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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误国之谎
  
  
  门外,清一色穿着明黄缎子短襟的差人(御林军)已经将丁一家团团围住,这丁一就是个看相算卦的,哪见过这阵势啊,吓的当场就跪下,一个带顶戴的差人头头二话不说就让丁一赶紧收拾算卦用的家伙,后让人把丁一架上了一乘密不透风的小轿子。
  
  轿子上,丁一偷着给自己算了一卦卜,结果算出了个“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的绝卦之象,吓的这丁一差点在轿子上大小便失禁,不过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园子里,一个自称叫“坤亲王”的人号称已刚入军机处,想就大清朝和英国人的战事让丁一卜一卜国远,说大清朝和英国已经打了两仗,均以失败告终,这第三仗到底打不打,还是认败赔款,皇上很是苦恼,所以想向丁一请一卦,算算若是继续打的话,这大请朝究竞胜算几何。
  
  丁一是干嘛的?看相的,眼前这个人虽说以王爷自居,但在丁一看来,此人额宽斗甲,地角方圆,目若悬梭,九五之相,明明就是当朝天子。这一来可把丁一吓坏了,当时,英国人因为林则徐虎门销烟的事大举兴兵闽粤,定海、闽粤两仗的结局可以说是一边倒的结局,大清朝的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而英国人的伤亡仅为个位数,按这种悬殊的实力推算,第三仗若是打的话,结局是胜是败,基本上不用卜卦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中国人有个毛病,就是好大喜功,丁一不是傻子,在当今万岁爷跟前说第三仗必败。脑袋八成就保不住了,况且国运为天机,泄此天机的后果可不是折寿这么筒单,所以这一卦若实话实说,不论皇上高兴不高兴,都是个死,一件思想斗争之后,丁一决定为了自己和老婆孩子的性命,在皇上跟前说一次谎话。
  
  为了不惹人怀疑且不露破绽。丁一这一卦是用先天卦卜的(先天卦。全称为“先天演卦”,演是演变、演衍的意思。相传伏羲创先天八卦,周文王被纣王囚禁的时候,将先天八卦演衍成了后天六十四卦,真正的先天演卦,据说是最难掌握的的卜法,但也最准),得出的结果就不用说了,但丁一跟皇上说的却正相反。
  
  听丁一说这第三仗能胜,皇上虽说将信将疑,但还是挺高兴,赏一千两银子后,让丁一离开北京城,永远不要回来,且要对此事守口如瓶。这一来可正中了丁一的下怀、被送回家后,丁一连夜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北京城,几经周折才来到的常家营。
  
  后来,中英之间果然又较量了一次,结果仍然是以大清朝惨败而告终,并且答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虽说丁一并不知道这些消息,但从当初先天卦中“一人引得万骨枯,一魂牵得万命殉”的卦象看,不定有多少将士因为他的这个谎言而命丧疆场了。
  
  每每想起此事,丁一都会捶胸顿足恍恍不可终日,到常家营以前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丁一仿佛忽然间老了十岁一般,白头发一把一把的生,误国之谎啊,生灵涂炭不说,光这件事本身也是欺君诛九族大罪,一个普通人,如何承受这种良心上的斥责与思想上的压力?
  
  说到这,这常四山听明白了个大概其,但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欺君亡国这些名词他脑袋里是没有概念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当家的有恩于自己,所以在丁一的哀求下,虽说已经知道布告上要抓的人就是丁一,但也并没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日久天长,其他那几个人在县城见过布告的人把这件事也就忘了,丁一还是每天教娃子们念书写字,给村里人号脉针灸,仿佛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常家营的人也跟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真是荒唐…”听孙亭说到这,张国忠很是哭笑不得,“如此军国大事,怎么能听一个算卦先生的话?”
  
  “掌教此言差矣!”孙亭道,“中国人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很严重,包括皇帝在内,思想上都有很强的依赖性。老百姓有问题依赖衙门,文武官员有问题依赖皇上,而皇上如果自己有问题,依赖谁?”
  
  “这…”张国忠没想到,看这孙亭虽说年纪不是很大,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见解。
  
  “况且,当时在朝野上下,主战派还是占了上风的,”孙亭继续分析,“道光皇帝的压力不但来源于那些主战派的大臣,更与身为一名统治者所独有的自尊心有关,大清朝总是以天朝上国自居,一向看不起西洋人,况且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败和降完全是两种概念,此次若是不战而降,朝廷也会颜面扫地。另外,之所以在定海、广东两大战役皆败的情况下道光皇帝决定继续打第三仗,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道光本人并不了解当时大清军队与英国军队之间的真实差距,活着回来的败将以种种借口将两战的失败形容成了偶然,这也是道光皇帝怀着侥幸心理去打第三仗的原因之一…”“孙先生你是历史学家?”张国忠开始怀疑这个孙亭是不是也跟秦戈一样是个考古疯子,这孙亭所讲述的故事在茫茫历史长河中连粒沙子都算不上,而这孙亭竟然知道地这么清楚。
  
  “不,我是一名律师,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才开始迷恋历史与考古…”孙亭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这只是引子,之后的故事,相必张掌教你会有兴趣。”
  
  “孙先生,我一直都很有兴趣,你的故事很吸引人…我可以吸烟么?”听孙亭白话了两个钟头,张国忠烟瘾忽然犯了。
  
  “请便…”孙亭喝了杯茶,开始继续往下讲。
  
  大概在常家营住了十年,虽说时间不短,但丁一内心的自责与恐惧仍不减当年,连做梦都会梦见衙门的官差抓到了自己,全家老小一起被砍头什么的,就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丁一的头发完全白了,刚刚50岁出点头的人,看上去竟然跟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这一天,丁一正在院里喂鸡,忽然有人疯狂的跑到他家,说常四山家出事了,一家四口人一块上吊,现在被救下来了,但没气没脉,让丁一去看看还有没有得救,听见这消息,丁一马上找出行针袋子跟报信的人来到了常四山家,当时常老喜正带着几个人边鼓捣着救人边分析情况,这常家营向来跟外边联系不多,也从来不会找外边人借钱什么的,你说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有什么事想不开非得全家上吊呢?
  
  丁一看了看这四口人的情况,除了常四山胸口还有点热呼气之外,他爹、他媳妇和儿子已经铁定是没救了,人都硬了。后来虽然丁一尽了最大努力,但常四山的命还是没保住,这件是闹的村里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什么耍钱欠债啦、抽大烟什么的,但唯独丁一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晚上,丁一为这事卜了一卦,结果让自己大吃一惊,常四山一家乃是死于非命。
  
  并不是所有意外都能算作是“死于非命”,真正意义上的死于非命,是指未到阳寿而终,其中原因大致可分为三大类:犯鬼神、泄天机与触星宿(触星宿就是触犯伤害下凡的星宿),但是在这种偏僻的山村,总共四十口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触星宿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山民,泄天机更是不可能,而且泄天机不会一家人一起死,对于常四山一家而言,造成“死于非命”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就是犯鬼神。
  
  这常家营方圆二十里内一无坟岗二无寺庙,怎么可能触鬼神呢?丁一彻夜未眠,百思不得其解,就在第二天早晨,昨天报信的人又跑到丁一家来了,说常老喜一家人也上吊了,这次这家人吊的还是比较彻底的,等丁一到现场时,基本上全硬了。
  
  这一来,常家营立即人心惶惶,总共四十多口人,十几户人家的村子,两天死了五分之一,照这速度,全村死绝也就是几天的事,这时更怪的事出来了,全村的鸡鸭猫狗等小动物一夜之间都跑了(常家营大部分村民家养鸡,不过都是散养的,用篱笆围着,这鸡也不知道打哪来这么大本事,竟然飞出去了),
  
  甚至说村里连只耗子都找不到,一时间,家家户户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外逃,两天功夫,全村除了一个瘸老太太常氏和丁一一家人以外,基本都跑光了,两天前还炊烟袅袅的常家营,立即成了一座死村。
  
  常氏不走,是因为其早年丧夫,还没孩子,这些年一直靠养点鸡鸭以及村里人周济为生,眼下鸡鸭都没了,自己年纪又大腿脚又不利索,想想自己这一辈子也挺惨的,这事一出,干脆就想死在家里一了百了,而丁一确实是因为不敢出去,诛九族的事一直是他心里一块病。傍晚,丁一绝望的又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跟十年前大致一样,黑云蔽日,江河断流,野火焚山,白浪覆舟,但与十年前的卦象相比,好像多了一点不一样,蔽日之云多障目,断水江河不走桥,山焚火熄枯草绿,小舟不覆大舟遥。
  
  “这是什么意思?”虽说卦象上还是绝卦,但卦尾似乎带着柳暗花明的意思,丁一算了几十年的卦,如此奇怪的卦象还真没见过,“莫非…冥冥之中,有贵人保我丁一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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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丁神相
  
  
  “卢婶,请沏一壶茶拿到楼上,谢谢!”走出祠堂,孙亭带领张国忠来到二楼的露台上,坐在了圆桌旁边,而艾尔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拎来了一个大皮箱子,箱子打开,全是旧社会的毛笔字书信、字条、黑白照片、旧书籍一类的东西。
  
  “您是茅山道派的掌教?”孙亭亲自给张国忠倒上茶。
  
  “如假包换。”张国忠此刻不知道孙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家师马淳一真人,是茅山、全真两教掌教,在下的师步,茅山一百五十一代掌教马思甲真人因战乱早逝,所以将茅山掌教交于家师暂任,后来家师为救在下而仙陨,两教掌教之职现由在下暂任。”
  
  “哦,两教掌教,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孙亭拿起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张国忠,照片上是一位道人与一个外国人的合影,从外国人一直连到胡子的大鬓角看,这张照片的拍摄照片应该是十八世纪。
  
  “不认识。”张国忠都快哭了,就算自己是两教掌教,拿一张一个世纪前的照片让自己认也有些过火了。
  
  “这个人的道号是…云凌子…”孙亭叹了口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凌子!?”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感立即涌上张国忠心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一阵思索之后,张国忠猛然想起,当年师傅提起过个人,对其修为非常肯定,甚至还略带几分崇拜,但对其所下的定论却是“认贼作父、卖国求荣”,并斥之以“道门败类,有辱师祖”,不过当张国忠问及其前因后果的时候。马真人却一个劲的摇头,不愿意细说,只说其帮日本鬼子盗取国宝,引抗日将士莫名身死。
  
  “这个人好像是…汉…奸?我记得,好像是…”张国忠也不知道这孙亭口中的云凌子是不是和师傅说的那个云凌子是同一个人,因为看这张照片,大概拍于十八世纪,这个道士好像还挺年轻,那阵子日本人好像还没对中国发动侵略。此时如果说错了一个字,那后果只有一个,就是丢人。
  
  “对,没错…”孙亭无奈道。“就是这个人,张掌教你并没记错。”
  
  “哦…”张国忠长出一口气,“这个人…我师傅对他的评价…”一看对上号了,张国忠刚准备把当年师傅骂这个云凌子地话全盘端出来,忽然感觉老刘头一个劲的偷着用脚踹自己,“我师傅…对他评价不是很好…”张国忠也不傻,一看老刘头眼神不对。话锋就收了回来,骂人的话没怎么说。
  
  “没关系,我理解…”孙亭微笑,“但,张掌教,有些事,并不是您和您恩师想象的那样。既然您是道
  
  门中人,我想趁这个机会给您讲一个故事,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洗耳恭听!”这句话可正中张国忠下怀了,张国忠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听故事,尤其是打听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史,这种心态,若放在当今社会。可能应该算是比较“八卦”吧。
  
  “您知道‘炼尸窑’这种东西么?”见张国忠好像很有兴趣,孙亭也放松了很多,立即打开了话匣子。
  
  在湖北省施恩县星斗山附近,有一个叫常家营的小山村,全村一共四十八口人,可以算的上是真正的小山村了,平日里,村里人自己种点地,从山里挖点药材、采点山货去县城卖或直接跟别人换东西,也算是过着世外桃源般地生活,在这个常年自给自足的小村落,甚至说货币意识都不是很强烈,看见金元宝,没有看见成麻袋的大米亲——村里见过元宝的人基本上没有;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直接用药材或山货直接换来地,村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地主,甚至连村长都没有,村里大事都是村里辈分最大的人说了算,这个大辈分的人要是死了,就换个辈分第二大的主事,在常家营,只是辈分大,不管智商如何,只要不是傻子,总有一天能熬到最高领导人的位置,其实说白了,他们所谓大事,无非是婚丧嫁娶生孩子,四十来口人地小山村,还能有啥大事?
  
  然而有这么一天,真的出大事了,这件大事并不是谁家娶媳妇生孩子,而是来了一家人。
  
  道光廿一年年末(1841),村里来了一架马车,赶车的似乎是个念过书的人,头戴瓜皮帽,身穿青缎长袍,车里坐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看起来和赶长的是一家子。这家人,到村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盖房,大件小件从车上搬下来一大堆东西,有不少东西都是这个村最有见识地去县城次数最多人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旧社会,村里人都是很朴实很热情的,虽说不认识,但对这家新迁到村里的“见过世面”的人确是欢迎得很,当时村里主事的常老喜不但亲自摆洒给这家人接见,还打发村里的壮丁们给这家人盖了两间房,而且分文不取,这家人也是感动的很,从此这赶车地“老板”便在自家开起了私塾,不但免费教村里的娃子们读书识字,还免费给村里人诊脉看病,代价是娃子们的家里给点粮食能让全家人糊口就行。
  
  据这个车老板自己交待,这家人姓丁,名叫丁一,因为其有学问,又懂得号脉治病,不出半年,在村里的威望很快就和主事后的常老喜不相上下了,这常老喜也是个爱交朋友的人,也不管自己一把年纪了,直接就和这个丁一拜了把子,从此,村里人便开始称呼这个丁一为丁当家,常老喜干脆就退居二线了,村里大事小情一律由丁一拿主意。
  
  道光廿二年年关(1842),村里几个去集上换年货,忽然看见城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施恩县是个小县,交通闭塞。长年累月也没什么大事,现今这里三层外三层地人,莫非是县里又有招上门女婿的?几个人凑上前一看,原来是张画影图形的缉拿罪犯的布告,布告下面印着鲜红的大印,这几个人虽说不识字,但布告上地人可认得,这不就是自家村里的丁当家吗?
  
  这一下对于这几个朴实的山里人而言可真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村里当家主事的人是朝廷钦犯!?我的娘啊。犯的啥罪?杀人放火?打家动舍?不像啊,那丁当家的就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打家动舍。村里的山货天天就在当街晾着也没见少啊?
  
  这几个人里有个叫常四山的,胆子比较大,为人也豪爽,他爹娘得病都是丁当家给治好地,自己的儿子也在丁当家的那念书,所以觉得布告上的人至多是长地像丁当家,肯定不是丁当家本人。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常四山便找了个看上去似乎有点学问的人问,布告上到底写的什么,那个画影图形的钦犯姓什么叫什么,犯了啥大罪,这布告咋都贴到施恩来了。
  
  其实常四山问的这个人,也不识字。但当着这个乡下人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识字,便开始跟常四山胡编滥造,说布告上地人姓下(丁字跟下字差不多,这哥们想了半天只想起了个下字大概是这形状),犯的是谋反的大罪,要斩立决,还要株连九族。
  
  常四山也不知道什么是斩立决什么是株连九族,但一听布告上要抓的人不姓丁。心就放下了,和几个人换了一些白面便一起回了常家营,但这常四山多了个心眼,回村后让这几个人先别跟村里人提布告的事,而是自己一个趁半夜偷偷摸到了丁一家,把这事说了一遍。
  
  而让常四山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丁当家一听布告的事。还要株连九族,脸色一下子就青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差点背过气去。这一下可把常四山吓坏了,俗话说做贼才心虚,莫非布告上地人,真的就是丁当家的?
  
  喂了两口水以后,丁一渐渐的恢复了意思,扑通一声就给常四山跪下了,声泪俱下的哀求常四山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当家的给自己下跪,况且人家还有恩于自己,这在旧社会来讲可是折煞阳寿的事,丁一这么一跪,吓得常四山马上跪下磕起了响头,连呼当家的不敢,当家的不敢。
  
  和常四喜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后,丁一声泪俱下的讲述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历史。
  
  原来这丁一,本是北京城最有名的算命先生,此人生性聪明,十三岁便学得洞彻阴阳之术,丁四岁已经在天桥摆摊给人看相了,这丁一本不姓丁,丁一这个名字只能算是个“窥名(所谓窥名,主是窥探天机时用的假名)”,至于自己的真实姓名,丁一从来没跟任何人说,除了爹娘和师傅以及几个密友以外,基本上没人知道,但整个北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天桥有这么一位丁神相,看相测字百卦百灵。
  
  丁一看相,首先要给客人约法三章,第一不卦生卒,第二不卦子嗣,第三不卦恩怨,因为这三种问题,都属于一等一地天机,不论是不说还是瞎说,客人都会说你算不出来或算的不准,砸自己家牌匾,说了的话就折自己阳寿,所以丁一干脆就不算,用句现代的名词,应该算“自我保护意识强烈”了。
  
  俗话说,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道光廿一年十一月的一天,丁一大清早一睁眼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本想给自己卜一卦,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算了,心想自己就是一算命先生,能有啥大事?(算命先生一般情况下不愿意给自己卜卦,就如中医都不愿意给自己号脉一样)穿上鞋,刚准备下地洗脸,忽然外边乱哄哄一阵脚步声。
  
  “开门开门!”敲门者的声音就跟债主可算找着了躲债的主一样,恨么把这两记扇破木头门砸烂完事。
  
  “谁啊?”丁一自己下地开门(当时媳妇刚生完孩子,还在月子里,所以不便不地),“哎…你们这是…?”丁一傻在了当场,两条开始不由主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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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集序
    
  第二部 兰亭迷踪
   
  第二十一章 牌位
  
  美国,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市,梅约医疗中心。
  
  听说有人查清了孙亭的病因并且能让孙亭瞬时苏醒,梅约医疗中心几乎所有的重量级人物在孙亭的病房内外都聚齐了,甚至还在孙亭的病房中安装了最新式的高清晰监视器,孙亭身上,各种各样的传感器都数不清,医生们仔细的盯着电子显示屏的数据,希望观察孙亭苏醒时心率及脑电波变化。
  
  老刘头大摇大摆的走进孙亭的病房,迎面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瑟琳夫人。
  
  “你好夫人,你的到来让我感到万分荣幸!”老刘头从来都是客套话打头阵,他这一捧,让这位欧洲老太太顿时满脸堆笑,看起来拍马屁这招的确是全球通用。
  
  “刘先生,你太谦虚了,我是来学习的...”人抬人高啊,看来这瑟琳夫人也懂这一套。
  
  “大家后退,别凑前...”老刘头从包里拿出一个黑呼呼的瓶子,盖一掀开,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作出了一个动作——捂鼻子。
  
  “先生,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一位洋大夫干呕着问道,“你要用这东西来给孙先生治病!?”
  
  “是啊,药到病除啊!”老刘头用手在瓶子里一通扣,“来!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翻过来!”
  
  孙启林的两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当场没动。
  
  “请按照刘先生的话去做!”秦戈在一旁搭茬,当时老刘头救埃尔讯的时候,他可是从头看到尾。
  
  两个保镖走到孙亭床前。给孙亭翻了个身,老刘头上前掀开孙亭的衣服,一把把传感器的电线拔掉了一大半。
  
  “我绝不允许您用那东西接触病人身体!”一位洋大夫上前阻拦,“我要为病人的安全负责!!”
  
  “他娘地,你要能负责我现在还在中国听戏呢...”老刘头用中文骂了一句,继续又换英文,“医生先生,请你相信我,如果你现在能向大家保证。有把握让病人在脑死亡以前苏醒,那么我将立即停止我现在要做的事。”
  
  一听这话,洋大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秦戈都想不到老刘头这“狗嘴”里能吐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象牙”。
  
  “请退后!”老刘头很有礼貌的对僵在当场的洋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转头对秦戈说了一句“知道啥叫自找没趣了吧,跟你一样!(中文)...”
  
  和治埃尔讯一样,老刘头先是把蛇牙直接按进了孙亭背后的肉里,而后用一小块死玉粘了一点蛇胆的黑汁塞到了孙亭的嘴里。
  
  刘丹干脆都不敢看了,就连孙启林心里也发虚,一个劲的问秦戈,“阿戈。他这样...真的是在治病吗...?”
  
  “退后!”老刘头在孙亭的床边摆了一圈铜钱,之后用一个带利茬的鸡骨头噗嗤一下插进了孙亭的后背。
  
  “病人的体温在快速升高!”一间布满监视屏的屋子内已经炸了营了,“天哪!奇迹!快看病人的脑电波!......心率加快!...病人的血压在上升!......”
  
  ......
  
  孙亭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头晕的就像喝过酒一样,一个贼眉鼠眼的老爷子正坐在床头色迷迷的看着自己。
  
  “我...这是在哪!?”孙亭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是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都是软的。
  
  “醒啦!醒啦!”屋子里的人顿时开锅了。不知道是谁开始领头鼓掌,瞬时间屋里掌声雷动,所有人包括秦戈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拍起了巴掌。
  
  “刘先生,我要怎么感谢你!?”孙启林紧紧的握着老刘头的手,热泪盈眶。
  
  “孙老,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件事本也是给我刘凤岩自己个积善德,您就甭提什么谢不谢的了...”说是这么说。但是老刘头对这帮有钱人可是从来都不客气地,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敲这老小子一笔呢......
  
  华盛顿特区近郊,孙宅。
  
  由于孙亭卧床时间过久,全身肌肉都已经萎缩,所以按医生估计,恢复期至少要在一个月左右。恢复期之中,老刘头自然是离不开的,按老刘头的说法,孙亭的魂魄离体过久,随时都有再次丢魂的可能,所以自己得在身边守着,(其实是想等孙亭好了马上牵头去找《兰亭序》。)
  
  这期间,张国忠也被老刘头骗到美国来了,(老刘头让埃尔讯亲自到中国找张国忠一趟,说自己在美国出大事了,张国忠务必速到华盛顿。当时张国忠刚从山东回天津,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便见到了埃尔讯,听说老刘头在美国生死未卜,吓的二话没说就和埃尔讯飞美国了,到了孙启林家,刚好碰上老刘头在游泳池边上穿着最新潮的游泳裤喝茶,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我说师兄,你...你这事办的有点儿过了吧!?”张国忠恶狠狠的看着老刘头,又气呼呼的看了一眼埃尔讯,心想这位老兄看着挺忠厚老实的啊,不像是坏人啊,怎么一认识老刘头这人就变质了呢?“这可是美国!不是劝业场!(天津最老字号的商场,老一辈天津人最习惯引用的地标)”
  
  “哎,国忠国忠,你听我说,听我说,这事怪不着艾老弟,都是我的主意...”见张国忠真急了,老刘头立即端起茶碗上前陪笑脸,“来来,喝茶喝茶,国忠啊,这次确实有正事,来来,带你见个人...”
  
  拎着行李,张国忠让老刘头硬生生的拽进了屋子,“请孙少爷!”老刘头对着一个中国女佣道,“就说我师弟来了!”
  
  不一会,女佣用轮椅推出一位年轻人,年纪大概与张国忠相仿,虽说是坐在轮椅上,但从其肩膀的宽度与大腿根子的粗细看,这人多少也练过,身子骨很是厚实,至于为什么坐着轮椅出来,可能是交通事故吧...
  
  “你就是张掌教吧?”年轻人伸出手,“我叫孙亭,我父亲叫孙启林,可能秦教授向您提过,我也经常听秦教授提起您,我听说您对王羲之的《兰亭序》很有兴趣,这次孙先生就了我的命,既然您是他的师弟也是唯一的亲人,我很愿意帮您去寻找《兰亭序》。”
  
  张国忠都快崩溃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骗来美国,又名其妙的对《兰亭序》感上兴趣了,还有个坐轮椅的哥们哭着喊着非得帮自己,不用问,准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师兄又两头骗来着。
  
  “孙先生...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其实我这次来美国...”张国忠放下行李,想解释一下。
  
  “哎...哎...国忠国忠,喝水喝水...”老刘头赶忙用茶碗堵住张国忠的嘴,尽量的把话题往张国忠兴许感兴趣的方向上拐,“孙少爷,其实...我这个师弟很喜欢那些东西,他很希望了解《兰亭序》的来龙去脉,你就把前些日子跟我说过的再跟他说一遍吧...国忠啊,这《兰亭序》可是国宝啊!不亚于和氏璧啊!相传跟李世民陪葬了,现在的《兰亭序》实际上在缅甸,这其中的峰回路转,血雨腥风,直可惊天地泣鬼神,可谓是直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啊!国忠啊,身为中国人,此事可不为,然不可不晓啊!”老刘头跟说书的似的,连孙亭自己都听傻了。
  
  张国忠还真让老刘头这一通云山雾罩的话给喷晕了,说实在的,以老刘头的老奸巨滑,早就把张国忠喜啥好啥看透了,你要给他讲《兰亭序》藏在哪他未必有多大兴趣,但要是上升到国家民族的层面,再卖几个关子,肯定能让他上套。
  
  “哦?此话怎讲?”张国忠自己对这《兰亭序》也有所耳闻,相传这是李世民生前最爱的宝贝,李世民驾崩之间,在遗诏上指名要《兰亭序》陪葬,但事后耀州刺史温韬盗了李世民墓,在出土宝贝的清单上,并没有这件传世珍宝的出土记录,于是便又有了《兰亭序》在武则天乾陵的说法,但时至今日,武则天的乾陵仍保存完好,怎么这《兰亭序》又跑缅甸去了?
  
  “张掌教请跟我来...”孙亭一咬牙,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埃尔讯想上前搀扶,但被孙亭一摆手拒绝了。
  
  “孙先生...!”张国忠也傻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不是残疾人,“孙先生,请不要勉强自己...”
  
  “请跟我来...”孙亭一瘸一拐的带着张国忠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看装修像是个祠堂,屋子正中有一个非常讲究的香案,一上一下供着两个牌位。
  
  孙亭点上三炷香,非常恭敬的跪地三叩,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中。
  
  张国忠并不知道这孙亭带自己来祖宗祠堂到底有什么用意,但看着这香案上两个牌位的摆放顺序,好像有点奇怪。只见靠上的牌位上书:“叔父孙克彦之位”,而写着“家父孙克勋之位”的牌位却摆在下面。
  
  叔父,应该是对父亲的弟弟的称呼,按照中原人的习惯,很少有供叔父牌位的,除非是被叔父养育或者受过叔父恩泽的,而且这孙家叔父牌位竟然在“家父”牌位之上,想必其中肯定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的,而最奇怪的,就是从两个牌位的新旧程度上看,这个叔父孙克勋的牌位明显是新摆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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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打道回府
  
  
  “那是埃及古代的一个传说…”刘丹把木门背面的壁画讲了一遍,其内容连老刘头都沉得新鲜。
  
  原来,刘丹在跑回来的时候,借着照明弹的光亮,发现了墓门的背面刻着一些怪异的图案,其内容大概是一个棺材中有一具木乃伊,但在木乃伊下面却有着几十上百具的木乃伊呈“叠罗汉”状向下排,这种东西,就是埃及传说中的“堕落之井”,也就是说,在棺材的正下方,至少以棺材的尺寸往下挖了几十米,这几十米的洞穴中,埋了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尸体,这些尸体一个堆一个的一直码到与地面持平,然后用棺材将这个洞封死,埃及人认为,这样可以引导死者的灵魂走向地狱,传说这是古埃及一名叫阿托里斯托的僧侣发明的邪术,而阿托里斯托本人也因为发明这种方法而遭到法老的杀害,但究竟是哪位法老已经不可考了。
  
  “看来,哈夫拉确实不希望代得夫拉死后与自己去同一个地方…”刘丹分析道,“这个堕落之井就是最好的证据,哈夫拉希望代得夫拉去地狱,光造了一个倒金字塔还不放心,甚至把这种传说中的方法都用上了。”
  
  “嘿嘿…我看未必…”老刘头笑嘻嘻的捋着自己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按咱们中国的说法,这种手段可是另有用途…”
  
  茅山术中,聚阴池有防腐的作用,但如果是殍地中地聚阴池。除了防腐外,还有一个特性,就是让死者的怨气不能发散,当初李村那个明朝进士,之所以用回字局搞了几百年仍然怨气冲天,就是其因为操场河改道导致埋他的那片坟地形成了殍地。而其下葬的位置正处在那乍殍地中聚阴池的脉眼上,而此次这个代得夫拉的墓室中,环形水道在墓室中形成人造的聚阴池,而如果真如刘丹所说,棺材底下还有百八十号人陪绑的话。那么这就应该是一个人造的殍地,棺材的位置又正好在殍地中的聚阴池,那么如果代得夫拉存有怨气,那么这股怨气便不能发散。按茅山术地说法,怨气不散,人是不能投胎的,所以依老刘头的看法,那个哈夫拉之所以费那么大的力气造这个倒金字塔还要弄个人造地殍地,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那个倒霉哥哥死后不能投胎。
  
  “我说怎么无缘无故蹦出来了个‘千魂魈’呢…”老刘头眼珠子一个劲的转,“原来是那个什么堕落之井给搞的丫头,埃及,有没有投胎这种说法?”
  
  “应该是转世吧?有的,不过大多是指神灵或是伟大的法老…”刘丹皱着眉头“刘叔叔,你一个劲地说什么‘千魂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鬼怪的名字吗?那跟堕落之井,有什么关系?”
  
  “千魂魈乃鬼怪名这没错,‘魈’乃山中恶鬼,‘千魂魈’便是山中至阴之处所生之恶鬼,此恶鬼集众死者积怨而生,比一般平原地区的怨孽难缠很多,我早就说过。这金字塔可产生与山相同的效果,正金字塔意在至阳,而倒金字塔就是至阴,所以会生出这‘千魂魈’来,布青龙赤血阵的时候,我是万万也没想到,这埃及皇上的棺材底下还会埋其他人…不过这也说明你的猜测一点没错,之所以能出来个‘千魂魈’,说明这墓室里肯定还有别的尸首,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个什么哈夫拉,究竟是不想让他兄弟投胎,还是顾及面子,怕自己个死后不好意思跟兄弟打照而,可就不好说喽…”老刘头喝了口茶,若有所思,“那青龙赤血阵,本是更阴改阳之乾坤大阵,青龙行处,江河逆流,大阴成阳,摆棺材的地方,一下子从至阴变成了至阳,所以那‘千魂魈’才会起尸,唉,险些酿成大错…”
  
  “刘叔叔,大阴成阳是什么意思?起尸,是指复活吗?”刘丹誓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尸身所处的环境,本来是墓穴阴气最重的地方,我一下子把它变成阳气是重的地方了,当然要起尸啊,这跟把棺材打开,尸身接触到人的阳气就容易起尸的道理是一样地…哎呀丫头啊,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说清楚…”老刘头晃悠着脑袋,好似过去的私塾先生,“不过啊丫头,你以后再盗…不不,你以后搞科学研究的时候,碰到棺材,千万要小心啊,如果有湿尸的可能,别冒然开棺…”
  
  一听“科学研究”这四个字,刘丹火又上来了,瞪着眼珠子开始跟老刘头运气…
  
  “你们在谈论什么?”秦戈和艾乐讯推门进屋,此时开罗正在下小雨,两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我们带回两个消息!”秦戈脱下外套,依旧是一脸阴郁,“首先尼罗河发现被炸碎的古尸肢体,肢体内的弹片,和艾尔讯带去阿朗戈城的手榴弹是一个型号的…目前这件事已经轰动整个欧洲了。”
  
  “你是说…那条水道,通着尼罗河?”老刘头可不傻,这种简单的推理根本不用秦戈进一步分析。
  
  “对,所以我推测,孙亭那个朋友的尸体之所以会在尼罗河出现,很可能是掉进了那条水道。”秦戈分析道。
  
  “废话,直接掉尼罗河里能染上长虫蛋啊?”老刘头一听秦戈说话就烦,“还有一个消息呢?”
  
  “有一个王后墓室里摆的那咱雕像,现在正准备在英国拍卖…”艾尔讯接茬,“价格很高,因为埃及以前从来没出土过这种东西,所以至少已经有四五个大买家表示有兴趣。”
  
  “哎,好啊,让他们买啊…”老刘头来精神头了,“买回家,买完有看头哩那东西…”对于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这种事,从来都是少不了老刘头的份的。
  
  “我是说,如果要救孙亭,咱们用不用把那东西买过来?”秦戈皱着眉头问道。
  
  “不用,让我算算…孙少爷被发现是哪天…?”
  
  “大概…,”秦戈看了看手表“到今天正好三十天。”
  
  “不着急,再过十九天,摸它一下就成,但这事还得咱们一块跑一趟…”老刘头把艾尔讯和秦戈叫到跟前,手脚并用比划一番…
  
  十九天后,伦敦,克里斯蒂拍卖行。
  
  “九百万镑,071号,九百万镑…”拍卖师理查德操着一口地道的伦敦腔,面前的玻璃罩子内,摆的就是那块长鬯,“噢!099号,九百五十万磅,这真是奇迹,这位先生和莎士比亚一样伟大,九百五十万镑…”
  
  “他娘的…早知道这破玩意这么值钱,多拿两块对了…”老刘头身着一身西装坐在下面,心里一个劲的骂娘,不止一次的想蹦起来大喊“这行子他娘的我也有一块!八百万镑一口价啦!!”
  
  这在这时,拍卖大厅的所有灯光同时熄灭,更奇怪的是,装备着世界第一流设备的克里斯蒂拍卖大厅,此刻竟然连备用电源也失灵了,不过绅士们还是显现出了英国人特有的稳重与秩序,漆黑的环境并未带来想象中的骚动。
  
  “请大家保持镇定!我相信这是意外,我想念故障很快便能修复!”在没有扩音器的情况下,拍卖师扯着嗓子大喊。
  
  “嘿嘿,镇定?看老子给你添把火!我让你镇定…!”老刘头低头一阵鼓捣,不出二十秒功夫,一声巨响震的人头皮发麻,老刘老自己都是一激灵,“…哎他娘的,怎么这么大动静?”
  
  富人,都是很惜命的,简单的停电还好,但这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可是让这拍卖大厅立即炸了营,“这屋子里有炸弹!”也不知道哪位仁兄又添上这么一句,整个大厅立即乱做一团,不过拍卖师理查德还是非常敬业,第一反应便是掀开玻璃罩子取出了里面的长鬯,只感觉冰凉刺骨,不由得浑身一激灵,但也没在意,就在这时候,大厅的灯忽然亮起,室内并没有任何发生爆炸迹象。
  
  “先生们,我相信这其中存在误会…”面对匆忙退场的人群,拍卖师极力解释,“我相信警察会把今天的事情调查清楚…!”……
  
  第二天,泰晤士报头版:《克里斯蒂拍卖大厅惊闻爆炸声,一个号称红色圣战的激进派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
  
  “刘先生,你确定,这样真的有效么?”飞机上,秦戈好像有些不放心,“不如我们直接把那块长鬯买过来,那些钱孙先生是完全能接受的。”
  
  “秦爷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败家呢?我告诉你,孙少年要是醒不过来,我就陪他一块躺着!”老刘头信心十足,“对了秦爷啊,你这次找的那个什么六处的朋友,啥来头啊?那个英国的什么六外,跟我们天津市的公安六处,是不是一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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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
  
  
  “秦教授……快……跑!”艾尔逊毕竟是侦察兵出身,虽说负了伤,但反应并不慢,体力还算充沛,见这千魂魈要对秦戈下手,立即把背包的带套在其脖子上,转过身使了一招“背口袋”,虽说这千魂魈力大如牛,但艾尔逊也不是吃素的,这一铆劲多少让千魂魈的动作慢了几秒,秦戈趁这功夫一个前滚翻滚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口,“刘先生!你不是说尸体上有穴位吗……!?”
  
  “艾老弟!闪开点!”用不着秦戈提醒,老刘头早就把枪举起来了,但因为怕伤到艾尔逊,一直没开枪。
  
  听老刘头这么一喊,艾尔逊一松手,脚一蹬地整个身子向后飞了出去,顺势抽出了一枚手榴弹。
  
  砰的一声枪响,千魂魈的爼里穴(实在找不到它的读音,只好用个别字代替,呵呵)噗哧一下就开花了,本来这东西的皮肤象铁板一样硬,当年在巴山,秦戈曾用这种大口径手枪打李二壮,但根本就打不进去,李二壮恢复后,发现被子弹打中的地方仅是皮外伤,但此刻,老刘头打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尸身身上最脆弱的爼里穴,只见一股黑水喷了出来,空中立即弥漫起一股腥臭的味道,这千魂魈忽然间就好像触了电一样,嗷嗷叫着扑向了老刘头。
  
  “再吃我一炮!!”老刘头呲着牙,扣动扳机又是一枪,千魂魈的“大乱”穴应声开花,这时只见一条红绳套哗啦一下就套在了千魂魈的身上,“给我回来!”艾尔逊一声暴喝,竟然把这个千魂魈拽了一个跟斗,连艾尔逊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僵尸刚才还力大如牛,自己本来只想阻止一下这东西扑向老刘头,但没想到竟然一下把对方拽倒了。
  
  “别让它跑了!!”老刘头快步上前,低头照着千魂魈的身子砰砰砰的就是数枪。随着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这千魂魈挣扎了几下,不动了。惊魂未定的秦戈此刻也到了千魂魈的跟前,举起冲锋枪突突突的又补了一梭子子弹。
  
  “快走……!”老刘头举起枪,“此地不宜久留……”话音未落,只见地上本已经不动的千魂魈忽然翻身跃起,飞一般的向墓中间蹿去,不过说老实话,这时的千魂魈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刚才差了不少,虽说还是比一般人要敏杰的多,但毕竟不像一开始那么夸张了。
  
  “别让他跑了!回棺材就麻烦了!”老刘头举起手枪,砰砰砰又开了三枪,咔嚓一声,子弹打光了,“唉!!他娘的全是处理品!!”说罢从腰里抽出龙鳞就要飞出去。
  
  “给我死吧!!”艾尔逊拉开手榴弹的保险环。迈开大步追了上去,要说艾尔逊这扔手榴弹的技术可是没的说,当年在部队技能比武的时候,单就这扔手榴弹一项那可是拿过军区冠军的,眼看这千魂魈就要把自己甩开了,艾尔逊轮开膀子,嗖的一下把手榴弹扔了出去,当啷一下,这手榴弹不偏不倚正落在千魂魈的正前面,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大片黑呼呼粘渣渣的东西溅了艾尔逊一身。
  
  “快走快走!!”老刘头都烦死这个破地方了,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恶心人啊,艾尔逊在前,老刘头断后,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钻出了墓门,“我来把这墓门封死!”艾尔逊大概计算了一下炸药的用量,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墓门被炸碎了一大块。碎石将洞口紧紧封死。
  
  “我不明白……”几个人爬出了倒金字塔,天已经黑了,秦戈拿出指南针,几个人开始往和机师约定的地点出发,“为什么国王的墓室,会比王后的墓室简单很多?”
  
  “啥简单?”老刘头呼哧带喘的跟在后面。
  
  “防盗措施啊……”秦戈觉得,那些东西全是防盗用的,就跟巴山一样。
  
  “嘿嘿,埃及人,歪打正着啊!依我看,那只是防腐措施,埃及人建这个倒金字塔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有人能进去!这个回头咱再细说……对了,丫头啊,给我点干粮,饿死我了……”
  
  “刘叔叔……我的包……早就不见了……”刘丹边走边打晃,“刘叔叔……这个金字塔……太怪了,到底怎么回事?您能不能……讲给我听……?您是怎么打败王后墓室里那些僵尸的?”
  
  “嘿嘿……丫头……到时候,慢慢给你讲……”由于失血,老刘头自己也是一阵阵的头晕。
  
  艾尔逊打开电台,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一架直升飞机突突突的在沙地上降落。
  
  “秦先生,很高兴又见到你!”机师走到秦戈跟前准备和秦戈握手,忽然觉得一股呛肺的恶臭扑鼻而来,“秦先生……你们这是……”机师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伙计……!我们刚刚从地狱回来!”老刘头忽然出现在秦戈的背后,用手一拍机师的肩膀,“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么?”
  
  “呕……”机师差点被熏的昏倒,只感觉背后一阵钻心的恶臭,嗅觉立即被熏麻木了,胃里顿时翻上来一股酸水,“秦先生!我不允许这位先生上我的飞机!我们会坠毁地!……”
  
  开罗,汉斯先生旅店。
  
  “想知道那个金字塔到底怎么回事,就得先了解阴阳五行……”晚饭后,老刘头开始向刘丹讲解王后墓室的原理。
  
  在老刘头看来,埃及人似乎并不知道“万魄魑祟”与“千魂魈”这两种东西,墓中遇到的“人胄”、“万魄魑祟”和“千魂魈”,可以说有80%的可能性是巧合。从这座倒金字塔看,古代埃及人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利用阴阳之力来为死者尸身防腐的方法,金字塔便是这种方法萌芽期的产物,在茅山术中,致阳之不朽,称之为“阳躯”,致阴而不朽,称之为“阴躯”(即所谓的“干尸”与“湿尸”),从防腐效果看,阴躯要好于阳躯,但对埋葬地周围的环境要求也比阳躯复杂很多,在埃及这个缺山少水的地方而言,更是难上加难。以代德夫拉金字塔的王后墓室为例,采取的方法是一种类似于“阴斗法”的方法,其原理是在墓室的四周摆上一圈类似于长彘(这章怎么冷僻字这么多!!)的吸魂引魄之物,直接将诸多死者的怨魂孽魄封于其中,有的多封,有的少封,然后按照一定的方向,将封禁魂魄不同的长彘以由少至多按顺序摆放,由于长彘有化怨为阴的特殊属性,按此顺序摆放的化整个墓室便会形成一个阴气的漩涡,附近一定范围内的所有阴气就会被这个漩涡吸过来,处在漩涡中央的棺材中的尸身,自然也就能在这种至阴之位保持不腐。这也是艾尔逊刚一丢魂便找不到魂魄的原因。由于长彘一旦接触阳气,就会把内部封存的阴气释放出来,老刘头才会让秦戈挨着个的用手摸这些长彘,因为只有先破了这个阴斗,才有制住怨孽的可能。
  
  关于那几个“万魄魑祟”,老刘头认为很可能完全是巧合。老刘头认为,埃及人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掌握了能将人的魂魄分离的办法,甚至比中国更早很多,将封有魂魄的长彘按顺序精确摆放,是一件危险性很高难度很大的事情,但如果长彘内封的仅仅是分开的魂或魄,那么就没什么危险性了,那些“万魄魑祟”很可能就是古埃及分魂离魄仪式上的牺牲品,至于他们的仪式究竟如何进行,就连老刘头也想象不出来。
  
  一个人尸身,只能容纳六魂十四魄,如果魂魄太多,轻则七窍喷爆,重则身碎体裂。那位爆炸的博士很可能就是先被人胄咬伤中毒而死,而后由于孙亭等人无意中动了封魂最多的长彘,大量魂魄冲其尸身才爆炸的,而“万魄魑祟”是很多人身上的部件缝合在一起,理论上讲,要比单独完整的尸身能容纳更多的魂魄,但即便如此,在秦戈用手摸过所有的长彘之后,如此之多的散魂碎魄就连“万魄魑祟”都吃不消了。而当时的黑水,老刘头猜测是类似于“凝魂浆”一类的东西,一种完全属阴的材料,主要成分大概是冤死者的血再辅以其他一些材料,有防腐的作用,在“洛降”中有过对此种材料的应用记载,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材料,哪怕活人碰上一点,魂魄也会被立即吸去,足以杀人于无形。由于阴阳相吸的原理,这种东西只要没有容器束缚,便会往有阳气的地方流,甚至会出现往上流的反引力现象,而那些“万魄魑祟”最初是没有魂魄的,所以不会起尸,但最开始刘丹动了长彘,释放出了一些散魂碎魄,所以这东西才活了,不过活了归活了,基本上还是没有什么智商的,只会朝有阳气的地方走,最后老刘头在王后的棺材上制造出了比一般人阳气大的多的阳爆(有点类似于张国忠在巴山用过的“阳怒阵”),才把这“凝魂浆”和“万魄魑祟”又引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当初孙亭他们动长彘的时候,“万魄魑祟”没有起尸,还得感谢那位爆炸的同志,若不是洞里已经有这么一口子挺尸的了,那么这些被释放出了散魂碎魄肯定要冲“万魄魑祟”的尸身,那么孙亭可能已经死在“凝魂浆”之中了。不过至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等孙亭醒了才能真相大白。
  
  而相对于王后墓室,法老墓室的工程量则大了很多,但就那条水道而言,就是科学很难解释的东西,水从哪来?流到哪去?这个法老墓室看似比王后墓室简单很多,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却蕴涵了一些让人叹为观止的古代奇迹,环形的水道,直接就让水道环绕的地方形成了一个聚阴池,棺材的地方正是脉眼,这一点就连老刘头都感叹不已,如此水流量,决不是一些地下水或小溪能解决的,怎么说也得是个地下暗河级别的水源才能保证这聚阴池的效果,莫非是从地下暗河的上游引水,再让水流回下游?这种变态级的工程量,老刘头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而这群执着的古代人竟然真的将其付诸于行动了……
  
  “对了,丫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最后说什么井,啥意思啊,你看见啥啦?那屋里哪有井啊?”
  
  “嗯……刘叔叔,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刘丹一撇嘴,精神头又上来了,自从老刘头和艾尔逊把自己灌醉后莫名其妙的替自己除了身上那个蛇蛋,自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把老刘头当成恩人加老师了,不管是学问还是为人,一律崇拜的五体投地。
  
  “嗯,你说吧……”老刘头喝着红茶抽着烟满不在乎。
  
  “您让水道里的水倒流,那个是怎么弄的啊,我也想学……太帅啦!”刘丹双眼放光,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帅……!?”老刘头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我说丫头啊,你当那是弹钢琴呐……!?茅山术里帅的手法多的是啊,样样要人拼命啊,我自己心里都没底……”老刘头伸出胳膊,指着割腕放血的刀口,“你看看你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不开呢,你说学这玩意干啥?”
  
  “晤……那我不学了……那个堕落之井,实际上是考古学界的一个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而且就在代德夫拉的墓室”刘丹开始讲述自己在墓门背面看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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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堕落之井
  
  
  大约有那么十几二十几秒的样子,艾尔逊紧闭着双眼,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我为什么还没死……?”艾尔逊还勉强维持着一丝的清醒,但两只眼睛就好像揉了沙子一样,此时已经是死活都睁不开了。
  
  冥冥之中,艾尔逊仿佛听见扑的一声闷响,就好像把一麻袋大米扔在地上的声音,“青龙赤血阵,乃更阴改阳之乾坤大阵!颠倒日月,江河逆流……”闷响过后,紧接着传来的就是老刘头人五人六的唠叨,声音大概就是刚才那人胄站的地方传过来的。
  
  “刘先生!?”艾尔逊努力想睁开双眼,但眼皮始终不听自己使唤,就好像梦魇一般,意识清醒,但身体似乎不听自己控制。
  
  “又少了一魂一魄……”艾尔逊感觉老刘头在扒拉自己的脑袋,“锁魂针……又崩飞了……这埋埃及皇上的地方,阴气比刚才埋娘娘那地方也差不多……秦爷,咱俩把他搭过去,就着这青龙赤血大阵,我现在除了他身上的东西,把魂先招回来……”
  
  “刘先生……这些东西,对您的身体不会有损害吧……”秦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此时艾尔逊感觉被两个人抬着走了一段距离,扑通一声就摔在了一块硬石板上,但此时手脚温度感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这石板究竟是热是冷也感觉不出来。
  
  “有损害,无非也就是养两天的事……秦爷,你帮我把他衣服撕开……丫头,你用手电给我们照着……!”老刘头从布兜子里翻出用塑料袋包着的毒牙和蛇胆,秦戈则用军用匕首割开了艾尔逊的衣服,刘丹想看但又不敢看,一只手颤抖的打着手电,一只手捂着延又偷偷的从手指缝里偷看。
  
  只见老刘头将四五颗毒牙硬生生的按进了艾尔逊的肉里,然后用龙鳞割开蛇胆,把一小块死玉在蛇胆的黑水中沾了沾。塞进了艾尔逊的嘴里。
  
  “呕……刘……刘叔叔,我……不会也得这样治疗吧……?”刘丹强忍着阵阵恶心问道。
  
  “嘿嘿丫头,暂时不用,什么时候你跟他一样人事不省再说…”老刘头低头数着铜钱,嬉皮笑脸道,“来,秦爷,你拿着这个…”老刘头把一根带着利茬的鸡骨头递给了秦戈,“秦爷,听我信号,我喊动手,你就把这个插进他身子里,就在这…半寸足矣,别插多了…”老刘头用手指头在胳膊上蹭了点血,用手指头比划着距离,在艾尔讯后背上点了一个红点,之后自己往水道地下水口走去。
  
  不出一分钟,只见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水道又开始沸腾了,墓室里是不是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好像往热油中倒水一样,与此同时,只见艾尔讯身上开始冒出腾腾的蒸汽,秦戈甚至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石棺,感觉热乎乎的,好比用火烤过一样。
  
  “咚咚咚…”艾尔讯虽然触觉已经很麻木了,但听觉还有,此刻自己的姿势是趴在石棺上面。头是侧着的,耳朵正贴在石棺上,这三声响显然不是秦戈和刘丹发出的,莫非这棺材里的人,也会像那些“万魄魑祟”一样复活!?
  
  想到这里,艾尔讯拼了命的喊出来,提醒大家快离开,但无奈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控制了,连眼皮都睁不开,怎么可能说话呢?
  
  “秦爷,动手!”不远处传来老刘头的喊声,秦戈举起鸡骨头,噗哧一下插进了艾尔讯的后背。
  
  鸡骨还没插的时候,艾尔讯便感觉后背上有几个点出奇的热,带的全身都火辣辣的,这鸡骨头一插,艾尔讯忽然感觉似乎有一根烧红了的铁条插进了身体,五脏六腑随即翻江倒海,哇的一口黑水,一团红通通的还一跳一跳的肉团连同死玉一块被吐了出来。
  
  “吐了吗!?”老刘头一路小跑回到棺材边。
  
  “是不是这个?”秦戈打起手电照着艾尔讯嘴边一下一下跳动的肉团。
  
  “嗯…!”老刘头拔出匕首,噗哧一下把肉团钉在了棺材上,一股黑水溅了老刘头一身,味道比人胄洞里的四壁的粘液还要难闻。
  
  “丫头…你要不要…我就手把你身上那东西一块办了咋样?”老刘头一股坏笑,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把香一根桃木剑。
  
  “刘叔叔…我宁愿死…!”刘丹咬着牙,眼泪都快出来了,心说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丫头你放心,你刘叔叔肯定给你琢磨个不受罪的辙…”老刘头点上香,用桃木剑在空中挥了几下,嘴里开始嘀嘀咕咕的念了起来,三炷香的烟气立即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飘去。
  
  “来了…!”老刘头从布兜子里取出一根红线绳,好在扎了个扣,往空中一套,这红绳套竟然平着飘在了空中,仿佛地球没有吸引力一样,不过秦戈和刘丹此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和渠水倒流的奇迹比起来,这点怪事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随着老刘头把红绳套住艾尔讯身体上一放,艾尔讯顿时感到浑身一震,双手双脚立即恢复了知觉,紧接而来的便是浑身各种各样的伤口传来的钻心的痛。
  
  “啊…!”艾尔讯睁开眼,秦戈赶忙上前扶,“大家…快走!这个棺材…有问题!!”
  
  “啥!?”老刘头凑上前,“艾老弟,你是不是让照明弹给烧糊涂了?”从这个墓室的地形而言,整个棺材被一条水道包围,形成了一个人造的“聚阴池”,棺材所在之处正是脉眼,只要水道的水不干,聚阴池的防腐效果便会一直存在。虽说尸身环水有“殍地”之势,但这法老的墓室跟王后的墓室可不一样,一棺一尸,远远够不上殍地的规格,所以在老刘头看来,棺材中虽然很可能是湿尸,但基本上是没有起尸的可能的。
  
  “刘先生…相信我…刚才我的听觉还在,我听见…棺材中在不停的响…”艾尔讯用手捂着胸口的烫伤,喘着粗气道。“咱们…最好快走!”
  
  “嗯…就算没事我也不想多呆…”老刘头把匕首插回腰里,“再给个照明弹,咱们一鼓作气冲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
  
  “好…”艾尔讯举起信号枪,把最后一枚照明弹射了出去,几个人跨过水道,开始往木门走,就在秦戈最后一个跨过水道脚刚落地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巨响。就好像山崩一样,几个人的身上不约而同的惊出一层冷汗。
  
  “先出去再说!艾老弟,准备炸药!”老刘头紧跟在刘丹后面跑到了墓门前,刘丹在刚要低头进洞的时候,无意中瞟了一眼墓门,顿时惊愕的下巴直抖,愣了足有五六秒嘴里才蹦出四个字,“堕落……之……井…?”
  
  “丫头!快出去呀!”虽说不知道后面到底有什么,但此时此刻可是不能有半点耽搁,“快!”老刘头也顾不得别的了,捏着刘丹的脖子把刘丹硬塞进了洞里,“什么井不井的!快爬!快!”
  
  “刘先生…我断后吧!”秦戈是个很好强的人。在如此的生死经历中,自己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价值,这对于一个习惯了叱诧风云的人而言,显然尸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所以秦戈一直希望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哪怕事最后一个出门呢…
  
  “嘘…!!”老刘头刚想骂街,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猛地回头,只看见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他娘的还墨迹个屁呀!”老刘头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当董存瑞!快走!”
  
  “好…”秦戈夜没了脾气,蹲下身子钻进洞,刚一进洞,忽然听见北欧两声枪响,“刘先生!”秦戈又退了出来,只见老刘头单手举枪,正在用手电照,嘴里不断念叨“成精了…成精了…”
  
  “什么成精了…!?”秦戈举着冲锋枪和老刘头站在了一块,“是鬼么!?”
  
  “你记得…巴山那个‘千魂魈’不?”老刘头四外乱看。
  
  “哪个?”巴山的点点滴滴,秦戈还历历在目,但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却始终对不上号。
  
  “就是那个村长的孙子,还有个帮凶…最后让国忠背回去的那个…!”
  
  “记得…还是那个东西?”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反倒有点放心了,因为时至今日,和老刘头一起碰到的所有鬼怪,在自己印象里能力最差的就属那东西了。
  
  “类型差不多…能耐不一样…跟今天这个比起来,巴山那个基本上算废物…”
  
  “这话…什么意思…!?”秦戈脑袋里始终没有概念,废物这个形容词,到底代表什么样的差距。
  
  “怎么了!?”艾尔讯也钻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走?有什么东西?”
  
  “惹上官司喽…咱们的最后一个人肯定出不去了…”老刘头咽了口唾沫,“刚才的青龙赤血阵…摆得有些鲁莽了…弄死了两个小喽啰,没想到倒把它们的领导给折腾出来了…艾老弟,照明弹伺候!!”
  
  “没……没有了…!”艾尔讯一叹气,“我没想到会用到这么多……!”
  
  就在这时候,秦戈忽然觉得有液体滴在了头顶,本能的举起冲锋枪照着上面劈头盖脸的就是一梭子子弹,还没等老刘头反映过来,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爪子挠向老刘头。
  
  “危险!”秦戈反应还算快,飞起一脚把老刘头踹出两米多远,这一爪子算是没挠上,见自己的攻击落空了,那黑影立即把目标转向了秦戈,两只手嘭的一下抓住了秦戈的胳膊,朝着秦戈的脖子就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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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引龙符
  
  
  此时,秦戈的处境并不比老刘头强多少,脚脖子已经快被第二只人胄拽断了,腰也快被绳子勒折了,不用老刘头说,秦戈自己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解开绳子,由于拉力过紧,身子又不由自主,想用手解开绳子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秦戈甚至开始用冲锋枪打绳子。
  
  这时候,抓着秦戈的人胄似乎已经到地方了,被捆在一起的老刘头和人胄在距离水道大概仅有1米多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由于刚才的拖拽,此时老刘头和人胄的上下位置已经倒了个,人胄在上,老刘头在下。
  
  “刘…先生…你坚持…”艾尔讯三窜两窜追到了地方,照着人胄身上就是一枪,(照明弹的主要材料是镁,燃烧瞬时温度可达一千到一千五百摄氏度)随着一团耀眼的强光,就连这看似刀枪不入的人胄竟然都被烧的浑身痉挛,身上缠着的绳子嘭嘭嘭几声全被熔断(此射绳枪是一种轻便式气动抛绳枪,绳子材质为尼龙,熔点仅为几百度)。
  
  随着绳子的熔断,受惊的人胄蹭的一声跳起老高,三下两下窜到了十几米之外,浑身痛苦的抽动着,其后背上的照明弹仍在燃烧,似乎已经溶进其身体了。
  
  “这玩意管用!!再给一个!”老刘头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了,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他娘的,敢拿老子开刀…”
  
  “好…”艾尔讯装上一枚温度更高,亮度也更高的长效照明弹,瞄准人胄嗖的一下打了出去,但是照明弹这东西,速度跟子弹是没法比的,人胄吃过这东西的亏,眼看着又一团亮光冲着自己过来了,嗖的一下躲开,一跃爬上了柱子,三蹿两蹿消失在了柱子与房顶交汇处的黑影里。
  
  “刘先生…!!”这时候,墓室中间传来秦戈的嘶吼,一向沉稳的秦戈,还是头一次发出如此惊惧的喊声,“救我!!”
  
  “快!”老刘头抄起匕首,一把拽回了正想“乘胜追击”的艾尔讯,“先别管那东西了,救秦爷要紧!这道水沟,能跳过去不?”
  
  “这个…沟…不用助跑…应该就能跳过去…”艾尔讯和老刘头来到沟边上,挣大了眼睛,仔细的目测,
  
  “刘先生,…你身上有没有被那东西…”
  
  “差点…秦爷再晚救我半分钟,就悬了!”老刘头往后退了两步,助跑了一下蹭的窜过了水道,借着照明弹的亮光,一眼就看见了被人胄按在棺材上的秦戈,人胄腔子里的长虫正在往外爬。
  
  “刘先生!快救救我!!”秦戈不怕死,但眼前这情景无疑比死更可怕。
  
  “秦爷!挺住!”老刘头拎着匕首大跨步奔向墓室正中这具棺材,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出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一通肉搏的声音。
  
  “他娘的,秦爷你再挺会儿!”老刘头回过头,只见刚才那个被照明弹烧过的人胄仿佛从天而降般把艾尔讯压在了下面,与秦戈不同的是,长虫好像并没有从腔子里往外钻的意思,而是吐着信子,仿佛要制艾尔讯于死地(艾尔讯身上已经被一个人胄产过卵了,所以其他人胄不会再往他身上产卵,此时这个人胄攻击艾尔讯,可以说完全是为了报复)。
  
  “他娘的别得寸进尺!!”老刘头扬起手,刚要把匕首飞出去,照明弹又烧光了,墓室又恢复了黑暗,手电的光,照在前方雾蒙蒙一片,能见度根本达不到艾尔讯出事的地方。
  
  “
  
  真他娘的!处理品吧!!!”老刘头喘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一股隐隐的绝望涌上心头,只怪当初自己太贪,为了破玉杯又惹上这种倒霉的官司,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点不假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强又把墓室照亮了,顺着亮光一看,人胄被烧得嘶嘶直叫,正在墓室里乱窜,艾尔讯身上也着火了,正在地上来回的滚。
  
  “嘿,好小子…!”老刘头一跃跨过水道,一把拉起了艾尔讯,“快!秦爷快交代了…”艾尔讯虽说身上着了火,但少了一魂三魄,感觉麻木的很,也没怎么觉出疼来,晕乎乎站起来后,助跑了两步跟着老刘头跨过了水道。
  
  此时人胄中的长虫已经把尾巴伸进秦戈的嘴里了,艾尔讯一看,二话没说,拔出信号枪照着人胄身体就要开枪。
  
  “住手!”老刘头一把按下枪口,“不想留秦爷的活口啦!现在对那东西身子下手,你想让它把秦爷鼓捣死当身子是不!?”说罢老刘头来到棺材前,拔出匕首犹豫了两下,但始终也没敢下手,此时人胄的尾巴已经伸进了秦戈的嘴里,倘若擅自破坏其身子,恐怕会伤到秦戈,用这龙鳞削上去所造成的效果,和摔一下可完全不一样。
  
  “他娘的…这…他娘的,也只能这样了…!艾老弟,你跟我过来!!”看着秦戈瞪的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珠,老刘头仿佛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一把拽起艾尔讯来到了水道的下水口,刷的一下抽出一张黄纸,“艾老弟,有媳妇没?”
  
  “没啊…”艾尔讯此刻虽说晕头转向,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不晓得老刘头在这种生死关头为什么还有心思打听别人的私生活。
  
  “说过对象没?”老刘头心急如焚,瞪着眼看着艾尔讯。
  
  “没啊,我以前工作忙,总是不回家,挣的又少,谈过几个都没成…”老刘头这么一问,艾尔讯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把手给我!”老刘头一把拽过艾尔讯的手,用匕首尖扑哧一下扎破了艾尔讯的手指头,“啊!!!”艾尔讯疼的声音都跑调了(龙鳞之伤,茅山术谓之“煞伤”,对于三魂七魄不完全的人而言,这种伤痛跟一般的皮外物理伤害有着本质的区别,三魂七魄若不完全,则人更近于鬼,此时以“煞”击之,则可有痛若断指之感,比三魂七魄完全时造成的同等伤害要疼上百倍),“刘先生,你这是干嘛?”
  
  “不把这两个东西除了,咱们谁都别想从这活着出去!”老刘头用手握住艾尔讯被割破的手指,唰唰几下,在黄纸上画了乱七八糟一大团,艾尔讯虽说也见过几次所谓的符,但还真没见过如此乱糟糟的图案,“刘先生…这…也是符?”
  
  “这是引龙符!必须用童子眉来画!”松开艾尔讯的手,老刘头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单手高举引龙符在空气中晃了两圈,然后猛的把符抛向水里,“青龙出海,天地寻踪,乾光汹涌,霸邪亡命…”
  
  艾尔讯都看傻了,只见水道的激流之中,这张符竟然浮在水面上丝毫不动,就好像有线牵着一样。
  
  “艾老弟!我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老刘头知道,人胄完成产卵过程,至多需要三四分钟时间,刚才已经耽搁了一多半,如果秦戈身上也被弄上长虫蛋,那么那两个人胄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自己,真到那时候可就真完蛋了,眼下的做法虽说危险性很大,但总比争着眼等死强。
  
  “好!”此时照明弹又熄灭了,艾尔讯打开手电,站在老刘头旁边,只见老刘头抽出匕首刷的一下割在自己胳膊的静脉上,鲜血顿时像喷泉一样流到了水道里。
  
  “刘…刘先生…这…这不是自杀吗…!?”艾尔讯万万没想到,这茅山术里还有这么玩命的招。
  
  “少废话!快!!”老刘头把匕首插在腰里,快速摸出了针灸袋。
  
  “好…”艾尔讯将信将疑,拔出军用匕首也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子,鲜血哗啦啦的往水道里流,要说这艾尔讯的“童子眉”,可比老刘头的血管用多了,鲜血一下水,这水道中立即旋转起了漩涡,本来无声静流的水道,竟然泛起了不小的波涛,而一直漂浮在原地的引龙符,竟然开始逆流而上,从水面上往水道的入水口快速漂去,短短几十秒的功夫,符咒已经从刚才的出水口逆流漂到了水道的入水口,借助手电光观察,水道中的水仿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漩涡翻滚仿若沸腾的开水。
  
  “行了!”老刘头拔出两根针灸,一根插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根插在了艾尔讯的肩膀,也不知道这老刘头插的哪个穴位,只见血流如注的伤口立即由喷血改成了淌血,继而由淌血改成了滴血。本来,艾尔讯就已经丢了一魂三魄了,头晕的就跟喝了二斤白酒一样,这一放血,连腿肚子都软了,全靠意志力勉强维持站立,老刘头这一说行了,艾尔讯忽然觉得两腿一抽筋,竟然扑通一声瘫在了地上,“艾老弟你先睡会!我去救秦爷!”老刘头抽出匕首打起手电,向刚才棺材的方向蹿了过去。
  
  墓室的雾气中,手电的能见度也就几米,就在老刘头刚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一团黑影忽然从天而降,啪的一下落在了艾尔讯的正对面,艾尔讯挣扎着用手电一晃,正是刚才被自己用照明弹烧过两次的那个人胄。“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已经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艾尔讯一闭眼,心想当初孙亭救过自己,现在自己为救他而死,也算还他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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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法老墓室
  
  
  秦戈爬出爆破洞,第一眼看见刘丹的包在地上,人却没了。
  
  “阿丹!!”秦戈扯着嗓子喊,心想可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虽说那个人胄已经被除了,但这黑咕隆咚的墓道里,谁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咋啦!?”老刘头在洞里也听见动静了,连踹带推把迷迷糊糊的艾尔逊推出了洞,自己也连滚带爬的钻了出来,一看就傻眼了,只见刘丹的包上有不少湿点,看着像血。
  
  “丫头!!”老刘头抽出匕首,心里这个骂啊,这个孙亭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当,偏挑这么个邪门歪道的地方来考古,要是直接死了来个痛快也行,偏又弄的半死不活的,还得兴师动众来救,现在可好,他没活过来,活着的反而快挺尸了,自己要是生这么个败家儿子,一屁股坐死那是轻的。
  
  “别着急,丫头身上有我给的玉,离咱们百步之内我就能找到!”老刘头着急忙慌的又把罗盘掏出来了,左晃右晃,就是没反应,“莫非出了百步?他娘的还是盘子坏了?”老刘头急的一头汗,干着急没办法,真实恨不得把盘子砸到地上。
  
  “啊!!”墓道尽头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就是刘丹的。
  
  “阿……阿丹……”艾尔逊皱着眉头举起信号枪,嗖的一枚照明弹在墓道中划出一段闪耀的弧线,这是一枚高空照明弹,持续时间、射程与亮度比一般照明弹都高了不止一点,由于体积是普通照明弹的两倍还多,所以这次就带了两枚。
  
  “在那里!”在小墓道与大墓道交汇的地方,一个黑影一晃,但没有逃过老刘头的眼睛。“快!”几个人连包都没拿,趁着照明弹的亮光朝着刚才有人影的地方飞奔,“刘先生!那会是什么!?”秦戈紧跟在老刘头身后,边跑边上子弹。
  
  “不知道!不过不是善茬!盘子好像坏了!估计是刚才那一下震的。”老刘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岔口,“这边!”此时照明弹差不多快烧光了,老刘头打起手电,向墓道深处走去。
  
  对于习惯了依靠罗盘办事的老刘头而言,此刻跟瞎子没什么区别,只能凭感觉行事。外加还有个丢了一半魂魄的艾尔逊,此刻无疑是如缕针毡,汗珠子顺着鬓角呼呼的流。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顺着墓道一直走了上百米,竟然没什么动静,一直到被一个大石门挡住了去路。
  
  “这是代德夫拉的墓室……”秦戈用手电一照,眼珠子顿时瞪大了。只见代德夫拉的墓室门上刻着一尊巨大的阿努比斯浮雕,大小大概是人的三四倍大。浮雕下方,刻着仿佛是水,虽然秦戈对古埃及文化了解不多,但也不难看出,水肯定代表尼罗河。“这个有个洞……”只见石门右下角的一个洞,和王后墓室门口那个爆破洞很像,但洞的四壁要圆滑很多,与其说是爆破出来的,更像是打磨出来的。
  
  老刘头也看见这个洞了,低下头看了看,洞壁上粘呼呼的一层,用手抹了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汗珠子又下来了,“不只一个……”
  
  “我先进去……”秦戈发现老刘头嘴角的血迹还没干,实在不好意思再让老刘头打头阵了。“行了吧你……”老刘头挽起袖子,闻了闻衣角,“这身衣服算是洗不出来了……秦爷,你跟艾老弟跟紧了我,咱哥仨可别再走差了……,而且……你那个迫击炮再借我用用……”
  
  “那个对于死尸的穴位,对人胄有效?”秦戈把枪递给老刘头,“那东西,按您的说法,应该是……有生命的啊……”
  
  “屁!畜生有生命,下面的身子有个屁生命啊,尸身能洞,全靠阴气养着,老子一枪泄了它的阴气,人胄变畜生,就好对付多了……”老刘头把枪别在腰里,“你们俩跟紧了,刚才那一下可能打草惊蛇了,现在这群畜生惊的很……”说罢,老刘头紧了紧裤腰带,第一个钻进了洞。
  
  “阿逊!打起精神!”秦戈厉声到,用手去拉半躺在地上的艾尔逊,此时艾尔逊鼻涕泡都快吹出来了,人少了一魄尚且瞌睡连天,就别提是少了一魂三魄了。
  
  “哎……刘……”艾尔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立即就张着嘴愣住了,用手哆哩哆嗦指着洞口。
  
  “怎么了!?”秦戈猛然回头,发现老刘头的两条腿不停的挣扎,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呼喊,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刘先生!!”秦戈赶忙扑了过去,一把拽住老刘头的双腿,企图往外拉,可是不拉不要紧,这一拉,里边的东西倒是来劲了。嗖地一下把老刘头抽进了洞里,力量不晓得得比秦戈大了多少倍,秦戈被这下一带,脑袋险些撞在石门上,手里只抓掉了老刘头一只鞋。
  
  “阿讯!快把手榴弹给我!”秦戈一把夺过艾尔讯的包,抓了几个手榴弹揣在口袋里,拿起冲锋枪,“阿讯,你跟在我后面!”说罢秦戈拉了一下枪栓,硬着头皮也进了洞。
  
  “照明弹!”秦戈发现这个墓室好象有一层雾气,有点象巴山的“星允台”手电的照明效果实在是有限。
  
  艾尔讯笨手笨脚的装填照明弹,嗖的一下,一颗照明弹打在墓室里,整个墓室布局一清二楚,这间墓室比王侯的墓室大概大了三四倍,大概有近二十米的挑高,快跟巴山的天然溶洞有一拼了,在墓室四周有一圈柱子,柱子前面,环绕着墓室有一圈水道,大概两米多宽,水是活的,从一边流入,环墓室一周后又从入口的旁边流了出去,水流很急,但声音却很小,受光线影响,也看不出究竟有多深,水道入口出口之间有大概一米左右的落差,也不知道这水是从哪来的,要流到哪去,在墓室正中间,同样有一具埃及棺材,不过大小可比王后那具大了不少,用料看上去也好了不少。
  
  “阿丹!!”秦戈边观察四周,边飞快扫视墓室,只见刘丹正躺在石棺上,好象睡觉了一样,时不时还换个姿势,也亏了这个棺材个头比装王后的那具大了不止一号,否则就凭刘丹这么来回翻身,早就掉下来了,“刘先生!!”秦戈一边拿着枪小心翼翼的往刘丹的方向走,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寻找老刘头的下落,“阿讯!照明弹不要断!!”
  
  “怎么!?”秦戈猛的回头,发现艾尔讯虽然已经反应迟钝了,但还是拿着信号枪一步步的朝自己的方向倒退,看来虽说艾尔讯此刻是戈傻大胆,对那个“万魄魑崇”没什么恐惧感,但对这种在自己身体里产乱的人胄好像还是由几分惧怕的,“那。。。。。那不是。。。。刘先生吗!?”艾尔讯虽说反应迟钝,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刘先生!”只见老刘头被一只人胄紧紧包着,一只蛇尾已经伸进了老刘头的嘴里。
  
  “绳枪!快!”秦戈扯过艾尔讯的包,取出绳枪,对准房顶上的人胄啪的一枪,“阿讯,我把刘先生拉下来,你接住他!!”这一枪打的还算有水准,铁钩子打在了房顶上弹了下来,把人胄河老刘头缠了戈结结实实。
  
  “厄。。。。!!”秦戈拉紧绳子缠在自己腰里,一步一步往后走,不拉不知道,这一拉,秦戈才发现这人胄的力量远远不是自己能拽的动的,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以什么方式悬在上面的,任秦戈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绷紧的绳子纹丝不动。
  
  “秦先生!后边!!”艾尔讯哆嗦着举起手枪,照着秦戈身后呯的一声就是一枪,也不知道这一枪到底打到没有,只见一个黑影噌噌的窜向秦戈,嘭的一下把秦戈拽倒了,之后拖起来就往墓室另一边走。
  
  “阿讯,别管我!接住刘先生!”这一拽,秦戈虽然也是一惊,但并不害怕,自己被拽走并不要紧,但借助这第二只人胄的力量,说不准就能把老刘头拽下来,只要老刘头得救了,一切也就有希望了。
  
  此时第二颗照明弹已经烧完了,墓室内的光线又暗了下来,不出秦戈所料,自己这一被拽,抱着老刘头的人胄招架不住了,只听哗啦一声石头碎裂的声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顺着绳子被拽了下来,艾尔讯虽说已经准备了半天,但偏偏这关键时刻照明弹熄灭了,等艾尔讯打着手电向上照的时候,只觉得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掠过自己的头顶,扑通一声摔在了距自己面前两米以外的地方,然后飞快的向前移动起来。
  
  “刘。。。刘先生!!”艾尔讯强打精神大步开追
  
  “快把绳子弄断!”就在这时候,老刘头突然开喊了,此刻想在老刘头身体里产卵的人胄尾巴已经从老刘头嘴里退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卵到底产了没有,但此刻,这东西明显察觉到情况不对了,拼命想挣断绳子。这绳枪射出的绳子足有一吨的拉力,在身上绕了号几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挣断的?它这一挣,老刘头可受了罪了,“快她娘的把绳子弄断!快!勒死我了!。。。。咳。。。。。咳。。。。”老刘头被勒的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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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里应外合
  
  
  “针呢!?”老刘头急的手心冒汗,从布兜子里慌里慌张的翻出布包,着急忙慌的翻了起来。“刘先生!”秦戈瞪大了眼珠子,身子一个劲的往墙上贴,“黑水……!黑水开始往上流了!”
  
  “什么!?”老刘头头往外探,用手电一照,只见脚下,只见那些黑水竟然开始顺着墙往上流了。
  
  “扶住他!!”老刘头把昏昏欲睡的艾尔讯交给秦戈,单手举起匕首,在石台的沿划拉了几下。
  
  “刘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巴山之后,秦戈虽然对这些超自然现象有了一些认识,但如此怪异恐怖的事还是头一次碰见——那些浓稠的黑色液体正在顺着墙壁缓缓往上流。
  
  “唉!!”老刘头用一根形状怪异的银针插进艾尔讯的脖子,之后用手指捻了捻,刚一松手,银针竟然自己从肉里弹了出来,飞出一尺多远,而在施针的地方,火柴棍粗细的针眼,竟然不出血。“阴气太重!那长虫崽子在这地方能耐太大!锁不住魂!”
  
  “刘先生!你的意思!?”秦戈拼命往墙上贴自己的身体,“阿讯会怎么样!?”
  
  “也罢!”老刘头拔下行针,“这小王八蛋!让他出去他非得进来!唉!!这屋里阴气太重,那长虫崽子如鱼得水啊!把锁魂针蹦飞了!”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像孙亭一样!?”此时此刻,秦戈的眼珠子瞪的像两个灯泡一样,离对面的“万魄魑祟”已经不到四五米远,“刘先生!”
  
  “也罢!也罢!”老刘头咬着牙。一个劲的叨咕,“秦爷,咱们几个,无论如何也得活着出去一个!……”
  
  “刘先生!你的话。什么意思!?”秦戈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此时黑水已经往上流到台子沿上了,好在流到老刘头用匕首划拉的地方时便停住了,同时冒起了一阵阵的白烟,味道有点像烧垃圾,夹杂着一点烧死尸的味道,呛的人睁不开眼。
  
  “快!先让他躺下!”老刘头哗啦啦几脚,把数个雕塑踢到了地上,腾出一块地方。“秦爷,你听好,等会听我信号,你就从这台子上绕着这屋子跑,所有的雕像都得用手摸!记住拉!?今咱们两个来个里应外合!”
  
  “什么意思?”秦戈帮着老刘头让艾尔讯趴在了台子上,“现在除了咱们呆的一小段地方,其他地方的台子上都是黑水,我该怎么过去?”
  
  “我划拉的那几下挺不了多长时间的。等会听我信号。我要是没给你信号,你就带着艾老弟先出去,记得把洞口堵上!”老刘头把匕首插在腰里,从布兜子里拿出一打子符,像数钱一样数了起来。说来也怪,自从这黑水被老刘头划拉的痕迹挡住之后,那“万魄魑祟”的走路速度也慢下来不少,四五米的距离,走了半分钟,竟然还有一两米。
  
  “来!!”老刘头一反往常的嬉皮笑脸,忽然间变得面目狰狞。两个手指夹起三张符嗖嗖嗖的飞了出去,这符本来就是黄纸,雪片一样,可到了老刘头的手里,竟然像扑克牌一样能转着飞直线,秦戈这次算是真开了眼了,虽说他认为所谓的道术只不过是一些利用自然界未知规律的方术,但是就老刘头飞符这招来说,究竟是超自然现象还是老刘头的真工夫,还真不好确定。
  
  符刚一落地,老刘头便一个健步从台子上窜了出去,一只脚踩在了一张符上,这时老刘头的脚下开始呼呼的冒白烟,就跟着了火一样。秦戈从台子上用手电照着,还没等自己看仔细,只见老刘头又是一跃,又踩上了另一张符,被踩过的符,上面统统有一个漆黑的大脚印,不知道是黑水透过来了还是刚才冒烟的。
  
  “刘……刘先生!黑水……快……”秦戈实在不想让老刘头分神,但脚底下的烟越来越少,距离艾尔讯脚一米以外的地方,黑水已经流到台子上面了,并且有朝这边扩散的趋势。
  
  “等着!别着急!”老刘头三步两步跨到了墓室正中间的埃及棺材旁边,两手一撑上棺材,“天罡佐我,地煞降魔,昆仑五彩,耀生太合……”老刘头一边念叨一边飞快的用铜钱在棺材上布了一条直线,从布兜子里拿出一张红符(用鸡血浸过的符)啪的一下按在了棺材上,红符顿时开始冒烟,“秦爷!你开始吧!!”
  
  秦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老刘头在那个埃及棺材上到底干了些什么,刚才还在蔓延的黑水忽然开始往回流了,而且速度非常快,几秒钟的功夫,台子上已经没有了,台子底下的地上基本上也有了下脚的地方,而那个“万魄魑祟”居然停止了前进,开始往回倒着走了,而且速度比刚才正着走时也快了不少。
  
  “必须沾肉!快!再晚点我就交代拉!!”只见所有的黑水和“万魄魑祟”一并涌向着口埃及棺材。
  
  秦戈跳下石台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始用手碰这些雕像。“秦爷!!快着点!”老刘头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掏出手枪照着对面的台子砰砰的开枪,屋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赤硝味,此时黑水已经把这个埃及棺材包围了,几个“万魄魑祟”站成了一排,后背对着老刘头就过来了。
  
  每碰一下这种雕像,秦戈就会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战,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要说把这些雕像都摆好,可能得需要会功夫,但是要是都划拉到地下可太简单了,也就十几秒功夫,有90%的雕像基本上都已经被秦戈用手摸过了,此时墓室里忽然刮起了一股旋风,但最奇怪的还是那几个“万魄魑祟”。随着这旋风一刮,忽然都在原地不动了,身上开始噗嗤噗嗤的起水泡,就如同烫伤时起的脓包一样。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甚至连眼珠子都鼓出来了,而且这些水泡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破开,溅出一股一股的黑水,跟地上流的好象差不多。
  
  忽然都停在原地不动了,身上开始噗嗤噗嗤的起水泡,就如同烫伤时起的脓包一样。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甚至连眼珠子都鼓出来了,而且这些水泡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破开,溅出一股一股的黑水,跟地上流的好象差不多。
  
  “嘿嘿……”老刘头看时机已到,从腰里拿出匕首,狠命的照着棺材上贴的红符戳了下去,要说这宝刃就是宝刃,这埃及棺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造的,单凭手感判断,绝不是冷兵器能刺穿的东西,但老刘头这一匕首竟然大半截都插进了棺材。
  
  “真阳为刃,怨孽退散!!”老刘头脑门紫青筋暴露,嗓子都喊哑了,随着这一下,“万魄魑祟”身上的水泡同时破开了。整个尸身都变成了黑的。“怨孽退散!!”插入棺材的匕首明显在被什么东西往外推,老刘头眼珠子都瞪出血丝了,用力握着匕首把,“秦爷,别愣着!快把所有的都摸一遍!一个都别落下!!”
  
  “哦!好!”此时秦戈已经看傻了。老柳头一喊才恍然大悟赶忙把剩下的几个雕像也摸了一遍,又到了艾尔讯躺着的地方,蹲下身子把刚才老刘头用脚踢到地下的雕像也摸了个遍。
  
  “你给我在这吧!”老刘头暴着青筋,一只手按着匕首把,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用嘴咬开瓶盖向身后一甩。一瓶红水正好甩在了那一行铜钱上,这一排铜钱本来一直颤颤悠悠总好象要飞出去一样,一沾这红水立即不动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老刘头两只手一较劲,匕首其根插入了棺材,此时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墓室仿佛都晃了三晃,棺材上的铜钱有的裂开有的被震飞,几个“万魄魑祟”与此同时噗嗤一下碎成了数块,地下的黑水好象一下子就消失了,用手电一照,只剩下了黑漆漆的痕迹。
  
  “刘……刘先生……我们赢了?”秦戈抹了一把汗,一屁股做在了地上,“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究竟……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他娘的……”老刘头从棺材上下来,一步没站稳,扑通一下就摔了个马趴,“哎哟……他娘的出门……出门没看皇历……秦爷!这东西……说来话长,回头慢慢给你讲……此处不可……不可久留……孙少爷的病……已经能治了……咱们快走!”
  
  “好!”秦戈只是紧张过度,并没受什么伤,而老刘头刚才确实是用力过猛了,差点就破了元气。
  
  “我说秦爷,你得佩服我,这东西我师傅碰上,八成也得认栽,我他娘的就是个程咬金啊!”老刘头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了个雕像装进了布兜子,“这玩意他娘的,可是宝贝,当年高丽棒子挖出那么小一块,就能当国宝给大明朝进贡了,这他娘的埃及人哪里弄来这么多!?”
  
  “你说这东西是……长()?”秦戈架着艾尔讯来到爆破洞口,取出折叠铲开始挖,刚才刘丹可能是太害怕了,洞口堵的比孙亭当时堵的还严实,“那东西不是朝鲜才有么?而且不是说,一碰那东西,就会被灵魂附体么?”秦戈还记着当初巴山那东西呢,事后听张国忠说过自己的情况,也有一些后怕。
  
  “我告诉你,这埃及人不简单!”老刘头扒开艾尔讯眼皮,用手电照了照,“一魂三魄已失……”
  
  “怎么不简单?阿讯他,还有没有救?”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这个时候万一艾尔讯也弄成孙亭那个样子,可就麻烦大了。
  
  “等会咱们到地上,我就先把他治好!”老刘头拿出锁魂针,又插在了艾尔讯脖子上,这回比刚才好了不少,锁魂针不再自己往外冒了。
  
  “你先出去!”老刘头见秦戈已经把洞挖通了,便用匕首尖扎了艾尔讯大腿一下,“啊!”的一声,艾尔讯哈欠连天的坐了起来,呆若木鸡,“秦爷,你先出去,然后艾老弟出,我断后!”
  
  “好的!”秦戈第一个爬出爆破洞,“阿丹!阿丹!?阿丹!!??”出洞第一件事,秦戈就是找刘丹,可是……
  
   
  注:锁魂针又称子母针,不是一般的针灸,而是清朝一位道士发明的法器,专门用来防止人体丢魂,其方法原本与针灸类似,但依人的体质、性别、症状不同,施针的位置也不一样,艾尔讯的针就施在了七脉中的“衍首”脉。茅山术认为,人体休克、昏厥、羊角疯等症状,都与暂时性的丢魂有关,丢魂本身对人的危害并不大,但在某些情况下,丢魂所带来的后果却是致命的,例如女性分娩时,如果生育者因为丢魂而昏厥,则很有可能母子性命不保,重伤员如果因为失血过多,疼痛等原因丢魂昏厥,那么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在上述这些情况下,锁魂针的作用甚至比药物更有意义。
  
  最初的锁魂针是金针,像钉子一样,后边是冒,前面是针尖,针尖处还有倒刺,防止以外滑落,由于黄金质地比较软,到了后世,又有人将锁魂针改成了银针,并且去掉了倒刺,直接在针中央加了一个针眼,施完锁魂针后,可以用普通行针穿过针眼扎入皮肤,直接把锁魂针别在肉上,虽然也很痛苦,但比针尖带倒刺强多了。老刘头用的针差不多应该是第三代产品了,这种针比前两代针都要粗,大概有火柴棍粗细,针头和针柄是分开的,可以旋转,旋转针柄,针头可以探出倒刺,要拔针的时候,反向旋转针柄,倒刺会缩回去,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受针者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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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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