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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夜深了,陆芸房间的灯依然亮着,三个身影围坐在桌前。
“常远,联系到王福了吗?”陆芸问。
“联系到了,我今天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即来三界村,我没说为什么,只是说有事情想请他帮忙。”
“那老狐狸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陆芸有些好奇。
“是的,我答应,只要他帮我们,我给他一百万。他马上答应了,不过,他说不想回村子里,约了我们三天之后的晚上在村子外面小河边见面。”常远皱了皱眉,“不过今天看老白的口气,王福当年应该是做了一件错事,所以我担心他不肯告诉我们实话。”
“哇,来一趟就有一百万,这老狐狸还能不屁颠屁颠的赶来!”陆芸吐了吐舌头。
“还是有钱好办事啊!我们要不要再找老白探探消息啊?”陈强看着常远。
“我今天下午偶然在老白面前提到了王大夫,老白立即说自己是王大夫生前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也许能在他那里找点线索,没想到他还真说出了一点东西。不过,我看老白的口风很紧,恐怕未必能再上圈套。我们要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看来只能去问王福。”
常远叹了口气,“三天之后就是三月十一号了,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接下来的两天,常远等人走遍了三界村,却没有找到新的线索。后山的魔王庙也去了几次,但那里只是一个破败的小庙,有一间正殿和两间偏殿,殿内还算干净,看来村里还有人时常来打扫这里。
三月十一日的晚上,常远等人匆匆吃了饭,就推说要早点休息,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三人悄悄的溜出了白村长家的园子,在附近转了几圈之后,确定无人跟踪,便直奔村外的小河边。
三人刚刚站定,就看到河边的草丛中走出了一个人,正是王福。
“常先生,什么事情这么急啊?”王福满脸的笑容。
“我们想知道关于当年王枚的事情!”常远直截了当。
“哦,我知道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啊!”王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老王,其实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也不用隐瞒了。只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马上给你一百万的支票。”常远的目光直盯着王福。
“这个……”王福犹豫起来。
“老王,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你当年做了一件错事,我们也知道了,我们只是想知道的更详细一些。你放心,无论你做过什么,我们绝对不会对别人透露一个字。”陈强说着,轻轻拍了拍王福的肩膀。
“什么?你们知道了?”王福的表情突然变了,不再是犹豫和胆怯,却突然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我当年做了什么?我只不过爱上了一个女人,我有错吗?我爹差点把我打死,说是我害死了人,那件事情能怪我吗?换成是你们,你们也一定和我一样的选择!”王福的声音越来越高,脖子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不要着急,我们坐下慢慢说!”常远拉着王福坐在了河边,其他两个人也跟着坐下。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王福看着远方,目光变得有些迷惘。
“我本来只是个无忧无虑的乡下小子,跟着我爹学治病,只等着将来接他的班,做个赤脚医生,然后娶妻生子,过着普通的日子。”
“但是,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群城里的年轻人。于是,我的生活就全变了。那天,村长派我去接知青,我第一次看到了她……”
“她梳着两根长长的辫子,大大的眼睛,脸上总挂着笑容,还有着两个浅浅的酒窝……”不知不觉中,王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与他不相称的温柔之色,“她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显眼,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立刻就呆住了,我只在电影中才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在她的身边总有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和那个年轻人比起来,我是那么的不起眼……”
“后来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王枚,也知道了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叫黄锐。他们来到村子一年多了,我从来没有敢单独和她说过一句话,但我却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有一天,他们两个上山挖野菜,却一直没回来,村子里的人把附近都找遍了,连平时没人敢去的后山都找了,却没有一点他们的消息。我当时真的好伤心,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谁知道过了七天,他们却自己回来了,而且奇怪的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别人他们这七天去了哪里。然后,过了大约一个月后,王枚就病了。她病的很重,高烧持续不退,于是村长让我爹去给她看病。”
“你知道王枚得的是什么病吗?”常远问。
“不知道。”王福摇了摇头,“那天我爹给他看病回来之后,虽然没有告诉我王枚得了什么病,但是曾告诉过我,说王枚没什么大病,只是吩咐我给王枚送了些补血的中药。那是我第一次单独和她在一起,我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她喝了药之后,对我说了声谢谢,我嘴里发干,却说不出话来,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她的房间……”
“但是,王枚的病却一直没有好转。大约在她病了一年之后,我爹不知道为了什么,脾气忽然变得暴躁了起来。他隔几天就去王枚那里一次,却始终不能把她的病治好。”
“你爹给王枚开的什么药啊?”常远又问。
“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开始的时候只是些补药,但是后来我爹用的药就很奇怪了,治各种病的方子几乎都用上了,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那你爹有没有对你透漏过王枚的病情呢?”常远见王福说不出王枚的病情,不禁有点着急。
“没有。但是那时我爹很奇怪,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好几次听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的都是些:怎么会这么奇怪?是不是我诊断错了?为什么会这样?这些类似的话。”
常远和陈强陆芸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王福没有撒谎,他说的情况和赵大娘说的相同。
“王枚病了几年,我经常去给她送药,所以也逐渐的熟悉了。她的手上总带着那枚戒指,而且好象总是很忧郁的样子,就这样她一直病了五年。”
“但是,五年之后的一天,我却听到了一个让我十分惊讶和愤怒的消息。那天夜里,黄锐忽然来敲我家的门,说王枚有事,我爹连夜去了王枚那里。天亮了,我爹还没回来,我心里着急,也去了王枚那里。在院子里,我看见我爹正在煎药,我问他王枚的病情,我爹居然偷偷的告诉我说,王枚要生产了!”
“什么?”常远等三人一起喊了出来,王枚居然要生孩子了?
“我当时立即就呆住了,王枚自从得病后,就一直没有出过院子,怎么会忽然要生孩子了?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孩子是黄锐的,因为只有他才每天都和王枚在一起。然后,我甚至开始怀疑我爹,因为他也经常和王枚接触。我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心中充满了悲伤。我心目中的女神居然被人玷污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爹喊我,他说王枚现在难产,而且情况很危险,他让我把药先给王枚送去。我不知道是怎么进的房间。房间里只有王枚一个人,我不敢看她,把药送到她手里,我就想跑。可是这时,王枚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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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夜深了,白村长终于有些困乏,常远说了些感谢的话,和陈强陆芸一起告别,回到房间休息了。
三个人默契的聚集到了一个房间,很多事情需要他们理出头绪,但是在每个人提出了若干假设之后,他们沮丧的发现,根本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二天一早,常远找到白村长,提出想看看当年葬在村里的女知青的墓地,白村长爽快的答应了。
在看到陆芸也准备一起去墓地的时候,白村长自告奋勇要亲自带路,陈强会心的对陆芸神秘一笑,陆芸的脸不禁红了。
路上,常远问白村长那个女知青的名字是不是叫王枚。白村长茫然不知,最后只好说先带他们去问当年知青的房东。
一路上,几个人发现村子里的人家并不是很多,但是住的很分散。走了好远,快到村子边的时候,白村长才带着他们进了一座陈旧的院落。
院子里一个老太太正在喂鸡,见到白村长带了几个陌生人走进院子,有些疑惑。
白村长介绍说这就是当年知青的房东赵大娘,常远把找墓地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问起了王枚的事情。
赵大娘突然听到王枚的名字,微微一怔。白村长连忙在一旁说:“赵大娘,不管什么事情,你都照直说好了,他们都相信。”
赵大娘把几个人让进屋子,迟疑了半晌,才开口:“王枚是个好孩子啊,可惜命太苦了。”
赵大娘的话不免有些絮叨,但是经过常远等人的再三询问,也弄清了一些大概的事情。
据赵大娘回忆说,当年王枚有一个很要好的男同学,名字叫黄锐。有一次两个人忽然一起失踪了。村里的干部发动了全村的人去寻找,也没有结果。但是几天之后,两个人突然又同时出现了。两个人出现之后,对这几天的行踪闭口不谈。过了不久,王枚就病倒了,黄锐尽心尽力的侍侯着她,却无济于事,王枚的病越来越重。村里唯一的王大夫也诊断不出究竟是什么病。王枚这一病就是五年,那时候知青已经开始返城了。有一天半夜,黄锐忽然在王枚的屋子里大声的哭叫,村子里的人都被惊醒了,等人们来到的时候,发现王枚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常远问了一些王大夫的事情。赵大娘说那王大夫的医术本来是很高明的,但是由于诊断不出王枚的病,所以变得脾气非常暴躁。赵大娘记得有一次王大夫给王枚把了脉之后,自己曾经问过王大夫,王枚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一向和善的王大夫却暴跳如雷,把赵大娘撵了出去。赵大娘不放心,就在门口听了一会,她听见那王大夫不停的屋里自言自语着:“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我弄错了!是我弄错了!”
常远等人都有些奇怪,因为听这王大夫的口气,他应该是诊断出了王枚的病因,但是他为什么会怀疑自己诊断错误了呢?王枚究竟得的是什么怪病呢?
常远又继续问了王大夫和黄锐后来的情况。据说黄锐在王枚死后就不知所踪,而王大夫却性情大变,整天把自己反锁在屋子中,什么人也不见,而且据说有一次还痛打了自己的独生儿子王福,王福被打的卧床半年,伤好之后就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而王大夫在王福走了不久之后,死在了家中。
出了赵大娘的家,白村长有些狐疑的看着常远等人,“常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真的是来买墓地的吗?”
常远呵呵的笑着:“那当然,不过这王枚是我家那个长辈亲戚的好朋友,我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陆芸也在一旁帮腔:“王枚这件事情挺有意思,对我写小说会很有帮助的,我也想多知道点情况。”
白村长只好点了点头,带他们去看王枚的墓地。
村里的墓地并不远,王枚的坟混在其他坟头中,毫不显眼。
匆匆的看了墓地,一行人默然回程。
回到房间,白村长还想和陆芸聊天,陆芸借口有点累了,躲进了房间。一会,等白村长出了家门,常远和陈强就来到了陆芸的房间。
“那个老徐搞什么鬼,在房间里躲了一整天。”陈强先说了自己的发现。
“先别理他,我们研究一下今天的收获吧。”常远的表情严肃。
“我看王福还有事情瞒着我们,王枚的病情只有王大夫知道,王福是他的儿子,会不会也能知道一些情况呢?”陆芸提出想法。
“恩,我也是这样想,看来我们有必要再找王福谈谈。”常远一脸沉思的表情,“还有,王福和他父亲之间也应该有些问题,不然,他父亲怎么会突然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打的那么重,卧床半年才养好伤。”
“我们这么详细追究王枚的事情有没有必要啊?”陈强有些不以为然。
“有必要,王枚的事情和陆芸的那枚戒指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我们知道了王枚那枚戒指的来历,对我们的帮助会很大。起码,在三月十三日之前,我们可以对事情的真相有所了解,也许到时候会救了我们的性命。”常远的回答很果断。
陈强也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对常远很信任,这在他的一生中是很少有的情况。孤儿出身的人往往对周围的人和环境有着天生的警惕。而现在,他不只是对常远信任,而且对陆芸也有很亲切的感觉,仿佛他们三个人天生就是应该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他知道其他的两个人也和他有同样的感觉。
“我想除了王福,还有一个人也应该知道王枚的事情,而且他不但知道王枚的病情,还知道王枚失踪的真相!”陈强看着其他两个人。
“你是说王枚的那个男同学?”常远沉吟着,也点头表示同意。
“是的,就是他,他叫黄锐。王枚死后他就失踪了,我想如果能找到他的话,那很多事情就明白了。”陈强说。
“恩,不过现在要找他恐怕有点难度,我们还是先把王福找来,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常远说着就走出了房间,在这偏僻的山区里,手机已经派不上用场,现在只有白村长的那部电话才可以使他们与外界沟通。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陈强和陆芸才又看见常远。常远在厨房里正和白村长的父亲聊着。
两个人不知道常远和王福联系的如何,但看现在的情况,常远显然想从老白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晚饭的气氛很热烈,常远频频举杯,老白是酒到杯干,十分豪爽,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老徐虽然喝的也不少,却依然很少说话。白村长的心思明显不在酒上,不时的找机会和陆芸说几句话。
“陈强,看来还是你们北方人豪爽啊,你看白老爷子,这才是真正的北方汉子。”常远边喝酒边对着陈强使眼色。
陈强会意的端杯,向老白敬酒。
酒到酣处,常远似乎不经意的提起了王福,说王福也是三界村的人,却远远赶不上老白爽快。
“嗨,别提那个没出息的小子了,做出那种缺德事,我要是他爹,就活活打死他,王大夫还给他留口气,算是便宜他了!”老白的酒意涌上来,说话的声音更大。
桌上的人立刻都提起了精神,白村长也有些好奇,问他爹:“王福做了什么事啊?为什么应该打死他?”
老白一怔,好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掩饰道:“他爹打他自然有道理,不过到底为了什么,王大夫也没和我说。”
“王大夫不是跟你无话不谈吗?他怎么没告诉你啊?”白村长追问。
老白端起酒杯,“来,喝酒,喝酒!”却不再提王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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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行程了,昨天夜里常远和陈强分别替换着守夜,却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路上的气氛更加沉闷,三个人都知道今天晚上就会到达三界村了,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而且昨天老徐的表现也让他们有些奇怪,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不想当着老徐的面谈论那些隐秘的事情。
天快黑了,老徐看着前面的一道山梁,终于开口了:“过了这座山就到三界村了。”
常远笑了笑,“老徐,到了三界村我们还想麻烦你陪我们住几天,我们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帮忙!”
来的时候,常远等人只是请老徐带路来到这里,然后过一阵来接他们。但是现在,常远忽然觉得老徐这个人很是神秘,也许把他留下来能够对未来那些不可测的事情有些帮助。
老徐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夜色中,一行人终于看到传说中那神秘的小山村。
三界村坐落在两座山之间的一片平地上,远远看去,几盏灯光疏疏落落,尚未散去的炊烟在夜色中弥漫,带来一阵淡淡的焦味。
老徐把他们领到了村长家里,村长姓白,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岁,和常远等人年纪相若,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和村里其他的人大不相同。
白村长家里人口不多,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白村长把他们安排在三间厢房之中,常远和陈强住一间,陆芸和老徐各住一间。
吃了一顿不错的晚餐之后,老徐先回房休息了。白村长看样子很健谈,仍然和客人们聊着天。
“常先生,你那个亲戚是在哪里听说我们这个地方的啊?以前还真没有人来我们这里买过墓地。”
刚才几个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常远仍然说来这里是买墓地的,而陈强和陆芸只说是来游玩的。
“是这样的,我那个长辈以前在这附近做过知青,她还有几个同学下乡的时候就在你们的村里。”常远说起了在路上事先想好的说辞。“她有个最要好的女同学,当时生病死了,听说就葬在了你们这里。这些年,那个女同学的家里发了大财,她们的同学都说是因为这里风水好,所以才保佑她的家人一帆风顺。我那个长辈挺迷信的,所以要在这里买块墓地,以后把自己葬在这里,保佑子孙发达。”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里的人迷信呢!”白村长笑了起来,“我听说过这件事情,以前确实有个女知青死在村里,好象就葬在我们村里的墓地中。我们村里死的人都埋那里,又没见有谁家发了财。”
常远也嘿嘿的笑了几声,“我也不相信这个,不过她既然非让我来看看,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陈强这时插话问到:“村长,为什么说你们这里的人迷信啊?”
白村长叹了口气,“我们这里自古以来就有很多传说,村子里的人都相信,我做了村长以后,花了不少力气,想废掉以前的一些老规矩,但是收效不大啊!”
“哦,都有些什么规矩啊?”陆芸也说话了。
“规矩很多,比如每年的三月二十都要有一次祭祀魔王的活动。前些年因为破除封建迷信,所以没人敢搞了,这些年,村里的一些老人又带头搞了起来,真是头痛。镇上的领导说了我好几次了,让我阻止这些事情,但是这些人怎么说也不听。”白村长摇头叹气。
“祭祀魔王?怎么祭祀啊?”陆芸忽然若有所思。
“就是在后山的魔王庙前面搭个台子,然后弄个木头做的姑娘,还要穿上衣服。在村里挑些年轻的男人,用板子抬到台子上去,说是献给魔王的礼物。回来后,全村吹吹打打,还要搞些庆祝,说什么祭祀了魔王就会保佑村子一年的平安。真是无稽之谈。”
陆芸眼前出现了自己梦境中经历过的情景:
哭叫的少女捆绑在木板上……
头颅和躯干分离后那飞溅的细碎血花……
英俊的脸庞上那充满魅力和魔力的笑容……
“白村长,关于这个祭祀魔王的传说里,有没有用真人祭祀的说法啊?”陆芸的声音不再像刚才一样平稳。
常远和陈强对视了一下,他们都曾经听陆芸说起过那个梦境,所以他们都明白了陆芸的联想。
“有啊,传说很久以前,这附近有个魔王,专门喜欢吸人的鲜血。后来村子里的人为了保平安,就每年主动献上一个年轻的姑娘让魔王吸血,这样魔王就不会在村子里随便抓人了。后来,据说那魔王被一个高人或者神仙之类的困了起来,不能出来吸血了。但是村里人还是害怕魔王有一天会出来,怪罪村里没有按时给他送人吸血,所以就弄个木头人代替,仍然搞些祭祀的活动。”
三个人若有所思的都点了点头。
“村长,关于那魔王还有些什么传说啊?我想听听。”陆芸继续发问。
“咳,都是些迷信的传说,没什么意思。”白村长摆手,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村长,她是个写小说的,就爱听这些传说和故事什么的,你就给她讲讲吧,不然她晚上会睡不着觉的。”陈强嘻嘻笑着说。
“啊?作家啊?我倒失敬了!”白村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欠起身子打量着陆芸。“你就是那个专写灵异小说的陆芸?”
陆芸倒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人看过她的小说,忙点头:“都是随便写写的,没想到白村长还喜欢看小说。”
白村长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开始喋喋不休的和陆芸讨论了起来。陆芸惊讶的发现,这白村长居然看过她所有的小说。
“我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回到这村里实在是与世隔绝啊!”白村长叹息,“平时只好上上网,所以看了不少小说,呵呵!”
“你们这里还能上网?”陈强惊讶的问,忘了礼貌。
“不怕你们笑话,这村里连个村部办公室都没有,我这家里就算是村部了!村里唯一的一部电话就装在我这,我在镇里弄了台电脑,没事的时候用电话线拨号上网,网速慢了点,不过也算不错了。”
“白村长,麻烦你给我详细讲讲魔王的传说吧,也许我写小说能用上呢。”陆芸把话题扯了回来。
“好的,没问题。我先把我知道的给你讲讲,不过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全,有时间我找村里的老人再给你讲讲。”白村长热情如火。
白村长又讲了半天,都是常远等人听过的那些,没有什么新的内容。就在几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白村长忽然提到了让他们感兴趣的事情。
“据说那魔王还有一个帮手。”白村长喝了口茶,“那帮手的本事也不小,不过奇怪的是,传说中那个帮手是只黑猫。”
“黑猫?”三个人同时睁大眼睛。
“据说是只全身漆黑的猫,而且有很高的魔法,魔王的很多指令都是由黑猫来传达的。而且据说在魔王被困之后,这只黑猫并没有随着魔王一起被困,村里的人还经常能看到它,后来村子里发生的一些怪事也都是它搞出来的。”
“那只黑猫是不是能预测未来,解答问题?”陈强有些激动的问。
“据说是有这个本事的。我小的时候,村里还经常有人说见过黑猫,不过最近二十多年没听说有人看见。”
“这都是些迷信的人牵强附会,这山上的野猫有的是,那些人见了就说是什么魔王的黑猫,胡扯!”白村长习惯性的挥着手,发表自己的见解。
陈强没有继续发问,他的心里却盘旋着无数问号,难道自己的黑猫就是魔王的那只黑猫?如果相信白村长的说法,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如果不是魔王的黑猫,怎么会有那么多神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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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过了良久,陈强再次开口了:“陆芸,你只说到那卖戒指的老人告诉你戒指是在老王这里买的,那天老王究竟对你说了什么?老王是从哪里弄来这戒指的?”
常远想起了昨天晚上陈强被老王拒绝的场面,不禁有些好笑。
“老王说,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陆芸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说话:“老王可能没有对你们说过,他其实就是三界村的人。据他自己说,他从那里出来已经二十多年了,一直没有回去过。那枚戒指是他三十年前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得到的。这个老王还真是黑心,我给了他不少钱,他才吞吞吐吐的把得到戒指的过程告诉我。”
“那时候老王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虽然没有上过几天学,但是据他自己说,他父亲是村子里唯一的老中医,很有学问,所以教了他不少医理药理之类的,而且他自己喜欢读书,所以在三界村里,他是除了他父亲以外,最有学问的人了。那时候,正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搞得轰轰烈烈的时候,每个村子都有城里来的年轻人。就连最偏僻的三界村也来了几十个知青。老王因为聪明伶俐,还读过些书,所以被村里委派与这些知青打交道。那些知青和他年纪差不多,所以他很快就和知青们交上了朋友。据他说,这枚戒指其中一位女知青送给他的。”
“一位女知青?”陈强奇怪的问:“女知青为什么会送他戒指?而且那女知青是怎么得到戒指的?”
“老王说那个女知青因为生了重病,得到了他父亲很好的照顾,而且她和老王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临死前把戒指送给了他。”陆芸顿了一下,接着说:“老王告诉了我那个女知青的名字,叫王枚。我想有了名字应该能查到些线索,所以就决定去一趟三界村。至于三月十三日的约会,我是刚刚从你们这里听说的。”
“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怎么查啊?”陈强感觉有点郁闷。
“我还有点线索,也许对我们会有帮助。”好久没有开口的常远突然接口。
“啊?你有线索?”两个人诧异的看着常远。
“是的,老王没有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常远看着陈强和陆芸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他没全部告诉我啊?”陆芸奇怪的问。
“我那天晚上去老王的房间找他了。陈强,你出来以后我就进去了。那个老狐狸早就看出我们两个一定会去找他,所以把戒指的来历隐瞒了一部分等着我们去送钱。”
“我说他怎么不告诉我呢,这个老狐狸,原来是因为我没给他钱。”陈强恨恨的说。
“他先把对陆芸说的那番话对我讲了一遍,我听出有点不对劲。那个叫王枚的女知青究竟得的是什么病?而且那个年代是绝对没有人会带戒指的,王枚哪里弄来的这枚戒指呢?所以我又给了老王一些钱,他又对我讲了一些情况。”
“老王说,那个叫王枚的女知青有一次忽然失踪了几天。回来之后,就开始生病,她这病很怪,一直得了好几年。老王的父亲一直给她抓药吃,也没有起色。几年后,知青都纷纷返城了,王枚的病不但没有起色,反而更加严重,最后终于死了。”
“那王枚是怎么失踪的?”陆芸看着常远。
“是在三界村的后山失踪的,我们要去的魔王庙也就在后山。而且,据老王回忆,王枚失踪前并没有带过那枚戒指,但是自从在后山失踪回来之后,那枚戒指就一直带在她的手上。”
“看来,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只能在魔王庙中寻找了。”陈强叹了口气,想起了黑猫临死前那忧伤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
常远和陆芸也都垂下了头,各自想着心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常远低低的说了句:“睡吧!”三个人各自躺下……
天亮了,一阵马嘶声将三个人惊醒,老徐已经收拾好行装等着他们了。
虽然昨晚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而且初春的夜晚寒气逼人,但是三个人却依然精神十足。自从发生这些诡异的事情之后,他们的身体似乎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们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对环境的适应程度也非常惊人。他们不知道这变化是喜是忧。
第二天的路程比前一天要难走多了,崎岖的山路上布满了杂草,很显然走这条路的人并不多。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几个人不再有昨天的好心情,一路上很少有人说话,老徐本来就沉默寡言,现在更是一言不发。只是在有人问到关于三界村的事情时,才简单的回答几句。
由于少了一匹马,所有的行装都驮在了剩下的一匹马身上,所以今天的行程比预计的晚了。天快黑的时候,才到达老徐指定的休息地点。
陈强帮助常远把已经清理干净的帐篷搭好,老徐拴好马匹,和陆芸一起升起了火。
喝了几口热汤,大家的心情明显好转,老徐喝了几口常远带来的白酒,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老徐,你相信三界村的那些传说吗?”常远仿佛不经意的问到,“难道还真的会有魔王不成?”
“这种事情,你相信它就有,你不相信它就没有。”老徐沙哑的嗓音在夜幕的衬托下居然略带磁性。
“那你相信吗?”陆芸看着老徐。
“我?”老徐沉吟着,“我听三界村的许多人都说过,村子里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突然有人失踪啊,突然有人生病啊,夜里后山经常有奇怪的声音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人人都说的事情通常都是有几分道理的。比如说昨天晚上,那马死的多蹊跷啊!”
“老徐,你在三界村来往了这么久,一定也遇到过一些奇怪的事情吧?”陈强有些好奇的问。
“唉,这世上的事情有很多是没有答案的,岂只这三界村啊……”老徐喝了口酒,眼神有些躲闪。
常远看着老徐隐在夜色中的脸庞,忽然发现这老徐也有些神秘。是不是只要和三界村有些关系的人就会沾上一丝神秘的色彩呢?
“老徐,你往三界村贩货这活计干了多久了啊?收入怎么样啊?”常远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关心。
“唉,干了几十年了,也就勉强能吃上饱饭吧!”老徐有些感慨的说。
“老徐,你干了这么久,三十年前村里有一批知青你熟不熟啊?”陈强插话问到。
老徐忽然顿住,把酒瓶里的酒一下倒入口中,却没有回答。
“那批知青里有个叫王枚的你知道吗?”陈强没有看到常远投过来的制止的眼神,又问了一句。
老徐忽然把头扭了过去,缓慢的站了起来,“唉,年纪大了,一喝就多,我先去睡觉了……”
三个人呆呆的看着老徐远去的背影,相同的疑惑在心中出现,老徐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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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这两个字很显然是刚刚写上去的,那红色的液体还在向下淌着。
他们很快就知道写这两个字的红色液体是什么了。
帐篷里面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一匹马躺在地上,鲜血流了满地。
陆芸忽然捂住嘴奔出了帐篷,常远和陈强忙跟了出去,他们知道,死在地上的这匹马就是白天陆芸骑的那匹。
陆芸扶着一棵数,大口的呕吐着,陈强手忙脚乱的拍着她的后背。
常远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只是马血,如果是人血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几个人立刻紧张起来,陆芸也停止了呕吐。
夜色中,一匹马向他们奔来,越来越近了,三个人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们都已看出,来的人是老徐。
常远等老徐下马,简单的和他说了帐篷里发生的事情。原来老徐刚才在帐篷中听见外面马群不安的声音,出来发现少了一匹马。老徐以为是走失了,就把其余的马栓在了前面树林里,自己骑了一匹马出去找。刚才他也听到了马临死前的那声嘶叫,所以急忙赶了回来。
几个人重新回到帐篷内,常远和老徐仔细的检查马的尸体,发现马的头部已经破碎,还有一条后腿被硬生生的卸了下来,所以才会流了这么多的血。
老徐惊讶的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怎么会一下子就把脑袋打碎,把后腿卸掉?”
其他的三个人却默然不语,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几个月之前,他们也会难以置信。但是现在,他们却并不惊讶,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也有这个能力,可以一拳击碎坚硬的头骨。
帐篷已经不能再住了,老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几个人的行李都搬了出来。
常远选了块平坦的地方,把行李放下,告诉老徐:“老徐,你去树林那边睡吧,可以照看马匹。我们几个在这里睡。”
老徐迟疑的看着几个人,陈强笑了:“放心,我们不会出事。”老徐只好点头同意。
三个人各自把行李铺好,分别坐下。春风依然寒冷,但是他们却好象并不在意。
常远先开口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让老徐去那边睡吗?”
“你怀疑老徐?”陆芸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里除了我们就只有他一个人,不怀疑他怀疑谁?”陈强闷闷的说。
“其实,我并没有怀疑老徐。”常远取出两小瓶酒,扔了一瓶给陈强,自己把另一瓶的盖子打开,喝了一小口。“不管是什么人做的这件事情,他都应该有个目的。从表面上看来,搞这件事情的目的是阻止我们去三界村,但我想应该不只是这么简单。”
陈强点了点头,“那你说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们注意到没有,老王和老徐他们对这里的传说都是深信不疑的。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坚定呢?我想他们一定都经历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才对魔王的传说如此相信。”常远慢慢的说。
“刚才我觉得老徐的表情不是很正常。”陈强也喝了一口酒。“发生这种事情,你们说人会有什么反映?”
“当然是震惊、失常了,我刚才都吐了。”陆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对,正常的反应一定是很强烈的,但我发现老徐只是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其它失常的反应,你们说这正常吗?所以我怀疑他。”
陆芸连连点头:“对,老徐的反应确实不太正常。”
“就因为他没有大的反应,所以我才不怀疑他。”常远看着其他两个人。
“为什么?”陈强和陆芸几乎是同时发问。
“刚才我说了,老徐应该在三界村经历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发生这种事情,他的反应就平淡了一些。在他们的心中,发生这些事情都是和魔王有关的。”常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如果是他搞的鬼,他就一定会装出非常惊讶的样子,绝对不会用现在这个平淡的反应来引起我们的怀疑。”
其余两个人都点了点头,陆芸接着发问:“那你为什么把老徐支开?”
常远又喝了一口酒,陈强和陆芸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从见面的时候开始,常远就成了三个人中的核心,陈强和陆芸都很自然的对他十分信任,常远也很自然的觉得自己应该负起责任。
“因为,我想我们三个人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这对我们都有帮助。所以我把老徐支开,有些事情你们也应该不想让他知道。”
“首先,我们应该把自己去三界村的目的说出来。”常远看着其他两个人,陈强和陆芸都默默地想着心事。
“我先说吧,说之前先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常远伸手从衣领中掏出了项链,陈强和陆芸立即惊呼起来。
“我知道陆芸有一个戒指,也是这种质地的。陈强,你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陈强默不作声,只是在怀里掏出了手镯。陆芸也伸出手露出了戒指。
项链、手镯、戒指……
清冷的月光下,暗绿色的光环互相辉映着,发射出妖异的光芒……
常远开始讲了,他说出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包括那个徽章、吸血对自己的诱惑、小华的死……
说到小华的时候,常远的声音哽咽了,陆芸默默地递上手帕。
然后陈强说出了自己的经历,毫无保留,包括自己曾经杀过人……
再然后是陆芸的经历……
当陆芸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停下来以后,三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经历绝对不是偶然的,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把他们串起。
是什么力量能在冥冥之中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是传说中的魔王吗?
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所有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项链、手镯、戒指,还有那个神秘的徽章,代表着什么?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三月十三日,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们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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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半杯白酒下肚之后,老徐的脸开始变得红润,眯缝的眼睛仿佛也睁的大了一些。
常远递上香烟,请老徐介绍三界村的情况。老徐的说法与老王的一样,也说了些那里很邪之类的话。
陈强默默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忽然开口,“老徐,据说村子附近有个魔王庙,是不是?”
常远惊讶的把视线转移到陈强身上,他收到的那封信上写的地址就是三界村的魔王庙,他不知道陈强为什么会忽然问起了那个地方。
老徐也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强,“是有个魔王庙,就在村子的后山,不过那里很偏僻,连村子里的人都尽量不去那个地方。陈先生,你去过三界村吧?”
“我没去过,只是听说过。”陈强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常远看着陈强镇定的表情,忽然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也带着一丝神秘。
饭后,常远和陈强把老徐送走,并约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
然后,两个人呆呆的坐在小店门口的凳子上,彼此都想探询对方去三界村的目的,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候,汽车的喇叭声忽然响起,两个人飞快的抬头,发现一辆出租车正停在小店门口,一个皮肤白皙的长发姑娘下了车子。
那姑娘看了看这明显不属于小镇的两个男人,用带着南方口音的轻软声音问到:“请问这里有个叫王福的人吗?”
不等两个人回答,老王已经应声走了出来,“我就是王福,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哦!我叫陆芸,我找你是想打听一件事情。”
老王把陆芸让进了店里,常远和陈强仍然坐在店门外,却好奇的隔着玻璃看着屋里的陆芸和老王。
“我想问你关于一个戒指的事情。”陆芸说着抬起了手臂,手指上的戒指依然发出暗淡的绿色光泽,在阴暗的室内是如此抢眼。
常远和陈强立即发出压抑着的惊讶低呼。他们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这戒指和他们身上的首饰绝对是同一质地的。常远甚至立刻感觉到,这戒指和他的项链应该属于同一套首饰。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低呼,同时起身进了店内,在进门的一刹那,彼此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
对方的反映居然与自己一致,两个人的心中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对方去三界村也一定有着特殊的目的。
陆芸看着两个男人争先恐后的进了屋子,心中不禁有了警觉,她尽量用很自然的姿势把手放下,将戒指隐在衣袖之中。
老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陆芸的身上,“姑娘,这个戒指是我很久以前卖给别人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单独和你谈谈。”陆芸看着王福,不去理会常远和陈强。
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下,常远笑了笑,“那我们先出去。”
天黑了,常远和陈强依然默默的坐在门口,谁也没有说话。
老王和陆芸已经谈了很久。
小店的门终于开了,陆芸走了出来,站在了常远和陈强面前,“你们好,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三界村。”
夜深了,常远躺在床上,默默的听着外面的风声。
手机发出了嘀嘀的声音,这是刚才常远设置的闹钟,现在是夜里12点了。
常远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园子里,顺着墙角的阴影向老王的房间走去。
忽然,常远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他听见了脚步声。常远把自己隐在黑暗处,看见一条黑影在他的前面,到了老王的屋门前轻轻的敲了起来。
常远认出了那黑影是陈强。
老王屋里的灯亮了,接着传来老王穿衣服的声音。
陈强焦急的等在门外,小声的回答着老王的问话,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门开了,陈强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常远悄悄的跟了上去,在门口听着屋内的声音。
陈强正在询问老王下午和陆芸对话的内容,老王显然受过陆芸的叮嘱,不肯回答。陈强的声音逐渐加大。
常远听得直摇头,陈强显然不了解老王这类人,这么个问法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陈强终于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常远看着他走远,轻轻的敲响了老王的门。
常远进了老王的门,掏出一叠钞票塞在老王手中,老王立即眉开眼笑,“常先生,你想知道什么?”
吃了早饭,老徐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他显然已经知道去三界村的队伍扩大了,对陆芸的出现毫不惊讶。
陆芸倒是十分惊讶,老王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去三界村不能坐车,只能骑马去。她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陈强看样子也没有骑过马,只有常远以前上学的时候在骑术俱乐部玩过一阵子。
经过老徐简单的培训,陈强上了马,陆芸却仍然不敢靠近马匹。
常远笑着来到陆芸身边,“其实马的脾气很温顺,你只要不害怕,它就不会伤害到你的。”接着,常远给陆芸讲了一些骑马的要领,扶着陆芸的胳膊,将她送上了马背。
陈强倾佩的看着常远,“常先生,还是你有学问,骑马也能讲出这么多道理来。“
常远微微一笑:“以后我们彼此别这么客气了,大家都直接叫名字吧!”陈强和陆芸连连点头。
第一天的路并不难走,四个人带了六匹马,其中两匹专门驮东西。这些开销都是常远早上一个人支付给老王的,陈强和陆芸要分担费用,常远笑着让他们回来后再还给他,两个人也只好同意。
一路上,老徐并不经常说话,但是旅途却颇不寂寞。三个年轻人彼此都抱有好感,聊天也很投机。陈强和陆芸更是兴高采烈,看着沿途的景色,说说笑笑的,把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心情都抛到了脑后。常远的心中虽然还有阴影,但是有个这两个人的陪伴,心情却也开朗了许多。
常远看着陈强和陆芸微笑的脸庞,忽然有了温暖的感觉,如果他们是自己的弟弟妹妹那该多好,自己就不会如此孤单了吧。
一天的行程很顺利,他们按照老徐预计的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了晚上宿营的地点。
这是一个小山谷,他们把一个大帐篷扎在一块高地上,很快弄好了晚餐。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陆芸提议去附近的小河边散步,常远让老徐留下照看,三个人走出了营地。
小河是山上的溪水流下来形成的,河水冰冷,河面上还漂浮着细碎的冰块,显然是冰封了一个冬天,刚刚才开化。
陆芸从来没有见过这北国的景色,陈强耐心的给她讲解着。
常远一个人走在后面,默默的想着心事。
突然,毫无预警的,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嘶叫。
三个人立刻停下脚步,他们都已听出,嘶叫的声音来自营地的方向。
陈强看着常远,低声道:“是什么声音?”
“应该是马的叫声,我们回去看看。”常远看了看营地的方向。
陈强和陆芸点头,暂短的快乐心情消失了,他们又回到了连日来的迷惑和苦闷之中。
三个人飞快的跑回了营地,远远的看见帐篷外毫无异常。
他们停住了脚步,黑沉沉的夜色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一阵血腥的味道传入了他们的鼻孔。
“老徐!”陈强喊了起来。良久,没有回答的声音。
常远缓慢的迈开脚步,陈强和陆芸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到了帐篷的前面,常远伸手掀开了帘子,三个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在正对着他们的帐篷壁上,写着两个鲜红的大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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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常远看着四周低矮的建筑物和破旧的街道,北风吹在脸上,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他开车跋涉了几天才来到这个偏僻的北方小镇。
现在距离三月十三日还有十多天,但是他想提前几天到达信里的那个地址。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他只知道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测,先到达目的地了解一下情况总是好的。
信上的地址是一个小山村,名字叫三界村,而眼前这里是距离三界村最近的镇子了,也是去三界村的必经之路。
常远的车停在一个食杂店的门口,一群好奇的孩子立即围了上来。常远走进了食杂店,店主是一个50左右的男人,皮肤黝黑,满脸的笑容,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
店主殷勤的招呼着常远,常远买了几样并不必需的东西,然后就开口打听去三界村的路。
店主听说他要去三界村,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惊讶。“先生你要去三界村?那里还有好远的路呢,而且你的车子是没办法开进去的,都是山路,只能骑马或走进去。”
“哦,去那里的路好找吗?”
“那条路不但难找,而且很难走,骑马也要三天才能到。”
常远点了点头,看来只能找一个向导了。
“先生,那里是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你去那里干吗啊?”店主有一点好奇。
“哦,是这样的,我有一位长辈听说那里的风水不错,委托我去那里买一块墓地。”常远将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什么?那里风水好?你那位长辈听谁说的?”店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我也不清楚,那里有什么不妥吗?”常远不知道店主为什么如此惊讶。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那就算了。”店主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常远看店主不想说,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这镇子上有没有旅店啊?”
“先生你要住店啊?那还不如住我家里呢,保证比那家旅店住的舒服,而且价钱也便宜。”店主开始拉客了。
“恩。”常远点了点头,“好吧,就住你家,不过你要把三界村的事情给我讲一讲,不然我买错了墓地,我家的那位长辈会怪我的。”
“好,没问题!”店主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天渐渐的黑了,常远坐在简陋的房间里吃着店主给他预备的晚餐。晚餐居然还不错,有鸡有鱼,甚至还有两瓶啤酒。常远奔波了一整天,确实饿了,很快就吃完了这顿晚餐。
店主的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前面就是那个小食杂店,后面是一排平房,常远隔壁的房间就是店主自己的卧室。
常远来到前面的小店里,店主见他来了,忙热情的迎了上来。
常远递给店主一支香烟,自己也点着了一支,他现在已经知道店主姓王,镇子里的人都叫他老王,他是镇子里面消息最灵通的人,而且据说还念过不少书。
“老王,给我讲讲三界村的事情吧。”常远吐出了一口烟,朦胧的烟雾后面常远的脸若隐若现。
“常先生,你家那个长辈一定是听人误传的。”老王从柜台上拿起一个玻璃杯,喝了一口。常远嗅出了劣质白酒的味道。
老王不紧不慢的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才继续说下去:“三界村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犯邪的地方,老辈的人都说,那里是阴阳交界之处,所以经常会发生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这里面还有个传说呢。”
“哦?什么传说啊?”
“据说,在很久以前,阴界的一个魔王在三界村那里破了阴阳之门,跑到阳界来称王,这附近的山区都归他管。后来,有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神仙,把魔王打败了,但是那个神仙的法力也只比那个魔王高一点点,所以他消灭不了魔王,也不能把魔王赶回阴界,所以,只好把魔王困在了山上。魔王虽然被困了,但是魔力还在,所以三界村那一带经常出现些很邪的事情。”
“哦,是这样啊,这也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常远笑了笑。
“不只是传说,那里真的很邪,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这样的地方能说风水好吗?”
“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去看看,不然回去没法交差啊。老王,你能不能帮我找个领路的人,带我去三界村。”
“我们这里虽然是离三界村最近的镇子,但是去过那里的人也不多。不过,如果常先生一定要去的话,我倒可以帮你找个人,这个人是专门去三界村卖杂货的,每个月都会去那里一次,他对那里很熟的。”
“那太好了,你帮我联系他。”常远说着掏出了几张钞票放在了老王手里,老王眉开眼笑的连声道谢。
常远回到房间,没有打开灯,就静静的躺在床上,睁大了双眼看着黑暗中的屋顶。
外面北风呼啸着,虽然已经快到春天,但是这北方的小镇仍然寒气逼人。
门缝中刮进丝丝冷风,常远的身上感觉到一丝凉意,但是他的胸前却仍然温暖。
那条项链一直戴在他的脖子上,那个带着徽章的坠子紧紧靠在他的胸口。这项链贴在他的肌肤上是如此的温暖,仿佛还带着小华的体温。
自从小华亲手将它戴上,常远就再也没有将他取下。即使在他昏迷不醒的三个月中,这项链也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
想到了小华,常远的眼睛模糊了,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如果小华不把这项链给了自己,而是依然戴在身上,那小华还会出事吗?这个问题常远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
小华说过,这项链可以保护她百邪不侵,所以她虽然被自己吸了血,却没有象赵丽和小狗一样发疯。但是小华最后把项链给了自己,所以她失去了保护。这是事情的真相吗?这项链真的如此重要?
还有一个疑问也一直盘旋在常远的脑海里,那个在小华出生的时候送去项链的和尚是谁?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说这项链属于小华的丈夫,他指的是自己吗?难道这条项链的主人真的是自己?
常远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他不想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搞的神经错乱,他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他要为小华报仇,虽然他不知道仇人是谁。
三月十三日,也许到了那天,一切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答案。
常远在朦胧中睡去,醒来时,天已大亮。
院子里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是老王和另外一个人。
也许是老王找的向导来了,常远想着,走出了房门。
于是,他看到了陈强。
陈强站在园子的中央,一个简单的背包放在脚下,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常远。
“陈先生,你起床了啊。”老王迎了上来,“太凑巧了,还有一位先生也要去三界村,你们可以凑个伴儿了。”
常远向陈强笑了笑,“我叫常远。”
“我叫陈强。”陈强伸出了手和常远握在一起。
常远的西装革履与陈强洗的发白的牛仔装形成强烈对比,但是常远的心中却对陈强很有好感。他看着陈强的眼睛,知道陈强对自己的印象也很好。
简单的寒暄之后,老王带着陈强住进了另一间房。
老王把午饭的地点改在了他自己住的那间屋子里,因为这是他家里最大的一间房。常远和陈强坐在桌子边说着些不相干的话,等待老王口中向导的出现。
门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常远和陈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说话,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老王和他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是一个老年人,花白的头发,脸上布满了皱纹,身子佝偻着,也看不出究竟有多老,身上穿了一件破旧的棉袄。
老王张罗着把那人让到了桌子旁边坐下,给他们做了介绍。
这个人就是老王所说的向导了,他叫老徐,据说是这个镇子上对三界村最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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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陆芸从公安局的大门走了出来,站在街上,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和明媚的阳光。  警察再次找陆芸问话,这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她上次没有给警察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警察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陆芸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向警察做了说明,但是她略去了关于戒指的事情,只是说和小白约好了一起吃晚饭,所以才会去研究所找小白。警察面无表情,陆芸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最后,陆芸提出了想再最后看看小白,警察们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一个年纪较大的警官点了头。  一阵汽车喇叭声打断了陆芸的思绪,那个年纪大的警官开着辆警车停在了陆芸面前。  陆芸上了车,警官开车直奔尸检中心。  尸检中心的设施十分先进,停尸间也是一样。每具尸体都有一个专门的冷冻箱,一层层摆放的很有秩序。  警官伸手拉开一个冷冻箱,打开一个袋子,小白那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陆芸的眼前。  陆芸的眼睛立即模糊了,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领上。陆芸抱住小白的头,但是很快被警官拉开了。  由于陆芸的动作,小白身上的袋子散落了,警官皱着眉头上前整理。这时,小白的手臂在不经意间滑落了出来。  陆芸忽然呆住了,她看到了小白的手臂,小白的手臂上居然什么也没有。  她清楚的记得,在发现小白尸体的时候,小白的手臂上印了那个徽章,而且那徽章深入在肌肤纹理之中。但是现在,手臂上的徽章消失了。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那徽章在另一条手臂上?  陆芸迅速的冲上前去,不顾警官的阻挡,将小白的另一只胳膊拽了出来,这只胳膊上仍然是什么也没有。  警官狐疑的看着陆芸,陆芸呆呆的看着小白的面容,默默的想着心事。  回去的路上,警官几次扯起话题,但陆芸一言不发,警官无奈的将陆芸送回了家。  回到家中,陆芸把自己重重的摔在沙发里,她感到无比的疲劳。  陆芸回想着小白出事那天的事情,那天小白的胳膊上确实有徽章,应该是在右手的手臂上,陆芸甚至清晰的记得那个徽章的详细位置和角度。  想到徽章的角度,陆芸的心中忽然一动,她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陆芸迅速来带书房,在一个抽屉中拿出了那枚戒指,经过几次噩梦之后,陆芸已经不敢随身带着这枚戒指了。  陆芸把戒指套在了左手的食指上,慢慢的把手握成了拳头,翻转过来,将那枚截止的徽章对准了自己右手的手臂。  没错,那天小白手臂上的徽章就是这个角度印上去的。  小白的死因难道就是这枚戒指吗?陆芸的脑海中闪过一系列的画面:  小白在实验室中紧张的操作着各种仪器……  仪器显示的结果是无法分析此物质的成分……  小白无比沮丧的坐在实验台边上,随手写了几行字……  小白回到办公室,犹豫着拿起电话又放下,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对陆芸解释……  小白把戒指套在自己的左手中指,来回的翻看着……  小白奇怪的盯着那个徽章,慢慢的翻转手臂,有意无意的在自己的右手臂上按了一下……  小白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手臂上出现了奇怪的徽章印记……  陆芸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如果自己分析正确的话,那么小白的死因就绝对不是警察说的什么心脏衰竭,小白真正的死因就是因为在手臂上盖了这个徽章。  陆芸的手在颤抖,她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自己也用这枚戒指在手臂上印一下,那会产生什么结果呢?自己也会死吗?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立即占据了陆芸的整个脑海,这念头是如此的不可抑制,陆芸颤抖的左手已经缓慢的向右手臂靠近……  轻轻的一印,鲜红的徽章已经在陆芸的手臂凸现,那徽章是如此的夺目,在她的手臂上张扬舞动……  陆芸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只不过是戒指上的一个图案而已,印在自己的手臂上怎么会是这种鲜红的颜色?她清楚的记得,小白死的时候手臂上的徽章虽然也很显眼,但绝对不是这种夺目的鲜红色。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陆芸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这枚戒指绝对不会是碰巧才落到了自己的手中,是的,这枚戒指在这个城市出现就是为了要戴在自己的手上……  陆芸想起了这枚戒指出现后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怪事,先是做那种奇怪的梦,然后是小白莫名其妙的死亡,还有自己居然顺着楼外的排水管子爬上了十几层高的研究所大楼……  那么,这枚戒指对自己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它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谁巧妙的安排,使它如此不落痕迹的来到自己的身边?  陆芸想不出任何答案,却渐渐的感到了一阵眩晕。陆芸忽然感到了一阵惊恐,难道自己也要和小白一样吗?手臂印上徽章就会死吗?  不会的,陆芸的头脑虽然开始混乱,但她却知道一件事,这枚戒指出现的目的绝对不是让自己死亡,它一定有更深更远的目的……  陆芸的思维涣散了,她无力的倒在沙发上……  “铃……”门铃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中,陆芸费力的睁开双眼,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陆芸记得自己昨天回家的时候是中午,后来在手臂上印了那个徽章就睡了过去,看样子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超过20个小时。  陆芸顾不上去开门,先伸出了手臂,白皙的皮肤上毫无痕迹,那个徽章并没有保留在自己的手臂上。  陆芸的心里感到一阵庆幸,昨天自己一时冲动在手臂上印了徽章,好在自己并没有出事。而且,印了这个徽章后,也让自己想明白了好多事情。看来自己的推断没有错,这枚戒指对自己来说一定有极其特殊的意义,所以自己也不会因为印了这枚戒指上的徽章而发生不测。  门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陆芸静了静心情,随手拢了拢头发,走到了门前。  透过猫眼,陆芸看到了一个穿制服的身影,是昨天陪自己去尸检中心的那个年长的张警官。  陆芸开了门,寒暄了几句,把张警官让到了客厅里,张警官慢慢的走着,犀利的目光打量着陆芸家的摆设。  “张警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件案子,我们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这个人你认识吗?”说着,张警官拿出了一张照片。  陆芸接过照片,手立即抖动了起来。“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祥的预感出现在陆芸的心里,张警官为什么让她看阿凤的照片?难道阿凤出事了?  “她今天早上5点被人发现死在你家的楼下。”张警官平静的说。  “什么?阿凤死了?死在我家楼下?”陆芸几乎是喊了出来。  张警官肯定的点了点头,审视的目光看着陆芸。  陆芸茫然跌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小白已经死了,为什么阿凤也死了?阿凤根本没有见过这枚戒指,她的死难道也与这件事情有关吗?  “陆小姐,请问今天凌晨一点钟之后你在哪里?”  “你们怀疑我?”陆芸低沉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  “谈不上怀疑,例行公事而已。不过我个人觉得有点奇怪,你身边已经发生两起奇怪的死亡案了。”  陆芸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她的手上依然带着那枚戒指。过了好久,才回答:“我在家里睡觉。”  经过一番盘查,张警官最后告诉陆芸不要离开本市,随时协助调查,才离开陆芸的家。  陆芸没有送张警官,她听着张警官离开关门的声音,却默默的想着心事。  阿凤是被人用重物敲击头部而死的,但是警察在阿凤的伤口处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印记,图案很小,张警官说那个图案应该是刻在凶器上的,凶器敲击阿凤头部的时候把图案留在上面。  陆芸没敢问那图案的形状,她害怕,害怕那个图案就是戒指上的徽章。  陆芸解释了阿凤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楼下,那是因为阿凤有时候和朋友出去玩,喝多酒或者玩得太晚的时候怕回家被父母骂,所以就会来陆芸的家里睡觉,这种事情是经常的。  陆芸知道,张警官怀疑这件事与自己有关。陆芸的心里也在怀疑着自己。  陆芸回想着昨天自己的梦境,那梦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而且在陆芸的记忆中也十分模糊。  陆芸只记得,自己在一个漆黑的地方行走,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她就这样默默的走着。  忽然,陆芸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陆芸十分害怕,她看不到对面人的样子,她猛的一挥手,一拳击中了那人……  后来的事情陆芸就记不得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不是梦境?难道是自己在睡梦中走出了家门,在楼下遇到阿凤,然后打了她一拳?  这是真的吗?陆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是这只手打死了阿凤吗?  不会的,就算自己打了阿凤一拳,也不可能打死她啊。而且,张警官也说了,阿凤是重物敲击头部致死的,绝对不可能是拳头啊!  但是,陆芸的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回答,可能的,你有这个力量,这个力量是戒指带给你的!陆芸想起了自己赤手空拳爬上十几层高的研究所大楼……  不!陆芸双手抱住了头,这不可能,自己怎么可能亲手打死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陆芸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立即得到答案,那就是去看阿凤伤口上的那个图案,但是,她不敢去看……  陆芸走出了家门,小心的用余光环视着四周,她不知道警察会不会跟踪她,但是她不想让警察知道她的行踪。  她不敢去看阿凤的尸体,但是她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她买戒指的那个小摊子。  陆芸在繁华的商业街上闲逛着,看着热闹的人群,想起了最爱逛街的阿凤。她的眼睛又潮湿了,如果可以让阿凤复活,她宁愿每天陪着阿凤逛街。  陆芸在几个商店的前门后门穿梭着,直到确定没有跟踪的人,才径直的奔向那条小巷。  小巷上依然人来人往,陆芸毫不费力的找到了那个摊主。  摊主苍老的脸上只有茫然的表情,他已经记不得陆芸了,直到陆芸拿出了那枚戒指,他才恍然的点着头。  “这枚戒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能告诉我吗?”  老头抽了一口旱烟,浑浊的眼球透出了一丝的光亮,“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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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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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快到春节了,公司已经提前放假,陈强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个人过节,现在有了黑猫的陪伴,陈强觉得自己好象不是那么孤单了。
陈强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黑猫给他的手镯,呆呆的看着。这手镯是如此的怪异,陈强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手镯。而且,这手镯上的图案居然就是那天自己在信号灯上看到的,这让陈强十分的困惑。这个手镯是怎样到了黑猫的腹中呢?黑猫把它取出来送给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陈强拿到这个手镯已经有几个月了,他心中的疑惑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他只是隐隐约约的感到,黑猫和这个徽章都应该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但是他却无法在黑猫那里得到答案,因为这个问题实在太复杂,绝对不是黑猫摇头或点头能够说清楚的。
上次黑猫为了取出腹中的手镯,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只经过几天的休养,黑猫腹部的伤口便愈合了。陈强更加觉得黑猫确实很神奇,这么严重的伤居然能好的如此之快,实在出乎陈强的意料之外。
陈强抬头看了看黑猫,它正趴在窗台上呆呆的看着玻璃窗。
现在正是北方的冬天,外面的天气十分寒冷,昨天夜里还下了一场大雪,院子里现在铺满了厚厚的积雪。窗户的玻璃上结了一层霜,在屋子里并不能看到外面。但是黑猫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窗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人一猫都在默默的想着心事,屋子里一片寂静。
沉默中,陈强感到了一丝困倦,他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陈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陈强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屋子里好象缺少了什么。陈强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黑猫的身影。
“阿猫!”陈强喊了起来,却没有任何回应。
陈强走进了厨房,忽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吹到了身上,他楞住了。厨房的窗户打开了,黑猫已经不在屋子里。
难道黑猫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走了?陈强感到十分奇怪。黑猫和自己一见如故,而且冒着生命危险从腹中取出手镯送给自己,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陈强和黑猫早已把彼此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一般,怎么会忽然就这么走了呢?
陈强看着窗户外面,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凛冽的北风吹在身上,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外面天气这么冷,黑猫会不会有危险?陈强忽然觉得很担心。
陈强穿上一件外衣,戴了一顶厚厚的帽子,也从窗户跳了出去,他要去找黑猫。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可以清晰的看见黑猫的脚印,陈强顺着脚印跟了下去。
夜色已经越来越浓,迎面飘来的雪花模糊了陈强的视线,他勉强分辨着地上的脚印。走了一段路以后,地上的脚印已经被新下的雪覆盖,渐渐模糊不清。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陈强停下了脚步,雪地上黑猫的脚印已经完全看不到了。陈强茫然的环顾四周,黑猫到底去了哪里呢?陈强沮丧的看着空中飘飞的雪花和四周无人的街道,一阵失落涌上心头。
忽然,陈强的耳中听到了一声猫叫,这猫叫好象是随着北风吹来的,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陈强精神一振,黑猫应该就在不远处。他辨了辨方向,向着北边的路口走去。
走了不久,陈强再次听到了猫的叫声。没错,就是黑猫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十分的凄厉,仿佛夹杂着愤怒、痛苦。陈强忽然感到了紧张,黑猫怎么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陈强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飞奔着前进。但是路边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连个人影也看不见。陈强忽然发现,这条路就是通往城北那条河边的道路,以前黑猫就是经常在这里抓鱼吃。
每走一段路,陈强就可以听到黑猫的叫声,只是这叫声越来越凄厉,陈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转眼间,陈强已经来到了河边。这时候雪越下越大,陈强透过眼前的一片白茫茫,看见了一片开阔地带。他知道,那里就是结了冰的河面。
一声尖利的猫叫声清晰的传入了陈强的耳中,陈强猛一转头,只看见两个黑色的影子正在不远处闪电般的飞掠着。两个影子一大一小,忽分忽合,竟然是在激烈的搏斗着。
陈强一眼就看出小的那个黑影正是黑猫,但是那个大的黑影却十分奇特,看动作有几分像人,行动却十分迅捷,倏来倏往,比黑猫的动作还要快上几分。黑猫不时的大声叫着,那个大的黑影却毫无声息。
陈强连忙急奔过去,这时候,黑猫忽然发出了极其惨烈的一声大叫,身体高高的跃在了半空之中,向那黑影直扑了过去,双爪凌空下击。那黑影却忽的一晃,不知道怎么已经转到了黑猫的身后,一只脚掌重重击出,正打在黑猫的后脑之上……
陈强大叫一声,脚步踉跄着继续奔跑,黑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重重的跌落在雪地之上。
那个黑影击倒黑猫后,毫不停留,径直向河面奔去,速度奇快,疾若奔马,身影很快变得越来越小。
陈强顾不上去追那个黑影,他扑到黑猫的身边,只见黑猫的鲜血已将身下的白雪染的通红,头上仍然有鲜血不断的涌出。陈强轻轻的抱起黑猫,黑猫的头骨全部被击碎,已经气若游丝。
陈强大声的呼唤着黑猫,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抱着黑猫向着医院的方向狂奔,上次黑猫受了那么重的伤,很快就痊愈了,这次奇迹还会出现吗?
奔跑中,陈强忽然再次听到了黑猫的叫声,他低头一看,黑猫真的张开了眼睛,陈强惊喜之极,“阿猫,坚持住,很快就到医院了!”
黑猫看着奔跑中的陈强,摇了摇头,颤抖的伸出了一只脚爪,只见脚爪上缠绕着一根红线。
“这是刚才那个东西身上的?它是什么?是人吗?”陈强迫不及待的问。
黑猫缓慢的点着头,随即闭上了眼睛。
黑猫死了!
陈强抱着黑猫的尸体,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偶尔有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和他怀里的黑猫尸体。
陈强对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恍若不闻,他的耳边还回响着黑猫那凄厉的叫声。
从小到大,陈强已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没有任何亲人在身边对他来说早已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有了黑猫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漂泊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黑猫是他的亲人和朋友。但是现在,黑猫也离开了,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而已。
泪水终于滑落了陈强的脸庞,他抱着黑猫慢慢的站起身来,蹒跚着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雪花仍然在天上飘着,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膝。陈强默默的走着,心中却翻腾着无数的问号。
杀死黑猫的那个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刚才自己在黑猫临死前问了两个问题,黑猫只点了一次头,它回答是哪一个问题呢?是说那条红线确实是从那个东西身上抓下来的,还是说那个东西确实是人呢?
还有,黑猫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天气独自离开家呢?难道它是专门去找那个黑影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个黑影出现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专门来对付黑猫的?有没有可能它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呢?如果是针对自己而来的,那黑猫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的吗?
到家了,陈强进了屋子,找出了一只木头箱子,这是黑猫平时最喜欢的箱子,它经常会躲在里面睡懒觉。
陈强在箱子里面铺上了一些软布,把黑猫的尸体轻轻的放了进去,然后找了一把铁锹就出门到了院子里,他要把黑猫埋在院子里,这样,黑猫就可以经常的陪伴自己了。
陈强机械的挖着坚硬的冻土,他力大无比,铁锹到处,冻土纷纷裂开。
他用力的挥舞的铁锹,心中的悲伤慢慢的被愤怒所替代。不管那是个什么东西,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为黑猫报仇,即使它躲到天涯海角。
很快,一个深坑就挖好了,陈强诧异的看着地上的大坑,再次惊讶的发现自己身躯中隐藏着无穷的力量。
北方冬天的时候,地面以下几米内都是冻土层,这些冻土极其坚硬,即使是用机械开挖也非常困难。而自己现在仅仅凭着一把铁锹就在极短的时间内挖了这样的一个深坑,简直是不可思议。
陈强忽然觉得信心倍增,他相信自己绝对有力量可以替黑猫报仇。
陈强进了屋子,准备把黑猫和箱子搬出来埋葬。
他刚一踏入卧室的门,就立刻惊呆了,装黑猫尸体的箱子已经被人扔在了地上,黑猫的尸体被丢在了一旁。而且黑猫的肚子已经被人剖开了,鲜红的猫血流淌的地上……
陈强愤怒的看着房间的墙壁,墙壁上用鲜红的猫血写了两行大字。
第一行是一个日期,写的是三月十三日。
第二行是一个地址,这个地方陈强知道,这是离本市不远的一个极其偏僻的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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