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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爱
“哥哥,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对着哥哥的眼睛,不闪不避,很认真很认真。
是的是的我认了,不是和哥哥回去太可怕不是白无常样子太恐怖不是蚀心蓝没解不想死,而是我根本就不想离开!
不想离开这个有阿红的地方。
管他是不是因为蚀心蓝,总之,我那么地爱过阿红了,就要我这么轻易地一笔勾销从此和他桥跟桥路归路绝不可能!
管他是真情假情,我想要就行。
就算阿红以前只是被迷惑了才会以为自己是爱着我的,只要他能被迷惑,我再迷惑他爱上我不就行了,那么单纯的阿红,我要认真起来,还不是我的囊中物?嘿嘿,嘿嘿!光明的胜利就在前方,我再笑两声,嘿嘿……
“小白,你确定你是爱上一个男人而不是玷污了一个良家少女?笑那猥亵样!”哥哥摸着下巴眯眼笑。
说我猥亵?那是你没照镜子……
招了认了,我当然不以为哥哥会有一般家长的反应,倒是白无常意味颇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他现在在哪里?总得让我见见吧。”哥哥走过来,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他从来没有这么人性化的语言动作,把长兄为父展现得是像模像样。
正常就是绝对的不正常,我吞了泡口水:“哥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他特害羞,不敢见生人……”
“我怎么会是生人呢,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我保证不打他什么脑筋可以了吧?”哥哥在月下敛了轻狂,那脸瞬间正直无比,“只要让我见他一面就好。”
如果他奸笑着嘿嘿两声我都不会这么担心,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万分正直。
因为他一定不知道,我找人借钱保证最快归还的时候也是摆这副表情的。
所以,我当然不会把阿红交出去当祭品。
后来我曾想过一次,如果那时让哥哥见了阿红就此带我离开,会不会对我和他都好一点?
没有答案,因为那样的好,别说一点了再多我都不要,所以再没想过。
“小白?”我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掩护阿红,哥哥一下捏着我的脸强迫了我抬起头。
我没看错吧,哥哥的眼睛居然闪着诡异的银芒?是等的急白眼了?
我揉揉眼睛再看,他已经笑得眯成了缝,再不透一丝光亮,手下倒是没忘了使力。
“他不在这里……”我艰难地游移着视线。
“有小龙在,他跑到地球另一边去我们都能在天亮前找到的。”哥哥根本没看白无常一头一脸的黑线,笑得自在。
我特鄙夷地斜了白无常一眼:有这么好的本钱,居然不好好用在早早跑路离开哥哥上,白白糟蹋了的。
哥哥手上的力道已经不容我忽略了,情急之下我闭了眼随手一指:“就在那边啦。”
要不我就说我看上了明黄吧,撇开性取向,这审美眼光我起码还能保住。
阿红,我真的不是嫌弃你……
然后,被我指着的神圣所在很给面子地发出了“咚”的一重物落地的声音。
好象是什么从树上掉了下来,那个什么,明黄说过,这山里据说有猴子?
再然后,我听到轻轻的一声叹息,又像是悬久松了的一口气,哥哥放开我,又温情地摸了摸我脑袋,向我刚才指的方向走去。
片刻后,他又走了回来,上瘾似地又摸了摸我脑袋:“好好待他,眼光不错。”
本来觉得今天的哥哥怪怪的,这一笑,他恶劣的本质又全给暴露了。
莫非真那么不幸掉了一只猴子下来?我小心翼翼地探头越过哥哥看去,眼珠子跳了两跳,愣是脱了窗。

没顾上还在地上转溜的眼珠,我反手抱住抬腿欲走的哥哥:“哥,我不是……”
“恩?不是什么?”哥哥恩赐了一个居高临下的眼神。
“我……我不是变态,我想留在这儿就是为了等他长大的……”我呜咽,还不能招出阿红,多大一黑锅啊,我愣是自个义无返顾地往头上扣了。
就冲这,阿红我也不能放弃你的。
那边失足跌下树沦为我心上人的同志正是那八成姓唐的男孩。
七八的年岁,正是风华正茂的青春。
恋童……
我咕咚吞下要吐出来的血,不忍再看。
然后,那个什么,哥哥我知道你很禽兽,但你眼中那分激赞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今天终于确定我们的确定我们的血缘关系了。
“小白,你果然是我弟弟啊。”哥哥你也果然不愧是我哥哥啊,把我的痛苦表达得可谓言简意赅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然后他一边往白无常身边走一边笑得暧昧:“十年八年不算差距的,千儿百的都多了去呢对吧,小龙。”
千儿百?那不成王七他弟啦!安慰也不带这么骗人的。
被指名的白无常却突然神色一变,迎上前在哥哥耳旁说了些什么,哥哥的脸立刻冷了下来,狠狠一声:“阴魂不散!”
没见过哥哥这种咬牙切齿的表情,因为他从来都是充当被咬牙切齿的那个,我好了奇正想问到底是哪位活得不耐烦的高人这么带种时,哥哥已经被白无常一把拉过用白袍卷了个密不透风。
然后,两个大活人就在我眼皮底下像秋风扫落叶里的落叶一样被一阵风刮了个没影,只留下一句“我的包裹……”在院中凄厉地盘旋,久久方散。
虽然不可思议,但他们的确像是在逃亡,不然哥哥不会连包裹都顾不上。
说起包裹,那打得不专业就是不中用,哥哥收刮来的民脂民膏一被风尾扫到,就得意地展示开它的真材实料,金灿灿亮皇皇地照人眼。
我颤抖着蹦过去,抓了一把项链镯子什么的就老泪纵横:哥哥,我一定会拿着这笔钱带了阿红躲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不辜负你好意的!
虽然激动加感动,我还是没放下应有的警惕,耳朵一接收到淅娑翻动的声响就张开双臂护在了包裹前。
原来是那个八成姓唐的男孩,我松了一口气,唐家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些金银珠宝才是,想到他刚才也算是为我挡了哥哥一下,我把包裹卷好背了过去准备关心一下。
不知道哥哥对他做了什么,他揉着眼睛,好象才醒过来的样子。
“喂,你不是轻功很好么,怎么会好好地从树上掉下来啊?”我蹲下来推了推他。
唐姓少年抬起头,迷茫着看了我一会后大眼逐渐清明,然后朝我展开一个漂亮可爱的笑容,甜甜叫道:“爹~~~~~”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撑着倒退了数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认错人了!我告诉你我可还没结婚呢……”
男孩没听见我蚊呐似的呻吟,讨好地又向我挨近。
不会是被哥哥打傻了,所以认第一眼见到的东西做父母吧?那我是不是该为他没叫我娘而庆幸?
“你……知道自己是谁么?”我抽了一下被唐小少爷抱着的胳膊试探着问。
“怎么可能忘嘛,”他加紧手上的力道,“我可是唐果,唐门最可爱最聪明最有希望超越三哥的小七啊。”
还知道水仙一下,看样子没变傻,不过他原来是这么黏人的孩子么?我又试探了问:“那我呢?”
“你是爹啊。”唐果笑得像撒娇的小孩。
……

哥哥,绝对是哥哥给他下的暗示,我怎么就忘了催眠也是他的拿手好戏呢?没失去记忆只是认我做爹我已经很满足了。总比他一开口叫我“相公”好太多……
不过哥哥,你这就叫不打什么脑筋?
我一个寒战,不敢去想象阿红粘着叫我“爹”的可怕情景。
最后我一手挂着这辈子没见过父亲般的唐果一手拖着那包珠宝蹒跚着回屋补眠,一夜安睡。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拖着唐果就挨个屋找明黄,他是紫上的师兄,我记得第一见到的时候就有种奇怪的熟悉,现在想起来那正是我初次见到紫上的感觉--不过没求婚的冲动罢了,他一定也会那个什么“迷魂眼”的招。
唐果是被哥哥迷了,要再迷一次没准就回来了,负负得正么。
但是我终于在快趴了的状态下在一间大屋找到明黄并准备加入他们的早餐行列中时,唐果很及时地醒了过来,张口就是:“爹,我饿了。”
我当即有把他活埋了的冲动。
那边明黄“哧”地喷了出来,眼睛骨碌碌地在我和唐果身上打转,阿红则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又意识到什么地急忙收回了目光,低头故做平静地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
这说明阿红还是在意我的吧,不然不会听到我儿子就有这反应的,刚刚那一眼简直活像在看偷情了的丈夫,我幸福地叫出了声:“阿……”
不行不行,昨天才搞得遍体鳞伤心灰意冷走悲情路线的,今天就全盘推翻的话太假了,(夹子:= =+小白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不适合悲情怎么样!你嫌我对你太好了么?)还有明黄,他一定会阻挠我和阿红,最保险的还是以后找机会单独跟阿红谈,反正我做好长期抗战不取胜利誓不还的决心了。
所以出口的“阿”变成了:“啊,明黄的口水……”
阿红立刻黑了脸,把筷子扔了。
明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捏了捏唐果的脸:“哦,挺可爱的,孩子他妈呢?”
那个什么,他说话像在骂人……
唐果看到明黄就脸色一青,恐惧却又僵着身子不敢动弹,我趁机把他往明黄手里一塞窜到了阿红旁边。
“阿红,我做些我最拿手的东西给你吃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来?”
“诱惑阿红大作战”从现在开始。
我料得没错,原本扭头望向他处故意忽视我的阿红一听就“噌”地回了头,闪着星星眼滴拉下了口水,比我还快地先拉着我冲出了门。
看来那次的烤蛇大餐还真没白下工夫,只要人还有吃东西这项本能,阿红就算真的对我没丁点感觉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嘿嘿。
路过门口的时候,听到还缠在一起的那两只如下诡异的对话:
“咦?你中毒了?谁下的手?你既然是白小子的儿子那也就是老子的儿子,不对,是老子的孙子,谁那个胆子对你下毒?”
“你……”
“乖,告诉老子老子给你去报仇!”
“我不是说了我就是前天夜里到你药房偷东西那个小偷了么!”小唐果尖叫起来,“这毒不是你看到我的时候亲自下的么!”
“靠,居然还是这种有潜伏后劲的毒,和老子的‘阳光三叠’都有一拼,居然对这么小这么可爱一个孩子下此毒手!老子非把他剁了喂猪不可!”
他还真喜欢上喂猪这行业了。
“我说了就是你就是你啊!下毒的就是你啊!”唐果持续尖叫,“你听听我说话好不好!”
“老子说给你出头就出定了,你维护他也没用!”
“呜……”唐果哽咽了,“爹,救我……”
我早已经被阿红拉离了现场,只有遥遥投以同情一瞥:不是我不帮你,可是能和明黄进行异次元对话的只有阿红,原谅你“爹”我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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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作者:水多瑙 发表时间:2006/06/28 20:32 回复  修改  删除  来源   
由小看大
我真的是想快走两步离开的,无奈美人的话太过震撼,那句“认做女人”的回音一直在脑子里晃啊晃地。
“原来是绿浮说的蚀心蓝,不过醒得倒是比老子预料的早不少嘛。”
轻轻一阵风过,美人衣袂飘飘地站到了我们面前,那宽大的蓝袍扬起落下的空虽然小却足以把整个上半身展露无疑,再纤细再美丽也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不过那一口一个的老子……还是暴殄天物啊!
“嗵”地一声,有某人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声音。
对面的美人一脸茫然,还处在和我平视的水平线上,我也好好站着,那么……不会是他接受不了美人是男人的事实吧?
我连忙蹲下身,却发现他脸色煞白到连红衣的映衬都显不出血色。
“阿红!”我连忙扑上去揪住他衣领一阵晃,“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小子身子和老子的药池相冲,离开这儿就好了。”美人,不,美男,不,确切该说绝美的少年随手拉了拉衣服,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他有服过什么稀世灵药么?”
“千年灵芝万年人参那种?”得到美少年认同后,我思索了一下问,“蚀心蓝算么?”
“当老子是花间那白痴啊!老子会不知道你们服过蚀心蓝!”美少年眼一瞪,抬腿就是一脚。
这绝美少年踹的真是地方,我捂着肚子痛都叫不出来,倒是把阿红给踹得回了气,他还躺着就把眼睛瞪得溜圆:“哪个踹的本少爷!”
“老子踹的是他……”美少年托着腮帮略一沉吟,“同心同感?老子一直以为师父那老家伙是骗人的呢……”
“哦,红衣的小子,你最好不要太激动的好,会窒息……呃,又过去啦?”阿红再度两眼一翻晕过去后,他左右拳掌一击,“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很担心阿红也想早点离开这个对阿红不好的地方,不过如果他不是用一手拎一个拖出去的姿势的话我会更高兴……
绝美少年把我们扔到一间挺华丽的屋子交代了一句“老子一会就回来乖乖等着”就出了门。
粗暴是粗暴,不过他说的话还真没错,一离开那个诡异的温泉药池,阿红的脸色虽然依然苍白无血色却已经比方才好多了,呼吸也平稳了起来。
我扶起阿红,他身子轻飘飘地搀起来比我想象中简单多了,我没半点摇晃就把他送到了床上,拉被子盖住那今天才发现的过分单薄的身子。
阿红的身体到底是有什么病,连红月山庄还有天下紫上都束手无策?紫上一直担心着他并给他服食灵丹妙药也是这个原因么?
看着阿红显得有几分憔悴的睡脸,我突然心里一紧:
我好象一点都不了解阿红,也不清楚他的任何状况,要是真的离开,没有了红月山庄不依靠花间紫上,我能给他以前的幸福生活能保证他依旧活蹦乱跳么?要是真非那些奇花异草不可的话我能为他做什么?
阿红的脸陷在软软的被褥内,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脸比醒着时少了那分傲慢,多了几分孩子气,间或地眉头一拧。
简直是太可爱了,我这么想着,想捏捏他可爱的脸手却颤抖着僵在半空不敢落下。
阿红,我好象真的很没用,只有这样的我爱你真的好么?
“那小子还没醒?”不说脏话就是天籁的声音一下在耳边冒起,我吓得一头撞上床柱:“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绝美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这次他总算好好地穿了衣服,洁白的内衬加上淡蓝的外袍,这么简单的衣服在他身上穿着都华丽了起来。

“老子叫明黄,是阿紫和花间那王八蛋的师兄,大师兄!”绝美少年很没形象地盘着双腿,大剌剌看着我们,下巴傲慢地抬起,“不过等死老头翘辫子老子当了家,花间那王八蛋就得立马卷铺盖滚蛋!”
我忙着扑过去给被他从床上拽起一把扔出的阿红当肉垫,就算我真的很没用吧,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对他好。
阿红经此折腾倒是醒了过来,从我身上爬起后撇了撇嘴:“紫上老头的师兄?果然和他有关的人没一个正常。”
“你居然敢叫老子可爱的阿紫老头?”明黄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他指直直指着阿红,漂亮的大眼几乎都快冒出了火,美丽的脸狰狞成一副要把阿红活拆入腹的狠样。
阿红哼了一声,气势丝毫不弱:“本少爷记事起他就是那个样子这么些年一点没变,谁知道他是成了多年精的老妖怪啊!”
呃?阿红怎么也得十六七了吧,要真如他所说的,那紫上先生保养得还真好。
“你以为老子从小那些上了年头的人参茯苓是白给他吃的啊,”明黄抛了一个不屑的白眼,“再说阿紫可是武学天才,二十岁就把‘问天诀’练到了七层,那时他要保持容颜不衰已是区区小事,更别说他大功告成的现在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个什么,紫上的真实年龄到底是……
“本少爷要惊讶早在十六年前就惊讶了!”阿红也高高抬了下巴,硬是不顾我的拉扯和明黄一句顶一句。
“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胆子不小啊!”明黄阴下脸。
我见势不对,连忙抢在阿红再度挑战明黄同志忍耐底限前开口:“阿红就是紫上先生的宝贝徒弟,你要伤了他紫上先生不会高兴的。”
“……”明黄接近爆发的神情一下收敛了下来,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阿红,“唔,长得还可以,个性也和阿紫说的差不多暴烈,又服了蚀心蓝,还穿着这么难看的红衣服……小子,你是不是叫珞儿?”
点头点头快点头,这样我们就可以得救了!
我狠命地扯着阿红的袖角,可是他大少爷根本不卖我帐,一仰脖子:“本少爷衣服哪里难看了?”
这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吧?可明黄同志居然还中规中矩地答了:“哪里都难看。”
眼看两人又要为这些不知所谓的事吵起来,我只有再度挺身而出:“明黄大人,阿红的确是紫上先生的徒弟,珞儿是小名,你要喜欢也可以这么叫的。”
虽然明黄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岁,不过好歹人家也是紫上和花间的大师兄,让他这么叫也不很吃亏。
说这话时捂住阿红嘴不让他搅局的代价就是脸上火辣辣的两道抓痕,若不是阿红自己也痛我想绝不会这么轻易了事。
明黄看来是相信了,不过他又看着我皱了一下眉:“那你又是谁?花间的那朵蚀心蓝为什么会被你吃了?”
他怎么知道我吃的是花间那朵?莫非这蚀心蓝还分雌雄,所以临床症状不同?
明黄像是明白我想法般邪邪一笑:“你以为老子会简简单单就让花间那王八蛋把它偷走么?嘿嘿,想讨好阿紫也得看看有没那个能耐!老子早做了记号还在上面下了……对了,你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天啊,这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到这里来之后,我没一天安生日子不说,连身体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又是百毒不侵又是怪力无穷的……等等,怪力?
“那个,我前段时间力气突然变得特别大算不算?”
明黄懊恼地拧紧了眉头:“老子明明是下了加量的软筋散,怎么会,莫非是跟蚀心蓝相冲?恩,有再观察的必要……”

我和阿红是他和花间互斗的道具么?我一脸黑线。
好不容易把花间误把我认成阿红所以给我吃了蚀心蓝的事说完又模糊交代了我和阿红的关系后,明黄对我和阿红的态度一下友善了许多,还带着我们到了正式的客厅备好了酒菜。
“果然还是阿紫乖,知道要把那王八蛋送来给老子料理。”我吃饱喝足继续说到花间痛苦地答应紫上送我们来天山找人解毒时,明黄狂笑着把饭桌给一拳捶塌了。
“你们不知道,阿紫从小时候就特别可爱,粉嘟嘟的小脸捏起来和现在一样,啊他是只让老子捏的,连师父那老头都不准的哦,说起来那时候花间就是个小王八蛋了,一天到晚就狠狠地瞪着老子,果然从那时起就已经是个小变态了,老子怎么就没早把他塞哪个山洞埋了呢!”
“难怪死老头现在喜欢捏本少爷的脸,果然也是小时候遭成的心理变态!”
“你听老子说啊,老子那时候可是把老头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阿紫吃的哦,所以他现在才能这么健康啊,对学武也是很有好处的,他到现在还会不时回来拿一堆出去呢。”
“本少爷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老头一天到晚给本少爷吃这个吃那个的了!”
……
我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明黄和阿红相见恨晚般地在桌子残骸边“聊天”。
这么异次元的对话,他们是怎么进行下去的?还这么兴高采烈滔滔不绝的。
研究一阵后我确定,明黄和阿红绝对是同一物种,属于大脑缺根筋又自认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生物。
虽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明黄都应该的被紫上带大的那种,所以他一开始对阿红“污蔑”(姑且算是)紫上的行为大发雷霆还算合理,但越听怎么越是他辛辛苦苦把紫上还有花间(对当初同时带大的这个正在极度后悔中)拉扯大的?
而我原先以为他对紫上是那种独占性宠爱而会对阿红不利的担心也不复存在了,因为看他现在的表现,几乎就要把阿红也庇入他的保护范围了。
话再说回来,那个,明黄你到底多大了?
好不容易等他们对集完美无缺和万恶不赦于一身的紫上大人的探讨告一段落,我试探着问:“那个什么,,叫师父为老头或者死老头,是你们门派的习惯还是规定?”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紫上对阿红那么好,阿红却总是爱理不理没个好脸色。
明黄这才瞥了我一眼,像这才看到还有我存在似的:“你会叫一个时不时跑到你床上要抱着你一起睡的人师父么?虽然他真的是你师父。”
“那个……如果是小时候的话……”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不过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他还说着爱你哦!”明黄加了一句。
“……”我真的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还要把你像女人一样压倒四处乱摸哦!”明黄根本不顾我已经转为惨白的脸色,还不依不饶地继续追加致命级的发言,“还会咬你舔你哦!还会……”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那种人就该丢去喂猪!”我已经明白了,所以明黄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说了,这儿还有未成年人在场呢,没看见阿红张着嘴的一脸呆样么?
明黄却没听到我挣扎的心声,倒是越讲越有精神:“还会-*-)(%¥##¥#……”
我不是反对师徒恋,好歹当年也看过神雕侠侣;也不是反对同性,毕竟我自己也那个了,只是说我天真也好,我一直认为无论哪个的前提都该是两情相悦,看明黄那么愤然的样子,他绝对不是乐意的,虽然他的确是漂亮到不象话,但那满脸的稚气,那个师父居然还能乱来……
果然不愧是教出紫上花间还有明黄这样弟子的强人!非同寻常!
“啊,阿红,你这么叫紫上先生该不会他也是这么对你的吧?”我突然想起,连忙一把抓住还呆在那里的阿红。
哇,要是真的的话,我该怎么办啊?再不甘心我也杀不了紫上吧?

天蓝寂寞
阿红被我抓着晃荡了几下后低下了头,我的心一下随着他低下的头沉到了谷底,松了手跌坐在地。
“不……不是吧?骗人的吧……”
那个直接去找紫上决斗我自然是想都不会去想,我的优点之一就是有自知之明,下毒?花间可是比紫上更难缠上十倍百倍的东西,而且绝对不会像紫上那么宽大……
“啊,对了小子你刚才说要把那种人怎么样?”明黄回忆完自己的受侵扰历史后转向了我。
我一字一血泪:“剁碎了喂猪,剁了就喂,喂了再剁,再剁再喂,又剁又喂,又喂又剁……”我不是在凑字数,只是想借此表达我的思维混乱再加对那种师父的刻骨仇恨啊!
“好主意哎,当初给他喂了春药再吊在妓院门口果然还是太便宜他了。”明黄恍悟地哦了一声,然后皱起眉很严肃地考虑着,“上次把他扔到哪里了来着?算算这几天也该回来了,倒正好可以试试你这个办法……”
那个什么,明黄你不用谦虚的,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你的办法更毒一点来着……
“说起来紫上老头还不错,起码比你那个变态的师父好多了,本少爷老是叫他老头是不太好,”阿红突然抬起头,很平常地耸耸肩,“以后就叫他一声师父好了。”
……
冷静冷静,阿红说出什么话你不都应该不惊讶了么?说起来阿红搞这种误导人往岔路上想的乌龙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这样反而正好不是,难道你还真想跟紫上先生拼个你死我活的啊?
我努力平息着胸膛内的澎湃,安慰着自己,也都是怪自己老是爱瞎想八想的,紫上可是有花间那个在独占欲方面数一数二的家伙守着的,怎么可能让他去碰别人嘛。
想想自己刚才痛苦的心路旅程,我一头黑线:这就叫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么?
以后阿红的事,他自己没完全说出来前,我绝对不操这个心了……
当然暗暗发这个誓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绝对只是我在骗自己一个心安,我要真能做到也就不用发这个誓了。
“珞儿,”明黄暂时停下了该用哪种型号的菜刀剁了他那变态师父的自语凑来了头,虽然那声珞儿从他嘴里冒出怎么听怎么别扭,“那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阿紫?他可是很喜欢你的,每次提到你就笑眯眯地幸福地让老子和花间那王八蛋都想杀了你呢。”
明黄大人,我该说你是心直口快光明磊落还是口无遮拦胸无点墨?我抽搐了一下嘴角,当事人好歹在场好不好,我前面真的说错了,他的脑子根本不止少一根筋……
果然老天对人是公平的,不会给同一个人太多,在明黄美貌指数上的超出预算很轻易地从别的方面追了回来。
阿红的耳朵也不是吃素的,输滤功能好到让人惊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问题,视明黄同志的句末补充为杂质:“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喂本少爷吃那些难吃的要命的花啊草的,当本少爷兔子还是羊啊!有时还莫名其妙地盯着本少爷……”
“他盯着你,眼神有什么不对么?直直的那种?像我现在看你这种?还是花间看他的那种?还是……”刚刚才发过誓的,我就又这么快自掘坟墓了,那个想哭啊,可就是管不住嘴怎么办?
“什么你的眼神他的眼神啊?他是不喜欢本少爷的衣服,”阿红白了我一眼,然后想到什么似地瞪圆了眼,“难道你也不喜欢本少爷的衣服么?”
“当然不是了当然不是!”我甩了一把虚汗,让你学不乖不是?再这么多心过劳早死都怨不了人,“阿红你天生丽姿穿什么都好看,红衣服才好看呢,多么有魄力啊,看这美丽的红色多么朝气多么热情多么潇洒多么……”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阿红突然呆呆地看着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明净,我也第一次注意到那因为蚀心蓝而带来的那抹颜色:
天空一般清澈,天空一般深邃,天空一般……寂寞。

湛蓝的天色,像浸透了一亿年的寂寞。
已经不清楚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这句话了,只是当时觉得漂亮就记了下来。
回到古代的今天,我发现了它的出处。
然后,心如刀绞。
那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颜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慌得厉害。
就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穿在漂亮的人身上会比普通衣服更衬人的艳红阿红穿着就是莫名地让我想排斥一般。
“好象以前也有人对本少爷这么说过呢……恩,想不起来了。”
阿红皱了一下眉头,又恢复了常态,好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用了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感情看我。
不过既然是阿红的话,那个应该也没什么深意吧。
我松了一口气,不再细想,只是不知道是不必再想还是不愿再想。
“珞儿你这衣服其实真的不怎么样啦,老子那有很多别的衣服哦,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阿红没等明黄说完就一口回绝。
“为什么?真的很适合你的……”
“本少爷就是喜欢身上这件!”
阿红平常就够任性了,在自己的衣着上更是打死不弯,连明黄都没办法地翻了白眼不再纠缠。
“既然紫上先生本来是让花间送我们来你这的话,那你是不是可以解我们的蚀心蓝?”耽搁了那么久,我终于有机会提出这个攸关我们性命的问题了。
阿红也抿了嘴,等着明黄的答案。
“这蚀心蓝本来就是老子的,你说老子行不行?”明黄头一甩,拽得二五八万地,“不过,(语气开始变得阴森)你们总得付出点什么来吧!”
“呃,还要钱的么?”我愣了一愣,难怪古代有那么多被一文钱难死的英雄汉了,我们这一路上背的债还不够多啊,看来还是让阿红回红月山庄一趟把帐都结了再瞅机会私奔吧,我可不想一辈子活在金钱多多的诅咒和追债中。
“你什么时候听说鬼医治病收的是钱?”
每个时代都有相应的名医,明黄得意洋洋的态度说明了他应该就是现在领风骚的那个,不过从他的话和鬼医的称号中,不收钱,那不会和金大侠笔下那个杀人神医一样要我们去给他杀个人什么的吧?
“谁叫你们不带着阿紫给你们准备的诊金来的。”明黄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花间的话,老子可以给你们最上等的治疗和照顾。”
原来花间是那个牺牲品么?我明白当时花间脸色为什么那么惨白还咬牙切齿地认命赴死的样子了,也明白为什么凭花间的本事势力会轻易让我们逃脱了……
金奸商说过,花间要让我们消失,那是什么意思?他该不是为了不送我们来而想料理了我们吧?不过我是没什么紧要,阿红少半根头发紫上都绝对会拿他半条命来偿,这点花间不会不清楚啊。
算了,花间的心思我还是不要再猜了好,免得也近墨成黑堕落下去:“那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回去找花间也来不及了,一个月都快过了……”
我扯扯阿红,示意他跟我一起哭诉,阿红斜斜瞪了我一眼,再度鄙夷了我几分。
“算了,看在阿红和阿紫的分上老子这次就便宜你了。”明黄大度地一挥手,“你先给老子把所有的房间打扫一下,然后去院子里把杂草拔掉,完了就去做晚饭吧,没你吹的那么好吃就不算啊!”
只是做做杂事那倒是没问题,虽然时间紧了点任务重了点,好歹我也是久经锻炼了,于是欣欣然拿起明黄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扫把簸箕铲子菜刀(汗……)等丁零桄榔的一大堆家伙准备早奋斗早结束时他又斯斯然补了一句:
“先试用一个月,老子满意了再说。”  
我脚下一软当即“叮叮咣咣”地和捧着的工具们摔了满地:明黄你真不愧是做大师兄的!够强够狠!
“嘶!”情不自禁地抽了一口凉气,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胳膊挨着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疼得厉害,没准见了血。
阿红也在那边轻吸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我走了过来:“真笨!”  
那么累人的活要干一个月哎,我这反应是正常的吧,反正我是没指望你会来帮我。
“不起来是还想蹭伤啊!”见我一直趴着不动,阿红不满地踢了踢我。  
我美孜孜地拉着阿红的手爬起:“阿红你不用做什么,一会帮我去洗洗菜就好了,别的我来就行,对了菜你会洗吧?哦这里是没有自来水的,得去河边你会游泳么,不会的话还是等我一起去好……”
“老子本来就没说让珞儿干啊,他和老子一起等着吃晚饭就行了。”明黄大步地走了过来拉开阿红,“你给老子手脚快点。”
我自己心疼阿红不让他干可以,明黄这么摆明了偏心我就觉得不公平了,不过看了眼明黄写着“你有意见么”的脸,还是把意见咽了下去。
俯身认命地捡家伙时忘了还有伤口,一下痛得钻心,直直转过头看去,那一滴滴在地上氤氲开的痕迹鲜艳得眼睛都派不上用场,一阵天花乱转。
晕倒之前听到明黄类似自语的声音:“看来不先解了这蚀心蓝还是挺麻烦的……”
我只是晕血而已,不过你要能因此先解了蚀心蓝的话那最好不过。
于是我当然不会再好心地解释,自顾安心地晕去了。  
满满的黑暗在迷糊间被大片绚丽的色彩撕开,有喧闹的乐声在耳边响起,不用吧,我晕来晕去也是常事了,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地欢迎我醒的。
我把嘴咧到耳后跟,轻飘飘几乎不着地般朝那个大红的身影晃去,一定是刚醒眼睛还花花得看不清,不过能穿成这样的舍我家阿红其谁啊。
不过这次的衣服好多了,看看还真是又魄力又朝气又热情又潇洒呢!
我笑嘻嘻地去拉阿红的手却一下抓了个空,再抓又是一个空,怎么昏昏沉沉的,该不是我喝多了吧?不对,我根本就没喝过酒啊。
再看阿红他却已经站在了远处,影子越来越淡,我急了大喊:“阿红!别走,阿红!”
手同时不顾一切地伸开去拉去抱,还真被我抱到了实的,暖暖的感觉一下充满整个心口,我当下搂紧了不松手。
“本……我在这儿,小白。”
是阿红的声音,好温柔啊,听着……真不习惯。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阿红你别走,别离开我啊。”
“恩,我不会走的。”阿红摸了摸我的头发,还是很温柔。
其实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也明白刚才那模糊的场景只是做梦,有点悲伤的噩梦,倒是有意外收获。我窝在阿红怀里闷闷地想:这别扭的小子,难道就只有在我迷糊的时候才能不害羞地对我好么?
不过这样难得的温柔才够珍贵么,我又往阿红怀里钻了钻,煞风景的声音也飘了过来:
“白小子你干什么,这么大了还找奶吃啊!”
然后我就被从阿红怀中一把扯开扔回了床上,和墙壁做了个很隆重的亲密接触,我没有夸大隆重这个词,我身上被震落的墙灰就是证据。
明黄把阿红拉到身后,环抱胳膊看着我:“想占老子的阿红便宜,你还晚了八百年!”
“阿红是我的!”老实说他那带稚气的漂亮脸蛋实在构不成半点威胁气氛,加上我还挂心着那个稀里糊涂的梦,一时脱口而出,“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你才是晚了八百年呢!”

水月镜花
明黄很显然被我的大胆告白吓到了,愣了半天才眨眨眼:“那又怎么样,老子也喜欢珞儿,他也喜欢老子啊!”
“我说的是花间对紫上先生那种喜欢,你是么!”都到这眼上,我豁出去了。
明黄知道紫上和花间的关系,应该能比较容易接受我和阿红,要是得到他的帮助我的恋爱之途怎么也会平坦多的。
明黄又是愣了半天,然后神色严肃起来:“白小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花间对阿紫那种感情不是你们能明白的。”
“我明白,花间是爱着紫上先生吧,就是非他不可的那种爱。”我看着明黄,不闪不避。
“你才多大能知道什么爱不爱的,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昏头老子见得还少了?”明黄翻了个白眼,“虽然花间那王八蛋是个变态,但他是真爱阿紫,老子可不准你随随便便就拿来比!”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眉目都变得锐利起来,刀锋一般割人。
我缩了缩头,立刻又为自己的懦弱咬了牙:“你又不知道我们的感情又怎么能随随便便说我们是随随便便的!”
“花间那王八蛋为了阿紫可是在老子身上下了他所有擅长的毒,害老子只有呆在这个破地方泡药池,这一年老子泡得都发涨了,不过就冲他这份狗胆,老子也认了他对阿紫的感情,你呢?你能怎么证明?”
“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毒?”花间的毒可是连唐门都忌惮三分的,所有他擅长的毒……明黄你还能活到现在乱蹦乱跳地,真不愧是大师兄!
“哼,老子会那么轻易把阿紫给他欺负么,等再过三天老子的毒全清了就不是上次打断几根肋骨的事了!”明黄抱起拳,关节咯哒咯哒一阵响动。
花间,我有点同情你了,真的……
“喂,白小子,是不是没话说了?”明黄拉过一把椅子大剌剌坐下。
“我和阿红的感情不会比紫上先生和花间差多少的,他受伤的时候我也会痛,我有个什么他也能感应到,花间说过,这已经是高深度的爱了!”我这可是有真凭实据的,“是吧,阿红?”
阿红红着脸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过片刻后还是扭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哇哈哈哈哈哈!”明黄转动着眼珠看了我和阿红一会后突然爆出一阵狂笑,“你就是因为这个说你爱上珞儿了?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还不够么?”我被他笑得有点心慌,明明没什么好担心的啊,难道爱不是这样的么,会为了对方受伤而心痛为了对方伤心而难过想着要尽最大可能对他好,这些我都有做到啊。
“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老子告诉你们吧,这是因为你们吃了蚀心蓝!”明黄挑眉一笑, “蚀心蓝百年一现,花开两朵同根而生同日而谢,若同一人得之服食则功可易经洗髓脱胎换骨,不幸若是分而食之,嘿嘿,会在一月之后经脉寸断力竭气虚而死,期间两人也的确是能同心同感,不过……”
“不过什么?”我吞了一泡口水,潜意识地不想听下去却还是问了出来。
“那可不是你们认为的互相爱恋,而是蚀心蓝让分开它们的人尝到双倍痛楚的惩罚啊,对了,死的时候可是更会痛苦百倍哦。”
明黄本来就漂亮得不象话了,这样笑起来更是祸国殃民地美。
我却呆呆地没从他的话中恢复过来:他说我和阿红的感情都是蚀心蓝的作用?那些肉痛心痛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因为我们都吃了蚀心蓝?
我缓缓地看向阿红,他好象是和我一样的表情,因为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也看不清他的。
蚀心蓝,你好象真的把我的心都给吞蚀了……

“切,一下午时间都给你晕过去了,明天记得把要做的给老子补上,”明黄居然还火上浇油地加了一句,“这下你和珞儿没什么关系了,不好好干活老子可不会给你解毒。”
“怎么,不相信?老子担心你干活磕碰个什么的痛到珞儿,已经把他的蚀心蓝给解了,你若不信尽可以撞撞墙或者割自己几刀,看看珞儿可会再与你身心相通。”
明黄足尖一挑,那把菜刀打着转擦过我脸颊,哧地扎进了被子中。
“我又没傻,你这么说我就会拿着刀子去自残啊?”我翻了个白眼,“这招我哥早八百年前就用过了!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阿红不爱我了么!”
“小白!”阿红从明黄身后冲到床边,一把从被子底下拽出了我的手。
卷起袖子的白皙胳膊上有青到发紫的痕迹,明黄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白小子,你……”
“呵呵,一定是掐太轻,我都没感到疼呢,所以阿红你没感觉也是正常的,我再用力一点好了……”
阿红,如果你没有感觉到同样的疼痛的话,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会过来?
“小白!”阿红在我醒来后第一次直直地看着我,眼睛乌黑发亮,清澈见底,“你已经很用力了!”
“啊,是啊,是太过用力了,”我连忙点头,阿红说的当然是对的,“一定是用力过度都麻木了,你说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是吧阿红,你也感觉不到对吧?”
“够了小白。”阿红抓着我的手逐渐收紧,他一定和我一样是痛到发抖,“你就算把手给掐断了本少爷也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花间是骗我们的,那是蚀心蓝!”
原来真的是蚀心蓝么?其实我当初就不怎么相信花间的,他的演技太烂了。
然后,被阿红抓着的手腕处有刺骨的疼痛蔓延开,他还真是自己不痛了就下这么重的手,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把以前的仇都以一偿十地报复回来。
呃,我还是乖巧一点为好,还要靠着明黄同志解那该死的骗了我这么久的蚀心蓝呢。
从阿红手中挣脱居然很轻松地没花什么力气,我拔起身边的菜刀,从床上跳了下去。
呵呵,我的动作还是挺轻巧的,看来打击没想象中大嘛。
也是,这最多也就算失了一次恋吧,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别提还是没什么真实感情的乌龙恋爱了。
那些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幸福一辈子的感觉大概也就只是对自己人性的最高诠释吧,我以为我爱上一个人便会变得如此伟大而已。
“白小子,你不会……呃,老子是说好好拿着刀行不行!晃的不眼花啊!”
我才走到门口,闻言回头,明黄瞪大了眼盯着我的手,那样子可不怎么漂亮,我心念一转,菜刀在手中又滴溜溜转了两圈才得意一笑:
“放心,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摔不了你的刀。怎么样,从这手也该明白我的厨艺不是吹的了吧?”
我还真不是吹,做菜本事是哥哥逼出来的,这耍刀的花招可是我的兴趣,我更有自信哦。
“难看死了!”阿红,不,红大少爷突然大叫起来,“本少爷也没办法啊,别一副全天下只有你被抛弃的样子!难看得要命!”
然后他边叫边解了腰带,撩起艳红的外袍,两手又伸向裤子。
我和明黄都被他突然当众宽衣解带的动作吓懵了,好在大少爷被人侍侯惯的自己脱起来不太熟练,这才让明黄赶得及在春光外泄前拦住了他。
“你……你要干什么!”明黄离得他近,我硬生生奔过去的脚步,没察觉自己的话中有一丝怒火。
“本少爷也不相信的本来也不相信的!”红大少爷狠狠瞪了抓着他手的明黄一眼才看向我,“可是可是……”
他像要辩解,语气蛮横又带点委屈,可是不出什么来后又急着把手往裤子上扒拉,然后和明黄又是一阵拉扯。

红少爷啊,我们已经不是相爱的恋人,不必再要什么灵犀相通的了。
“你就非要在我们面前脱裤子么?”我叹了一口气,“你要掐疼自己多的是地方,干吗要拿大腿做文章呢?”
没猜错的话,红大少爷肯定是干过和我一样的蠢事了,不过好死不死选在大腿,还这么积极地要现给我看……
我该说你单纯还是太蠢?
“顺手啊。”我刚想打赌红少爷是因为手正好是垂在腿侧,可以不用挪窝才掐在大腿的,他就给了正确答案,“本少爷当时又不知道这么麻烦!”
“我知道了,我本来也就没有怪你以后也不会不理你了,反正还是朋友嘛。”我朝他展开一个灿烂得无懈可击的微笑。
我的笑容是经过ISO9001质量审查的,说什么就是什么,收拾一个红大少爷哪在话下,他当即了消停了,我又摆弄了一圈菜刀:“那我先去作饭,哇,居然折腾了这么久。”
“白小子,别怀恨在心在菜里下毒哦。”
明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伸出左手做了个OK的姿势,也不管他看懂没有。
下毒?花间专美于前,在下岂敢献丑。手中菜刀却是不自觉地又发狠般耍了几个高难度花式。
天尚未完全黑透,出了门还能看到染了墨的深蓝。
天的蓝,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颜色。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多么清新,世界依旧和平。
我可一点亏都没吃呀,难得红大少爷毒手摧残着他的千金之躯我却无知无觉,正好扯平,再没什么可以计较的不是?
原来我真的不爱你,你也不爱我。
我闭上眼睛,还有时间,就让我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吧。
“大哥,你在这里被弄得这么惨啊?”突然响在耳边的声音还带着稚气,口气却是老气横秋的,我一口气差点就噎住了吐不出来。
“喂,不是吧,才半天就要挂啦?这样我会很有罪恶感的耶!”童音好象有点郁闷,然后我就只觉得脑后一痛,人事不知了。
不会又是觊觎蚀心蓝的家伙吧?蚀心蓝,你还要害我到什么程度?
醒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动了一下小拇指,就招来两只手指戳了上来,可喜可贺地第三次领教到古代大侠的高招。
“嘘,要被发现就出不去了,放心,我会连你同伴一起救的。”是昏迷前听到的声音,动不了我就努力转着眼珠看过去,果然是一个小孩。
明明看五官和脸形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偏偏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糟蹋了,不过,怎么看着看着,有点眼熟啊?
“不记的我了?”男孩突然伸出手指拉了一下眼皮吐了舌头,那个鬼脸一下让我想了起来:是那个害我和阿……红大少爷暴露被抓的小偷。
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我和阿……红少爷才落到这个田地的,不然我们还好好地在找神医,而紫上肯定也会在近期来找我们,就算没有明黄,他也不会让我们死,如果不遇到明黄,就不会知道这些有的没的了。
就不用不爱了……
想通这一点,我满腔的愤恨有了宣泄,当下用了曾经吓哭婴幼儿无数的最恶毒的目光狠狠瞪向了他。
“好啦,我知道是我不对害你们被抓进来,这不是来救了么。”可惜他只是嘀咕了一声就转头向下看去:“你同伴出来了,正好可以带走……咦,他怎么和鬼医一起,还很熟的样子啊?”
我没细听他的话,只心惊胆战地看清了他的动作:向下看?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哥哥驾到
我没有恐高症,那是以前。
在看清自己被横七竖八地搁在一棵离地八丈高的大树上后,即使被点住了穴道,我还是晃了两晃差点没一头栽下。
于是红少爷的声音是在身下响起的:“你把小白的蚀心蓝也解了吧。”
“啊?老子还想多使唤他两天的……”
“明天!”红少爷依旧蛮横霸道。
“好了好了听你的。”明黄的声音很不是滋味,“干吗那么关心他……”
“他是本少爷的朋友,要你管那么多……”
然后,脚步声逐渐离去。
“喂,你哭啦?”小男孩捅了捅我,眨巴了一下大眼。
他的眸子乌黑溜圆,该死地天真无邪。
“我没有。”我有什么要哭的啊,红少爷把我当朋友呢,这可是我打一开始的野望来着,以后有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靠山,我在这里别说横着走了,爬着走都绝对没人敢拦,而且再不用担心会被红月山庄追杀了。
“那这是什么?”他伸了手指划过我的脸,挑起一点水光放到我眼前。
“快下雨了,这是返潮。”我挥了挥手,一本正经地回答。
“别乱……”
XX的,你已经解了我穴道怎么不早说!
我全身都跌得散了架,只有狠狠地瞪着从枝叶间探头放出最后一发马后炮“动”的脑袋。
“看,衣服都湿一片了,还说你没哭。”男孩从树上一跃而下,姿势轻灵优美。
我的泪流得更凶了:靠,我这是痛的!你从这么高的树上摔一次下来试试!
“喂,我说的是真的。”男孩撩了些水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看着我,“刚才你出来的时候就是一脸苦大仇深,好象全家死光还欠了一大笔债绝对的生无可恋。”
“你错了,而且全说错了。”我费力地挪动了一下手脚,摆了个更轻松的姿势,这小子居然抓着我的脚把我拖到了这个水潭边就为了他要洗把脸,害我不得不多躺半天。
“恩?”很好,很勤学上进的表情。
“第一,我的全家要是死光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大串鞭炮放了庆祝,然后再去庙里还神。”谁不知道我只有一个丧尽天良为害四方人人皆想除之的哥哥?
“第二,欠了一大笔钱的不是我,那些押全是红少爷按的指印,啊,还有两张我签的也是他的名字。”红少爷你别怪我,我当时是想着我们已经不分彼此了谁曾想还会有这一出不是?
“第三,我还是很珍惜生命的,所以得回去找明黄大人了。你可以在明天这个时辰来接我,如果你愿意把我送回扬州的话。”
起身抖抖衣服,落了一地的枯枝断叶,虽然还有点疼,不过能动就行。
“哎,你不问问我叫什么啊?”男孩一下窜到我面前。
今晚的月光真是亮堂,照得他的脸莹白生辉,皎洁如画中金童。
“明天再说吧。”我越过他,打了个呵欠,什么不管了,先让我好好休息吧。
“你那么确定我明天还会来啊?”男孩没再跟上来。
“你不是不想有罪恶感么?”我也没回头,“还有,小声点哦,你也知道明黄是紫上先生和花间的师兄吧,被他发现可别怪我救不了你。”
身后没了声息,我顿了一顿,顺着我被拖过的痕迹继续前进。
前面的山石上倚了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那是从这条路上过来的时候碰到的,当时男孩只是扬了扬手她就无声无息地倒了,呵,现在还睡得挺香呢。
她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美丽而妩媚。

还必要问他的名字么,就算没看到他和某位惹不得的小姑奶奶酷似的脸,也能猜到他八成是姓毒的。
软玉温香软玉温香,果然用在女子身上才更能体会什么是真正的软玉温香。
没等我回去,红少爷和明黄已经先找了来,显然是被我的狼狈吓了一跳,连原本一脸找茬样的明黄都上上下下看了我好久,最后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都说这山上有猴子,原来是真的啊,老子都泡一年了还没遇上过……”
“我想睡觉。”我白了他一眼,实在支持不住了倒下,迷糊间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做了垫背,软软暖暖的很是舒服。
其实,爱人是用来对他好的,朋友是用来对自己好的,多赚。
明明是温泉区又是夏天,怎么半夜睡着就这么冷呢,还是飕飕地从骨子里渗透的阴冷。
我打个哆嗦,只抓抓被子裹紧了,眼缝都没眯一丝。
沉默沉默,静寂静寂。
太鬼片了,我打一开始就清醒地使劲回忆以前物理课那老头的言行,可惜总没他老先生现场直播有效,哆嗦都打了半个时辰睡意半点也没,精神倒是越来越亢奋了。
于是我就亢奋着了,呼啦一下掀了被子,连人带枕头悍不畏死地冲向床头那人。
古代的枕头可是绝对的方正硬实,咯不疼你我!
“舍得醒了?”声音是阴的,宛如地狱索魂。
我本来脑子就清醒无比,刚才是一时的短路片刻的想不开,当下眼神惺忪:“梦游梦游,我只是在梦游……”
然后我便梦着想游过他,刚摸到门边,后面的声音变得温柔又多情:“小白,这么久不见了你不想我么?”
我全身僵硬着杵在门口,进不是出不敢,于是又一阵沉默沉默,静寂静寂。
当然还是我撑不住,谁斗得过那个千年老妖怪?于是只有乖乖回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原来是哥你啊,我还想好大一面镜子呢。”
我一直觉得今晚的月亮好过头了,只是穿过窗框的那么几溜就把已经安安稳稳坐在我床上的人照了个毫厘毕现。
我说同样一张脸,怎么那么多人看上哥哥就我送着都没人要,今天可算明白了,他就是一恶魔,在月光下会现了原形,随意一个吊儿郎当的姿势都怎么邪得媚得不够形容。
他头略微上扬,扯了淡粉光泽的唇,叹气得没半点诚意:“我才几天没在你身边照顾,居然就得了梦游的毛病啊,不过小白你放心,哥回去会好好给你治的。”
然后莞尔一笑,完美地展示了他森森的尖牙。
我打一个激灵,皮绷紧了维持着微笑的纹路,声音也越发谄媚:“哥你终于来了啊,你不知道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没电视没出租的走个路都不方便,我可天天心心念着就是快点见到你哪,只有你才能救我出这比苦瓜还苦的苦海啊!你怎么就不早点来呢!”
这话是说得够不由心,不过没办法,谁叫哥哥虽然狡诈过了头却吃我这招呢,只要让他虚荣心满涨觉得全天下只他一个我可以依靠的话,什么都可以法外开恩的。
其实我还想着再扑上去蹭他两下加强效果,砖块枕头我可还拿着哪。
只是说着就觉得有点不甘,你怎么就不早点来呢?
为什么你不早点来,为什么不在我和红少爷还没什么的时候来呢?
鼻子有点酸,是冻的,眼泪鼻涕都要下来了。
“既然你这么急着回去,我们这就动身吧。”哥哥一拍手,起身走到门外,“小龙,都准备好了吧?”
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那个拄了一根长棍子在地上划来划去的诡异白影真的是白无常啊,我无言地看着缩成一老头的白无常:还以为这院子不干净,有屈死的女鬼啥的。

白无常扔掉棍子站起,全身披着一袭宽大的白袍,雪白的长发在月光下四散了飞舞,丝丝缕缕都流动着鬼魅的色泽。
地上有古怪的图案,他眸子还闪着微微的红光,看起来简直像一个要献祭吃人的妖。
所以我腿肚子打了个颤,扒着门死活不出去了:“哥,我忽然想起我在这还有事,你、你们先回去吧,过个三年五载想起了再来接不迟。”
哥哥已经走到了白无常身边,这一听就拧起了眉:“哦?”
“真的真的!”我连忙拼了命地点头。
我说的可是实话,蚀心蓝还没解呢,这回去我不就等死了。
“你欠了钱还是逃了婚?反正都要回去了,再不会有人找得到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哥哥无所谓地指了指白无常,“我也拿了不少好东西,回去就,嘿嘿。”
他笑得奸诈无比,我才注意到白无常脚边还打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卷。
哈,这外形一瞧就不专业,说到打包裹卷,谁比得上我家阿红啊!
然后我摸摸鼻子,红少爷还是我朋友,我为他自豪也情有可原啊,又不是只有情人才能沾光的。
再看一眼那包裹的体积,这次受害者还不算太多:“其实我中了毒,不能离……”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把嘴装个拉链封起来,我这不是找死么,他整天变着法儿拿我试药我还自己送上门……
果然哥哥立刻笑得灿烂又阴险:“那太好……我是说有哥在你还怕什么,回去就给你治啊,连梦游一起。”
就是有你在我才怕啊……
“呃,我忘了那毒已经解了,真的已经没事了。”虽然让哥哥打消为我解毒的念头有点难度,我还是尽力着。
“小白,你不想回去吧。”阴阴的调阴阴的笑。
哥哥,我知道我的道行是瞒不了你的,不过你能不能换一个比较能让我安心的表情?
“这儿空气清新无污染生活又新鲜有趣,哥哥,跟你说别看我小强体质一样很能经折腾其实我是特脆弱一人,现代的节奏飞速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实在不适合我,我实在不能想象我将来出了社会会是什么样,啊不要说有你在不用怕我好歹是个男人一直依靠哥哥会被人看不起有损自尊的,总之我三思决定留在这儿,这种清心悠闲的日子才是我向往的哥你要真疼我就答应我。”
一口气说完,我自己都忍不住要鼓掌,多么充分而充沛的理由啊,真不像我急中生智的临时发挥。
哥哥一直看着我,待我停住喘气时才缓缓道:“理由,你知道这些骗不了我。”
是的,我知道这些骗不了你,连我自己都骗不了哪骗得了你,我抿着嘴看着哥哥,哀求似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
“哥……”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
哥哥眯了眼,表情那叫一个温柔:“那你是要跟我回去了?”
都说了不要逼我了还来!XX的!我在心底骂了一声,然后想起这一切的源头连忙抬头看天:
月儿亮堂,天空墨蓝,不像会打雷的样子,还好。
“哥,你要保证听了以后不会打我骂我怪我痛恨我鄙视我而且还要让我留在这儿再也不带我走!”我摆出一副“不然我就不说”的架势盯着他。
“那你别说好了,小龙,要麻烦你多背一样东西了。”哥哥立刻扭头转向白无常,后者抽搐了一下嘴角,狠狠地瞪向我。
都知道捡软的捏,我不情不愿地改口:“那保一半证好了。”
哥哥还装模作样思索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我爱上了一个人。”深吸一口气,我拿出有史以来的最严肃的严肃,“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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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倾国
为什么关键时刻总是小孩子插话呢?我有点同情穿新衣服的那个皇帝了。
说话的孩子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拎在半空,这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们,他趁机身子一扭轻松从男子手中滑落下来,而那个高大男人也没察觉。
好小子,是拿阿红和我当烟雾剂让自己逃跑了?看他破烂的衣衫和滑溜的身手,八成是个小偷,还是个惯偷。
不过我当然没空去提醒周围人去注意一个小偷,他们对我和阿红的兴趣明显比什么都大:
“是真的,他的眼睛闪着蓝光!”阿红身前的一个家丁直直地看着阿红倒退了两步。
“他,他也是!这两个人都是!”又一个人指着我尖叫。
难道是把我和阿红当成妖魔鬼怪了?
等我看到所有人包括那个猪头公子在内的眼神全都变得阴森危险时才明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只是,这种时代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帝国主义列强侵略过以致于当地居民对蓝眼睛的人有刻骨的家园之仇才对吧?
“那个什么,其实我们两个只是好几日没睡好才把眼睛弄成这样的,本来也是又黑又亮的,不信你们也试试?”
看着逐渐围上来的人群,我一边往阿红身边靠,一边试图说服他们。呃,不知道说我们是从海那边来经商贸易的会不会更好……
“蚀心蓝这么难得,却没想到这一下就来了两个,明黄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这次发话的是一个清清秀秀文文气气的小姑娘,她看看我们,羞涩地笑了笑。
她笑得也很斯文很秀气,我却无力欣赏,那句蚀心蓝已经把我打到不得翻身了。
我只记得天山有神医,怎么就会忘了还有那个买蚀心蓝的人呢?我只知道蓝眼睛的是外国人,怎么就忘了蚀心蓝这出呢?搭上金钱多多那奸商,那买主一定是个家大业大的,天山是他地盘我怎么就不知道小心一点呢?
不过这么多人都是他的爪牙也太夸张了点吧?
没等我再后悔自己的考虑不周,脑后突然一阵剧痛我当即眼冒金星地载倒在地。
“咦,这个我还没动手呢怎么也倒了?”那是因为我和阿红的痛感相连。
“对不起了两位,不过为了明黄大人只好委屈你们了。”那个什么明黄给你们多少好处我可以让阿红双倍,不,三倍给你们的。
“……”……
然后我就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也没办法在心中一一回答了,只是最后使劲撑开一点想看看阿红的眼却该死地只看见那个小孩得意地朝我做了个鬼脸后钻入人群不见的身影。
“这打人的也太狠了点吧?”再次醒来时后脑勺还是辣辣地疼,我摸上去嘀咕。
“挨打的是本少爷你叫什么啊!”阿红同样捂着脑袋出现在我眼前。
能这么看到阿红我松了一口气,却又不满他的话了:“打在你身上,我也会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心痛呢。”
说起来阿红还真是越来越容易害羞越来越可爱了,这些我都说习惯的话他听了还是一下把脸涨了红,加上四周缭绕的烟雾,更是衬得人如玉,衣胜火。
唉,好好的意境,一转看到阿红身上那艳俗到家的红衣就没了感觉,我叹口气,决定还是先研究研究我们的处境为好。
四周居然是一片迷蒙的雾气,山石花草都迷糊着看不真切,就对面的阿红脸蛋都蒙了一层水气,在雾气中居然还隐隐传来了水声。
由触感来看,我们身下应该是石板,我马上联想到这是一个浴池,还是超有钱的大户人家那种豪华大浴池,要是没雾挡着没准还能看到浮着的玫瑰花瓣呢。
难道是要我们在这里洗澡?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啊,我美美地闭起眼,像阿红那种习惯这种排场的肯定就没有我这么单纯的快乐。

等等,阿红?他现在可是和我在一起,那莫非我们要一起洗么?
阿红和我一起洗澡,那不就是那个什么……鸳鸯戏水?(= =相信我,打出这几个字偶也是很挣扎的……)
“腾”地一声,我的脸马上云蒸雾燎足以媲美关老爷了,还真想自己一个嘴巴:这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给我想这些有的没的,最不要脸的就是我居然还想继续想下去……
由于心虚,我只敢偷偷瞥一下阿红,他倒是过了刚才的害羞劲,还在皱着眉头揉后脑。
有时候脑子简单一点还真是好。我捏着鼻子仰天无语:希望不要流下来给阿红看到啊,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这么付诸鼻血了!
“阿红,你一定习惯用这么大的浴池吧?你家的应该比这还大吧?”我凑近阿红笑嘻嘻地问,然后在阿红反应过来前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该死,我明明是想跟他说我们趁没人在的时候逃吧的。
“这么多烟本少爷怎么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什么地方!”阿红眼一转,看看四周不耐烦地道,“还有你没事打自己干什么?不知道本少爷也痛的啊!”
我掩饰地揉揉鼻子,也觉得周围模糊得不对劲了:“对啊,这些要都是水蒸气,那水不是烫得要煮熟人?”
煮?我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这个字让我想到一些很悲哀的事实,包括我们是蚀心蓝药人的身份,难道所有的人都只有“煮”这个办法来逼出蚀心蓝?
于是我的什么妄想都被打了个飞,我一把抱住阿红,埋头哭了起来:“阿红,我们要被当开水猪煮了,而且会被当成蚀心蓝药人解剖研究,哇,早知道当初就不来天山了,也不离开花间了,就算去那破歌台唱歌跳舞都比在这好啊……”
“花间?”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插入,烟雾居然顺着话音齐齐向两边分开,所有的一切开始明晰。
我们这才看清,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浴池,而是一个极大的天然温泉,四周应一看就是仔细修整过了,配上原有的花树,却又显得平坦舒适而自然和谐。
温泉上方的雾气并没散尽,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向我们靠进,带起一阵水声哗然。
我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这个就是买了我们的BOSS?我现在让阿红叫一声,紫上召唤兽会不会有出现的可能?
随着水声的逼近,人影渐渐清晰,我悄悄蹲下身捡了一块最尖的石头握在袖中:过会他穿上来衣服的时候我就一石头砸晕他!
好在这人没有有钱人洗澡要旁人服侍的坏习惯——其实我一直认为那是有些微暴露倾向的——,也太过托大就这么把我和阿红单独扔在这里,就算我们不会武功也被抓得太过轻松,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等你上了岸我就让你看看我小白飞石的厉害。
然后,等他上了岸,原本缭绕在池上的雾气也几乎散尽。
他的脸还有一丝模糊,但我脑子已是哐当一声,整个世界阳光灿烂眼前一片鸟语花香,洁白的鸽子扑拉着翅膀飞向蓝天,共产主义终于圆满实现全民携手跨过小康奔向巨富前程无限美好……
我张大了嘴,连手中石头滑落砸在脚上都没觉着疼。
“阿,阿红,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人啊?”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话都说不顺溜了,“那些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词没白造啊!”
“恩。”难得地阿红居然没因为我的这些貌似花心的话瞪我还附和着点了点头。
在微微的烟雾中,是一张美绝人寰,惊艳到让人为之屏息的无暇容颜。
一瞬间,我还真有了被他做成药人也甘愿的念头,这样见一眼就愿意付出一切的感觉,好象以前也曾经有过……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洗澡啊!”美人小嘴一撇很是不屑,“呼”地站了起来,“喂,红衣服那个,你踩住老子衣服了,还不滚远点!”

咦?这美人说话……也太那个什么了哎?老子……咳咳,美人有点脾气是应该的,我什么都没听到……还有,就算是把我们当成女的,这么表演出浴图也太大方了吧?
出浴?美人?还是阿红也承认的美人,我当下什么都没多想,直接转过身捂住了阿红的眼睛。
那个,要是阿红真的看上这美人怎么办?或者是这美人赖上要阿红负责怎么办?虽然阿红是不亏了……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也是一黑,有什么软软地挨了上来,身上同时一紧,被阿红另一只手抱了个实在。
“喂,你们要这么抱到什么时候?”哗啦啦地水声一阵过后,清泠略为低沉的声音不悦地响起。
眼睛上压力一轻,我也松了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阿红嫣红得要滴血的脸,目光一对上,那清澈的大眼就转向别的地方,又低不可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本少爷可不是担心你被她迷上,只是不想她一女孩子的名节受损!”
我就知道,阿红肯定也是着紧我的。
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才发现我们还滚在一起,连忙分开坐正,手忙脚乱了一会才有空正式看看那个美丽到不象话的美人。
她仅仅拿了一件宽大的淡蓝色外袍松松垮垮地搭拉在身上,露出半个白皙纤细的肩头也不自觉,衣襟合拢的地方几乎下落到了腰间,半开半合地洒出一片莹白如玉的胸膛。
我们可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啊,这、这不是太考验我们的耐力了么?我扭头看向阿红,他很正常地看着她,目光清澈单纯到我万分惭愧。
看了阿红我立刻恢复了清明,再看她已不是那神为之夺的绝艳:呃,硬要说有什么不完美的话,那就是她好象太瘦了一点,那敞开的胸膛连一点波形都没有;还有就是那淡蓝色外袍左下摆有一团暗色的洇痕。
咳咳,我说我刚才擦鼻血的布怎么摸起来这么舒服……
不过很奇怪,没了第一眼看到的那种心神俱丧的感觉后,她的眉目美丽如故,我却无端端觉得不协调起来。
可是明明她的五官分开看都是绝美,在脸上摆放的位置也恰到好处啊!我又细细看了才发现,那是因为她脸上浮现的稚气,不伦不类,生生让那绝世容颜打了折。
她有着倾国的容,却没倾国的色,杀伤力还没饱和。
不过她只要再长大一点,绝对是见者秒杀。
“哼!看够了?”这一声可比阿红的有力多了,美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是花间那王八蛋派来的吧,他是不是洗好脖子等老子过去料理他了?”
那么好听的声音从那么完美的嘴唇吐出来居然可以那么阴森到让人不寒而栗,美人最后的形象土崩的同时我脑中拉响了一级警报:这美人绝对和花间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为难的就是不知道是杀父灭门呢还是弃她若履。
不过花间喜欢的是男人应该不会去招惹她才对,而且,我看了眼美人,就算还没美到颠峰但这种级数已经是当宝供着的程度了,于是我很干脆地扔了第二条理由。
话说回来,这美人的个性还真是……彪悍!老子老子的说的比我还顺口,这么一个美人没娘养没爹教得变这么粗鲁,花间这孽造得大了。(花间黑线:喂,还没搞清不要这么轻易定别人的罪好不好?)
“花……”
我是想说两句花间的坏好给她同道中人惺惺相惜的亲切的,她却没给我证明立场的机会:“你们这就回去告诉他,老子的毒再过三天就可以全解了,叫他有本事就一辈子别让老子找到,否则别怪老子不顾同门之谊不给他准备后事的时间!”
她和花间还是同门?我是不清楚他们两个的恩怨纠缠了,不过她话里的另一个意思我可没听岔:她好象是叫我们走哎。
当下我顾不上别的,一边应着“我们一定照办一定把话带到”一边拉了阿红转身就走。
我算是认了,我这主角也就是灾难片那种,多灾多难才是写照。
逃跑的第二步还没踏实,美人的脑筋就转了过来:
“红衣服那小子好象把老子认做女人,你们不是花间那王八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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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从宽
驿路断桥,本是断肠处,独树生花,自有伤心人。
“唐姑娘……”
“恩?”面前的少女巧笑嫣然,翠绿罗衫在碧树掩映下更是鲜妍生色,俏生生地一歪头,青丝如泻,斜插于髻的银铃划出声声脆响。
“有一句话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但不知当不当说……”
“恩?”少女依旧弯着甜甜的笑眼,纯真可爱。
“我喜欢阿红……”
“我知道啊。”少女的神色略显黯然,不过顷刻恢复如初,“我也说过我不会放弃的!”
我叹口气,小姑奶奶的态度依旧和那天在车上一样坚决。
说起那天,真不知道哥哥到底给了唐小姑奶奶什么印象,阿红说出我喜欢他后,唐铃惊讶的居然只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不是我喜欢的人是男的……
“你这是何必,我真的只喜欢阿红一个。”这么简单但明了的告白,如果阿红也能听到就好了。
我朝左前方那个凸出的高坡瞥了一眼:我要不要再说大声点?
“我会等到你喜欢我的!”
啧,又是这句,我们这样的对白自从那天逃脱后就每天即时上演,搞得小李现在看到河啊湖的就会自动停车留做我们的表演现场并带着阿红和马车一起找个安静隐蔽的地方蹲着看戏。
至于那天是怎么逃脱的说起来还真是简单得让人不敢相信,反正就是在唐铃脸色不善不过还没发作的时候,被攻击的小李万分无畏地从二楼跳了下来,随即跃上马车就这么一挥鞭子用最快速度离开了现场。
凯迪拉克不愧是凯迪拉克,等那帮子英雄乱哄哄地整装完毕我们早就没影了。
我也有点明白为什么金钱多多放心只让小李一个人带我和阿红这么贵重的货物——虽然不想承认但暂且只能认了——上路了:
小李的身手,只要没有大规模的帮派围殴和绝顶高手,保我和阿红是足够足够了,亏他长了那么一张懦弱的脸还动不动就晕,第一次躲着听到我对唐铃说出我喜欢的是阿红后还晕了一次呢。
当然我也没想到,那次的“通吃花主”事件会给那个小镇带来长达一月之久的全民性贞操恐慌……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游戏已经不可以再玩下去了,阿红已经厌烦唐铃老拿看第三者或者说狐狸精的眼光看他而对我下了最后通牒。
最重要的是,小李今天早上知会了我,再有半天我们就到天山脚下了,考虑了一下红大少爷的杀伤力,我还是决定忍痛放弃唐小姑奶奶的剩余价值。
“其实我不是你看到的那个白小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手悄悄缩回了袖子。
“恩?”
“我是说其实那天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哥哥,他一向喜欢做好事不留名所以才告诉你我的名字的,也就是说唐姑娘你认错人了!”
天知道我是抱着多大不安才这么昧着良心赞扬哥哥的啊:做好事不留名?他压根只是想不到唐铃的喜好如此奇怪,居然会在被整后还爱上他吧?
不过我更不希望因为我“诋毁”哥哥而被小姑奶奶射成马蜂窝。
……
就算这样,我还是迅速掏出了暗藏在袖子中的煎锅挡住了面门。
没说明真相让小姑奶奶一路护送到了这里,我可没奢望到可以全身而退,只要保住脸不至毁容就知足了。

可我傻傻地举着煎锅干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从锅后面探了个头:小姑奶奶知道毒对我没用,应该会用暗器的啊,那怎么会这么久还没任何动静?
看见我怯怯地冒头,唐铃笑得一脸纯真光辉四溢,圣洁无比:“原来他是你哥哥啊,我说怎么个性变了这么多……哎,白小弟你不用害怕的,你既然是白大哥的弟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半信半疑地盯着她,依旧抓紧锅子没放下。
“那小白你能不能联系到你哥哥啊?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么?”唐铃的口气温柔宠溺,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疼爱弟弟的好大嫂,称呼也变得够快的,从白大哥变白小弟,这下又直接小白了。
“那个……他应该还在秦淮,”我缓缓放下了煎锅,试探着道。
“还在秦淮?不早说害姑奶奶走这么多冤枉路!”唐铃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我连忙又躲到了煎锅后。 
小姑奶奶深深吸气的声音传来后,又变得温柔可亲:“哎呀,陪你们走走也没什么,我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毕竟你是他弟弟嘛!”
我一边看着她指逢间的可怖闪光,一边心虚地点头:这算不算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沾上哥哥的光?
“那,我还有事,此后你们自己保重,你替我和红璎珞说一声吧我就不见他了,哦,顺便就说我前段时间对不住了我们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的。”唐铃说着,朝那个高坡看了一眼,暧昧笑起。
这下可好,她连阿红都看成自家人了,为了家和万事兴,小姑奶奶都能先放下架子道歉,哥哥的魅力还真是可怕……
看着唐铃身形一转就待离开,我连忙叫住:“对了,唐姑娘你见到我哥哥千万不要说起我的事啊!”
“恩?”唐铃不解地暂停了脚步。
“那个……你也知道我中了蚀心蓝,哥哥知道了想必会担心而来找我,你也不想他被这种事分了心还要再那么老远来找我是不是?”
唐铃愣了愣,随即了然笑起,眼睛一眯那处高坡:“我知道了,你也不想被打扰吧?”
她果然早就知道阿红他们趴那儿偷看了,再一想她话里的挪喻,我的脸一下红了起来。
“我先走一步。”唐铃朝我摇了摇银铃晃动的脑袋,可爱的小脸硬是挤出慈祥的微笑。
我要不要说一两句祝你早日搞定哥哥比翼齐飞什么的讨讨她欢心?哥哥那样的怪胎,没准真会和恶嗜好的小姑奶奶臭味相投呢,为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未雨绸缪比较安全一点吧?
我还没有得出结论,小姑奶奶眼珠滴溜溜一转,留下一句“我再帮你一下吧”就去得没了影,怎么说会轻功的人就是方便。
我扬起煎锅权当挥手,这么一动,一个小瓶从腰间滑落,跌在地上摔了粉碎。
咦,我怎么不记得有过这么个东西啊?蹲下身准备查看的时候,小李和阿红从隐身处走了出来。
“老天保佑,那位小姑奶奶终于走了!”小李捂着脑门,一脸庆幸。
他是对唐铃的蛇怕到极点了,难怪是这么终于得救的样子。
只是他放心的神情还没从脸上消退,神色就又紧了起来,身子也似乎被瞬间抽去了骨头一般缓缓瘫倒在地:
“软玉……温,香?怎么……会……”
恩?我就着蹲地的姿势看向了阿红,他回了我一样的茫然眼神:小李这是怎么了?
“有毒……”小李已经完全在地上软成了一团,半闭着眼,一付任人宰割的可怜相,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又是一阵虚脱般的长气。
他整个人稀泥一样地瘫着,脸上不知道是闷气的还是药性使然,呈现出一片淡淡的粉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上了男人,小李此刻的容颜这么看起来居然添了几分妩媚。

地上那摔破的碎片间,有白色的粉末隐隐四散。
小姑奶奶,你这次还真是帮了我了。
我突然明白,这是唐铃最后的好心,她清楚金钱多多的个性和我们的价值,又不像阿红那么没脑子,自是知道我们去天山不是闲逛,那个瓶子里的想必就是要给我摆脱小李的“软玉温香”。
可惜在这里就打破了,好在天山已经只有半天路,沿途问问应该也能摸到吧。
所以我站起身大大舒了一个懒腰还拉着阿红一起做了会伸展运动,这才在小李惊诧的眼神中微微一笑:“我和阿红可是百毒不侵的。”
我承认这么做是不人道了一点,但每次我被这些会武功的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时候也没人同情我啊,怪只怪小李也是练武的还倒霉在我面前!
要说我这是迁怒我也不反对,反正柿子谁都知道要捡软的捏。
然后我在小李转为悲愤的眼光中搜遍了他全身。
光靠掂我是算不出银子的价值,不过看着荷包中可怜巴巴的几块碎银外加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我只能说金钱多多也真够奸商的,出这么远一趟差连我们的吃用住宿居然只给小李这点钱……
小李,我同情你!
给小李留下一个自己保重的叹息,我立刻拉起阿红走人。
按照惯例,一般主角在接近目标的时候总会有很多阻挠横空出现,称之为高潮。
我平时就够衰的了,这次倒不知道是霉运走到头了还是一个月快过了不能让我就这么枉死故事玩完,我们一路问了人过来居然平安得不象话地到了天山脚下。
有了那张银票和上次买蛇的壮汉那两锭银子,我和阿红住进了山脚小城中最好的客栈。
当然我是想节约的,但阿红的大少爷脾气……好在小城小镇的,最好的客栈也就那么几个钱。
再然后,我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们根本不知道紫上让花间带我们来这找谁。
……
安顿下来后我花了一天时间跑遍所有医馆,虽然我知道一般意义上真正有本事的人不会在这种平凡的地方但没准人家还真喜欢大隐隐于市对不?
我甚至连街上随便一个挂着白布卖膏药大力丸的都盯着仔细瞧了这才明白奇人异事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
至于阿红……
说实话,我有点体会到他老爹老妈们不放心他出门的心情了,就算他听了我的话不言不语不招事,他到哪里还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而且是个考验人忍耐底线的存在。
尤其是在唐铃不在身边而围着我们的是一圈面目狰狞的保镖样家丁的情况下,我深刻感受这一点的同时感慨到这世界上女扮男装的小姐姑娘们实在太多了,以致于那些闲着没事以调戏小姑娘为业的少爷流氓们都抱上“宁可错抓百人不可轻放一个”的宗旨了。
不然你说像我和阿红好端端地没招谁惹谁,街上那么多人,为什么那个一看就是什么公子的偏偏一伸手就拦住了我们?十有十成是把我们当成翘家的小姐丫鬟了。
当然粗布衣衫拉着一张疲惫至极的脸的我只能是闪耀耀的阿红的小丫鬟,所以那个什么公子看着阿红就连开场白都没有直接淫笑着去摸阿红的脸。
所以我只是踹了他一脚而已,真的不算重的,要不是跑了一天有点累,他是废定了,当然阿红后来又补上更狠的一脚也在我意料之中,这个什么公子还是废定了……
纨绔子弟也就纨绔子弟了,他要是长成阿红这样或是秋无意那种,那还有点被原谅的资本……(小白心语:这素花痴作者的想法,与我无关!)
呼啦啦地围上来那堆保镖我当然没放在心上,嘿嘿,唐铃的“软玉温香”我还挑了没散开的揣怀里着呢,要放倒这些酒囊饭袋绰绰有余。
“他们的眼睛是蓝的!”一个稚嫩的尖细童音突然响起,顿时在喏喏地站于一旁的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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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空
好痛,一定是阿红的后脑撞上车厢的缘故,我也借此疼痛恢复了神智:
那个什么,我要说是看见有人暗算才扑倒救他的话,阿红会不会相信?
我保持着趴在阿红身上的姿势,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万幸我还没做什么特别的举动就清醒了,阿红应该很好骗过……
“出什么事了么?”阿红倒是很配合地在我的身下不多动一下,声音都变得警惕几分,该不会他真以为有什么暗算吧?
“没,没什么……”我干咳一声,不自在地撑起身子,原先的借口倒是不怎么敢拿出来了,“我听错了,最近神经有点过敏……”
“外面真的这么危险?看来老头平时倒也不是骗本少爷……”阿红恍悟似地自语。
看来紫上为了不让这大少爷擅自外出夸张了不少啊,倒是要谢谢他了,不过,我回想了一下我来到这个世界短短几天的经历,还真的让我深深体会到了江湖险恶不是吹的……
“对了,阿红你看看我背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诡异的图案或者文字什么的。”我想起正事,化繁为简地一下把长衫扯下,向着阿红背过身,自己则开始检查前面。
哥哥那种生物,会什么希奇古怪的咒法魔术都不意外,要是被他留下记号就逃不出他手掌心了。
“阿红,没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上下折腾了一阵后没发现异状还是清白身躯一个,我这才松了口气问起后背的状况。
“没有。”
阿红闷声闷气地回答,好象受了什么气,我连忙转身:“阿红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阿红的脸蛋又红红的,光洁诱人,我连忙垂下眼默念了数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确定自己不会又失控扑上去后才正眼望去。
不过阿红的眼睛倒是溜溜地四下乱转,怎么也不看我一眼。
呵呵,他一定是害羞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伤风化的样子,舔舔嘴唇:要是阿红也像我一样有过扑倒我的举动后,我以后要是再扑倒他也就不用找借口搪塞了哎。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种潜意识的举动还是要阿红亲自体验一下明白才好。
“阿红~~~~~呕……”
原本准备甜甜地招呼阿红好让他心花怒放的声音一出口,我自己先受不了地想吐了:这个声音真的是我发出来的么?小姑奶奶扭捏的“人家”都比这动听上一万倍!
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要装女孩子家的甜腻有这个下场也是理所当然的……
阿红很不负所望地全身一颤,嘴角都抽搐了起来:“你又要搞什么!”
我只有再次扬起我无敌的讨好笑容:“刚才是一点点意外,阿红,你好好看看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刚才死睁着酸出来的眼泪应该可以挤出来了,看在阿红眼里应该有泪光荧荧芙蓉泣露让人想呵护的效果吧?
呕,这种形容……我又想吐了……早说过了言情小说是害人的东西了!
阿红的嘴角又抽动了两下,随后捂住嘴狂笑了起来:“小白,你干什么?笑死本少爷了!”
呃,被阿红这么笑着,还真不是普通的不自在……
要不是为了勾引你,我至于么?像个白痴一样对你抛媚眼,不,是抛泪眼!我白了他一眼:算了,今天让阿红开窍的计划估计是要流产了,反正还有时间,以后再说吧。
然后,一片艳红的光影向我压来,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阿红重重地压在了身下,后脑也很不吃亏地磕上了车厢……
太过突然了,我怔怔了许久才定定神,推了推还怔怔地压在我身上摸着后脑的阿红:
“出什么事了么?”难道真有什么人暗袭我们?
“没,没什么,”阿红干咳一声,不自在地放下手撑起身子,眼珠又开始四下乱转,“老头说江湖上很危险,本,本少爷也有点过敏了……”

“噗嗤!”
这么熟悉的对白,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阿红绷了绷脸,终于也还是松了懈,一头栽倒在我身上,闷闷地笑。
“阿红,你刚才,是什么感觉?”我把手放在阿红的头发上,一下一下顺着发丝拨拉:他是和我一样觉得迷人而情不自禁么?不过好象是我的白眼过去才……
我想我真的是没救了,摸着阿红的头发觉得柔软滑顺,比唐铃那样的美丽女孩温香软玉地肌肤相亲都舒服。
可惜没等到阿红回答,就是银铃叮叮一阵脆响,和微微刺眼的阳光一起映入的还有唐铃背光而看不真切的脸。
“白大哥?红璎珞,你给我放开我的白大哥!”
于是,这温煦的氛围就被一个以往还算动听现在纯属噪音的尖锐女声给破坏了,为了彻底,唐小姑奶奶还甩了花花绿绿不知几条小蛇上来……
……
由于小姑奶奶情绪不稳造成的一条小蛇滑落导致了车夫小李的晕厥罢工,我们只有停在路边等着小李醒来再继续赶路。
“白大哥,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唐铃站在我面前低垂着头,白嫩的小手不停地绞着衣角,一派委屈样。
“恩。”我随意吭了声,忙着把阿红的手包了一层又一层。
“轻一点!你想疼死本少爷啊!”阿红呲了下牙,毫不犹豫用还没包的那只爪子照头给我来了一下,然后又立刻缩了回去,“好疼!”
我连忙抓过那只不安分的手小心地吹了吹,一边心有不甘地埋怨了下:“阿红你自己也不要再乱动了啊,而且你还有伤口我帮你包,我一样疼的啊你也不帮我看下……”
阿红挑了挑傲气的眉:“你还怕没人关心你?”
他的眉梢眼角都是去向一个地方,我不转头都知道唐小姑奶奶殷切的神情,不过阿红能这样明显地生气,比先前的半死不活要好太多了。
“白大哥你也被咬了?我明明只让攻击红璎珞的……”唐铃果然一下挨了上来,仔细地检查着我全身。
我还没离开开以示清白,阿红已经咆哮了起来:“唐铃你什么意思!本少爷就知道你是存心的!本少爷跟你有什么仇怨要这么害我?”
“哼,你自己心里明白!”唐铃一把把我拉到侧旁,和阿红瞪上了眼。
俊男美女相视的画面其实很美丽很养眼,但看着看着,我的心中却不由浮上了一层酸气:他们,好象很熟,感情很好的样子……
阿红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那个婚约是我爹和你奶奶订下的,你有什么不满有本事去找他们俩去啊!”
婚,婚约?阿红的爹和唐铃奶奶订下的婚约?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娃娃亲?
我脑中嗡嗡乱响,只是死死盯着阿红:是啊,我的阿红,他是天下最富的红月山庄唯一的继承人,是天下第一人的宝贝徒弟,虽然有点任性有点霸道,也绝对是个抢手的金龟婿,何况我的阿红长得还是那么俊美出尘,高傲华贵,那么和唐门这样的大家联姻也不希奇。
说起来,第一次见到唐铃的时候,她就挺了解阿红的样子并轻易相信了我不是阿红呢。
我不管,不管阿红是不是订了婚联了姻,总之他现在是我的,反正都杠上红月山庄了,再加一个唐门也没多大区别,蚤多不怕痒么!
与其被现在这种心情酸死,我还不如被红月山庄和唐门杀死毒死了。
看来,穿越的无论男女,和另一半的那些女人斗争也是一种惯例。
就在我下定决心死守阿红到底后,阿红的一句话又彻底把我打趴下了:
“是你小姨死气活赖地非要嫁给本少爷老爹的,本少爷多了一个烦人的七娘还没找你家算帐呢!”
咦?阿红说什么?莫非……那个婚约是唐铃的什么小姨和红太爷的?不是阿红和唐铃?

“小姨是我唐门公认的第一美人,她的仰慕者自行礼起便足以绕京城外城一圈,若不是你爹使了什么下作手法她岂会给他做区区小妾!”
唐铃也不管我们就在大路边,毫无名门闺秀风范地卷卷衣袖,露出白生生的腕子,有随时扑上去和阿红干一架的气势。
我家阿红就是好样的,在凶暴残忍的唐门小姑奶奶面前高傲依旧:“本少爷才要提防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七娘年轻漂亮的,会无缘无故嫁给那糟老头子才有鬼!”
糟老头子……那个,阿红,你不觉得这样说你爹有点可怜么?不过看着那两个头毛倒竖斗鸡一般的小姐少爷,我啥话没说,很识相地退向了一旁。
那个什么,阿红我不是不帮你,要是唐铃真的想对你下毒手,我绝对会第一个冲出来的,你放心!
“你敢说我小姨心怀不轨?她为了嫁过去跟奶奶耗了一个月才让奶奶松口同意,你居然这么说她!”
“是你说七娘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本少爷爹的吧!”
“姑奶奶什么时候说过!”
“本少爷就是听你这么说的!”
“姑奶奶……”
“本少爷……”
姑奶奶和大少爷的斗争继续升级中,来来往往的行人至多只敢投来一个疑惑好奇的眼神,然后就会在姑奶奶和大少爷的双倍杀伤力的眼刀下仓皇而逃。
我只有扭开头,装做不认识他们。
不过也还真有不怕死的,我正百无聊赖地拿着根树枝拨拉那堆花花绿绿的小蛇时,一个比我高了两头不止的壮汉站到了我面前:
“这蛇肉怎么卖?”
“……”我看起来像摆摊卖蛇肉的么?
瞥了眼唐铃,小姑奶奶和红大少爷持久战中,没注意到我这么状况,不然肯定会拿最“新鲜”的来侍侯这位仁兄。
“到底卖不卖!”一锭银子随着仁兄的话落在了我面前。
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大锭的银子哎,看它在地上砸出的痕迹就知道净含量不在小数了,我努力咽了下口水一把抓起银子就往怀里塞:
“当然当然,您随便挑随便挑。”
我和哥哥发财还有金钱多多那种人不同,其实我原本是不贪财的,但是换任何一个人背了那么一大笔债务都会对金钱这万恶源头亲切几分的不是?
不过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商人,所以抬头展开我最灿烂的笑容很亲切地问了下:“要不要我给您包起来?”
然后,我就呆住了,那位仁兄正抓起一条蛇随意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大嘴一张,整条蛇囫囵吞了下去。
生吃蛇胆我倒是见过,这么吞整条蛇的是破天遭,我只有眼睁睁看着,直到他抓起第三条才回过神:“等,等一下!”
那可是唐门小姑奶奶养的蛇,他不怕毒死我还怕他消化不良呢。
“怎么,莫不是钱不够?”壮汉皱皱眉,又扔了一锭银子下来,“不过的确是好东西!”
我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他,仅有的一点点良心迅速败退,收好银子抬头微笑:“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毒蛇可是极补的好东西!”壮汉吞下第五条小蛇后拍了拍肚子,“尤其是小兄弟你这些,可都是很难得的绝品。”
我支吾着点点头,微微不安地看了眼唐铃,幸好两人精神尚好,一时还没有歇战的意思。
壮汉兴致勃勃地跟我大谈了一番蛇肉大补的理论并展示了他强壮体魄的实例后又拎了两条小花蛇大步离开了。
那个……好象真的很不错的样子……
我看着地上剩下的小蛇舔舔嘴唇:说起来也到吃饭的时间了。
※※※ ※※ ※※ ※※ ※※※
少年少女
“阿红,你喜欢蛇肉红烧还是清蒸?要不白煮或者现烤?”
在姑奶奶和大少爷终于因为肺活量不足而出现短暂的“和平”时,我拎起一条小蛇趁这空儿询问阿红中意的午餐菜色。
不是我自夸,在哥哥的精心“培育”下,任何一种食材我都能在没什么设备的状态下把它变成美味的佳肴,虽然有些也许卖相不是那么养眼,但我的手艺可是连哥哥那挑剔变态的味觉都不得不承认的哦。
只是,除了必要情况,我是能将就就不下厨的,对于我的好厨艺一点都没把自己胃口养刁这一点,我还是相当满意的。
“咚”!阿红还没回答,我身边倒是传来了回应。
是放在那边休息的小李,无巧不巧的,我挑起的蛇正好晃悠在刚醒来的他面前……
所以,我们重新上路的时刻又迫不得已地往后挪了挪。
我不是不知道趁机逃走的笨蛋,也不想为金钱多多那家伙捍卫他的商业信用。只是,反正都是要去天山有人送着不是很好?我一个人又不认识天山的路,阿红也绝对是指望不了的,唐铃小姑奶奶么,我怕她会带路带到她家去来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姑奶奶对“我”或者说冒充我的哥哥简直是好感到冒泡,明明被哥哥借解毒为名药了一把,她怎么还会迷上他呢?
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小姑奶奶或许有被虐倾向也说不定,她迷上哥哥总比恨上他强,起码她现在对我百依百顺我也不必再担心被她做药人了。
虽然带她在身边有方方面面的危险,不过人在江湖飘,总得带把刀,尤其是我这样没能力自保和阿红那样很容易闯祸的。
而小姑奶奶绝对是很利很快的小刀,还淬毒的那种!
此后的事实证明,我顶着阿红白眼和小李恐惧的无言控诉留下唐铃绝对是高瞻远瞩远见卓识:
赶路第一天,在那个什么镇上有几个小流氓见我们——主要是阿红衣着光鲜不凡便想上来敲诈,结果小姑奶奶免费送了一人一根银针;
赶路第二天,在又一个什么城里有几个小流氓见我们——主要是阿红态度傲慢无礼而不爽生事,结果小姑奶奶又是一把银针洒出;
赶路第三天,还是在一个什么地方有几个小流氓见我们——主要是阿红穿得艳丽招人便想调戏,结果小姑奶奶在我的示意下一人一把银针外带没加工过的青蛇一条;
……
所以,在小姑奶奶解决了第N批由于阿红的有意无意引起的斗殴事件后,我更加坚定了就算要顶着阿红白眼和小李恐惧的无言控诉还是要留下唐铃的信念。
更何况,我们现在能在这什么镇上最好的酒楼上吃饭也是小姑奶奶出的钱啊!
不过,小李就不管了,阿红的白眼一直看下去也是有生命危险的,所以在阿红吃饱喝足看来心情大好的时候我凑上前准备劝他放宽对唐铃的仇恨态度:
“阿红啊,昨天要不是唐姑娘出手,那几个家伙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的,还有前天也是,你无缘无故砸了人家场子人家也是看了唐姑娘的面子才没追究,还有……”
……
我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在手臂上挂着一个唐铃的时候去企图说服阿红,所以小二刚送上来的饭后甜汤全让阿红慷慨地喂了我——
的头发……
阿红能恢复精神是不错,但是我为什么又有点怀念他不声不响小媳妇样的时候了呢?
不知道唐铃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每当我想和阿红独处的时候她准会冒出来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而顾及到她剩余价值的我只有强装笑脸看着阿红愤然离去。
阿红吃醋代表在意我我是很高兴,不过这点咱们言传意会就行了,可不可以不要每每都身教一番啊?

终于在我的鼻子与阿红甩上的门亲密接触之后,我只有放弃现在的战略方针,拿出另一套方案:
今晚一看就是月黑风高,适合夜袭,不,夜访的好时机!
幸好唐小姑奶奶一到晚上各项机能的活性指数都会直线下降,现在应该已经在被窝里猫着闲人勿扰了。
我深吸一口长气,又默默把要对阿红说的话复习了一遍,抖抖下摆,大踏步地跨出了房门。
小姑奶奶说是店里房间不够了,所以阿红的屋子单单地分到了离我最远的角落,顾虑到晚上的行动离小姑奶奶远点更有成功的可能,我也就当做没看到老板惨白的脸色。
经过唐铃的房间时我还特意放缓了脚步,可惜小姑奶奶对周公他儿子的兴趣太大以至于我想好的“只是去茅厕”的借口都没有用上。
话说回来,尿遁还真是个实用且适于众多场合使用的绝招啊。
为免有阿红不给我说话机会就轰我出门的情况发生,我抱着破釜沉舟的心一推门就极有魄力地冲到了床边:
“阿红你要确信我是只喜欢你的留下唐铃只是权宜之计到了天山我们还得靠她搞定那个小李的啊你也不想真被卖掉是不是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配合我起码不要再见我就翻白了眼要知道一直这么翻也是会翻出毛病的我们又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这么不遗余力地澄清,床上的人却裹紧了被子连声气都不吭,我当然不能任阿红这么非暴力不合作下去,于是一把抓住被子往下拽:“阿红你得听我说啊……”
出乎意料的,被子一下就被我拉过来了大半,然后我就愣住了,半晌才瞪着眼找回自己的声音:“阿……阿红?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的?”
虽然由于方才的被子拉锯而头发散乱,但由那轮廓和淡淡的五官可以看出,被子下的是绝对是一个少女,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女。
虽然月光不是很好,但我真的是由她的脸看出的,要知道被子还有一半在她那边呢,我是不可能看到她的身材的,当然就算能看我也是不会看的。
我以我对阿红的爱发誓!
不过这明明是阿红的房间啊,怎么在床上的会是这么一个漂亮女孩?
难道说阿红其实也是那些嗜好女扮男装的小姐中的一份子?但是她的脸又和阿红一点都不象啊;那莫非是上天看我们注定要走男男相恋的路太辛苦所以让阿红变了女的?
要知道我是希奇古怪的事遇多了出事才会尽往诡异的路子上想的,所以在少女发话后,我才意识到了那个最正常的可能:
我走错门了。
而那漂亮的少女发的话就是:
“爹,有贼啊!”
我明明不止一次在前面的话中提过谈话对象阿红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了解我只是走错了门啊,怎么可以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搞得我一时都懵得忘了纠正呢。
只是她的声音太过高亢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惊动了某位低血压的小姑奶奶,屋外很快变是哀号一片,也因此为我赢得了宝贵的逃离时间。
扔下被子附带一句“对不起我走错门了”后,我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门,对面的门吱呀一声,阿红揉着睡眼嘟哝:
“大半夜的吵什么啊!”
我没空跟他解释,抓起发挥不怕毒不怕扎的精神踩过一地东倒西歪的“路见不平、出门抓贼”者来到了半闭着眼无差别攻击的小姑奶奶身边。
“白大哥……”万幸小姑奶奶还认出了我,总算停止了攻击,“这么早起?”
“那位姑娘,别让那该死的淫贼跑了!”少女的声音依旧高亢,盖过一地的惨叫清晰可闻。

唐铃和阿红首次的有志一同让我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水深火热,一个眸光似刀,刮的我火辣辣地疼,一个眼神如冰,冻得我心颤颤地寒。
“这,这是误会,我只是走错门了,我本来是想到阿红房里去的……”我连忙指天划地地解释。
“本来是到他房里……莫非你就是那个淫贼界都忌讳的八岁以上八十岁以下只要是人男女都不放过的‘通吃花主’?”高亢的声音持续尖叫着。
……
我长这么大连女孩子的嘴唇都没亲过一个,好吧,就算是亲过男孩子那也仅止阿红一个而已,她到底是看什么看出我是那什么八岁以上八十岁以下只要是人男女都不放过的基本可归为禽兽一类的“通吃花主”的啊?
只是走错了门,至于么?
我承认我这时并没有想到我还拉了她被子而且当时没有及时解释只最后扔了一句就逃走的行为的确是很容易让人误解。
走廊的灯光把少女的脸庞清清楚楚地照出了,这么清秀端丽的脸为什么要变形了去表达她对淫贼的认知呢?
她误会也就罢了,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但阿红和唐铃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的举动实在是让我有吐血的冲动……
而整间客栈上下楼中响起的骚动预示着“淫贼讨伐组”的进一步壮大,我只有暂时放弃解开误会的念头飙着泪一手拉起阿红一手抓着唐铃飞速逃下楼。
因为我只想着快点离开,所以没注意到楼上听到那个该死的少女说出“通吃花主”后顷刻苍白的神色。
好在我们三个都有着被淫可能性比较大的长相,所以一路上登楼准备支援抗淫战线的英雄们没半点阻拦地让我们下了楼。
我的幸运一直到拖着阿红和唐铃坐到马车上为止,因为小李不明所以的惨叫声遥遥地从楼上传了过来:
“我不是淫贼啊!红少爷白公子唐姑娘救命!”
很显然,楼上除了一地的残兵就是呼救那位可怕的姑娘,因为知道唐铃可怕而窝在房里没动以至成了唯一一个活蹦乱跳的存在的小李同志,很不幸地被当成了那个万恶的淫贼……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马上我就发现我可以不用考虑那个问题了,因为阿红和唐铃在昏暗的月光下依旧清晰地狰狞着的容颜很明显地告诉我: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自救吧!
“阿红你要相信我真的是想到你房里去的,只是走错门了而已!”
“你确定你是走错?”问话逼供的是唐铃,阿红则在一边阴阴地盯着我。
这一欺外一压内的配合默契度,不由我怀疑他们以前真的一见面就吵架么?
“百分百纯真,童叟无欺!”
“那你做了什么她会叫你淫贼?”
“我只是拉了她的被子,哇,阿红我是以为是你才……”
“是他你就可以拉被子了么!”唐铃一抖手,一个细长的针筒亮晃晃地反着光,我直觉那就是上次让我手臂变箭猪的可怕细针。
“我们都是男的,有什么……”
“男的也不可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以为我没听过那什么通吃花主么!男的和男的也是危险的!”唐铃咬着下唇,看了看阿红又转向我,手固执地抓着针筒,大眼隐隐晃着光。
一直没说话的阿红这时开口了:“有什么又怎么样?小白本来就是喜欢本少爷的!”
红大少爷的话一直是把人打击到死的,看唐铃的脸色,这次也没让人失望。
我不知道该扑上去亲他两口好还是拉他跳下车有多远跑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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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奸商
金钱多多一走,我就趴到了镜子旁,虽然是黄澄澄的铜镜,我把眼睛扒拉开了看,眼瞳中果然有着幽幽的蓝。
再回头一看阿红,那大大的黑眼睛也微微绽着天空的深色,那眼睛他天天睁大了瞪我,我怎么会没发现的呢!
我这叫一个悔啊!
“那个……现在过了几天了?”
没记错的话,蚀心蓝的毒性据说潜伏一个月,天山据说离这很远……
“不算今天你昏了三天。”
“……”
那个,古代好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话不是骗人的吧?现在拍马赶去还来得及么?
是夜,我一宿无眠,阿红则霸了床睡得昏天黑地甜蜜无比。
第二天,金钱多多一大早就敲起了门:“红少爷,白公子,该起来上路了。”
“恩?上哪?”我迷糊着开了门,一夜不睡果然好辛苦,尤其是还没有想出什么好方法的时候。
“在下是个讲究生意信用的人。”金钱多多看着我,笑得童叟无欺十分戒备。
“我知道,但阿红不是给了钱让你来叫我们起早吧?”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就算是蚀心蓝现在毒发也阻止不了我。
“他说的是他和别人的交易。”阿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坐在床边揉着眼。
“那关我们什么事?知道你信用好还不行!”我胡乱点点头就想关门睡觉去。
金钱多多一手轻轻放在了门上,我努力了几次无果,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看阿红,声音都抖了起来:“不……不会吧?”
“蚀心蓝可是稀世之宝,价值连城。”金钱多多看着我笑弯了眼。
唐铃小姑奶奶曾经想要把我当蚀心蓝炼药,这么想的当然不会只她一家……
阿红没异样表情地点了点头:为什么这种事我要和他这么有默契呢?
阿红和金钱多多的交易只是请医生把我治好,所以和他先前就和别人订好的交易无关,该执行的还是得执行。
“所以说,在下是个讲信用的生意人。”金钱多多倚着门,笑弯眼。
可是我能眼睁睁看着他把阿红当蚀心蓝卖掉么?那用头发想都是去给人当实验用小白鼠啊!
我看了眼开始伸第二个懒腰的阿红,把金钱多多拽出去关了门。
“阿红是红月山庄的大少爷,你就这么把他卖了不怕红月山庄灭了你紫上先生杀了你?”
“买主说只会提出蚀心蓝的毒性,不会危及他的生命,而且会用药消除他那段记忆的。”金钱多多露出“在下安全的很,你不用担心”的美丽笑容。
“……”
跟这人不用钱是说不通的,明明看他人模人样的不像吝啬鬼的样子啊,我狠狠心:“一万两银子,你回了那个人吧!”
“在下是一个讲究信用的生意人,已经谈好的生意……”
“两万。”
“商人的信用是最重要的生财之道……”
“三万。”
“在下已经谈妥的,反悔怕是那人不会轻饶在下……”
“四万。”
“在下应该给对方一点补偿,他定金都已付了……”
“五万!”为了阿红我强忍着,红月山庄应该不会在乎这点钱吧?
“在下可是冒着生命危险,那人的毒下得是无影无形……”
“六万你不干就算!”我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
“成交!”金钱多多立刻重重拍了我的肩膀,“来,签个字吧。”
我看着他从怀里掏出来的帐单,皮笑肉不笑:“金帮主未卜先知,佩服佩服!”
金钱多多呵呵一笑,脸不红气不喘:“生意人买卖习惯,见笑见笑。”

然后他回身喊来一个帮众:“小李,去老刑的车行把要去天山的那单子退了,记着把定金要一半回来。”
“等等,”我好象听到了什么,“你刚才说去哪?”
不是那么巧吧?如果是去天山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还能省下一笔车马费?
“天山啊,放心好了,在下是讲信用的生意人,既然收了您的钱,不会再送红大少爷去的,这不就就让人去退车了么!”
我强忍住晕倒的冲动,开始考虑从金钱多多怀里抢回那张欠单的可行性……
“金帮主,刚才我跟你说的交易就算了,那个,毕竟是你先和对方谈好的生意……”
“不用不用,白公子不必多虑,在下自有解决之道。”
“对方不是很会下毒么,要是他对你怀恨在心……”
“在下自会小心饮食,让他无机可乘,谢白公子挂心。”
“可这关系到你的商业信用……”
“凡事都有例外,有时还得酌情行事。”
我举出方才交易的不足,金钱多多见招拆招。
“我没钱,跟阿……跟红少爷也不过普通朋友,他不会再借钱给我了!”
“……”金钱多多再次转身,“小李,你去车行催催,车子怎么还不来,该上路了。”
……
我无言地看着金钱多多掏出那张六万的帐单揉了揉抛给我,还嘟哝了一句:“果然还是红大少爷的靠得住。”
看着阿红上了车,我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放下的车帘:阿红啊,我不是不救你,只是要知道我们自己是没钱走到天山去的啊,好歹金钱多多雇的还是马车不是?虽然那匹马是老了点,那车是破了点……
等等,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赶车人,就是那个小李挥鞭走出第一步后,阿红一掀车帘悍不畏死地跳了下来,我这才意识到那点不对劲:为什么我是和金钱多多一起站在门口傻呼呼地送阿红而不是和他一起走?
“你把小白另卖了?”阿红揪起金钱多多的衣领,恶狠狠地道。
“那个,本来白公子的确是红少爷随红少爷您送出去的,不过既然他也服了蚀心蓝,当然不能浪费……”金钱多多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该不该为自己的升值感到欣慰?
“本少爷已经买下他了!”阿红哼了一声,眼中幽蓝一闪,瞪得更凶了。
“只是治他的病……”金钱多多小声地抗议。
“你开个价吧!现在本少爷买!”
阿红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可不可以换个说法呢?听起来好别扭啊。
不过他知道买下我却没提到买下他自己,果然也是担心蚀心蓝毒性的吧?
当然后来他说压根就没问金钱多多把他卖到哪儿后,我实实在在地捏了把冷汗。
阿红说出话后,金钱多多的脸看起来特挣扎,扭曲了许久才垂头丧气地道:“可是说好今天早上她就要来取的了……”
“他给你多少,本少爷都双倍,不,三倍给你!”阿红有钱少爷的挥霍此刻展露无遗,把我给心疼的:明明两倍他也会同意的。
我真是个勤俭的持家好手。
“那位小姑奶奶发起疯来……”金钱多多低头喃喃着,好象在算计着合不合算。
阿红松了手,我也放下了心:这个死要钱的,这次也只是装装样子吧?有得赚的他肯定会同意的。

可是金钱多多再次抬起头时,态度竟异常坚决:“不,生意人讲究信用,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断无反悔的道理。”
“本少爷可以再加……”
“这不是钱的问题!”金钱多多断然阻止了阿红继续说下去,一派大义凛然,可是我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痛苦的抽搐着,甚至还能听到幽怨无比的叹息,“呜,好多好多钱啊……”
尽管痛苦至极,金钱多多还是咬定牙关坚不松口,我马上就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了。
因为我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银铃声。
我的脸肯定苍白得很彻底,这可以从阿红不解又有点担心的神情中看出来,虽然待会出现的会是个漂亮的女孩,我却只希望她的眼睛能和我现在的脸部肌肉一样抽起来……
“白大哥,果然是你!”
唐小姑奶奶,果然是她……
咦,她看到我那么兴奋地跑过来干什么?还……还叫我什么?白大哥?
我没听错吧?那不是传说中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后女方对男方的“爱称”么?唐小姑奶奶……她一定是认错人了!
所以我朝脸色瞬间铁青的阿红傻笑了笑,以示意那个正挂在我胳膊上的女孩跟我没半点关系。
“唐铃你放手!小白要和我一起去天山!”好在阿红还是知道攘内必先安外的,虽然对唐铃说话前还是先狠狠瞪了我一眼。
唐铃小姑奶奶朝阿红斜斜一眼:“紫上和花间不在,就凭你还想管姑奶奶?”
然后她方向一转,朝我仰起可爱的笑脸:“白大哥,那天你怎么突然就走了,都不跟人家说一声,你都不知道人家找你找得多辛苦呢!幸好人家听到金钱帮这儿有身怀蚀心蓝的人,人家一下就想到是你了。”
我的天哪,这说话声甜得别说蜜了,蜂王浆都能滴出来,我忍住一身鸡皮疙瘩,一边支吾着“恩”一边使劲想把她从手臂上扒下来。
那天是她自己看抢不过紫上和花间走的啊,怎么说得跟我畏罪私逃似地,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再不把她弄下来,阿红的眼神大概能把我冻成冰再烧成灰。
“人家不会再对自不量力对你下毒了啦,你都能把三哥最引以为毫的‘千终’当棉花糖吃,对了,你不知道,现在三哥整天念着你的名字痴痴呆呆的,对他下药他都察觉不出呢,堡里吃过他苦头的人都乐得报仇,他现在那张脸啊,跟个发面馒头似的……”
唐小姑奶奶死活趴在我手上不下来,还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不过几天时间,这位小姑奶奶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以前是拿我当活动蚀心蓝,现在,她眼里集崇拜仰慕爱恋于一体的粉红心心我想忽视都难。
于是得出的结论除了小姑奶奶中邪了还是她认错人了……
一边自从唐铃说了他管不了后,阿红就低头站在那里,波澜不惊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暂时决定不去管还缠在手上的唐铃,小心翼翼地挨近阿红,推了推他:“阿红……”
他突然抬起头,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怕他一时想不开扑上来咬人。
我也倒罢了,要是他不小心咬到小毒女怎么办,当然我担心的绝对不是小毒女……
阿红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凉冰凉的,看得我一阵发寒,连他名都叫不利索了:“阿……阿红……”
他没再看我,也没看唐铃,径自朝金钱多多请来的马车走去。
他该不会为这就要抛弃我吧?
我被他那冰冷的一眼吓着了,连忙拖着唐铃用最快的速度窜了过去,拦在了马车前:“阿红,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她什么三哥啊馒头的……”
“恩。”阿红低低地应了声。
他不发脾气不抓狂,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眼看着他绕过我坐上马车,静静地把车帘放下。
还是小李挥鞭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想也没想就带着唐铃一起跳到了马车上。
……
金钱多多捶胸顿足的哭天抢地在崩坏声中依旧明晰:“我的车啊,整整八十两银子啊啊!”
 
故人故人
虽然那辆破马车能不能值八两银子都有待商榷,不过金钱多多叹了一口气,一脸哀怨:许我坑别人就不许别人坑我?老刑想从我这捞一笔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我想起他连退个车都要把定金讨一半回来的事迹:车行那位做得倒也不算过分,他等这天等很久了吧?
当然,这八十两银子还是以阿红的一指手印了结的……
取代金钱多多那八十两破车的是一辆豪华加长型马车,乌檀木的车身深色重锦的帷帘,处处古朴高雅,连拉车的都是浑身洁白无半丝杂毛百里挑一的纯种千里马,拿现代就整一凯迪拉克。
所以,当它被拉到我们面前的时候,金钱多多口水流了一地的不雅举动还是能勉强被原谅的。
说实话,能换上这么好的待遇还没要阿红再按印卖身是全靠唐小姑奶奶。
唐小姑奶奶什么也没做,只是伸出了手,就像现代招出租车一样。
不过,无论是谁,看到小姑奶奶莹白如玉的手掌上蜿蜒的那条翠绿欲滴的青蛇——尤其是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因为不信邪而躺在地上哀叫的人时,别说凯迪拉克,克拉迪凯都能想办法弄来。
“白大哥,这辆车你喜欢吗?不喜欢我叫他们再去换。”唐铃回头看我,银铃叮响,笑靥如花。
那个什么,小姑奶奶你要走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能不能先把那蛇收起来?
唐铃要和我们一起上路天山我不意外,小姑奶奶鬼迷心窍了做出什么举动都在情理之中,我不敢回绝她,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大少爷身上。
阿红仅仅瞟了唐铃一眼,“哦”了一声踏上了马车。
就……就这样?我脚底一滑,差点没摔下。
他拦不了唐铃也就罢了,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认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嚣张跋扈傲慢任性的红大少爷么?他怎么可以任由唐铃打扰我们两人自明白心意过来的首次独行呢?
莫非他也怕了唐铃的青蛇?不对啊,他好象从唐铃出现开始就变得不对劲了,难道是……
“唐姑娘,”我看了眼上车后又垂头在那里沉思的阿红,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那个,你是不是对阿红下毒了?”
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虽然我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唐铃脸上甜笑一敛,我还是吞了口水死死盯着她袖口:只要那小青蛇一冒头,我就……
我就从车上跳下去!
当然不会丢下阿红一个人,所以我偷偷伸出手去,摸到了阿红的手抓住。
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我抓住的时候还微微颤抖了一下。
奇怪,天不冷啊,这下有九成可能是小毒女下了毒!我只有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唐铃这次好象没什么敌意,应该不会过狠。
果然,小姑奶奶一愣之后又笑得银铃乱响:“白大哥你真是的,又取笑人家,人家哪敢再在你面前动手嘛!何况红少爷还是红月山庄的人,而且天下紫上恨不得用世上所有的珍奇灵药来养这宝贝疙瘩,人家哪能毒他哪毒得了他。”
咦,红月山庄不只是商业世家么?为什么这些武林中人提到惹不起阿红的首先都是因为红月山庄而不是天下第一人的紫上呢?
我未来要面对要抗争的不会真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吧?我现在后悔可不可以……哇,疼疼疼,阿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有这种想法真是罪大恶极,但你也不要抓得这么紧啊……
好不容易阿红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我看了眼被阿红撰得通红的爪子:如果这也是心有灵犀,那个什么,未必是件好事……

“白大哥,你那天是怎么看见三哥的‘千终’的啊?我见他使过那么多次都没看清过那到底是什么呢。”
“咳咳……”我干咳几声,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以避开小姑奶奶挨上来的身子。
桃花运?现在的我可消受不起,尤其那还是一朵有毒的桃花。
可惜就算加长加宽,哪怕它再扩建,马车还是马车,所以注定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我是躲不过唐铃追“挨”的。
于是,我认命地接受了唐小姑奶奶好意:碧绿通透的寸长小蛇看起来是很漂亮,但换你在它隔壁也不敢再挪一下是不?
“唐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自从和你在客栈分开就和阿红一起去了秦淮,并没见过你什么三哥啊。”
唐铃的话十句我有八句听不懂,她三哥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还是让她明白这个事实的好,希望阿红能因此恢复回来,至于小姑奶奶会不会恼羞成怒我已经顾不上了。
“白大哥你是不是还在气我那天对你下毒啊?人家以后再不会了。”唐铃抓着我的胳膊一阵摇,仰起看我的可爱小脸上微微带着委屈,就像她这个年龄的所有小姑娘一样,任谁也不想到她会是唐门最惹不得的小姑奶奶。
“那……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不安。
“红少爷说要和你一起去赛歌会,我也跟着去了,不过怕花间发现所以晚去了半天,却正被三哥撞到,他要抓我拿‘天孙锦’回去交差,然后,然后你就救了人家嘛!”
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我,赛歌会那天我自顾不暇,哪有空去救平日见了都要绕开三丈走的小姑奶奶?但唐铃的神情也不像说谎……
“唐姑娘确定那个人是我?会不会只是长得有点象你认错了?你看我,”我曲起胳膊,戳了戳没任何鼓起的肌肉,“像是能从你三哥手中救人的样子么?”
唐铃嘟起了小嘴:“我怎么可能认错!而且你帮我解开三哥下的‘画眉’时还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呢,还说因为你不太喜欢白小白这个名字而让我叫你白大哥的啊!”
我心里一顿,不详的感觉更浓了:“那你看到的那个人,我是说我,是独身一人的么?”
唐铃歪着脑袋想了想:“你把名字告诉我之后是和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个人一起走的,人家想跟你说谢谢都来不及,不过这么热的天那个人全身上下还裹着厚重的黑袍,样子很奇怪,不过听声音好象还很年轻……”
“他,我是说我,我是怎么帮你解的毒?”虽然基本能肯定了,我还是死命想说服自己不要相信。
因为,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实!
唐铃脸蛋一下飞红,片刻才扭捏着道:“人家知道你是为我解毒才那么做的,不会恨你的,而且三哥都那个样子了……”
脑中嗡地一声,全身血液好象开始逆流:不会错了,哥哥,一定是哥哥来了!他身边那个应该是白无常,在这时代,白发白肤的他不遮挡一下的话绝对会引起轰动。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就算被关在马戏团供人参观也不干我事,重要的是:哥哥居然来了,那我怎么办?记得他说过会来接我,不会就是现在吧?他不是可以把我一丢几个月不管不问的么?这次怎么这么急?要是他把我带回去了,阿红怎么办?
“小白……小白?”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手背上有尖锐的刺痛才清醒过来。
一回神,眼前就是阿红充满焦虑的脸庞。
那个忧心的神情在我眨了眨眼睛后不自然地扭开,再转过来已满是倨傲。
阿红的眼睛乌黑澄亮清澈见底,和精致的容貌配起,是单纯又高傲的美丽。
我想我一定是用太过贪婪的目光看着他,怕眨眼就会被哥哥带走,如果我不这样地看着他,如果我就这样地被哥哥带走,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不想见到哥哥。

哥哥要来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都不是我想拦能拦得住的问题,因此我很理智地在这个问题上头疼了片刻后就投入了解决眼前麻烦的战斗中——当然你要说我是刻意逃避我也不想辩驳:
“唐姑娘,你能不能把你的蛇收回去啊?”
手背上的尖锐刺痛很快就找到了出处:阿红的手上正挂着那条色彩养眼的小青蛇,就算青蛇的毒对他没用,那个尖牙撕咬的痛感我还是能同样感受到的。
唐小姑奶奶在一边狠狠地扁起了小嘴,由她的姿势看,应该是刚才被焦急的阿红推开才心生不满,指使青蛇去咬阿红的。
到底对象是红大少爷,小姑奶奶再心有不甘还是狠狠咬了咬,小指一勾,那条青蛇吱溜一下钻回了她的袖子。
我下意识地挨向阿红一些:我的小姑奶奶啊,那东西是就这么带在身上的么?
“白大哥你怎么了?刚才你脸色好可怕啊!”唐铃睁了一双明亮的大眼,伸手搭上我的额头,“是生病了么?”
女孩子的手柔软细润微微生凉,抚上来的时候还带了淡淡的清香,我却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是那条蛇缓缓地滑过。
呜,我不要和那条小青蛇间接接触啊!
“我……我没事……”生硬地朝唐铃挤出一丝笑容,我探头出去再三对赶车的小李强调要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哥哥很喜欢漂亮的东西,秦淮绝对对他胃口,他和白无常最好在那多流连几天,到他再想找我的时候就不信他还能找到天山去!
“小白,你要干什么?”
我刚把腰带拉开手就被阿红一把抓住,我只有一边拨拉开他的手一边解释:
“当然是看看身上有没有留下的发信器什么的,要想不被他找到当然要保证万无一失,哎,都跟你说了你还抓着我干吗?”
阿红看着我呆呆地看了好一会才松开手,眼珠朝一边转了转。
我还真差点忘了那位小姑奶奶,干咳一声:“唐姑娘,你可不可以先出去回避一下下?”
我笑得很完美,所以我知道唐铃为什么一下子脸色煞白:我那可是绝对标准的哥哥式微笑,是我琢磨许久从众多不堪回首的经历中提炼出来的,只要见识过哥哥手段又没分清我俩的人,绝对秒杀。
虽然从唐铃的表现来看她对哥哥好感指数非常之高,但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从哥哥层出不穷的恐怖手段下全撑过来的第一人!
就算她先前表现出那种娇不胜羞好象那个“我”为她解毒的时候顺便做了什么亲密事的样子,哥哥的解毒手法我还猜不出来么?哪怕他是想让唐铃误会也改不了他天生的虐人习惯的,啧啧,小姑奶奶的眼睛下面是淡淡的淤痕和黑圈,这么几天了还没完全消失,哥哥下的药果然一如既往地狠……
唐铃没吭半句话就乖乖撩了帘出去了,希望她和小李能处得愉快。
我看着她背影有点没心没肺地想,等车帘落下后继续我未完的脱衣大业,却发现阿红一脸的不高兴,又狠狠地瞪大了眼盯着我。
虽然男女比较授受不亲,但在阿红这样“热烈”的注视下,我发现或许在唐铃面前我更能冷静地脱衣服也说不定:
“那个什么,阿红,你……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我吞了泡口水,“我会紧张的。”
“你和唐铃,感情很好啊!她很听你话啊!!”
咦,怎么听着阿红的话里有着磨牙的声音啊?我心里一咯噔,乐开了花:“阿红,你在吃醋么?”
“闭嘴!本……本少爷吃什么醋!!怎么会吃醋!!!”
阿红涨红了脸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脸蛋粉扑扑的,让人好想咬上一口。
然后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很不幸地发现,我真的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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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打愿挨
阿红的讲解很简单,不过我好歹明白了个大概:
那天阿红昏过去后我也迫不及待地跟随了他而去,门口看守的人觉得不对找来了帮主,阿红的身份到底不容他们等闲视之,于是连忙又是换房间又是找医生的,不过医生还没到阿红就自发醒了过来,九成是紫上喂的那堆珍奇异宝的功劳——不过对此阿红持鄙夷态度。而我的情况就比较糟糕了,半夜被浸了个透又被晾着风干还没有活络筋骨得风寒不算没准老年还会落下什么病根……
我听得那个发寒,抓住阿红就想哭,好在阿红扁嘴之余还是答应了去紫上先生那儿弄点好东西给我补气养神。
我放心之余觉得有点不公平:“阿红,为什么你受伤我会感同身受地痛,我发烧感冒你却什么事都没有?”
你是不是不爱我?我还没问出口就自己给了解释,大概物理系和化学系的创伤是不一样的,我们感应也就仅于物理系的而已。
“为什么你生病本少爷也要有事?”果然没及时阻止阿红回答是错误的,我的心情一下随着头低落了下去。
“你以为要不是本少爷,那个什么金钱多多钱多多会这么尽心给你治病?”阿红狠狠给了我一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白眼,“本少爷也想舒服地躺着休息,你以为一直砸东西催他们就轻松?有本事你也给我从前屋砸到后院看看!”
“让你担心了……”我突然明白了我昏迷时阿红的心情,那心头的郁结只能拿砸东西和不住用别人撒气来发泄,“我知道我知道,要是换我的话,早就把房子都拆了!”
“小少爷您可别啊,只红大少爷一个在下就要破产了!”金钱多多端着汤碗的身影还未明晰,声音就远远地传了过来。
这一片可怜的狼籍和敷衍的摆设原来都是阿红的功劳我,我一边想象着他勇砸器物催促求医的英姿一边美孜孜地喝着金钱多多刚送到的银窝莲子羹,真个是快乐多多啊!
“不过,金帮主您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多?”我盯着金钱多多小心翼翼的脸,不解。
莫非真的是有红月山庄的人杀进来了?
金钱多多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算盘,噼里啪啦地一阵拨动:“红大少爷,您今天又摔了一柄翡翠如意两个汉白玉纸镇三块水晶墨砚四枝……再加上零零碎碎的桌椅条凳,在下给您去掉一个零头,再加五百两银子如何?”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阿红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金钱多多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还是最灿烂的喇叭花:“既然都是做生意,在下自然是找利润大的那方了,何必冒险得罪红月山庄,何况在下对紫上大人亦是仰慕已久……”
“本少爷买下了你的命,三万四千九百八十一两银子。”阿红双手抱了胸,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你要怎么还本少爷?”
买我?三万四千九百八十一两银子?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值钱?把我零碎割了论两按龙肉价钱卖也没这个数吧?
“红少爷,加上刚才的现在已经是三万五千四百八十一两了,来,请签个字吧。”金钱多多补充着把一张写得龙飞凤舞的欠条递了上来。 
我抢在阿红前把单子抢了过来,一看差点又晕过去:
这哪是帐单,简直就是一封血书啊,还是最货真价实的那种,除了那些龙飞凤舞的看不懂的黑字外,满纸斑斑的血迹,跟在黑字后,一行一个。
真是触目惊心,知道的认是帐单,不知道的没准以为是追杀令呢,比如血手追魂贴之类的,说起来,这上面点点的血迹这下看着还真像手印,手指印……
手指印?我不顾血腥阵阵地翻胃凑近了看,可是没等我把上面的螺纹看清,阿红一把把单子拽了去,大拇指重重一摁又扔给了金钱多多:“拿去!”

他按得利落潇洒,我看得心惊胆战:“阿红,那……那些都是你按的手印?”
金钱多多笑嘻嘻地把单子放进怀中:“小少爷在下不是不相信你,不过做生意讲究个实在,有红月山庄大少爷的保证自然保险一点。”
“阿红你不识字的么?签个名字画个押不就可以了?何必非要摁手印不可呢!”
“因为本少爷最烦的就是写字,摁一下又不费什么事。”
阿红的一脸无所谓让我气得差点吐血:“那你也不必摁血印啊,用印泥不就可以了!不要又跟我说割手指比较方便!”
“本少爷是用的印泥啊。”阿红一脸疑惑地从腰间翻出一个小铁盒在我眼底晃了晃。
“那怎么会有血腥气?”我对血腥味的敏感度可是高达百分之二百。
“因为第一次本少爷急着跟那死要钱的商量,没来得及画印泥直接就血摁的,反正当时吐都吐了,不用白不用,啊对了,血是你吐的。”
……
让我再晕一次吧,这次就算金钱多多坑到他把红月山庄都卖了,我要皱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阿红,你不觉得……金帮主要的钱多了一点么?其实我不值那么多钱的,你看看我这身板,瘦的跟皮猴似的,捏着也没点肌肉,前几天辛劳过度还导致了面部有尸斑,不,我是说狼斑,也不对,总之是有难看的斑点出现直接影响了可视程度,还有,你看这两个黑眼圈,那是昨天听了没睡好的下场,你不觉得冲着我这张脸应该多少让他退点钱回来吗?”
天底下还有像我一样悲惨地拉扯着自己的脸皮一边心头滴血一边还要努力说自己坏话的人么?尤其对象还是本来应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看的“那一位”。
这还不算什么,最悲惨的就是在我一番撕破脸豁出皮的苦口劝戒后,阿红摆出的神情是:冲你这番话本少爷应该要金钱多多找我钱才对!
我至于么我?要不是你画押欠钱给金钱多多换得他找医生给我看病,啊,还有赔那堆你大少爷怒火下的牺牲品,我至于这么糟蹋自己只为再从那死要钱的金钱多多手里掰一点回来么?
“白公子此言差矣,人命关天,岂是可以区区身外之物可比,更何况是白公子这般人物,在下要价绝对公道,还看在红大少爷的分上去了三次零头未算的,可是整整二钱银子呐!”金钱多多晃悠悠地在门口一探,“红枣鸡汤,加了当归桔梗山药人参,五十两银子,要不?”
我醒来后阿红就没再摔过东西,金钱多多的脸又有回到香瓜的趋势了。
话说回来,我当初怎么会觉得这家伙长得很漂亮的呢?
“不要不要不要!你留着自己补去吧!”我赶在阿红开口前抓起上次残存的青瓷花瓶瞅准了砸去。
叮铃桄榔淅沥哗啦地一阵,金钱多多拿着纸笔的身影再度出现:“这下还得加上花瓶和汤碗,忘了告诉你们,那只碗是在下祖上传下来的,不过红大少爷是常客,就算三百两好了,加起来一共是……哇,白公子您别冲动!人命关天,金钱乃身外之物……”
我把桌子又往高举了举,摆出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气势:“我给你十万两黄金买你去死怎么样?”
金钱多多没半刻犹豫:“五万在下半死如何?”
“……去死!”
桌子在我的奋力下呼呼地打着旋追着金钱多多出了门,他还不忘最后喊上一句:
“桌子是正宗红木的,一百两银子!”
靠,把我当阿红蒙啊?真是红木的桌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能扔动?不瞒大家说,我体育课的投掷类项目成绩老师都是反着量的……
不对,就算不是红木的,就算那是一张质量很豆腐渣的桌子,那好歹也是张桌子不是?我居然把一张桌子呼啦啦地扔出去了?
“阿红,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变身?”我愣愣地转向阿红。

“阿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本来就没钱了,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我痛苦地拉过被子遮住脸,瘫到了床上不想动弹。
至于我可能有举重选手潜力的问题早被我丢到了一旁:就是真的这里也没奥运会让我表现啊!哪有我现在要面对的问题重要。
“恩,那张欠条你签字,本来汤是你要喝的,东西也是你砸的……好啦,本少爷签就是了!”阿红又不自在地扭过头。
本次损失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唯一的收获就是我发现阿红很怕我哭,我一有哭丧的疑似表情他就乖乖地听话了。
“阿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又叹了一口气。
“恩?”
我和阿红的思路果然不是一个纪元的,看他在那儿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也开始考虑我们今后的去向问题了呢。
“我是说我们欠了这么多钱,那个金钱多多会不会把我们押着直到你家给钱啊?那你家里人来了要把你带回去怎么办?”
我努力用一种“我不想和你分开啊”的眼神看着阿红,他神色间倒也有了一丝担忧:“老头现在不在这里,倒是麻烦。”
“今天赛歌会应该结束了吧?我们先让他们通知花间怎么样?他身边的钱够还了吧?”紫上肯定是站在阿红身边的,如果我还能得到花间支持的话,那日后和红月山庄对上也能有点底气了。
当然,我不能否认还有一个原因是:阿红带出来的钱可全在他那儿啊,还了金钱多多那讹人的债应该还会有剩吧。
“红大少爷,我劝您不要去找花间大人的好。”
说金钱多多,金钱多多就到了,他在门口小心地看了看我,脚伸了伸还是没敢进来。
“难道今天赛歌会还没结束?”要是真的话,还是过两天再找他好了。
“白公子不是见过花间大人派来的人么?”金钱多多见我没抓狂的迹象,这才走了进屋。
“他不是来带我们回去的吗?”
“若是那他为何不当时就把你们带走?”金钱多多伸出食指摇了摇,“花间大人要他传的意思是让你们消失。”
我紧张地吞了泡口水:“花间他……要杀我们?”
奇怪,就算阿红以前对他有小小的不敬,他至于要置我们于死地么?还是……他听到了阿红叫他死人妖?呜,那不必株连我吧?
“那倒没说,消失可是有很多种方法的,只要没人知道你们的消息就可以了。”金钱多多耸了耸肩。
“那你当时……”我记得在荷池边,他是不想让小侠发现我吧?那是……帮我?
“两位大概是不知道你们自己的价值吧?”金钱多多眯起漂亮的眼睛,红唇略弯,“蚀心蓝,可是稀世之宝。”
“呃?”我和阿红同时愣了愣,随即互望一眼:我们好象忘了还有这茬了……
“服过蚀心蓝的人在次日眼珠会呈现微微的蓝色,是以多多(那胖子)不知道你们身份那时就留意上了,倒不枉我平日教导。”金钱多多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不过在下也是在那夜才发现白公子居然也那么值钱,差点就搭送出去了,万幸。”
原来那个死胖子不是对阿红有什么心思啊,我松了一口气,又为自己的遭遇郁闷起来:我本来是要买一送一搭出去的么?
“两位放心,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用!”金钱多多笑得跟见光的向日葵似地,“在下既然接了红大少爷您的生意自然是做到您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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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并快乐
虽然你和我原先的想法颇为雷同,但我其实是想告诉你这个方法是掩耳盗铃不足取的!就这么两张破叶子你以为就能把我藏好了,看,我都能从缝隙里看见你,还有那正望这边过来的三个人,不如早点把我解开一起跑路要紧。
当然,我穴道被点,这些忠告是无法传达到他耳中的,因此,只有直直地看着那三人走近然后发现我偷听再然后杀人灭口最后毁尸灭迹……
“帮主?您怎么在这儿?不是……” 络腮胡粗声粗气的声音此刻在我听来无异于天籁。
太好了,这个漂亮的还应该加上阴险这个修饰的年轻人是帮主啊,那他们就不会怀疑什么而既然这个帮主会藏起我就算有恶意也不是现在的事,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小侠把我带回去不过是见花间,赛歌会也许已经结束了我怕什么,倒是这个漂亮的阴险的帮主不知道要拿我和阿红干什么呢。
可惜的是无论我想通了哪点,都由不得我去做主。
尤其是死胖子接下来一句话,让我连思考的余地和能力都瞬间丧失:
“大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刚才好大一声啊,什么掉荷池……”
他吐出大哥那两个字后,后面的我都没听进去,大脑当机中,拒绝工作。
然而那个漂亮的阴险的年轻人的声音却是很清楚地钻入了我耳朵:
“啊,没什么,我打算摘几片荷叶,一不小心把根连着拔起来了,二弟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么蹩脚的显而易见的谎话居然都没人识破,死胖子“哦”了一声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大哥你来了正好,和你商量一下,花间大人有事要我们办。”
既然他连这么破的借口都拿得出手,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是他哥哥呢?
有我和哥哥这么两个外同内异的兄弟存在凭什么就不准有外异内同的兄弟啊?这不过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诠释了人类遗传基因的奇妙性而已……
为了给自己加强信念,我又从缝隙中看了一眼:呃,这不是基因突变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兴许,兴许,兴许死胖子减肥了就跟他哥哥一样了呢……
发觉自己信心还是不足,我又开始自我催眠。
由于在这个打击中过度陷入,等我好不容易可以不去想那个高深问题时,才发现缝隙外空空荡荡,半只猫都没有了。
不是吧?连那个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人也不见了?他该不会是忘了他还藏了一个人在这吧?
我使劲转动眼珠,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这个,可是昏沉沉到眼睛都快自动转圈了可视范围内还是墨绿一片。
因为眼珠的转动带动眼皮,波及了盖脑袋上的荷叶,它微微滑动了一下,无巧不巧遮住了本来还能看见一丝景物的眼睛……
就算猜出他们会有毒计危害我和阿红,我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只能祈祷阿红不要出事。
点穴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点幸好不是骗人的,所以在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湿衣服贴在身上都快干了,夜风吹过,我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完了,果然感冒了!
我愤愤地准备问候那个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人的祖宗时才发现我已经能动了。
一半欣喜一半忧伤,因为虽然能动了,但被点住保持那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姿势太久,全身都麻得没了知觉,不过因为水都干在了身上,夜里的风很凉,再麻木也起鸡皮疙瘩,那叫一个痛苦。
我一定要学武功!一定要!尤其是移经换脉自动解穴什么的!看谁再这么欺负我!
在恶劣的情况下,人类的体能机能本能潜能什么能都会激发出来,又一条经典理论得到了我的亲身论证。

我拖着不住颤抖却又麻木的身子,在昏沉沉的脑袋指引下居然没走冤枉路一步不差地回到了我和阿红的房前。
我几乎是扑进去的,要不是被门槛拌倒,我估计就直接滚到阿红脚下了。
“怎么才回来?”阿红的语气中有几分不满,好象忍了很久,“这个鸡丝好在还不错,本少爷就不用吃那些了。”
阿红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出去这么久不回来你就不怕我出事不怕我迷路回不来了不怕我被狼吃了被歹人劫了?
亏我是为了给你弄吃的才出去的,我受苦的时候还一直在担心你来着……
哇,我越想越伤心,全身的酸痛又一起涌了上来,当下怨从心头起泪向眼外流,趴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小白?”蹬蹬的脚步声,好象是阿红急急走到了我身前,即使脸冲下埋在了手臂上,还是感觉到阴影压了过来,是他蹲下了看我。
偷偷露了眼,鲜红的衣裾起伏不定,是他显而易见的担忧。
有什么暖暖地,却又觉得更委屈了,我挣扎了下够到他,双手一搂,哭得更起劲了。
“小白……你,你别哭啊,本少,我……我不是怪你,我不吃了,我不吃那些了,也不要你去弄了,你别哭了,本少爷……我,我……对了,那个鸡丝我还给你留了一点呢!你,你要吃吧?”他不敢掰开我又不知道反抱我,语无伦次了。
阿红手忙脚乱束手无策的样子真可爱,脸蛋红红的也不知是衣服映的还是急的。
虽然想再看一会,但是肚子在接收到鸡丝这个信息后就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本少爷就知道你饿了,吃,吃饭吧!”
我不知道阿红的吃相是这么差的,以前明明也一起吃过的啊,可是眼前饭桌上的惨相不由我不对阿红再估价一番。
那个据说还不错的鸡丝体积丝毫没变,我该感谢阿红给我留下这么多,如果它不是和其它三个菜一样支离破碎得我只能靠盘子不同来分辨的话……
“吃啊,你不是饿了么!”阿红手中的筷子又重重地顿了顿桌面,我知道那些菜是怎么改头换面的了。
“阿红,你……是因为担心我么?”体积丝毫没变的四菜一汤,我明白了。
“吃饭!”阿红脸一下刹地通红,恼羞成怒地把筷子都给顿折了。
“你也吃。”虽然面前的鸡丝凄惨堪比那次的“千刀万剐”鸡,我还是幸福得说话都带着粉红泡泡,把一盘鸡丝都推给了阿红。
有情饮水饱,我现在光看着阿红就比吃了满汉全席都撑,哪还需要什么鸡丝啊。
阿红却不给面子,看了看鸡丝又看了看我,然后又转去看了看鸡丝。
瞧我这笨的,阿红的筷子不折了么,我连忙殷勤地把自己的双手奉上:“阿红,你先用这个吧,我没怎么用过的,很干净的。”
阿红没接筷子,又看了看我,莫非……
莫非他也一样见我秀色可餐不用吃饭了?
于是,我继续饱餐阿红的秀色,连明天的早饭也省了的话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了,其实就这么直直地看也挺累的,所以我双手撑住了下巴。
“小白……”阿红又看了看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擦擦口水:“怎么了?”
阿红叫我的声音好好听好有磁性啊,而且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非骂即吼,好温柔啊……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对着男人发花痴的一天,不过是阿红的话我也认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还弄成这样!”阿红说了出口,倒不再扭捏,三个问题一气呵成,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阿红这么一问,我立刻想起自身遭遇,立刻清醒了过来,不好,我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发花痴,小命还捏在人家手心里呢。
“阿红,你先什么都别问了,快收拾收拾走路。”
“怎么,难道有人欺负你?”阿红说着剑眉一掀,很有要和人单挑的意思。
“是花间派人找过来了,不过最危险的是这个金钱黑帮,他们帮主一定有什么阴谋,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打转。
“死人妖?他找得还真快。”阿红听到花间的名字不再多说,想是也有了忌惮,把床单一揪,三两下就把我堆到桌上的杂七杂八打成了一个巨型的包裹。
“好利落啊,阿红,你一个大少爷怎么打包裹就这么熟练啊?”我虚心上进地摆出好学姿态等待答案,一时没在意他把包裹放在了我背上。
“以前在家里练习惯了。”阿红毫不在意地道,随即打开窗子,探头四下看了看,还挺专业。
这可怜的孩子,逃家演习肯定已经自发进行了无数次吧?
“我们从窗户出去,他们应该不会发现。”阿红的说话声也放轻了,依旧很专业。
然后,他开始翻窗,再然后我就后悔了,我早该告诉他我们门口又没人看着,而且他翻的是和门一处开向走廊的窗子,我们走门效果是一样的。
当然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所以我的错误决策换来的就是“扑通”一声和阿红还挂在窗棂上的雪锻银底靴一只以及额头上同等的火辣辣疼痛。
这可悲的孩子,逃家从来没成功过吧?
真不知道紫上哪根筋搭错了选他做徒弟还跟捡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宝似地。
阿红你瞪我干什么?虽然我从旁边的房门出来时你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是有点没面子,但我又不会嫌弃你你担心什么呢。
而且本来我是很想坚定地跟随你的步伐向前走的,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我身上包裹的分量和体积啊,要是卡住了耽误跑路多不好是不?
好在阿红是识大体的人,这节骨眼上也没跟我发作,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这对早就习惯到自然的我来说已经自动过滤且虚像成了媚眼。
“两位公子,这么晚了要到哪去啊?”我和阿红刚蹑手蹑脚地准备找门出去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们身旁响起。
又是熟悉的声音,我恨我的人面这么广!而且今天晚上有熟悉的声音就没有好事!
“上茅厕,你要管么?”我恨恨地回了句,头也没回。
“本少爷去哪要你管!”比我更嚣张的声音自然是红大少爷的,我们果然是亲两口子,这么有默契。
“在下看两位摸索了许久,想是对此地不熟,或许在下可为两位分忧一番。”我们不回头,来人却一下绕到了我们面前,赫然是那个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帮主。
而且他和死胖子还真的是亲兄弟,起码一口一个在下说顺溜得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真是那么热心助人的良善平民。
我看了看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帮主,叹口气:和阿红在一起的逃亡行动果然成功希望极为渺茫,这下好了,被人抓了个现行。
“茅厕在前院,两位请随在下往这边走。”漂亮的眸子笑得我一阵发麻,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光华一闪,颇有什么意味地轻啧了一声。
“看什么看,没看过小白啊!”我正被那漂亮但阴险的目光盯得发寒,阿红挺身而出挡在我俩中间,好一个及时的“英雄救美”。
不过虽然我能明白他“小白=美人=我”的原意,但这么说起来,字面意思还是很有让人误解的可能的,比如现在我们眼前的某人。
“小白啊?”走廊的灯笼光居然能把人的五官照得这么清楚,所以眼前的某人嘴角那漂亮的弧度顿时让我怀疑古代也有“小白=白痴的昵称”这条公式,“两位上茅厕的准备工作确是与众不同,在下驽钝。”
※※※自※※由※※自※※在※※※
雅室生香
我这才感到背上包裹的重量,慌忙看了眼阿红,却发现他也正转头看向我。
阿红这么信任我我当然不能让他失望,于是我正正身姿,虽然因为背上的庞然大物而最后依旧佝偻,清清嗓子准备着理由:“金钱帮主是吧……”
“公子,不好意思,不过在下有必要打扰一下。”漂亮的金钱帮主谦逊有礼地打断我的话,“在下谨姓金,家父取名钱多多,并非金钱复姓。”
单姓金,名钱多多?金钱多多?晕,这个老爹取名够直接的。
“那令弟,高姓大名?”该不会叫金玉满堂吧?
“舍弟与在下是同胎所生,且尚未过继他人,可能要让公子失望,不过他也姓金。”
看我干什么?真把我当小白啊,只是顺口我才那么问的,又不是不知道你姓金,你双胞胎弟弟当然也姓金……等等,他说什么?同胎所生?他们是双胞胎?
神啊上帝啊阿拉啊佛祖啊,我学的不是生物学也不是医学,你不要拿这种究极性难题来吓我啊!就算异卵双胞胎可以完全不一样,也不要差到这么挑战我的想象极限好不好?
美女与野兽,就算野兽能褪掉那层皮变成王子,胖得都成某种不吃就睡生物的祖宗的王子也没谁愿意把他和美女摆一块去吧?
我在这里考虑这是不是上天要我往拯救广大受病魔折磨的劳苦人民而给的启示时,那个漂亮的金钱多多帮主一直诡异地笑着,直到我回魂了才缓缓报上死胖子的名字:“舍弟名字比在下占先多了,只金多多而已,上私塾时罚写名字都是他先下的堂。”
看来那位老爹是杠上金子,别的都看不上了……
“哈啾!”阿红响亮的一个喷嚏把我对那位老爹的滔滔敬意瞬间打散,连忙转向那位主,“阿红你冷?也不多穿点衣服,我找找看。”
紫上早说过阿红身体不好的了,我居然都给忘了,还在半夜里带他出去乱跑,可惜那条锦被八成是被死胖子拿走了,不然再难看也能御寒嘛……
我一边絮絮念着,一边把身上包裹放下打开:记得里面有一两件衣服的,不过不是红的,不知道阿红乐不乐意穿,还是找个黑点的看不清颜色的地方让他换上好了。
“喂,我家阿红要换衣服,你该回避一下吧?”我斜了眼看着金钱多多。
这么正当的赶人理由,我怎么早没想到?
“室外风凉,红少爷要更衣的话请移步厢房。” 金钱多多侧身一让,“舍弟先前不知是红大少爷多有怠慢,在下已经亲自为红少爷布置了雅室,尚请红少爷不要见怪。”
那死胖子就差没恬着脸在阿红身边乱转了,还怠慢?
我哼了一声,既然他把我们身份都挑明了,我也不就不必跟他装了:“金帮主客气,只是我和阿红已经打扰够久,还是就此别过,他日我们必当登门道谢。”
哼,下次来,一定带上紫上和花间,到时看你们怎么求饶!
金钱多多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衣袖微扬,不是要动手强留人吧?
我有点慌神,我和阿红可都是毫无抵抗力的啊,只有急中生智:“我们刚才已经放了烟花信号出去,红月山庄的势力相必金帮主你也清楚吧?如果我们在半个时辰内还没能出去的话,他们就会攻进来了!”
“信号?”金钱多多还真停下了脚步,略一沉吟。
“没错没错!”我连忙肯定他的认知,我记得拿别人把柄要挟的人都会给自己留这么一条后路:如果多少时间后我还不回去的话就怎么怎么样之类的,没想到还挺有用的。
“我怎么没听过红月山庄有什么联络信号?”
“那是秘密的信号弹,谁都知道的话还有什么用啊,对吧,阿红?”
一旁拿着什么正在醒鼻涕的阿红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恩,小白说的是。”
我的阿红虽然平时脑子是有点那个,不过关键时刻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我骄傲地扬起头:“哼哼,那可是红月山庄的不传之密,我一直贴身藏着的……”

“你一直贴身藏着?”
我没看到金钱多多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毫不怀疑地点头:“当然,那么重要的东西……”
“那两位少爷请先进屋歇着吧,明早在下再护送两位上路。”金钱多多摆出请的姿势,不过语气明显强硬了起来。
“你不怕……哈啾!”我一个喷嚏把后面的话打没了,也把自己打醒了。
这位帮主可是把我逼到河里还晾到我自然干的元凶啊,我怎么会因为他装做没见过我就忘了呢。
“若是红月山庄真有防水效果如此完美的烟花,那在下认栽。”
我们当然没有信号弹,所以这次我们认栽……
金钱多多特地“送”我们到了那间特别布置的“雅室”,还真是特别“雅室”,除了门连个天窗都没有,也不怕夏天热死人,屋内摆设一目了然,只有一张石床和一条石椅,真真高雅不沾人间烟火气。
这分明就是与文明社会脱节的过时产物,比监狱还不如的待遇,人家牢房好歹也有软软的稻草不是,凭什么我们就只有硬邦邦的石床啊?
“喂,你这是虐待俘虏知不知道?现在全世界都在谴责这种行为!难道你要让我们睡这么冰的床这么硬的凳吗?就算我可以忽略不计,阿红身子本来就差,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生病发烧了你要怎么赔我啊!”
“在下把自己赔给你如何?”金钱多多突然凑到我耳边,低低地吐气。
耳朵边被他吹到,痒痒的,一阵鸡皮疙瘩,然后听到“咚”地一声,转眼望去,石椅凄惨地倒卧在地,而某只红衣的暴躁生物正把下一个目标转向庞大的石床。
金钱多多眨眨漂亮的眼睛:“明白我要特别布置的原因了?”
“阿红,你刚才如果忍一下,那我再说说也许就能搬到好一点的屋子去了……”
阿红踹了石床数脚无果,本来就不爽了,我这么一说更是一下蹦到我面前,瞪圆了两只大眼:“你很愿意那小子把自己赔给你是不是!”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我正要大喊冤枉脑中却是灵光一闪,心里美孜孜地:他原来是为这个生气么,真亏了他耳朵尖,“阿红,你在吃醋?”
他要是为这个才发脾气的话,别说这间“雅室”,要我住山洞我也认了当洞房。
当然说出这句话后,我已经有了红大少爷立刻跳起来揍我一顿杀人灭口的觉悟,所以他闷闷地吭了一声后继续踢石床的举动倒是让我担心不已。
“阿红,你没事吧?该不会是已经烧起来了吧?”我当下不顾生命危险地上前准备摸摸他的额头,他却一把抓住了我伸上去的手:
“我讨厌那小子,你别要他赔!”
阿红抓我的手抓得很紧,有点疼还有点热,不过他鼓着脸,两眼晶晶亮的认真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的脸也就一下红了:“恩恩,我不要他赔,他连你一根手指头,不对,是脚指头都赔不起!阿红,你先躺着休息一下吧。”
不过石床冰冷冷的,阿红躺上去不会有事吧?我想了想,开始解身上衣服准备给他铺上。
可惜那个包裹被金钱多多没收了,真没见过那么小气的帮主。
阿红却比我更快地把一件衣服罩在了我身上。
“呃?”
“那个,小白,你……你也冷吧?你刚才也打喷嚏了……”阿红扭过头,咬着嘴唇。
顿时我身上心上都暖洋洋的,阿红真是太好了,自己身体不好还这么挂念着我,不过我自然不会让他把自己衣服给我的,有他这份心我就算去冬泳都没问题:
“阿红,衣服还是你穿吧……咦,你衣服怎么还在?”我满怀柔情蜜意地准备把衣服回披到阿红身上却发现了不那么柔情蜜意的现实,“那这件……”
“就是本少爷刚才拿的那件。”
“……”
阿红,有几个字你忘记说了吧?全文不是“刚才拿着醒鼻涕的那件”么……

于是我更“体贴”地又把衣服裹回了阿红身上,怕他冷还特地拉着前襟紧了紧。
给他拉领口的时候我的手不小心擦过了他的脸蛋,肌肤相触的地方烫如火烧。
阿红真是可爱,只是碰碰就这么害羞,看把小脸热的,都可以煮鸡蛋了,呵呵……
我甜甜地想着,煮鸡蛋那位又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讨厌那小子,你别要他赔,一定别要他赔!”
他的手也传来惊人的热度,一丝迷蒙在他眼中涣散开,却还是固执地在等到我点了头才阖上了双眼。
他的掌心依旧火热,我却一下冰凉:赔?呸!我才不要那个金钱多多赔呢,我只要你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缓缓搀他在床上坐下,就着半倚的姿势摸了摸他额头,虽然是很烫,但和我的温度也差不多啊,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我和他都发烧了,难道这也是因为我爱他而导致的同病相连?
当然,能这么想已经是我在床上醒来之后的事了。
身下软软的,不是那块石床哎,我努力睁了眼,发现我居然是在一间还不错的厢房里,桌椅窗床一一俱全,只是摆设少得可怜,可这些远看都挺粗制滥造的东西在比照过那间“雅室”后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果然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阿红呢?我回复意识第一件事就是找阿红,如果我以前还会为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男的感到惭愧的话,现在已经觉得自然到了当然。
“小少爷你终于醒了?再不醒在下该去跳楼了!”金钱多多满含怨尤的声音蓦地在身侧响起,凑到我眼前的脸缩成了苦瓜。
“呃?”我一时莫名所以,呆呆地吭了声。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金钱多多现在的脸比以前那张漂亮脸蛋更让我心旷神怡。
“有空在那闲聊还不叫人去准备银窝莲子羹!小白刚醒你不知道他身体虚啊!”
“砰”地一声脆响,然后就是站在青瓷碎片旁的阿红中气十足地指着金钱多多吩咐,精神好得跟刚中了五百万。
而金钱多多却是连声应是,而且作揖不已:“大少爷大老爷大太爷!在下这就去,求求您别再砸东西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八小弟的份上……”
阿红随手又捞起身旁剩下的那只青瓷花瓶作势欲摔,金钱多多立刻像要摔他似地窜出了门,远远地还传来一句:
“在下马上就去,大少爷您手下留情!”
这边阿红冲门口哼了一声,转头大概是看见我一直盯着他,汕汕地把花瓶放了下来:“你醒啦?”
“阿红,你,没事吧?”看着神清气爽的阿红我有点不明白只是跟他“同病相连”的我为什么还头昏身软四肢无力。
“本少爷当然没事!半夜摔到池塘里虽然是没面子了一点不过夜黑也算正常啊,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居然得了风寒都不知道,想死也别在本少爷前面死!”
阿红说的这句话,一直到最后的最后,我都不知道他的前面指的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
不过据阿红说,我病刚好的后面几天,脸上一直挂着白痴般的笑容,以至于金钱多多看到我就会露出了然的表情:他确定我是小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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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黑帮
是坚定立场不同流合污保持高贵气节但要丢掉小命还是忍辱偷生假意迎合委曲求全不过要面对某人鄙视?
相信只要有江湖常识的人,都会明白“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于是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顺应这个时代特色的答案。
当然,我朝那些大汉扯开灿烂笑容并点头附和的同时,耳朵自动忽略了阿红那带着浓浓鼻音的怒哼。
阿红啊,你以后会明白我的苦心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全我们俩的小命?唉,紫上先生也是,明知道阿红的脾气还宠得他越发无法无天,而且就算他不能练武也该给他留一样保命的法宝啊,要不是我在,阿红不就小命呜呼了么?
日后见到紫上一定要他教我几招,在古代还是武功最重要,而且成为武林高手可是我仅次于魔法师的第二志愿。
“来,兄弟快把它收好,下次可别这么轻易掉了,到时帮主怪罪事小,弟兄们认不出可就不好了。你说方才你要早拿出来不就不用白白受那惊吓了?”
络腮胡从身边那人手中拿过他捡起的东西递了过来,大概是看我和阿红顺眼——这也是想当然的,看看他身边的人就能知道这是正常反应——倒像是把我们当成了小辈,语气责怪中带了三分叮咛。
不过他这样带着关怀的语调神情配上那样的尊容……呃,我还是先看看助我和阿红逃过一劫的宝物到底是什么吧:
居然是下山前发财千不舍万不愿忍痛给我的那枚铜钱……
在短暂的神游之后,我只能得出如下结论:
若不是红月山庄果然藏龙卧虎尽是能人异士,连一个小小的看门人都大有来头,就是发财是某位厌倦红尘俗事大隐于市的不世出高人!
那他给我的这枚看似普通的铜钱没准是他在江湖扬名时的信物,怪不得络腮胡他们的态度一下子变了,不过他们说的好像把我们当成他们一伙的,那也许发财以前是他们门派中的大人物来着。
我终于也交到这样的好运道了么?果然不该小看自己,再怎么说我也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异端,想想我可是一来就结上了天下第一的紫上和或许更为厉害的花间,那其他隐藏的奇人能士也应该少不了才对!
呃,这样的话,那个旺财也应该不是泛泛之辈,还有我和唐小姑奶奶住的那客栈的小二,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双眼精光内蕴,还有秦淮那帮搭花架的民工,隐藏得也太好了,还有……
哈哈,这么算起来还真是数不胜数,按照惯例他们肯定站在我一边的,明里暗里都会罩我。
我的腰一下子挺了起来,原来我有这么多坚强的后盾啊!
现在不用怕当然不能在阿红面前灭自己威风了,此时不长长气势好让他坚信跟了我是个明智的选择更待何时?
于是我探手入怀准备把那枚铜钱亮出来显摆显摆,顺便想些事情差使一下这帮大汉,络腮胡却先叹了一口气,拍拍我肩膀:“还好小兄弟你们只是铜钱旗下,还很有闲吧,要像老哥我一样升到金钱旗就惨了,明天就是结算日,可还差一百两缺呢……”
随着他手腕的挥动,袖口迎风展起,亮亮地招人。
那是个和我的铜钱一般大小的金钱,还真的是金钱,金光四射,丝丝地晃眼。
我的手一下僵在怀里,搞什么,原来那个铜钱只是普通的信物啊?而且看来代表的还是最低的那个级别,这种东西发财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我立刻装作抓了两下痒,不动声色地又把手拿了出来:万幸络腮胡抢在我前面说了,不然我要真颐指气使地命令他们的话,天知道这帮一脸杀人相的家伙还会不会挂念我“是”他们的同伙啊?

“……也别被老哥的话吓到了,年轻人就是要上进才有出息,你们现在就跟着帮主了,日后没准还得你们提携一下我呢!” 络腮胡最后以爽朗一笑和在我肩头的重重一击做为了结束陈辞。
既然身份上压不过人,也没了生命之忧,还是趁现在闪人的好,阿红到现在都没吭过声已经很不寻常了,要是他大少爷脾气又上来,对了,阿红怎么到现在都没吭过声呢?
我可不敢奢望他是突然懂事了,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连忙回身。
那位让我忧心不已的大少爷正在不远处和一个华衣玉袍的男子狠狠对视,而他们中间,是那条华丽得过头的锦被。
和阿红对视的男子那个占地面积……叫他胖子都算恭维,我从来不知道人类吸收营养可以不浪费到这个地步的,就那身华衣改做两三个成年男子的全套衣裤都绰绰有余,这活生生一个世界饥荒的罪魁祸首。
我和络腮胡对望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刚才我妄想妄得太厉害,他陈辞陈得太过头,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而四周的大汉也都不清楚华衣胖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阿红对上的,果然还是只有我把阿红放在心上啊。
可惜阿红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注意力转向了那个死胖子,他是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能让阿红抛下孤军奋战中的我跑去和他对眼?
我突然发现,哪怕阿红会用不屑的眼光看我,我也情愿他看着我,只看着我,那要比他去注意别人好太多了。
看来恋爱真的会让人盲目,而且还盲目得有点变态,变态得我竟然会以为阿红会在意那么一个死胖子。
由于不明白华衣胖子的来头和用意,我和络腮胡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直直地看着那两人对视。
不过看过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瞪视后,我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别的不说,就阿红瞪人的功力我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果然,阿红和华衣胖子间的气氛渐渐凝重到快化为实质时,华衣胖子败下阵来首先开口:
“你……”
“我的!”阿红在华衣胖子开口的同时飞快抛出俩字,截断了他的话头,其时间掌握的巧妙和用字的简洁适度让我不由再度赞叹了一声。
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在我身上得到了一一明证,估计再过不久,就算阿红说地球是方的,我也要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教导我的老师们了……
“我……”
“我的!”华衣胖子刚改换口型,又被阿红那集用时巧妙用词简洁及用意不明于一身的两字把后面的话打死腹中。
“其实在下只是见小公子在对待自己财物方面的执着精神和本帮宗旨极为相近故斗胆想问小公子一句有没有兴趣加入本帮而已当然在下决没有看轻小公子的意思您在本帮绝对是享受贵宾级的待遇当然在下更是绝对不会打小兄弟的锦被主意!”
大概是怕再被打断,华衣胖子发挥了他身宽气庞的优势把一长串并不顺口的话以快得惊人的速度一气说出,并且用了数个绝对来强调他的用意,只是在最后一句时颇没说服力地看着那光华绚烂的锦被流了几滴口水。
阿红一时呆呆地没什么回应,大概是正在从刚才他的一长番话里提取有用的信息,华衣胖子又摆出了循循善诱的架势:“我金钱帮别说在整个扬州是财力势力实力最大的帮派,就在整个景国也算数一数二,从这直至兰州地界,谁要没听过金钱帮那绝对不是聋子就是瞎子!啊,这个林子也只是我金钱帮一个小小的收费据点……”
虽然我不知道听不听和瞎子有什么关系,虽然他口沫横飞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模样就是一般跑龙套的德性,这次,我却相信了。

我相信华衣胖子的原因不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传统理由,只是身边的络腮胡终于看清了华衣胖子的面目,带着一帮大汉齐刷刷地跪下了:
“二帮主!”
我确定这个“横看成球侧成桶、远近高低都相同”的华衣胖子真是这帮凶恶大汉的帮主后很想痛扁络腮胡一顿:
既然知道自家有这么一个二帮主的存在那早该在一开始就认定了啊,那样的体形,就算别人塞棉花扎布条也冒充不来吧?
可惜满腹的抗议还没出口就被络腮胡一扯,腿一软不由自主跟着跪了下去。
络腮胡带点埋怨地轻声道:“就算你是跟着帮主的也不能见了二帮主没大没小的啊!”
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人家一个最低级的小卒……
不过金钱帮……听起来好耳熟啊?
华衣胖子这才注意到我们般“哦”了一声,不过只是指着我们朝阿红显摆道:“看,这些都是帮里兄弟,你要加入的话他们就都听你指挥……”
“他们不是强盗么?”阿红皱了皱眉。
“啊?”华衣胖子一听大怒,转身对络腮胡劈头一顿骂,“我们金钱帮可是规规矩矩的名门正派,你们竟敢拦路抢劫,是不是帮主太久没祭出帮规了?你们吓到这位公子还不快道歉!否则岂不是让人看轻我们!”
络腮胡傻傻地听着训斥,在胖子转回头向阿红谗笑时傻傻问我:“小兄弟,你们不已经是帮中兄弟了么?为什么二帮主还这么热心要那位兄弟加入啊?”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想知道啊!看那死胖子热心过头的德性就不对劲,明眼人第一次看阿红除了长得还不错就没什么优点了,也只有和他相处久了的我才能逐渐发现他的好!
那死胖子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高明的眼光的,所以说,他一定是看上了我家阿红的美貌!气死我了,我家阿红是他能觊觎的么?
“小兄弟,小兄弟?”络腮胡见我久久不答,又扯了扯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磨着牙准备冲出去咬那死胖子一口了,还好在看到络腮胡及他身旁那帮大汉后理智战胜了冲动,于是平心静气地微微一笑:“大哥,其实只有我加入了而已,你没见信物只有一个么?阿红还是自由之身。”
“哦,这样啊。” 络腮胡很轻易相信了,我也得以继续练习以眼光杀死人的功夫。
“小公子啊,其实这这几天是帮内的收费日,这几天经过我们林内的路人商队什么的都要适量抽取一部分过路费的,保证他们在我们地段不会出事,这和一般镖局是差不多性质的,而且我们收得也不贵,看,这张是官府签署的同意书,所以说我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盗,在下真的只是惜才心切想让你加入……”死胖子继续向阿红灌输着他们不是强盗的理念。
这不就是所谓的保护费么?原来在古代就已经有这种小流氓了,只不过多了一个营业执照嘛,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名门正派。
惜才?阿红傲慢又蛮横,有什么才能让你惜才怪!谁不知道你那比水桶还水桶的水桶身子里藏的龌龊思想啊!
我狠狠瞪他的时候猛然接收到阿红投来的目光,像是带着询问的意思,连忙使劲眨着眼,示意他不要听那死胖子的天花乱坠。
然后,我明明白白看到,阿红收到我的信息后,朝死胖子问道:“喂,你说本少爷加入后就能指挥这帮家伙是真的么?”
好不容易等到他大少爷回话的死胖子当即小鸡啄米般狠命点头:“当然当然,只要公子你一句话。”
“那本少爷还真的好好考虑一下,为了表现你的诚意,就先让那个小子给本少爷使唤几天吧!”
再然后,我清清楚楚看到,阿红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没有丝毫偏颇地指向了我。

红大少爷
“小兄弟,他不是你朋友么?怎么……”络腮胡再度疑惑着发问。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智慧爷爷百科全书!我已经很郁闷阿红这是什么意思了,答应那个死胖子不说居然还要讨我过去做小厮?
对了,他一定是见我只是这什么金钱帮的最低级手下不忍心,想借讨要我的机会救我出来而已,要个使唤人只是表面功夫。
“小兄弟,小兄弟?”
我朝又开始扯我的络腮胡微微一笑:“大哥,其实我们只是同路才结伴相行的,我跟他并不很熟!”
大概是死胖子好歹身居高位,见我这小卒眼生也没起疑心,当即就答应了阿红的要求。
而想通了阿红是为我好这一点,在阿红很霸道地叫我过去把他身上的包裹和地上锦被一起卷卷背上的时候,我立刻应了一声跑了过去。
当然,在那个硕大的锦被包压到身上的时候,我还是很庆幸自己那两个包裹扔在那里没有收拾。
然后,晚上在那死胖子给我们——应该说给阿红——准备的房间里我问起阿红为什么他带了那么多银票还要拿秦淮里的东西弄得又麻烦又累时,他理直气壮地说因为银票当初全在紫上那里现在应该在花间手中。
再然后,我有回那林子找那两个包裹的冲动……
无论在什么世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绝对都是经典,尤其还是在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古代!
“居然给本少爷吃这种东西!”其实桌上的四菜一汤在我看来已经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食指大动了,可是阿红大少爷偏生很是不满,扭过头,“本少爷要吃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白玉板鸭,小白你告诉厨房的时候顺便给我沏一壶‘银烟’过来,要用去年梅花瓣上的积雪所化的水冲泡,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新取的花露也勉强可以……”
“阿红,这个鸡丝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我挟起一筷香爆鸡丝,殷勤地伸向阿红,“赶这么半天路一定饿了吧?”
阿红盯着我的眼神很凶哎,莫非以为我抢了他的位子?我连忙解释:“阿红,我这凳子是那边拿过来的,你的还在,快坐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本少爷才不吃这种东西!本少爷要翡翠……”阿红扁了扁嘴,重重往我指的那张凳子上一坐,不过头依然扭着。
“是是是,你要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白玉板鸭嘛,还有去年梅花花瓣上雪水所泡的‘银烟’。”红大少爷的话我会听漏么?现在就算他一个激灵哆嗦我都会放在心上的。
只不过我比他明白事理多了,知道他只不过是大少爷脾气发作,还珍珠翡翠金银白玉咧,有钱人都把珠宝当饭吃么?
“那你还不快去!”阿红瞪了我一眼。
“好了,阿红别玩了,现在又没外人在,先吃完饭再说。”啧,阿红使唤我的口气还是和在那死胖子面前时一样,做足全套。
“谁跟你闹着玩,本少爷就是想吃那些一定要吃那些而且只吃那些!”阿红呼地站了起来,蛮横地瞪着我。
“出什么事了?小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么?”门口响起死胖子刻意得谄媚的声音,“是不是那孩子年轻伺候不周?要不要在下来为您打点?”
我连忙从凳子上蹦起,还好门插紧了死胖子进不来:“没事没事,公子有我就够了,小的会替公子准备妥当的,您不需要别人了是吧?公子你出个声啊!”
阿红看了看我,又故意迟疑着看了看门口,好一会才朝门口道:“恩,有他就够了,你走吧,本少爷一会要休息,别再来了!”
那死胖子又在门口哼唧了一会才没了动静,我一下瘫软在桌上,阿红走过来戳了戳我,一脸傲慢的得意。

我怎么会忘了,就算说过喜欢我,他里子面子都还是那个娇纵任性的大少爷,他的态度除了那天的脸红外再没有变过。
不过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他呢,对喜欢的人要包容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何况我也不是不知道阿红的缺点才喜欢上他的。
于是,我只有打起精神仰起头:“是,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阿红挑挑眉,然后又缓和下来,突然唇角上抿,微微地笑了:“本少爷要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白玉板鸭,还有去年梅花花瓣上雪水所泡的‘银烟’。”
我抽搐了一下脸部肌肉:刚才那一瞬间觉得阿红笑得美丽又温柔的自己真像个白痴。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为少爷准备,请稍侯片刻!”我一边应着一边还想再往嘴里塞一筷鸡丝。
说实在的,这鸡丝做得是真不错,肯定要比那听起来装饰作用强过实质作用的珠宝大餐受用多了,阿红是少爷脾气不知道品味。
阿红却一下拦住了我:“本少爷准你一会一起吃,这些寒酸东西就不要吃了。”
我最后只来得及朝那还没被动过多少的四菜一汤投去可怜的一瞥就被阿红强制性地推出了门:“别一副三年没吃过饱饭的样子,跟本少爷虐待你似的!”
我看着随后关上的门欲哭无泪:大少爷,你让我在这初来乍到的地方上哪找厨房啊?而且这还是个豪门大院,就算真能找到厨房我能不能摸回来还是个问题……
退一万步就算以上问题都能顺利解决,那个厨房,那个什么金钱帮分舵的厨房,真的会有那名字都花里胡哨的珠宝大餐么?
可是红大少爷傲慢而任性,笑起来,是高傲而不可一世地美。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红就是大少爷的命,奇怪的是居然到哪都有人心甘情愿宠他。
虽然觅食之旅前途茫茫看不清方向,但行动间心底却有了一丝小小的窃喜:万一我真的能找到厨房,万一厨房真的把那珠宝大餐做出来了,万一……
“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二帮主,您这样做太危险了!”蓦地,一个听起来有几分耳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太好了,有人能问话就好了,我心下一高兴,快走几步准备上去搭话问路。
不过刚跨出右脚我就停住不动了,因为那边树阴下站着的两个黑糊糊的看不清面目的影子。
当然,作为一个接受了十几年唯物主义教育的现代高中生,大家要相信我绝对不是害怕某些不清不白的东西!就算我曾经有在哥哥进行“灵异教育”后第二天洗晒床被的前科也不能一棍子打翻我一辈子不是?
何况那次失常纯粹是因为那主语是哥哥的缘故,要换别人,我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带他去市图书馆看那一大堆生物医学辨证唯物原理。
现在不要跟我提那个白无常的还有我现在在这个时空的事,跟哥哥扯到的事正常才是不正常……
我们要谈的是那两个不可能吓到我的黑影,左边的那一个,就算他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不是因为我和他有多么刻骨的不解死仇,而是他真变成灰也比绝对别人大一摊,想认不出来也难。
那个金钱帮该死的二帮主!
我才不会告诉他阿红想吃那些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的再让他送人情去呢!于是踮起脚尖准备换个方向。
“不用担心,只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
两个?是说我和阿红么?我停住了脚步,不过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说阿红一个还有可能,不是说我们两个吧?
我失笑:不可能,死胖子好歹是这里头号帮派的二当家,眼光不会那么差看不出我精华内蕴深藏不露的!
“二帮主,红月山庄不是我们惹得起的。”那个耳熟的声音很沉稳很冷静地强调,“别说红月山庄,就是天下紫上一个,我们也担不住。”
我听出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了,那个络腮胡。
不是吧?大哥你长那副德性就适合一脸傻相扯着我的衣角问为什么的啊,干吗好端端地要去装那么严肃沉稳的样子作脑力劳动过重的军师状啊?
等等,红月山庄?我渐渐发现事情不对劲了,搞不好不是死胖子一见钟情爱上阿红所以才对他那么好而且用一个其破无比的理由拉他入伙那么简单。
这莫非就是电视书中经常出现的主角无意间撞破奸人密谋的场景从而粉碎其毒计的经典模式?咳,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先。
大门大户的院落就是有这个好处,宽阔的院中不种点树木花草移来点假山碎石的就不象样,所以我心念一起没挪半步就发现自己已经依在一座假山后了。
要不是怕扯动时会有水声惊动他人,我就去旁边那两步距离的池子里揪几片荷叶盖着保险,那无污染纯天然的荷叶长势还真是好到没话说,估计两三张就能把我包严实了。
“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司……司座既然让你们这么做自是不会让紫上大人找你们麻烦的。”又一个不同的声音响起,原来那片阴影中还有一个啊,只怪死胖子表面积实在了得,我一时没发现他也是情有可原。
奇怪,这个声音也挺耳熟哎,我到这个时代也没多久,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熟人啊?
司座?虽然那个人说到这个词的时候支吾了一下,但我还是听清楚了是这两字没错!
会被这么称呼的……
我什么都没想,也来不及再想下去,转身就准备回屋招呼阿红一起逃命去,不知道赛歌会结束没,花间现在抓到我们一定还会把我们包装包装扔舞台上去的吧?那个我惨叫几声就差点倒掉的花架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啊!
司座,除了阴司花间大人,你叫我猜谁?那个后来出现的熟悉的声音,我想起来了,是小侠,那个有着潇洒侠客感觉的“山贼”头目。
这些想起来也不过一个转身的空,但想的时候免不了分心,所以我差点撞上了人,良好的道德修养使我开口就要“对不起”,对方却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今天晚上月亮很好,清凉而明亮,看不清那边的络腮胡他们是因为距离和树阴的双重掩护,而这个只和我隔了一个脑袋的就算我有一点点的近视也还是能看真切的。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男人,真的能用漂亮形容,却又不同于花间的妩媚,在月光下那漂亮的脸蛋像是PS处理过的一样光滑无暇,还蒙着淡淡的清辉。
虽然那是个漂亮的年轻人,我还是为行踪的暴露慌了神,挣扎一阵身子一歪脚一扭,很不幸地晃到了那个满是荷叶的小池中。
我这才看到他竖起在嘴角的食指,那是噤声的意思,那么说他不是来揭穿我的,而只是一个路过的飞贼?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掉下河的声音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那边树阴下的三个都嘀咕了几句向这儿走来了。
还好我会游泳。我正庆幸时,腰间一紧,好象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不是吧?这河里有水草?据说很多游泳高手都是被河里的水草藤蔓什么的缠住而淹死的……
想哭还没哭出来,身子一轻,我整个人就被拖到了岸上,那个漂亮的年轻人俯身朝我微微一笑,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浑身一麻。
XX的,哪个王八蛋发明点穴的?我现在湿衣服还没换可是会感冒的啊!
而漂亮年轻人无视我眼中熊熊的怒火,扯了几片荷叶盖在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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