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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9 千万不要随便用陌生人的木梳,否则……之一
  
  今年冬天的气温明显比往年冷,家里的热水器偏偏又坏了,小薇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来到了公共浴池里去洗澡,没办法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只得认命了,年轻的小薇挤在形形色色的赤裸的女人中,显得很养眼。
  同室好友甜甜正在家里为小薇准备着晚饭。她跟小薇是同学,从小学到现在的大学都是,所以两个亲如姐妹。甜甜跟小薇在校外租了一间小屋住在了一起,两人互相照顾,让远在家乡的父母减少了一份担心。
  甜甜比小薇大了几天生,所以甜甜待小薇像妹妹一样,就连劝说洗澡也是如此。小薇本不想去洗澡,一是天太冷了,二是不想在公共浴池洗,三便是甜甜白天趁没有课的时候,已经在学校的学生浴池里洗完了,所以这次只能让小薇自己去。甜甜推着攘着,可算把有些娇气的小薇劝了出去,还说,等小薇回来,晚饭就会做好了的。看着小薇提着甜甜自己为她准备的洗澡用品独自出去了,甜甜终于喘了一口气,回身一边把肉下锅,一边拿着英文书,背起英文来。好一对让人羡慕的好朋友喔!
  小薇在充满蒸气的浴室搓洗着身子,对面的两个胖女人在大声的闲侃着家务。小薇皱着眉头,洗澡本是轻松的事,这两个家庭主妇白天还没聊够啊!想着,有些烦的小薇低下头把她湿湿的长发甩在了额前。搔了搔,涂上了洗发精便揉了起来。
  伸手小薇闭着眼睛在浴筐里摸索着她的木梳。糟了,走得太着急,甜甜忘了给我拿木梳了,怎么办,洗发精的泡沫流到了小薇的眼睛里。小薇赶忙擦了擦眼睛,只能借一把了。于是她拍了拍旁边正在洗头发的女人的肩膀。
  “大姐,我的木梳忘记拿了,可不可以把你的借给我用一下!”小薇微闭着眼睛,因为洗发精的泡沫不断的流着自己的眼睛,搞得小薇的眼睛难受极了。
  在小薇模糊的视野里,只见那女人伸手递过来一个枣红色的梳木。小薇一见非常高兴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大姐,道了声谢,便把红木梳接了过来。
  小薇擦了擦了眼睛,看了看这把木梳,晶莹透亮,秀着一股子灵气,小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对会这一把木梳看上半天:“这红木梳真不错!”小薇笑言了一句。
  那大姐没出声,可能是浴池太吵杂了,再加上人家正在洗头发,没听清吧!想着,小薇又看了看红木梳,真的很漂亮。想着便再一次低下头一边用水冲洗头发,一边梳了起来……
  ……
  “叮咚……”门铃响了,是小薇回来了,甜甜把最后一盘菜放到餐桌上,便高兴的打开了门:“小薇,回来啦!头发梳没梳,我忘记给你带木梳了。”
  小薇披着头发,仿佛没有看见甜甜一样,连鞋也不脱便径直进了屋子。
  甜甜皱了皱眉:“小薇,你怎么不脱鞋子就进了屋了?你的浴筐呢?你不会把浴筐丢在浴室里了吧!老天,那洗发精可是我今天新买的耶,飘柔护发素也是很贵的咧!”
  “砰”小薇的房门关了,瞬间,甜甜看到了小薇手里的那把陌生的红木梳。这家伙,该不会是气我不给她拿木梳吧!不可能的呀!小薇不是小气的人呀!好奇怪噢!
  甜甜穿上了她的大衣,敲了敲小薇的房门:“我去浴池找浴筐,你老人家快出来吃饭吧!要不然饭都凉了,知道了吗?”说完,甜甜便转身走到大门口,打开门,融入有些冷的茫茫夜色中。
  好一会儿,甜甜开门进了来,她抬头看了看屋子,小薇这个家伙,怎么把灯都关啦!说着,她把刚刚找回来的浴筐放到了鞋柜上,便开灯进了屋。
  小薇搓搓有些冻僵的脸颊,脱下沉重的大衣:“小薇,饭吃了没?”说完,甜甜听着屋子里小薇的反应,竟然没有动静。甜甜有些急了,小薇怎么这样啊!不就是忘了帮她带木梳吗?至于这样吗?甜甜走进餐厅,见饭桌上的饭菜,小薇竟一点也没有动过,都凉了。甜甜更是生气了,将饭菜重新热了热,便又开始叫到:“小薇,你快点给我出来,你妈说了,不让你丢饭顿的。快点。”小薇还是没有动静。
  甜甜堵着气,又一次走到了小薇的房门前,拍着门:“小薇,你快点出来,如果你真的生气了,你就出来把话说清楚,对,我是忘记帮你带木梳了,但,你回来就只带了一个梳木回来,你是不是有点过份啊!我不管你的那把红木梳是买的也好,是捡的也好!我都为你这次小气的举动感到不可理喻!”甜甜十分生气的说。
  可是,屋内还是没有动静,甜甜渐渐停止了拍门的动作,小薇不会出什么事吧!想着,甜甜本能的扭了扭门锁,门被反锁上了,甜甜急了,连忙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拿出一把备用钥匙,焦急的把门打开。
  门开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小薇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透过窗上的冰霜花映出了小薇的影子,小薇坐在床上,正用一把木梳梳着头发。甜甜舒了一口气,伸手摸到了开关:“老大,我还以为你要自杀呢?吓死我啦!”再怎么甜甜和小薇也是多年的好朋友,所以甜甜还是不记仇的笑着打开了灯。
  灯开了,只见小薇正坐在床上,那油黑的长发全部都遮到了脸上,她就那样呆呆的坐着,呆呆的向前梳着自己的头发。甜甜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甜甜倒吸了一气,只觉得头嗡了一声。
  好一会儿,甜甜的神经稳定了一些,视觉也冲激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小薇,你干嘛把头发梳到前面,想装贞子啊!吓死我了,鞋也不脱就上床,还有大衣,我算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老大!”
  甜甜像朋友一样跟小薇坐在了一起,看着小薇的头发。只见小薇像没听见甜甜的话一样,依旧梳着自己的头发。
  “小薇,这把红梳子哪里弄的啊!很漂亮啊!”甜甜伸手抓住了小薇拿着梳子的手,可哪知,小薇的手劲竟出奇的大,甜甜也震惊的把手缩了回去:“甜甜,你的手……好凉!你今天好怪喔!”
  甜甜担心的看着小薇,而小薇还依旧梳着自己的头发。
  “小薇?”甜甜的声音有些颤粟,她看着小薇竟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小薇,你怎么了,别吓我!”
  说着,甜甜颤动着手轻轻的拨开了挡住小薇脸的那一丛头发。
  那是一张如纸白的脸,她的眼睛瞪如牛眼,微泛着鱼肚白。她的嘴有些夸张的张得好大,一丝干涸的血渍挂在嘴角,这还哪里是养眼的小薇,这活脱是一张尸体的脸,一张可怕的、忍受着痛苦死亡的、扭曲尸体的脸。
  甜甜惊叫着从床上滚落到地下,但晚了,小薇的那冰冷摄人的手已经在甜甜的脖子上游走着。甜甜死命的敲打着地板,挣扎着让自己再喘上一口气。小薇渐渐的合上了自己过分张开的嘴,但转而却变成了狞笑。甜甜挣扎着伸手想抓住小薇的手,但小薇的手指甲已经渐渐的嵌入了甜甜的喉咙里,于是,她的喉咙断了。小薇撤回了手,笑着舔舔指甲尖的血,然后,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一个下着雪的早晨,警察一大早便包围了甜甜和小薇的家,四周弥漫着一种浓重的煤气味。一夜的时间,燃气灶烧穿了甜甜为小薇温菜的锅底。警方在她们的卧室里找到了她们的尸体,死得好惨,小薇把甜甜掐死了,然后竟也掐死了自己。警方都猜对了,但唯独他们漏掉了,尸体旁的一把枣红色的木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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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0 千万不要随便用陌生人的木梳,否则……之二

光辉哼着小曲坐在自己的出租车里,他是年轻而富有自信的出租车司机。他拥有着开朗的个性,和迷倒一切女人的俊朗面孔,于是,在整个出租车司机的圈子还是有一些名气的。生活唯独对他不公的是他的大多数活动时间都是在夜里。他是一个夜班出租车司机。
  一个挽着手袋的时髦女郎,从他的车里走了下来,来到了一座公寓门前。女郎走了进去,消失在楼道的漆黑之中。
  光辉将脸贴在他的方向盘上,看着这个公寓的入口,有点奇怪,说不出,但能感觉得到。
  伸手,光辉打开了出租车副驾驶座位前方的小抽屉,拿出了一个红木梳。光辉端详了一下,在月色的照耀下,红红的,有些像果冻,晶莹透亮,蛮可爱的,光辉笑了笑,用梳子梳了梳头发,便一踩油门,开走了。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夜归的男人走进了那个公寓,当他一踏入公寓的入口,楼道灯便亮了起来。男人使在充满灯光的楼梯间里回到了家。
  也许这就是光辉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女人在上楼的时候楼道灯没有亮呢?因为那女人……
  光辉的车子停在一家小吃部的门前,搔了搔头,往小吃部看了看。这间小吃部是专门为夜班出租车司机特设的,所以里面的顾客多半都是开车的。光辉眯着眼睛,哈,老朋友广福正在那吃饭呢!他笑了笑,今天夜里的这顿饭就跟他蹭了,说完他打开了车门,想了想,又伸手把座位旁边的红木梳拿了出来,一边梳着头,一边向着小吃部走了过去。
  “Hi,广福,吃着那!”光辉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广福正在吃着一碗面条,听见有人喊他,头都没抬,一想准是光辉:“老板,再来碗面!光辉今这碗面算我的!”光辉的人缘可还真不是盖的。
  广福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抬起头看着刚刚坐下来的光辉:“喂,你没什么吧!一大老爷们在众目暌睽之下梳什么头啊!”周围正在喝酒的出租车司机们一听,全部开始起哄了。
  光辉笑着一扬手,算是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这么一个小城,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早就已经混个面熟了,所以光辉才这么的皮:“去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别瞎起哄!”
  光辉坐了下来,把红木梳揣在了裤兜里:“不知道怎么,这会儿头还痒痒了!”
  “小子儿,你多久没洗头啦!”广福打趣的问。
  光辉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个人卫生很糟,我老婆还没娶呢!要懒我也不能耽误我的青春啊,今天洗的,谁知道怎么这么痒。”
  服务员把一碗面端到了光辉的面前,光辉用双手捧了面碗,一股灼热涌上手心,光辉一个激凌,舒服。然后低下头喝了一口汤。
  “光辉,你不会为了弄头发,特意买的木梳吧!”广福吃完了面碗里的面条,擦了擦嘴问。
  光辉刚把面条塞进了嘴里,说话有些含糊:“捡的!”
  “什么?”广福没听清。
  光辉把面咽了下去:“捡的!”
  “捡的?车上捡的?”广福问。
  “啊!收拾车座垫的时候捡的,怎么啦?” 光辉对广福的反应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最好把它扔了!”广福一脸严肃地说。
  “为什么?”光辉放下筷子,又把木梳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又看了看:“不是挺好看的吗?为啥要扔!”
  广福一拍大腿:“唉!我从小就听我妈说,陌生人的梳子不能用,你这捡的更不行啦!”
  光辉摇摇头:“不懂!”
  广福把嘴贴进了了光辉的耳朵边:“听大哥的话,快扔了,这玩意招邪!”
  光辉扑哧一乐:“什么呀!说得那么的严重,不就是一个红木梳嘛!”
  广福摇了摇头:“唉!光辉啊!你最好听我劝,扔了吧!”说完广福一擦额头上的汗:“时间到了,我得走了!今天的油钱我还没赚够呢!老弟你慢慢吃啊!我去提车了!”说广福一拿车钥匙,走了。
  光辉一笑继续吃面,完全不理会广福说的话,夹了一口面条想塞到了嘴里,但刚张开口还是将眼神移到了他手里的红木梳,广福大哥的话是真的吗?
  光辉一甩头,瞎扯,又开始吃面了,可面刚吃到了一半,他还是想着广福的话,索性不吃了。光辉将筷子擦到面碗中,然后,狠劲一拍桌子。转身也走了。
  已是深夜,连野猫也知道回窝睡觉了,更何况天还这么的冷。 广福的车停在隧道的停车位上,广福正在里面大睡着。一阵猛烈的敲车门声将广福惊醒,广福以为是乘客要坐车呢!连忙揉了揉眼睛,一看,喔,原来是光辉,不知道这小子把那把木梳扔了没有,他还挺惦记这事呢!毕竟,年纪轻轻的开夜车不容易。
  广福把车门打开了,然后,自己窜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光辉,外面冷,进来坐会!”
  光辉笑着坐进了车里,然后转过头看着广福。广福打了一个冷战,今天光辉得怎么这么怪啊!莫不会,莫不会,这家伙种邪了吧!想着,广福将手轻轻的搭到了车锁上:“光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光辉没有说话,还是笑着看他。广福一见不妙,这小子八成是中邪,于是广福坐好了跑的准备。
  正在这时,广福忽感到头皮了麻,怎么了?广福抬眼,天啊!只看到,光辉的一只手,正拿着那把红木梳轻轻的给自己梳着头发。广福冷汗都流下来了:“光辉,你看,老哥的头发这么的短,用不着木梳梳的。”广福咽了一口吐沫。
  “哇!”
  这时广福突然一听惨叫!因为,光辉已经用力的将他手里的红木梳狠狠的插到了广福的头上,然后狠狠的向下一梳。
  广福痛彻心菲的叫喊着。光辉一把抓住了广福想要搬开车门的手,广福为光辉出奇大的力气感到震惊。就这样,广福动弹不得,任由光辉一下又一下梳着自己的头皮。血从广福的头上,顺着伤口流下来,活像一条条血色的长发。光辉笑着。他转而用力的掐住了广福的脖子。
  广福因窒息而扭动着头,活像一个甩着头发的女鬼,终于,他颤动的手脚停止了他的节奏,痛苦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光辉又一次的笑了,他伸出舌头添干了红木梳上的血,然后,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梳着他的短发。
  又是一天的早晨,一个公交车从隧道使出发现了两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一辆车的司机不知跑到哪去了,而另一辆车里,躺着两具头皮被梳开的尸体,一具的表情痛苦,而另一具则面带狞笑。一只红木梳被扔到了路边的一个小土坑里,一只小狗叨了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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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1 最熟悉的陌生人
  
  家明的风流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因为他的喜新厌旧,他的初恋女朋友还为他自杀了.从此以后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沉醉在酒吧和一夜情中无法自拔.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女友苏苏死后才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她.失去她,他觉得爱情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只是这样的心情,他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风流快活没有良心,其实他每天在陌生女人的床上醒来后会躲在卫生间里大哭一场,让自己的自责和悔恨淹没.
  今天晚上他依然是到自己最常去的那家酒吧.酒保跟他已经非常熟,一来便跟他打招呼.
  "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对酒保说.
  酒保飞快的为他上了酒.他端着酒杯开始环视酒吧内所有的女人.今天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看的顺眼的女人.他打算喝完了这杯酒就回家休息.空虚无聊就这样算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娇好的女子从酒吧外走进来,坐到了家明旁边.
  "红粉佳人,谢谢."她向酒保点酒,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起来.
  家明心一动,红粉佳人是苏苏最喜欢的酒.他向那个女人看过去,只见她皱着眉头用手在杯沿画着圈圈,这是苏苏想事情最喜欢做的动作啊.她真的好象苏苏!家明忍不住上前跟她打招呼.
  "小姐,我可不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啊."
  她甜甜一笑,"好啊,叫我MAEY吧"
  天才刚刚亮家明就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睡的正熟的女子,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熟睡的样子都象及了苏苏.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有了障碍.这么多年来,他所找的女人无一身上都有苏苏的影子.苏苏的声音,苏苏讲话时候的表情,苏苏笑的酒窝,好多好多她的影子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我是不是该放下了,他问自己.可是谈何容易,他怎么忘得了她?家明穿上衣服,再一次看了看床上的人,推门出去.
  今晚我将到哪去找苏苏的影子呢?
  MAEY在家明走后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抽屉里竟满是一张张的脸皮,整齐的摆放着.她将自己的脸皮撕下来.看着镜子里什么都没有的脸,苏苏忍不住叹道:"家明,我今天要用什么样子去见你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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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2 千万不要望四楼
  
  有天,某学生放学习惯抄小路回家,路旁杂草丛生,显得有点死静。 那条小路几乎看不到其它学生的身影,小路旁很少有住家,只有少许几栋房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那名学生放学回家又抄那条小路回家时, 在某栋建筑物四楼的其中一个窗户里,都会有一名女生站在那里,往下低头站看着ㄊ,而那女生每每都会流露出一种非常怜悯、无助的神情。
  起初学生是觉的奇怪,他又不认识那名女生,她为什么用那种表情看着他呢?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就这样的过去而那名学生也养成习惯, 每当他放学又走在那条小路上,他都习惯往四楼看,看那女生是不是又站在那窗口看着他呢? 当然,没有一次他不看他的。 这天放学,学生又像平常一样抄小路回家,那女生也准时在四楼窗口看着他。 回到家,学生换上便服在家里翻起放在桌上的报纸。 翻着翻着,突然被一大幅的报导竣El引住。
  报导上写着:某富家千金遭歹徒绑架、囚禁,至今警方仍无法找到千金的下落,下落原因不明。 学生一看完报导,直觉那名千金该不会就是四楼窗户边的那名女子吧!!然怪那女生每每都用那么无助的眼神看着ㄊ,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窗户... 『对了!一定是她!』学生慌慌张张套了见外套便往放平长经过的小路奔去,一心只想救出那名女孩,也忘了应该要先报警才对!他单枪匹马就直奔囚禁那女孩的地方。 来到门口,学生猛按电玲:『快开门!快开门阿!』但按了许久始终不见有人来应门。 学生急了,他开始用力的敲门:『快开门阿!快阿!!』一声又一声的撞击着门板,依然没有响应。
  于是学生试着摸着门把,轻轻的转动着ㄊ.......果然,门没锁,就这样被学生打开了。 学生悄悄的进了屋内,四周暗暗的,好象没人住。 走到客厅『咦?!』什么多没有嘛!学生心想。客厅连一样东西都没有,屋子看起来隔外的大,显然是空屋。 学生开始看向女生平常可能站的那扇窗户。 天阿....!!!!怎么会是这样!!!!
  窗户前的确是那女生的背影,ㄊ依然还是待在窗前......始终没有离开过.....只ㄅ过他是双脚离地, 吊在窗口,ㄝ就是-------------每天和他对眼相、用那非常怜悯、无助的眼神看着他的女孩已经.... 已经上吊死了!!尸体还随着风轻轻的左右摇摆着......难怪她会每次都站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表情...看着他....。 到此学生已经吓到说不出半句话,跌坐在地上对着那女生尸体的背影。
  此时,不知哪来一阵强大的怪风,竟然能够强到把那女生的尸体竣Ej转过来, 就在同时,低着头的尸体竟然慢慢的抬起头来....慢慢的…慢慢的...女生得头已经完全的抬起来, 脸上还泛着青光....他对趴在地上的学生阴险的笑.....此时学生已经支持不住『啊~~~~』趴在地上....
  幸好他没因此而昏过去,他努力地移动着双手,朝着大门前进,就快爬到门口时, 门忽然『砰』的一声,硬生生的把他关起来.........从此学生便失踪再也找不到..... 而据说,吊在窗口那女生是某学校的女学生。
  因ㄊ和男友分手后,在伤心之余的情况下,ㄊ跑到这栋空屋上吊,失踪那学生是第一个发现她尸体的人。 但是后来有警方到空屋去调查却什么也没发现,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事后仍有人有看过四楼会出现那个女学生,千万不要和那女生对看,否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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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3 蚂蚁
  
小项来到实验室的时候看见家明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什么东西.
  他走了过了.
  家明,看什么呢?”
  “哎,你来看你来看。”家明拉拉小项的衣角。小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只见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蠕动着。
  “是蚂蚁?”小项惊讶的道,“实验室里怎么会有蚂蚁呢?”
  “所以我也奇怪啊。”家明站起身来,“我都看了一早上了。”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吧!”小项笑道,“蚂蚁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把它们弄掉,小心主任来了要骂的。”
  “弄掉干什么啊?”家明戴上实验手套,“又不是我叫蚂蚁来的。”
  “哎呀```你呀你。”小项没有继续理会,开始完成手边的任务。
  主任在很晚的时候才走进实验室,他满意的看着两个手下在忙碌着这个很重要的项目,这要这个项目完成,他就可以升到国家科研所,不用呆在这个下属研究所了。他浏览着实验的进程,突然看见地上有黑压压的一片东西。
  “小项,小项!”他高声呼道。
  “主任,怎么了?”小项笑着答应着。
  “这地上的是怎么回事?”
  “哦,是蚂蚁。主任。”家明接口。
  “蚂蚁?”主任走近一看。地上蠕动的一大片果然是蚂蚁,他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实验室里怎么有蚂蚁?还不快点弄干净!”说完,用脚狠狠的在蚂蚁群中间踩了一脚。顿时有序的蚂蚁乱了群,开始疯狂的涌动开来。主任忙叫到,“快点拿东西来弄啊!”
  家明还没有做声,只见小项不知道从哪拿来了一瓶消毒水,狠命的在蚂蚁群上喷了几喷。
  不一会啊,一大群蚂蚁就在药水中挣扎着死掉了。主任满意的点点头,笑着拍拍小项的肩膀。
  第二天上班不久,两个个警察来了实验室。家明和小项很诧异,警察问他们:“最近你们主任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
  “没有,”家明回答,小项在一边点头。
  “警察同志!究竟怎么了?”小项急切的问。
  “是这样,胡进喜今天早上发现死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我们初步认定是谋杀。”
  “啊?”他们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希望你们可以提供有利的线索。”
  “那主任是怎么死的?”小项问。
  两个警察对望了一下。
  “我们现在还不能肯定,他的外表没有任何伤痕,但是死前的表情很痛苦,就象中了毒一样,但是又没有中毒的迹象。我们还要等法医解剖了尸体后才可以确定。好了,假如你们有什么线索的话,请给我们打电话。”警察收拾好东西向他们告别。
  今天实验室的气氛非常凝重,两人都不做声默默的做自己手上的事。
  “家明?”小项开口。
  “恩?”
  “你说主任是怎么死的?”
  “警察不是说要等法医有结果后才知道。”
  小项说:“主任这个人平时满嚣张的,你说会不会是别人害死了他。”
  家明看了他一眼,“你还是不要乱猜的好,小心警察找上你。”
  小项不做声了。
  晚上两个人都留下来加班完成项目,由于主任的猝死。他们晚上做事都有点疑神疑鬼,两个人都没有做什么就早早的都回了休息室准备睡觉。
  半夜三更家明正睡的熟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小项的休息室里传来他的惊呼声。他飞快的起身冲进隔壁,只见小项手舞足蹈的拍着身上的什么东西,他打开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小项满身都爬着黑压压的蚂蚁,而地上床上都是蚂蚁,密密麻麻说不出的恐怖和恶心。
  “家明!家明快快帮帮我。”家明连忙冲到实验室里找昨天早上小项用过的药水。当他拿到药水冲回来的时候,见小项拿着手机打电话。
  “救命啊!快来啊!我要被蚂蚁杀死了,是蚂蚁,是蚂蚁来报仇了。”这时的小项身上已经满是蚂蚁,家明冲过去,拿起药水喷向他身上。小项已经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刚刚打电话的手机也丢在了一边。
  家明目瞪口呆着看着眼前惊奇的一幕,小项已经完全被蚂蚁包住,奄奄一息。家明想上前把他拉起来,却发现蚂蚁开始向他爬过来,他大惊,连忙跑了出去,只留下小项一个人在那个满是蚂蚁的房间里哀号。
  警察来的时候小项已经断了气,他们只是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景象。一屋子黑压压的蚂蚁开始往窗外爬去地上的小项脸已经扭曲,张大着嘴,嘴里,鼻子里,耳朵里还有蚂蚁在往外爬。一边的家明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只是叫到,蚂蚁,蚂蚁,好多的蚂蚁。警察忙把他送到医院,医生检查说是受惊过度。
  家明出院的时候那两个警察又来找了他。
  “你同事那个案子和你们主任一样,都是因为被蚂蚁进入体内咬伤内脏而死。目前还不知道蚂蚁为什么要攻击他们,我们对你同事临死的时候说的蚂蚁报仇会继续调查。但是鉴于你的两个同事都在这样的事故中死亡,希望你可以小心点,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对你采取保护。”
  “好,谢谢你。”家明显的还是有点无精打采,显然还没有从那样的事件中回过神。
  警察走后,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什么蚂蚁报仇,哼,他那天无意中发现一种药水能吸引蚂蚁和引起它们的攻击性,他只不过在那两个笨蛋的饮水和身上放了点药水,就这么容易解决了他们,这个项目成果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有了这个成果
  他以后是前途无量了。
  家明带着胜利的微笑走出了病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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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4 七和弦手机
  
  康力一整天都处在兴奋中。 远在韩国的姨妈回国探亲,给他带了一款最新的彩屏手机。精致小巧的机身已是让人爱不释手,最令人心动的是这款手机的铃音是七和弦的。 相比市面上常见的十六和弦、四十和弦等音阶和弦手机,这款手机的铃音更加纯粹而清灵,重音低沉震撼而高音尖利激昂。机中原有的《引子与回旋》和《雨滴》等铃音一响,犹如天籁之音,闻之在前,忽焉在后。听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康力乐得合不拢嘴。
  美中不足的就是和弦铃音太少,而这种稀有铃音在网上又无处可DOWN。康力坐在回家的地铁里想,忍不住就又打开手机倾听。轰鸣的列车杂音仍然不能掩盖铃音的优美,车厢里的人都不说话了,纷纷顺著铃音来源扭过头去,用钦羡的目光望著康力。
  不知道为什么,列车突然临时停车了,风扇停止了转动,轰鸣声慢慢消失了,灯光也逐渐灭掉。黑暗的车厢中只听到萧邦的《雨滴》淅淅漓漓滴滴答答,如万千的蚕噬食著桑叶,细细密密琐琐屑屑。想到外面绵绵的秋雨,人们都感到一阵寒意,有人在黑暗中大声说:“别再玩手机了!”
  康力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关了。铃声停止的一刹那,灯光都挣扎著亮起。列车也喘息了一声,开始重新启动,风扇开始转动,一股隧道的腐气直冲人的鼻孔。车里的许多人都咳嗽了起来,许多人脸上露出难受的神情。
  列车在复兴门那站缓缓停靠了站台,车厢里很多人都忙不迭地走了出去,康力身边的座位也空了下来,有一个人在外面的人还没有进来之前坐到了他的身边。门外的人很快冲进来找座位,有一对情侣匆匆跑了过来,女的在那人身边坐下后男的也凑过来挤。
  康力和身边的那人愤怒地看著他,他却浑然不绝。那人伸手去推男子,不想让他挤进来。男子被激怒了,摆出战斗的姿态回身盯著康力。无奈之下,那人向康力笑了笑,朝康力这面挤了挤,四个人终于将就著坐下了。那男的坐下之后还恬不知耻地看了一眼康力。完全不管中间的那人被挤得只占著二十多厘米的空间。
  那人看著康力手中的手机说:“我也有一个这样的,你肯定也找不到新铃声下载吧?”康力点点头,那人拿出一个手机,样子果然和康力的一模一样。那人打开手机寻找著,说:“我倒是有一个自编的多媒体铃音,你看看,要是喜欢我就发给你。”他把手机放到康力的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小男孩在那里扭舞,他的舞姿透著那种孩子特有的笨拙。那铃声却很一般。只是音符的简单组合,透著一种说不出的单调与空洞,尤其是那沉重的低音“迷”,总让人的心无由地一颤。旋律倒还称得上是通畅,只是织体一点也不丰富,又特别短,来来去去的让人心里烦躁。康力在心里想著如果公司的那些姑娘们,看到这个跳舞的小男孩时,一定是惊喜交加的。于是忍耐了那粗糙的音乐,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那人。
  车到公主坟,那人艰难地从康力和那男子中间抽出身体,排在队伍末端走出了车厢,还不忘回头向康力笑著说:“再见.回到家里吃过饭,康力一边上网一边焦急地等待著那人的短消息。然而直到他失望地躺到床上,忿忿地咒骂著那人的无信,手机依然没有反应。临睡以前,康力准备关机,想了一下却没有。十二点钟声响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康力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上面有一个短信标志。难道是那人发过来的?康力心中想著,手指就按了阅读键。
  黑暗中手机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在康力的脸上或蓝或紫地明暗,看上去诡异万分。那小孩子咧著嘴开始舞动,那铃声也随著潜入了黑暗。白天听来艰涩的音乐,在黑暗中听来味道完全变了。它好象是黑暗的声音,又好象是夜晚的音乐,在寂黑中潺潺流淌。带著三分桀骜不驯的痛苦、三分撕心裂肺的绝望、三分孤苦伶仃的忧伤和一分彻头彻尾的疯狂。十分无助!!!康力听著这声音,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小时候被同学欺负无力反抗、高中没有考上大学受尽羞辱、两年没有工作低著头做人、找过的女朋友都吹了没钱结婚、在这欲望的社会中存活艰难无比等等都浮上心头。
他低头看那屏幕,舞动的小女孩在逐渐长大,幼稚、青春、窈窕、丰满、成熟、稳重、衰老、干瘪、萎缩、死亡、腐烂、最后屏幕上只有一具骸骨在那里丑恶地扭动,而且那脸上还有著和孩子一样的笑容。音乐已经到了高潮,一阵阵激越的七和弦迎合著康力的心脏跳动,而且引导著他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已经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他打开床头灯,灯亮的一刹那他看到那个人的脸在墙上笑,并慢慢从墙壁中走出,笑著对他说:“早说过我们会再见的!远处的变电箱中闪出一阵火花,整个小区一片黑暗!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舞者消失不见,只有一个一个的字依此出现:“《黑暗的祭祀之曲》,所有听过这首歌的人都必须献出自己的生命来祭祀黑暗,并且永远为黑暗寻找下一个倾听者。“铃铃铃---------闹钟一阵狂鸣。康力从梦中惊醒,急急洗脸,刷牙。背上包就直冲地铁站。直到上了车他才松了一口气。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他只好呆呆地站到那里。喧嚣的车厢中突然响起了七和弦的铃声,康力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有来电。他循著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手里的手机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他父亲坐在旁边看报纸。
  列车突然停止了,风扇停止了转动,轰鸣声慢慢消失了,灯光也逐渐灭掉。黑暗的车厢中只听到萧邦的《雨滴》淅淅漓漓滴滴答答,如万千的蚕噬食著桑叶,细细密密琐琐屑屑。想到外面绵绵的秋雨,人们都感到一阵寒意,有人在黑暗中大声说:“别再玩手机了!铃声截然而止,一刹那,灯光都挣扎著亮起。列车也喘息了一声,开始重新启动,风扇开始转动,一股隧道的腐气直冲人的鼻孔。车里的许多人都咳嗽了起来,许多人脸上露出难受的神情。车到复兴门了,许多人下了车。那父子俩身边的座位空了出来,趁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康力大踏步走过去,在那小孩子的身边坐下。蜂拥而入的人群中有人直直朝康力身上坐下来,康力连忙推了对方一下,那人愤怒地转过头来责备那孩子。
康力内疚地向那孩子笑笑,朝孩子挤了挤。让那人将就坐下来。也不管自己被二人挤得只占著二十多厘米的长度。急急掏出自己的手机同那孩子说:“我也有一个这样的,你也找不到铃声下载吧?”“再见!康力站在车厢门口对那孩子说。孩子向他挥了挥手。转头对爸爸说:“刚才有个叔叔说晚上给我发七和弦铃声。”“哪个叔叔?”父亲没有抬头,依然用心看著报纸。“长得好象他啊!孩子的手直指报纸上的一张新闻图片。“昨晚,在本市某小区内,发生大规模断电现象。经查。系小区居民康力心脏衰竭而亡时,扯断电线导致短路。这是本市近期第十三位因心脏衰竭而死亡的居民,本报将继续关注.
  牢记:不要告诉陌生人你的手机号码!不要在地铁上和别人抢座!当然,最好不要买七和弦手机!
(完)
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么?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但水草的家不叫家,水草的家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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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 兄弟
  
 我恨我的哥哥。我要杀了他。
  要他变成和我一样。
  我是在一个月前的车祸中死的,当时我正和我的弟兄们驾着摩托在半夜的高速路上风驰电掣。后来一个人失去了控制,我们一群人都撞在了一起。我最惨,整个人飞了出去,脑袋都碎了。
  所以我很庆幸自己变成幽灵以后不是一个无头鬼,哈!
  这次事故中我的几个哥儿们不是没了腿就是少了胳膊,还有一个高位截瘫的,只有我死了。也好,虽然现在的我不能在夜里随便潜到他们家或是医院看他们,但是我想象得出那种惨象。我不要那样,与其那样,还不如死了的好。
  我的魂魄现在还只能在我死去的高速路附近游荡,当然即使很无聊我也不能去吓来往的司机,那样一定会出事。因为我们的恶作剧而出事,这在幽灵界是不允许的。我知道一个鬼兄弟,因为连续吓死了三个司机引起了两场车祸连带死了六个人,他就被罚永远只能在高速路的上空游走,无法成为精灵或是天使,也不能去其他地方;只能在最深的夜里活动,而且永远只能无所事事地飘荡。在我看来,这比在幽灵界死去还要可怕。
  变成了鬼还能死?是的,可以,那就是真的永远消失,无所谓肉体和灵魂,精神也永远消亡。
  也很可怕。
  可是,我还是想杀死我的哥哥。
  我觉得,我的双胞胎哥哥就是为了和我对比而出生的。从小,他聪敏、而我最多只能算是无大用的机灵;他学任何东西都比我快,几乎从动作的敏捷上人们就能区分出长得一模一样的我们。长大了在学校也是这样,不只是学业,我喜欢的女孩永远只会对他倾情,没有例外。
  所以我恨他,从记事起。
  你会怪我心胸狭小吗?算了,没有经历过我这样折磨的人没有权利指责我。更何况,你何必要和一个鬼讲理。
  这种对比还不是最讨厌的,我最厌恶的就是他假模假式的关心。恶心!去你的吧!你优秀,你能干,那何必再跟我示好!我们不就是为对比而生的吗?好啊,我会尽力配合衬托你!你学习优秀,我就永远不看书;你待人礼貌,我就一副粗鲁相;你成绩好可以考大学,我偏要旷课打架飙车不服父母管束。不要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我这么做还这不是为了能衬托你的高大形象!
  火化的那天我去了,去看看我那个没有脑袋的肉体,也看看在追悼室里痛不欲生的父母。是的,我这个儿子的确让他们*碎了心。可是,你们既然生了我哥,就不该再带上我这个副产品。现在你们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可是,当我看到我哥哥的泪水时,我整个地愤怒起来,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想把整个追悼室搞个天翻地覆——你在做什么?谁要你的鳄鱼眼泪!妈的!你这个假仁假意的骗子!可是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用一阵风吹落了我棺木前的花。
  那时候,我就决定杀了他。
  杀了我那个哥哥。
  于是今天,我终于找到了机会——我那个几乎不会深夜不归的哥哥,竟然驾着我的摩托车在高速路上狂奔。
  此时,我在半空中看着他,看他把车停在路边,摘下头盔,静静地抽烟。他还会抽烟?哼,平时装得挺像,没看出来呀。
  机会来了,他根本就看不见我。我飞了下来,我只需要在他面前搞坏摩托车的刹车装置……
  突然,我觉得一双手在拼命地拽我!我愤怒地一扭头——
  “小辉哥哥你在干吗?”
  是妞妞,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女孩是先喜欢上我而对我哥哥毫无感觉的话,那就是妞妞。她是我的邻居,比我小两岁。她六岁那年我们院子里的大树下过家家,她做妈妈,我做爸爸。夏天的时候,我抱着她,小心地给她赶着蚊子。
  “小辉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当老婆好不好?”
  “好啊……”
  妞妞也是死在这条高速路上,她8岁那年一家人开着车去郊外,遇到了车祸,全家人无一幸免。我死后不久就见到了她,她已经变成了这条路上的守护精灵,辅助守护天使制止居心叵测的幽灵加害来往的司机。
  “小辉哥哥你要干吗?”
  虽然妞妞还是她死去时的8岁小女孩模样,但是她已经可以把我拽离我哥哥的车子,而慑于她精灵的力量我不得不和她飘了上去。
  “小辉哥哥你不开心吗?”
  我和妞妞坐在那——是的,是坐,我们可以在空中变成任何姿势——我默默地看着下面还在抽烟的哥哥不说话。妞妞担心地拽着我的衣角,扭过她的小脸看着我。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透明的精灵之翼,然后把她抱了过来。她还是那么小,小小的身子软软的。而我,已经这么大了,这一切只是因为我们死的时候年纪不同。死,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呀。
  “小辉哥哥你想你的小光哥哥啦?”妞妞低头看看我哥又问我,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是想杀了他吧。
  “我知道你想了,对了,我给你一样能力,你能听到你哥哥心里想的,如果你想他了,也可以用这种能力告诉他。”没由我说什么,妞妞就合起了她那胖乎乎的小手,然后一团光就从她的手心里冒了出来,随后就飞到我的身上。
  “好啦,这样你就能听到你哥哥在想什么了,只要你用手指碰到他。守护天使叫我了,我要先离开一会儿,小辉哥哥我一会儿再找你来玩。”
  妞妞终于走了,我看着右手里的那一束光苦笑了一下。我把右手背到后面,然后又到我哥哥的脚边蹲了下去,用左手在摩托车的刹车系统上动了动——我自己的车我还能不知道。
  好了,我的嘴角浮上一丝复仇的笑,然后,我抬起头,看着哥哥。他看不到我,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
  可是,就在我抬起头的时候,我竟然发现哥哥正在低头,我们的眼神在那一刻相撞——天哪!我惊骇得几乎要一下子飞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是那种可以看到我的眼神!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有心痛和绝望,但也有坦然?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难道他也已经死了?我看到也是一个幽灵?!
  但是,他最终还是把眼神挪开,扔掉了手里的烟蒂,然后又骑上了摩托车。谢天谢地,看来是我做贼心虚,产生幻觉了——做贼?哼!谁会知道一个鬼贼是什么样子的!
  哥哥开始发动了车子,在那一刻,我心中竟有了一丝不忍。可是转瞬间我就把那种念头抛开了,我残忍地跟着他,我要看他是怎么失去控制的!不知道他死后看见我,会是什么感想。
  我没有想到,我从没看过哥哥开摩托,可是他的速度变得不可思议地快,快到我这幽灵都有些吃不消。为了跟上他,情急之下我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
  “小辉……”
  我的心一震,可是随后想起我这是听到了哥哥心里的话,这是妞妞给我的能力。
  “小辉,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糟踏自己?你知不知道,从小在我心里,你就是最聪明的,可是为什么,你要恨我……”
  我的手开始发抖,因为哥哥的速度开得太快了,整个车身都剧烈地抖动起来,几乎要散架了。
  “小辉,我错了,哥哥错了。我不应该太爱自己的面子,我该知道你当初对我凶是因为你的自尊。我应该不论你怎么排斥都不放弃,可是我……我好恨自己,小辉,爸爸妈妈好想你,我也想你……小辉,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回来,或者,用我做交换……”
  “小辉!”——
  这一声,不是我从哥哥心里读出来的,而是他在痛苦不堪地嘶吼。哥,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为我这个混蛋掉眼泪呢!你怎么可以为我这个要杀死你的混蛋弟弟掉眼泪呢!哥!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哥哥的身体突然猛地抖了一下,我蓦的想起,他是可以听到我的话的!可是,就是这一抖,却让他的车开始左摇右晃,他开始刹车,可是——刹车已经被我弄坏了呀!
  怎么办,怎么办!我疯了一样地跟着已经接近失速的哥哥,手已经不能搭在他肩上了。现在怎么办,必须让车停下来,可是妞妞不在,必须拖延争取时间等妞妞回来。怎么办……
  “小辉哥哥!”
  如果哥哥可以听到精灵的呼喊,他一定会认为,妞妞的这声呼唤是最撕心裂肺的。妞妞看到了我——此时我已经把整个身体都卷进了摩托的后车轮,只有这样才可以尽量减慢他行进的速度。虽然幽灵的身体是无形的,但这也是相对人体而言的,而且我才刚刚变成幽灵不久,我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这样的伤害……
  可是,我这样做的结果终于能赶上妞妞回来控制住了摩托车。哥哥气喘吁吁地趴在车上,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已经完全失灵的摩托是怎么停下来的。
  我不疼,一点都不,只是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车轮间被撕裂成一片片,飘飞得四处都是。还好哥哥看不到——否则他一定会被吓死,呵呵……
  妞妞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把我拼凑起来,可是已经于事无补。我又要死了,这下,是真的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小辉哥哥……”
  我费劲地扭过已经破裂得一塌糊涂的脸,看到妞妞把我托在空中,伤心地哭了。
  “妞妞……”我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越来越少,“我看到了,原来精灵哭了,眼泪会这么好看,亮晶晶的,还一粒粒的,像水晶……妞妞别哭,等你长大了,小辉哥哥还娶你呢……”
  “小辉哥哥你别说了……”妞妞哭得好厉害,那些亮亮的水晶掉落得更频繁了。
  我看到自己的右手指,手指尖还有一丝光线。“妞妞,帮我个忙……”
  我看到妞妞把我的右手指托在手里,然后飞到哥哥身边,放在他肩上——
  哥,你听见了吗?小辉在和你说话呢……哥,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真的很混蛋呀……你不要再伤心了,有人说,孪生的兄弟本来应该是一个人,所以,请你,请求你替我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爸爸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替我孝敬他们,也替我好好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吧……
  也许人死去后与亲人还有机会见面,可是,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但是,至少,我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我这个混蛋,也算长大了吧,虽然,并没有什么意义……
  哥,我想爸妈了,也想你……
  永别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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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6 我要吃冰激凌
  
  菲菲和小文是一对恋人,菲菲可爱而有点任性;小文则温和而成熟。朋友们都戏称他们一对正好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们两人相恋已很久,菲菲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她天真的问小文为什么还不娶她,而每次小文总是笑呵呵好像开玩笑似地对她说:
  “小孩子,你还没到该结婚的年龄呢…”
  于是菲菲拔拳就打,但每次都如配合好一般由小文一把握住她已减速的小拳头,另一只手去拧她的鼻子或抱她的头,再买点东西哄她就能把她的嘴堵住了,菲菲最喜欢吃雪克的香草冰激凌,一年四季,风雨无阻。于是,有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问题很多,答案只有一个。
  这一天晚上,菲菲和小文和以前的老友相聚,老友带来了妻子和只有6个月大的小毛头。小孩子很好玩,菲菲把她抱在怀里差点没搓成一个肉球,小文也很喜欢;而且小毛头似乎更愿意坐在小文的腿上,她对小文笑,小文也对她笑。菲菲看在眼里,心里又开始“翻腾”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两人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
  “我们为什么不结婚?我们也可以有一个这么好玩的小孩的!”菲菲按惯例先急了起来。
  “小孩子不是宠物,菲菲,养小孩不是为了好玩。”
  “那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小文!”菲菲有点憋气。
  “我在等你,菲菲,你心里仔细想一想,你是否真的做好了结婚的准备?”小文的口气似乎破了惯例。
  “你在说什么?”她好像没听懂,但显然心里很吃酸。
  “菲菲,结了婚一切都会不一样的,那是过日子,而不是拿着玫瑰和冰激凌谈恋爱…我怕你没思想准备到时候会接受不了……”
  “什么!你在给我瞎掰什么?我们现在还不是已经住在一块儿了吗?!”她开始有点怄气了。
  “菲菲啊,…很多事,你还不懂…”
  “你……”菲菲“腾”的火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口气跟我爸爸一样了?!你别跟我说下去了!我情愿你去买冰激凌来!”
  “别这样,菲菲…”
  “什么别这样!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你去给我买雪克来!”
  “……”
  “你倒是给我去买啊!”菲菲不知是因小文的沉默还是自己无中生有突然发起了脾气,“怎么?连这你都不肯了?你不爱我了吗?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爱过我所以一直不肯跟我结婚?!”菲菲开始被自己气出眼泪来。
  “菲菲,你别乱猜啊。”此时两人已走到家门口,这是两人合租的公寓,小文还没说完,菲菲已夺门而入,小文紧跟了进去。
  一小时以后,菲菲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她平躺合扑在床上,不知是因止不住的眼泪还是心里莫名的惊慌,她依旧一个劲儿在那儿抽噎,从来没这样大吵过,或者应该说,她从来没这样大动肝火过,小文则从头到尾几乎没开过口,可他的平静对菲菲而言一如火上浇油。
  “他为什么不理解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个混蛋、木头、铁罐子、死兔子、大混蛋……”时间一点点流逝,菲菲终于在咸咸的泪水中睡着了。也许是胸口紧压着床的关系,她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她梦见一大罐雪克冰激凌向她飞来,浓郁的奶油香草味几近让她窒息,她喊:“小文,少一点吧…我不要这么多了。”可她没看见小文,而快融化的冰激凌和迎面袭来的冷气已使她难以承受,“小文啊,我不要了,……你别买了,我再也不要了……”可依旧没有小文的回答,她终于被压的忍受不了,惊醒过来。
  菲菲翻了一下有点发麻的身子,狠狠的喘了口气。她觉得浑身一阵阴冷,一个晚上没盖被子,鼻子赛住了,此时窗外已有了朦胧的晨光。
  “菲菲,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小文的声音,他竟守了一夜?!
  “嗯……”菲菲转过身,看着门。
  “你别起来了,我先走了。”小文的声音很轻。
  “你去哪儿?”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我……走了”
  “小文!”菲菲提了下已有点发痒的嗓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昨晚那些话,都是我的不对,我……再好好想想。”最后一句话,她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再见,菲菲……要乖阿”
  “哦……”
  当太阳照到床上的时候,菲菲被大作的电话铃惊醒,之后的事,在她记忆中已变得模糊不堪,她只记得一个男人的声音通知她:小文出事了!然后就是散发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再是太平间,唯一清晰的,是小文那张惨白而眉宇安详的脸……
  菲菲哭了,泪水顺着上一晚干涸的泪痕止不住的落,火辣辣的咽喉已哭不出声音,她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一动不动,只是默默的落泪,不停的。小文的哥哥走上来,正是他打电话给菲菲的,
  “别哭了,会伤身体的……小文……他一直喜欢你快乐的样子……”
  “他……怎么死的?”菲菲的声音犹如干枯的树叶刮着地面。
  “他半夜三更骑自行车出去,不知干什么,只买了罐冰激凌,…然后,就被一个酒后驾车的司机撞了…夜里1点送到医院时,已经……”
  菲菲一惊,身子晃了一下,那个令人窒息的梦,那朦胧的晨光,那门外的……菲菲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撕裂在她心里,
  ……我再也不要冰激凌了,小文……你别去买……小文……别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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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7 死人改碑文
  
李相文很伤心。妻子去世已经三个月了。他依然在後悔,後悔那天晚上不该让她出去为得病的自己去买药,跑了大半个市区,回来後不久就因为淋了雨而病倒了,病得把生命也赔了进去。悔恨和思念像一条毒蛇一样纠缠在他心里。
  离开伤心地这麽久,他想去妻子的墓看看,倾吐自己的心声。
  来到公墓园里妻子的墓前,李相文泣不成声。他回忆著以前与她相识相知直至相爱的点点滴滴,悲痛的难以自制。
  疲惫的他居然在妻子墓前睡著了。等他被夜风吹醒时,已经是深夜了,公墓在静静的月光下透著恐怖的气氛。
  李相文有点害怕,一个活人置身无数的墓碑之中,本来就是让人感到恐怖的事。他急忙往公墓门口赶去,可是大门已经紧闭了。
  李相文无奈的坐在一颗大树下,等待黎明的到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左边不远的一座豪华的墓在摇动!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李相文再次望去,没错,是在摇!
  一具骷髅忽然凭空出现在公墓前。月光下,李相文清楚的看到,他浑身是泥,眼里冒著惨绿惨绿的光,下颌骨一张一合的,似乎在喃喃自语。
  李相文吓的不敢动弹,缩在树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借著月光,他看到了墓碑上的字:“吴海,终年69岁,为人和善,行善无数,受人尊敬,希望他安息。”
  骷髅忽然悲鸣起来,凄厉的声音让李相文毛骨悚然。忽然骷髅用手在碑上抹了几下,然後用手指刻了几行字,刻完了才略显平静的消失了。
  它刻的是:“吴海,终年69岁,为了遗产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一家,当局长时无恶不做又沽名钓誉,後来死於心脏病。”
  慢慢的,几乎每个墓碑前都出现了骷髅。显然,它们都是埋在里面的人。它们都做了一件相同的事──改碑文。李相文的好奇心压过了恐惧,他悄悄的在墓园里盘恒,看骷髅们写什麽。奇怪的是,骷髅们似乎根本看不见他,
  他发现,里面埋的人原先的碑文大都把死者形容成具有乐善好施,光明正大等高尚品格的人,可被改後的碑文都会把死者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恶行记下来,总之,这些人在改过的碑文里的形象和原先的天差地别。
  李相文觉得很有趣,这是死人在说真话吗?他忽然想看看妻子会不会也改碑文,就跑到妻子的墓前。
  月光下,李相文认出了她那张曾经美丽的脸。她趴在碑前,用只剩下骨头的手指写道:“为了和情夫幽会,她骗丈夫说是出去买药,结果因淋雨得病而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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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8 解剖刀划过时,尸体会不会觉得疼
  
  在没有转行做药品销售经理之前,我曾是医学院的一名解剖学讲师。
  我转行,并不是我在这一行干得不好,事实上,我的课上得相当出色,如果我没有放弃,我想现在大概可以升到了副教授的位置上。
  迫使我离开大学讲台的是心理因素,因为,我讨厌死人,惧怕死人。那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恐惧,就像一枚会流动的寒针,从你的脚底心钻入,通过血液循环在你的体内游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达心脏,可能是半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分钟。同样,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来,但我感觉,它离我不远,它还在某处窥视着我,随时等着杀我。
  事情还得从三年前的一堂解剖课谈起,对于学生来说,也许这节课是他们一生中最难忘的一课,因为第一次现场全尸解剖总是给人极其强烈的印象,我已经强调要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人呕吐了,在之后的三天内,很少有人去XX买肉食,特别是炒猪肝之类的荤菜。 这次的尸体是一名年轻女性,这在医学院是个异数,因为尸体的奇缺已经成了各大医学院校共同的难题,得到的尸体大多是年老病死的,器官都已衰竭。就算这样,全尸解剖课常常还是一推再推。因为按地方的习惯,既使病人生前有志愿献身医学事业,死者的儿女也往往不允许,认为是亵渎了死者。所以,每一具尸体都是一次难得的实习机会,年轻新鲜的更是极其珍贵。
  女尸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课开始之前,尸体上一直盖着白布,我照惯例向学生讲了注意事项,以及尸解在医学上的重要性,最后要求他们以崇高尊敬的态度来看待尸体。学生们的眼光既好奇又有点恐惧,但谁也没出声,像是等着一个极其严肃的时刻。
  白布掀开了,学生中间发出几声轻微的唏嘘声。这是一具很年轻的女尸,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听说生前是一名秘书,因为感情问题而割腕自杀,她的朋友从她的遗物里翻出一张捐献遗体的志愿书,是学生时代填写的。年轻人一般很少会考虑这类事情,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志愿?也许永远是个谜。
  她并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眼眶有点下陷,可能在她生前的一段时间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她闭着眼睛,神态很安详,就像熟睡了,完全没有一般尸体僵硬的死相,也许死对她来说真是一种解脱。
  学生们都睁大眼睛盯着解剖刀,我凝了凝神,终于把刀片用力向下划去,锋利的解剖刀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力,就到了她的小腹部,就像拉开了链子,我们可以清晰地听见解剖刀划破皮肉时那种轻微麻利的滋滋声,由于体腔内的压力,划开的皮肤和紫红的肌肉马上自动地向两边翻开,她原先结实的乳房挂向身体的两侧,连同皮肤变得很松弛,用固定器拉开皮肤和肌肉后,内脏完整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到了这个步骤,我已经忘记了面前的尸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这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让学生牢牢记住人体的结构,这将对他们以后的行医生涯产生深远的影响。
  内脏器官被一件件地取出来,向学生们详细地讲解,剖开后,又讲解结构。内脏完全被取出后,那具女尸只剩下一个红红的体腔。
  课上得很顺利,虽然有几名学生难受得脸色发青,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些反胃,但他们还是经受住了考验,并不虚此行。
  学生们离开后,解剖示范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白色的灯光强烈地照在解剖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我开始把取出的内脏一件件安置回原先的位置,然后用线一层层把肌肤缝回原样。
  学校的大钟重重地敲了五下,我把盖在女尸脸上的方巾取下,这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尸猛然睁开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吓得我差点跌倒在地上。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发现并不是幻觉,她睁大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神态也不似刚才般安详,而是一脸怒容。
  但她确实是死的,我壮了壮胆,上去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终于找出了合理的解释,也许是生物电的原因,是解剖的过程引发了某种生物电的神经反射。
  我把她的眼合上,把白布盖了回去,出了解剖室。
  之后的几天,女尸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脑中晃动,我并不是一个灵异论者,但不知为什么,那双眼睛就像幽灵一样缠着我,我总是想着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睁开眼睛,而且,那眼神,我后来回想起来,仿佛传达着某种信息,并不完全像死人空洞的眼神。
  三天后,我了解到那具女尸已经火化掉,骨灰由她的父母带回了远方的家乡。
  一年过去了,我似乎已经忘掉了这件事情,在这期间,我交上了一个女朋友。
  我们是在一个雨夜认识的,那晚我从学校开完会回家,雨下得很大,路上没有一个人,一时间又叫不到出租,只得打着雨伞独自赶路。走着走着,我忽然发觉身后多了一个人,总是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我心里有些紧张,要是这时候遇到抢劫犯就惨了,便故意加快了脚步,那个人也加快脚步,仍然跟在我身后四五米的距离。
  这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终于忍耐不住,回过身来看个究竟,可结果出乎意料,原来跟着我的竟是一个穿着黄雨衣的纤秀女孩.
  我们面对面站住。
  “你为什么跟踪我?”我问她。
  “对不起,我,我一个人赶路觉得害怕。”她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舒了一口气,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坏人?”
  她跟着笑了,说:“因为你像个老师,老师很少是坏人。”
  “呵!你猜对了,我本来就是个老师,不用怕,我送你一程吧!”我陪她一起走路,一直把她送回家。
  那晚之后,我们经常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慢慢地就熟识起来。
  我一直不敢告诉她我教的课程,所以她只知道我是医学院的老师,对于我的工作性质一点也不了解。
  有一天,我终于对她说,我是人体解剖学讲师。
  她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惊讶和害怕,反而显露出强烈的好奇心。
  “你说,解剖刀划过时,尸体会不会觉得疼?”她问,并一本正经等着我的回答。
  “怎么会呢?人死了就没感觉了。”
  “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感觉?”
  “现代医学确定死亡的标准是脑死,脑神经死亡了,任何对神经末稍的刺激也都失去了效用,人当然没有了感觉。”
  “这只是我们活人认为的,可事实也许不是这样。”她执拗地说。
  “别瞎想了。”我笑着说。
  后来,她不止一次地问起过这个问题,每回答一次,我的脑海里就像被铁钩勾起了什么东西,可马上又沉了下去。
  她还是经常问我同一个问题,我渐渐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愈来愈重地压来,我甚至有些怕见她了,但细想起来,又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我猜想可能因为经常接触尸体解剖,心理压力过大的原因吧。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的发现,我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那晚我去她的宿舍找她,她不在。门虚掩着,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等得不耐烦了,就站起来在她的写字桌上翻看,准备找一本杂志消遣,没有什么好看的杂志,我随手拿过一张旧报纸,一不小心,从叠层里飘出一张纸落在地上,是一张旧得有些发黄的纸,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纸。
  我捡起那张纸翻过来,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原来,这是一年前我解剖过的那具女尸生前的志愿表,在尸体移交到解剖室之前,我曾经在上面签过字。
  没错!我的签名还在上面,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点恐慌,急忙打开旧报纸一看,在社会视野栏目里,赫然就是《白领丽人为情自杀》的社会新闻,报纸的日期正是我解剖尸体的那天。我像是掉入了冰窖中,阵阵发冷,感到这个房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这时候,我听到过道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是高跟鞋的声音,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过来,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好硬着头皮等着她的出现。
  那脚步声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我没有看到人,但我仿佛感到她就站在门口盯着我,我的脚有些发软,却不敢动,不一会儿,高跟鞋的声音又响起来,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了。
  我发疯似地跑回家,冷静了几个小时,我的脑中急速的旋转,怎么可能会这样?也许她只是那个女孩的同学或同事,或者是好朋友也说不定,那么保留这些东西也不奇怪,还有,那串脚步声也许只是楼下传来的,一切是我的神经太过敏了。
  我的心理稍稍安定了些,打手机给她,希望能弄个水落石出。
  手机没人接听,我拼命地打,可都是长音。
  她越不接听,我越是感到恐惧。
  不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跟在她那儿听到的一模一样,高跟鞋踏在水泥地板上的清脆响声。我的心砰砰直跳,大气也不敢出。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真的是她,她来找我了!我踌蹰再三,终于说服自己打开了门。
  “是你!”我说,喉咙有些发涩。
  “是我。”她说。
  “晚上我去找过你,你不在。”我退后几步,说。
  “我出去办点事情了!回来时发现你来过。”她说。
  “是吗?”
  “你干嘛老是打我手机?”她说。
  “我……我怕你出事。”我说。
  她笑了笑,说:“今晚我住在你这里好不好?”
  我想让她走,可又说不出口,我们认识这么久,她可从没让我碰过她的身体。我心想也许真的是我多疑了,她的相貌与那女孩毫无相似之处,又怎么会有关系呢?
  “我先去冲个澡!”她说着就朝浴室走去。
  “好吧!”我让到一旁。
  我坐在客厅里,听见里面冲水的声音,心里忐忑不安,但总是劝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怪事,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她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我们相对无言。
  “我来帮你按摩吧。”她笑着走到我背后,拿捏我的肩部。
  
  “你说,解剖刀划过时,尸体会不会觉得疼?”她突然问。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你,你到底是谁?”
  但颈部一痛,像被重物击中,就已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了床上。
  我看到她站在床前,愤怒地看着我,那眼神!我想起来了,那眼神跟那具女尸一模一样!
  “你……你是……”我不可抑制地恐惧起来,可挣扎毫无用处。
  我发觉她的脸部正在变,缓慢地变化,眼睛、鼻子、嘴巴,都在移位,一会儿,令人恐怖的一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她!!那个一年前的女尸!
  “你说,解剖刀划过时,尸体会不会觉得疼?”她再一次厉声问我。
  “也……也许会吧!”我颤抖着说。
  她慢慢地解开睡衣,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恶心,她的身体从颈窝至下,只是一个空壳,早已没有了内脏,露出红红的体腔。
  “你说,我疼不疼?”她愤愤地说。
  “可你是自愿的啊!”我喊道。
  “我后悔为那个男人自杀,可正当我准备远离这个肮脏的世界时,你又唤醒了我!我要你永远陪着我!”她说。
  “你,你想干什么?”我惊恐地说。
  她僵硬地笑了起来,从睡衣袋里取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解剖刀,在我面前晃动,然后抵住我的颈窝。
  “我要让你知道,被解剖的痛苦!”她阴森森地说。
  “不要!不要!你是死人,我是活人啊!”我喊道。
  喉咙一阵刺痛,我仿佛被人活剥了一般疼痛,惨叫着坐起身来。
  我发现我的全身像在水中浸过般大汗淋漓,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身上,她并没有在房间里,难道晚上一直在做梦?
  我觉得不可思议,但很高兴,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快感。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东西,这个东西将会让我永无宁日,在床下,掉着一把解剖刀,锋利的闪着寒光的解剖刀。
  这天下午,我又去了她的房间,可门紧闭着,邻居的老太告诉我,自从那个女人自杀后,这个房间就一直没有人租过。
  从此后,我不敢再接触任何尸体,甚至不敢再在医学院呆下去,只有改行做了药品经销。
  直到今天,我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
(完)
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么?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但水草的家不叫家,水草的家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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