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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哥的话让陈深获益良多,他明白了在道上混不是靠一腔热血,两只铁拳就可以闯出名堂来的,必须要用脑子,这一点认识让陈深开始有区别于娄麻子一类只知喊打喊杀的人物,也因为这一点认识,陈深威信日著。

       在道上日益窜红的陈深在大祥街父老的口碑中却是个好孩子,大祥街的半大小伙子逐渐成长为满口粗语狂言的接班人。陈深却是沉静的,每每娄麻子一伙聚在街道上毫无顾忌地粗言秽语。陈深却掺和在几个大老爷们中间下棋。陈深的棋力在大祥街可算佼佼者。最得意的一仗是和街上的老棋王纠缠半个时辰后终于言和,当然此辉煌成果不乏‘旁观者清’人们的助力。习惯了街道上出产舞刀弄杖的娄麻子的父老很惊讶会有陈深这么一个异数。

       杂货铺的老板‘排长’在他婆娘下班接管杂货铺后便在铺门外摆上了棋局,排长看见陈深往周宇家走,就大声叫陈深来杀两盘。陈深去周宇家也是两个人搂着个黑白电视机看上一阵说说闲话,下棋是个好消遣。陈深就过来和排长走棋。

       棋下到一半旁边已经围了四五个指点江山的人物,杨麻子的五女婿也过来凑趣,很热心地指点排长。

       杨麻子死于肺癌,据说死的时候嘴里一股一股往外冒又臭又粘的黑水。杨麻子操劳一世。留下了一间祖屋,一个矮小龅牙的老婆和五个女儿,五个女儿继承了母亲丑陋的相貌和乖戾的性格。街面上许多人不无恶意地调侃她们为‘五朵金花’。‘五朵金花’都已出嫁,有五个女婿成为杨家支撑门面的势力。这使得杨麻子的遗孀一度很是轻狂,和隔壁邻居的关系极度恶劣。杨麻子的几个女婿同样是不受欢迎的人物,排长见杨麻子的五女婿大声嘲弄他的棋艺,心头火起。偏偏不照五女婿的指点走棋。五女婿没能意识到自己的不受欢迎,自做主张地伸手为排长走棋。排长把他走的棋子挪了回来,坚持自己的真理,“不能这么走”五女婿又把排长的棋挪回去:“你水平太臭,老下臭棋”。“是我在下还是你在下。”排长脸红脖子粗地冲五女婿吼:“狗爪子莫乱动!”五女婿呆了一会,一伸手就把排长推到了地上。

       排长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反击,但是排长因为小儿麻痹症瘸了一条腿,明显不是五女婿的对手,杂货铺里一声惨呼:“打死人啦!”排长的乡下媳妇就冲出来助阵。乡下媳妇出征前正在给女儿哺乳,她的衬衣仅仅扣上了一粒扣子,裸着一对丰满的乳房,披头散发地尖叫着,奋力冲杀。五女婿受两面夹攻,又不敢对排门女将乱下手,接二连三便吃了很多亏,脸上很快被排门女将的疯魔鹰爪功抓出了许多血痕。杨门女将之杨老五得知消息,迅速赶到前线与夫并肩作战。但排长方面的军马又多了周宇一员大将。周宇是排长嫡亲的侄儿,叔侄兵齐心协力将五女婿击倒在地,周宇的一双硬底皮鞋就跳跃着在五女婿身上乱踩。

       女人们尖利的叫骂声充当了战鼓隆隆,但杨家军很快就溃不成军,在众人的劝解中迅速撤退。

       得胜的周家军正收拾战场,那边就看见五女婿挂着彩怒气冲冲地出门,任何人都知道,五女婿是去搬兵马了。陈深和周宇就召集了人马在杂货铺门口严阵以待。

       五女婿召集兵马也相当快捷。不多时八条雄赳赳的汉子就开进了大祥街。五女婿一马当先,隔老远就指着排长先声夺人:“打死他!”周宇这边的人马呼啦一声全站起来应战。陈深指着五女婿的鼻子:“你动手试试看,”对方的兵强马壮使五女婿色厉内荏。他向陈深道:“不关你的事。”“是不关我的事,这是你们两家子的事。”陈深说着一指五女婿带来的七条汉子:“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要是敢在大祥街打人,就是冲街!”陈深把‘冲街’这两个字说得舌绽春雷,很是震撼了那七条汉子,七条汉子深知无数英雄豪杰在大祥街折腰的史实。凭他们区区七人怎敢冲威名赫赫的大祥街。于是没有人吭声。五女婿见自己的人马并没有人出来仗义执言,而对方人马鼓噪声越发响亮。股训‘好汉不吃眼前亏’五女婿是明白的,五女婿自认是好汉。他自己找了个台阶说:“好,我们两家的事就两家来解决”。

       当天晚上杨家老五抱着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在陈深家码在庭院里的煤球堆上撒了一泡尿。陈深家的邻居赵老太太看见跑来报告,陈深走出去看见杨老五抱着孩子很无辜地在一边玩耍。陈深一砖头砸碎了杨家的玻璃,杨家没人吭声。

       第二天杨家的五个女婿和周宇的三个叔叔在街上分别集结。周宇要去搬家伙被陈深喝止了:“这种事动什么家伙,自找麻烦”。

       庭院就是很好的战场,双方对峙,阵营分明,旁边站满了准备劝架的大祥街老少爷们。老少爷们深知这种邻里纠纷终究要有一个完结,而没有分出个高低胜负就很难完结。完结的必要条件之一是有压倒双方势力的劝解人,老少爷们围住了双方阵营,时刻准备着。

       双方战火由女将们的对骂开始蔓延。杨门六员女将由龅牙太君领队,龅牙太君用右掌击打自己的大腿。仿佛那是一面战鼓。嘴皮蠕动,一串串脐下三寸之言翻飞而出。周宇的母亲生性和善懦弱,并未出阵。但周宇的三个婶婶并非等闲之辈。尤其排长夫人,窜高伏低,跳脚大骂,简直‘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女将们的争吵言语一般恶毒,只是比谁的声音大,气儿长,未能分出胜负。僵持在旗鼓相当中。杨麻子家的三女婿性情暴躁。率先发一声喊,英勇出阵。周宇连同他的三个叔叔奋勇应战,大祥街的老少爷们也噢一声喊,拥入战场劝解。

       陈深站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冷眼观战。周宇家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还有个排长属于老弱残兵,但大祥街老少爷们对杨家作风早已心中暗恨。拉架时不免暗中有些手脚。周家反而占了上风。双方娘子军在一旁尖声叫骂,一时热闹喧天。

          陈深的父亲也在劝架的行列中,陈深的眼神大部分集中在自己老爹身上。等到他看到自己老爹被五女婿推了一个踉跄。便觉得时机已到,陈深从石头上一跃而起,空中抡圆了胳膊,一个惊天动地的耳光打在了五女婿脸上,五女婿被打蒙了过去,跌跌撞撞地撞了好几个人,倒在了老槐树下。陈深指着他道:“你敢动我爸的手!我爸好心好意来劝架,你居然打他!”陈深的义愤填膺使不少战团中被推揉的老少爷们随声附和。

       这是一趟混水,五女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陈深的猛然出手使战况停止了下来。街上的哥几个也觉得不能坐视,义不容辞地站到了陈深身后,杨老五骂骂咧咧地去扶她男人。陈深踏前一步:“ 我不打女人,你再骂,我就收拾你男人。”杨老五愤怒的眼神和陈深森冷的眼神对视一下,收声了。

       陈深以一个耳光结束了这场战斗,杨家的退缩更象是为了衬托他而做出的配合,在大祥街老少爷们看来,陈深有杀气,所以能镇住人,老少爷们一致认为,有杀气的人将来能成为一个人物。

       由棋局引发的战役使陈深在大祥街也开始成名露脸。陈深首先在娄麻子大姐态度的转变上体会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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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大胖子’事件后不久,有风声传来说大胖子放言要剁了陈深和周宇。这个风声让陈深和周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揣揣不安,大胖子以心狠手辣而著称,江湖传说有一回谈判中因为一言不合,他飞身过去就给了对方三刀,这三刀奠定了大胖子一方霸主的地位。这类人物不是陈深和周宇之流的小混混可以抗衡的。

       陈深的事迹经过‘马混子’等的渲染变成另一个传奇故事。因为适逢其会,‘马混子’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陈深是如何义无返顾地独闯虎穴,斗智斗勇。最后在三十余条凶神恶煞中杀出一条血路。自己毫发未损居然还伤了对方十几个人。‘马混子’最后下结论说:“深哥,有义气!”陈深由是在众口相传中迅速窜红。

       陈深成名的苦恼是大胖子很容易就掌握了他的资料,以大胖子的声名地位,居然在陈深这样一个小子手里吃了亏,自然是奇耻大辱。但是大祥街人强马壮,大胖子不敢造次。只每日在乐群舞厅摆下阵势伺候。陈深听闻有一天居然预备下一百多人马,火枪,屠刀,管杀等诸般家伙无不具备。还叫嚷着要冲大祥街。但大胖子掂量了自己这些初出茅庐的乌合之众远不如当年冲大祥街的精兵强将,当年精兵强将尚且铩羽而归,自己这一去少不得‘风萧萧兮易水寒’。所以在大祥街口英明地制止了队伍。只远远对着大祥街摆了一个阵垒示威。

       这么黑压压的一伙人早已惊动了大祥街的众精英。严阵以待后却见敌方部队散去,大声讥笑之余便有人禀告了大祥街镇街的人物‘满哥’。

       满哥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汉子,当年闯荡江湖时和北门口地区另六位汉子七个人七把枪横扫宝庆,是著名的‘北门七龙’。现在‘北门七龙’坐牢的坐牢,枪毙的枪毙,避难的避难,残废的残废。只剩了满哥和硕果仅存的一两位,其江湖地位已不可动摇。每日也只呼朋唤友,斗鸡走狗。不大理会小一辈的江湖恩怨。现在被这事惊动,满哥叫来陈深详问一番后道:“你有义气,这事我帮你摆平”。

       摆平的那日,满哥叫来了陈深周宇及娄麻子三四个人,吩咐他们带家伙跟他走,他摸出一把加工的枪让陈深揣上,陈深刚接过时娄麻子说:“我穿的裤子薄,我们俩换。”递过他极为珍爱的管杀来。

        ‘管杀’是社会精英的创造发明之一,把杀猪的屠刀焊接在自来水管上,配上配件及两三截短管,拆开了便于携带,也方便近身砍杀,装上了便可及远,是威力无穷的砍刀。陈深估计发明这东西的人至少也是黑道十大杰出青年。娄麻子的管杀做工尤其精致,短管还送到工厂镀了珞。银光闪亮。是大祥街不可多得的‘七种武器’之一。陈深早就心向往之。虽然也是第一次摸枪。但看在在兄弟情深的义气上还是和娄麻子换了。

       管杀插进裤腰,用皮带紧紧勒住,露出的一截用上衣盖了,从外面丝毫看不出异样。但这么一个硬硬的家伙揣在腰间极不舒服。陈深走了几步,冰凉的铁器挨着他大腿摩擦,陈深突然感觉到死亡的感觉,然后有些惧怕,他想:“我要是死了,我爸妈怎么办?”陈深不怕死却惧怕父母伤心,他看了看满哥,满哥毫无惧色地正在和娄麻子谈笑风生。陈深就抿着嘴跟了走。

        ‘乐群舞厅;渐行渐近,隔着老远陈深看到舞厅外这里一簇,那里一堆,或蹲或站的许多陌生面孔,有的双手插在裤兜里很明显是在按着揣着那家伙。陈深想这大概是大胖子的人,心里惧怕的感觉越来越浓,但仍然紧抿着唇不动声色。满哥看了看他很满意,再转身看到周宇脚步迟疑惧怕的样子,满哥淡淡地笑着说:“不用怕,都是我的人”。

       满哥的叱咤风云以前只存在于口耳相传的江湖传说中,现在他向大祥街的小辈们证实了他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满哥一路走过去,就有人站起来很恭敬地叫:“满哥”。然后他的队伍就会汇合进陈深他们本来形单势孤的队伍里,不断有人向这队伍走来,对满哥的尊敬此起彼伏。陈深作为走在满哥身边的人,感到备受殊荣。陈深有个缺点是一激动起来小腿肚子就会打颤,那管杀原本冰凉的刃已经被他焐得火热。有经常混在乐群舞厅的人见到陈深周宇娄麻子等混在这样的阵势里颇愿意结识一两位英雄豪杰,就走过来迎接这支队伍。陈深首次听到有人称呼他‘深哥’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坚持着一个不卑不亢的微笑把它抛给所有人。

       按照小辈们的规矩,拉人马帮手最少要备了烟不断递过去,满哥却不用,满哥大马金刀地坐在由人从旁边餐馆搬出来的一把凳子上问:“我听说这里有个‘大胖子’很嚣张?”“废了他!”大家都因为满哥受到了这样的冒犯而情绪激昂。陈深在万众一心的声讨中清楚地看见大胖子被放掉了脚筋,萎缩着脚走路的样子。

        ‘放脚筋’是宝庆流行的酷刑之一,方法是在脚踝处用锋利的小刀轻轻一划就搞定收工。较进一步的作法是沿着筋把皮肉划开,把那条筋抽出来割断,这样被放掉的脚筋再也无法接续。只能一辈子是个残废。陈深拿不定主意是就这么轻轻一割还是带回去一截战利品做弹弓。

        “满哥”这时候有人越众而出,站在满哥面前欲言又止。“是你熟人?”满哥的久经江湖让他一下子就嗅出了欲言又止后面的味道:“那你就别插手”。“满哥,大胖子是我弟弟”这人诉说了不得不插手的缘故,很惶恐地看满哥。“哦”满哥转过身来指着陈深:“你弟弟逼得我弟弟无路可走了”。满哥的语气并不严厉,那人嗅出一丝希望,掏出烟来递烟:“我家就两兄弟,满哥你给个面子”。满哥不接他的烟,看着陈深:“怎么办他说了算”。陈深一下子万众瞩目,他心里迅速盘算着怎么卖了这个好,陈深接过递来的烟叼上,等对方上了火,吸一口道:“满哥的朋友就是好朋友,是你的弟弟,这事就这么算了”。满哥对陈深颇能领会他的意思很满意:“就算是算了,你弟弟也要出来交代两句吧。”大胖子平日出现在乐群的时候,前呼后拥,不可一世。这时他已全无平日的气焰。骄横的脸因为要努力做出一点谄媚的样子显得有些别扭。他开了一盒宝庆能买到的最好的‘万宝路’,一支一支地递,“满哥,抽烟”。满哥冷冷地看他,用手背把他递过来的烟挡回去:“抽不惯”。大胖子的哥哥站在他身后,一声:“没规矩!”手一按大胖子肩膀,抬起脚干净利落地一踹他膝盖弯。大胖子就势单膝跪地:“满哥,抽烟”。满哥这才满意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叼在嘴上等大胖子毕恭毕敬地上了火,边从嘴里喷烟边用手轻抽大胖子的面颊:“小孩子家,嚣张是要讲究实力的”。

       陈深在上火时看了一下大胖子的眼睛,这眼睛在受到屈辱时全无仇恨只有惊慌失措。这个信息代表大胖子完全‘服’了,也代表事件的完全摆平,陈深拍着大胖子的肩膀,交代了一句场面话:“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整个北门地区只有一条算不上热闹的大街,其他都纵横交错着小街道和小巷子,四通八达。大多都是五,六十年代遗留下来的建筑物。偶尔点缀一两栋六七层的高楼,旧有的面貌未能保存,新的面貌尚未开发起来,就这样不新不旧的尴尬着。

     陈深和周宇家紧挨着,从周宇家的二楼后门跳到他家厨房顶上,就可以爬上陈深家的二楼。房与房之间墙的空隙是藏家伙的好地方。娄麻子家在周宇家的对面,仅隔着不到两米宽的街道。周宇常常悄悄地告诉陈深,他昨夜又如何如何从二楼的窗户偷窥了娄麻子的姐姐洗澡。有时候说得口沫横飞,陈深心里痒痒的,却装做不屑从鼻孔里往外哼冷气。

       娄麻子姐弟五人,他排行第三,是唯一的男孩,所以是宝贝。他家本来还有个小妹妹老六,有一次家里吃面条,兄弟姐妹一拥而上,你推我揉间小六妹一屁股坐在锅里,烫开了花。娄麻子的妈从街道上的三姑六婆那求来了土方儿,指派娄麻子和陈深周宇到河边掘来了一大碗蚯蚓,和上白糖捣成糊糊敷上去。小六妹折腾一夜第二天送医院已经晚了。娄麻子的妈用一辆三轮从医院里把白布包裹的小小尸体运回来,嚎了两嗓子以示哀悼,然后便悄悄埋了。

       娄麻子的大姐丰满而有两分姿色,对大祥街青年们的调侃能坦然迎之,以嘻笑怒骂对待,这种态度有招蜂引蝶之嫌疑,夏天在河里游泳时,常常有一大堆人围着她,抽冷子上下其手,不时可闻娄麻子大姐喜悦的惊叫声。这姐们后来到广东转了一圈,回来时俨然是一富婆,腰里别着个极稀罕的BP机招摇过市,一度成为大祥街老少爷们议论的话题,直到满哥拎着个砖头模样的‘大哥大’出现,才把BP机的锋芒盖下去。

       陈深他们取得了重大战役的成果后在娄麻子家休整部队,娄麻子的大姐开门见弟弟领回来一班自己平时嗤之为‘小混混’的队伍略感不快,顺嘴就是一句:“死得也晓得归屋”。眼皮一抬看到队伍后威严的满哥,满哥很威严地一点头,娄麻子一把推开他姐:“出去,这里没你什么事!”要是在平时,这就是姐弟之间的‘萨拉热窝’。满哥的大驾光临让娄麻子他姐温柔贤淑起来,端了杯子要泡茶,娄麻子过去推她:“出去出去,我们有事!”娄麻子姐狠狠地白娄麻子,骂:“短命鬼!”收拾了正在织的毛衣出门找三姑六婆聊天。

       娄麻子关了门依依不舍地掏枪还给满哥,周宇问:“满哥,咱们今天这么多人还带家伙干什么?”“你们还嫩”,满哥下了结论后开导众人:“文疤子知道不?北门七龙里的老二。”“知道知道”众人一脸崇敬,‘文疤子’以周身上下一百多处伤疤得名,此人最著名的英雄事迹就是和另外三条汉子怒闯‘东大路’,一人一把砍刀,见男青年就开刀,砍烂四十多个脑袋后全身而退。这一战役是古城战史极为辉煌灿烂的一战,足以彪炳千秋。激励得不少有志青年热血沸腾。

        “我二哥是何等剽悍的人物。”满哥悠然神往:“当年十八个人堵截西外街‘翼龙’,废了‘翼龙’三根手指后散伙,半路上就被对方截住,一个人没家伙怎么拼?三根手指还了回去,还搭上一截脚筋。就这么给废了。”

       满哥的述说革命家史使众人深受教育。“这就是教训”满哥说;“别看今天什么事没有,要是碰上反扑完了的就是我们,在外面混,眼珠子要放亮,还要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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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北门口

       每次到了‘东方舞厅’的开场时间,门口总会蹲满了半大的小伙子,他们用眼光打量每一个路过的人,见到熟人就会眼睛一亮,很热情地上去寒暄,然后问:“有没有一块钱?帮我买张门票”,如果有美丽的姑娘走过,大家就一起行注目礼。和升旗仪式类似的地方是还有人会唱歌,几乎所有的流行歌曲都会被改变歌词唱得那姑娘面红耳赤,如果那姑娘是单身一个人,就会加快脚步迅速逃离,如果她还有个在外面混的男伴,面子上又有点下不去,就会口吐狂言:“你小子没吃过亏啊!给我等着!!”然后在包围圈形成之前迅速逃离,如果对方人多势众,挑衅者也人多势众,这样就会开打,战况虽然没有‘大祥街保卫战’激烈,但也颇为可观。因为双方一交接,就会有大批的人涌上来,观战兼起哄,战斗往哪里移动,人群也跟着往哪里移动,“打死他!”的呼声震天价响,这种情况使对方心里实在没底,看着黑压压的几百人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所以最后的结果也是迅速逃离。

       除开第一种情况,其他两种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后遗症,前来复仇的人深得孙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兵法遗意,一下子出现在得意洋洋哼着歌的人身后,兜头就是一刀,一番拳打脚踢,扔下几句扬威的话后从容撤退,也很有游击战‘打了就跑’的精髓。有时候会出现某种情况:对峙双方中发现熟人,如果那人是极有面子的人,往往就化干戈为玉帛,不打不相识了。如果这架实在劝不下,那人就回避,冷眼观战场的局势,必要时主动加入红十字会,负责救死扶伤。整个北门口地区,有三家舞厅。揍与被揍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

       全武行的开演有时候仅仅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陈深所熟识的一位大姐,浪迹江湖多年,有一回上舞厅消遣,黑暗中被人无意伸出的脚绊了一下,此位巾帼英豪立定了后放声便吼:“胜疤子,有人打我!”她那绰号‘胜疤子’的男友闻声而来,以专砸别人家门板练就的铁拳轻松收拾了对方三颗牙。此役由于对方的抵抗力甚为稀松平常而显得平淡无趣,让存心一饱眼福的围观者们大失所望。只有些追慕江湖英豪的后起之秀对‘胜疤子’那能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铁拳五体投地,表示了由衷的敬佩。‘胜疤子’大获全胜后充分展现了他的侠烈风范。对对方拉人马寻仇的可能全然不屑一顾。搂着巾帼英豪得意洋洋地下舞池绕场一周。

       每天泡舞场希冀一饱眼福的人并非全无缘故,除了能在前辈高手的身上学到卓绝的武功外,附近几个学校的小妹妹为抢帅哥争风吃醋演出的武打也是重头戏。此等扯发掐肉的女子所为本来无什可观,但是因为哄传过两次精彩场面,使得因缘巧合或无缘得见的有志之士一听说‘妹子打架了’便两眼放光,走得如风火轮一般前去呐喊助威。

       较为著名的一场‘红粉之战’发生在夏季,在舞厅离场时的汹涌人潮中,早已得到敌方情报的红方将领一脸冷峻,率领五,六名糖醋娘子军径直走到被侵略者面前,不打话便一绣腿踹出去,直中对方小腹。然后破口便骂:“你***偷我的钱,我打死你这个婊子!”以赢得在场不明真相人士的盲目支持。此时五六名糖醋娘子军一拥而上,行孙子“五倍于敌则围之”之精义。在围观者的大包围圈内形成小包围圈,将被侵略者按跪在地,施放出种种阴毒的手段来。最后更将受虐者衣衫尽数除去。面对这个只知双手掩胸嘤嘤哭泣的女子,围观人众释放出‘啧啧’的无限同情,但也仅限于‘啧啧’。吝啬于‘啧啧’之外的任何行动,侠士们一向自诩能‘抛头颅,洒热血’在该出手时却袖手旁观,将血性全然转移到另一方面。

       陈深的声名大躁,完全得益于机缘巧合下单身怒闯‘乐群舞厅’,独对三十余条如狼似虎之辈而得以逃出生天。这一役使得陈深某段时间在北门地区名喧一时,俨然一条人见人唤‘深哥’的汉子。

       事件起因正应了一句俗话--‘乐极生悲’。当时陈深的一个死党在乐群舞厅内搂着新泡来的妞舞得不亦乐乎。两人亦步亦趋,翩翩如蝶。很快就有人棒打鸳鸯。在背后实施美机撞我机之猛烈行动。陈深死党遭受此巨大撞击硬挺着没有迫降,上前欲问究竟,对方嬉皮笑脸地凑过一张脸来挑衅:“怎么样,你打我啊”。在一旁妞妞楚楚可怜的目光注视下,陈深死党毅然决定满足他这个要求,一拳就兜在对方脸门上,那人显然挨揍挨得极不满足,冲过来又被踹一脚后才省起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陈深死党在瞧见黑压压的敌军包围过来后要跑为时已晚,当即被不清楚为数多少的拳打脚踢围了个严实。 陈深经过‘乐群舞厅’门口的时候,茫然不知他的死党周宇正在里面水深火热地煎熬着。他碰上了一个面熟得只知道绰号叫‘马混子’的人,礼貌性地微笑打招呼。‘马混子’没有象以往那样习惯性地问:“在哪泡妞?”而是急切地向陈深报告了一个突发性事件:“周宇在里面挨打!”这个消息无疑很刺激陈深的神经,一下子驱赶了他夜深欲归的倦意。陈深拔腿就往舞厅里冲,‘马混子’在后面说:“是李家冲大胖子那伙人,有三十多个”。这句话相当于宣布了前面是个虎山,‘大胖子’一伙在乐群一带出了名的如狼似虎。陈深的脚步有点迟疑,他比较明智的选择是搬救兵,操家伙。可是等到远水来时,周宇多半已经奄奄一息,陈深只能想大不了把自己也赔进去。

       舞厅里音乐仍然在奏,舞池里依然有痴男怨女在翩翩起舞,陈深的眼睛适应了扑面而来的黑暗。很快捕捉到了某个角落里的人叫马嘶。他冷静地走到放家伙的座位底下摸家伙。

       由于经常发生突发性事件,每个团伙都准备了家伙放在自己常坐的座位下,舞厅清场的工作人员是不敢动这些东西的。为了不至于太过明目张胆。这些家伙基本都是一些水管,铁棒之类。只是有的加工焊上了几个钉子成为‘狼牙棒’,或者把头部磨利成了短矛。

       陈深探手摸到的是一根‘狼牙棒’。为了不让自己有逃跑的想法他很快冲了上去,围观的人群虽然惟恐天下不乱,但也惟恐自己受到波及。见到这么一个穷凶极恶挥舞着家伙的人冲上来,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来。

       舞厅里的黑暗使大胖子一伙误以为自己的人打发了性子,在不辩陈深面目的情况下遭到了突然袭击,一时哎哟之声连天,纷纷闪躲,已经被打得只知道双手抱头,用身体承受数不清的拳打脚踢的周宇迅速回缓过来,跳起来释放被压抑已久的反抗,他跟着陈深挥舞的‘狼牙棒’。两个人玩了命似的往外冲,只听得身后‘大胖子’的人马在喊:“操家伙,追!”

       陈深和周宇两个人在追杀中上演了‘深夜狂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一直狂奔到了大祥街。陈深隔老远看见娄麻子等人坐在街边打扑克牌,他大吼一声:“娄麻子,快操家伙!”

       大祥街都是久经训练的快速反应部队,牌桌‘呼’地一声掀翻了,娄麻子几个操了打牌坐的凳子跑上来护住陈深和周宇。其他人很自然地各自分工拿家伙,搬人马。

       等到大胖子一伙追到,陈深周宇身边已经围定了十几个人严阵以待。大祥街的精英还在快速不断地赶上来,大胖子部队迅速衡量了双方实力,很统一地把脚步停在了距娄麻子集团二十来米远的地方,等到传来娄麻子极具气势的一声大喝:“打!”大胖子部队开始有人迅速撤退,兵败如山倒,没有一个人愿意再多呆一秒钟,刚刚的追兵立马变成了逃兵。

       陈深喘着粗气看到了大胖子的溃败,他惊魂未定地回过头去看同样惊魂未定的周宇,他有点不相信,居然这么轻易地救出了周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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