那小而锐利的眼睛余光紧紧地瞥着哈利。
  自从哈利回家度暑假以来,维能姨丈就把他当作是一个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因为哈利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事实上,他并非一般的不普通。
  哈利坡特是一个巫士——一个在霍格瓦彻魔法学校刚念完一年级的小巫士。其实要是杜史林家不高兴地回来度假,对他来说也并没什么。
  他非常怀念霍格瓦沏,就像得了长期胃疼那样。他怀念那城堡,里面的神秘通道和幽灵,他的课程(尽管可能是药剂教授史纳皮教的),猫头鹰送来的信件,大厅里的筵席,睡在那塔楼宿舍里的四人床上,到紧挨着禁林的空地上的小屋去拜访禽猎看守人哈格力,尤其是在巫师界中最受欢迎的运动快迪斯球(六根高高的门柱,四个飞着的球和十四个骑着扫帚的球员)。
  从哈利回家的那刻起,他所有的魔法书、魔杖、长袍、大锅和“灵光2000”扫帚统统被继能姨丈锁在楼梯下的壁橱里。如果哈利因为整个暑假没有练习而不能参加室内快迪斯球队,他们会在乎吗?如果哈利没有完成作业就回校,对杜史林家来说又能怎样呢?杜史林他们一家就是巫师所说的马格人,(在他们的血管中没有丝毫的神奇血统。)并且对他们而言,家里有一个巫师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维能姨丈甚至把猫头鹰海维锁进了笼里面,防止它传信给巫术界的任何人。
  哈利和这一家子一点也不像。维能姨丈是个身材高大、短脖子的人,留着浓密的黑色胡于;帕尤妮亚姨妈长着马脸并且瘦骨嶙峋;达德里则是一头金发,肤色粉红,胖胖的。相反,哈利个子矮小,眼睛亮绿,乌黑的头发老是乱糟糟的。他戴着圆框眼镜,并且扁平的前额上有一条细细的闪电状的疤痕。
  就是这条疤痕使得哈利在巫师中显得异乎寻常。这条疤痕是哈利神秘过去的唯一线索,由于这缘故十一年前他被遗弃在杜史林家的阶梯上。
  一岁的时候,哈利不知何故竟能从那时最厉害的神秘男巫师——一个让大多数男巫女巫们都谈之色变的名字——黑暗巫师福尔提摩特的诅咒中活下来。哈利的父母就是死于福尔得摩特的攻击下,而哈利却因为那条疤痕逃过一劫,并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人明白为什么——福尔得摩特的能量就在他要杀哈利的刹那间消失了。
  于是哈利就由他死去的母亲的姐姐和她丈夫来抚养。他已经在杜史林家呆了十年,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无意识地干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对杜史林家编的关于那场夺去他双亲的车祸和让他留下伤疤的故事深信不疑。
  后来,确切的说在一年前,霍格瓦彻写信给哈利,同时他的传奇故事也就开始了。哈利进了那所巫术学校,在那里他和他那条疤痕都很出名……但现在学年结束了,他回到了杜史林家过暑期,却像一只浑身发臭的狗那样被对待。
  杜史林一家甚至不记得今天是哈利的十二岁生日。当然,他的期望并不高;他们从来没给过一份像样的礼物,更不用说蛋糕了一除了彻底地遗忘……
  就在这时,维能姨丈郑重地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我们都很清楚。今天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哈利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将会是我一生当中做最大买卖的一天。”维能姨丈说道。
  哈利重新低头吃他的烤面包。当然,他伤心地想道,维能姨丈又要讲他那愚蠢的晚宴了。他前晚已经讲得很仔细了。某位富有的建造商和他的太太将来吃晚饭,维能姨文指望从他那儿拿到巨额订单(维能姨丈的公司是制造钻孔机的)。
  “我觉得我们该从头到尾再彩排一次,”维能姨丈说道。“我们要在八点钟各就各位。帕尤妮亚,你会在——?”
  “在娱乐室里,”帕尤妮亚姨妈接着说,“优雅地静候他们的光临。”
  “好,好。达德里呢?”
  “我会等着开门。”达德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梅森先生和太太,我可以替你们拿外套吗?”
  “他们会喜欢你的!”帕尤妮亚姨妈狂喜地叫道。
  “好极了,达德里。”维能姨丈说道。然后轮到哈利。“你呢?”
  “我会呆在房里,不弄出一点声音并且假装我根本不在那儿。”哈利低声说道。
  “对极了!”维能姨丈恶狠狠地说道。“我会带他们到娱乐室,由帕尤妮亚给他们倒喝的。八点十五分——我会宣布晚餐开始。”
  “你呢?”维能姨丈凶巴巴又一次地对哈利说道。
  “我会呆在房里,不弄出一点声音并假装我根本不在那儿。”哈利闷闷不乐地答。
  ‘好。现在我们该想想晚饭时说些什么恭维话。帕尤妮亚,你说呢?”
  “梅森先生,维能告诉我你是个出色的高尔夫球手……梅森太太,你一定得告诉我你的这袭礼服在哪买的……”
  “好极了……达德里呢?”
  “在学校我们写过一篇关于我们时代英雄的文章,我写的就是你,梅森先生。这个怎么样?”
  听到这里,帕尤妮亚姨妈号哭起来并且紧紧地拥抱着儿子,而哈利却躲在桌底下偷笑。
  “你呢?”维能姨丈再一次提醒哈利。
  哈利在钻出桌底以前,努力地绷紧了脸部肌肉。
  “我会呆在房里,不弄出一点声音并且假装我根本不在那儿。”他说道。
  “很好,”维能姨丈重重地说道。“梅森一家压根儿就不知道你,保持这样就行了。晚餐结束后,帕尤妮亚,你带梅森太太回到娱乐室里喝咖啡,我会围绕钻孔机展开话题的。走运的话,我们就会在十点钟新闻之前签好合同。明晚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在马加卡买套度假屋了……”哈利对此并不感到兴奋,即便在马加卡,他受的待遇不见得会比目前在普里怀特街的好多少。
  “对了——我要到镇上一趟,给达德里和自己挑件礼服。而你,”
  他向哈利吼道,“在你姨妈搞清洁的时候,你离她远点儿。”
  哈利从后门离开了家。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他越过草地,躺在花园的长椅上并低声地唱着,“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伤地盯着篱笆,议没感到如此的寂寞过。哈利想念他和最好的朋友罗恩。威斯里与荷米恩。格林住在霍格瓦彻的一切事物,还有打快迪斯球。虽然他们不见得也在想他。整个暑假他们都没给他写信,虽然罗恩曾邀请过哈利来和他小住。
  哈利无数次想通过魔法打开海维的笼子,派它给罗恩和荷米恩送信,却觉得不值得冒这个险。未够年龄的巫师是不准在校外施展法术的。哈利没有把这事告诉杜史林一家;他懂得这是他们唯一害怕他的地方,要不是怕他会把他们变成甲虫,他们早就把他锁进楼下放魔杖和扫帚的壁橱里了。回来的头两个星期,哈利喜欢低声嘀咕些废话,看着达德里拖着他那肥胖的双腿飞快地往房间外冲。
  但是罗恩和荷米恩长时间的毫无音信使哈利觉得与魔法界隔绝了,似乎罗恩和荷米恩忘了他的生日在今天。
  女巫师或者巫士?他几乎会很高兴再见到他的老对手杰高。马尔夫,仅仅计他相信这一切并不是他的幻觉……
  在霍格瓦彻的这一年都不是很有趣的。就在期末,他还正面迎击了福尔得摩特爵士本人。福尔得摩特可能已经大不如前了,但他仍旧很吓人,很狡诈,还企图重获能量。哈利第二次逃出了福尔得摩特的掌心,但是这次却很惊险,而且直到现在——数周以后,哈利夜里还会惊醒起来,毛衣都湿透了,猜疑着福尔得摩特现在会在哪儿,记着他那青紫色的脸和那双大而疯狂的眼睛……
  突然哈利在长椅上闪电般地坐直。他出神地盯着篱笆——并且篱笆也盯着他。
  两只巨大的绿眼睛从树叶中冒了出来。
  哈利马上跳了起来,同时一阵嘲笑的声音从草地那边传了过来。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达德里嚷道,并朝着他慢慢走来。
  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什么?”哈利目不转睛地说道。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达德里来到他跟前重复道。
  “很好,”哈利道。“这些天你终于有长进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达德里讥讽道。“怎么,还没收到卡片吗?你的那些来自怪诞地方的朋友呢?”
  “最好不要让你妈听到你谈论我那学校!”哈利冷冷地说道。
  达德里拉了一下他那快要滑到屁股的裤子。
  “为什么你一直盯着篱笆呢?”他疑惑地问。
  “我在想什么会是使它烧起来的最佳咒语。”哈利道。
  达德里马上往后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
  “你不——不能——爸爸说过不许你施法——法术的——他说过他会把你扔出屋去的——而且你也没地方可去了——没有朋友会带你走——”你骗人!“哈利急躁地说道。”哈格斯,波格斯……天灵灵,地灵灵……”“哇——“达德里嚎陶大哭,一跌一撞地冲回屋子。”妈——妈!
  他正在干那事,你知道的!“那一刻哈利觉得很开心。达德里和篱笆都没有丝毫的损伤,帕尤妮亚姨妈知道他不会真的施魔法的。当她用那滑腻腻的煎锅狠敲他的头时,他还是不得不低头。
  随后她吩咐他干活,不干完就不许吃饭。
  正当达德里懒洋洋地靠着沙发吃雪糕时,哈利却在擦窗,洗车,修剪草坪,修剪花床,剪除和灌溉玫瑰以及重漆花园里的长椅。太阳在头顶上晒着,灼烧着哈利的颈背。哈利知道他不应该欺负达德里的,但达德里说中了他心里的想法……可能他在霍格瓦彻真的没有朋友……
  “真想现在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著名的哈利。波特。”他边想着,边往花床上撒肥料,背部很是酸痛,汗水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晚上七点半,筋疲力尽的他终于听到帕尤妮亚姨妈叫他了。
  “到这儿来!走在报纸上!别踏脏了地板!”
  哈利高兴地走进程亮发光的厨房,在冰箱的顶上放着晚宴上的布丁:生奶油和紫罗兰糖花堆得高高的。一大块烤肉正在烘箱里滋滋作响。
  “快吃!梅森一家就要来了!”帕卡妮亚姨妈指着餐桌上的两片面包和一小片奶酪,不耐烦地说。她已经穿上了一件嫩粉色的鸡尾晚礼服。
  哈利洗完手,囫囵吞枣地咽下他糟糕的晚餐。他一吃完,帕尤妮亚姨妈就收起了他的碟于。“上楼去!赶快!”
  经过客厅的门时,哈利瞥到维能姨丈和达德平戴着领结,也穿好了礼服。他才刚到楼上,门铃就响了,同时维能姨丈那兴奋的脸在楼梯底冒了出来。
  “记住,哈利——不准出声……”
  哈利踮着脚尖回到房间,闪进房里,关上门后虚脱般地倒在床上。
  麻烦的是,已经有东西坐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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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多比的警告

  哈利设法让自己不要喊出声来,但险些儿就砸了。那个在床上的小精灵长着大大的而且像蝙蝠那样的耳朵,像网球般大小的凸出的绿眼睛。哈利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他早上一直盯着的那只在花园篱笆外的东西。
  就在他们互相对视的时候,哈利听到从大厅传来达德里的声音。
  “梅森先生和太太,我可以替你们拿外套吗?”
  那个小精灵滑下了床并深深地鞠躬,它那长而扁的鼻子几乎碰到了地毯。哈利注意到它所穿的衣服就像一只只留出手和脚位置的枕头套。
  “呃——你好。”哈利紧张地说道。
  “哈利。波特!”小精灵道,哈利肯定它那高八度的声音会传到楼下去的。
  “先生,多比久仰你的大名……实在是太荣幸……”
  “谢——谢谢,”哈利边讲边沿着墙壁慢慢挪动,同时躲到了正在笼子里睡觉的海维旁边的桌椅底下。他想问“你是什么东西?”,但转念想似乎粗鲁了些,于是改问,“你是谁?”
  “多比,先生,就是多比。多比,小精灵。”小精灵道。
  “哦——真的吗?”哈利道。“呃——我不是有意无礼或什么的,但是——现在在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小精灵对我来说并非是件好事。”
  帕尤妮亚姨妈那响亮而虚假的笑声从客厅传来。小精灵昂起了头。
  “不是我不愿见到你,”哈利急忙说,“但是,呃,你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哦,是的,先生。‘步比急切地说道。”多比来是要告诉你,先生……有点难,先生……多比不知从何说起……”“坐吧。“哈利指了指床礼貌地说道。
  让他害怕的是,小精灵突然哭了——而且很刺耳。
  “坐——坐呀!”他哀求道。“你别……别这样……”
  哈利隐约听到楼下的声音。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不是有意冒犯你。”
  “冒犯多比!”小精灵哽咽了。“多比从来就未被巫师请坐过——像个同辈般——”
  哈利小声地发出“嘘,小一声!”,并且安慰似地看着他,然后带着打着见的多比重新坐回床上,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大而丑的洋娃娃。
  后来他能控制自己了,并且满怀崇敬地注视着哈利坐了下来。
  “你肯定没遇过多少好的巫师。”哈利试着鼓励它说道。
  多比摇了摇头。然后,毫无征兆地一跃而起同时用头猛烈地撞击着窗户,喊着。
  “坏多比!坏多比!”
  “不要这样——你在干什么?”哈利发着嘘声,跳起把多比拉回了床上。伴着一声响亮的嘶叫声,海维醒了用力地拿翅膀拍打着笼子的栏杆。
  “先生,多比得自我惩罚,”小精灵说道,它的眼睛变得有点斜视。
  “多比是为一个巫师家庭服务的。”
  “多比是一所房子的精灵——职责是要永远为一所房子和一个家庭效劳……”
  “他们知道你在这儿吗?”哈利好奇地问道。
  “哦不,先生,不……先生,多比会因为来看你而要严厉惩罚自己的。多比会因为这个,耳朵被夹在烤炉门上的。要是让他们知道的话,先生——”
  “但是他们不会知道你把自己的耳朵夹在烤炉门上吗?”
  “先生,多比猜他们是知道的。多比总是要为某些事而惩罚自己,先生。他们不管多比继续做下去。有时他们还提醒我做些额外的处罚……”
  “但是你为什么不离开呢?逃跑呢?”
  “一个小精灵一定得不到释放,先生。这个家庭绝对不会解放多比的……多比要一直为这个家庭效劳直到它死,先生……”
  哈利瞪大了眼睛。
  “我想我要在这儿受四个星期的罪已经够惨的,”他说。“不过这样听起来杜史林一家还有点人情味。没有人能帮你吗?我不能吗?”
  几乎就在同时,哈利因希望他没讲过这句话。多比感激得涕泪横流。
  “请,”哈利急急低声道。“请安静。要是杜史林一家听到些什么。要是他们知道你在这儿……”
  “哈利。波特问他能否帮助多比……多比早听说你的厉害了,先生,但却从不知你的善良……”
  哈利脸上感到阵阵火热,说道,“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厉害的事,那不过是一堆垃圾。在霍格瓦彻学校我不是最厉害的,荷米恩才是。她——”
  但是很快他就停了下来,因为想到荷米恩就让他难过。
  “哈利。波特真谦虚,”多比虔诚地说道,球状的眼睛通红。“哈利。波特没讲他战胜那个不能提及名字的人的事呢?”
  “福尔得摩特吗?”哈利说道。
  多比用手捂住耳朵恳求道,“啊,别说那名字,先生!别说!”
  “对不起,”哈利急忙说。“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它——一我的朋友罗恩……”
  他又停了下来,因为想到罗恩也让他难过。
  “多比听到有传闻,”它嘶哑地说,“哈利。波特两次遇到黑暗巫师,就在数周前……哈利。波特再次逃脱了。”
  哈利点点头,突然多比的眼眶攒满了泪花。
  “啊,先生,”他喘着气,用他穿着的枕头套邋遢的一角擦了擦脸。
  “哈利。波特是勇敢和大胆的!他英勇地面临过许多危险!但是现在多比得来保护哈利。波特,警告他,即使他以后要把自己的耳朵夹在烤炉门上……哈利。波特不能再回霍格瓦彻了。”
  一阵沉默。楼下的刀叉碰撞声和远远的维能姨丈低沉的声音不时地传了过来。
  “什——什么?”哈利结巴地说道。“但是我一定得回去——九月一号就要开学了。它使我能够撑下去。你不知道这里的生活是怎样的。我不属于这里。我属于你们的世界——在霍格瓦彻。”
  “不,不,不,”多比尖叫着,拼命地摇头拍打着耳朵。“哈利。波特得呆在安全的地方。他太伟大,太善良,太少有了。要是哈利。波特回霍格瓦彻,他会有很大的危险的。”
  “为什么?”哈利惊奇地问道。
  “一个阴谋,哈利。波特。今年在霍格瓦彻魔法学校里有一个企图制造最恐怖事件的阴谋,”多比忽然浑身发抖低声道。“多比几个月前就知道了,先生。哈利。波特不能去冒险。他实在是太重要了,先生!”
  “够了!”哈利喊道,抓住小精灵的手臂制止它。“你不能说,我知道了。但是你为什么要警告我呢?”一个突然的、不快的念头一闪而过。“抬起头——这与福——对不起——‘那个人’有没有关系?你只要摇头或点头就行了。”他加了一句,因为多比的头又让人担心地靠向了墙壁。
  慢慢地多比摇了摇头。
  “不——不是那个不能提及的人,先生。”
  多比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给哈利暗示。可是哈利却完全摸不清头脑。
  “他没有兄弟,对吗?”
  多比摇了摇头,眼睛睁得更大了。
  “那么,我想不出还会有谁可以在霍格瓦彻制造恐怖事件的,”哈利说道。
  “我是指丹伯多,一个原因——你知道谁是丹伯多吧?”
  多比点点头。
  “艾伯斯。丹伯多是霍格瓦彻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校长。多比知道他,先生。多比听说丹伯多的法力是他那级别里可与那不能提及的人抗衡的。但是先生,”多比顿了一下急促地低声说,“那恐怖事件是由邪恶力量……”
  哈利还来不及制止它,多比就跳离床铺,抓住哈利的台灯就往脑袋上砸,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楼下突然一片沉寂。两秒后,心跳不已的哈利听到维能姨丈走进大厅,喊道,“达德里一定是忘了关电视了,这孩子!”
  “快!到衣橱去!”哈利进嘘声把多比塞进去,关上橱门并飞快回到床上,就在那时门把给拧开了。
  “你究竟在干什么坏事?”维能姨丈把脸凑到哈利眼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刚破坏了我谈话中的精彩部分……再发出一点声音,你就别想活了,小子!”
  他一跺脚离开了房间。
  哈利颤抖着,把多比从农橱里放了出来。
  “这里是什么样的生活看到了吧?”他说道。“明白我为什么得回霍格瓦彻了吧?它是我唯一可去的地方——呢,我觉得我在那儿有朋友了。”
  “整个假期都不写信给哈利。波特的朋友吗?”多比顽皮地说道。
  “我希望他们在——等等,”哈利皱着眉头说。“你怎么知道我的朋友没给我写信呢?”
  多比玩弄着他的脚。
  “哈利。波特不要生多比的气——多比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你截住了我的信?”
  “多比把他们都带来了,先生,”小精灵道。它敏捷地走到哈利够不着的地方,从穿着的枕头套里面拉出厚厚的一叠信。哈利认出荷米恩整洁的笔迹,罗恩零乱的草书以及一封好像是自霍格瓦彻禽猎管理员哈格力的信。
  多比担心地朝哈利眨着眼睛。
  “哈利。波特你不要生气……多比想……要是哈利。波特以为朋友都忘了他的话,哈利。波特就不会再想回学校的……”
  哈利不听它的。他想抢过信件,但多比跳开了。
  “哈利。波特会拿到它们的,先生,如果他答应多比他不再回霍格瓦彻的话。
  啊,先生,这可是你不能面对的危险啊!说你不会回去吧,先生!”
  “不,”哈利生气地说道。“把好朋友的信给我!”
  “那么是哈利。波特逼得多比没有选择。”小精灵悲伤地说道。
  在哈利行动之前,多比飞奔至房门,拉开门——奔下楼梯。
  口干舌燥的哈利轻轻地跟着奔下了楼。他跳过最后六级楼梯,像猫那样停在大厅的地毯上,四周张望寻找多比的行踪。从餐厅那他听到维能姨丈说,“……梅森先生,告诉帕尤妮亚那些关于美国水管工人的有趣的故律吧,她可想听了……”
  哈利从大厅跑进厨房,一下子胃口全无了。
  帕尤妮亚姨妈的杰作——奶油和紫罗兰糖花以及堆积如山的布丁正靠着房顶飘浮着。而多比则缩在柜橱顶的一角。
  “别,”哈利哑着声音说道。“求求你……他们会杀了我的……”
  “哈利。波特得说他不回学校了——”
  “多比……求求你……”
  “说吧,先生”
  “不能!”
  多比一副悲哀的表情。
  “那么多比只得这么做了,先生,这是为了哈利。波特好。”
  随着一下惊心动魄地响落声,布丁摔到了地板上。碟子碎了,奶油溅到窗户和墙上四处都是。伴着一声鞭打似的碎裂声,多比消失了。
  餐厅那儿的尖叫此起彼伏,维能姨丈冲进厨房看到哈利从头到脚都粘着帕尤妮亚姨妈的市丁,震惊得面无表情。
  起先,维能姨丈还尽力掩饰整件事——“只是我们的外甥——很捣蛋——不习惯见生人,所以我们让他呆在楼上……”他把受惊的梅森先生往回赶后,告诉哈利只要梅森家一离开他就会教训他,并递给他一把地拖。帕尤妮亚姨妈从冰箱中取出了一些雪糕,而还在发抖的哈利则开始把厨房弄干净。
  维能姨丈可能还会做成他的买卖的——要不是因为那只猫头鹰的话。
  当一只大猫头鹰从餐厅的窗外突然飞扑而来的时候,帕尤妮亚姨妈正派发着餐后薄荷糖,猫头鹰掉了一封信在梅森太太的头上并又飞了出去。梅森太太像个女妖精似的尖叫起来,嘴里喊着疯子,冲出了房子。梅森先生仅仅向杜史林家交代了他的太太最怕各样的马,并且问这个是否是他们开的玩笑后就走了。
  当维能姨丈目露凶光找到他时,哈利正站在厨房里,紧握着拖把支撑着自己。
  “念一下!”他恶狠狠地说着,手里挥舞着刚才猫头鹰弄来的那封信。“来啊——念呀!”
  哈利拿着信。信里并没有生日祝福。
  亲爱的波特先生:我们收到线报获悉今晚九点十二分时,你的居所处使用了“盘旋”咒语。
  你应该知道,未够年龄的巫师是不准在校外施法的,倘若再犯会被学校开除(未成年人巫术合理约束教令,1875,C节)。
  我们同样要求你记住巫术的国际联邦巫师条令中第13部分,任何要冒会被(马格)发现的危险的魔法行为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祝你暑期愉快!
  你真诚的:马法达。霍克禁止魔法不当使用办公室魔法部哈利抬起眼井咽了一下口水。
  “你可从来没有告诉我们你不能在校外使用魔力的,”维能姨丈说道,在闪动着阴险的光芒。“忘了提起它……忘了,我敢说……”
  他像一头牛头犬,龇着牙冲向哈利。“唔,我有话对你说,孩子……我要把你锁起来……你从此再也别想回那所学校了……从此……如果你要施法逃走——他们会把你开除的!”
  他狂笑着把哈利拖回楼上。
  维能姨丈言出必行。第二天早上,他请人来给哈利的窗钉上横木。他自己则在房门那儿装上个猫洞活门,这样可以每天三次把少量吃的推进房里。他们只让哈利早上和晚上出来用一下浴室。其余时间,他都被锁在房里。
  三天后,杜史林家还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哈利也没办法改变现状。他躺在床上透过窗上的横木看看日落,伤心地想着往后的事。
  如果霍格瓦彻因为他施魔法救自己出去而把他开除,那对他有什么好处呢?然而在普里怀特街的生活却达到了空前的低声下气。
  现在杜史林一家可以安枕无忧了,哈利连他唯一的武器也没有了。
  多比可能是把哈利从霍格瓦彻的恶梦中救出来了,但处境却大同小异,他都快要给饿死了。
  ——猫洞活门咯吱一响,帕尤妮亚姨丈州的手抻了进来一碗罐头汤。在里面正饿得难受的哈利马上跳下床并捧起了那汤。汤是冰冷的,但他一口气就快喝了一半了。然后他走过房间来到海维的笼子前,倒了些碗底的浸水菜叶到它那空食物碟上。
  它整理着自己的羽毛,极厌恶的瞅了他一眼。
  “不吃对你没好处,我们只有这些。”
  他把空碗放回挨着活门的地板上,然后回床上躺下,不知怎么搞的地甚至比没吃时候还要饿。
  如果四星期后他还活着,他没回霍格瓦彻那会怎样呢?是否有人会被派来看看他为什么没回去呢?他们能否让杜史林一家放他走呢?”
  房子渐渐暗了下来。哈利筋疲力倦,肚子咕咕作响,脑子一直绕着相同的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转,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挂着“未成年巫师”牌子的动物园笼子里供人参观。人们通过栏杆瞪大眼睛看着他躺在稻草床上挨饿和慢慢变得虚弱。在人群中他看到了多比,他朝它喊着救命,但是多比说“哈利。波特在那儿很安全,先生!”并一下子消失了。然后杜史林一家出现了,嘲笑着他,并且达德里把栏杆摇得喀哒作响。
  “不要,”哈利嘀咕着,好像那喀哒声弄得他很头疼似的。“让我一个人呆着……切断它……我想睡觉……”
  他睁开了眼睛。月光透过窗上的横木照了进来。有人在横木后面看着他:一个脸上有雀斑,红发,长鼻子的人。
  罗恩。威斯里出现在哈利的窗外。

TOP

第三章 地洞

  “罗恩!”哈利惊呼道,爬到窗前并推高它,这样他们就能隔着横木说话了。
  “罗恩,你怎么——那是——”
  哈利被他目睹的一切吓住了,嘴巴半天都会不拢。罗恩正在一辆停在半空中的绿色汽车中斜靠在后窗外。在车前座对着哈利咧嘴笑的是弗来德和乔治,罗恩的两位孪生哥哥。
  “哈利,好吗?”
  “发生了什么事?”罗恩说。“为什么你不回我的信?我叫了你十二次来做客了,后来爸爸回家说你因为在马格面前施魔法而收到办公室警告……”
  “不是我干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在魔法部工作,”罗恩说。“你知道我们是不能在校外施法的——”
  “你变阔气了。”哈利盯着浮着的汽车说道。
  “哦,这不算什么——”罗恩说。“我只是借的,它是爸爸的,不要被它迷惑了。但是在和你一起住的那些马格面前施法……”
  “我说过,我没有——这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解释清楚。瞧,你能不能在霍格瓦彻向他们解释说杜史林家把我锁了起来而且不让我回去,显然我不能施法出去的,因为这样魔法部会认为是我在三天内的第二次施法,所以……”
  “别罗嗦,”罗恩说。“我是来带你跟我们回家的。”
  “可你一样不能施法救我出去呀——”
  “用不着,”罗恩用头向前座方向示意,眨着眼睛说道。“你忘了我是带人来的。”
  “把这绑在横木上。”佛来德把绳子的末端扔给哈利。
  “要是杜史林家醒了,我会死的。”哈利边说边把绳子紧紧地缠在横木上,同时弗来德发动了汽车。
  “别担心,”弗来德说,“退后。”
  哈利往后挪回黑暗中紧靠着海维,它好像意识到此刻的重要性并一在保持着不动和安静。汽车启动声越来越响,弗朱德在空中径直开去,突然随着嘎咋一声,横木全被拉出窗外了。——哈利跑到窗前看着横木在离地几尺处摇摆着。罗恩喘着气把横木拉进了车里。
  哈利焦急地听着,但是杜史林一家的卧室里没有一点动静传来。
  “当所有的横木都安全地和罗恩留在后座后,弗来德把车倒回来尽可能靠近哈利的窗户。
  “进来。”罗恩道。
  “但我在霍格瓦彻的所有道具……我的棍棒……我的扫帚……”
  “在哪儿呢?”
  “锁在楼梯下的柜橱里,而且我走不出这房间——”
  “没问题。”前面客座的乔治说道。“哈利,没事的。”
  弗来德和乔治小心翼翼地通过窗户爬进哈利的房里。当乔治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很普通的发夹并开始撬锁时,哈利想那就交给他们办吧。
  “很多巫师觉得知道这类马格的伎俩简直浪费时间,”弗来德道,“但我们觉得还是值得学学的,尽管慢了点。”
  嘀答一声,门开了。
  “好了——我们去找你的箱子——你收拾一下房间里要用的东西,然后递出去给罗恩。”乔治小声说道。
  “留心最底的楼梯,裂的。”当那双胞胎消失在楼梯平台时,哈利低产应道。
  哈利在房里忙开了,他把东西集中到一起再传到窗外给罗恩。
  然后他去帮弗来德和乔治的忙把他的箱子搬到楼上。哈利听到了维能姨丈的咳嗽声。
  最后,他们喘着气到达了平台,然后带着箱子经过哈利的房间来到窗前。在被罗恩拉着和乔治在卧室这边推着的帮助下,弗来德爬回了车子里。箱子一寸一寸地滑过窗户。
  维能姨丈又咳嗽了。
  “再来一点,”在车里拉着的弗来德喘着气说。“用劲……”
  哈利和乔治用他们的肩膀顶着箱子,箱子滑出了窗户掉到车后座去了。
  “好了,咱们走吧。”乔治小声说道。
  但就在哈利爬到窗台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响亮的尖叫声,紧接着是维能姨丈雷鸣般的声音。
  “那该死的猫头鹰!”
  “我忘了海维!”
  哈利猛转回房间,此时楼梯平台的灯亮了。他抓住海维的笼子,冲到窗前并递出去给罗恩。正当维能姨丈拍打那扇没锁的门——门突然开了时,哈利赶忙爬到内衣箱的上面。
  有一瞬间,维能姨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然后他像头发怒的公牛般怒吼着,并冲向哈利,抓住他的脚踝。
  罗恩、弗来德和乔治抓住哈利的手臂,竭尽全力地把地拽住。
  “帕尤妮亚!”维能姨丈吼道。“他要逃走啦!他要逃走啦!”
  威斯里家兄弟强大的力量使哈利的腿挣脱了维能姨丈的掌握。
  当哈利进到车里并嘭地关上门时,罗恩大喊:“放下你的脚,弗来德!”
  汽车突然箭似地飞向月亮。
  哈利简直不敢相信——他自由了。他摇下车窗,回望不断在变小的普里怀特的屋顶,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维能姨丈、帕尤妮亚姨妈和达德里全都抬头看向哈利的窗外,吓得目瞪口呆。
  “明年夏天再见了!”哈利大声喊道。
  杜史林家兄弟大声欢呼着;哈利坐回他的位置,会心地笑了。
  “把海维放出来吧,”他对罗恩说道。“它能跟在我们后头飞。它已经好久没有机会展开翅膀了。”
  乔治把发夹递给了罗恩,一会儿功夫海维就欢快地飞出了窗外,像个幽灵般在他们左右滑翔。
  “现在——哈利。那个故事是怎样的?”罗恩迫不及待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把多比的事全都告诉了他们,还有它对哈利的警告以及那紫罗兰布了的悲惨下场。当他讲完以后,大家都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实在是可疑的。”弗来德最后说道。
  “简直在骗人,”乔治表示同意。“它甚至没有告诉你谁是最可疑的?”
  “我觉得它是不能说,”哈利说。“我告诉你,每次他透露一些事情,他就会把头猛撞向墙。”
  他看到弗来德和乔治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觉得它对我说谎吗?”哈利说。
  “那么,”弗来德说,“这样想吧——小精灵本身具有魔力的,但没有主人的许可,它们通常是不能施法的。我估计多比是派去阻拦你回霍格瓦彻的。某个人的玩笑而已。你觉得学校里有谁和你过不去吗?”
  “对了。”哈利和罗恩即刻齐声说。
  “杰高。马尔夫,”哈利解释说。“他讨厌我。”
  “杰高。马尔夫?”乔治转头说道。“不就是露市斯。马尔夫的儿子吗?”
  “一定是,这不是个普通的名字,对吧?”哈利说。“为什么呢?”
  “我听爸爸提过他,”乔治说。“他曾是‘那个人’的支持者。”
  “我不知道马尔夫家是否有个小精灵……”哈利说。
  “那么,不管谁拥有它都会是个古老的巫术家庭,而且很富有。”弗来德说。
  “对,妈妈总说希望咱们家有个小精灵来干些烫衣服的活,”乔治说。“但是我们有的只是在阁楼里的恶心的老盗尸者和花园里的地精。小精灵只呆在古老的大庄园、城堡和诸如此类的地方,你是不可能在咱家碰到的……”
  哈利默不作声。从杰高。马尔大常有最好的东西这个事实作分析,他的家庭该是巫师界的名流;他能想象出马尔夫在大庄园里大摇大摆的样子。派个家仆来阻拦哈利回霍格瓦彻听起来也的确会像是马尔夫干的那种事。哈利会蠢到把多比当真吗?
  “不管怎样,我很高兴我们来带你走,”罗恩说。“你不给我回信,我真的挺担心的。起初我还以为是厄罗尔?”
  “厄罗尔是谁?”哈利问道。“我们的猫头鹰呀。它很老了,它已经不是头一次弄丢信件了。所以后来我想向伯希借——”
  “谁?”
  “这只猫头鹰是妈妈和爸爸在伯希被选为长官时买给他的。”弗来德在前座上说。
  “但是伯希的行为十分古怪,”乔治皱着眉说。“他发了好多信出去,而且多数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里……我的意思是,有很多时间可以擦亮那枚漂亮的徽章……
  弗来德,你往西开得太远了。“他指着仪表板上的指南针补充道。弗来德转了下方向盘。
  “那么,你们爸爸知道你们拿了车吗?”哈利猜测地问道。
  “呃,不,”罗恩说。“他今晚得工作。希望我们能把它放回去而不被妈妈发现我们开过它。”
  “你们爸爸在魔法部是干什么的?”
  “他在最烦闷的部门工作,”罗恩说。“防止马格监用物品办公室。”
  “什么?”
  “他的职责就是万一巫师是在马格的商店或房子里面死的话,去处理那些由马格造的令人迷惑的东西。比如去年,一个女巫死了,而她的茶具被卖给了一家古董店。一个马格女人把它买了下来,带回了家并用它来款待她的朋友。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爸爸连续几星期都在加班。”
  “那有什么后果呢?”
  “那茶壶疯了似的到处喷出烧开的条,一个男人因为给糖钳夹住了鼻子在医院死了。爸爸都快忙坏了,办公室就只有他和一个叫怕更斯的老巫土,并且他们得做记忆施咒和各种覆盖它的工作……”
  “可你爸爸……这车……”
  弗来德笑了。“对了,爸爸对处理马格的事很着迷,我们的小屋到处是马格的物品。他把它先拆开,对它念咒,再重新把它组装起来。要是他搜查咱们家房子,他就得直接把他自己逮捕了。这让妈妈受不了。”
  “那是大路,”乔治透过挡风玻璃往下看说。“我们十分钟就能到那……幸好,天开始亮了……”
  在东方的地干线上可以看到一个发着微弱桃红光芒的发光体。
  弗来德降低了车子,哈利看见田地和丛林。
  “我们在村外的小路上,”乔治说。“快到家了……”
  车子飞得越来越低。红红的太阳正发出微光照射着森林。
  “着陆!”弗来德说道。随着一下轻微的颠簸,他们到了地面。他们停在一个小空地上的破烂车房旁,哈利第一次看到罗恩家的房子。
  仿佛看起来那曾经是间很大的石造房子,但还是加建了房间,约有几层楼高并弯弯曲曲的,好像是用魔法建成似的。(哈利提醒自己这的确有可能的。)四到五个烟囱竖在红色的房顶上。门口边上有一个竖在地上、左右边不对称的牌子写着“地洞”。前门放着一双威灵顿长靴和一个生了锈的大锅。一些褐色的小鸡正在地上啄食。
  “这里不怎么样吧。”罗恩说。
  “很好了。”对比普里怀特,哈利高兴地说。
  他们下了车。
  “现在,我们要非常安静地上楼去,‘佛来德说道,’等妈妈喊我们吃早饭。
  然后罗恩你跑到楼下说‘妈妈,瞧,昨晚谁来了!’,她会很高兴见到哈利的,而且没人知道我们用过车子。”
  “知道了,”罗恩说。“来,哈利,我睡在……”
  罗恩突然脸色发绿,眼睛紧紧盯着房子。其余三人也转过身来。
  威斯里太太正从院子的那头走了过来,地上的小鸡四散飞跑,一下子这个丰满的、和蔼的妇人变得好像一头剑齿虎似的。
  “呀。”弗来德喊道。
  “我的天哪。”乔治惊呼。
  威斯里太太停在他们面前,她背着手,目光从一张歉疚的脸上移到另一张上。
  她穿着一件口袋里放着魔杖的花围裙。
  “好呀。”她说。
  “早上好,妈妈。”乔治装出洋洋得意的样子说道。
  “你们知道我昨晚有多担心吗?”威斯里太太可怕地小声说道。
  “对不起,妈妈,可是瞧,我们——”
  威斯里太太的三个儿子都比她高,但他们却很怕惹她生气。
  “床是空的!没有字条!车子不见了……有没有出车祸……担心死了……你们知道吗?……我活这么久,从来没试过这样……你们等爸爸回来,比尔、查理或伯希他们就没惹过这样的麻烦……”
  “伯希……”弗来德小声嘀咕着。
  “你该学学伯希!”威斯里太太用手指着弗来德的胸口喊道。“你可能会死的,你可能会给马格人看到的,你可能会连累你父亲丢了工作——”
  看来这样还得持续几个小时。威斯里太太转向哈利时,喉咙都喊嘶哑了,哈利吓得后退了几步。
  “很高兴见到你,亲爱的哈利,”她说,“进来吃早餐吧。”
  她转身,带着哈利走回屋子里。哈利紧张地看了一眼正点头鼓励他的罗恩后,就跟着她走了。
  厨房很小而且相当狭窄。环顾四周,中间放着擦干净的木制桌子和椅子。哈利小心地坐在座位的边缘上。他从没到过巫师的房子里。
  墙上背对着他的大钟只有一根指针,根本没有数字。只在边缘上写满诸如“该泡茶了”,“该喂鸡了”和“迟到了”的字样。
  壁架上放着三叠厚厚的书,书名分别为《使你的奶酪变得美味》、《烹任魁力》和《一分钟晚宴》——太神奇了!如果哈利没听错的话,那台挨着水池的老式收音机刚宣布接下来是“巫术时间,由广受欢迎的男巫歌手塞。旺伯克主持”。
  威斯里太太在厨房里弄得哗啦作响,随便地在弄点早餐;她往煎锅倒香肠时,带点厌恶的神色,扫了她的儿子们一眼。她不时唠叨着“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和“真不敢相信”、“我并没怪你,亲爱的,”
  她边往哈利的碟子里倒了八九根香肠,边向他保证。“亚瑟和我也很担心你。
  昨晚我们还在讨论要是你在周五还不给罗恩回信的话,我们就要去接你的。但真的,(她又添了三只煎蛋给他。)驾驶一辆非法的汽车在乡村的半空中——谁都可能看到你们的———”
  她用魔杖随便向水池一指,洗涤就自动进行,伴着轻轻的叮当声。
  “妈妈,那时天气多云。”弗来德说。
  “吃东西的时候闭嘴!”威斯里太太打断他的话。
  “他们在让他挨饿,妈妈!”乔治说。
  “你也是!”威斯里太太说,但当她切面包和涂黄油给哈利的时候,表情缓和多了。
  就在那时,一个矮个、红发、穿着睡衣的人出现在厨房里,带来了转机。她小声尖叫然后又跑了出去。
  “金妮,”罗恩低声告诉哈利。“我的妹妹。她整个暑假都有提起你。”
  “是啊,她一直想要你的签名,哈利。”弗来德低声说,但当他看到母亲正看着他时,他就低头吃饭,一声不吭。直至四只碟子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洗干净,大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啊呀,我累了,”弗来德打着呵欠说道,放下了他的刀和叉。“我想我要去睡觉了——”
  “不许去,”威斯里太太突然说道。“昨晚不睡觉是你自找的。你替我把花园的地精清理一下,他们又完全不听话了。”
  “哦,妈妈——”
  “还有你们两个,”她盯着罗恩和乔治说。“而你上去睡觉吧,亲爱的,”她对哈利加了一句。“你没有叫他们开那可怜的车子。”
  但哈利觉得很清醒,急忙说,“我去帮罗恩吧。我还没见过清理地精呢——”
  “你真好,孩子,但那是很枯燥的,”威斯里太太说道。“现在,让我们看看罗克哈特是怎么说的。”
  她从壁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
  “妈妈,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乔治嘟哝着。
  哈利看了看威斯里太太那本书的封面。书上印着奇特的金字,写着《吉德洛。罗克哈特的家常治害导向》。在书的前面有一张大照片,那个人长得很好看,有着卷曲的金发和明亮的蓝眼睛。
  通常在巫术世界里面,这样的照片是会动的;这个哈利认为就是吉德洛。罗克哈特的巫师正厚着脸皮向他们在场的人眨眼。威斯里太太则向他微笑示意。
  “哦,他真不可思议,”她说。“他了解他家有害的东西,是的,这真是本精彩的书……”
  “妈妈很崇拜他。”弗来德极低的声音说道。
  “别让人笑话,弗来德,”威斯里太太涨红了脸说道。“要是你觉得懂得比罗克哈特多的话,你可以去干活了;但假如我去检查的时候还有地精在花园的话,你就有好瞧的。”
  打着哈欠。满腹牢骚的威斯里兄弟懒散地出去了,哈利紧跟着他们。花园很大,在哈利的眼里,花园就该是这样的。达德里家不会有像这样的花园——杂草丛生,要修剪的草坪——墙的四周种着粗糙的树木,每个花床上都长着哈利从没见过的植物,还有很多青蛙的绿色池糖。
  “你知道,马格也有花园地精的。”当他们经过草地时,哈利告诉罗恩。
  “是的,我见过那些被认为地精的东西,”罗恩说着,在芍药丛中摘了两朵戴在了头上。“就像带着钓鱼竿的胖而矮小的基督神甫——”
  一阵猛烈的混战声传了过来,芍药丛不断抖动,罗恩站直了身。
  “这就是地精。”他冷冷说道。
  “放开我!放开我!”那地精抗议地说。
  它一点都不像基督神甫。它很矮小,皮革似的样子,大大的、长节的秃头十足像一个马铃薯。罗恩伸直手把它举了起来,而它用它那角状的小脚踢向他;他捉住它的脚踝,把它倒了过来。
  “这就是你要干的。”他说。他把那地精高举过头,并开始像甩绳套那样将它转起来;哈利看得目瞪口呆,罗恩补充道,“这样不会伤着它们——只要搞得它们晕头转向,这样它们就找不着回去地精洞的路了。”
  他放开了那地精的脚踝:它在空中飞起二十尺,然后越过树篱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真差劲,”弗来德说。“我敢打赌我可以扔过那树桩。”
  哈利很快不再对那些地精们感到抱歉了。他决定也要把他抓的第一个地精扔过树篱去,但那地精看起来虚弱得很,锋利的牙齿咬着哈利的手指,很难把它甩掉,直至——“喔,哈利——那起码有五十尺……”
  很快空中满是乱舞的地精。
  “看到了吧,它们很笨的,”乔治说着,马上又抓住了五六个地精。
  “这时候它们才知道这是在清理它们。你想它们早该在被扔出去之前就意识到这一点吧。”
  很快,在地上的那群地精们耸着肩,开始有秩序地蜿蜒而行,离开了。
  “它们会回来的,”看着地精们消失在田那边的树丛中,罗恩说道,“它们爱这里……爸爸对它们太好了,他觉得它们很有趣……”
  就在那时,前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他回来了!”乔治说,“爸爸回来了!”
  他们赶快穿过花园回到了屋子。
  威斯里先生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摘了眼镜,疲倦地合上了双眼。
  他瘦瘦的,头有点秃,但头发和他的孩子们一样那么红。他穿了一件满是灰尘、旧的绿色长袍。
  “可怕的夜晚,”他喃喃自语,当他们都围坐在他身边时,他起身拿茶壶。
  “九次袭击。九次!当我回程时老孟顿格斯。弗特切想对我施法……”
  威斯里先生深深喝了一口茶,并叹着气。
  “发现什么吗?”弗来德急切地说。
  “我只找到那些收缩的门匙和一把生锈的壶,”威斯里先生打着可欠,“尽管有些讨厌的东西并非是我的部门的,马锐克因为某些不成对的细带问题被带走问话了,但这是魔术委员会的事,上帝保佑——”
  “为什么没有人能阻止钥匙变小呢?”乔治说。
  “仅是作马格的诱饵,”威斯里先生叹气说,“卖给他们开不了任何东西的不断缩小的钥匙,那么在他们要用的时候,他们将再找不到它……当然这很难说是谁的错,因为没有马格会承认他们的钥匙在变小——而他们只是坚持说他们丢了。上帝保佑他们,他们总是无视魔法,即使他们面对着魔法……但是我们命运中的事物就是这样让人迷惑,令你不敢相信——”
  “例如就像那车子?”威斯里太太手里拿着一把像剑一样的长拨火棍出来了。
  威斯里先生眼睛猛地睁开,歉疚地看着他太太。
  “车——车子,摩莉?”
  “是的,亚瑟,车子,”威斯里太太眼睛闪着光说道,“想象一下,一个巫师买了辆生锈的破车,并告诉他太太,他只是想把它拆开,看看它的工作原理。而事实上他却施法使车子能飞起来。”
  威斯里先生眨眨眼睛。
  “哎呀,亲爱的。我想你会懂得即使法律允许这么干,他也有被停职的可能。
  嗯,即使他能干得更好。晤,告诉他太太真相……你知道,法律是有漏洞的……只要他不把车开走,车子能飞的事就会——”
  “亚瑟城斯里,我敢肯定你写法律的时候有漏洞!”威斯里太太大喊,“用你那大汽锅把你小屋里所有的马格垃圾统统带走!告诉你,今天早上哈利就是坐着你那会飞的车子来的!”
  “哈利?”威斯里先生茫然问道。“谁是哈利?”
  他四处张望,看到哈利并跳了起来。
  “天啊,他就是哈利。波特?很高兴认识你,罗恩已经告诉我们很多关于——”
  “昨晚你的儿子们开着那车去哈利的家里并把他接回来的!”威斯里太太大喊。
  “对那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呃?”
  “真是你吗?”威斯里先生急迫地说。“过得好吗?我——我是说,”看到威斯里太太眼里的神色不对劲,他有点给巴地说,“那——那是不对的,孩子——真的不对……”
  “我们别管它,”正当威斯坦太太气得像鼓气的牛蛙时,罗恩对哈利嘀咕道。
  “来,我带你到我的房里。”
  他们溜出厨房,沿着一条狭窄的过道来到崎岖的楼梯,楼梯婉蜒而上贯通整所房子。三楼,房门微开。在房门突然关上之前,哈利看到一双明亮的褐色眼睛正盯着他。
  “金妮,”罗恩说。“你不知道,她这么害羞太不可思议了,她从不规矩地关门——”
  他们又爬了两段楼梯直至来到一个油漆剥落、有小金属装饰的门前,上面写着“罗恩的房间”。
  哈利走进去,头几乎碰到了倾斜的屋顶,眨着好奇的眼睛。他就像走进了一个炕子里面: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鲜艳的橘红色:床铺、墙壁、甚至天花板。
  然后哈利才发现原来罗恩是在破旧墙纸的几乎每一寸地方上都贴着七个相同的巫师和女巫的海报,他们都穿着鲜艳橘红色的长袍、拿着扫帚并且精力充沛地飞着。
  “你的奎德队吗?”哈利道。
  “奎德队。”罗恩指着用两块大的黑色金属格和一个飞行的炮弹做纹章装饰的霍格瓦彻红色床铺说道,“联赛第九。”
  罗恩的魔法书杂乱地堆在角落里,挨着一堆全是描写“马丁。米格,疯狂的马格”的漫画书。罗恩的魔杖则躺在窗台上那装满蝌蚪的鱼缸上,旁边是他那正在太阳底下打瞌睡、肥硕的灰鼠斯卡伯斯。
  哈利跨过地上一堆会自动洗牌的纸牌,从小窗往外张望。在远处田野,他看到一群地精正鬼鬼祟祟、一个接一个地通过威斯里家的树篱回来。然后他转身看着正好奇地看着他的罗恩,罗恩似乎在等他说话。
  “地方小了点,”罗恩飞快地说。“不像你和马格住时的那房间。
  我正好住在阁楼里的盗尸者的下面,他常大力敲打管子和呻吟……“但哈利眨着大眼睛说,”这是我住过的最好的房子。”
  罗恩不好意思地耳朵都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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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弗维里斯和巴洛特斯

  在巴洛的生活和在普里怀特的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在杜史林家每样东西都得放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而在威斯里家时时刻刻都可能发生些奇奇怪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哈利第一次在厨房壁炉架前照镜子时就被着着实实地吓了一大跳。那面镜子竞冲着他叫:“小脏东西,把衬衣下摆塞到裤子里去!”当房子有片刻安静的时候,小阁楼上的盗尸者就会扯开嗓子大吼大叫,并向楼下扔旧水管子。就连弗来德和乔治房间里不时的小爆炸也都算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在罗恩家中,最让哈利。波特觉得不寻常的倒不是那面会说话的镜子或是那个老爱弄出些怪响的盗尸者,而是在这儿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威斯里太太总是为他的谦虚而大惊小怪,每顿饭都要试图让他添四次菜。在饭桌前,威斯里先生就爱拉着哈利坐到他旁边,这样他就可以像机关枪似的发问一大堆的问题,诸如让他解释电插头和邮政服务是怎样运作之类的马格人(没有魔法也不相信巫术的普通人)的问题。
  当哈利说起使用电话时,他会说,“真不可思议啊!简直是天才的发明,马格居然在没有魔法帮助下能找到这么多彼此沟通联络的办法来。”
  在巴洛住了一个星期后,哈利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收到了霍格瓦彻学校的信。
  他和罗恩下楼吃早餐时,威斯里夫妇和金妮已经坐在厨房的小桌子旁了。金妮一看到哈利,不知道怎么地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粥碗碰掉到地板上,发出“卡拉”一声巨响。每次哈利走进房子时,金妮总会不自觉地撞翻些什么。现在,她急忙俯下身子捡起碗,脸儿却红得像初升的太阳一般。哈利装着什么都没看到,坐了下来,接过威斯里太太递来的烤面包。
  “学校来信了,”威斯里先生说着就递给哈利和罗恩一人一封几乎完全相同的信,都是用微黄的羊皮信封和绿墨水写的地址。“丹伯多已经知道你在这了,哈利——那人消息很灵通啊。”看到弗来德和乔治穿着睡衣裤,睡眼惺松地走进来,他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也有信。”
  他们都在看信,屋子里出现了难得的几分钟的安静。哈利的信叫他像往常一样在九月一号国王大道车站乘坐霍格瓦彻特快专列。
  信中还附上了新学期的用书清单。
  二年级学生必备书:《魔咒标准教程(二级)》米兰达。哥斯沃克著《对付女妖精方法谈》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食尸者漫步同游》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女巫共度的假期》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巨人做伴的旅行》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吸血鬼为伴的航行》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人狼漫游记》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雪人一起的日子》吉德洛。罗克哈特著弗来德看完信,扭头往哈利的信瞥了一眼。
  “你也要买罗克哈特的一整套书啊!”他说道。“这个新的教黑巫术防卫课程的老师肯定是他的狂慕者——我敢打赌肯定是个女巫士。”
  正在这时,弗来德发觉妈妈正盯着他,于是马上低下头来涂果酱。
  “那套书可不便宜啊,”乔治说着很快地望了一下父母,接着说:“实际上,他的书真的很贵哦……”
  “嗯,我们会应付得来的,”虽然威斯里太太是这样说,但是她看起来报忧虑。
  “我想我们还能给金妮买些二手用具的。”
  “哦,你今年开始上霍格瓦彻学校啊?”哈利问金妮。
  她点点头,脸儿却一直红到了那火红色的头发发端了,手肘碰到了装牛油的碟子里。幸好这时罗恩的哥哥伯希走了进来,除了哈利外,没有其他人留意到金妮。
  伯希显然是刚刚整理打扮过,霍格瓦彻完美奖章别在了衣服上。
  “各位早上好!”伯希轻快的说。“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他刚在剩下的唯—一张椅子上坐下,几乎同一时间又马上蹦了起来,在身下抽出一只灰色不断掉毛的猫头鹰——至少哈利看到它在喘气以前是这么想的。
  接着他撕开了荷米恩的信,大声地读了出来。
  “亲爱的罗恩,还有哈利(如果你也在这的话):我希望你们的计划进展得顺利,哈利平安无事。罗恩,你可不要为了把哈利救出来而去干违法的事,因为那样也会给哈利添更大的麻烦。最近我一直很担心哈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如果你知道他的情况,马上写信告诉我吧。还有,我想你最好去换一只送信的猫头鹰,我老觉得如果再让它送一次信,它就很可能会累死掉了。
  现在我正在复习学校的功课,当然了——“她怎么能够这么用功?我们现在可是在放假啊!”罗恩发出一声恐怖的怪叫,我们下个星期三到伦敦买新书。咱们在戴阿宫道见面怎么样?
  尽快告知我你们的情况了。——荷采恩“好了,这样时间就好安排了。我们也在那天去把你们要的东西全买回来。”威斯里太太一边说一边开始抹桌子了。“你们今天准备干什么呀?”
  哈利、罗恩、乔治和弗来德老早就打算今天爬山上威斯里家的小围场了。那儿四处都是树,把围场通得严严实实。从山下的小村在望上来,什么都看不到。这就是说,只要他们不飞太高的话,他们就可以在这练习可尔夫球了。他们还不能用真的可尔夫球,因为如果一不小心球没有被接住,飞过村子被人发现的话,就很难向别人解释清楚了。但是,他们可以用苹果当球,相互投掷练习一下。他们轮流坐了哈利的灵光2000,一眼就能够看出,那可是最好的扫帚。罗恩的流星扫帚飞起来甚至比身边翩翩起舞的蝴蝶还要慢。
  五分钟后他们走在了上山的小路上,人人肩上都扛着扫帚。他们问过伯希想不想一起去,但是伯希说他太忙了。至今为止,哈利只是在吃饭时间看到伯希;其余时间他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但愿我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弗来德皱着眉头说。“他这几天都古古怪怪的。你来以前他的考试成绩就已经出来了。O.W.L十二级,但他却一点都乐不起来。”
  “就是说标准巫术级别。”乔治看到哈利一脸茫然的神情,解释说。“比尔也是十二级。如果我们再不小心点的话,我们家就会再出一个领导人物了。我可不觉得我脸上有什么光彩。”
  “比尔是他们的大哥,他和二哥查理已经在霍格瓦彻毕业了。”哈利从来没见过他们两个,但是听说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而比尔在埃及的巫师银行——格林高斯工作。
  “真不知道今年老爸老妈怎么凑钱给我们买书交学费……”过了一会,乔治又说,“五套罗克哈特的书啊!金妮还要魔袍,魔杖和其他的东西……”
  哈利不做声,他感到有点难堪。在伦敦格林高斯的保险库里放着他父母留给他的一小笔财产。当然了,只有在巫法的世界里这些钱才能用。你在马格的商店里可不能用帆船币,镰刀币和克拉币。
  他从来没跟杜史林一家说起过他在格林高斯的银行存款;他从来不认为他们家对任何与魔法拉上边的东西的恐惧会牵涉到一大堆的黄金。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三的一大早威斯里太太从厨房的壁炉架上取下一只花盆,往花盆里瞧了瞧。
  “差不多用完了,亚瑟,”她叹了口气。“我们今天得买多一点……啊,让我们的客人先走一步。亲爱的哈利,你先去吧。”
  接着她把花盆递给了他。
  哈利望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也在看着他。
  “我——我应该怎么做?”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从来没用弗罗粉旅行过,”罗恩忽然恍然大悟地说。“对不起,哈利,我忘了。”
  “从来设试过?”威斯里太太说,“那你去年怎样去达尔根街买书呢?”
  “我是坐地铁去的——”
  “哦,真的吗?”威斯里先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具体怎么——”
  “现在可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啊,亚瑟,”威斯里太太说。“用弗罗粉要快得多,亲爱的。但是天啊,如果你还从来没用过的话——”
  “他可以的,妈妈,”弗来德说。“哈利,先看着我们怎么做。”
  他从花盆里拿出一小撮闪闪发亮的粉末,走到火炉前把粉末撒到火焰上。
  随着一声巨响,火苗变成了翡翠玉色并且越烧越高,渐渐地升得比弗来德还高。
  这时,弗来德踏进火堆,口里叫道:“戴阿宫道!”接着就消失了。
  “你可得说得清楚一点,亲爱的。”威斯里告诉哈利。这时乔治把手探进花盆中。“还有小心得走对壁炉……”
  “走对什么?”哈利紧张地问。但是火苗“劈啪”一响把乔治卷了进去。
  “哦,有很多巫术壁炉架可以让我们选择作为终点站,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把要去的地点说清楚就没事了。”
  “摩莉,他能行的,不要小题大做了。”威斯里先生一边说,一边拿起粉末。
  “但是,亲爱的,如果他走错了,我们可怎么向他的姨丈姨妈交代啊?”
  “他们可不会在乎的。”哈利安慰她说。“如果我被困在某个烟囱出不来,达德里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玩笑。不用担心这个。”
  “那……好吧……你跟着亚瑟走吧,”威斯里说道。“现在,当你走进火堆时,说你要去的地方——”
  “最好把手肘收紧些。”罗恩建议道。
  “把眼睛闭上,”威斯里太太说。“那火灰——”
  “不要乱动,”罗恩说道。“否则你可能掉到另外一个壁炉——”
  “千万不要恐慌,不要太早就出来,在炉里呆着,看到弗来德和乔治才出来。”
  哈利努力地把这些建议记在心上,拿起小撮弗罗粉,然后走到火苗边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粉末撒进了火里,踏了进去。火苗暖洋洋的像一阵暖和的微风;他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巴,可是马上口中溢满了热乎乎的煤灰。
  “戴——戴——戴阿宫道,”他咳嗽着说。
  接着他好像被吸入了一则“巨大的漩涡里。身子不断的飞快地旋转,旋转……
  耳边风吹过的声音震耳欲聋……他想睁开眼睛,但是眼前飞速转动的绿色火苗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手肘上,他紧紧的把手肘收到胸前,但是他还是不断不断的在转动,转动……现在他又觉得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拍打着他的脸……眯着服从眼角看出去,他看到一串模糊的壁炉和屋子的影像……他早餐吃的熏肉三明治一直在胃里搅动……他闭上眼睛暗暗地希望这些会停F来,然后——他从空中掉了下来,摔在了冰冷的石壁上,眼镜也给摔破了。
  地小心地爬了起来,觉得脑袋涨得厉害,身上也擦伤了好几处地方,浑身还沾满了煤灰。他把那副破眼睛往眼睛处推了一推。四周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仅仅能辨别出他处身在一个宽大的,阴暗的看起来好像是巫师商店的壁炉中——但是这儿没有一样东西是霍格瓦彻学校书单要求的东西。
  一旦放在坐垫上的干瘪的手装在玻璃箱里,一副染有血迹的扑克牌还有一只老盯着人的玻璃眼珠子。墙上的神情恐怖的面具好像在瞟着人看,柜台上堆放着各式各样的人骨头,还有一串串吊在天花板上的生锈的,长而尖的仪器。更糟糕的是,从这个积满灰尘的商店橱窗看出去,那条昏暗狭窄的街道肯定不是戴阿宫道。
  最好能尽早离开这里。哈利暗自想。刚才鼻子撞到了炉达现在还隐隐作痛,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蹑手蹑脚地快步走向大门。但当他走到一半时,发现大门玻璃的另一端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就是哈利最木想看到的人——杰高。马尔夫,尤其是现在,他迷了路,浑身沾满煤灰还戴着一副破眼镜。
  哈利往四处一看,发现在他左边有一个黑色的大橱柜。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把柜门带上,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缝,刚好可以看到外面商店的情况。几秒后,门铃响了起来,马尔夫走进了商店。
  后面跟着那人毫无疑问是他老爸。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脸型尖尖的,两只冷酷的灰眼珠简直是一模一样。马尔夫先生横跨过商店,慵懒地看着橱窗的货物,按响了柜台的铃。接着他转过身来对他儿子说:“不许碰任何的东西,杰高。”
  马尔夫刚想伸手去摸那只玻璃眼珠子,他停住手说:“我还以为你打算给我买礼物呢!”
  “我说过给你买比赛用的扫帚,我还没忘。”他老爸用指头有节奏地敲打着柜台的桌子。
  “参加院队有什么好处啊?”马尔夫闷闷不乐地嚷道。“哈利。波特去年就有了灵光2000.丹伯多还特批准他代表格林芬顿比赛。
  他根本就不够资格!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出名,因为额头上那道难看的疤痕出名!
  “马尔夫弯下腰来仔细地端详着满架子的头盖骨。
  “……每个人都说他如何如何地聪明、厉害,不就是那额头上有道臭疤痕和那根扫帚嘛——”
  “你已经跟我说过波特起码一百遍,”老马尔夫瞪着他,不许他再说下去。
  “我得再提醒你一下,就算你不喜欢哈利。波特,至少,你也得装着不讨厌他,否则你就太不精明了。因为他使黑暗爵士消失掉这件事,我们当中不少人都把他当作小英雄来看待的。——噢,勃津先生。”
  一个男人弯着腰出现在柜台前,他正用手反复把垂在脸上的油溜溜的头发梳理整齐。
  “马尔夫先生,您再次光临小店真是我的莫大的荣幸啊。”勃津先生的声音和他的头发都是腻得流油。“真高兴啊——亲爱的小马尔夫少爷也来了——长的可真迷死人哦。我能为您们效劳吗?我得让您们看看这个,今天才运到的,而且价钱非常的公道——”
  “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买东西的,勃津先生,我是来卖东西的。”
  老马尔大打断了他的恭谨而热忱的推销。
  “来卖东西?”勃津先生脸上绽放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枯萎了。
  “你应该听说过吧,魔法部最近在搞突击检查,”老马尔夫说着从衣服里袋中拿出一卷羊皮纸,展开给勃津先生看。“我在家里藏了一些,嗯,一些不大方便的物品,我可不想被魔法部的人查出来……”
  勃津先生摸出一副小眼镜架在鼻梁上,拿起老马尔夫的货物清单看了起来。
  “估计魔法部不会来为难你,是吧?”
  老马尔夫嘴唇向上抿成了一个弧度。
  “现在他们还没查到家里。怎么说马尔夫家在魔法界还是有点名望的,但是现在的魔法部越来越喜欢管闲事了。最近有传言说新的马格保护法要出台了——这肯定是那个没事找事的笨蛋马格迷威斯里干的好事——”
  听到这里,哈利觉得热血一阵上涌。
  “——你看,这几种毒药可以使——”
  “我知道,当然,我知道,”勃津先生说道。“让我再想想看……”
  “我能买这个吗?”杰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手指着那只垫子上的干手说。
  “啊,那叫做荣耀之手!”勃津先生把老马尔夫的清单放在一边,转身疾步跑向杰高。“在那只手上放一根蜡烛,烛光仅仅为拿这只手的人照明。这可是小偷和抢劫者的好帮手哦。马尔夫先生,您儿子的眼光可真独到。”
  “我可是希望我儿子能比小偷和抢劫犯强些,勃津,”老马尔夫冷冷地说。
  勃津先生马上回答道,“我从来没这样认为,呃,呃,我,呃,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不过如果他再不好好学习,把成绩赶上去的话,”老马尔夫的语气更冷淡了,“他也只能那样做了。”
  “这可不是我的错,”杰高反驳道。“学校的那些老师全都偏心的,那个荷米恩。格林佐——”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为考试差过一个毫无巫师血统的女孩子而感到羞愧的呢!”
  老马尔夫厉声喝道。
  “哈,活该。”哈利暗暗的说。能看到杰高又羞又窘,想发脾气又得憋着的狼狈样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反正没什么差别,”勃津先生那把甜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有没有巫师血统越来越不重要了一”
  “我可不这样认为。”老马尔夫那双大鼻孔几乎翻起来向着天了。
  “是的,是的,先生,我也不这样觉得。”说着,勃津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既然这样,我们该继续来谈谈我的出卖货物,怎么样?”老马尔夫马上说。
  “勃津,我得赶时间,今天我还得去谈一桩大生意。”
  他们开始讨价还价。哈利看着杰高一边端详着货架的物品,一边向着他的藏身处越走越近,他紧张得手心出汗了。他在一卷续刑官用的长绞绳旁停住了脚,读着卡片的说明,发出“咯咯,咯咯”的傻笑声。卡片固定在一条漂亮的蛋白石项链上,上面写着:“警告:切勿触摸!——已被下诅咒——迄今已有十九位马格为拥有此物而丧命。”
  杰高转过身来,橱柜恰好在他前面。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他开始伸出手来抓住门把干了……
  “好,就这样说定了,”老马尔夫在柜台的一端喊道。“杰高,来这里。”
  杰高转过身走了。哈利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好险啊。
  “勃津先生,祝你生意兴隆。我明天在庄园等你把货运走。”
  大门关上的一刹那,勃津先生讨好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转弯。
  “老马尔夫,你自己可真赚不少了。如果你告诉我的消息是真的,你家起码还藏了另外的一半货,没列在单子上……”
  低声地咕哝着,勃津先生走进了里屋。为了防范他突然转回来,哈利在柜里呆多了一分钟,然后,静悄悄地溜出了橱柜,穿过玻璃展览橱窗,出了商店的大门。
  紧紧地把破眼镜贴在脸上,他向四处张望。现在他置身于一条暗黑的小巷中,巷子两旁似乎全是卖黑巫术用具的商店。他刚刚走出来的那间叫勃津和巴赫斯连锁店,好像是这最大的一间商店。在它对面摆设着一个令人恶心的橱窗展览,一堆干瘪的头颅。在两扇门下,放着一个装着硕大无比的黑蜘蛛的箱子,它们还是活的!
  在门口的过道处,两个衣衫褴楼的男巫盯着他指指点点,还不时地相互低声说几句话。哈利觉得全身一阵发冷,顺着小巷走开这所店子。一边走他一边得不时扶稳眼镜,心里响咕着怎么才能走出这条巷子。
  在一间卖毒蜡烛的商店顶上,他看到了一块破旧的木制衔牌,写着:沃洛肯小巷。但是这也没用,哈利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名字。他估计因为在威斯里家的火炉里,呛了一口灰没把街的名字说清楚,所以才来到了这里。千万不能慌张,但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亲爱的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一把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吓了一大跳。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巫站在他前面,手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的全是人的指甲!
  她斜着眼睛看着他,咧开嘴露出了绿森森的牙齿。
  哈利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我没事,谢谢,”他说,“我只是——”
  “哈利!你来这里干什么?”
  哈利的心都几乎跳上了喉咙。巫婆也被吓了一跳,她盆子里的指甲像瀑布一般洒落在她的脚边。正当她恨恨地咒骂的时候,一个高大雄伟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是哈格力,霍格瓦彻学校的禽猎看守人。他大踏步地走向他们,两只甲壳虫似的小眼睛在偌大的竖立的络腮胡子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哈格力!”哈利松了一口气,声音嘶哑说。“我迷路了……那些弗罗粉……”
  哈格力一手抓着哈利的衣领把他从女巫那拖到自己身旁,一下子把她的盆子给撞了个底朝天。她的尖叫声一直追随着他们跑出了婉蜒曲折的小巷,来到明媚的阳光下。哈利看到了那幢熟悉的乳白色的大理石建筑:格林高斯银行。哈格力已经把他领回到戴阿宫道了。
  “真是一团糟!”哈格力那把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挥动起葵扇般的手用力地帮哈利拍掉身上的煤灰,他劲儿太大了,以致哈利站不稳,几乎撞进了药剂师门前的龙粪桶里。“别在小巷里打转转,嘿,我可真不愿意——那狗住的地方,哈利——我可不想其他人看到你在那——”
  “我知道,”哈利说道。看到哈格力的大手又挥动起来,哈利赶紧闪到一边。
  “我告诉过你,我迷路了——你在那干什么呢?”
  “我在找肉食鼻涕虫的除虫剂,”哈格力发牢骚地说。“那些可恶的虫子把学校菜园的卷心菜都糟蹋掉了。你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我和威斯里一家一起的,不过走失了,”哈利解释道。“我得去找他们。”
  他们顺着街道慢慢的走。
  “为什么你不给我写信?”哈格力说。哈利一直在他身边小跑(哈格力那双巨大的靴于每迈出一步,哈利就得跑三步才追得上。)哈利又向他解释了多比和在杜史林家的发生的事。
  “那个红脸的马格(无巫术的普通人),”哈格力大声嚷道。“如果我早知道——”
  “哈利,哈利,在这儿!”
  哈利抬头一看,原来是荷米恩。格林佐正站在格林高斯白色楼梯的顶端问他招手。她飞快地跑向他们,瀑布似的棕色头发在风中飞扬着。
  “你的眼镜怎么摔成这样子了?哈格力,你好……啊,见到你们两个可真高兴……你去格林高斯吗,哈利?”
  “我找到威斯里一家后就去。”哈利说道。
  “我想那用不了多久。”哈格力咧嘴笑着说。
  哈利和荷米恩向四周一看,发现罗恩、弗来德、乔治、伯希和威斯里先生正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哈利,”威斯里先生喘着大气说,“我们一直在祈祷你不要超出一个火炉的距离……”他抹了抹汗光闪闪的秃头。摩莉担心死了——好了,她也找着来了。”“你究竟跑到哪个壁炉去了?“罗恩问道。
  “沃洛肯小巷。”哈格力神色凝重地说。
  “哇,这么棒!”弗来德和乔治同时叫了起来。
  “我们不能去那儿。”罗恩羡慕地说。
  “我想你们最好就不要去!”哈格力严肃地说。
  这时,威斯里太太急跑着进了众人的视线,只见她一只手上的提包在空气中疯了似的前后摇摆,另一只手紧紧地拖着金妮。
  “啊,哈利,亲爱的哈利,——你跑到哪去了?”
  趁着喘气的时候,她从提包里拿出一把大毛刷子,开始帮哈利把哈格力没打下的煤灰扫干净。威斯里先生拿过破眼镜,用魔杖轻轻的一点,把一副完好如新的眼镜还给哈利。
  “嘿,我该走了,”哈格力说道。他的手被威斯里太太紧紧地抓住,“沃洛肯小巷!如果你没碰到哈利,天啊,你说该成什么样子了!哈格力!”“在霍格瓦彻学校再见。“他大踏步走了,那高大的身影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猜一猜我在勃津和巴赫斯连锁店看见谁了?”上格林高斯楼梯的时候,哈利问罗恩和荷米恩。“是马尔夫和他的爸爸。”
  “那个露布斯。马尔夫有没有买什么?”身后的威斯里先生很快地问道。
  “不是,他是去卖东西。”
  “哦,他肯定是很忧心。”威斯里先生严肃而满意地说。“我可真想逮住露布斯。马尔夫藏了些——”
  “你得自己小心点,亚瑟,”威斯里太太迅速说。一个躬着腰的小精灵把他们让进了银行。“那一家子可不是好惹的,你可不要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你觉得我斗不过那个露布斯。马尔夫?”威斯里先生愤慨地说。
  但是一看到荷米恩的父母正站在花岗岩大厅里,着急的等待着荷米恩介绍他们,威斯里先生把刚才的斗嘴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们是马格啊!”威斯里先生兴奋地说。“咱们去喝几杯!你们在这干什么呢?哦,来这换马格银币吧?摩莉,快来看!”他兴奋地指着格林佐先生手中的十磅纸币。
  “呆会儿在这见面,”罗恩走以前跟荷米恩说。接着威斯里一家和哈利由另一个小精灵领去地底的保险库。
  通向地底保险库的通道是纵横交错的小型火车轨道搭成的,一辆辆的小推车由精灵们驾驶着在地下隧道的车轨往返着。哈利很喜欢乘小推车到保险库的这段路途。
  但是当小车停下来,威斯里家保
  险库门打开的那刻,他觉得很不自在,甚至比在沃洛肯小巷时更糟。
  里面只有一小堆的镰刀币金币。威斯里太太神色坦然地走了进去,把全部的钱币装进提包里。让哈利感觉更糟的是当他们来到他的保
  险库时。他急急忙地塞一些钱币到他的一个皮革袋里,与此同时,他尽量地用身子挡住门口,不想让他们看到保险库的东西。
  再次回到花岗石楼梯后,他们就分头行动了。伯希低声咕味着想要一只长羽毛笔。而弗来德和乔治遇见了他们在霍格瓦彻学校的朋友,李。乔丹。威斯里太太和金妮正准备去二手魔袍店。威斯里先生坚持邀请格林佐夫妇到勒克卡通酒馆去喝上一杯。
  “我们一个小时后在弗维里斯和巴洛特斯买书的时候再见!”威斯里太太拉着金妮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可不要跑到沃洛肯小巷去了!”她回头朝着那对孪生兄弟越去越远的背影大声叮嘱道。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漫步在炕蜒的鹅卵石的小巷上。哈利口袋里的帆船币、镰刀币和克拉币兴奋地蹦来蹦去,好像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要出来。于是他买了三个特大的草每花生奶油雪糕。他们兴高采烈地沿着小巷走下去。一路欣赏令人目不暇接的橱窗展览,一边“喷喷”地吮吸着雪糕。
  罗恩渴望地望着“优质快迪斯用品专卖店”橱窗里的一套乍利大炮队魔袍出了神。直到荷米恩把他们两个拽去隔壁的羊皮纸和墨水店,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在甘宁和积波的巫术玩笑店,他们碰上了弗来德,乔治和李。乔丹,他们在积集“弗利巴斯特博士的神奇湿燃无热烟花”。在一个狭小的废品店。里面堆满了断魔杖,摇摇欲坠的黄铜天平和旧的斗篷,上面沾满各种药剂的痕迹。就在那,他们找到了伯希,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一本很薄但是看起来很闷的书——《操纵权利的完美奖章者》。
  “一本研究霍格瓦彻学校三好学生事业发展状况的书。”罗恩把书背面的话大声地读了出来。“听起来还挺吸引的……”
  “去,去,去。”伯希有点不高兴了。
  “当然了,伯希很有雄心壮志的,他的目标可是……他想成为魔法部长……”
  他们离开伯希以后,罗恩小声地跟哈利和荷米恩说。
  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向着弗维里斯和巴洛特斯出发。他们可不是去那的唯一的人。当他们来到门口时,他们惊奇地发现有一大群人围在了书店门口,拼命想挤进去。门前玻璃窗上贴的横幅很好地解释了这一奇怪的现象:吉德洛。罗克哈特将于今天亲笔签名销售他的自传——《神奇的我》“我们今天有机会一睹他的风采啊!”
  荷米恩尖叫着。“我是说,他写的书几乎占满了我们的用书清单。”
  门前的人群好像大多都是威斯里太太年纪的女巫们。一个神色尴尬的男巫站在门口说道:“安静点,请各位女士们……不要互相挤拥……小心不要弄脏书本,现在……”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挤了进去。一条长长的队伍已经婉蜒地延伸到书店后面。
  在那儿,吉德洛。罗克哈特正在为他的自传签名。他们每人拿了一本《对付女妖精方法谈》,挤进了队伍中威斯里一家和格林佐夫妇站的位置。
  “啊,太好了,你们也在这。”威斯里太太说。她听起来好像喘不过气来,还不时地抚弄头发。“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了……‘”
  吉德洛。罗克哈特慢慢地走了进来,坐在一张四周贴满地的海报的桌子旁,海报上的吉德洛。罗克哈特正朝着众人眨眼,雪白的牙齿在闪光灯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而真正的吉德洛。罗克哈特穿着一身蓝色勿忘我花编织成的魔法袍,颜色正好和他的眼珠颜色相衬。他那顶尖尖的巫师帽洋洋得意地架在那一头波浪型的头发上。
  一个矮小的,脾气暴躁的男人拿着一部黑色的照相机左支右细地拍摄,每一次眩目的闪光灯过后,照相机总会喷射出一股紫色的烟雾。
  “走开,去那边!”他对着罗恩大声嚷嚷道。他向后跳了一步,找个更好的位置相相片。“这可是照给《先知日报》的!”
  “很了不起吗?”罗恩说着,用手揉了揉被摄像师踩疼的脚。
  吉德洛。罗克哈特听到了。他抬头看了看。他看到了罗恩——然后他看见了哈利。他凝视了几分钟,然后突然他蹦了起来,欢快地喊道:“这不是哈利。波特吗?”
  人群马上让开一条路,大家都在兴奋地小议论。罗克哈特分开人群,来到哈利面前,抓着他的手把他扯上了前面。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当罗克哈特和哈利握手,摆姿势让那摄影师照相时,哈利觉得脸上像火烧一样热。摄影师在那疯狂地拍着,浓浓烟雾笼罩了威斯里一家。
  “笑得再开心点,哈利,”罗克哈特从耀眼的牙齿中挤出话来。
  “我们一起,你和我,值得上报纸的头版了。”
  当他终于放开哈利的手时,哈利手指几乎完全失去知觉了。他想走回威斯里家那儿,但是,罗克哈特轻轻的摇了一下哈利,哈利的眼镜给滑到鼻尖了,他继续说道。“他不单会拥有我的新书——《神奇的我》,而且比这多到难以想象。事实上,他和他们的同学们将得到真实的神奇的我!是的,各位先生,女士们,我很荣幸而自豪地在这宣布,今年九月,我将就任于霍格瓦彻魔法学校成为他们的黑巫术防卫教程的新老师!”
  人群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和掌声。哈利发现罗克哈特赠送了他的整套书。在这么多书的重压下,哈利总算是脚步蹒跚地从人群和闪光灯中挤出一条路,来到一个角落。在那,金妮正站在她的新大汽锅旁。
  “这些你拿去吧,”哈利咕咕着对她说。把书倒放在锅里。“我自己买新的——”
  “我猜想你肯定会喜欢这个吧,波特?”这声音哈利马上就认出来了。他挺直腰杆,跟杰高。马尔夫面对面地站着,马尔夫脸上还是挂着往常一样的冷笑。
  “众所周知的哈利。波特,”马尔夫说道。“连去书店也上报纸头版呢!”
  “不要理他,他根本不安好心!”金妮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在哈利面前说话,虽然眼睛是瞪着马尔夫的。
  “波特,你总算给自己弄了个女朋友!”马尔夫慢吞吞地说。金妮的脸变成了酱红色。这时,罗恩和荷米恩紧紧地抱着一叠罗克哈特的书,努力地挤了过来。
  “啊,是你啊?”罗恩说道,嫌恶地看着马尔夫,仿佛他是沾在鞋跟上的脏东西。“你在这看到哈利肯定很惊奇,是不是?”
  “那倒不如我在这看到你的惊奇,威斯里。”马尔夫反驳道。“我猜想你爸妈为了买这些,又得挨饿一个月了吧?”
  罗恩的脸变得和金妮的一样红。他也把书扔进金妮的大锅里,朝着马尔夫走了过去。但是哈利和荷米恩及时地拉住了他的夹克背面。
  “罗恩!”威斯里先生大叫,与弗来德和乔治挤了走过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的人都像疯了一样,我们往外面走吧。”
  “啊,哦,哟,——是亚瑟。威斯里。”
  老马尔夫站在那儿。他的手搭在杰高的肩膀上,脸上也是一副讥笑别人的表倩。
  “露布斯。”说着,威斯里先生冷漠地点头。
  “我听说现在魔法部忙得很,”老马尔夫说,“那些突击检查……
  我希望他们给你发加班费的吧?”
  他伸手到金妮的大汽锅里,在崭新光滑的罗克哈特的书中摸出一本又旧又破的《变形初学指南》。
  “明显答案是否定的,”他继续说,“天啊,连钱都不够用,这可真是对巫师的一个侮辱哦。”
  威斯里先生的脸红得比罗恩和金妮的更厉害。
  “马尔夫,我们对什么是巫师的耻辱有不同的看法。”他说。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了。”老马尔夫一边说,一边用暗淡无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格林佐夫妇。他们正在忧心冲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威斯里,你带来的朋友……我原来还以为你不至于沦落到……”
  金妮的大汽锅“呼”地一下飞了出去,伴随着“砰”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威斯里先生扑向老马尔夫,把他推到了书架上。几十本厚厚的魔法书“饼里啪啦”的全摔到他们的头上;旁边还夹杂着弗来德和乔治的加油声“爸,揍他!”,还有威斯里太太的尖叫:“亚瑟,不要,不要打!”,人群四散奔逃,撞倒了很多书架:“先生们,请——请不要打了!”,一个助手在喊,接着他用高八度的嗓子叫道:“打烂它,在那,先生们,对了,打烂——”
  哈格力艰难地趟过一地书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马上,他把马尔夫和威斯里分开了。威斯里先生划破了嘴唇,老马尔夫被一本毒菌百科全书打中了眼睛。他手里还拿着金妮的旧变形课本。他一把把书摔回给她,眼里闪耀着恶毒的光。
  “接着了,小姑娘——拿稳了——这可是你爸能给你买的最贵重的东西——”
  他一手推开哈格力,和杰高一起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书店。
  “你本不该理会他的,亚瑟,”哈格力说。为了帮忙把魔饱弄平整,他几乎把威斯里先生提了起来。“全家都坏到骨子里了,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马尔夫家说的话根本不值得去听。他们天生就是坏蛋。算了——咱们走吧。”
  那个助手看起来想过来阻拦他们,但是他个头还没到哈格力的腰高,可能地也不想再变矮了。他们快步走到了大街上,格林佐夫妇吓得瑟瑟发抖,而威斯里太太则是气冲冲的。
  “你可树立了个好榜样给孩子们……当众打架……吉德洛。罗克哈特肯定会认为……”
  “他可高兴呢,”弗来德说道。“我们走的时候,你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吗?他问那个《先知日报》的家伙能不能把这场打斗写上报道——还说那样会增加知名度。”
  哈利和威斯里一家拿着他们买的东西,走向勒克卡通酒馆的火炉旁,准备用弗罗粉,一起回巴洛。他们在小酒馆和格林佐一家道别,他们要到另一端的马格人街道。威斯里先生刚想开口问一下公共汽车站,但一看到威斯里太太的脸色就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次可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了,在用弗罗粉前,哈利取下眼镜,把它们放好到口袋中。用弗罗粉一定不是他喜欢的旅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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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会攻击人的椰树

  对于哈利来说,这个假期实在过得太快了。虽然他很向往霍格瓦彻学校的生活,但是他在巴洛的这个月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想到杜史林一家和下次他在普里怀特街露面时,他会得到的招待,他忍不住妒忌罗恩了。
  在临走的那晚,威斯里太太准备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全是哈利爱吃的菜,最后还有一道令人食指大动的蜜糖布丁。弗来德和乔治的弗利巴斯特烟花演出让这个晚上更多姿多彩。无数红色和蓝色的星星在厨房的墙上,天花上碰撞反弹,起码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吃完一大杯热巧克力,他们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出发前可费了不少时间。乌鸦闹钟一叫,他们就起床。但是他们好像有好多好多东西要干。威斯里太太忙上忙下地找备用的袜子和长翎毛。威斯里先生穿过园子帮金妮把行李拿进汽车时,被一只迷路的小鸡绊了一下,几乎把脖子都摔断了。其余的几个睡眼惺松,衣服还没穿整齐,手平拿着吃了一半的烤面包,老在楼梯处撞到一块。
  哈利真想不出八个人,六只大皮箱,两只猫头鹰和一只老鼠究竟怎么才能挤到那辆小小的安格莱福特车里。他没想到,这也难怪,威斯里先生这部车子是施过法术的。
  “不要对摩莉说,”他悄悄地告诉哈利。他打开车底座,让哈利看看用魔法扩大后的底座,行李箱都能轻而易举地放进去。
  最后,当他们全坐上车子,威斯里太太向后座瞧了又瞧,哈利、罗恩、乔治和伯希舒舒服服地肩并肩地坐着,她忍不住说:“马格人确实比我们想象中厉害多了,是吧?”她和金妮坐进前座,这前座已被魔法变得和公园里的长凳一样了,“我是说,在外面看,你们怎么也猜不到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空间吧?”
  威斯里先生发动了引擎,慢慢的地驶出了院了。哈利转过头来最后望了一眼房子。当他依依不舍地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这所房子的时候,车子转了个弯又回到院子里。乔治忘了拿他的弗利巴斯特烟花了。五分钟以后,他们又刹车回到院子,这次是弗来德的扫帚。几乎来到大路上时,金妮突然一声尖叫,原来她忘了拿日记本了。等她重新爬回车子上时,他们已经是非常晚了,大家都很紧张。
  威斯里先生看了看表,转向了他妻子。
  “亲爱的,摩莉——”‘“不行,亚瑟。”
  “没有人会看到的。这小按钮可以使车子隐形——这样我们就可以飞起来——然后飞过云层。我们仅仅十分钟就可以到达了,没人会发觉的……”
  “我说过,不行,亚瑟,不能在大白天。”
  他们在十点四十九分赶到了车站。威斯里冲过马路取来小推车把行李全搬上去,大家急急忙忙地赶去月台。
  哈利去年乘坐过霍格瓦彻特快专列。这最有技巧的是在月台九又四分之三上上车,因为这个月台马格人是看不见的。你得在九号和十号月台之间的牢固的栅栏中走过去。不过这不会碰伤的,因为这个精细的设计就是为了不让任何马格人发现你突然消失掉。
  “伯希先走,”威斯里太太说道,她紧张地望着头顶上的时钟,只有五分钟让他们穿过栅栏了。
  伯希轻快的大踏步向前,消失了。威斯里紧接着,然后是乔治和弗来德。
  “我和金妮先走,然后你们紧跟着来,”威斯里太太对哈利和罗恩说,她拖着金妮的手走,一眨眼的工夫就走了。
  “我们一块走吧,还剩一分钟了。”罗恩对哈利说。
  哈利检查了一下海维的笼子确实是安稳地塞进了行李间的空隙里,然后把手推车扶正面对着栅栏。他对这次的旅途充满了信心,至少也不会像上一次用弗罗粉那样狼狈了。他们两个把身子弯到小车的扶手处,朝着栅栏加速前进。还差几英尺时,他们跑了起来——大碰撞!
  两辆推车都撞到了栅栏上,然后向后反弹。罗恩“呼”的一声倒下了;哈利则被撞翻在地上。海维的笼子被弹到光亮的地板上,她随着笼子不断被转动,发出愤怒的叫声。身边的人都盯着他们看。一个保安员还冲着他们大嚷:“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我们一下子拉不住这小车子。”哈利喘着气说。他捂着肋骨勉强站了起来。
  罗恩跑过去捡起海维,它已经酿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了,围观的人们不时地小声谴责这种虐待动物的行径。
  “为什么我们走不过去?”哈利小声地问道。
  “我不知道——”
  罗恩慌乱地往四周瞧了瞧。至少有一打好奇的人还在盯着他们看。
  “我们赶不上搭火车了,”罗恩轻声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通道会自动关闭……”
  哈利抬头望着大钟,心里非常不舒服。十秒……九……
  “开走了,”罗恩说,神情恍惊地说。“火车已经开了。如果爸爸妈妈不回来接我们可怎么办?你有没有马格人的钱?”
  哈利苦笑了一下。“杜史林已经六年没给我零花钱了。”
  罗恩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冰冷的栅栏上。
  “什么都听不到,”他紧张地说。“我们可怎么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妈妈才能回来把我们接回去。”
  他们四处看了看。人们还在望着他们,这主要是因为海维连续不断的尖叫声。
  “我想咱们最好回到汽车上等,”哈利说。“我们太引人注目了”哈利!“罗恩说,他的眼睛发出了亮光。”那部车子!”“那又怎么样?”
  “我们可以坐着车子飞回学校!”
  “但是我觉得——”
  “我们现在走投无路了,是不是?我们得想个办法回学校啊!在紧急情况下,即使是不够年龄的巫师也可以使用魔法,这好像是限制法令第十九章什么的提到过的……”
  哈利的惊恐现在突然变成了兴奋。
  “你会飞那辆车吗?”
  “没问题,”罗恩说着把他的小推车驶向出口。“来吧,咱们一起走。如果我们抓紧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跟得上霍格瓦沏特快专列的。”
  他们从一群好奇的马格人身边走过,出了火车站,过了马路,来到那辆旧安格莱福特车旁。
  罗恩用魔杖点击了很多下,才打开了巨大的底座。他们把行李放了回去,把海维放到后座,就钻进了前座。
  “瞧仔细有没有人了。”罗恩轻轻地一按魔杖,打开了引擎。哈利把头伸出窗户:前面大路交通拥挤,但是他们所在的这条街却空无一人。
  “可以了。”他说。
  罗恩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小小的银色按钮。车子消失了——他们也消失了。
  哈利感觉到屁股下的椅子在剧烈的震动,他可以听到引擎在响,感觉到他的手放在膝盖上,眼镜架在鼻梁上,但是从他所看到的来分析,他好像变成了一对眼珠子,在离地几十英尺的空气中浮动在一条挤满车子的肮脏的街道上。
  “咱们走吧。”罗恩的声音从他的右边传来,地面和两边肮脏的建筑物飞快地向后退去,最后随着车子逐渐升高而看不见了。几秒后,整个烟雾迷绕而闪闪发光的伦敦城尽收眼底。
  接着一阵嘈杂声过后,哈利和罗恩现形了。
  “啊,噢,”罗恩打了几下隐形加速纽。“可能这有毛病——”
  两个人轮流用拳头捶打那颗按钮,车子隐形了,但不一会它又再次现形了。
  “加油啊!”罗恩喊道,他用劲踩下加速器;他们直飞向羊毛似的低层云里,什么都变得阴沉,模糊起来。
  “现在怎么办?”哈利问道,朝着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一团团的云直眨眼。
  “我们得去瞧瞧火车往哪个方向去。”罗恩说道。
  “再下去看一看——快点——”
  他们降到云层下面,在座位上挪动着,探头斜视着地面一“我看到了!”哈利大喊道。“右前方——就在那!”
  霍格瓦彻特快专列在他们下面婉蜒地前进,好像一条猩红色的大蟒蛇。
  “向南走,”罗恩说,检查着控制台的指南针。“好了,我们以后每半个小时就下来看一下。坚持着……”他们再次冲上了云层。一分钟以后,他们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
  这可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车轮掠过毛绒绒的云海,在眩目的阳光底下,天空是一片明亮的没有边际的蓝色。
  “我们现在要担心的就是飞机了。”罗恩说道。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笑了很长时间。
  他们就像进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境一般。哈利暗自想这才真叫做旅游啊:在云涡和雪白的云塔中穿梭,在车子里享受着温暖明媚的阳光,在口袋里还有一大盒的太妃糖,想象着当他们在霍格瓦彻城堡前偌大的草坪上安全降落时,乔治和弗来德嫉妒的表情。
  他们跟着火车朝着南面越飞越远,每次下去看方向的时候,景色都跟上一次的大不一样。他们已经飞离了伦敦,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整齐的绿地和广阔的酱紫的荒野人内庄,好像玩具似的教堂和一幢有很多像彩色蚂蚁的小车的大城市。
  几个小时平安无事地过去了,但是,哈利不得不承认现在不如刚才想的这么有趣了。太妃糖太甜了,他们渴得要命,但是没有水喝。
  池和罗恩不得不脱下毛衣外套,但是哈利的衬衣还是贴到了汽车椅子上,眼镜顺着汗水从鼻梁滑下来。现在,他不那么留意那些形状多变的云团了,而是渴望地望着下面的火车轨。在那儿,你可以在一个胖胖的女巫的手推车上买到冰凉的南瓜汁。为什么他们进不了月台九又四分之三呢?
  “差不多到了吧?”罗恩发牢骚地说。几个小时以后,太阳已经降到他们的云层下了,把云儿染成了一片粉红。“到时间去看看火车了。”
  火车就在他们的下面,在一座白雪皑皑的山上境蜒前进。火车在云雾的衬托下,显得尤其的显眼。
  罗恩双脚一踩加速器,再次回到云层里,但这次引擎发出了“呜呜”的哀鸣声。
  哈利和罗恩忧虑地相互对望了一眼。
  “会不会是车子太辛苦了”,罗恩说道。“它从来没试过这样……”
  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假装不再理会那越来越响的哀鸣声。星星在黑色的夜幕里欢快地眨着眼睛。哈利把毛衣重新容上,假装没注意车手挡风屏的横杆在无力的左右摇动着,仿佛在作无声的抗议。
  “不远了,”罗恩说。在哈利听来,罗恩这话好像是对着车子说的。“离这不远了。”他紧张地拍了拍车头的控制台。
  当他们再次飞下云层时,在黑暗中,他们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那熟悉的建筑物。
  “在那儿!”哈利大声地叫了起来。下面熟悉的城堡和塔楼已经近在咫尺了。
  但是现在车子在不断的科动,而且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走吧,”罗恩轻声哄道。在方向盘上,稍稍一用劲,“就在那了,走吧!”
  车子的引擎呻吟起来。车后箱喷出几道气流。在他们飞跃过一个大湖时,哈利不得不抓紧座位的两个扶手以防被摔出车子外。
  车子厌倦地左右摇晃。从窗口望出去,在一里的高度看下去,哈利看到的尽是一片光滑的、墨绿色、像玻璃般的湖面。罗恩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都变得苍白了。车子又在左右摇摆了。
  “乖乖,走吧!”罗恩小声地恳求着。
  他们在湖顶上……学校就在前方……罗恩把脚放了下来。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又是一阵乱响,引擎完全地停止了工作。
  “哎呀!”罗恩说道,接着就不作声了。
  车子往下掉。他们在不断地下降,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直直地往那堵城堡的围墙上撞去。
  “不……不……!”罗恩大叫道。拼命地转动着方向盘;汽车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避开了坚实的墙,从高处直堕向草坪。
  罗恩完全放开了拿方向盘的手,在后袋中拉出魔杖。
  “停,停下!”他大喊道,狠狠地拍打着控制台和挡风屏,但是他们还是一个劲地往下坠,地面向他们飞一般地冲过来。
  “当心那棵树!”哈利大叫起来,扑到方向盘上,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又是一声巨响。
  随着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到木头的“砰”一声,他们撞到了树干上,然后掉到地面上,晃了好一会才打住。车尾箱“轰”的一声爆炸,烟雾全喷出来;海维在惊恐的尖叫。由于撞上挡风屏的地方,一个高尔夫球大小的包在哈利额头上肿了起来。
  在他右手边,罗恩发出了一声低沉地绝望的呻吟。
  “你没事吧?”哈利急切地问道。
  “我的魔杖,”罗恩颤抖地说,“你看看我的魔杖……”
  它被折断了,几乎断成了两半;顶部有气无力地垂在那,仅仅由几块碎片连着。
  哈利张大嘴巴刚想安慰一下他,魔杖可以在学校修理一下,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车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左摇右晃了。他被摔向了罗恩,与此同时,车项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
  罗恩喘着大气,盯着挡风屏,这时,哈利也看到了,一根大蟒蛇粗细的树枝正往车身打过来。他们刚才撞上的那棵树在攻击他们!它的树身几乎折叠成两半,所有的树干都伸向了车子,并发出一阵阵的咆哮声。
  “啊,啊,啊——!”罗恩看着又一根大树干问他猛打过来,把车门都撞出了一个小坑坑;在指节般大小的枝条铁锤似的打击下,挡风屏摇摇晃晃的战栗着。车顶好像也要被揭翻了……
  “快逃吧!”罗恩大叫了起来。然后整个人撞出了车门,但是很快他就被一棵疯狂攻击着的树枝打翻倒在哈利的大腿边。
  “我们完蛋了!”他哀号了一声,这时车顶慢慢地被压了下去,但突然车子猛烈地震动了几下——引擎发动起来了。
  “倒车!”哈利大喊,车子向后箭一般地飞退去。那棵树仍旧挥舞着树枝,他们还听到树根劈劈啪啪的想伸过来抓住他们的声音。
  “啊,”罗恩端了一口大气,“好险啊。干得好,车子!”
  但是,车子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两声闷响过后,车门开了,哈利觉得座位斜向一边:等他意识过来时,他已经坐到了潮湿的地面上了。巨大的响声告诉他,车子正把他们的行李一件件地抛出来。海维的笼子飞到空中就自动打开了;她怒气冲冲地叫着飞出来,头也不回地飞向城堡。接着,这辆被打得坑坑洼洼,破烂得这里一块,那儿一块,还在不断冒烟的小车跌跌撞撞的向黑暗中驶去,车尾灯怒气冲冲的一闪一闪。
  “回来!”罗恩冲着它大叫,疯狂地挥动着魔杖,“老爸非杀了我不可!”
  但是,车子累坏了,它喘了一口气,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们的运气可真不坏啊!”罗恩悲哀的说道,弯下腰来拣起小老鼠斯卡伯斯。
  “我们居然控上一棵会攻击人的树!”
  他扭过头看着那棵古树,它还在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可怕的树枝。
  “算了吧,”哈利疲惫地说,“咱们最好去学校里面……”
  这可不是他们原来料想的英雄式的到达方式。又冷又饿,身上还伤了好几处地方,他们拿起行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草坡,向那扇橡木大门走去。
  “我想迎新盛宴肯定开始了。”罗恩说道。他在阶梯前放下行李,走到一扇明亮的窗户前看了进去。“嘿,哈利,快来看看——分院仪式啊!”
  哈利急忙跑过来,和罗恩一块向大厅里望去。
  无数的蜡烛在四张长长的拥挤的桌子上摇曳着,金色的盘子和小酒杯在烛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头顶上,被施过魔法的天花板映照着外面的天空,星星一闪一闪的点缀在上面。
  透过一堆密林似的黑色霍格瓦彻尖顶帽看过去,哈利看到一群惊慌的一年级新生在大厅里排成了一条长队。金妮也在里面,她一头威斯里家特有的红色头发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这时,麦康娜教授——梳着圆害子的受大家尊敬的女巫在凳子上给每位新生戴上那顶著名的分类帽。
  每一年,这项缝着补丁的四角磨损的脏脏的魔帽负责着把新生分配到霍格瓦彻的四个学院里去(格林芬顿,史林德林,罗尼文克劳和海夫巴夫)。哈利还记得一年前把魔帽戴上时那种惊慌不安地等待‘它宣布结果时的心情,在几秒紧张的等待后,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分到史林德林那个很多黑巫师和巫婆的学院里,——幸好,他和罗恩。
  荷米恩还有其他威斯里的兄弟们分到格林芬顿学院。上个学期,哈利和罗恩帮助格林芬顿在七年里第一次击败了史林德林学院而赢得了学院冠军杯。
  这时,一个瘦小的,头发乱蓬蓬的小男孩被叫了出来戴上分类帽。哈利的眼睛从他身上滑向了丹伯多校长,他坐在工作人员席上看着这次分学院仪式。他那长长的银色胡子和那半月型的酒杯花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在旁边的几张椅子上,哈利看到了吉德洛。罗克哈特,穿着碧绿色的长袍。在边上坐着身材魁梧的哈格力,正举起酒杯猛喝酒。
  “等等,……”哈利小声地对罗恩说道。“那儿有一张空椅……史纳皮哪去了?”
  史纳皮教授是哈利最不喜欢的老师。碰巧的是,哈利也是史纳皮最讨厌的学生。
  史纳皮教的是生物药剂,除了他自己学院(史林德林)的学生外,其他的人都讨厌他那冷酷,爱嘲讽别人的态度。
  “也许他病了!”罗恩满怀希望地说。
  “也许他被调走了。”哈利说道,“今年他当不上黑巫术防卫课程的老师!”
  “或许他已经被解雇了!”罗恩热切地说道。“我是说,人人都这么讨厌他——”
  “或者,也许,”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后传来,“他正在耐心地等待着你们两个向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坐学校的火车回来呢!”
  哈利急忙一个转身。在前面,史纳皮就站在他们前面,黑色长袍在寒风中飘舞着。他很瘦削,肤色菜绿,长着一只鹰鼻子,梳着~头油滑的披肩长发。现在,他的笑容告诉哈利和罗恩他们有大麻烦了。
  “跟我来。”史纳皮说道。
  哈利和罗恩跟着史纳皮脚步走了过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由火把点亮的进口大厅处的回响着,他们甚至不敢抬头交换一下眼神。大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但是史纳皮把他们从温暖光亮的大厅带到了通向地牢似的办公室门前狭窄的石梯旁停住了。
  “进去!”他在过道中开了一扇门,指着里面说道。
  于是,他们浑身战抖地走进了史纳皮的办公室。在墙角的阴影里摆放着一架子的大玻璃瓶子,里面装的尽是些哈利此刻不知道,也不想认识的令人呕心的液体。
  火炉黑乎乎,空荡荡的。史纳皮关上门,转身看着他们。
  “呃,”他柔和地说,“我们的火车是不是配不上咱们著名的哈利。
  波特和他忠实的伙伴罗恩坐啊?所以想给我们一个意外,是吧?”
  “不是的,老师,在国王大道车站的栅栏——”
  “安静!”史纳皮冷漠的说,“你们是怎么驾车来的?”
  罗恩吞了一口口水。哈利觉得史纳皮好像又一次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但是一刻钟后,他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史纳皮把今天的《先知晚报》摊开放在他们面前。
  “你自己可以看看,”他恶狠狠地指着标题对他们说道。“令马格人迷惑不解的飞天安格莱福特汽车。”他开始大声朗读了起来。“两个在伦敦的马格人,坚信他们看到一辆旧车在邮政大楼上空飞过……在诺佛克的中午,海蒂。贝丽斯太太在晾衣服时……皮巴的安格斯。弗莱特先生,向警察局汇报了……”总共有六,七个马格人。我知道你爸是在禁止马格人滥用物品魔法部工作的吧?“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罗恩阴险地笑着说。”天啊,……他亲爱的儿子居然……“哈利觉得好像被怪树狠狠地抽打了一下似的。如果谁发现了威斯里先生给那辆车施过法术……他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在我寻查校园的时候,我发现有一棵珍贵的胡宾(会攻击人的椰树名)柳树被弄伤了。”史纳皮继续说道。
  “这棵树先攻击我们的,我们也不——”罗恩脱口而出。
  “安静!”史纳皮再次打断了他。“最不幸的是,你们不在我管辖的学院里,要不我老早就把你们开除了。现在我要去请几个有这种权力的人来。你们在这里乖乖地呆着。”
  哈利和罗恩对望了一眼,吓得脸色发白了。哈利不再感到肚子饿了。相反,他现在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他试图不看史纳皮书桌后架子上那只悬浮在绿色液体中的小东西。如果史纳皮把麦康娜教授——格林芬顿学院的院长给带来的话,他们也好过不了。虽说她比史纳皮公正,但是她可是非常严厉的。
  十分钟后,史纳皮回来了,还把麦康娜教授带来了。哈利仅仅在几次场合下看到过麦康娜生气的样子,但他从来没看到她的嘴唇可以抿得这么薄,或许她这次比上几次要生气得多。她一进来就举起了魔杖。哈利和罗恩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她指的只是火炉,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坐下。”她说道,他们都坐到了火炉旁的椅子上。
  “解释一下。”她眼镜里闪过不祥的预兆。
  从火车站的栅栏说起,罗恩详细的论述了事情的原由。
  “……我们没办法,教授,我们搭不上火车。”
  “为什么不用你的猫头鹰给我们先送一封信?我想你们应该带上了猫头鹰的吧?”
  不动声色地说着,麦康娜教授把头转向了哈利。
  “我——我没想到——”
  “那,”麦康娜教授说道,“可是显而易见的事。”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史纳皮幸灾乐祸的去开门。校长——丹伯多教授站在了门口。
  哈利觉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丹伯多看起来很威严。他盯着他们,哈利突然觉得他宁愿被那棵会攻击人的怪柳树狠狠地揍一顿算了。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接着丹伯多说:“请你们解释一下这样做的原由。”
  如果他冲着他们骂一顿的话,他们会觉得更好受一点的。哈利不想听到他声音中的深深的失望。他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看着他的膝盖说话。他把全部的事情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只是威斯里先生拥有那辆魔法车子的事隐瞒了。他说得好像他们恰好在车站的停车场上找到一辆会飞的车一样。他知道丹伯多一听就会知道有问题,但是丹伯多没有追问车子的事。当哈利说完后,他只是通过镜片审视着他们。
  “我们会自动自觉地收拾行李的。”罗恩垂头丧气地说。
  “你在说什么啊,威斯里?”麦康娜教授反问道。
  “嗯,你们不是要开除我们吗?”罗恩问。
  哈利急忙抬起头来看着丹伯多。
  “不是今天,小威斯里,”丹伯多说道。“但是我们得对你们的行为作出惩罚警告。我将在今天晚上给你们家长写信。我得警告你们如果下次再犯的话,我可真要把你们赶出学校了。”
  史纳皮的神情就像听到圣诞节被取消了一样的失望。他清了清喉咙,说:“丹伯多校长,这两个小孩已经触犯了未成年人巫术禁令法,还有,我们那棵古老而珍贵的树也被严重损坏了……这显然也违反了保护树木法……”
  “这该由麦康娜教授制定对他们的具体惩罚措施,史纳皮,”丹伯多平静地说。
  “他们是她学院的学生,这是她的职责。”他转向麦康娜教授,“我现在要回到迎新宴上了,还要去宣布几条通知。来吧,斯瓦诺斯,我还想去尝尝那个美味的奶油果馅饼呢。”
  史纳皮恶毒地瞪了哈利和罗恩一眼才不情愿地走出了办公室。
  现在只剩下麦康娜教授了,她严肃地盯着他们。
  “你最好去一下医务室,威斯里,你在不停地流血。”
  “没关系,”罗恩说着赶紧用袖子抹去额头伤口处的血迹。“教授,我想去看一下我妹妹的分院……”
  “分班仪式已经结束了,”麦康娜教授说道,“你妹妹也分到了格林芬顿学院。”
  “啊,太好了!”罗恩叫了起来。
  “说起格林芬顿学院——”麦康娜教授马上说,但是哈利打断了她:“教授,我们用那辆车子时,学期还没正式开始,那么,那么格林芬顿应该不会被扣分吧?”
  他不安地望着教授。
  麦康娜教授瞪了他一眼,但是哈利觉得她眼里含着一丝笑意。
  而且,她的嘴唇也没抿得那么薄了。
  “我不会扣格林芬顿的分。”哈利的心顿时好受多了,“不过,你们得留堂罚劳动。”麦康娜教授说道。
  这比哈利预想的可好多了。至于丹伯多写信给杜史林,根本不算什么。哈利清楚地知道他们只会为那棵怪树没把他打扁而感到失望。
  麦康娜教授又举起了魔杖指向桌面。“波”一声,一大碟三明治,两个银色的小酒杯和一罐冰冻南瓜汁出现在桌子上。
  “你们在这里吃完就回去寝室吧。”她说。“我还得回去迎新宴上。”当门再次关上时,罗恩小声地吹起了口哨。
  “我想我们的惩罚就到此为止了。”他边说边拿起了一只三明治,“我也这样想。”哈利也拿起了一只三明治。
  “我们的运气可真是‘好’啊,”罗恩嘴里塞满了鸡肉和火腿,含糊不清的咕哝着。“弗来德和乔治用过那辆车起码五六次,但是就是没有马路人看到他们。”
  他咽下一大口又咬了一大口。“为什么我们过不了栅栏呢?”
  哈利耸了耸肩。“反正我们以后得事事谨慎,小心一点。”他满满地喝了一口南瓜汁。“我希望咱们能到迎新宴上……”
  “她可不想我们露面,”罗恩谨慎地说。“可不能让其他人认为我们干错事却没被惩罚啊。”
  他们敞开肚皮尽情地吃了很多三明治(碟子会自动装满食物),然后他们站了起来,离开办公室,像往常一样走回格林芬顿大楼。整个城堡寂静一片;看起来迎新宴是已经结束了。他们走过不时低声咕哝的肖像和发出怪响的盔甲,爬上石楼梯,来到格林芬顿楼的秘密进口,在一个穿粉色裙子的胖大婶的油画像后面。
  “暗号是什么?”他们走进时,她问道。
  “这个——”哈利说不出来。
  他们还没碰到格林芬顿的三好奖章学生,所以不知道新学年的暗号是什么。但是很快帮手就来了;听见身后急速的脚步声,他们扭头一看,原来是荷米恩向着他们急急忙忙的走来。
  “你们在这啊!去哪了?现在学校谣言说你们因为驾驶飞车要被开除。”
  “噢,我们还没给开除。”哈利安慰她说。
  “这么说,你们确实驾驶了飞车?”荷米恩的语气听起来和麦康娜教授一样的严厉。
  “不要教训我们了,”罗恩不耐烦地说,“把暗号告诉我们吧!”
  “是‘板条鸟’。”荷米恩也不耐烦地答道。“但是我还没说完——”
  胖大婶移开了,里面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鼓掌声,打断了荷米恩的说话。好像整个格林芬顿楼的人都醒了,大家都挤进了一个房间,有的站在桌子上,有的坐在椅子上,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几只手臂同时伸出把哈利和罗恩拉了进去,荷米恩也身不由己地跟了进去。
  “好聪明啊!”李。乔丹大喊道。“有创意!驾驶着飞车在胡宾柳树上着陆,这件事可够大家说上几年的。”
  “这小子不错!”一个从没跟哈利说过一句话的五年级学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他为学院赢取了“马拉松”冠军似的。弗来德和乔治挤上前来,一起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把我们也叫去啊?”罗恩脸红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是哈利觉察到有一个人一点都不高兴。
  伯希站在一群兴高采烈的一年级新生中,想跟他们讲些什么道理。
  哈利用手推了维罗恩的肋骨,示意让他看看伯希的方向。罗恩马上就明白了。
  “我们得上楼休息了——好累啊!”他说着,两个人挤出人群,来到房子另一边的圆形旋转楼梯下。
  “晚安。”哈利回头跟荷米恩说,她皱起了眉头,表情和伯希一样。
  他们马上上楼,终于回到了他们的宿舍门外,现在门上贴着的牌写着:二年级。
  他们踏进了熟悉的正方形房间,在四个高高的小窗户上,都贴上了一张用酱紫色作衬底的五人合照。他们的行李放在他们各自的床铺上。
  罗恩内疚地朝着哈利咧嘴笑了笑。
  “我知道我不该不劳而获地享受别人的清洁成果的,但是——”
  宿舍的门一下于被打开了,同是二年级的谢默斯。芬尼更,达恩。
  托马斯,和尼维尔走了进来。
  “真是难以置信!”谢默斯一脸堆笑地说道。
  “酷呆了!”达恩说。
  “神奇!”尼维尔崇拜他说。
  哈利也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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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吉德洛·罗克哈特

  第二天,哈利就笑不出来了。从在大厅吃早餐开始,情势就急转直下了。在四张长长的桌子上摆放着小麦粥,几碟腌鱼和熏肉,从魔法天花板看上去,天空阴暗多云。哈利和罗恩坐在荷米恩身边,她正把《与吸血鬼同航》靠在牛奶罐边,认真地看着书。今天早上她向他们说早安时,语气硬邦邦的,显然她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还是很不满意。尼维尔很欢快地向他们问好。尼维尔是个脸圆圆,记性最差的小男孩。
  “我随时都会收到邮包的——我想爷爷奶奶会给我邮几件我忘带的东西。”
  哈利才刚刚开始吃小麦粥,这时,头顶飞过上百只猫头鹰,它们相继飞了进来,绕着大厅盘旋。然后,纷纷把信件和包裹扔向卿卿喳喳的人群中。一只大大的、鼓鼓的包裹打在尼维尔的头上。仅仅一秒钟后,一件灰色的不明物体掉进了荷米恩的罐子里,把他们洒了一身的牛奶和羽毛。
  “厄罗尔!”罗恩大叫起来,在牛奶罐子里提起浑身湿漉漉的猫头鹰。厄罗尔站不稳,又摔了下来,不醒人事。它的嘴上还叼着一个湿淋淋的红色信封。
  “啊,不是吧——”罗恩倒吸一口冷气。
  “没事的,它死不了,”荷米恩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地抚摩着它的羽毛。
  “不是它——是这个。”
  罗恩指着那个红色信封说。哈利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是尼维尔神色恐惧的看着它,好像这个信封会随时爆炸一样。
  “什么回事?”哈利问道。
  “她给——给我寄来了咆哮弹。”罗恩几乎晕倒了。
  “罗恩,你最好打开它,”尼维尔怯生生地小声说。“如果你不打开的话,可能更麻烦。我爷爷曾经给我寄过一个,我不理它,结果——”他吞了一口口水,“反正很可怕了。”
  哈利的目光从他们惊恐的脸上移到那个红色的信封。
  “什么是咆哮弹?”他问道。
  罗恩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封信上,信的四角开始冒烟了。
  “快打开它,”尼维尔催促着。“几分钟就结束了。”
  罗恩战抖地在厄罗尔嘴上取下信,抚平,撕开。尼维尔用手指塞进了耳朵。一眨眼的工夫,哈利就明白了。他还以为信爆炸了,一个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厅,甚至把天花顶上的灰尘都震掉下来。
  “……偷走了汽车,如果他们把你开除出校的话,我也一点不会感到惊讶的。
  如果让我抓到你,你就有好瞧的。我想你从来没想过爸爸妈妈发现汽车不见了,会怎样地担心……”
  威斯里太太的声音比平常的放大了起码一百倍,在空中嚎叫着。
  桌子上的碟了和勺子被震得上下跳动着,石头墙反弹回来的声音也是震耳欲聋。
  大厅里的人都转过身来看看是谁收到了咆哮弹,罗恩瘫坐在椅子上,恨不得把整个人缩成一团,不让猩红的脸被别人看见。
  “……昨天晚上我收到了丹伯多的信,我想你爸会羞愧而死的。
  我们从来没有教你这样做事,你和哈利本该撞死……“哈利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他装着用手塞着耳朵,听不见那响彻大厅的声音。
  “……简直是家庭的耻辱,你爸在单位停职查问,这全都是你一个人的过错!
  如果你再敢踏错一步,我们马上把你接回家。”
  终于说完了,人们耳边还是“嗡嗡”他作响。那个红色的信封从罗恩手中掉落在地上,很快自动地起火,一下子烧成了灰烬。哈利和罗恩坐在位子上,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几个人笑了起来,接着大厅响起了小声议论。
  荷米恩合上了《与吸血鬼同航》,俯视着罗恩。
  “我想你不会料到这样,罗恩,但是你——”
  “不要说我是活该的。”罗恩反驳道。
  哈利把他的小麦粥放到了一边。他良心很不安。威斯里先生现在给停职查问了。
  毕竟这个假期多亏有了威斯里夫妇的照顾……
  他来不及想这么多了,麦康娜教授就来到格林芬顿桌子旁,分发课程表。哈利接过一看,今天他们的第一第二节课是史鲍特的草药课。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一起离开了城堡,穿过菜地,来到种植魔法植物的温室中。
  如果说咆哮弹可以带来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荷米恩觉得对他们的惩罚已经够重了,于是不再用冷淡的态度对待他们了。
  他们走进温室一看,几乎全班都在了,大家都在等史鲍特。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刚站一会就看到她大踏步从草坪走了过来,吉德洛。罗克哈特也跟在她的身边。
  史鲍特老师手上缠满了胶带,哈利想起昨天那棵怪树,抬头一看,发现它也包上了很多绷带。
  史鲍特是个矮矮胖胖的女巫,一顶大大的巫师帽戴在飞扬的头发上;她的衣服上粘了很多泥土,她的指甲要是让杜史林姨妈看到,肯定把她给吓晕。而吉德洛。
  罗克哈特那碧绿色的长袍就显得一尘不染,他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金色的头发在碧绿的巫师帽下发出耀眼的光泽。
  “哈,大家好!”罗克哈特微笑着向排好队的学生们打招呼。“我刚刚才给史鲍特老师示范‘胡宾’柳树治疗的方法。可我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在草药学上比史鲍特老师更有学问。我只不过在旅行中恰好碰到了其中的某几种珍奇的植物……”
  “三号温室,孩子们!”史鲍特老师明显不满意了,说话也不象往常一样欢快。
  大家卿卿派派地讨论着,往常他们去的都是一号温室,而三号温室里的植物有趣多了,也很危险的。史鲍特在腰带上解出一条大钥匙,开了锁。立刻,哈利闻到一股润湿的泥土气息和肥料的味道,夹杂着一些在天花上吊下来的伞状大小的花的浓郁的香气。他正准备跟着罗恩和荷米恩一起进去,但是手被罗克哈特拉住了。
  “哈利!我一直想跟你说句话——你不会介意他迟到几分钟吧,史鲍特老师?”
  从史鲍特老师的皱眉来看,她确实介意,不过罗克哈特当着她的面把温室的门给关上了。
  “哈利,”罗克哈特一嘴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中显得格外抢眼。他摇了摇头,“哈利,哈利,哈利。”
  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哈利干脆不说话了。
  “我听说——呃,那可全是我的过错。我真该把自己打一顿。”
  哈利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正当他想问罗克哈特时,罗克哈特又继续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震惊啊。驾驶一辆飞车来霍格瓦彻学校!当然了,我马上就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干了。这可不好。哈利,哈利,哈利。”
  他即使在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找到机会把他那雪白闪亮的牙齿显露出来。
  “我给你尝到了出名的甜头了吧?”罗克哈特说。“这样可宠坏你了。上次你和我登上了报纸的头条,你又想来一次吧?”
  “啊,不是的,老师,你误——”
  “哈利,哈利,哈利,”罗克哈特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肩膀。“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你尝到了甜头,当然会想再试一次了——我可是经常责备自己不应该那样做,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想出名的——一但是,小伙子,你总不能驾驶飞车来达到出名的目的啊。不能太盲目冲动,是吧?等你长大了,出名的机会多得很呢!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他当然这样说了,他可已经是国际知名的巫师啊。不过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也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孩子!我想说的是,现在很多人认识你了,是吧?消灭了‘那个人’!”他抬头看着哈利额头上的疤痕说。“我们,我知道,这比不上连续五年获得男巫周刊的最具魁力微笑奖,好像我一样,但是哈利,你才刚刚开始啊,这仅仅是一个起点。”
  他向哈利眨了眨眼,大步走开了。哈利站在原地愣了好些时候,才记起得到温室上课。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史鲍特老师站在温室中央的一张高脚架后。大约二十来欢颜色各异的耳塞摆放在架子上。当哈利在罗恩和荷米恩身边坐下时,老师说,“我们今天来学习万锐克的植株。现在谁能告诉我万锐克的用途?”
  像往常一样,荷米恩第一个举起手。
  “万锐克或者叫万锐格克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复形剂”,她熟悉得好像把整书吞进了肚子。“用于被诅咒或被变形的人恢复原状。”
  “好极了,给格林芬顿学院加十分。”史鲍特老师说。“虽然万锐克是一种有效的解毒剂,但它本身却是非常危险。有谁告诉我理由吗?”
  荷米恩的手再次飞快地举起来,这次差点把哈利的眼镜碰掉了。
  “万锐克的叫声是致命的。”她准确地作出回答。
  “非常正确。再加十分,”史鲍特老师说,“现在我们在这里看到的万锐克还很嫩。”
  她指了指前面的一排碟子。大家挤上前瞧个仔细。一百株左右的簇生小植株种成一排,颜色是紫绿色的。哈利觉得一点都不特别,更加不能理解什么是万锐克“叫声”。
  “每人拿一对耳塞。”史鲍特老师说道。
  大家争先恐后地去抢一双颜色粉红和毛茸茸的耳塞,场面一片混乱。
  “当我教你们如何种植时,千万记着得把耳塞戴好。”史鲍特老师说道。“当你们可以拿下耳塞的时候,我会把拇指向上指。好了,——把耳塞戴上。”
  哈利把耳塞套在头上。现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史鲍待老师戴上一对粉红色的毛茸茸的耳塞,卷起长袍的衣袖,牢牢地抓住一簇植株,拔了出来。
  哈利惊叫了一声,虽然这谁也听不到。
  拔出土的不是根,而是一个矮小的,浑身是泥泞的很丑的小婴孩。叶子就长在他的头顶上。他皮肤是斑驳的浅绿色,从他的肺部剧烈的运动可以推知他在咒骂着史鲍特老师。
  史鲍特老师在桌子下拿出一个大盆子,把万锐克塞了进去,用黑色的、潮湿的泥土和肥料埋过他的头,只剩下小簇的叶子。史鲍特老师拍干净手上的土,作了个拇指朝上的动作,然后脱下了耳塞。
  “由于我们这儿的万锐克是幼苗,他们的叫声还不会致命,”她平静地说,好像刚才她只不过给秋海棠浇了一下水一样地轻松。“但是,他们会让你在几小时内人事不省,我想你们可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上不完课吧?好了,现在戴上耳塞,开始工作。下课要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会提醒你们的。”
  “每四人拿一个碟子——这儿有很多的花盘——泥土和肥料在这些袋子里——当心这种塔卡拉植物,它会咬人的。”
  她一边说,一边拍了一下一棵深红色的长着倒刺的植物,让它缩回那慢慢爬上她肩膀上的长长的触角。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还有一个卷发的小男孩一起是很自然地就分到一个小组。
  “我叫贾斯廷。弗林契,”他欢快地握着哈利的手,“我知道你是谁,当然了,出名的哈利。波特……你是荷米恩。格林佐——什么考试都得第—……(荷米恩跟他握手时,得意地笑了笑)还有罗恩。威斯里。是不是你驾驶飞车的?”
  罗恩却笑不出来,咆哮弹的事显然还在他心坎上。
  “罗克哈特可真厉害啊,”贾斯廷兴奋地说。他们把泥土和龙粪肥装在花盆里。
  “他可真是个勇敢的家伙。你们有没有读过他的书啊?如果我被一只人狼逼进电话亭里,我肯定会被吓死了。但是他还能这么镇静,还想出办法打败它——简直是让人很崇拜佩服啊!”
  “我本来是在伊顿公立学校上学的,不过,能在这读书甭提我有多高兴了!当然了,妈妈有点儿失望,但是自从我介绍她读了罗克哈特的书以后,她开始意识到家里有一个训练有素的巫师是多么有用……”
  打那后他们聊天的机会不多了。他们戴上耳塞,专心地移植万锐克。史鲍特老师做的时候,他们觉得很简单,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万锐克不喜欢被拉出土更不喜欢拉出来以后又被塞回去。他们不断地在蠕动,使劲地乱踢乱撞,用他们那尖尖小小的拳头打人,还咬牙切齿地诅咒。哈利整整用了十分钟才把一棵特别胖的万锐克压挤进花盆。
  下课时,哈利和其他人一样,已经累得汗流泱背,腰酸背痛,浑身沾满泥泞了。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城堡,很快的洗了个澡,就又赶去上变形课程了。
  麦康娜教授的课一向都很难,这堂课更是特别的难。哈利去年学的东西好像在一个假期里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本来哈利要把一只甲壳虫变成一粒纽扣的,但是搞了老半天,虫子在桌面上爬来爬去,哈利的魔杖就是点不中它。
  罗恩的麻烦更大了,他的魔杖断了,他本来借来了魔力胶准备把断开的两半粘上,但是魔杖烂到无法再修理的地步了。它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发出“喀嚓,喀嚓”
  的怪叫,还伴随着火星。每次罗思把魔杖点向小虫时,它总会喷出一股浓浓的灰烟把罗恩整个笼罩其中,烟雾中还夹杂着臭鸡蛋的味道。由于什么都看不到,罗恩一不小心用手肘压扁了小甲虫,不得已,又得问麦康娜再拿一只。很明显,麦康娜对此很不满意。
  听到午饭铃响,哈利松了一口气。他的脑袋像一块被拧干了水的海绵。人人都排队走出了课室,除了哈利和罗恩。罗恩生气地把魔杖摔在桌子上。
  “笨蛋……废物……这鬼东西……”
  “写信回家再要一个吧,”哈利建议道,这时魔杖发出一阵“梆梆”
  的齐鸣,就好像烧烟花一样。
  “哼,再让他们寄一个咆哮弹给我啊?”罗恩一面把还在“嘶嘶”发响的魔杖塞进书包,一面说。“这是你自己的过错,把魔杖弄断了——”
  他们下楼去吃饭,荷米恩给他们展示了她在课上制作的精致的大衣纽扣。罗恩的心情更不好了。
  “我们今天下午上什么课?”哈利忙转换话题。
  “黑巫术防卫课程。”荷米恩马上回答。
  “哦,”罗恩取过她的课程表,说道,“怎么,你把罗克哈特的课全用心形给圈起来了?”
  荷米恩一把夺回课程表,脸都红了。
  他们吃过午饭,来到多云的院子里。荷米恩找了一个石阶坐下,又埋头读那本《与吸血鬼同航》,哈利和罗恩站着讨论了几分钟快迪斯球赛,突然,哈利意识到有人在旁边望着他。抬头一看,他发现是昨晚在分班仪式上看到的那个瘦小的,头发乱蓬蓬的男孩。他愣在那凝视着哈利。他手里紧紧地拿着马格人用的普通相机。
  当哈利看过来的时候,他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你好啊,哈利。我——我是柯林。格雷锐,”他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我也是格林芬顿学院。你觉得——可不可以——让我照一张相片呢?”他举起相机,满怀希望他说。
  “照一张相?”哈利茫然地重复道。
  “这样可以证明我见过你,”柯林。格雷锐热切地说,又踏上前几步。“你的事迹我全知道,别人告诉我的。你是如何在‘那个人’的人手中逃生,还有他是怎么消失的,还有关于你额头上的闪亮的疤痕的事(说到这里,他的眼睛转向了哈利的发线处),我们宿舍的一个男孩告诉我如果我用适量的药水洗胶卷的话,相片里的景物和人都会活动起来的。”柯林兴奋地深呼吸了一下,“这很神奇啊,是吧?
  在收到霍格瓦彻学校的录取通知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魔法能干这事。我爸是送牛奶的,他也不相信。现在我想照些相片寄给他。如果我能给你照一张相的话,那就实在太好了——“他恳求地望着哈利,”——你的朋友可不可以帮一下忙照一张相,我站在你旁边,然后你在上面签了名?”
  “签名的相片?你在派签名的相片,波特?”
  杰高。马尔夫怒喝的声音在院子里荡漾。他站在柯林的跟前,双手叉着腰,这是他在霍格瓦彻学校一贯的姿势,后面跟着高大、阴险的亲信,克来伯和高尔。
  “大家排队噗!”马尔夫向着人群大喊。“哈利。波特向我们派签名相片啊!”
  “不,我没有,”哈利愤怒地说,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住口,马尔夫。”
  “你不过在妒忌他罢了。”柯林附和着说,他的身体不过像马尔夫脖子般粗细。
  “我嫉妒他?”马尔夫说道,他不用叫喊,半个院子的人也都听到。
  “嫉妒他什么啊?我可不想在额头上多一条臭疤痕!我倒不觉得把脑袋瓜劈开来能让自己看起来特别些,当然,别人是不是这样想我倒不知道了。”
  克来伯和高尔。在一边偷笑。
  “去吃鼻涕虫吧,马尔夫!”罗恩生气地说。克来伯止住笑,恐吓地“劈劈啪啪”地弄着板栗般大小的指节。
  “说话小心点,威斯里,”马尔夫冷笑着。“你不想又惹什么麻烦让你妈来学校把你带走吧?”他装模作样地捏着喉咙尖声叫道:“如果你再敢踏错一步的话——”
  一旁的史林德林一群五年级学生听到大声笑了起来。
  “威斯里想要哈利的一张签名相片,”马尔夫假笑着。“这可比他家的任何一样东西值钱哦!”
  罗恩挥动起用魔力胶粘过的魔杖,这时,荷米思“啪”一下盖上书,低声说:“小心!”
  “你们在干什么,干什么?”吉德洛。罗克哈特大步走向他们,他碧绿色的长袍在身后飘扬着。“谁在派签名相片?”
  哈利刚想回答,罗克哈特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高兴地大声说:“早该知道是你了。咱们又见面了,哈利。”
  哈利被罗克哈特紧紧地搂在身边,羞愧得抬不起头来,马尔夫假笑着溜回了人群中。
  “来吧,小格雷锐,”罗克哈特满脸堆笑地对柯林说。“双人相片,怎么样?
  我们两个都给你签名,满意了吧?”
  柯林激动得双手瑟瑟发抖,刚照了一张相片,下午上课的铃声响起了。
  “你们先走,去那边上课。”罗克哈特对着人群喊道。他和哈利走向城堡。哈利这时多么希望能念出一个让自己马上消失的咒语,但是罗克哈特还是贴在他的身侧。
  “有一句提点提点你,哈利,”罗克哈特一边关心的说,一边从侧门走进了城堡。“我帮了你的大忙——小格雷锐把我也照上了,你的同学们就不会认为你爱出风头……”
  罗克哈特不理睬哈利的结结巴巴的解释,把他带到了一条走廊走上楼梯,许多学生盯着他们看。
  “我说啊,你在这个阶段去派相片可不大明智——老实说,让人觉得好像有点骄傲自大,哈利。这要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去做,像我一样,你去哪都得带上一堆相片,随时都可能用得上,但是——”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想你还没到这时候。”
  他们来到罗克哈特的教室前,他终于让哈利走了。哈利一拉长袍,走到课室的最后面,然后他把罗克哈特的七本书都堆在桌子上,这样他就可以不去看罗克哈特的真人。
  其余的同学吵吵闹闹地走进课室,罗恩和荷米恩坐在哈利的两边。
  “你的脸可以拿来煎个鸡蛋呢!”罗恩说,“你可得保佑金妮不要碰上柯林,要不他们肯定会组织起一个哈利迷协会的。”
  “不要再说了!”哈利不高兴了,他最不想的是让罗克哈特听到哈利迷协会之类的字眼。
  整个班坐好以后,罗克哈特清了清喉咙,不做声。他向前走了一步,拿起尼维尔的《与巨人同游》,然后把书举了起来,向所有人展示封面上他微笑眨眼的画像。
  “我,”他说,指着封面也眨了一下眼睛,“吉德洛。罗克哈特,默林级别第三级,黑巫术防卫联盟的荣誉会员,连续五次女巫周报最具魁力微笑奖获得者——本来我不想提起这个的,我向‘花心’女巫微笑而使她消失掉的。”
  他等待着他们爆发出笑声,但是只有几个人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想你们买了我的一套书了——这很好。今天我就给大家来个小测验,不用担心——这次测验只是想看看大家读了多少,理解了多少书本的内容……”
  发完测验卷后,他回到课堂前面说:“你们有三十分钟的答题时间,好,现在开始厂哈利看着他的卷子,上面写着:l、吉德洛。罗克哈特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2.吉德洛。罗克哈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3、你认为吉德洛。罗克哈特的最大成就是什么?
  几乎都是这类的问题,总共有三大张纸。最后一题是:64、吉德洛。罗克哈特的生日是几号?他最想收到的礼物是什么?
  半个小时以后,罗克哈特收起了卷子,在班上翻阅起来。
  “啧,啧——你们很少有人记得我喜欢的颜色是淡紫色。我在《与雪人一起的日子》提到过这点。还有,你们还得去仔细读读《与人狼共度周末》,我在12章里写得很清楚,我最希望的生日愿望是会魔法的人和不会魔法的人能和谐共处——不过,我也不会拒绝一大瓶沃得哥的陈年威士忌的!”
  他又向他们眨了眨眼。罗恩不可置信地望着罗克哈特;坐在前面的谢默斯。芬尼更和达恩。托马斯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荷米恩则全神贯注地听着罗克哈特的说话,随时准备着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名字。
  “……但是荷米恩。格林佐知道我的最大心愿是扫除世界的恶魔和成功推广我的护发药水系列——不错!实际上——”他翻了翻她的试卷,“全对!谁是荷米恩。格林佐?”
  荷米恩战抖着举起手。
  “非常好!”罗克哈特笑着说。“做得非常好!给格林芬顿加十分!好了,咱们转入正题……”
  他弯腰在书桌下把一个用布盖着的大笼子提了出来。
  “现在——我得警告一下大家!我的职责就是让你们了解巫术界最恶毒的生物,好让你们以后有个心理准备。现在我给你们看的可能是你们从来没看过的最恐怖的东西。但是大家不要怕,只要有我在这,就不会出什么问题。我要求大家保持镇静,不要惊慌。”
  哈利把头伸出了他围成的书堆,想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罗克哈特一只手放到笼子的布上。达恩和谢默斯早就止住了笑。前排的尼维尔吓得畏缩在椅子的一角。
  “我得让你们保证看到了不能叫出声来。”罗克哈特低声说道,“因为那样可能会激怒它们。”
  登时,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罗克哈特一下子把布揭开。
  “对了,”他表情丰富地说。“刚捉到的康沃尔郡的小精灵。”
  谢默斯。芬尼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连罗克哈特也不会误认为是恐怖的叫声。
  “怎么?”他微笑着说。
  “啊,他们不会——他们不是——非常的危险吧?”谢默斯笑得哽住了。
  “你可不要这么早下结论!”罗克哈特说,在谢默斯脸前生气地摇动着手指。
  “这些小家伙可是非常恶毒,聪明和可怕的!”
  这些小精灵全身闪着兰色的电光,大概八英尺高,脸儿尖尖,嗓门细细的。在布被揭开后,在笼子里,他们开始四处乱冲乱撞,把铁杆撞得喀卡喀卡的响,还向坐得比较近的人做鬼脸。
  “好吧。”罗克哈特大声说道,“我们来瞧瞧你怎么来对付他们。”
  接着他把笼盖打开。
  这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小精灵像火箭一样地四散奔逃。
  其中两个拉着尼维尔的耳朵,把他提在半空中。还有几个撞出了窗户,后排的人被碎玻璃撒了一身。其余的继续有效地破坏着教室,这比一头横冲直撞的犀牛的破坏力还强。他们拿起墨水瓶,四处地泼洒。撕碎课本,试卷,把墙上的画也撕个精光。把垃圾箩整个倒放,抓起书包和课本就往窗外扔去;几分钟以内,半个班的学生都藏在桌子底下,尼维尔则被吊到天花板上的技状的灯上。
  “来吧,把他们给制服啊,逮着他们啊,他们只不过是小精灵……”罗克哈特大喊道。
  他卷起衣袖,挥动着魔杖,大叫道:“巴巴基。拍拍那米!”
  但是这完全不管用:一个精灵抓起罗克哈特的魔杖扔出了窗户。
  罗克哈特咽了一口口水,也躲到了桌子底下。刚好避过尼维尔的一撞,在数秒后,他随着吊灯掉了下来。
  下课铃响了,大家疯狂地挤向门口。罗克哈特镇静地站了起来,看到哈利、罗恩和荷米恩,他们几乎来到门口了。“你们三个帮帮忙把这些精灵全弄回笼子里。”
  说完,他一个箭步走过他们身边然后关上了门。
  “你还相信他?”罗恩吼叫着,一个精灵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耳朵。
  “他只是让我们实际练习一下。”荷米恩说道,用神奇胶咒把两只精灵固定住,然后把他们关回笼子里。
  “实践经验?”哈利说着,他试图抓着一只想他吐舌头的四处活蹦乱跳的精灵。
  “荷米恩,他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
  “胡说,”荷米恩说道。“你应该读过他的书吧——瞧瞧他干的那些神奇的事。”
  “那只是他说他干过的!”罗恩咕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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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奇怪的低语声

  在往后的几天,哈利在走廊过道上一看到罗克哈特就赶紧绕道躲开。但是柯林。
  格雷锐却很难避得掉,他好像把哈利的课程安排都记在脑子里了。每次见面,柯林总会恭敬而崇拜他对他说:“你好啊,哈利。”一天得回答六七次“柯林,好啊”,哈利觉得厌烦死了。
  海维对上次的飞车历险,还耿耿于怀。它被狠狠地摔下来并大大地吓了一跳。
  罗恩的魔杖还是修不好,不时地出差错。星期五的那天早上,它在罗恩练习施咒时突然飞了出去,箭一般地撞在弗立卫特老教授的眉心处,弄出了一个拱起的瘀黑色的大包子。所以,在这一桩桩不那么顺意的事情的伴随下,哈利对周末的来临还是很高兴的。他、罗恩和荷米恩打算在星期六早上去探望哈格力。但哈利一大清早就被奥立弗。伍德——快迪斯球队的队长给叫醒了。
  “干——干什么?”哈利含混不清地咕哝着。
  “快迪斯球练习时间!”伍德说道,“快点下来吧!”
  哈利朝窗户外斜眼望去。粉红而金黄的天空中弥漫着一层薄雾。现在他清醒了,但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鸟儿卿卿喳喳的吵闹声中还能继续睡下去。
  “奥立弗,”哈利发牢骚说,“现在天刚刚亮。”
  “对啊,”伍德说道,“咱们十五分钟后在球场见面。”
  他找到了那件猩红色的队服,披上大衣免得着凉。他快手快脚地写下一张便条给罗恩,告诉他去哪了,然后就扛着他的灵光2000扫帚下了旋转楼梯来到大堂。差不多来到肖像前时,他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柯林从楼梯上冲了下来,脖子上的照相机一晃一晃的,手里还拿着些什么。
  “我听到有人在楼梯下喊你的名字,于是我就跑了下来了,啊,哈利,你看,这是我冲洗出来的相片——”
  哈利看着柯林在他鼻子底下挥动着相片,呆住了。
  罗克哈特清晰地出现在活动相片中,他正拖着哈利的手,想把他从相片里看不见的一角拖出来。哈利看着相片,对自己在相片上坚持不露面的表现非常满意。过了一会,相片中的罗克哈特放弃了这一举动,他在垂头丧气地独自喘着气,这时相片中的哈利已经跑掉了。
  “你能不能签个名?”柯林热切地问。
  “不能,”哈利直截了当地说,左右环顾着大堂确保没有人了,然后说,“对不起,柯林,但我正赶时间——快迪斯球的练习。”
  他钻身爬出胖大婶肖像的小门。
  “啊,等等我!我从来没看过快迪斯球赛!”
  柯林匆忙地跟着他爬了出去。
  “很闷的。”哈利马上说,但是柯林一脸兴奋——“你可是学院一百年以来最小的队员,是吧?”柯林一边在他身边小跑,一边说。“你真聪明。我可不会飞。
  那容不容易学?这是你的扫帚吧?是不是这儿最好的?”
  他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哈利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摆脱掉他。
  “其实我不大明白快迪斯球赛规则,”柯林气喘吁吁地说。“是不是一共有四个球?其中有两个用来把对方打落扫帚啊?”
  “是的,”哈利沉重地说,无可奈何地向柯林解释快迪斯球复杂的规则。“他们叫做布鲁佐球。每队有两个击球手,他们负责把飞过来身边的布鲁佐球打落。弗来德和乔治。威斯里是格林芬顿的击球手。”
  “那么其他的两个球是怎么用的?”他张大了嘴巴看着哈利,一不留神,绊了一下。
  “噢,大个的红色的那个叫可尔夫球,那个是得分球。每队的三个攻球手相互传球,把它送到球场另一端的大门——那是由三根长杆围成的,顶端有个球篮。”
  “那第四个球——”
  “——叫史尼斯球,”哈利说道。“这球很小,而且速度极快,很难逮到。但这就是搜索者的任务了。如果这个球没被逮住,球赛就不会结束。哪个队逮住了,就可以加上一百五十分。”
  “你是格林芬顿的搜索者吧?”柯林崇敬地说。
  “是的,”哈利走出了城堡来到一片沾满露水的草地上。“还有守门员,他负责看好球篮。就是这样子了。”
  但是柯林一路上都停不了嘴地问这问那,直到哈利走进球场的换衣间才把柯林甩掉。柯林在身后尖叫:“我去占一个好位置,哈利!”说完就跑上了观众席。
  格林芬顿的其他队员都集中到换衣间了。看起来,只有伍德一个人是真正睡醒了。弗来德和乔治坐在那,眼睛肿肿的,头发乱蓬蓬的。旁边坐着四年级的艾丽斯亚,她好像在对着墙壁不断地点头。
  她的逐球队友,凯蒂和安格莉娜靠坐在一起,也打着哈欠。
  “你来了,哈利,怎么这么久?”伍德轻快地说。“现在,我想在进入训练场前,先向大家讲一下我在这个假期里修订的最新训练计划,我想这会让我们的效率加快……”
  伍德举起一张快迪斯的球场平面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墨水笔划了许多直线、箭头和交叉。他拿起魔杖在图上指指点点,沿着箭头像毛毛虫似的滑上滑下。正当伍德在长篇大论地阐述他的新战术时,弗来德的头垂到了艾丽斯亚的肩膀上并且开始打起鼾来。
  第一张图他足足讲了差不多叨分钟,但是在第一张下面还有一张,第二张下还有一张。听着伍德像蜜蜂似的低沉的声音,哈利终于倒在一旁,睡着了。
  “那么最后,”伍德说,这句话把哈利从睡梦中拉了回来,“大家都清楚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产“我有个问题,奥立弗,”乔治刚刚醒来,问道。“为什么你不能在昨天我们都清醒的时候把计划告诉我们呢?”
  显然,伍德很不高兴。
  “现在,你们听着,”他生气地望着他们,“本来我们可以赢得去年的快迪斯赛冠军的。我们肯定是实力最强的队伍。但是很不幸,由于种种无法预料的因素……”
  哈利坐在椅子上羞愧地低下了头。去年决赛的时候,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使格林芬顿队少了一个队员,酿成了学院三百年来最惨痛的失败。
  过了一会,伍德平静了下来。很明显,他对去年队伍的失败还是耿耿于怀。
  “那么,今年,我们得更加努力地训练……好了,咱们把新的战术练习一下!”
  伍德拿起扫帚,一马当先地领着大家走出了换衣室。他的队友们打着哈欠跟着出去。
  他们在换衣室肯定呆了很久,现在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不过雾气还是笼罩着球场。哈利走上球场时,看到罗恩和荷米恩坐在观众席上。
  “你训练完了吧?‘罗恩怀疑地问道。
  “还没开始呢!”哈利羡慕地看着罗恩和荷米恩手上的烤面包和果酱。“伍德在教我们新的作战方案。”
  他骑上他的扫帚,一踏地面飞上了天空。冷冷的晨风轻抚着脸庞,哈利一下子清醒过来,这可比伍德的大道理更容易使人清醒。哈利回到快迪斯球场,他跟在弗来德和乔治后面,绕着球场飞起来。
  “有没有听到‘卡喀,卡塔’的怪声音?”他们飞过一个角落时,弗来德大声说道。
  哈利朝观众席上一瞧。原来是柯林坐到最高的一排上,举起照相机,拼命地按着快门,在寂静的球场里,这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看这儿,哈利,这里!”他兴奋的尖叫道。
  “那是谁?”弗来德不明白地问。
  “我也不知道。”哈利撒了个小谎。他加速飞离了柯林。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伍德皱着眉头在他们身边飞过。“这个一年级的在这拍相片干什么?我可不喜欢这样。他有可能是史林德林的小间谍,想了解我们的新战术。”
  “他是格林芬顿学院的。”哈利急忙说。
  “史林德林学院不需要派间谍来,奥立弗。”乔治说道。
  “怎么这样说话?”伍德不明白了。
  “因为他们自个来了。”乔治指着一边说。
  几个穿着绿色球衣,扛着扫帚的人走了进球场。
  “我不相信!”伍德生气的低声说道。“今天的场地我已经预定了,咱们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伍德箭一般地冲了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有点脚步不稳地下了扫帚。哈利,弗来德和乔治紧跟着。
  “史林斯!”伍德朝着史林德林大喊。“这可是我们的训练时间!
  我们在进行特别练习,你们不许来看!“马库斯。史林斯个儿比伍德还高。他一脸阴险地回答道:”这里地方大得很啊,伍德。”
  安格莉娜,艾丽斯亚和凯蒂也走了过来。史林德林队里没有女队员。他们肩并肩地站在格林芬顿的队员面前,斜视着伍德。
  “可我是预定了这个场的!”伍德显然发火了。“我一早就预定下来的。”
  “啊,”史林斯说,“但我有史纳皮教授的特批条子。”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我,史纳皮教授,鉴于训练新的队员——搜索者的需要,特许更林德林队今天在快迪斯球场练习。
  “你们找到了新的搜索者?”伍德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在哪?”
  在六个高大的身影后走出第七个人来,他个儿矮些,尖尖的苍白的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他就是杰高。马尔夫。
  “你就是露布斯。马尔夫的儿子?”弗来德厌恶地望着马尔夫说。
  “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提起杰高的老爸啊,”史林斯说着,他们的队员们脸上绽放着笑容。“让我给你们看看他慷慨地给史林德林队送来的礼物吧。”
  他们七个一起拿出了扫帚。七把擦得蹬亮的崭新的扫帚,一组金色的大字在早上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灵光2000”展现在格林芬顿队员的眼前。
  “这是最新的款式。上个月才有得买。”史林斯随意地一边说,一边用手弹去柄端的灰尘。
  “我想这比灵光2000要快很多,比起‘极速’来说嘛,”他朝弗来德和乔治笑了笑,他们手里紧紧地握着“极速”第五代。“就实在差得太远了!”
  一时间,格林芬顿队里没人作声。马尔夫假笑得越来越厉害,把冷酷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线。
  “看,”史林斯说,“又来两个占球场的。”
  罗恩和荷米恩穿过草地走了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干嘛了?”罗恩问哈利。“为什么不练习了?他在这干什么?”
  他盯着马尔夫,马尔夫穿着一身史林德林的球衣。
  “我是史林德林新的搜索者,威斯里,”马尔夫洋洋得意地说。
  “大家都在欣赏我爸给队里买的新扫帚呢!”
  罗恩看着眼前七只新簇簇的扫帚,张大了嘴巴忘了说话。
  “不错吧?”马尔夫流利地说,“也许你们格林芬顿队可以去凑些钱买些新的扫帚。那么你们的这些‘极速’产品可以买给博物馆当展览品了。”
  史林德林队里爆发出一阵狂笑。
  “至少格林芬顿队不用靠道具来取胜,”荷米恩反驳道,“他们有真实的本领。”
  马尔夫脸上得意的表情消失了。
  “没有人征求你的意见呢。你这个马尼血统的人。”他生气的骂道。
  哈利已经意识到马尔夫的话会引起一阵骚动。史林斯一步走到马尔夫前面,挡住向他扑来的乔治和弗来德。艾丽斯亚尖叫着:“你怎么敢这样说!”罗恩把手伸进了魔袍拿出魔杖,口中说道:“你会后悔的!”然后把魔杖指向了史林斯胳膊底下的马尔夫。
  “绑”的一声巨响回荡在球场上,一簇绿光在魔杖的另一端急射而出,打在罗恩的肚子上,罗恩立刻直直地向后跌去,坐在了草地上。
  “罗恩,罗恩!你没事吧?”荷米恩尖叫着。
  罗恩张大嘴巴想说话,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用力地咳了一下,几条鼻涕虫从他的嘴里掉了下来,跌落在大腿上。
  史林德林队笑得差点喘不过气。弗格特靠着崭新的扫帚,身子几乎弯成了弓型。
  马尔夫仰面朝天地趴在地上,两只手猛捶着草地。
  格林芬顿的人在罗思身旁围了个圈,罗恩口里不断的喷出肥胖的亮晶晶的鼻涕虫,没有人敢上前扶他。
  “我们最好把他送到哈格力那吧,那儿最近了。”哈利对荷米恩说,然后扶起罗恩拉着他走。
  “发生什么事了,哈利?发生什么事了?他是不是病了?你可以治好他吧?”
  柯林从观众席上跑了下来,在他们身边跑来跳去的。这时,罗恩张大了嘴巴,一大堆的鼻涕虫掉落在他胸前。
  “啊,啊,”柯林赶忙举起照相机说,“哈利,能不能把他扶稳?”
  “走开,柯林!”哈利生气地说。他和荷术恩扶着罗恩走出了球场,往森林边上走了过去。
  “快到了,罗恩,”荷米思说,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哈格力的小屋了。
  “很快就到了,坚持住。”
  走到离屋子还有二十英尺的地方,门突然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但这不是哈格力,而是吉德洛。罗克哈特。今天他穿了一件钱紫色的长袍,正大踏步地走了出来。
  “快,躲在这,”哈利把罗恩拽到附近的一棵灌木后,低声说道。
  荷米恩也只好不大情愿地跟着。
  “如果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了!”罗克哈特大声地对着哈格力说。“如果你要我帮忙,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的!我把我的一本书送给你——我真的非常惊奇为什么你连一本我的书都没有。我今天晚上签上名字,找人送过来给你。好了,再见!”说完,他大踏步地往城堡走去。哈利一直等到罗克哈特走远了才把罗恩从树丛里拉出来。他们着急地拍着门。
  哈格力脾气暴躁地出现在门口。但是当他看到是谁来了后,表情来了个180度的转弯。
  “我还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么久还不来看我呢——进来,进来吧——我还以为又是那个罗克哈特教授呢!”
  哈利和荷米恩扶着罗恩跨过了门槛,走进屋里。在屋子的一角放着一张巨大无比的床,另一角炉火在欢快地麻里啪啦地跳着舞。
  哈利把罗恩扶到一张椅子坐下,急急忙忙地向哈格力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哈格力好像对不断下滑出来的鼻涕虫没有感到什么不安。
  “咱们最好到外面去吧,”他欢快地说着,把一只大铜盆放在了罗恩面前。
  “把他们全吐出来吧!”
  “我真不知道除了等他吐完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荷米恩看着罗恩弯腰伸向脸盘,着急地说,“有是有一个解除这个魔咒的咒语,但是这根魔杖又是断的……”
  哈格力匆匆忙忙地去给他们泡茶。他的大猎狗“弗兰”正坐在哈利旁边,口水淌了他一身。
  “罗克哈特找你干什么啊,哈格力严哈利抓着”弗兰“的耳朵说。
  “给我能把水鬼赶出水井的秘诀,”哈格力一面吼着,一面把桌子上的掉了一半毛的公鸡给扫到地上,把茶壶放了上去。“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我面前吹嘘他如何打败那些女妖精的,哼,要是他有一句话是真的,我就把这个水瓶给吞下去。”
  哈格力极少批评霍格瓦彻的教授的,哈利惊奇地望着他。荷米恩用比平时高出八度的声音说:“我想你对他不大公正了。丹伯多教授一直认为他是最胜任这份工作的……”
  “只有他申请这份工作。”哈格力说,递给他们一碟蜜糖糕。罗恩压着咳嗽声,不断地往盆子里呕吐。
  “我是说就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找黑巫术防卫课的老师可难了。
  别人都认为这会导致运气不好所以都不愿意干。没人能干得长。好了,现在告诉我,“哈格力把头转向罗恩,”你想诅咒谁?”
  “马尔夫骂了荷米恩,那句话很坏,很坏,所以大家都很生气。”
  “是很坏,”罗恩声音嘶哑地说,他抬起头来,脸色苍白而且满脸是汗。“马尔夫说她是‘马尼血统’,哈格力——”
  罗恩低下头,又往盆子里吐了一轮虫子。哈格力气极了。
  “他居然这样说!”他向荷米恩吼叫着说。
  “他是这样说的,”她说,“但是我不知道这具体指什么,但是肯定是不好的东西。”
  “这可是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罗恩喘着气,再次抬起头来,“马尼血统是诅咒马格人出身的人的话,——也就是父母不是巫师的人。现在有些巫师——像马尔夫一家——他们觉得因为他血统纯正所以高人一等,瞧不起别人。”他打了个嗝,一条虫子掉落在他的手上,他一把抓过来扔到盆子里。他继续说道,“我是说,我们都知道血统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你看看尼维尔——他是纯血统的,但是连大锅都拿不稳。”
  “而且他们的咒语我们的荷米恩都会。”哈格力自豪地说,荷米恩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
  “骂人可是非常不好的事,”罗恩说着用一只颤抖的手摸了摸沾满汗水的额头。
  “卑贱的血统,明白了吧?这可不对。现在几乎所有的巫师都只有一半纯正血统。
  如果我们不跟马格人通婚的话,我们会灭绝的,”
  他又低下头对着盆子。
  “罗恩,你没有后悔去诅咒他,”他的声音盖过了虫子落在盆子的响声。“不过,你是没诅咒中他,这也许倒是件好事。如果你真诅咒了,我肯定露布斯。马尔夫会跑来学校的。那时,你的麻烦可大了。”
  哈利本来想指出更大的麻烦也大不过在嘴里不停地掉出鼻涕虫来,不过哈格力的蜜制糖大妃糖把他的牙齿都给粘住了。
  “哈利,”哈格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该跟你聊聊了。
  我听说你在派签名相片,为什么不给我一张?”
  哈利气愤地把牙关撑开了。
  “我从来没派过什么签名相片,”他生气地受到,“如果罗克哈特是这样说——”
  但是他看到哈格力在大笑。
  “我不过跟你在开玩笑,”然后轻轻地拍着哈利的背部。哈利的脸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我告诉罗克哈特你根本不需要那样干。虽然他到处张扬,可你还是比他出名多了。”
  “我敢保证他不会爱听这话。”哈利坐了起来,揉了揉下巴。
  “我也知道他不喜欢的,”哈格力两眼发亮了。“然后我告诉他,他的书我一本都没看过,于是他就决定要走了。罗恩,要不要蜜制太妃糖?”他看到罗恩抬起头,问道。
  “不,谢谢。”罗恩虚弱地答。“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过来看看我种了什么。”看到哈利和荷米恩喝完茶,哈格力说道。
  在屋后的一小块菜地上,哈利看到十二只非常大的南瓜。每个都有大岩石一样的大小。
  “怎么样,长的还不错吧?”哈格力高兴地说道。“准备在万圣节的晚宴上用的……到那时还会长得更大。”
  “你用什么肥料的?”哈利问道。
  哈格力四周看了看,确保没有其他的人了,才说:“呵,我一直在给他们——你知道了——小小的帮助。”
  哈利看到一把粉红色的花伞斜靠在屋子的后墙上。哈利老早就怀疑这不是普通的一把伞了;实际上,他直觉地认为哈格力的魔杖就藏在里面。哈格力不能运用魔法,他上三年级的时候被开除了。哈利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每次谈到这个,哈格力总会大声地清一清喉咙,然后转到另一个话题去了。
  “是狂长咒语吧?”荷米恩略带责备略带惊奇地说道。“呵,你干得不错啊!”
  “小妹妹也是这样说的,”哈格力向罗恩点头说。“我昨天看到她了。”哈格力侧着头看着哈利。“她说在这儿走走,可我猜她想在我屋子附近或许会碰上什么人……”他向哈利眨了眨眼睛。“我说啊,她肯定很想要一张签名相片的……”
  “啊,不要再说了,”哈利说道。罗恩忍不住“扑味”一声笑了出来,登时,地面上被撒上了几条虫子。
  “小心啊!”哈格力大叫了起来,把罗恩远远地拉离他那些宝贵的南瓜。
  差不多午饭时间了,哈利从一大早到现在,只吃了一点蜜制太妃糖,所以他很想赶回学院吃饭。他们向哈格力道了别就往城堡走了回去。罗思还是不时的打嗝,不过现在只是一两条很小的虫子了。
  他们刚来到大厅的人口,一把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在这儿,波特、威斯里。”
  麦康娜教授表情严肃地走向他们。“你们被安排在今天晚上留堂罚劳动。”
  “我们干什么呢,教授?”罗恩紧张地强压着不打嗝。
  “你到费驰管的奖杯室里擦银色奖杯,”麦康娜教授说,“不许用魔法,威斯里——得用油一个一个地把奖杯擦光亮。”
  “至于你,波特,去帮罗克哈特教授回他的书迷的信。”
  “啊,不要了吧——我不能去奖杯室擦奖杯吗?”哈利绝望地说。
  “当然不行了,”麦康娜教授眉毛一扬,“罗克哈特教授特意叫你去的。你们两个记着,八点整准时到!”哈利和罗恩表情悲伤地走进大厅,荷米恩跟在后面,一副你确实违反了学校行为规范的神气。哈利对羊肉馅饼不大感兴趣了。
  哈利和罗恩都觉得自己的处罚最痛苦了。
  “费驰肯定要我留一整个晚上的,”罗恩沉重地说。“不用魔法!
  那间房子里起码有上百个奖杯。我可不擅长像马格人那样擦东西。”“我肯定随时会吐的,“哈利茫然地说。”我在杜史林家里有过足够的练习写过无数的信。帮罗克哈特回书迷信……天啊,我肯定会发噩梦的……”
  周六下午眨眼就过去了。还差五分钟就到八点的时候,哈利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罗克哈特办公室的过道上。他一咬牙,举起手敲门。
  门一下子就开了,罗克哈特在里面朝着他微微笑。
  “啊,小懒鬼,终于来了!”他说。“来吧,哈利,进来吧!”
  桌子上无数张罗克哈特的照片在烛光的映衬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甚至在好几张上签了名。在他书桌上,还摆放着另外一大堆。
  “你可以帮我写信封!”罗克哈特对哈利说,好像这是给他的莫大的恩惠。
  “第一封是写给格拉蒂斯。古顿尼的,——上帝保信她——她可是我的忠实书迷。”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爬走了。罗克哈特不停嘴地说啊,说啊,哈利只是间中用“唔,是的。”和“好的”来回答。他不时地听到一两句“不能太看重名誉,哈利。”或者是“名人就要有名人的风度,记着了。”
  蜡烛越烧越低,在摇晃不定的烛影中,仿佛无数张罗克哈特的脸也在摇晃着,注视着哈利。当写到“韦罗尼卡。斯麦利”的信封时,哈利累得手都酸了,好像已经写了第一千个信封一样。应该差不多是时候走了吧,哈利暗自在想,时间快点过去吧……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什么声音——这个声音离这儿很远很远……
  有人在说话,这声音带着冷冰冰的恶毒,让人觉得毛骨惊然,心惊肉跳。
  “来……来吧……让我把你撕开……把你咬碎……把你杀死……”
  哈利跳了起来,“韦罗尼卡。斯麦利”这几个字被墨水弄糊了。
  “什么?”他大叫道。
  “我知道!”罗克哈特说。“连续六个月的最佳书的第一位!打破了记录!”
  “不是,”哈利惊狂地说,“那把声音!”
  “什么?”罗克哈特迷惑地说,“什么声音?”
  “那——有人在说话——你没听见吗?”
  罗克哈特惊奇地望着哈利。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哈利?是不是有点困了?天啊——你看都几点了!我们干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了!我真不敢相信——时间过得可真快,是吧?”
  哈利没有回答。他屏住呼吸,想再听清楚那把声音在说什么,但是除了罗克哈特在那喋喋不休地说他如何如何地照顾他,帮了他一个大忙,让他不用去干其他累人的劳动的话以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哈利走的时候,觉得头有点晕了。
  夜深了,格林芬顿的大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哈利径直地跑上了宿舍。罗恩还没回来。哈利穿上睡衣躺在床上等他回来。半个小时以后,罗恩回来了。他揉着手臂,浑身散发着一股油光剂的味道走进了黑乎乎的宿舍。
  “我的手疼死了,”他哀号着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让我抹了快迪斯杯十四次,十四次啊,他才算满意了。在擦学校特别服务杯时我又开始吐鼻涕虫,我花了好久才把那些粘粘的东西擦干净……跟罗克哈特一起,怎么样?”
  哈利压低声音,以免吵醒尼维尔,达思和谢默斯,他跟罗思说了刚才听到的那把声音的事。
  “罗克哈特说他听不到?”罗恩说,哈利在月光下,看到他皱起了眉头。“你不认为他在说谎吗?但是我不明白——就好像在说隐形人似的。”
  “我知道,”哈利躺在床上,盯着蚊帐顶出神,“我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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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忌日晚会

  十月来临了,冰冷潮湿的山风吹拂着整个城堡。波姆弗雷夫人城堡的医生,突然发现患上感冒的人越来越多了,使她忙得抽不出身来。于是她特意地研制了一味辣椒药水。虽然喝了这药水后,耳朵会连续几小时地喷出烟雾来,但是确是药到病除,非常灵验。金妮。
  威斯里身子一向瘦弱,她哥哥伯希硬是逼她喝下了一些药水。之后的几小时她鲜红的头发下不断地冒出烟来,不明原由的人还以为她整个头都着火了。
  一连几天,雨点像一颗颗子弹似的昼夜不停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湖水涨了起来,花基的泥土被冲去了不少,整条路变得泥泞不堪。哈格力的南瓜在雨水的滋润下一个劲地疯长,全都长得像小花棚一般大小。但是奥立弗。伍德对快迪斯的训练热情没因为天气造成影响,这就是为什么哈利在万圣节前几天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周末傍晚,弄得浑身湿淋淋,满身泥泞的原因了。
  即使在平时,练习快迪斯球也不是一件什么舒服的事。弗来德和乔治负责去侦探史林德林队,他们亲眼见识了灵光Zbol的厉害,回来报告说,速度是很快,但是史林德林不会运用战术,只会在空中像盲头苍蝇一样飞来飞去。
  哈利走在空荡荡的过道上,沉思着。他发现另外有一个人也和他一样。心事重重。他是无头的尼克——格林芬顿的鬼魂,这时他悲哀地双眼直盯着窗外,口里喃喃地说:“……不合他们的要求……半英寸,如果……”
  “你好,尼克。”哈利说道。
  “你好,你好。”无头的尼克回答。他戴着一项浮华的羽毛帽子,长着长长的卷发,穿一件环领的长大衣,刚好盖住了他严重损伤的颈部,他像烟雾一样苍白透明,哈利几乎可以看到他身后的漆黑的天空和澎沱的大雨。
  “你看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吧,小波特?”尼克说着把一封透明的信塞进农服里。
  “你也是吧。”哈利说道。
  “啊,”无头尼克优雅地挥了挥手,“小事情而已……只不过我想参加……以为我会被录取的,可是来信说我不合要求。”
  虽然他说得好像很轻松,但从脸上的表情看出,他很痛苦。
  “本来你也会这样以为的,是吧?”他突然说,然后把信从口袋里取出来,“我被一把钝斧子连劈45下脖子,头才被砍了下来,这样应该符合要求了吧?”
  “哦,是的。”哈利觉得他应该表示同意。
  “我是说,那时,我多么盼望他能砍得又快又难,头可以一下子掉下来。我是说,这样我就不用挨这么多斧子,简直是活受罪。但是……”无头的尼克把信再次打开,愤恨地读道。
  “我们只能接纳死时头和身体没有分开的猎手。你应该能理解即使你加入了我们的协会,你无法参加我们的马背魔法头术和水上头球的活动。因此,我只能很遗憾地通知你你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此致,敬礼。德兰尼。勃德莫先生。“尼克怒气冲冲地把信再次塞回口袋中。
  “我只有一丁点皮肉把我的头和身子连起来,哈利!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样,可是不是这样的,至少对于德兰尼。勃德莫先生来说不是这样。”
  无头的尼克深深吸了几口气,语气平缓下来。“那——你为什么烦心啊?我能不能帮上忙?”
  “不用了,”哈利说。“除非你知道在哪里我们能搞到灵光20001……”
  一阵尖声的猫叫把哈利的话盖过了。他低头一看,看到一双灯笼般的大眼睛在他的膝盖旁。这是诺丽丝夫人,管理员费驰的一只皮包骨的灰猫。在费驰长期地与学生作斗争的日子里,它算得上是一个得力的副手。
  “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哈利。”尼克急忙说。“费驰这几天心情不好。他得了感冒。一些三年级的学生在五号旁的天花板上抹了些青蛙脑浆,害得他清理了一上午,如果他看到你浑身泥泞的走在这里”知道了。“哈利不顾诺丽丝夫人带着责备的凝视,急忙拔腿往外跑去。但是太迟了。费弛好像与他的猫有某种神秘的感应一样,他披着一张毯子冲了出来,四处张望着寻找违规者。他头顶包着一块格子布,鼻子红得发紫。
  “脏鬼!”他大叫道,脸颊兴奋得通红,眼睛盯着哈利的快迪斯球衣上淌下的泥泞。“到处都是脏东西!我可受够了!波特,跟我来!”
  哈利神情暗淡地向尼克挥一挥再见,跟着费驰走下楼梯,地板上的脏脚印更多了。
  哈利从来没进过费驰的办公室,这是大多学生不愿意进去的地方。房间里只有一盏油灯吊在天花板上,没有窗户,还伴随有一股煎鱼的味道。几个大木柜靠在墙边,那是用来装违反纪律的学生的档案的,里面详细地写明了谁干了什么坏事被处罚干什么。弗来德和乔治的档案就占了整整一个抽屉。一副闪亮的锁链和手铐就挂在费驰桌子的墙后面。学校人人都知道他经常恳求丹伯多校长允许他把学生倒挂在天花板上。
  费驰取出一支羽毛笔,开始找羊皮纸。
  “龙粪,”他一面气冲冲地说道,“那只喷火的怪物……青蛙脑浆……老鼠尿……我实在受够了……表格哪去了……在这……”
  他在抽屉里取出一大卷羊皮纸,在桌面上铺平,把笔染了些墨水。
  “姓名……哈利。波特。案件……”
  “不过是一点点泥罢了!”哈利说。
  “对于你来说是这样,对于我来说,那可是又一个小时的清洁工作了!”费驰大叫道。一滴鼻水在他那球状的鼻孔处,摇晃了一下,掉了下来。“案件:弄脏城堡……建议处罚是……”
  一面拿纸捂着鼻子,他一面斜眼打量着哈利。哈利屏住呼吸听着……
  费驰正要下笔写时,天花板上传来一声巨响,把煤油灯给震得一晃一晃的。
  “皮维斯!”费驰怒吼着,摔下笔奔了出去。“我这次一定得抓住你,你可跑不掉了。”
  费驰头也不回地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办公室,诺丽丝夫人紧跟在后。
  皮维斯是学校专门搞恶作剧的鬼,他天生就爱捣乱。哈利一向不大喜欢他,不过现在对他恶作剧的及时性感到很感激。无论皮维斯这回是干了什么(从声音判断,砸在天花板上的东西可不小),他暗暗祈祷费驰会忘了处罚自己。
  哈利坐在费驰书桌前的那张椅子上等待费她回来。桌面上除了那张填了半张的表格,还有一个光滑的紫色信封,上面有些闪亮的银字。哈利向门口望了望,然后迅速的拿起信封。上面写着:“克拉咒语初学魔法者函授课程”
  哈利感到很奇怪,于是打开信封把里面的羊皮纸抽了出来。里面的那张纸写着:“觉得与现代魔法脱节吗?发觉自己常找借口不练习简单的魔法吗?为自己可怜的巫术而不安吗?
  这就是你们所需要的答案!
  克拉咒语是一门全新的,快见效的,简单易学的课程。成千上万的巫师从这门课程得益不浅!
  托森的塞尼托太太写道:我对变身一窍不通,经常被家人笑话。在学习了克拉咒语后,我成为了晚会的中心人物,朋友们还求我要火花溶液的秘方。
  得布里的华诺芙说道:过去,我妻子常常取笑我的咒语,可是学了您们的神奇的克拉课程一个月后,我成功地把她变成了一头牦牛!谢谢你,克拉咒语。“哈利很有兴趣地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究竟费驰为什么要这些课程呢?是不是说他不是一个正式的巫师呢?哈利正读着第一课”拿魔杖的正确方法“(一些有用的小秘诀)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哈利知道费驰回来了。哈利马上把羊皮纸塞进信封。哈利刚把信封扔回书桌上,门就被打开了。
  费弛一脸胜利的得意笑容。
  “那个自动消失的衣柜可真有用!”他高兴地对着诺丽丝夫人说。
  “我们这次可把皮维斯弄走掉了,我的宝贝。”
  他的眼睛转向了哈利,然后转到了桌子上的尼克咒语的信封。
  哈利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信封比刚才移动了起码两英尺。
  费驰苍白的脸变成了砖红色。哈利准备好受一顿臭骂了。费驰脚步蹒跚地走到桌子前,一把抓起信封放进了抽屉里。
  “你——你有没有——读过?”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没有。”哈利马上撒了个谎。
  费驰那双指节突出的手扭在了一起。
  “如果我猜想你读过我的……这可不是我的……是给一个朋友的……也许看起来……但是……”
  哈利警觉地瞪着他看;费驰再没比现在更激动了。他的眼睛往外突出,胖胖的脸颊抽搐着。
  “好,很好……走吧……不要跟别人说起……不要说……不过,如果你真的没读过……走吧,我现在要写皮维斯的报告……走……”
  哈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他快步走出办公室,穿过走道,走上楼梯。
  能从费弛的办公室出来而不受惩罚可真算是一条学校的记录。
  “哈利,哈利,有效吗?”
  无头尼克从一间教室里滑出来,在他身后,哈利看到一个黑色和金色相间的大柜子的残骸,毫无疑问,那应该是从高空摔下来造成的。
  “我劝服了皮维斯把这从费驰的办公室上扔下去,”尼克急切地说,“我想这样可能会分开他的注意力……”
  “真是你啊?”哈利感激地说道。“是的,很有效。我不用留堂罚劳动。谢谢,尼克!”
  他们一起沿着过道走着。哈利注意到,无头的尼克一直紧握着勃德莫先生的回信。
  “我真希望我可以帮你进无头猎队。”哈利说道。
  无头的尼克停住了脚步,哈利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真希望他没这样做,因为那感觉就像在冰水里洗了个澡。
  “不过你可以为我做些其它的事,”尼克兴奋地说。“哈利——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求太过分了——算了,你不会想去——”
  “去哪?”哈利问道。
  “是这样的,今年的万圣节是我500周年忌日。”无头的尼克挺直了腰杆,庄严地说道。
  “哦,”哈利说道,他不清楚该表示高兴还是悲哀,“是这样的。”
  “我将在一个大房子里开一个晚会。全国的朋友都会参加。如果你能来的话,我将不胜荣幸。我很欢迎威斯里先生和格兰佐小姐来。当然了——不过我知道你们得去学校的餐宴吧?”他注意到哈利有点难为的样子。
  “不,”哈利马上说道,“我会来——”
  “我亲爱的朋友!哈利。波特,来我的忌日晚会!还有,”他犹豫了一会,兴奋地说,“你能不能在勃德莫先生的面前稍稍提及一下你看到我时是多么毛骨悚然呢?”
  “当——当然了。”哈利说。
  无头的尼克向他展露了微笑。
  “忌日晚会?”荷米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哈利换过衣服,在大厅看到了罗恩和荷米恩。“我敢打赌没几个活人去过这样的一个忌日晚会——肯定会是很好玩的。”
  “为什么有人想庆祝死的那天呢?”罗恩说,他没做完药剂作业,脾气很暴躁。
  “听起来让人蛮沮丧的……”
  雨点仍旧拍打着窗户,外面漆黑一团,可里面既明亮又愉快。烟花发出美丽的光彩,飘落在椅子上。弗来德和乔治想看看如果把烟花喷到火蜥蜴上会有什么后果。
  弗来德刚刚从魔法动物医疗班上“解救”出一条橘黄色的火渐蝎。他现在悄悄地躲在一张桌子下,四周围满了好奇的人群。
  哈利正想告诉罗恩和荷米恩关于弗来德和克拉咒语课程,那条火蜥蜴一下子飞到半空,绕着房间疯狂地转着,还喷射出火花和发出巨大的响声。伯希朝着费驰和乔治大叫;火晰蝎口中喷出橘黄色的火焰,然后逃进了火堆,发出爆炸声。这一切让哈利忘了弗来德和克拉咒语的信封。
  随着万圣节一天一天地临近,哈利开始后悔他太仓促地作出了去忌日晚会的决定。学校的同学都在猜万圣节宴上的美味;大厅用活蝙蝠装饰了一番,哈格力的大南瓜被做成了灯笼,足足够三个人坐进去。还有传言说丹伯多预约了一个骷髅跳舞剧团来表演。
  “你可是先答应别人的,”荷米恩权威似的提醒哈利。“你可说过你要去忌日晚会的。”
  于是,七点整,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径直走出门口,来到拥挤的大厅,大厅里金碟子和蜡烛闪闪发光地向他们发出了邀请。他们走向了办公室。
  通向无头的尼克的晚会的过道上也摆着蜡烛,但是这些就没那么令人愉快了。
  细细长长的黑色的蜡烛,烛火是亮蓝色的,在他们脸上投下暗淡的幽灵般的影子。
  他们每往下走一步。温度都会下降一点。哈利战抖着,把魔袍紧紧地围住身体。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好像上千只指甲抓着一面巨大的黑板的声音。
  “这该不是音乐吧?”罗恩低声说。他们转过一个角落,看见无头的尼克站在挂着黑紫色门帘的门口旁。
  “我亲爱的朋友们,”他悲哀地说,“欢迎,欢迎……真高兴你们能来……”
  他拿下羽毛帽子,向他们鞠了一躬,让了他们进去。
  里面的情景让人难以置信。房子里上百个苍白透明的人在舞池上漂浮着,跟着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乐声在跳华尔兹舞。在黑幕下的平台上,一个交响乐团在起劲地拉动着三十根电锯。头顶的树枝形吊灯发出蓝色的光。他们呼出的气都变成雾气;就好像走进了一个雪柜。
  “咱们到周围走走看?”哈利建议道,他想活动活动一下冻麻了的脚。
  “小心不要穿过别人,”罗恩紧张地说,他们沿着舞台边走。他们看见一群神情暗淡的修女;一个衣衫褴楼的戴着手镣的人;还有胖胖的法莱尔——一个快乐的海夫巴夫鬼魂。他正跟一个眉心插着箭的骑士在说话。哈利毫不惊奇地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拜罗——一个憔悴的史林德林鬼魂。
  “噢,不是吧,”荷米恩突然说道。“回来,把头扭过来,我可不想和呻吟的麦托勒说话——”
  “谁?”哈利问道。他们马上转了回来。
  “她老在一楼的女厕里吓人。”
  “她在厕所里吓人?”
  “是的,她在那大发脾气,水淹厕所,那儿整年都乱了套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怎么也不上那儿。上厕所时,听到她的哭叫声可真可怕——”
  “瞧,食物来了!”罗恩说道。
  在房子的另一端有一张盖着紫黑色桌布的长桌子。他们热切地走过去,一看都吓呆了。一大条腐烂的鱼放在银色的盘子上,烧得像煤炭似的蛋糕摆在托盘上,一大块长满绿毛的爬着蛀虫的芝士还有一个巨大的墓碑形的灰色蛋糕,蛋糕上用焦油写着:尼克拉斯。德米斯。波平格顿先生死于1492年10月31日哈利惊奇地看着一个健壮的鬼魂走近桌子,弯下腰,穿过食物,他的嘴张得大大地穿过一条发臭的三文鱼。
  “你穿过食物的时候,能尝到什么味道吗?”哈利问道。
  “有一点吧!”鬼魂悲哀地回答,然后飘走了。
  “我想他们是特意让食物腐烂而要那些味道的。”荷米恩恍然大悟地说。她捏着鼻子凑近一盘腐烂的动物肝脏。
  “我们走吧,我觉得不舒服。”罗恩说。
  他们刚转过身,一个小人从桌子底飘了出来,悬浮在半空,停在他们前面。
  “你好,皮维斯。”哈利小心地打招呼。
  这个爱捣乱的鬼戴着一项鲜黄色的晚会帽子,一个不断旋转的领结,宽宽的脸上带着微笑。比起来,他是最不苍白透明的。
  “吃一口吗?”他拿起一碟发霉的花生米甜甜地问道。
  “不,谢谢了。”荷米恩马上说。
  “我听到你说可怜的麦托勒的坏话了,”皮维斯眼睛发着光。“你对麦托勒可不够礼貌啊。”他深呼吸了一口大喊道:“啊,麦托勒!”
  “不,不要,皮维斯,不要跟她说我说过的话,她会很不高兴的,”
  荷米恩急忙低声说。“我不是有意的,我不在乎她会——啊,你好,麦托勒。”
  一个女鬼蹲着飘了过来,她的脸是哈利看到过的最忧郁的。半遮在稀稀疏疏的头发下,戴着一双厚厚的珍珠眼镜。
  “什么?”她抑郁地问。
  “你好吗,麦托勒?”荷米恩假装高兴地问。“看到你走出厕所真高兴。”
  麦托勒鼻孔喷了一下气。
  “格兰佐小姐在说你——”皮维斯悄悄在麦托勒耳边说道。
  “说,说——你今天晚上很漂亮。”荷米恩用眼睛瞪着皮维斯。
  麦托勒怀疑地望着荷米恩。
  “你在取笑我。”银色的泪珠从她那小小的几乎完全透明的眼睛里掉落下来。
  “不——我是说真的——我说过麦托勒很漂亮吧?”荷米恩用手肘推了推哈利和罗恩的肋骨。
  “哦是的……”
  “她确实……”
  “不要撒谎,”麦托勒喘着气,泪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滑。皮维斯在她背后偷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说我的吗?胖胖的麦托勒!丑陋的麦托勒!哀号的麦托勒!”
  “你可漏了‘肮脏的’。”皮维斯在她耳边低声说。
  哀号的麦托勒放声大哭起来,悲切的哭声充满的整个大厅。皮维斯跟在她后面,一边用花生扔她,一边喊:“肮脏鬼,肮脏鬼!”
  “天啊。”荷米恩悲哀地说道。
  这时,无头的尼克从人群中飘向他们。
  “玩得开心吧?”
  “哦,是的。”他们撒谎说。
  “不错,”无头的尼克自豪地说。“号哭寡妇老远地从肯特跑来……我要去发表一下演说了,得先把交响乐队喊停……”
  在这时,交响乐队已经停止了弹奏。狩猎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于是,他们和屋子的每个鬼魂都静了下来,神情兴奋。
  “啊,我们去瞧瞧。”无头的尼克痛苦地说。
  十二匹鬼马冲进了屋子,每只上都坐着一个无头骑士。大家都疯狂地拍起手来,哈利也拍起了手掌,不过,他一看到尼克的表情就停住了手。
  马疾奔到舞池中央,前腿往上抬起,用后脚站立着停了下来。一只体形高大的的鬼站在前面,他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头夹在胳膊底下,吹起号角,然后向前跨了一步,把头高高地举了起来。这样他可以看到人群了。(人群中爆发出笑声。)他走向无头的尼克,把头放回脖子上。
  “尼克,”他大叫道。“你好吗?头还在吧?”
  他中气十足地大笑着拍了拍尼克的肩膀。
  “欢迎,勃德莫。”尼克僵硬地回答道。
  “活人啊!”敖德莫看到哈利、罗恩和荷术思,假装惊奇地跳了起来,头再次掉了下来。(人群里又发出了一阵笑声)
  “很有趣,精彩。”无头的尼克脸色阴暗地说。
  “不要介意啊,尼克。”勃德莫和其他的无头骑士开始了投头冰棍球,把人群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当勃德莫的头欢呼着飞过他身边时,无头的尼克徒劳地放弃了演说的希望。
  哈利浑身冰冷,更不用说已经饿得饥肠始辆了。
  “我可不能再忍受下去了。”罗恩低声说,交响乐队开始演奏,人们再次来到舞池时,他的上下牙都开始打架了。
  “咱们走吧。”哈利表示同意。
  他们走向门口,朝着每个看着他们的人都微笑点头,一分钟后,他们急急忙忙地走回了摆满黑蜡烛的过道。
  “也许布丁还没吃完。”罗恩满怀希望地向大厅的石级走去。
  接着,哈利听到了那把声音。
  “……撕开……咬碎……杀死……”
  是同一个声音,就是他在罗克哈特的办公室里听到的那把冰冷得让人毛骨惊然的声音。
  他绊了一下,停下来,手扶着石墙,全神贯注地听着,两眼凝视着昏暗的过道。
  “哈利,你在干——”
  “又是那个声音——不要说话——”
  “我好饿……等了好久……”
  “听!”哈利急切地说。罗恩和荷米恩僵立在一旁,盯着哈利。
  “……杀……是时候杀……”
  声音越来越弱。哈利肯定它朝着哪里去了——朝着上面去了。
  他盯着黑色的天花板,一股既恐惧又兴奋的感情充斥着全身:为什么它会升了上去呢?难道这是个幽灵,能够穿过石墙?
  “这边。”他一边叫,一边朝着楼梯跑上去,进入了大堂。万圣节宴上人们卿卿喳喳的谈话声回荡在大堂里,哈利无法听到那个声音。
  哈利疾步跑上一楼的花岗石阶上,罗恩和荷米恩紧紧地跟着。
  “哈利,我们在干——”
  “嘘!”
  哈利竖起了耳朵。遥远的,在头顶的地板上,而且越来越弱,他还是听到了那把声音:“……我闻到了血腥味……我闻到了血腥味!”
  他的胃开始不断的搅动着。“它想去杀人!”他大叫着,顾不得罗恩和荷米恩疑惑的神情,一步三级地冲了上楼,在他“噔”的脚步声响下,耳朵还在仔细地辨认着声音。
  哈利飞跑上二楼,罗恩和荷米恩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在最末一个空荡荡过道中停了下来。
  “哈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罗恩用手把脸上的汗抹掉。“我什么都听不到……”
  突然,荷米恩指着走廊,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
  前面的墙上闪着光。他们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了昏暗的走廊,瞪大了眼睛。
  在两扇窗户的那堵墙上,涂抹在上面的脚掌大小的字在忽明忽暗的火把照耀下,发出微光。
  “神秘的秘室已被开启。
  敌人的后代,当心了。”“这是什么——吊在下面?“罗恩声音发颤地说。
  他们缓缓地移动着脚步,哈利几乎滑倒了:地板上有一大滩的水。罗恩和荷米恩把他扶住。他们走近那些字,眼睛盯着下面的一团黑色的东西。他们马上认出了是什么,同时迅速地往后跳开。
  诺丽丝夫人,管理员的那只猫,她的尾巴吊在火把桶上,身体像木板一样僵硬,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们僵住在那好几秒种。然后罗恩说,“我们离开这吧。”
  “我们应该试着去帮帮——”哈利结巴着说。
  “相信我吧,”罗恩说道。“我们不能被发现在这。”
  但是已经太晚了。远处几声雷鸣般的响声告诉他们餐宴结束了。他们所在的走廊的两端同时响起了上楼梯的脚步声。吃得饱饱的人们快乐地大声说话。一会儿,同学们从两端涌了进来。
  当大家一看到那只倒吊着的猫时,卿卿喳喳的谈话声、脚步声,一切的声响都停住了、哈利,罗恩和荷米恩站在走廊的中央。大家静静地靠上前看墙上的恐怖的字。
  寂静中,一个人喊了起来。
  “敌人的后代,当心了!你就是下一个目标,马尼血统的人!”
  杰高。马尔夫在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冷冷的眼睛发着光,平常毫无血色的脸涨得通红,盯着吊着不动的猫咧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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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墙上的字迹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毫无疑问,马尔夫的叫声吸引了费驰的注意。费驰用肩膀挤开一条路,穿出了人群。他看到了诺丽丝夫人,吓得直往后退,脸上充满了恐怖的表倩。
  “我的猫!我的猫!诺丽丝夫人怎么了?”他尖声喊道。
  随即他瞪大眼睛,将目光投向了哈利?
  “你!”他尖叫,“是你!你杀了我的猫!你杀了她!我要杀了你!我要——”“艾伯斯!”
  丹伯多此时在一群老师的跟随下已经来到了现场。他急速将诺丽丝夫人解了下来。
  “跟我来,费驰,”他对费驰说。“你们也来,波特先生、威斯里先生、还有荷米恩小姐。”
  罗克哈特走上前,显得特别热心。
  “我的办公室最近,校长。——就在楼上——请随便用——”
  沉默的人群很快就自动散开让他们走上去。罗克哈特紧跟在丹伯多后面兴奋且自以为是的走着,麦康娜和史纳皮教授也同样匆匆的跟在后面走。
  当他们走进罗克哈特黑乎乎的办公室时,哈利看见画中一些卷发的罗克哈特都争着躲开人群。真正的罗克哈特点亮了桌上的蜡烛,然后退向一边站着。丹伯多把诺丽丝夫人放在光滑的桌面上,开始对她进行检查。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则沉沉的坐在烛台旁的椅子上,看着丹伯多,并不时交换着紧张的神色。
  丹伯多先生长而弯的鼻子离诺丽丝的毛只有一英尺远。他正透过半月形的眼镜仔细的观察着她,长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麦康娜教授也弯着腰,眯着眼镜在近处看着。史纳皮站在他们后面,身于由于被半挡着而显得隐约若现,脸上一副奇怪的表情:好像他正在努力的不让自己笑出声。罗克哈特则周旋于他们中间,不时提出自己对问题的看法。
  “肯定是咒语杀了她——可能是转魔法酷刑。我看见它被使用过很多次。可惜刚才我不在,不然的话我知道可以用种解咒法救她——”
  罗克哈特的评论不时被费驰单调而痛苦的抽泣声打断。费驰瘫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把脸埋在手里,不敢去看诺丽丝夫人。尽管很讨厌费驰,哈利还是有一点点替他难过。当然,他更为自已伤心,因为一旦丹伯多相信了费驰的鬼话,那么他肯定会被赶出学校。
  丹伯多用一些奇怪的话语喃喃自语着,一边用它的魔杖轻轻敲打着诸丽丝夫人,但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他继续观察着,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
  “……我记得在欧各斗各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罗克哈特说,“也是一连串的攻击,整件事情我都写在自传里了。我可以提供一些证据,帮你们把整件事情搞清楚。”
  墙上挂的照片里,所有的罗克哈特都点头对他所说的话表示赞同。
  终于丹伯多校长直起了身子。
  “她还没死,亚格斯。”他轻声说。
  听到这话,正在细数他曾阻止过多少谋杀案的罗克哈特突然停了下来。
  “还没死?”费驰惊奇的问道,眼睛从指缝中望着诺丽丝夫人,“但是为什么她完全僵硬不动,浑身冰凉呢?”
  “她被冷冻了,”丹伯多说(“哈!我就知道!”罗克哈特胜利的喊道)。
  “但是至于怎么被弄成这个样子,我不能说……”
  “问他!”费驰尖声喊道,一边将他脏脏的、充满泪痕的脸转向哈利。
  “一个二年级的学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丹伯多肯定的说。“这需要用最先进的黑巫术——”
  “是他干的,就是他干的!”费驰激动得唾沫四溅,胖鼓鼓的脸都涨紫了。
  “你们看到了他写在墙上的字了!他发现——在我的办公室——他知道我是一个——是一个——”费驰的脸上变换着可怕的表情。“他知道我是一个史愧伯!”他终于说完了。
  “我从没碰过诺丽丝夫人!”哈利大声反驳,同时感到很不自在,因为他意识到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包括墙上的罗克哈特。“而且我也不知道史愧伯是什么。”
  “胡说!”费驰吼道。“他看过我克拉咒语信件。”
  “请允许我说几句,校长,”史纳皮从影子中说道。哈利此刻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他不认为史纳皮会说对他有利的话。
  “波特和它的朋友也许只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呆在了不该呆的地方,”他带着一丝轻蔑的口吻说道,好像他自己都不相信似的,“但确实有一些值得我们怀疑的地方。当时他们究竟为什么会在楼上的走廊里?他们为什么不在万圣节的宴会上?”
  哈利、罗恩和荷米思都开始为忌日晚会解释,“那儿有几百个小鬼,他们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在那里——”
  “但是后来你们为什么不加入宴会?”史纳皮问,他黑黑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闪闪发光。“为什么去走廊?”
  罗恩和荷米恩都望着哈利。
  “因为——因为——”哈利说,他的心怦怦的跳得飞快;他知道如果他告诉他们他是被一个无形但却可以听见的声音领到那儿的,他们一定不会相信,“因为我们都很累,想上床睡觉。”他说。
  “不吃晚饭么?”史纳皮问,瘦削的脸上闪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我认为鬼是不会在宴会上为人提供合乎口味的食物的。”
  “我们不饿。”罗恩大声说,它的肚子却由于饥饿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咕嗜声。
  史纳皮猥琐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校长,我认为波特并没完全的坦白。”他说。
  “也许剥夺他的一些特权直到他告诉我们整件事的真相会是一个好主意。我个人觉得在他准备说出全部事实之前,他不能继续呆在格林芬顿队里了。”
  “是吗,史纳皮教授?”麦康娜教授针锋相对的反驳说,“我找不到任何不让这孩子留在这队里的理由。这只猫不只是被扫帚打中头部那么简单。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哈利做错了什么。”丹伯多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哈利一眼。他眼里透出的闪烁的绿光使哈利觉得他正在照X光。
  “除非被证实有罪,否则他还是清白的,”丹伯多坚定的说。史纳皮显得愤怒异常,费驰也是。
  “我的猫被冷冻了!”他尖叫,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想他得到惩罚!”
  “我们可以治疗她,亚格斯,”丹伯多耐心的说。“史鲍特老师最近正想方设法研制万锐克。等她一研制出来,我就拿一份来让诺丽丝夫人复苏。”
  “我会做的,”罗克哈特插嘴说。“我肯定已经做过一百次了,在我睡觉时都可以制成一副恢复药剂。”
  “不好意思,”史纳皮冷冷的说,“可是我相信我才是这个学校制作药剂的大师。”
  紧接着,又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们可以走了,”丹伯多对哈利、罗恩和荷米恩说。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当他们走到罗克哈特办公室的楼上一层时,就转进一间空教室,将门轻轻的关上。哈利眯着眼,斜视着他的脸色阴沉的朋友。“你们认为我应该告诉他们我听到声音的那件事吗?”
  “不,”罗恩毫不犹豫的答道。“即使在巫术世界,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也不是一个好兆头。”
  罗恩话中的弦外之音使哈利不禁问道,“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我当然相信啦,”罗恩立即说。“但是你得承认这确实很离奇”我知道这很离奇,“哈利说。”整件事情都很奇特。那墙上的字是谁写的呢?‘秘室已被打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知道,这是一种提醒,”罗恩慢慢说。“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一个关于霍格瓦彻学校里秘密秘室的故事……可能是比尔……”
  “那么史愧伯究竟是什么呢?”哈利问。
  罗恩听了强忍住笑,这使哈利很惊讶。
  “嗯——这并不是很有趣——但是正如费驰……”他说。“史愧伯就是生于巫术之家却不具备魔力的人。有点与马格人血统的巫师相对,但是史愧伯并不寻常。
  如果费驰试图参加一个克拉咒语课程学习魔法的话,那么,我估计他肯定是一个史愧伯。这能说明很多问题,例如他为什么那么恨学生。“罗恩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充满着恨意。”
  某处的钟开始鸣响报时了。
  “午夜了,”哈利说。“我们最好在史纳皮来之前上床睡觉,免得他又用其它的事情来陷害我们。”
  有一段时间,学校里除了谈论诺丽丝夫人遇害的事外,对其他的事说得很少。
  费驰经常在她被攻击的地方走过,好像他觉得凶手会再来一样。这使每个人都对此事记忆犹新。哈利看见他使劲的擦墙上的信息,但是不见有什么效果;那些字依如往昔的留在墙上,引人注目。当费驰不在保护现场时,他就会鬼鬼祟祟的穿梭于走道间,专逮那些不相信他的学生,企图利用“呼吸声太大”或“看起来太高兴”
  这样的罪名将他们关起来。
  金妮。威斯里似乎十分为诺丽丝夫人的命运所扰。罗恩曾说过她是个超级爱猫迷。
  “但是你并不真正了解诺丽丝夫人,”罗恩精神抖擞的对他说。
  “坦白讲,如果没有她,我们会好得多。”金妮的嘴唇颤抖了。在霍格瓦彻像这样的冷冻并不常有,罗恩向她保证。“他们会逮住干这事的疯子,然后立刻把他给撵出去。我只是希望在他被赶走之前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把费驰也冷冻了。哦,我只是开玩笑而已——”罗恩急速的说。而金妮已吓得面色惨白。
  整件事对荷米恩也有影响。荷米恩把大量时间花在看书上,而且几乎不干别的事。当哈利和罗恩问她在忙什么时,她也不回答,直到下一个礼拜三他们才发现。
  匆匆的吃过午饭后哈利就去楼上的图书馆找罗恩,却看见贾斯廷。弗林契从草药库走出来。哈利正准备跟他打招呼时,贾斯廷也看见了他,然后突然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了。
  哈利在图书馆后面找到了罗恩,他正在做他的魔法历史作业。
  宾西教授要求他们写一篇3英尺的关于“中世纪欧洲巫士大会”的文章。
  “简直难以置信,我还差8英寸……”罗恩气鼓鼓的说,松开他的被卷成一个简的羊皮纸,“荷米恩已经做了4英尺7英寸了,而且她的字很小。”
  “她在哪儿?”哈利说,一边抓住卷尺,展开他自己的作业。
  “在那边,”罗恩说,手指沿着书架指去,“在找另一本书。我想她打算在圣诞前读完整个图书馆里的书吧!”
  哈利告诉了罗恩,贾斯廷。弗林契看见他就跑了的事。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介意的,我觉得他是个白痴,”罗恩说,一边草草的在纸上写着字,而且尽量把字写大一点。“所有关于罗克哈特的废话都很好——”
  荷米恩从书架间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很烦躁,但最后还是跟他们说话了。
  “所有的关于霍格瓦彻历史的书都被拿走了,”她一边说,一边挨着哈利和罗恩坐下。“而且还要等两个礼拜,真希望我没将我那本留在家里,但我不能把我的箱子全塞满罗克哈特的书。”
  “你要那本书做什么?”哈利问。
  “理由和其他想要这本书的人一样,”荷米恩说,“读有关秘密小秘室的传说。”
  “那是什么?”哈利急切地问。
  “就那么回事。我记不清了。”荷米恩咬着嘴唇说。
  “而且我在别的地方也找不到这个故事——”
  “荷米恩,让我读读你的作文。”罗恩看看手表,迫切的说。
  “不,我不给,”荷米恩说,突然严肃起来。“你足足有10天的时间去完成它。”
  “我只需要2英寸而已,继续……”
  铃声响了。罗恩和荷米恩一边斗嘴一边跑去上魔法历史课。魔法历史可以说是所有课程中最单调乏味的。教这个课的宾西教授是他们唯一的幽灵老师。曾发生过的最有趣的一件事就是他有一次穿过黑板进入教室。他很老而且瘦,很多人说他并没注意到他已死了。
  只是有一天他来上课,把他的躯体留在了教师办公室取暖器前的扶椅上;自那以后他的生活再也没有改变过。
  今天和往常一样无趣。宾西教授打开他的笔记本,开始读笔记。
  他的声音好像一个真空除尘器,低沉乏味,这时课堂中的每个人都昏昏欲睡,只是间或醒来抄一个名字或日期,然后就又睡了。他讲了半个小时,然后一件从未有过的事情发生了。荷米恩举起了手。
  宾西教授从枯燥的1289年《巫术条例》中缓过神来,抬起头看了一眼,脸上显出惊讶的表情。
  “嗯——?”
  “教授,不知您可不可以给我讲讲秘密小屋。”荷米恩嗓音清晰的说。
  一直望着窗外,张嘴坐着的达恩。托马斯猛地回过神来;拉威。布朗的头也抬了起来——宾西眨了眨眼睛。
  “我的主题是魔法历史,”他用乏味的声音喘着气说。“我讲的是事实,格兰佐小姐,而不是神话传说。”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听起来好像粉笔折断的噼啪声,然后继续说,“在那一年的九月,撒丁尼亚——”
  他停了下来。荷米恩又晃动着她的手。
  “格兰佐小姐?”
  “但是先生,传说不总是以事实为基础的吗?”宾西教授非常惊讶地看着她,哈利可以肯定以前从没一个学生敢这样打断他,不论是活人还是死人。“嗯,”宾西教授缓慢的说,“是的,我想人们可以这么说。”他凝神的看着荷米恩,好像他从未好好的看过学生一样。“然而,你所提到的传说却十分耸人听闻,甚至荒诞不经的……”
  但是,此刻整个教室的学生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宾西教授说的每一个字。
  他神情暗淡的望着一张张对着他的脸。哈利觉得他已经被学生表现出的如此大的兴趣给震住了。
  “噢,好吧,”他慢悠悠的说。“让我想想……秘密小屋……四个巫婆和巫师建立的,具体的日期已经不清楚了。学校的四所学院就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各德锐、格林芬顿、海尔格、海夫巴夫、罗安纳。卫文卡罗和撒兰沙。史林德林。因为当时马格人都很害怕魔法,很多巫婆和巫师受到了迫害。所以他们四人来到这里建了这座城堡。”
  他停下来,大略的看了学生一眼,然后接着说,“很多年以来,创建者们都一起和谐的工作,寻找那些身上有魔法征兆的年轻人,把他们带进城堡进行教育。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些分歧。史林德林和其他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史林德林希望在挑选霍格瓦彻的学生时更加仔细严格。他认为魔法只能传授给纯魔法家庭。他不喜欢教马格人出身的学生,认为他们不值得信任。又过了一段时间,格林芬顿和史林德林为此事发生了一次大的争吵,史林德林就离开了学校。”
  宾西教授停了下来,噘起嘴唇,看起来好像一支皱皮的老乌龟。
  “可靠的历史根据可以告诉我们许多事。”他说,“但是,关于秘密小屋的传说使这些事实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这个故事传言史林德林事先在城堡里建了一座小屋,这件事其他的创建人都不知情。根据传说,史林德林封闭了秘密小屋,这样在他真正的继承者来学校之前就没有人可以打开这间屋子。只有他的继承者可以打开秘密小屋,释放隐藏于其中的恐惧,并且清除掉所有不值得被传授魔法的人。”
  当他讲完故事时,教室里一阵寂静,但这并不是往常那种充斥于宾西教授课堂的昏昏欲睡的沉静。空气中有一种不安的气氛,每个人都望着宾西教授,希望他能够告诉他们更多事情。宾西教授看起来有些生气。
  “当然,整件事情彻头彻尾都非常无聊,”他说,“自然,学校一直都在寻找这样一个秘室,很多时候一些最知名的巫婆和巫师也对此进行了调查。但这样一个秘室是不存在的。这只是一个用来吓胆小鬼的故事而已,”
  荷米恩把手从空中收了回来。
  “先生——你指的‘里面的恐惧’是什么意思?”
  “人们认为那是某种怪物,一种只有史林德林一个人可以控制的怪物。”宾西教授扯着尖而乏味的声音说。
  同学们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我告诉你们,这个秘室不存在,”宾西教授说,语气非常迟缓。
  “没有秘室,也不存在怪物。”
  “但是,老师,”谢默斯。芬尼更说,“如果秘室只能由史林德林真正的继承人打开的话,那么其他人也就找不到它,是吗?”
  “废话,芬尼更,”宾西教授气愤的说。“如果以前的霍格瓦彻校长都还找不到这个东西的话——”
  “但是,教授,”帕维提。伯莱突然插嘴,“你也许可以用黑巫术去打开它——”
  “并不是我不能,而是一个巫师是不可以使用黑巫术的,”宾西教授厉声说。
  “如果诸如丹伯多这样的人都——”
  “但你也许和史林德林有关连,所以丹伯多无法——”达恩托马斯开口说,但是宾西教授似乎已经听够了。
  “够了,”他尖锐的说。“这是一个神话!根本不存在!正如一个秘密扫帚柜一样,没有一丝证据证明史林德林曾造过这样一所密室!
  我真后悔告诉你们这样一个愚蠢的故事!我们还是回到历史上来吧!回到那些坚实可信的事实上来!“不到五分钟,整个教室又恢复了往日的不振。
  “我总认为撒拉沙。史林德林是个变态傻子。”罗恩对哈利和荷米恩说。他们正如往常在走廊上嬉戏。“但我从来都没想过他竟然是这堆纯血统废物的祖先,我绝不会在那学院呆着。老实说,如果分院帽把我放在史林德林的话,我将直接坐火车回家……”
  荷米恩热烈的点着头,但是哈利却没说什么,他的肚子不舒服。
  哈利从未告诉过罗恩和荷米恩分院帽是非常认真的对待将他安放到史林德林这件事情的。他记得,一切就如昨天一般,一年前当他把帽子戴在头上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语。
  “你可以变得很伟大,全都在你的脑里了,毫无疑问,史林德林可以帮助你走向成功……”
  但是哈利非常努力的想着,因为他早就听说了史林德林的房子由于出现黑巫土而名声变坏的事。“不到史林德林?”帽子说,“哦,好吧,如果你肯定……在格林芬顿会好一些……”
  当他们试图推开人群向前走时,柯恩。格雷锐刚好从他们身边经过。
  “哈利,哈利!”
  “哈罗,柯恩。”哈利本能的打了个招呼。
  “哈利——哈利——我们班的一个男生说你是——”
  但是柯恩的个子太小,无法在人流中挤向大厅;他们听到他说,“再见,哈利!”
  然后就消失了。
  “他班的一个男孩说了你什么?”荷米恩疑惑的问。
  “我猜,他说我是史林德林的继承人吧,”哈利说,他的肚子又疼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午餐时从他身边跑掉的贾斯廷。弗林契。
  “这里的人什么都信。”罗恩厌恶的说。
  人群变得稀少了,他们已经可以轻松的爬到下一个梯面了。
  “你真的认为有秘密小秘室吗?”罗恩问荷米恩。“我不知道,”他皱着眉头说。“丹伯多不能治愈诺丽丝夫人,这使我想到袭击它的可能不是——嗯——人类。”
  当他说完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发生袭击的那个走廊的尽头。他们停下来,开始察看。这个地方和那天晚上一摸一样,只是少了一只猫被挂在火把托盘上,也少了一只椅子靠着有字迹“神秘的秘室已被开启”的墙。
  “这就是费驰一直保护的地方,”罗恩小声的说。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整条走廊都已废弃了。
  “不可能完全没有线索,”哈利说,一边把他的书包放下来,双手双膝趴在地上,搜索线索。“烧焦的痕迹!”他说。“这里——还有这里——”
  哈利站起身,走到有字迹的墙旁边的一扇窗下。荷米恩正指着上面的一块玻璃。
  在那玻璃上,一群蜘蛛正抢着从玻璃上面的一道裂缝爬过去。一条长长的银白色的丝线像一根悬挂在上面,好像它们都匆忙的想通过它爬到外面去。
  “你见过蜘蛛像那个样子吗?”荷米思说。
  “没。”哈利说,“你呢,罗恩?你呢?”
  他看了罗恩一眼。罗恩正吓得直往后退,好像正在与一种想跑的冲动作斗争。
  “怎么了?”哈利问。
  “我——不——喜欢——蜘蛛。”罗恩紧张的说。
  “我从不知道。”荷米恩吃惊的看着罗恩。“你在药剂里用过很多蜘蛛……”
  “我不介意死蜘蛛。”罗恩眼睛看着蜘蛛说,“我只是不喜欢它们活动的方式……”荷米恩痴痴的笑了。
  “这并不好笑,”罗恩愤怒的说,“如果你知道,当我三岁时,弗来德把我的——我的玩具变成了——脏的蜘蛛,因为我弄断了他的玩具棒。你也不喜欢他们的,如果你曾抱着的熊突然长出许多脚……”
  他浑身颤抖,没有继续说下去。荷米恩还是在竭力忍着不笑出声。哈利觉得他们最好换个话题,所以就说,“记得地板上的水吗?
  那是从哪里来的?有人已经把他给拖干净了。”“差不多就在这里。“恢复了常态的罗恩沿着椅子走了几步,指着地说。”与这扇门齐平。“他伸手去摸门上的铜把手,但突然手像被烧焦了一样的缩了回来。
  “怎么了?”哈利问。
  “进不去,”罗恩粗声说,“那是女厕所。”
  “哦,罗恩,那里没有任何人,”荷米恩说着站起身朝罗恩走过去。
  “那是呻吟的麦托勒的地方。快来看看。”
  她无视“闲人免进”的牌子,打开了门。
  这是哈利见过的最阴暗最令人压抑的一间洗手间。一排破烂的石制水槽躺在一张破而脏的大镜子下。潮湿的地板映着微弱的烛光;小洗漱间的木质门已经被刮花。
  荷米恩将手指放在嘴唇上以示让大家安静,接着她朝洗漱间走了过去。当她走到那里时,“哈罗,麦托勒,你好?”
  哈利和罗思走过去看。呻吟的麦托勒浮在厕所的水槽上,用手摸她的脸。
  “这是女洗手间,”她望着哈利和罗恩怀疑说。“他们不是女的。”
  “是的,”荷术恩表示赞同。“我只是想让他们看看这里——嗯——有多好。”
  哈利和罗恩可以看见她正从模糊的镜子里向他俩挥着手。
  “问问她看见过什么。”哈利对着镜子里的荷米恩动着嘴唇说。
  “你们在悄悄地说什么?”麦托勒盯着他问。
  “没什么,”哈利很快说。“我们想问——”
  “我希望人们不要背着我说话!”麦托勒呜咽着说。“我有感觉,你知道,即使我已经是个死人。”
  “麦托勒,没人想令你伤心,”荷米恩说。“哈利只是——”
  “没人想令你伤心!真会说!”麦托勒吼道。“我在这里的生活只是苦难,而现在却有人想毁掉我的生活!”
  “我们只是想问你近来有没有看见什么有趣的事,”荷米恩迅速的说,“因为在万圣节的晚上,一只猫在你的门前被袭击了。”
  “那晚你有没有在附近看见什么?”哈利问。
  “我没注意,”麦托勒戏剧性的说。“贵族们太令我伤心,我跑了进来,想自杀。然后,当然,我记得我是——我是——”“已经死了。”罗恩帮着她说完。
  麦托勒抽泣了一下,站起来翻了一个身,先把头放进厕所里,将水溅了他们一身,最后从视线中消失了;从她哭声传来的方向可以知道她在U形架上。
  哈利和罗恩张着嘴呆呆的站在那里,但是荷米恩却耸耸肩说,“坦白说,那对麦托勒来说是最好的了……来,我们走。”
  哈利刚刚关上门将麦托勒的抽泣声留在身后,一声巨响就把他们吓了一跳。
  “罗恩!”
  伯希。威斯里满脸惊讶。
  “那是女洗手间!”他尖叫道。“你们是——”
  “只是随便看看,”罗恩耸耸肩说。“线索,你知道……”
  伯希的举止使哈利想起了威斯里小姐。
  “从——这儿——离开——”他说,然后便迈着大步,挥动着双手,开始赶他们。“你们不在乎吗?等别人吃饭时,你们再过来。”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罗恩辛辣的说,同时将目光从伯希身上移开。
  “听着,我们没动那只猫一个手指头!”
  “我正是那样告诉金妮的,”伯希说,“但是她仍然认为你会被学校开除;我从没见她这么伤心过,几乎把眼睛都哭肿了。你们应该好好想想她,所有的一年级学生都为这件事而过于兴奋了——”
  “你根本不关心金妮,”罗恩红着眼睛说。“你只是担心我们破坏了你成为首领的机会。”
  “格林芬顿减5分!”伯希一边抚弄着他的绷带一边简洁明了的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吸取这个教训!不要再侦查,否则我会写信给你们的妈妈!”
  说完他就走了,孩子们看见他的脖子和罗恩的耳朵一样红。
  那晚哈利、罗恩和荷米思都选离伯希很远的位置坐。罗恩的脾气还是很差,他不停的涂抹他的作业。令哈利惊奇的是,荷米恩也做着同样的事情。
  “会是谁呢?”她低声说,好像要继续他们刚才的谈话。“谁想让所有的史愧伯人和有马格人血统的人离开学校呢?”
  “让我们想想,”罗恩疑惑不解的说。“谁最想让马格人都离开这里?”
  他看着荷米恩,荷米恩也看着她,两人都不十分肯定。
  “如果你认为是马尔夫——”
  “我当然这样认为!”罗恩说。“你也听到他说什么了:你们就是下一个马格人牺牲品!”来,你们只需要看看他的嘴脸来确定是他——”“马尔夫,史林德林的继承人?“荷米恩怀疑的说。
  “来看看他的家庭。”哈利合上书本说。“他的全家都在史林德林,他经常炫耀这一点。他要成为史林德林的继承人是很容易的。
  他的爸爸坏透了。“‘”他们可能有打开秘室之谜的钥匙!“罗恩说。
  “嗯,”荷米恩说“我想可能是……”
  “但是我们怎么证明呢?”哈利无精打采的说。
  “可能有个办法!”荷米恩说。“是这样……”
  “好,让我们走吧,没有老师会知道的。”罗恩说。“他们没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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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恶意的布鲁佐球

  自从小精灵悲剧性的插曲发生后,罗克哈特教授就不再把小生物带去班里了。
  相反地,他把书中的段落读给学生听,有时也重演了其中一些更为戏剧性的零碎片段,他通常是挑选哈利来帮他扮演,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被迫扮演了一个愚蠢的船丝维尼亚村民,罗克哈特破解了他身上的符咒;一个脑袋冰冷的雪人,还有一个被罗克哈特收拾过后,除了莴苣什么也吃不了的吸血鬼。
  在他们的黑巫术防卫课上,哈利再次被拽到教室前面。这一次他演的是人狼。
  如果不是为了让罗克哈特保持好心情的话,他一定会拒绝去做的。
  “精彩的狂嚎,哈利——正是这样——然后,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话,我突然袭击——就像这样——使劲地把他摔倒在地板上——这样——用一只手——我要控制住他——用另一只手,我用我的魔杖抵住他的喉咙——我接着鼓起我的余力并施了极复杂的魔法——他发出一声可怜的呻吟——继续。哈利再高一点——好——毛消失了——尖牙缩回去了——他变回了一个人。简单但有效——另一个村庄将会永远记住我,一个把他们从每月遭受人狼袭击的恐惧中拯救出来的英雄。”
  铃声响了,罗克哈特迈开脚步。
  “家庭作业是写一首关于我击败人狼韦格的诗!写得最好的将得到签名的手抄本《神奇的我》!”
  班里的人开始离开了。哈利回到教室后面,罗恩和荷米恩在那里等地。
  “准备好了?”哈利低声问。
  “等到人走光了,”荷米恩紧张地说,“好了……”
  她走到罗克哈特的桌旁,手里紧抓着一张纸,哈利和罗恩站在她后面。
  “呢——罗克哈特教授?”荷米恩结结巴巴地说。“我想要——要把这本书带出图书馆。只是为了阅读背景。”她拿出那张纸,她的手轻轻地颤抖着。“但问题是,它是存放在图书馆的限制部的,所以我需要一个老师签字——我相信它将有助于我理解你讲的《与食尸者漫步同游》里面关于慢性毒液……”
  “啊,《与食尸者漫步同游》!”罗克哈特叫了一声,把纸条从荷米恩那里拿过来,对她开怀微笑,“那可能是我最喜爱的书了。你也喜欢?”
  “噢,是的。”荷米恩急切地说,“你用滤茶器捕最后一个鬼的方法简直是聪明极了……”
  “嗯,我相信对于我给在一年之中最优秀的学生一点份外的帮助,是不会有人介意的。”罗克哈特温和地说,掏出一支大孔雀羽毛笔。“是的,精彩,不是吗?”
  他说,误解了罗恩脸上抗议的表情。“我通常用它在书上签字。”
  他在纸条上草草地画了个狂乱的签名,然后递给荷米恩。
  “喔,哈利,”当荷米恩手忙脚乱地把字条塞进她的书包里时。罗克哈特说,“明天是这个赛季的第一场快迪斯比赛,是吧?格林芬顿对史林德林对吗?我听说你是个有用的队员。我也是一个搜索者。
  我被邀请加入国家队,但我宁愿致力于研究神秘力量的消失。当然,如果你觉得有私下练习的需要的话,请告诉我。我总是很乐意把我的技巧传授给能力不足的队员……“哈利咙头发出一声明显的怪声,接着就跟着罗恩和荷米恩去了。
  “我不信,”他说,当他们三人在研究字条上的签名时,“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我们要借的书。”
  “那是因为他是一个没脑的笨蛋,”罗恩说,“管他呢,反正我们已经得到了我们要的了。”
  “他不是什么没脑的笨蛋,”在他们半跑向图书馆的路上,荷米恩尖刻地说。
  “就因为他说你是一年中最优秀的学生……”
  当他们进入图书馆寂静的环境时,他们放低了嗓音。宾西夫人——图书管理员是一个又瘦又暴躁的人,看起来像一头没吃饱的秃鹫。
  “《神奇药典》?”她怀疑地重复一遍,试图把纸条从荷米恩手里拿过去,但荷米恩不肯放手。
  “我要看看我能不能留住它。”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噢,来吧。”罗恩说,把纸条从她手里猛拉出来,递给宾西夫人,“我们会给你一张亲笔签名的。罗克哈特将会签任何东西,只要它静立的时候够长。”
  宾西夫人把字条凑近灯边,似乎想发现一些伪造的痕迹,但它通过了检查。她在高大的书架中大步走去,几分钟后捧着一本又大又旧的书回来了。荷米恩把它小心地放进书包里,然后他们离开了,一边尽量不要走得太急或看起来形迹可疑。
  五分钟后,他们又一次把自己关在呻吟的麦托勒那个凌乱的厕所间里:荷米恩不顾罗恩的抗议,指出这是最后一个处于他们这种状态的人都会去的地方,这样他们才能保证有私人空间。呻吟的麦托勒在她的小房间里大声叫喊,但他们都没理她。
  荷米恩把《神奇药典》小心打开,他们三个人都俯下身去看这有湿渍的书页,一瞥之下就很清楚为何它会属于限制级了。其中一些内容几乎是超乎想象的触目惊心,而且还有一些很恐怖的插图,包括一个内脏被翻出来的男人和一个头上长了几双手的巫婆。
  “就是它,”荷米恩兴奋地说,当她发现页首有“神奇药浆”的字时。书上还有一些画,内容是一个人转变成另一些人的过程。
  “这是我看过的最复杂的药。”当他们在浏览清单时,荷米恩说。
  “有透明翅膀的苍蝇,蚂蟥,移动草,还有纠结草,”她嘀咕着,手指沿着列表上的内容下滑。“这够容易的了。它们就在学生储藏柜里,我们能拿到。啊,看,双面兽制成粉的面——不知我们在哪能找得到……本斯兰切成碎片的皮肤——那也需要技巧——当然这有点困难,不管我们想变成谁。”
  “什么?”罗恩尖刻地说,“你是什么意思?有一点?不管我们想变成谁?我宁愿什么都喝。只要不是斯卡伯斯的脚趾头在里面。”
  荷米恩继续说,仿佛她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但是我们不必去担心,因为我们可以把这些零碎的东西放在最后加……”
  罗恩不发一言转向荷米恩,他有他的忧虑。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东西要偷吗?本斯兰切成碎片的皮肤,双面兽制成粉的面,那是肯定不在学生拒橱里的。我们接着要做什么呢?潜入史纳皮的私人储藏室?我不知这算不算好主意……”
  荷米恩啪嗒一声合上书。
  “如果你们两个想退缩,行。”她说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潮,眼睛也比平时更明亮了。“你们知道,我不想破坏规矩。我认为威胁马格人出身的人比图谋药更糟糕。
  但如果你们不想找出是不是马尔夫,我现在就直接去找宾西夫人把书还回去……”
  “我从没想过我会看到你劝我们去破坏规矩的一天。”罗恩说,“好吧,我们做。但不要脚趾头,行吗?”
  “不管怎么说,那要花多长时间?”当荷米恩重新高兴地打开书时,哈利问。
  “嗯,因为移动草得在月圆时才能搞到,透明翅要炖二十一天……我想大概能在一个月内准备好吧,如果我们能得到所有东西的话。”
  “一个月?”罗恩说,“那时马尔夫已经袭击了学校里的大半的马格人出身的人了!”但当荷术恩的眼睛又危险地眯了起来,他见风使舵地加上一句,“但这已是我们最好的计划了。
  但是当荷米恩在察看是否四下无人,以便离开洗澡间时,罗恩向哈利低声抱怨:“要是你明天就能把马尔夫击下他的扫帚,那就少了很多麻烦了。”
  星期六早上,哈利很早就醒了。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即将来临的快迪斯比赛的事。他有点紧张,主要是因为想到如果格林芬顿输了,不知伍德会说什么。而且要面对的又是一支坐在金子才买得到的最快的扫帚上的队伍。他从没这么迫切地想要击垮史林德林。躺在那里思潮翻腾了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起来穿衣服,坐下吃早餐。
  在那里他发现其他格林芬顿的队员都聚集在又长又空的桌旁,每个人看起来都精神紧张,而且话说得很少。
  快11点时,大家开始出发前往快迪斯体育馆。这天天气闷热,时不时有雷响。
  当哈利进入更衣室时,荷米恩和罗思匆匆忙忙地走过来祝他好运。队员们换上他们猩红色的格林芬顿球服,然后坐下听伍德例常的赛前鼓舞士气的讲话。
  “史林德林有比我们好的扫帚。”他开始说,“毫无置疑的。但我们有更好的队员。我们训练得比他们艰苦,我们在各种各样的天气里飞行——”(对极了!
  “乔治嘀咕着,”自从八月份以来,我的身上就没真正干过。“)——我们将让他们懊悔他们露出微笑的那一刻。马尔夫,只是买通了让他进入史林德林队而已。”
  伍德满腹心事地转向哈利。
  “全靠你了哈利,让他们看一看搜索者还必须有其他一些东西,而不仅仅是有一个有钱的父亲。在马尔夫之前取得史尼斯球,哈利,因为我们今天要赢,我们已经准备好要赢了。”
  “压力别太大,哈利。”弗来德说,向他眨了眨眼。
  当他们走出来上场时,一阵雷鸣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主要是吹呼声。因为卫文罗和海夫巴夫的人都急着要看史林德林被击败。但史林德林的人也在人群里发出一些唏嘘喝倒采的声音。霍克夫人,快迪斯的老师,让史林斯和伍德握手。他们给了对方一个威胁性的眼神,并故意别有深意地重重握紧了手。
  “听我的哨声,”胡施夫人,“三……二……一”
  随着人群里的吼叫催促他们开始,四个参赛者升上倾斜的天空。
  哈利飞得比谁都高,他眯着眼在寻找偷分球。
  “小傻瓜,上面还好吧?”马尔夫大叫,在他下面飞驰,似乎想炫耀他那扫帚的速度。
  哈利没有回答。正在那时,一个又黑又重的布鲁佐球向他撞过来。他躲得很险。
  他感觉到它经过时把他的头发都弄乱了。
  “靠近一点,哈利。”乔治说着手里握着棍棒,准备把布鲁佐球回击向史林德林。哈利看到乔治朝着敌队的方向给了布鲁佐球有力的一击,但布鲁位球在空气中改变了方向又向哈利飞来。
  哈利迅速下沉避开它。乔治试图把它重重击向马尔夫。又一次布鲁佐球像个回力棒一样弹了回来击中哈利头部。
  哈利突然加速转向场地的另一边。他听到布鲁位球在他身后呼啸而来。怎么回事?布鲁佐球从来没有这样紧盯着一个选手不放的。它们的任务就是让尽可能多的人摔下来。
  弗来德正在另一边等布鲁佐球,当弗来德给了布鲁佐球全力一击时,哈利迅速低下头。布鲁佐球被击个正着。
  “它完蛋了!”弗来德兴奋地大叫,但他错了。哈利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布鲁佐球,它又一次紧跟着他。哈利不得不全速飞离。
  开始下雨了。哈利感觉到重重的雨滴打在脸上,使他的眼镜变模糊了。他对比赛中的其他事一无所知,直到他听到评述员李。乔丹说:“史林德林学院暂时领先,60比0”
  史林德林的灵光2001超级扫帚显然帮了他们个大忙,而同时那发了疯的布鲁佐球正在尽它的所能把哈利击垮。弗来德和乔治正飞在哈利两旁。他们离他那么近,以致于他除了他们摆动的手臂,什么也看不到,更没有机会去寻找史尼斯球。
  “有人——对这——布鲁佐球——作了手脚。”弗来德咕哝着,用尽力气挥舞着他的拍子,仿佛准备给哈利来一个新的袭击。
  “我们必须暂停。”乔治说,并试图向伍德作手势,同时阻止布鲁佐球打破哈利的鼻子。
  “怎么回事?”伍德问。格林芬顿的人聚集在一起,而史林德林的人则在人群中嘲弄不已。“我们无地自容了。弗来德、乔治,当布鲁位球停下来时,你们在哪?”
  “我们在离它20英尺高的地方,阻止另一个布鲁佐球谋杀哈利,奥立弗。”乔治说,“有人对它作了改动——它不放过哈利。整场它没跟过其他人。史林德林的人肯定对他作了些什么。”
  “可是自从我们最后一次训练后布鲁佐球就被锁在胡施夫人的办公室里了。再说后来他们也没什么问题……”伍德着急地说。
  霍克夫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越过她的肩膀,哈利可以看到史林德林队的人指着他的方向,嘲讽着。
  “听我说,”当她越走越近时哈利说,“当你们两个一直围着我飞时,我能抓住史尼斯球的唯一方法就是除非它自己飞上我的袖子。”
  哈利说,“回到队里去,让我来对付这恶棍。”
  “别傻了,”佛来德说,“它会把你的头砸下来的。”
  伍德看看哈利,又看看威斯里。
  “奥立弗,这太疯狂了。”艾丽斯亚生气地说,“你不能让哈利一个人对付那玩意。我们要求调查——”
  “如果我们现在停止,我们会失去比赛的!”哈利说。“我们不能就因为一个发疯的布鲁佐球而输给史林德林!来吧,奥立弗,告诉他们让我自己一个人来。”
  霍克夫人加入了他们当中。
  “准备好要比赛了吗?”她问伍德。
  伍德看着一脸毅然的哈利。
  “好吧,”他说,“弗来德、乔治,你们听到哈利的话了——让他一个人,让他独自对付布鲁佐球。”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在霍克夫人的哨声中,哈利冲了上去,他听见布鲁佐球在他后面飞快移动的声音。哈利攀得越来越高。他在空中翻筋斗,作波浪状飞行,盘施,曲折前行,起伏不定;虽感到有点目眩神速,他还是尽量睁大眼睛。雨点模糊了他的眼镜。在他为避开布鲁佐球再次凶猛俯冲作倒立飞行时,雨滴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能听到来自人群的笑声;他知道他看起来一定很蠢,但这可恶又笨重的布鲁佐球不让他那么快的改变方向。他开始绕着体育馆的边缘作像云霄飞车般的飞行,透过银色的雨帘眯着眼看格林芬顿的终点线柱,亚尼那正在那试图飞越伍德。
  一声呼啸传到哈利耳里,他知道布鲁佐球刚刚又与他擦身而过;他向左翻转,跟着急速飞向相反方向。
  “练习芭蕾吗,波特?”当哈利被迫在空中手忙脚乱地作旋转躲开布鲁佐球时,马尔夫大叫。当哈利憎恶地对马尔夫怒目而视时,他看到它了,金色的史尼斯球在马尔夫左耳上方几英寸的地方盘旋——而马尔夫正忙于嘲笑哈利,所以没看到它。
  在那伤脑筋的时刻,哈利在空中踌躇着。他不敢加速冲向马尔夫,以防他向上望看到史尼斯球。
  啊!
  一秒时间的停留还是太长了。布鲁佐球终于还是打中了他,撞碎了他的手肘。
  哈利觉得他的手臂都已经断了。他的右臂不起作用地悬垂在一边。布鲁佐球急追而来进行第二次袭击,这一次对准的是他的胸。哈利转了个弯,一个主意牢牢地嵌在他那失去知觉的脑中:靠近马尔夫。
  穿过雨雾和疼痛,他俯冲向闪烁不定的微光。他看到在他下面那张讥笑的脸,而瞳孔因为害怕而张大了:马尔夫以为哈利要袭击他。
  “啊——”他倒抽一口凉气,飞驰避过哈利。
  哈利从扫帚上伸出另一只手,奋力一抓。他觉得他的手指贴紧在冰冷的史尼斯球上面。但现在他只剩下两只脚勾紧扫帚:当他一头直栽下地面,努力挣扎着以免昏厥时,人群中发出了惊叫。
  随着一声振耳欲聋的砰然巨响,他摔到了泥地上,从扫帚上滚落下来。他的手臂用一个奇怪的角度悬挂着。疼痛淹没了他。他听到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哨声和叫喊声混杂的声音,他盯着紧握在手里的史尼斯球。
  “噢,”他舒了口气,“我们赢了。”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雨点落在他身上,他依然躺在地上,这时有人向他倾下身来,他醒了。他看到的是一排亮晶晶的牙齿。
  “噢,不,不是你。”他呻吟着。
  “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罗克哈特对挤在他旁边紧张的格林芬顿队员大声地说。“别紧张,我来固定你的手臂。”
  “不!”哈利大叫,“我让它这样就行了,谢谢……”
  他试着要坐起来,但无奈疼痛难忍。这时,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咋嚓声。
  “我不要这样拍照,柯林。”他大声地说。
  “躺回去,哈利,”罗克哈特劝慰地说,“这是一个简单的魔法,我只需很少时间。”
  “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医院?”哈利咬着牙问。
  “他真得去,教授。”浑身泥泞的伍德说:尽管他的搜索者受了伤,他还是忍不住咧着嘴笑了。“伟大的胜利,哈利。实在太精彩了。你是最棒的,我说。”
  透过像灌木丛一样围在他周围的腿,哈利发现弗来德和乔治正奋力把那恶毒的布鲁佐球塞进箱子,而它仍在挣扎想作那令人恐怖的飞行。
  “躺下去。”罗克哈特边说边卷起他那翠绿色的袖子。
  “不——别——”哈利虚弱地说,但罗克哈特正在旋动他的魔杖,一秒后已经引着它直接对准哈利的手臂了。
  一种奇怪而不愉快的感觉开始从哈利的肩膀蔓延到他的指尖。
  好像他的手臂正在缩小。他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他闭上了眼睛,转过脸不敢对着他的手。但当人们倒抽一口冷气,柯林开始拼命地按动快门时,他的恐惧到了极点。他的手臂不再受伤了——但感觉起来不再像是一只手。
  “啊,”罗克哈特说:“那有时是会发生的。但重点在于,骨头不再是破碎的了。人们应该留意到这点。哈利让人搀扶着去医院吧。
  啊,威斯里先生,格兰佐小姐,你们来帮忙护送他一下好吗?——波姆弗雷夫人也行——呃——把他弄得整齐点。“当哈利开始迈步时,他觉得异常不平衡。深深吸了口气,他看问他的右边。他看到的几乎令他再次昏倒。
  他的长袍下面露出的是一个看起来厚厚的,像肉色的橡皮手套的东西。他试着动一动他的手指,但什么也没发生。
  罗克哈特并没有治好哈利的骨头。他移动了它,波姆弗雷夫人很不高兴。
  “你应该直接来找我的!”她暴怒了,抓起那个可怜的人在半小时前还活动自如的手臂。“我能在一秒内医好这骨头——问题是得让他们长回去——”
  “你能行的,是吗?”哈利绝望地问。
  “我当然能行,但你会痛苦些。”波姆弗雷夫人忧郁地说,扔给哈利一套睡衣,“你晚上得留在这。”
  荷米恩在哈利床边拉起的布帘后等着。这时罗恩正在在帮他换睡衣。他费了好一会工夫才把这像橡胶一样的,没了骨头的手臂塞进衣袖里。
  “现在这时候你怎么还能站在罗克哈特那边呢?荷米恩呢?”罗恩隔着布帘说。
  当他把哈利软绵绵的手指拉出袖口时,“要是哈利不想要骨头了,他自己会先说的。”
  “任何人都会犯错。”荷米恩说,“再说也不是很严重,不是吗?哈利?”
  当他摇摇晃晃地躺上床时,他的手臂茫然地晃动着。
  荷米恩和波姆弗雷夫人走到布帘边。波姆弗雷夫人手里拿着一大瓶标着“助骨长”的东西。
  “你今晚会难受些,”她说,倒了一杯液体递给他,“骨头再生是一件麻烦事。”
  他把液体喝了下去。当它人口时,哈利的嘴和喉咙仿佛看了火般,使他又咳又呛,波姆弗雷对罗克哈特这危险的行为和愚蠢啧啧称奇后就离开了,留下罗恩和荷米恩帮哈利。
  “我们虽然赢了,”罗恩露出牙齿笑了,“但全靠你。马尔夫的脸……他看起来就像要杀人!”
  “我真想知道他是怎么对布鲁佐球作了手脚。”哈利含糊地说。
  “我们可以把这加到要问他的问题表上,等我们取得神奇药浆时。”哈利说,躺回他的枕头。“我希望那药尝起来比这玩意好味。”
  病房的门这时被撞开了,其他格林芬顿的队员都来看望哈利,虽然个个又湿又脏。
  “难以置信的飞行,哈利,”乔治说。“我刚刚看到史林斯对着马尔夫大发雷霆。因为史尼斯球在他头顶上而他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马尔夫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他们带来了蛋糕,糖,还有几瓶南瓜浆。他们围着哈利的床开始讨论怎么开庆功会。这时,波姆弗雷夫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大叫,“他需要休息,他有三十三根骨头要重长!出去!滚!”
  哈利只剩下独自一人。没有任何东西来分散他那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几小时后,哈利从黑暗中醒来,疼痛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他的手臂现在似乎全都碎了。在那一刻,他认为是疼痛让他醒来的。接着,随着一股恐惧的寒意,他意识到有人在转动着海绵轻拭他的额头。
  “住手!”他大声地说,接着,他叫起来,“多比!”
  这房间小精灵那瞪得像网球一样大的眼睛从黑暗中注视着哈利,一滴泪珠从他那长长翘起的鼻子上滑落下来。
  “哈利。波特回到学校了,”他伤心地低语。“多比一次又一次地警告哈利,啊,先生,为什么你不听多比的话呢?为什么当哈利错过火车的时候他不回家呢?”
  哈利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推开了多比的海绵。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问,“你怎么知道我错过了火车的?”
  多比的嘴唇颤抖着。哈利仍然充满怀疑。
  “是你!”他慢慢地说,“是你阻止我们通过栅栏!”
  “事实上是的,先生。”多比说,用力点了点头,拍动着耳朵。“多比躲着监视哈利,还封了通路。多比不得不烫伤他的手——他伸出包了绷带的手指给哈利看——但多比不在乎,先生,因为他想到哈利已经安全了。多比从来就没想过哈利会从另一条路回学校!”
  他摇晃着他那难看的脑袋,前后摇动着。
  “多比听到哈利回学校的消息是多么震惊,甚至连主人的午餐都烧坏了!先生……”
  哈利猛然跌回枕头里。
  “你差点让我和罗恩被开除,”他粗暴地说。“你最好在我的骨头长全之前消失,多比,不然我可能会掐死你!”
  多比虚弱地笑了笑。
  “多比已习惯了死亡威胁,先生。在家时,多比一天可以受到五次这样的威胁。”
  他用他的鼻子朝他身上那脏兮兮的枕套一角吹了吹气。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以致于哈利觉得他的怒气一下全消失了。
  “你为什么穿着那东西?多比。”他好奇地问。
  “这个吗,先生?”多比扯着枕头,“这是精灵受奴役的标志,先生。
  只有当主人给我衣服穿时,多比才能自由,这一家人连一双短袜都不给多比,先生,因为那样多比会永远地离开他们家。“多比那鼓出的眼睛作了个怪相,突然说:”哈利一定得回家!多比想他的布鲁佐球一定足够……”
  “你的布鲁佐球?”哈利说,再一次燃起怒火。“你说什么?你的布鲁佐球?
  你试图让布鲁佐球来杀我?”
  “不是杀你,先生,从来没有!”多比震惊地说。“多比只想挽救哈利的生命!
  最好还是回家,严重地受伤,比呆在这儿也好,先生!多比只想让哈利受了伤被送回家!”
  “哦,说完了?”哈利愤怒地说:“我不指望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希望我变成碎片被送回家!”
  “啊,要是哈利知道的话!”多比痛苦地叫着,更多的泪水跌落到他那破旧的枕套上。“如果他知道他对我们这些低等的、被奴役的魔界的废物意味着什么!多比记得当‘那个人’在权力顶峰时,先生!
  我们这些小精灵被看作讨人厌的害虫,先生。当然多比现在还是被这样看待,先生,“他承认,用枕套擦掉眼泪,”但很大程度的,自从你战胜了‘那个人’后,我的生活有了提高,哈利存在,而黑暗巫师的力量被推翻了。这是一个新的黎明,先生,对我们这些以为黑暗不会有尽头的可怜虫来说,哈利像灯塔一样照耀着我们,让一切充满了希望。先生,现在,在霍格瓦彻,可怕的事将要发生或已经发生了。
  多比不能让先生留在这里。历史将要重演,既然秘室的秘密将要再次打开——“多比呆住了,吓得动都不动,接着迅速抓起哈利床边的水壶,重重击在他自己头上,摇摇欲坠地叹了口气。不一会,他爬上床,斜视着眼,咕哝着:”坏多比,很坏的多比……”
  “就是说有神秘秘室了?”哈利悄悄地说。“那——你是说它以前曾打开过?告诉我,多比!”
  他抓住这小精灵皮包骨头的手腕——当多比的手一点点伸向水壶的时候。“但我不是马格出身的人——我怎么会因神秘秘室而处于危险中呢?”
  “啊,先生,别再问了,别再问可怜的多比了,”小精灵结结巴巴地说,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特别大,“神秘的事件就是在这个地方被计划的,但哈利在它们发生时一定不会在这里了。回家吧,哈利回家。哈利不应该介入其中的,先生。这太危险了——”
  “是谁,多比?”哈利紧紧抓着多比的手腕以防他再用水壶打自己的头。“谁打开它?上一次是谁打开它?”
  “多比不能说,先生。多比不能说,多比不能说!”小精灵尖叫起来,“哈利,回家。哈利,回家吧。”
  “我哪也不去!”哈利粗暴地说,“我一个好朋友是马格出身的人,如果秘室真的被打开过,她将是第一个被列在名单上的——”
  “哈利为了他的朋友而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多比悲叹,伤心而恍惚。“多么不凡啊!多么勇敢啊!但他必须救他自己,他必须,哈利不能——”
  多比忽然间僵住了,他那蝙蝠耳朵抖动着。哈利也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沿着通道走下来。
  “多比必须走了!”小精灵吸了一口气,说完便跑了。哈利的拳头忽然间握得紧紧的,他躺回枕头上去。当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病房那黑乎乎的门口。
  不一会,丹伯多来到了病房,他穿着一件长羊毛长袍,戴着一顶睡帽,他抬着一个看似雕像的东西的头。麦康娜教授出现在后面,抬着那东西的脚。他们一起把它放到了床上。
  “叫波姆弗雷夫人,”丹伯多悄悄地说,然后麦康娜教授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哈利静静地躺在那就像睡着了一般。他听到很紧急的声音,接着麦康娜教授大汗淋漓地跑回来,紧跟着波姆弗雷夫人,她正把开襟毛衣往身上套,他听到一声尖细的吸气声。
  “发生什么事了?”波姆弗雷夫人向床上的雕像俯下身去,一边低声问丹伯多。
  “另一次袭击,”丹伯多说,“米娜在楼梯上发现了他。”
  “这有一串葡萄,”麦康娜教授说,“我们认为他正想偷偷进来探望哈利。”
  这时哈利的胃可怕地痉挛着。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撑起来以便看到床上的雕像。月光洒在它显眼的脸上。
  是柯林,他的眼睛张大着,手紧拢在胸前,手里还抓着相机。
  “吓坏了?”波姆弗雷悄悄地说。
  “是的,”麦康娜说,“但我不敢去想……要是艾伯斯没有去取热巧克力的,谁知道会有什么……”
  他们三人盯着柯林看。接着丹伯多倾向柯林把相机从他的紧握中拽出来。
  “你不会认为他想拍下偷袭者的照片吧?”麦康娜教授急切地问。
  丹伯多没有回答。他撬开相机的后部。
  “太有同情心了。”波姆弗雷太太说。
  相机中嘶嘶地冒出一股气体。哈利在距离三个床位远的地方闻到了烧塑料的酸味。
  “熔化了,”波姆弗雷太太不解地说,“全化了……”
  “这说明什么,艾伯斯?”麦康娜教授激动地问。
  “这说明,”丹伯多说,“秘室之谜确实再次打开了。”
  波姆弗雷太太用手掩住了嘴巴。麦康娜教授盯着丹伯多。
  “但是艾伯斯……确定……谁……了?”
  “问题不在于是谁,”丹伯多说,他的眼睛注视着柯林,“问题是怎么……”
  看到麦康娜教授迷糊的脸时,哈利知道她了解的并不比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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