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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李世民从梦中醒转,思量龙王所托,想来想去,决定明日将魏徵留在身边一日,不放他出宫门半步,应可救下那龙王。
    
    翌日,唐王退朝之后,独留下魏徵一人,宣上金銮,召入便殿,先议安邦之策,再论定国之谋,拖到巳末午初时候,见魏徵有些坐立不安,唐王暗笑,又命宫人取过棋枰,要与魏徵纹枰论道,魏徵不敢不应,只能谢了恩,与唐王对弈。
    
    魏徵棋力高强,唐王本意却只是拖延时辰,厮杀至中盘,唐王已呈败象,不由低头陷入长考,待到唐王拈子落枰,再抬头望向魏徵,魏丞相却已伏在案头,呼呼酣睡。唐王笑曰:“贤卿真是匡扶社稷之心劳,创立江山之力倦。”
   
    唐王任其盹睡,更不呼唤,眼见午时三刻已至,想那泾河龙王,应已逃过一劫。
    
    忽而伏案之魏徵,额前汗珠密布,神情微有焦躁,唐王恐因天热,心疼贤臣,便亲自为魏徵打扇,凉风徐来,魏徵密汗顿收,睡得甚是沉稳。
    
    突闻朝门外有人大呼小叫,唐王起身观看,却是徐茂功,秦叔宝等人,秦叔宝手中提有一物,见唐王在此,便将那东西掷在地上,那东西滚到唐王脚边,竟是一个血淋淋的龙头!那龙头须发戟张,一双眼还未闭合,正正瞪着唐王。唐王吓得后退,惊问:“此乃何物?”秦叔宝答道:“千步廊南,十字街头,云端里落下这颗龙头,微臣不敢不奏!”
   
    魏徵被喧闹声惊醒,步至唐王身边,俯伏在地道:“臣该万死!适才晕困,不知所为,望陛下恕臣慢君之罪。”唐王道:“卿有何慢罪?且起来,但看这龙头,却是何说?”魏徵仍伏在地,并未起身,说道:“此龙是臣适才梦中所斩!”
   
    唐王闻言大惊:“贤卿困睡,并未见动身,更无刀兵,如何斩却此龙?”
   
    魏徵答道:“此龙犯下天条,当被臣于今日处斩,臣虽身在君前对局,却梦离陛下驾云提剑追斩此龙,谁知孽龙仓皇逃窜,一时竟追不上,臣正心中焦躁,幸有陛下为臣打扇,借那三扇凉风,臣撩衣进步追上孽龙,手执霜锋一举斩下龙头,那龙头就此滚落虚空。”
   
    唐王心中一时悲喜不一,喜者,有魏徵如此能人豪杰相助,江山岂有不稳之理。悲者,梦中曾许救龙,岂知竟致遭诛,魏徵更是借自己三扇凉风之力才斩了龙王。无奈,唐王强打精神赏了魏徵,众人散去。
    
    入夜二更时分,唐王竟听闻宫门外有凄惨号泣之声,惊恐之余,唐王朦胧睡去,谁知梦中那无头的泾河龙王,提着血淋淋的首级,扑到唐王身边,擒住其手直呼其名:“李世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亏你允诺救我,不救也罢,怎还助那魏徵追斩我?快快出来!与我到阎王处说理!”
   
    唐王有口难言,惊的汗流遍体,怎也挣不脱龙王纠缠,大叫一声有鬼,方从梦中醒转。至此连续几日,唐王夜夜被龙王鬼魂惊扰,竟落下脉弱体虚之症。
    
    唐王病重,鄂国公尉迟恭与护国公秦叔宝入宫探视,得知寝宫门外,入夜就抛砖弄瓦,鬼魅呼号。二将军劝慰唐王,秦叔宝道:“陛下宽心,今晚臣与敬德把守宫门,看有甚么鬼祟。”唐王准奏,二人谢恩而出。
    
    当日晚,两位将军各取披挂穿戴整齐,金盔银甲,威风凛凛,持剑举斧在宫门外把守。一夜间,竟再无半点响动,唐王因此安寝无事。
    
    虽有二位将军把守,皇宫清静了几日,但唐王终究不忍二将辛苦,为难两人夜夜守候,便寻那丹青妙手,将尉迟恭秦叔宝披挂在身的真容绘于宫门之上,前宫门从此夜间无事。而两位将军的威风仪容,就成了民间流传至今的门神。
    
    顾青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没注意身旁的刘天明脸上早已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而魏仁朝的故事,也还没有完全说完。
    
    “前宫门从此安稳,但那后宰门又在某一日响起了凄泣,唐王李世民不知该如何是好,丞相魏徵便主动请缨去守那后门,自从魏丞相提着斩龙宝剑去了后门一夜,泾河龙王的鬼魂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凡间。”
   
    “啊?莫非魏徵把泾河龙王的鬼魂又斩了一次?”顾青好奇地问。
    
    “呵呵……”魏仁朝笑了起来,“既已是鬼魂,又怎么能再斩一次?魏徵只是引了龙王鬼魂去那当日龙头掉落的十字街头,那里早已筑起一座高台,龙王被斩下的头颅,就深埋其下。魏徵耗费毕生修为,布下文王八卦,强行将泾河龙王之魂与其头颅一同镇压在高台下!而这座高台,从此就被称作断龙台。”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是有遗憾的,因为遗憾,我们才生活在一种错过的美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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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腾龙大厦是建在了断龙台上……魏老先生,冒昧多问一句,您与当年的魏徵丞相有关系吗?”
   
    “顾小姐果然心细,我家正是魏门一脉。先祖魏徵虽然镇住了泾河龙王,但他也深知断龙台不可能永世巍立,一旦断龙台因天灾人祸而损毁,怨毒之气极重的泾河龙王必然会重现人间兴风作乱。因此,魏家立下传世家规,每一代必有一人专修土木建筑,且一定要在建筑学上有所建树,以备断龙台重建之时能延续文王八卦阵法。”说到这里,魏仁朝长叹了一声,“唉……贞观十三年至今,已有一千三百余年,断龙台共重建七次,却占去魏家几十代人的大好年华,去学这劳什子的文王八卦、建筑风水……就连我这极有音乐天赋的儿子,也被迫跟着我进了市建院……”
   
    一直站在魏仁朝身边默不作声的中年男人浑身一震,开口说道:“爸,家事就不要在客人面前提了。”
   
    顾青一愣,未曾想到魏家还有这样的辛酸。
    
    魏仁朝摆了摆手,似乎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接着说道:“腾龙大厦的前身是四层高的邮电局大楼,也是我年轻的时候设计的。自从邮政电信分家,这里又改成了邮政局,前几年邮政局另起了高楼,断龙台下的这块地皮就卖给了腾龙集团,我又以市建院的名义参与竞标,以极其低廉的设计费用夺得这一项目,重新设计了腾龙大厦……喏,你手上那套图纸,耗费了我四个月的时间。”
   
    “当时……为什么腾龙集团的领导要否决你的设计图呢?嗯……是哪一个领导决议这样做的?”
   
    “当时你们基建办的领导好像叫……杜听涛,对吧?哼……就是他全盘否定了我的设计图,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我不好说,他另外选择了外省一个建院的设计,那一份设计且不说不能镇邪,就是作为一份普通的大楼主体建筑设计,也显得粗糙了许多,唯一的好处,恐怕只是能节约不少造价预算吧……我曾经请求杜听涛给我提出修改意见,但他根本没有理睬我,迅速结清我的设计费用,一脚将我踢出了工作组……”
   
    “这个……现在木已成舟,腾龙大厦已经失去了镇邪的作用,会有什么样后果呢?”顾青小心翼翼地问到了关键点。
    
    “会有怎么的后果你们不必问我,我想你们一定已经遇到什么了吧?否则又怎会找到我这里来。先祖曾留有遗训,断龙台一旦崩塌,若三年内不能重建,泾河龙王之魂便会复苏,现在三年之期已逾期一年有余,恐怕龙王早已挣脱了八卦封印桎梏,再说什么都晚了,我现在只能劝你赶紧远离那腾龙大厦。”
   
    顾青听魏仁朝这么说,一下急了起来:“魏老先生,真的一点补救办法都没有吗?我又怎么能丢下腾龙大厦里那么多工作人员独自一人逃命?”
   
    魏仁朝怔怔地望着墙上所挂的硕大八卦,旋即一声长叹:“顾小姐,难得你愿意相信我所说的这番话,但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相信什么法术,有的只是科学。魏家传到我这一代,早已没了先祖魏徵那样的法力修为,利用建筑来布阵也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要我们去对付那已经挣脱枷锁的龙王,魏家完全是无能为力……今天对你们说这么多,不过是一个工作成果被遗弃的老家伙不甘心,发发牢骚而已,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于事无补。远征,送客。”
   
    顾青这时才知道那沉默的中年男子名叫魏远征,魏远征应了一声,走到顾青与刘天明面前,礼貌地做出送客的姿态。
    
    顾青不甘心,站起身来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刘天明拦住了:“主人家不留客,我们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吧。”
   
    就在顾青与刘天明步出小屋时,正屋内又传出浑厚的声音:“若是你那位今天没来的朋友想问点什么,让他直接去找远征吧,不必再到这里来了。”
    
    顾青看了看送他们出门的魏远征,后者对她略略点了一下头,算是表示对老人吩咐的肯定。她又掏出提包内的手机看了看,宇文那边已经挂断了,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在回去的路上,顾青始终皱着眉,刘天明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这个老人的话你完全相信了吗?”顾青点点头。
    
    “哼!”刘天明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我可不怎么信得过他,他所说的那个故事,明明就是《西游记》里所记载的段落,情节完全雷同。”
   
    顾青疑惑地看了看刘天明:“真的在《西游记》里有相同的故事吗?”虽然顾青知道许多关于《西游记》的故事,但她并没有仔细阅读过《西游记》的全本。
    
    “我骗你干嘛?如果要我相信他的那番鬼话,岂不是连带要我相信孙悟空和玉皇大帝?”刘天明嘴角微翘笑了起来,“还说什么龙王降雨……现在都人工降雨了,谁信啊?”
   
    顾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即使魏老先生所说的故事真是《西游记》上的所载,我还是愿意相信他!”见刘天明脸上一副不可理喻的神情,她又开口道:“你知道最低怀疑理论吗?”
   
    刘天明摇摇头,继续专心开他的车。
    
    “Suspect Zero,最低怀疑理论,这理论比较专业,我也只能在浅层次上了解,简单举个例子,你曾经见过50英尺长的鲨鱼吗?”
   
    “呵呵……”刘天明忍不住笑了,“欺负我没时间看探索发现频道吗?目前捕捉到的最大的鲨鱼也只有24英尺。”
   
  “嗯,由此就假设你的答案是没有50英尺的鲨鱼,你也知道,饥饿的鲨鱼会在浅海层接近并袭击人类,但如果有一条50英尺的鲨鱼,它就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人类的面前,它完全可以靠捕猎深海里的小型鲸鱼和大章鱼维持生活,所以,应该有50英尺的鲨鱼!只是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罢了,并不能否定它的存在。这就是最低怀疑理论的简单例子。同理,我们现在已经见到了三头上古魔兽,还有那奇怪的游魂,由这些不在我们的自然科学领域出现的东西,是否可以怀疑在它们身后还有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有如深海般深不可测的世界?在那个与我们重叠的世界里,也许真的有泾河龙王,也有孙悟空……”
  
  刘天明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惊讶地看着身边这文静柔弱的漂亮女孩,顾青居然能用这般专业实例来说服自己,自己实在是太低估了她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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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凶艳
  
  顾青与刘天明赶回了医院,推开病房门时,宇文树学竟然在试探着下地行走!
  
  “哎?你怎么就下床来了?医生还没说你能下地啊!”顾青忙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宇文。
  
  宇文试着在唇边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腿早就不疼了,趁早下地做恢复训练啊。”
  
  “你逞什么能啊?你才躺了几天?”刘天明走到床边,不轻不重地用脚踝撞了一下宇文的小腿。
  
  “啊哟!”宇文痛叫一声,一个踉跄,差点向前扑倒。
  
  “你干什么啊?”顾青朝着刘天明大叫起来。
  
  刘天明反倒一幅无辜的表情,说道:“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现在还没到能下床行走的时候。”
  
  “行了行了。”宇文倒吸着凉气,“我自个的身体我最清楚,即使我比一般人恢复的要快些,现在也确实不适合下地,可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啊!”
  
  “今天给你打的那个电话……你都听清了吗?”顾青问道,听起来,宇文的口气不像魏仁朝那般绝望。
  
  “嗯,我都听见了!没想到包围整座大厦的怨气根源竟会是泾河龙王作孽!”下地行走似乎很有些痛苦,宇文一边说话,一边喘着粗气,“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我与浑沌两次交手,都发生了无法解释的怪事。”
  
  虽然没有说话,但扶着宇文的两个人都支起了耳朵,等着宇文说出解惑的答案。
  
  “浑沌本是没有耳目爪鼻的,宴会那天我第一次与其交锋时,它竟能突然探出一只大爪格住我的致命攻击,而第二次,也就是顾青亲眼目睹的那次,我又被那爪子从空中拽下来摔在地上,并且,浑沌之前的表现,也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完全不像没有眼睛的怪物!”
  
  “嗯嗯!”顾青连点了几下头,酒会那天惊心动魄的一战,已牢牢印在她的脑中。
  
  “那爪子,是龙爪!上古魔兽浑沌被泾河龙王附身控制了!”宇文一字一顿地说道。
  
  “附身控制?”刘天明一时间还不能理解宇文所说的话。
  
  “唉……我真是糊涂,当时浑沌被顶楼天花板上的纯阳困兽符困住时,它剧烈颤动的身躯里就曾经抖出一段白色的影子,那时侯我就应该想到,浑沌体内另有乾坤。”宇文用劲拍了一下脑袋,“浑沌的真身是一条巨蛇,可能就是龙王选择附身于它的原因。”
  
  “龙王为什么要借助浑沌的身躯才能出来行动呢?”刘天明问道。
  
  “我猜想,虽然这腾龙大厦已经没有了镇灵的作用,但泾河龙王的幽魂被压制的时间也太长了,似乎一时也还不能立即恢复它曾经拥有的力量,它需要借助一个灵体来施展行动,而浑沌,就是一个极好的灵体!不过……”宇文话锋一转,“魔兽浑沌的出现可不是当年的魏徵所能预料的,如果泾河龙王不依靠灵体就无法作祟,他又何必布下这文王八卦,恐怕泾河龙王很快便不再需要这个灵体也可自由行动了!不知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而上古魔兽不断在断龙台出现,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对付这泾河龙王呢?”顾青急切地问,她只觉得自己每向断龙台秘密深处迈进一步,就会看见更加浓厚的一层迷雾。
  
  “不知道……”宇文的声音里充满了犹豫。
  
  顾青第一次在宇文的眼睛里看见了交错的迷茫与恐惧,她并不知道,此刻的宇文,突然回想起他第一次与浑沌交手时的情景,那笼罩浑沌全身的黑色绝望气息与威严的君王气势,无论何时想起,都能让宇文浑身剧烈一颤。
  
  “或许……我应该再去找那位魏仁朝老先生谈一下……”宇文咬了一下牙,又开始强迫自己在病房内行走起来。
  
  “你这么拼命干什么,再摔一跤把腿摔断了怎么办?哪见过有你这样做恢复训练的?”刘天明伸手架住宇文的胳膊,减轻他双腿所承受的压力。
  
  “魏仁朝曾经说过,你如果有问题,不必找他,找他的儿子魏远征就可以了,你还是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吧,我们去把魏远征请到医院来与你见面。”顾青说道。
  
  “这样可不行,照规矩,就算只是去见魏仁朝的儿子,我也要亲自登门拜访,因为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与他面谈。何况现在情况紧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大事,你们就别再阻碍我下地了!”宇文严峻的神情,让顾青与刘天明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由着他去了。
  
  次日,宇文竟可以在医院内自由出入,虽然还有些一瘸一跛,也不能跑动,但行走却已无碍。主治的李医生惊讶万分,观察了半天,勉强将其归结为年轻人的生命力过于旺盛。只有顾青和刘天明知道,宇文为了能尽快恢复行动力,一整夜都在病房内转圈行走。
  
  宇文询问了魏远征的电话后,便向顾青借她的车钥匙,顾青和刘天明都想与他同去,却被宇文拒绝了。
  
  “我要问魏远征的事情,当着你们的面,他是不会说的,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宇文的理由总是很充分。
  
  虽然没有带两人同去,玄罡倒是跟着宇文上了桑塔纳,看着远去的轿车,刘天明愤愤不平地说道:“莫非我们两人还不如他那一条狗?”
  
  顾青笑道:“你不至于这样吧,人家要谈的大概是祖传的降龙之术,可能还是传子不传女的那种,你我这样的凡人,还是不要去掺和吧?你要是闲着没事,不如开车送我去上班?刚才杜听涛给我打了个电话,想和我谈谈。”
  
  “谁闲着没事?我自个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哼……嗯?你刚才说什么?杜听涛想和你谈谈?”刘天明这才回过神来,“他想干什么?我陪你去会会他!”
  
  “呵呵……谁会喜欢谈话的时候身边有个警察坐着?你还是别去搅和了,送我到腾龙大厦就行,我约了杜听涛在我的办公室见面,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他敢拿我怎么样了?”
  
  “啊?说了半天,就我一个人是多余的,闲着没事的……”刘天明低声嘟哝着,去取自己的车。
  
  
  天气有些闷热,室外一丝风也没有。腾龙大厦外的停车场里,刘天明正躺在放平的驾驶座上,陷入沉睡之中,曾经拿在手中的材料也滑落在座位上。待到刘天明突然惊醒时,太阳已经歪落到腾龙大厦后。刘天明把头探出车外,远远地向大厦望去,那大厦的大门入口处虽然仍有人进进出出,却因为背光的缘故,竟显得有些莫名的阴森。刘天明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五点了,自己不知不觉地在车上睡了一下午。而顾青自从上午11点左右进了腾龙大厦,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刘天明再看看手机,自己并没有错过什么来电。他给顾青拨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有了提示音,却一直没有人接。顾青怎么去了这么久?刘天明不禁有些犯嘀咕。起身出了车,快步向大厦走去。很快,刘天明就穿越了那扇有些阴森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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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天明这一进去,直到太阳跌入地平线之下,灰蓝色的天空中隐隐浮现点点繁星,也没有见到他再出来。
  
  大厦里的员工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喧嚣后的腾龙大厦门前是那样的平静,刚聘来没多久的新保安还不知道这座大厦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似乎对这项新工作很满意,在大门前的平台上悠然地踱来踱去,直到有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在年轻保安的眼中,这人的脸色很憔悴,很久没有修剪的凌乱络腮胡更显得他的脸颊瘦削,奇怪的是这个走路也不太稳当的家伙,居然带着一条器宇轩昂的大狼犬。
  
  保安带着怀疑的目光要这家伙出示工作证件,他还真拿出了腾龙大厦的出入证,证件上清晰地写着――腾龙集团信息技术科,宇文树学。保安点了点头,又对狼犬摆了摆手,表示他可以进去了,但他带着的狼犬可不能进去。
  
  那人蹲下身在那大狼犬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狼犬便一溜烟地返身跑开了。在保安惊愕的目光下,那人慢慢地走进了腾龙大厦。
  
  宇文乘坐电梯径直向十八楼而去,他拨打了好几次顾青的电话都没有回应,刘天明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这才匆忙地赶到腾龙大厦。
  
  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宇文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各种可怕的镜头,他只想快一点赶到顾青的办公室,只苦于腿脚还不利索,再怎么走的快,也是一瘸一跛的。
  
  顾青的办公室没开灯!宇文心中一凉,重重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谢天谢地!虽然没开灯,屋内有些昏暗,但宇文还是很清楚地看见顾青正端坐在大班桌后摆弄她的笔记本电脑。
  
  宇文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他顺手打开了屋内的照明。
  
  “怎么不开灯?替公司节约电啊?我打你的手机好多次,你怎么都没有接?”
  
  顾青抬手遮挡了一下眼睛,陡然亮起的灯光让她有些不适应,“我的手机大概出了点问题,电话打进来不会响。”
  
  宇文走到桌前,突然发现今天顾青化的妆比平日略浓,恰到好处的腮红产生的阴影使顾青的面颊显得更加清瘦,冷色调的眼影和拉长的眼线衬托出精致脸庞的性感,一下显得比往日成熟了不少,散发着不同以往的女性魅力。
  
  宇文略呆了一下,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顾青脸上移开。顾青察觉了宇文的窘态,便向着宇文露齿一笑,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宇文只觉得喉头发干,脸颊也有些灼热起来。他连忙坐到单人沙发上,想说点什么其它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今天我去拜访了魏远征……”
  
  “宇文!”宇文的第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顾青就打断了他,“今天可以不说这些事情吗?”
  
  “呃?”宇文有些愕然,不知顾青为什么这么说。
  
  顾青转动座椅,面朝宇文这边,优雅地翘起了长腿,腿翘得高了些,短裙便从膝头上滑下了不少,露出一段光洁的大腿。宇文的心“砰砰”跳了两下,不敢再向顾青那边望去。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整日想的都是如何对付怪物,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做点其它正常人所做的事情呢?”顾青轻叹了一声。
  
  “我想……大概……应该快了吧……”宇文的口舌也突然失去了往日的伶俐,变得有些拙笨起来。
  
  顾青突然站起身,缓步走到宇文面前,宇文不敢抬头看她,只见两条修长的小腿在自己面前晃动了两下,竟一下坐在了宇文身边的沙发扶手上。
  
  宇文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全身一抖,想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却被顾青用手摁住了肩头。
  
  “宇文……”顾青低下头,轻轻在宇文耳边呼唤了一声。宇文只觉得顾青吹气如兰,身上的迷人淡香阵阵向他袭来。
  
  “顾青,别……”宇文刚出声,两只纤细的手指就搭压在他的双唇上,他扭过头,正好对上了顾青火热的目光。
  
  就在宇文头晕目眩,意乱情迷时,他心中却猛然闪过一丝不安。顾青一直对他有好感,他当然能感觉到,但顾青从不曾象今天这样主动!她的性格使然,是断然不会这样投怀送抱的!
  
  宇文想向后退,顾青却伸出雪白的手臂环抱住宇文的脖颈。宇文用手撑住顾青逐渐靠近的双肩,想用力将她推开,谁知浑身一阵酥软,竟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宇文有些心慌,忙猛闭双目,念了一句佛谒,心中顿时灵台通明,清醒了不少,但小腹处仍然炙热难耐,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这正是游魂惯用的媚灵之术!宇文大吃一惊!
  
  过于反常的现象,终于使宇文陡然醒悟过来,他快速地向下一缩身体,将脖子从顾青的双臂包围中抽了出来。手上使不了力气,他的腿也一样没什么劲,暂时脱困的宇文只能一歪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又借势向门边滚了两圈,才挣扎着半跪在地上,竖起上身。
  
  “顾青!你究竟是怎么了?”宇文大声地喊道。
  
  顾青依然身姿曼妙地坐在沙发扶手上,神情幽怨地看着宇文,说道:“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不……你不是顾青……”宇文的脸上突然布满无法相信的神情,“我的天哪……你不是顾青……你就是一直出没在这幢大厦里的游魂,你竟然能附身在顾青的身上!”说到这里,宇文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你是顾青的姐姐!”
  
  顾青一下神情大变,冷冷地看了宇文一眼,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调:“我这妹子周围的男人们还都是人才啊,你察觉顾青不会这么主动也就罢了,怎会知道我就是顾青的姐姐?”
  
  宇文打了个寒战,站起来倒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不知道么?只有生前脑电波频率与将要附身的人非常相似的游魂才能附身成功,而这样的游魂,生前只能是被附身者的亲兄弟……或者亲姐妹……顾青的父母死得早,顾青又从未有过妹妹,你一定就是顾青的姐姐!”
  
  “是吗?”被游魂附身的顾青索性端坐在沙发上,不慌不忙地看着宇文,“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宋巧稚,哦,不……还是应该叫顾巧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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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巧稚?”宇文脑海里电光火石地一闪,一直以来困惑他的疑问都彼此串联了起来,他喃喃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真他妈的笨,顾青在家里也会受到脑电波干扰做噩梦,我总以为是因为你的能量异常强大,其实不过因为你们是亲姐妹,脑波频率非常接近,你才可以轻易地干扰顾青。顾青桌上的全家福照片,是你将它推倒的吧?你为什么不愿意看见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照片,莫非……”
  
  “哼!”宋巧稚冷哼一声,“既然他们不认我这个女儿,我又怎会愿意见他们的笑脸?”
  
  “怪不得,顾青在噩梦里看见了她从未见过的年轻母亲,那不过二十二、三岁的母亲,应该是你眼中的母亲形象,至于那反复出现的大肚子孕妇……难道你刚出生就被顾青父母所抛弃?”宇文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从顾青的噩梦里抓住这蛛丝马迹。
  
  “你很聪明啊,事事都猜得八九不离十,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嗯……个子挺高,长得也蛮有味道,难怪我妹妹很喜欢你……就连我,也颇动心啊。”宋巧稚环抱双臂,口气轻佻地说道。
  
  “你既然刚出生就被抛弃,怎么会记得父母的模样?”宇文问道。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化解这一局面,只好不断挑起话题,给自己留下思考的时间。
  
  宋巧稚凄然一笑:“我哪里见过亲身父母?他们不过在包裹我的襁褓里留下了一张他们二人的照片而已,可怜我小时候日日看,夜夜看,只盼能将他们的相貌记在心中,日后有幸能在人海中见着他们。”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表情一下变得狰狞起来:“见着他们,便要问问他们当年为什么这么狠心!弃我于不顾!”
  
  宇文被宋巧稚突然变得狰狞的脸吓一跳,忙把话题拨开:“就算你的父母不该这样,可顾青没有过错啊,你为什么要用噩梦折磨她?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呵呵呵呵……我的亲妹妹?”宋巧稚发出一阵刺耳狂笑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她与我有何干系?我们除了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又有什么相同之处?她不愁吃穿,学业优秀,毕业于名牌大学,工作后步步高升,年纪轻轻便做上腾龙集团的高管,身边还有你这样优秀的男人,而我呢?中学都没有读完就因家境贫寒而被迫缀学,身边的男人没一个安好心的,我挣扎着一路向上爬,就连做公司一个小小的财务主任,也是靠出卖自己才换来的!”说到最后,宋巧稚几乎是在怒吼了。
  
  “且算你也是有苦衷吧,让顾青做噩梦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你现在立刻给我离开顾青的身体!否则,别怪我引你上路!”宇文沉声说道,他借宋巧稚说话之际,缓解体内的燥热,勉强聚集了部分力量,随即双手一张,两团青色火焰浮于掌上。但他心中明白,自己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只因游魂附身必须是血亲兄弟或姐妹,情况非常少见,当年师傅教授宇文如何逼迫游魂离体时,他是偷了懒的,听了三分,转眼倒忘了四分。可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宋巧稚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啊哟,我好害怕,别这么凶好不好?人家又不会害你!”
  
  宇文强撑着向前逼近一步,不愿输了气势,但他面色潮红,两腿直发软,手上的青莲火焰也左右摇摆,眼看着随时都会熄灭,怎么看也不像有力量逼退游魂的样子。宇文也确实没想到这媚灵之术会如此厉害,轻易便让他着了道。
  
  宋巧稚轻盈地走到桌边,顺手拿起桌上的裁纸小刀,轻轻贴在顾青那吹弹可破的白嫩脸颊上,柔声说道:“宇文……我知道你也对我妹妹有意思,今天我这当姐姐的做主,成全了你们如何?但你要还说什么让我走开这样的话,可就别怪我手里的小刀打滑!”
  
  这一招投鼠忌器,却是宇文万万没有料到的,他愣了一会,慢慢放下了双手,手中的火焰也“扑”地一声熄灭了。
  
  宋巧稚格格娇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夫嘛。”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是有遗憾的,因为遗憾,我们才生活在一种错过的美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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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正色说道:“你胡扯什么?我对你妹妹根本没兴趣。”
  
  “是吗?”宋巧稚走上前两步,弯腰将头贴在了宇文的胸前,“你的心跳得这么快,是不是说了假话啊?呵呵……”
  
  宋巧稚借顾青的身体在那巧笑嫣然,在宇文的眼中也只觉得面前这迷人的女子就是顾青,他心中不禁有些迷糊了。
  
  “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莫非我也不知道吗?你和顾青在这大厦里上上下下,我可是一直在暗处看着你们呢。每当顾青背对着你时,你就忍不住盯着她看,看她的秀发,看她的细腰,看她的长腿……”
  
  “住口!”宇文大叫一声,想转身逃离这可怕的女人。
  
  宋巧稚一把抓住宇文的手臂,另一只手又把小刀贴在了脸上,厉声喝道:“真要我动手吗?”
  
  宇文一呆,再也不敢擅自动作。
  
  宋巧稚将小刀慢慢探到宇文胸前,一点点地挑断了衬衫纽扣的缝线。第四粒纽扣掉在地上时,宇文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宋巧稚有些贪婪地将手指放在宇文裸露的胸前,轻轻地抚摸着那轮廓分明的胸肌。“年轻真好……皮肤绷得那么紧,一点褶皱也没有……你的是如此,我妹妹的也是如此……”
  
  说着说着,宋巧稚退后了一步,竟然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西服套装纽扣。
  
  宇文大骇,忙伸手阻拦,宋巧稚轻巧地躲开宇文的手,很快将自己的衣扣尽数解开,那贴身的套装下,竟是未着寸缕,宇文的眼前,一下露出大片耀眼的白色。
  
  宇文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但宋巧稚妖媚的声音仍然在他耳边回荡:“呵……顾青这样的绝好身材,真是世间少有……就算我还活着,再年轻十岁,也比不上她啊……”
  
  媚灵之术仍在发挥作用,宇文的心跳继续加速,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正想伸手去堵住耳朵,一个滚烫的胴体一下靠在了他的身躯上。宇文的脑袋嗡地一声,几乎失去了理智。
  
  “还是你比较听话,先前的那个刘天明,就死活不从,还掏出手枪来吓唬我,可惜那会儿我还没想到用小刀这一招,不得已,只好打晕了他……其实你们两个都是极优秀的男人,我要是顾青,也会左右为难的,不过姐姐我倒觉得你城府颇深,更合我的胃口一些啊……”宋巧稚贴在宇文耳边喃喃低语着,还不时用口去衔宇文的耳珠。
  
  “怎么?莫非刘天明也遭了她的手段?可我没有看见他的人啊?”宇文那快被欲火点燃的头脑里,只是些微冒出一点正常的念头,就被一条柔软的舌头拨弄着,又渐渐沉入迷乱中。
  
  空气里已经弥漫了太多暧昧的气息,只需要再有一个火星,便会点燃一桶名叫男欢女爱的炸药……
  
  突然,宇文“嗷”地一声惨叫,猛地将缠在他身上的宋巧稚甩开了,一阵剧痛正顺着他的小腿向上爬行,猛烈地冲击着他那被情欲浸透的神经。宇文忍痛低头看去,原来是大犬玄罡及时赶到,眼见情况危急,便狠狠地咬了宇文的小腿一口!
  
  疼痛是让人清醒的良药,宇文一下克制住自己信马由缰的欲望,他不等宋巧稚有所反应,开始快速地扫视四周,直到看见了墙边的一扇小门。宇文立刻一瘸一跛地快步向小门走去,宋巧稚不知他想做什么,正要上前阻拦,玄罡低吼一声,扑上前挡住了宋巧稚的去路。宋巧稚可以轻易将男人玩弄在股掌间,却很是惧怕这头野兽,她惊叫一声,直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手中的小刀也掉在地上。
  
  宇文一把推开那扇小门,不出所料,被打晕的刘天明就给扔在这小小的休息间里。宇文在刘天明身上一阵乱摸,终于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那串借给刘天明的定灵珠!
  
  再回到办公室里的宇文,仍不敢抬头去看宋巧稚,他只顾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自在。手中紧紧捏着那串法珠,慢慢走到接近宋巧稚的位置,宋巧稚察觉情况不妙,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但宇文已经出手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宇文轻声念出两句佛谒,极随意地将手中法珠向宋巧稚投去,那法珠去势虽缓,却不偏不倚正中宋巧稚眉心!宋巧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团人形的黑影一下从顾青的身后退了出来,顾青头一偏,软倒在地上。
  
  人形黑影里突然翻出一双青色的眼睛,怨毒地望了宇文一眼,随即,那黑影快速地从一直敞开的办公室门口散去了。
  
  宇文啪地一声坐倒在地,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番场面,说不出的香艳,也说不出的凶险……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是有遗憾的,因为遗憾,我们才生活在一种错过的美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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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合力
  
  桌上的电话陡然间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声音虽不大,却把心中本已是一团乱麻的宇文弄得慌了手脚。宇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饶是他机智过人,竟也不知该如何收拾面前这被宋巧稚搅得混乱不堪的场面。
  
  倒是一旁的玄罡显出了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它快速奔到门边,一下就将办公室大门给撞关上,旋即叼起被甩到沙发上的顾青衣装,盖在仍昏迷的顾青身上。
  
  宇文迷糊了好几秒钟,才想起电话铃声恐怕会惊醒顾青,倘若此刻顾青醒转,他该如何向顾青解释为何她身无寸缕,自己却守在她身边?
  
  宇文忙不迭地扑过去提起了电话,话筒那端却挂掉了。他长吁了一口气,小心地将话筒放下。玄罡站在屋角的小门前轻吠了一声,提醒宇文那里还有一个倒霉的家伙。宇文皱着眉头看了看面朝下扑倒在地上的刘天明,决定还是先将刘天明弄醒,多一个证人,才方便向顾青解释。
  
  谁知刘天明竟怎么也弄不醒,宇文拍打他老半天,甚至将顾青桌上的半杯残茶泼到他脸上也无济于事。宇文在扶起刘天明时,隐约摸到他后脑上有一个被钝物撞出的血肿,别是被宋巧稚打伤了头吧?他一下担心起来,便想把刘天明背出楼外召救护车急救。
  
  就在宇文背着刘天明,慢慢扶着墙向办公室大门走去时,顾青醒了!
  
  当她看清自己身上只盖着一件外衣时,她发出了一声极尖厉的惊叫!
  
  宇文没料到顾青这么早就醒转过来,被这声惊叫吓得手一哆嗦,将刘天明给摔到了地上。刚才还死活弄不醒的刘天明被这么一摔,竟而也醒了!一时间,六只眼睛对在了一起,一双惊讶,一双羞愤,一双却是无比的尴尬……
  
  
  最初的混乱总算过去了,此时的顾青正穿戴整齐地坐在咖啡馆里,小口地嘬饮着卡布其诺咖啡,面前并排而坐的两个男人的眼神却都有些漂浮不定,不敢正视顾青,一人只顾着用小勺不停地搅拌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另一个却在把一块又一块的方糖给捏成了粉末。
  
  虽然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隐瞒了宋巧稚勾引他们时的细节,但顾青还是隐隐约约猜到自己这个从未谋面的鬼魂姐姐,利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些很不合适的事情,至于其中的详情,她一个女孩子家,又怎好意思开口细问?
  
  “她……真的说……她是我姐姐?”宇文详细解释了很多,顾青还是感到非常的震惊。
  
  “是的,她能附身于你,就已经证明了她与你的血缘关系。照她的说法,当年你的父母刚生下她,就将她狠心抛弃,而八年之后,才又有了你……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你的父母知道了。”宇文答道。
  
  “我的父母……过世那么多年了,哪里还有机会知道他们当年做过些什么……”顾青轻叹了一声,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会如此狠心。
  
  刘天明抚摸了一下后脑勺,头还有些晕,那里留下的血肿是宋巧稚用顾青桌上的镇纸敲出来的,虽说当时刘天明已经察觉面前的不是顾青,甚至举起了手枪。但自幼习武的他,竟会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随手打晕,可见当时他在宋巧稚的引诱下,也已是意乱情迷了。想到这里,刘天明的脸上一阵发烧,还好咖啡馆里灯光昏暗,顾青并未看出他的神情变化。
  
  “不过……我在梦中见到的妈妈才二十二、三岁,就连我自己也从未见过那样年轻的妈妈,若不是宋巧稚见过她年轻时的照片,是绝对无法让我产生这样的梦境的。”顾青再仔细思量片刻后,已然相信了七八成。她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无法言表的亲情,多年未享受到家庭温暖的她,蓦然间知晓自己竟然有一个姐姐!那种惊喜交加的感觉,甚至冲淡了宋巧稚可能会对她不利的危机感。
  
  只可惜,姐妹二人互相知道时,已是阴阳相隔……
  
  “宋巧稚……”刘天明轻声念叨着这个给他深刻印象的名字,“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的你,突然又有了个姐姐,一定很难接受吧?”
  
  顾青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从前也是孤儿,是被张建国的奶奶收养后才有了家的。”
  
  “你也是孤儿?你不会也有个没见过面的弟弟吧?呵呵……”宇文希望能将话题变得轻松一些。
  
  “啊?这个……可能得去问问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妈了。也许……这世上还有个我不知道的弟弟?呵呵……”刘天明笑着揉了揉鼻子。
  
  顾青并没有因为二人的低劣玩笑而变得高兴一些,两个男人不由有些尴尬。
  
  “你姐姐成了在腾龙大厦里游荡的孤魂野鬼,她的死恐怕有很大的冤屈啊……”刘天明正色说道。
  
  “嗯!我一定要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想到姐姐变成了可怜的游魂,再也无法重见天日,顾青一阵心酸,不由暗暗捏紧了拳头。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是有遗憾的,因为遗憾,我们才生活在一种错过的美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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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青第一次遇见游魂至今,已有十多天了,为什么到今天宋巧稚才附身到顾青的身上,她这么做,就是想报复抛弃她的父母吗?”刘天明的这个问题,却是问宇文的。
  
  宇文沉思良久,说道:“刚才情况太过混乱,面对宋巧稚时还有很多疑问没有提出来,她为什么要杀害朱灵和蒲远的两个保镖呢?而那三人的尸体,又为什么要放在蒲远的办公室里?还有……小张遇害现场留下的蓝月二字,是否也是宋巧稚所为?她的身上,牵扯了太多疑点啊……至于她为什么到今天才附身于顾青,我猜测是与泾河龙王的复苏有关!”
  
  “宋巧稚怎么可能和古代的龙王扯上了关系?”刘天明叫了起来。
  
  宇文摆摆手,示意刘天明不要太大声,惊扰了咖啡馆里的其它客人,然后用手指蘸了些许咖啡,在桌布上划出一条横线,说道:“即使分属不同时空的虚灵,也会因产生交集而互相影响的。如果我们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按时间轴排列起来,就会发现,宋巧稚的力量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地增强!最初的她,只是无意识地在楼里游荡,偶然间撞上了顾青,吓晕了顾青的同时,她也察觉到顾青与她的血缘关系,随后,她有意识地窜入顾青的办公室,见到顾青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确认了顾青就是她的亲妹妹。又因她对亲生父母的憎恶,便顺手推倒了相架。紧接着,她的力量增长了,远在职工宿舍的顾青也被她干扰了梦境,而到蒲远举行宴会的那天,她竟有能力杀死了朱灵和两个保镖!至于今天……游魂附身所需要的能量可非同小可,她更在附身后还施展出让我也难于抵抗的媚灵之术……游魂自身,是很难汲取天地间灵气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泾河龙王的力量在从中作梗!这龙王的怨气愈演愈烈,宋巧稚只需得其万分之一,也可将腾龙闹个鸡犬不宁了。”
  
  顾青的脸色有些发白,轻声问道:“我姐姐都能闹成这样,那泾河龙王复苏的时候,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啊?”
  
  宇文看了看顾青,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们暂时不可将调查重心偏向你姐姐这边,只要她不随便闹事,我们就不去触动她。当务之急,还是研究如何对付这泾河龙王!”
  
  “现在大家都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可你做事仍然遮遮掩掩,我们又怎么能很好地合作?”刘天明对宇文独来独往,行事诡秘早就不满了。
  
  “是啊……宇文,你就像根牙膏一样,每次都要我们挤一下你才说一点,虽说我们也能理解你所作所为不是普通人能够认知的,更不便大张旗鼓地宣扬。可你如果能将现状对我们开诚布公,我们也好集三人之力共度难关啊。”顾青也第一次对宇文表示了不满。
  
  “三人之力……”宇文的眼睛亮了一下,“古言三人成虎,那是说三人共同说一个谎话便可让一个没有主见的人相信无稽之谈……”
  
  顾青和刘天明对视了一眼,他们所提的意见宇文好像就完全没听见,倒似给了他什么提示,让他又打起了某个主意。
  
  “我今天去拜访了魏远征,还好他不像他的父亲那般绝望,我本只期望他能指引一下方向,助我们一臂之力,没料到他毫不含糊,一口答应下来,愿意尽全力给我们帮助。但他需要两天时间做准备工作。在这两天的真空时期,我们也不可以坐等,筹码并不能完全押在魏远征那边,无论怎样我们也要自己搏上一搏!”说到这里,宇文的眼中放出自信的光芒,“且看我们三人所成的猛虎,能否与泾河龙王来场龙虎斗!”
  
  “你这次又准备怎么干?不说清楚我们可不会帮忙!”刘天明抱臂后仰,口气不容置疑。
  
  “《射雕英雄传》第六回,你们还记得么?”宇文难得地卖起了关子。
  
  刘天明虽然喜欢金庸武侠小说,却也不至于连回目都记得那般清楚,自然不知道宇文说的是哪一段。
  
  “第六回……莫非是崖顶疑阵?”顾青的记忆力却是非凡。
  
  “正是!”宇文笑道。
  
  顾青一说,刘天明也立即想起来了。崖顶疑阵这一章,说的是江南六怪与全真教丹阳子马钰合作,借铁尸梅超风目盲之机,在月夜的崖顶冒充全真七子,用谈话吓走了武功厉害的梅超风。可这与对付泾河龙王有什么关系?
  
  “啊?你也想学小说中的情节,用计吓走泾河龙王吗?可是……泾河龙王又会害怕什么呢?”顾青秀眉微蹙。
  
  “泾河龙王会害怕我和刘天明!因为……他将是秦叔宝,而我将是尉迟恭!”宇文举起手来指了一下刘天明,又指了一下自己。
  
  这个大胆的设想一下把顾青和刘天明给震住了。
  
  “什么?我是秦叔宝?你是尉迟恭?你是不是头脑发烧了?”刘天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是有遗憾的,因为遗憾,我们才生活在一种错过的美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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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泾河龙王被镇在断龙台下已有一千三百多年,它对世界的认知与它的仇恨一样,仍然停滞在一千三百年前。难道我们就不能利用现代科学技术,让它相信我们两人就是门神转世么?”
  
  “老天……”刘天明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你一定是疯了……我们两人有哪里像当年驰骋江山的隋唐英雄?”
  
  “只要你敢与我一起去面对泾河龙王,你就是英雄!”宇文的话语间突然透出一股浩然正气。
  
  刘天明一呆,心中热血微微激荡。
  
  “当年泾河龙王可是见过秦叔宝尉迟恭真容的,你俩不会打算去韩国整容吧?”顾青担心地问道。
  
  “转世而已,对相貌可以不必这么认真,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我们需要的是在气势上震慑龙王。”宇文解释道。
  
  “当年的两位将军只是气定神闲地在宫门前一站,龙王便不敢轻举妄动,那是因为将军们在沙场上征战多年,只那暴戾之气与身上的血腥味就足够震慑龙王了,我们俩有什么?”刘天明始终不相信宇文的计划能有成效。
  
  “当年的鄂国公尉迟敬德曾说过,创立江山,杀人无数,何俱鬼乎?我们只需有他这样的阳刚之气,就可放手与那龙王一搏了!”
  
  刘天明半信半疑,勉强答应下来。
  
  “可是……”顾青在一旁仍是担心,“你们就这么西裤衬衫,牛仔T恤的去糊弄泾河龙王,说你们是当年的秦叔宝尉迟恭?未免把泾河龙王想得太傻了吧!”
  
  “做戏做全套,所以我们急需准备两套铠甲!”宇文再次提出奇怪的要求。
  
  “啊?就这么一两天之内,你让我们上哪儿去找两套铠甲?”刘天明摇摇头。
  
  “我们可以试试去找电影制片厂或者电视剧组,那儿应该可以找到唐朝的铠甲。”顾青提出了可行的建议。
  
  可宇文不这么想。
  
  “那些电影电视里的古代盔甲都只为了瞒过现代人,又不是为了上战场,用不着做的一丝不苟,为了方便演员行动,常常在设计上做很多改动,或者为了减轻重量而大量减少金属的用量,早已不是真正的古铠甲了,这可瞒不过泾河龙王的眼睛。”
  
  “那怎么办?如果重新打造两套铠甲,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宇文微微一笑,说道:“我曾经参观过市军事博物馆,那儿恰有两套唐朝明光铠的复原品,那基本可以算是真家伙了!不过……”宇文抓抓头皮,神态有些不好意思,“恐怕又要麻烦顾青,借用你的闲置资金,帮我们租借出这两套铠甲了。”
  
  顾青有些哭笑不得,宇文还真是把自己当成ATM提款机了。她对宇文嗔怒道:“你总有一天要把我逼到贪污公款的!”
  
  说到贪污公款,刘天明一下想起了白天杜听涛约见顾青的事情,忙问顾青见面的详细情况。
  
  “杜听涛这次约我谈话,是问我有没有兴趣做新的投资项目,这个项目并不是以腾龙集团的名义来实施的,而是杜听涛自己牵头拉的资金。他给了我一份项目细节,并许诺让我以入干股的形式参与,我大致看了一下,虽然是新项目,但面向的客户却基本是腾龙的老客户。他这么做,似乎是在试探我的口风,我们这段时间忙晕了头,基本没顾上理他,现在这么看,他可没闲着,很可能会在近期内自立门户……这可不是好事,最近蒲远为了产权界定的事情,已经是疲以奔命,一个闪失,就会丢掉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如果这当口上,杜听涛用新项目把客户们的资金流向给引到他那边去,蒲远这边无疑会受到打击……”
  
  “你们腾龙家大业大,杜听涛不过是在西北地区人脉茂盛些,就算他拉走部分客户,也不至于会影响到你们蒲老板的命根吧?”刘天明有些不解。
  
  “什么家大业大?现在的大型集团在资金运作上也常常是玩刀锋边缘上的行走,稍有不慎,杜听涛的所作所为就很可能变成压断骆驼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顾青不想再细说下去,自己虽然没有来得及参与,蒲远的股市收购战却已经展开了。
  
  “那……你怎么回复杜听涛的呢?”宇文也突然对这事有些感兴趣了。
  
  “我没直接回答他,只是说,杜经理百忙之中,还能抽空为自己打点些私活,可别累坏了身体,晚上多休息,睡眠充足了才有体力。”顾青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上次见他在小间内做噩梦。“谁知他浑身一震,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发青,匆匆忙忙地就告辞了。”
  
  “你把这事告诉蒲远了吗?奇怪,杜听涛明知道你是站在蒲远这边的,为什么还会主动告诉你这些事情呢?”宇文问道。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正因为顾青是蒲远这边的红人,她才比谁都更清楚目前腾龙所处的状况,如果顾青想乘乱为自己谋点私利的话,跟随杜听涛也许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而杜听涛要是能得到她的帮助,可就如虎添翼了,无论怎样,也应该试探一下的。”刘天明在一旁替顾青回答。
  
  顾青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杜听涛的能力不容小视,现在的腾龙大厦,几乎所有的经理都站在他那一边,这是我到这里的第二天就领教了的。不过这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蒲远,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青是在与杜听涛会谈后没多久,就突然失去知觉,被宋巧稚附上了身,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自己是一点也不记得。
  
  “算了,这些经济上的纠葛,我们还是不要搀和在其中吧,眼前的几桩命案还是更重要一些。”刘天明劝解顾青道。
  
  顾青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决不会就此如了杜听涛的愿,让他就这么全身而退!”
  
  宇文和刘天明不由得面面相觑,顾青对工作方面的认真,却是出人意料的顽固。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是有遗憾的,因为遗憾,我们才生活在一种错过的美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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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古甲
  
  宋巧稚附体事件后的第二天中午,顾青就打电话把刘天明和宇文都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宇文与刘天明刚进办公室,就看见两套带着积灰的黑色铠甲正放在屋内的大桌上,顾青则笑吟吟地立在桌边。欣喜的宇文伸出手用力搬过一套放在自己面前,缓缓将护心胸甲上的灰尘小心抹去,打磨得极细致的整块圆形胸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宇文轻叹道:“这套铠甲的复原做的很不错。”
  
  顾青说:“我不怎么懂这个,只知道它们重死了!两个工人才把这两套铠甲抬上楼来……你们真的打算把这个穿在身上?”
  
  刘天明也走上前来,用手掂了掂铠甲的份量,这一试,可把他吓了一跳,经常举杠铃锻炼身体的他,一下就试出这套铁铠甲的重量绝不会低于五十斤!这还没算上头盔的重量,真要穿着这么一身铠甲,只怕跑步都很困难。
  
  宇文将甲衣提起一半,说道:“据《唐六典》所载,唐朝铁甲,有明光、光要、锁子、山文、鸟锤、细鳞等六种,而最常见的将官重甲,就是这因胸前护心圆镜光亮耀眼而得名的明光铠。这种复合铠甲,在胸部及手脚部分都使用金属,而腰腹和关节处,则使用上等皮革,更有数重护肩与护膝,可不是普通士兵能有机会穿戴的。”
  
  “嘿嘿……怪不得你要我穿着这铠甲去和你见泾河龙王,这玩意这么重,到时候我就算因为害怕想逃都迈不开步子!”刘天明笑道。
  
  宇文摇头笑道:“你跑不掉,难道我就能飞吗?对了……顾青,你这么快就把铠甲弄到手,博物馆的人很给你面子啊!”
  
  顾青苦笑道:“给我什么面子,他们不过是给人民币面子而已,军事博物馆平日根本没人参观,一直靠国家微薄的经费勉强支撑着,那老馆长一听说我想租用两套铠甲,两个眼珠就咕噜咕噜转了老半天,开始还说什么这是国家财产不可随便外借什么的,我说愿意出五千元租用一个星期,他立马就答应了,都没问我要这铠甲有什么用途。其实这也值不了多少钱,不就是复原品吗?又不是真的古董……”
  
  “不是古董,怎么也这么陈旧呢?”刘天明有点奇怪,他手上那副铠甲甚至还有明显刀砍斧削的伤痕。
  
  “为了仿真,这是经过了陈旧处理工序的,所以我觉得它们特别符合我们的要求。只需要再用羽毛绸绫装饰一下,就是两套身经百战的将军铠了!”宇文很满意这两套铠甲,已经忍不住在往自己身上套胸护了。
  
  “只有两套铠甲恐怕还不行吧?武器呢?难道我们赤手空拳去对付龙王?”刘天明突然想起这么一个问题。
  
  “啊!”宇文也呆了一下。“我自己有虚灵金枪,忘记你没有武器了。”
  
  顾青踢了踢桌子下的一个长长的纸箱,说道:“就知道你们忘记准备武器,我顺便把博物馆的唐代仿造兵器也一同借来了。”
  
  宇文大喜,忙把箱子打开,两支暗灰色的步槊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有两套黑色布衣与软靴,顾青明显比宇文所想的更为周到。那铁槊枪头直而挺拔,开刃的槊锋隐见三尖两刃之势,宇文提起来挥动了两下,似乎对它的质地重量都比较满意。
  
  “本来馆长给我推荐的武器不是这个,而是两把长刀,好像是叫……”顾青偏头想了一下。
  
  “陌刀?”宇文头也没抬地回问了一句。
  
  “对,就叫陌刀,那刀也太长了,估摸快有三米长,我简直不知道那东西能干什么!”顾青很惊异宇文对古代兵器竟是如此熟悉。
  
  “那是守城时用于劈砍爬墙敌人或者列队抵御骑兵冲锋用的,自然要很长,你怎么对那馆长说的,他居然会推荐你带走陌刀?”宇文有些奇怪。
  
  “呵呵……我说我们公司将要搞一个和唐朝有关的商业活动,需要有人装扮唐朝将军,他就说这刀比较威武,适合做展示,我看那老馆长还蛮有商业头脑的。”
  
  宇文笑着摇了摇头。
  
  刘天明试着将铠甲穿上身,左右转了一圈,有些担心地说道:“穿上这个,我就没法拔枪了。”
  
  宇文挠挠头,说道:“你一定要带枪吗?恐怕派不上用场啊……”
  
  “上次对付凿齿,不就靠我这把枪吗?”刘天明有些不服。
  
  顾青插嘴道:“我看电影里常有人把小手枪藏在脚踝那里的。”
  
  刘天明反对:“那样走路不舒服!遇到突发情况也跑不快!”
  
  宇文拍了拍刘天明肩膀说道:“遇到突发情况你可以把枪扔掉再跑!”
  
  刘天明哭笑不得地半张着嘴,顾青则掩嘴笑出了声。
  
  “哎,只需要准备这两套铠甲就够了吗?你是不是还需要其它的准备工作?我们帮得上忙的,自然会尽力去帮你。”顾青心思慎密,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
  
  宇文笑着看了顾青一眼,说道:“可别说我这人心黑,其实我早就准备利用你们了。这场大戏我预备明日午夜开场,需要准备的具体事项,我已经全写在这里了。”说完,他拿出两张写满字的打印纸,扭头用开玩笑的口气对刘天明叫道:“刘剧务,你也来看看工作安排吧。”
  
  “剧务?真没把我当主角啊……”刘天明苦笑着走上前去。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是有遗憾的,因为遗憾,我们才生活在一种错过的美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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