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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章 梦境

  “最后结论是这样的,”荷米恩边说边揉揉她的前额。“要不是克劳斯先生袭击了维特,就是有人袭击了他们两个人,是趁维特没在看着克劳斯时下的手。”
  “肯定是克劳斯先生,”罗恩马上说,“那就是为什么当哈利和丹伯多赶到时不见他的原因,他逃走了。”
  “我不这样认为,”哈利摇了摇头,“他看起来很虚弱——相信他用分身术或其它办法。”
  “在霍格瓦彻是用不了分身术的,我不是告诉你几百遍了吗?”
  荷米恩说。
  “那……这个设想怎样,”罗恩兴奋地说,“克伦袭击了克劳斯先生——然后弄昏了他自己!”
  “然后克劳斯先生自己蒸发了,是吗?”荷米恩冷冷地说。
  “噢,是……”
  天刚破晓,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就从宿舍里爬出来。他们一起赶去奥里路发封信给西里斯,现在他们正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迷蒙烟雾。他们三个的眼睛都肿了,脸色苍白,因为他们晚上谈论克劳斯到很晚才睡。
  “让我们再回想一下,哈利。”荷米恩说,“事实上克劳斯先生说了什么?”
  “我都告诉你了,他说得语无伦次,”哈利说,“他说要警告丹伯多某事。他肯定提到了珀茜·佐金斯,看起来他以为她死了。还老是说什么都是他的错……他还提到他的儿子。”
  “好吧,那就是他的错。”荷米恩烦躁地说。
  “他神经不正常,”哈利说,“有时候,他以为他太太和儿子都还活着,他一直在跟伯希谈工作还给他发指示。”
  “呃……能不能再说一下,关于‘那个人’他说了什么?我忘了。”罗恩试着问。
  “我已经告诉你了,”哈利厌烦地重复一遍,“他说他正在变得更强大。”
  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罗恩用一种装出来的自信说:“但他神经失常,像你说的那样,所以其中一半很可能只是胡言乱语。”
  “但当他试着说起福尔得摩特的时候,是他神志最清醒的时候,哈利说道,不理会罗恩畏缩了一下。”他很难把两个词串在一起说出来,但当他知道自己在哪,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一直在说要见丹伯多。“
  哈利从窗边走开,凝视着上面的屋椽,半数的椽木是空的,还不时有猫头鹰从窗户外飞进来,叼着它们晚间的猎获物——老鼠。
  “如果史纳皮当时没有阻拦我就好了,”哈利苦着脸地说,“我们就可以及时回到那儿了。
  “也许他不想让你到那儿!”罗恩急忙说,“也许——等一下——你认为他能有多快到达那个森林?你不认为他可能已经在那里打败了你和丹伯多吗?只要他比你们快。”
  “除非他能变成一只编幅或什么东西。”哈利说。
  “别这样轻易就放过他不理。”罗恩咕哝着。
  “我们应该去看看莫迪教授,”荷米恩说,“看看他是否已找到克劳斯先生。”
  “如果他有马罗得的地图,那会很容易。”哈利说。
  “除非克劳斯先生已经不在这个区域,”罗恩说,“因为它只能显示到边界,不会——”
  “嘘!”荷米恩突然说。
  有人正沿着楼梯上这里,哈利可以听到两个声音在争吵,越来越近。
  “——那是敲诈,那样我们会卷进许多麻烦中去的——”
  “——我们已经很礼貌了,是时候也学学他耍一下手段,他肯定不愿意让魔法内阁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告诉你,如果你把那写上去,就是敲诈!”
  “是的。等我们捞到了一大笔油水,你就不会再老是唠唠叨叨抱怨了,不是吗?”
  迪迈尔里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弗来德和乔治一进来就碰上哈利、罗恩和荷米恩的目光,他们一下子僵住了。
  “你们在这做什么?”罗恩和弗来德同时说。
  “发封信。”哈利和乔治异口同声。
  “什么,在这个时候?”荷米恩和弗来德的反应也很一致。
  弗来德笑起来。“好吧——我们不问你们在干什么,但你们也别问我们。”他说。
  他手上拿着一个密封的信封。哈利瞄了一眼,但是弗来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动了动他的手,把信封上的名字盖住了。
  “好了,别让我们碍了您的事。”他说着,嘲讽似地鞠了一个躬,指着大门。
  罗恩没有动,“你们在敲诈谁?”他说。
  笑容一下子从弗来德的脸上消失了。哈利注意到乔治瞄了弗来德半眼,然后对罗恩微笑。
  “别傻了,我只是在开玩笑。”他故作轻松地说。
  “听起来不像喔。”罗恩说。
  弗来德和乔治对望了一眼。
  弗来德突然说:“我以前告诉过你,罗恩,别多管闲事,看不出为什么你不能,但——”
  “如果你在敲诈谁,那就是我的事,”罗恩说,“乔治是对的,你会有大麻烦的。”
  “告诉你,我在开玩笑,”乔治说着,走到弗来德身边从他手中拿过信,把它绑在最近的一只猫头鹰脚上。“你越来越像我们亲爱的老大哥了,罗恩。继续像这样下去,你会扮得更像的。”
  “不,我不会!”罗恩气呼呼地说。
  乔治把猫头鹰放到窗户上去,它扑啦啦地飞走了。
  他掉过头对罗恩笑,“那就不要老是告诉别人要怎么做。再见。”
  他和弗来德离开了奥里路,只剩下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在面面相觑。
  “你想他们会不会知道这些事?”荷米恩小声说,“关于克劳斯先生的或其它的?”
  “不会。”哈利说,“如果有什么严重的事,他们会告诉某人。
  比如他们会告诉丹伯多。“
  但罗恩看起来很不舒服。
  “有什么不妥吗?”荷米思问他。
  “呃……”罗恩吞吞吐吐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他们……他们最近想钱想疯了。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时——你知道——”
  “我们不说话,”哈利帮他接着讲完下面的话。“是的,但是敲诈……”
  “这主意听起来像开玩笑,”罗恩说,“我想他们只是说说,让妈妈心烦,但他们可能真的会做,他们在霍格瓦彻只剩一年了。他们到处跑,怎么说也是时候为将来打算一下了。爸爸帮不了他们,他们需要金子去开始他们的计划。”
  荷米恩现在也不安了:“是的……但他们不会用违法手段去赚取金子吧?”
  “为什么不?”罗恩表示怀疑,“我不知道……他们不是特别在意违反规定,不是吗?”
  “是的,但这是法律,”荷米恩看起来吓坏了,说,“这可不是些学校的什么愚蠢规定……敲诈会让他们得到比关禁闭更严厉的惩罚!罗恩……也许你最好告诉伯希?”“你疯了!”罗恩说,“告诉伯希?他等你一转身就会把他们交给警察。”他怔怔地看着弗来德和乔治的猫头鹰飞出的那窗户,然后说:“走吧,去吃早餐。”
  “你不认为现在去看莫迪教授太早了点吗?”荷米恩说。他们正走下螺旋形的楼梯。
  “是的,”哈利说,“如果我们在天刚破晓的时候吵醒他,他很可能会把我们踢出门外,他会以为我们要在他睡着的时候袭击他。
  让我们等到天亮再说吧。“
  魔法历史课从来没有这么难度过,哈利不停地看罗恩的手表,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表扔掉了。但罗恩的表走得那么慢,他敢发誓它也肯定坏掉了。他们三个都困得要命,恨不得马上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连荷米恩也没有照往常一样做笔记。她用手托着头,目光模糊地看着宾西教授。
  铃终于响了,他们急忙跑出走廊,向“巫术”课室跑去,发现莫迪正要离开。他看起来和他们一样累,眼皮搭拉下来,这使他的脸看起来比平时更斜。
  “莫迪教授?”哈利叫道,他们正从人群中向他挤去。
  “哈罗,波特。”莫迪粗声说,他的魔眼盯着一对路过的虫子。
  它们很紧张,迅速爬到莫迪的后脑勺去了,在角落里看着哈利他们。教授说:“进来吧。”
  他先让开让他们进来,然后关上门。
  “您找到他了吗?”哈利开门见山地问道。“克劳斯先生?”
  “没有。”莫迪说着,走到他的桌子旁坐下,把他的木头腿放直,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然后拿出他的小热水瓶。
  “您用了地图吗?”哈利说。
  “当然了。”莫迪说着喝了一大口水。
  “他用了分身术吗?”罗恩问道。
  “他不可能在这个区域用分身术的,罗恩!”荷米恩说,“他肯定用了其他方法消失了,不是吗,教授?”
  莫迪的魔眼颤抖了一下,看着荷米恩。
  “你是又一个可以考虑一下做沃罗的人。”他说,“你的思路很清晰正确,格林佐。”
  荷米恩高兴得涨红了脸。
  “但他并不是消失不见的,”哈利说,“地图可以显示出看不见的人。他应该已经离开了这里。”
  “用他自己的力量吗?”荷米恩急切地说,“或是有人把他带出去了?”
  “是的,也许某人——某人把他拉上扫帚一起飞走了,不是吗?”罗恩急着说,带着希翼的神情看着莫迪,好像也想莫迪说他是块做沃罗的料。
  “我们不排除绑架的可能。”莫迪粗声说。
  “那么,”罗恩说,“您认为他现在在霍格瓦彻的某个地方吗?”
  “可能在任何地方,”莫迪摇摇头,“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不在这里。”
  他大声地打着呵欠,他脸上的疤伸得更长了,从他歪歪的嘴巴里可以看到他掉了很多牙齿。
  然后他说:“丹伯多告诉我,你们三个喜欢把自己想象成侦探。
  但这里没什么你们可以为克劳斯先生做的事了。魔法部现在正派人寻找克劳斯先生,丹伯多已经通知了他们了。波特,你只要把精力都放在第三次任务上就好了。“
  “什么?”哈利说,“噢,好的……”
  自从昨晚和克伦离开那个迷宫后,他还一直没想到过它。
  莫迪看着哈利,边用手挠着他那疤痕累累,胡子拉连的下巴。
  “听丹伯多说,这类事情你不知碰到多少次了,你上一年级的时候就破除了一系列障碍,保护了‘点金石’。”
  “有我们帮忙啊,”罗恩很快地说,“我和荷米恩帮的忙。”
  莫迪笑了起来,“那么,这次帮他练习吧,如果他没赢我才会觉得出奇呢,”他说,“而且同时……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波特,警惕。”他又从水瓶里喝了口水,他的魔眼转向窗户,窗户外可以看到丹姆斯安船的帆尖。
  “你们两个,”——他的正常眼睛看着罗恩和荷米恩——“你们要紧跟着波特,知道吗?我正注意着事态的发展,……你们千万别管太多的其它事。”
  第二天早上,西里斯的回信到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茶褐色的猫头鹰停在荷米恩面前,嘴里叼着一份《先知日报》。她拿下报纸,翻了翻开头的那几页,说:“哈!他们还不知道克劳斯的事!”然后她扔开报纸,凑上前去,看看西里斯对前天晚上的那起神秘事件有什么要说。
  哈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和维特。克伦走进森林里去?
  我要你回信发誓,你再不和任何人在晚上出去了。在霍格瓦彻有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很显然,他们要阻止克劳斯去见丹伯多。你可能前脚刚离开,他们后脚就跟着来了。否则你可能已经被杀掉了。
  你的名字因为意外上火杯名单。如果有人想要袭击你,那现在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跟罗恩和荷米恩呆在一起,不要离开格林芬顿太久,还有在第三次任务时带上武器,练习一下怎样打昏敌人和解除敌人的武装。不要念错咒语。你别再管克劳斯的事了,要照顾好你自己。我等着你向我保证你不会再乱跑了。
  西里斯“他是谁啊,训诫我不要乱跑?”哈利有点气愤,边把西里斯的信折起来放到袍子里,“他自己在学校还不一样。”
  “他在担心你!”荷米恩尖声说,“就像莫迪和哈格力一样!所以听他们的话!”
  “一整年都没人袭击我,”哈利说,“根本没人对我做什么——”
  “除了把你的名字送上火杯名单,”荷米恩说,“他们这样做肯定有原因,哈利,史纳皮是对的,也许他们在等候时机,也许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抓到你。”
  “瞧,”哈利不耐烦地说,“就让我们假定史纳皮是对的,有人打晕了克伦,绑架了克劳斯先生。那么,他们当时很可能就在我们附近的树林里,不是吗?但他们等到我走了才下手,所以我应该不是他们的目标才对呀?”
  “如果他们在森林里干掉你,他们就很难把这弄成是意外!”荷米恩说,“但如果你在任务中死了——”
  “他们毫不在意攻击克伦,不是吗?”哈利说,“那他们同样又怎会放过我?他们本可以把我和克伦弄成像是决斗后死或什么的。”
  “哈利,我也不明白,”荷米恩泄气地说,“我只知道一连串古怪的事情在不断发生,我不喜欢……莫迪是对的——西里斯是对的——你应该马上为第三次任务进行训练,马上。还有你必须回信给西里斯保证你不会再独个人偷偷溜出去了。”
  当哈利不得不呆在户内时,霍格瓦彻对他的吸引力从来没有这么大过。这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有空,要不和罗恩、荷米恩去图书馆查咒语,要不就偷偷溜进教室里练习。哈利正集中精力练晕眩咒语,这个他以前从来没用过。麻烦就在于要练习它,罗恩和荷米恩就得做出牺牲。
  “我们不能把挪里斯太太绑架来吗?”在星期一午饭时候,罗恩建议道,他正四脚朝天躺在符咒课室的中央,他已经连续五次被哈利打晕然后弄醒了。“让我们弄晕她几下,或者你可以叫多比,我打赌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不是在抱怨或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揉着他的背——“但我全身都在疼……”
  “你呀,老是不对准垫子!”荷米恩不耐烦地说,重新调整那堆垫子。这些垫子是菲利特威克留在橱柜里的,曾经用作练习驱逐咒语。“试着向后跌!”
  “当你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对得很准啦!”罗恩生气地说,“你为什么不来替换我一下?”
  “那,我想哈利已经学会了。”荷米恩急忙说,“我们不用担心‘解除武装’咒语,他很久以前就会了……我想我们今晚应该练习这其中的一些咒语。”
  她低头看着他们在图书馆列的单。
  “这个看起来不错,”她说,“‘障碍咒’,它可以阻拦一下那些想攻击你的东西,哈利,我们就从这个开始。”
  铃声响了,他们急忙把垫子塞回橱柜,然后溜出课堂。
  “晚饭时候见!”荷米恩说,她去阿利斯蒙西,而哈利和罗恩则要去北塔。一条条金黄灿灿的光柱从走廊的天窗上透过来;外面的天空一片亮蓝。好像上了一层釉。“特雷络尼的房间热得就像要沸腾了,她从来不把那火拿出去。”罗恩说。他们走在楼梯间向那银色的梯子和活板门走去。
  他说得没错。昏暗的房间里热得出奇,从香火里冒出的烟比以前更浓。哈利的头直发晕,于是他趁特雷络尼在看其他地方的时候把一扇窗的窗帘开了一条缝。有一丝微风吹进来,他感觉舒服多了,就坐回他那用印花棉布套着的扶手椅上去。
  “各位,”特雷络尼教授坐在她那有翼的椅子上跟大家说,她那奇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审视着大家,“我们已经学完了行星占卜术。今天我们有个极好的机会观察火星的活动,现在它正运行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位置。如果你们都准备好了,我就熄灭这些灯……”
  她挥动着魔杖,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只有火光在跳动。特雷络尼教授弯腰从椅子底下拿出一个罩在玻璃里的太阳系微缩模型。真是一件漂亮的东西;许多卫星围在九大行星和炽热的太阳的周围,闪烁着微光;它们都悬在空中,玻璃罩里面的空气很稀薄。哈利懒洋洋地看着特雷络尼教授给他们指出火星正和海王星形成了一个迷人的角度。浓浓的香烟熏人欲醉,窗外的微风柔柔地抚摸着哈利的脸,他好像听到窗帘后面有只虫子在嗡嗡地叫。他的眼皮开始掉下来……
  他骑在一只猫头鹰的背上,直冲蓝天,不久山腰上出现了一间爬满常春藤的老屋。他们越飞越低,风很舒服在吹在哈利的脸上。
  他们从二楼的一个又黑又破的窗户嗖的一声飞了进去,穿过这道阴森森的走廊,尽头有一个房间……进了门,房间里真黑,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
  哈利爬下了猫头鹰背……他努力想看清房间里有什么,猫头鹰扑喇着翅膀飞到一张背对着他的椅子上……椅子旁边的地面好像有两个黑影……在不停地扭动……
  其中一个是一条巨蛇……另一个是个人……一个矮小的秃头男人,尖尖的鼻子,眼睛泪汪汪的……他在炉前的地毯上喘息着,抽泣着……
  “你很走运,温太尔,”一个尖尖的,冷冷的声音从猫头鹰落下的椅子下面传来,“你非常幸运,真的。你的错误并没有把所有的事都毁了。他死了。”
  “我的天哪!”地上的那人喘息着说,“我的天哪,我……我真高兴……也很难过……”
  “纳格艾里,”冷冷的声音说,“你真不走运,我不能把温太尔给你吃了,毕竟……但不要紧,不要紧……还有哈利·波特……”
  巨蛇发出嘶嘶声,哈利可以看见它的舌头在不停吞吐着。
  “现在,温太尔,”冷冷的声音说,“再提醒你一下为什么我再也不能忍受你的错误……”
  “天哪……不……我求求您……”
  椅子底下伸出一根魔杖,它拍着温太尔。“哥鲁西欧。”这个冷酷的声音说道。
  温太尔尖叫着,好像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哈利满耳都是尖叫声,他前额上的疤痕开始灼痛;他也开始大叫起来……福尔得摩特会听到他的,会知道他在那儿的……
  “哈利!哈利!”
  哈利睁开眼睛,他正躺在特雷络尼教授房间的地板上,手捂着脸。他的疤痕还在灼痛得厉害,疼得他的眼睛直流眼泪。这疼痛是真实的。现在整个班的人都站在他周围,罗恩正跪在他旁边,看起来吓坏了。
  “你还好吗?”他说。
  “他当然不好!”特雷络尼教授说,她看起来很兴奋。她那大眼睛通视着他。‘它是什么,波特?一个预兆?一只怪物?一个幽灵?
  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哈利撒谎说。他坐起来,仍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他忍不住向四周张望,看看他身后的阴影,福尔得摩特的声音曾经那么的近……
  “你当时在抓着你的疤痕!”特雷络尼教授说。“你边在地上打滚边抓着你的疤痕!告诉我,波特,我也曾经历过这种情形!”
  哈利抬起头看看她。
  “我要去校医室。”他说,“很头痛。”
  “我亲爱的,毫无疑问你肯定被我房间里的超强感应刺激到了!”特雷络尼说。“如果你现在就离开,你就会失去看到更多东西的机会——”
  “我不要看到任何东西除了一粒头痛片。”哈利说。
  他站起来。大家向后退开让出一条路,他们看起来很气馁。
  “再见。”哈利对罗恩小声说,拿起书包向门口走去。毫不理会一旁带着一脸挫折神色的特雷络尼教授,好像她刚刚错失了良机。
  哈利从梯子上下来,但他并没有去医疗室,他根本没想去那儿。西里斯曾经告诉他如果疤痕又在痛,他该怎样的做,他正准备照办:他直接向丹伯多的办公室走去。他沿着走廊走下去,边想着刚才在梦中的所见所闻……它就和那次在普里怀特街所做的那个把他惊醒的梦一样逼真……他在脑海中回想所有的细节,以免忘了……他曾听到福尔得摩特指责温太尔犯了一个大错误……但猫头鹰带来了好消息,错误已被纠正,某人死了……所以温太尔不用被抓去喂蛇……而他,哈利,则要做为代替品给蛇吃掉……
  哈利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走过了石兽守着的那条通向丹伯多办公室的门。他眨眨眼,终于意识到了,于是走回来,停在它面前,然后他想起来了,他不知道暗号。
  “柠檬汁?”他试探性地问。
  石兽没有动。
  “好吧”哈利说,瞪着它,“梨子汁。呃——利格罗斯魔杖。杜鲁波最棒泡泡糖。贝蒂伯特的美味豆……噢不,他不喜欢这些,是吗?……噢,开开门不行吗?”他很生气地说。“我真的很需要马上见他。非常紧急!”
  石兽仍然是铁石心肠。
  哈利用力踢他,但除了抱着脚趾喊痛外,无济于事。
  “巧克力青蛙糖!”他生气地大喊,一只脚站着,“糖条!蟑螂串!”
  石兽一下子活了,跳到一旁。哈利眨眨眼。
  “蟑螂串?”他惊奇地说。“我只是开玩笑……”
  他急忙跳进墙缝,然后走到螺旋形的石梯脚下,它慢慢地向上升去。门在哈利后面关上了。石梯把他带到了一扇精美的橡木门前,门上有个铜扣环。
  他可以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他走下旋转楼梯,犹豫着。
  “丹伯多,我恐怕我看不出来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根本看不到!”这是魔法部长可尼斯。法治的声音。“露得说珀茜最擅长的事就是迷路了。我们现在本该已经找到她了,这我承认,但都一样,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有作弊行为或私下的肮脏交易。丹伯多,根本没有。怎么会把她的失踪与克劳斯的失踪连在一起?”
  “那么您认为克劳斯发生了什么事呢,部长先生?”莫迪那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看有两个可能,阿拉斯特,”法治说,“一是克劳斯最后精神分裂了——从他个人记录来看,我想你也同意,他不只是像而已——精神失常,然后到处游荡——”
  “那他游荡的速度可真快,如果那是真的话,可尼斯。”丹伯多平静地说。
  “或者——呢……”法治的声音听起来很尴尬。“好吧。我得去看看他被发现的地方,才能下结论,但你说离比克斯贝克顿斯马车不远?丹伯多,你了解那女人吗?”
  “我认为她是个非常能尽责的女校长——还有她跳舞跳得非常好。”丹伯多淡淡地说。
  “丹伯多,好了!”法治生气地说,“你不应该因为哈格力的缘故就对她特别有好感,他们并不是无害的——如果,事实上,你可以说哈格力是无害的,即使有那怪物跟着他——”
  “我对他们俩一视同仁,既不怀疑哈格力,也不会怀疑玛西姆夫人。”丹伯多仍然镇定自若,“我想那是您有偏见,可尼斯。”
  “我们可以先暂停讨论吗?”莫迪低吼着说。
  “好吧,好吧,一起到森林去吧。”可尼斯不耐烦地说。
  “不,我不是指这个。”莫迪说,“因为波特想跟你说几句话,丹伯多。他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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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克劳斯先生疯了

  星期天早上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吃完早餐后就去了奥里路,送封信给伯希,问他最近有没有看到克劳斯先生,因为西里斯曾叫他们问。他们派海维去送信,因为她已经很久没事干了。看着她消失在视野后,他们才下厨房去给多比一双新短袜。
  房子里的精灵们非常热烈地欢迎他们,又是鞠躬又是行屈膝礼,在他们周围忙成一团,要给他们再沏一次茶。然而多比最近似乎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哈利·波特对多比太好了!”他尖声说着,边擦去大大的眼睛里滚出的大滴泪珠。
  “你用吉利草救了我的命,多比,真的,你救了我。”哈利说。
  “可以再来一点那种奶油巧克力小蛋糕吗?”罗恩说,他正看着周围那些面带喜色,恭恭敬敬的小精灵们。
  “你才刚刚吃完早餐!”荷米恩有点生气地说,但是四个小精灵已经托着一个装有奶油巧克力蛋糕的大银盘向他们走来了。
  “我们真应该把某些家伙送到史纳皮先生那里。”哈利很不满地嘟哝着。
  “好主意,”罗恩说,“哎,你们不能再给我们多点吃的吗?”他后一句话是对小精灵们说的,后者听了,高兴地鞠了一个躬便转身赶紧去拿更多的来。
  “多比,温奇在哪里?”荷米恩说着,眼睛向四处张望。
  “温奇在那边,火的旁边,小姐。”多比轻声说,他的耳朵有点丧气地耷拉下来。
  “噢,天哪。”荷米恩说,这时她认出了温奇。
  哈利也向壁炉那边看去:温奇像上次一样坐在同样的凳子上,但她却变得那样的脏,一时难以让人把她和她背后那被烟熏得黑黑的砖分辨开来。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是很久没洗过了。手里抓着一瓶黄油啤酒,在凳子上轻轻摇晃,眼睛怔怔地凝视着炉子里的火。正当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时,她打了一个很响的嗝。
  “温奇现在一天能喝六瓶了。”多比悄声对哈利说。
  “噢,那些酒还不是很厉害!”哈利说。
  但多比摇头说:“对一个精灵来说,先生,这它已经够烈的了。”
  温奇又在打嗝了。那些小精灵们上完蛋糕后,又准备回去工作,他们纷纷向温奇投去很不满的眼神。
  “温奇现在很痛苦,哈利。伯特,”多比伤心地悄声说,“温奇想回家,她仍然相信克劳斯先生是她的主人,我说什么也不能说服她丹伯多教授是她现在的主人。”
  “嘿,温奇。”哈利说,他突然鼓起勇气向她走去,弯下腰对她说:“你不知道克劳斯先生将怎样,对不对?因为他不能去给三巫师争霸赛做裁判了。”
  温奇的眼睛闪闪发光,她那巨大的瞳孔注视着哈利开始轻轻摇头,然后说:“主——主人不能——嗝——来?”
  “是的,”哈利说,“自从第一次任务后,我们就再没有见过他,《先知日报》说他病了。”
  温奇又摇了几下,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哈利。“主人——嗝——病了?”
  她的下唇开始颤抖。
  “但我们不确定那是否是真的。”荷米恩急忙说。
  “主人需要……嗝……我!”这个小精灵啜泣着。“主人不能……嗝……自己……嗝……处理……嗝……所有的事情……”
  “其它的人都自己做家务活,你知道的,温奇。”荷米恩严肃地说。
  “温奇……嗝……不单只是……嗝……为克劳斯先生做家务!”
  温奇气愤地尖声说,摇晃得更厉害了,啤酒泼到她那本已污迹斑斑的工作服上。“主人……嗝……信任温奇……嗝……把最重要……
  嗝……最秘密的……“
  “什么?”哈利说。
  但是温奇用力地摇头,更多的啤酒泼到了它的身上。
  “温奇帮……嗝……主人保密,”她抗议地说,她摇得非常厉害,闭着眼睛向哈利皱眉说:“你想打听,你一定是!”
  “温奇不应该这样对哈利。伯特说话!”多比愤怒地说。“哈利。
  伯特是勇敢的,高贵的;哈利。伯特不是爱打听的那种人!“
  “他是在打听……嗝……打听主人的……嗝……隐私、秘密……温奇是个好精灵……嗝……温奇保持缄默……嗝……人们都想……嗝……打听别人的私事……嗝……”温奇的眼皮垂了下来,突然,她从凳子上滑下来滚到炉边,大声地打着耳鼾。啤酒的空瓶从石板铺的地面咕噜咕噜滚过去。
  半打的小精灵急忙上前,看起来带着厌恶的神色。他们其中一个捡起瓶子,其他人用一块方格子花纹的桌布把她盖住并掖好布边,让她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
  “我们很抱歉让您看到这种情形,先生小姐们!”旁边的一个精灵尖声说,摇着头看起来很羞愧。“我们希望您不要以为我们都像温奇那样,先生小姐们!”
  “她显然很不高兴!”荷米恩带着不满的神情说,“为什么你们不试着让她高兴起来反而把她盖住?”
  “请您原谅,小姐,”小精灵说,又深深地鞠了一次躬,“但是小精灵是没有权利不高兴的,只有工作和为主人服务!”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荷米思愤怒地说。“听着,你们所有的人!你们有权像巫师一样不高兴!你们有权拿工资,有假期,有像样的衣服,你们不需要去做别人要你们做的任何事——看看多比!”
  “小姐请别让多比卷进去。”多比喃喃地说,好像吓坏了。厨房周围的小精灵们看着荷米恩,高兴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他们看着荷米恩的眼神突然变了,好像她是危险的疯子。
  “我们只要你们吃剩的东西!”在哈利手肘上的一个小精灵尖声说,然后他把一大块火腿,一打蛋糕和一些水果推到哈利手臂中。
  “再见!”
  小精灵们围着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并开始催他们出厨房,许多小手在推他们的背。
  “谢谢你的短袜,哈利。伯特!”多比从炉旁悲伤地叫着,在他旁边就是被桌布包着的温奇。
  “你就不能闭嘴吗?荷米恩?”罗恩气愤地说。厨房的门在他们身后砰一声地关上,“他们现在不要我们去做客了!我们本来可以从温奇身上问出更多关于克劳斯的事”。
  “噢,好像你真的关心那事!”荷米恩讥讽地说,“你喜欢去那儿只是为了那儿的吃的!”
  自从那事发生后,那一天大家都变得急躁易怒。在休息室里面,哈利觉得很厌烦,罗恩和荷米恩一直在为家庭作业互相冷嘲热讽,所以到了晚上他带上西里斯的食物一个人径直到奥里路去了。
  要把整一条火腿运到山上去对于皮威军来说根本不可能,他太小了。所以哈利征募了两只猫头鹰,他们老在学校里发出怪叫,起飞的时候捕起大片的尘土。那个大包裹横在他们之间,这让他们看起来怪极了。哈利斜靠在窗台上,看向远处。黑暗之中,树顶沙沙作响,仿佛警告着这片树林是片禁地;远处丹姆斯安的船在航行,荡起一片微波:一个个烟圈从哈格力的烟囱里冒出来;一只猫头鹰嗖的一声穿过烟圈向上直冲城堡,绕着奥里路飞了一圈然后消失在黑暗中。向下看,哈利看到哈格力正在卖力地在他的茅屋前掘着土。哈利觉得很奇怪:他到底在干什么?看起来他好像正想开辟一块新菜地。正当哈利看着的时候,玛西姆夫人从比尔贝顿马车里走出来,走向哈格力,她显然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哈格力斜靠着他的铁锹,但看起来不热心于谈话,因为玛西姆夫人很快就回到马车里去了。
  哈利很不愿意回到格林芬顿塔去,因为满耳都是罗恩和荷米恩的对骂声,所以他一直看着哈格力在挖着,直到他被黑暗吞没,再也看不见为止。哈利身边的猫头鹰们开始变得精神抖擞怪叫着从他身边飞过,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罗恩和荷米恩的争吵已达到白热化的程度。因为荷米恩侮辱了小精灵们,罗恩预言今早的饭桌上的早餐肯定会很差,不过好在这个糟糕的预言并没有实现,哈利松了一口气,因为咸肉,鸡蛋和鲑鱼都像平时一样好。
  当猫头鹰邮递员来到时,荷米恩急切地向上看,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伯希不可能这么快就回信,”罗恩说,“我们昨天才让海维送信去。”
  “不,我不是盼望这个,”荷米恩说,“我已经订了《先知日报》,我讨厌老是什么都要问史林德林的那帮人。”
  “不错的想法!”哈利说着,他也抬头看着猫头鹰。“嘿,荷米恩,我想你正走运呢……”
  一只灰色的猫头鹰向着荷米恩俯冲过来。
  “它好像不是在拿着一份报纸。”她说,看起来有点失望。“它是……”
  但令她迷惑的是,这只灰色的猫头鹰落在她的碟子面前,很快又有四只谷仓猫头鹰落下来,二只棕色,二只茶色。
  “你到底订了多少只?”哈利说着,并抢在这群猫头鹰把荷米恩的高脚酒杯撞倒之前~把把她抢过来。猫头鹰们推推挤挤,争抢着要先给荷米恩信。
  “这到底是怎么……?”荷米恩说,拿过灰猫头鹰送来的信,并打开来看。“唉,天哪!”她气急败坏地说,脸都涨红了。
  “什么事?”罗恩说。
  “它是——噢,多荒谬啊——”她把信递给哈利,哈利看了一眼,信好像不是手写的,而是由从《先知日报》上剪下来的字母粘贴而成的:“你是一个缺德的讨厌鬼,哈利·波特比你好,你从马格的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其它的信都像这样!”荷米恩绝望地说,她打开一封又一封信:“哈利·波特能做得比你不知好多少倍……”“你应当被放到青蛙卵里去煮……”“哎哟!”
  她已经打开了最后一封信,一种很浓的闻起来像汽油的黄绿色液体涌出来流遍了她的双手。她的手马上像开水一样冒出一个个很大的黄色的泡泡。
  “浓布伯溶液!”罗恩说着,小心翼翼地拎起信封嗅了嗅。
  “噢!”荷米恩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想用一块布或餐巾纸擦干净手,但她的手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让她疼得要命的东西,这让她看起来好像戴了一副厚厚的满是小瘤的手套。
  “你最好马上去校医室,”哈利说,“我们会告诉史包特教授你去哪了……”这时,围在荷米恩周围的猫头鹰们开始起飞离开。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罗恩说,他看着荷米恩急急忙忙地边跑出大堂,一边摇着她的手。“我警告过她别惹恼了理特。史姬特!看看这个……”他把一封荷米恩留下的信大声读了出来:“我在《女巫周刊》上看到你是怎样捉弄折磨哈利·波特的,那可怜的男孩吃足了你的苦头。只要我一找到一个足够大的信封,那么下一封信我会给你一个我的诅咒‘,我的天哪!她真应该自己小心一点。”
  荷米恩没有上草药学课。当哈利和罗恩离开温室去上魔法生物保护课时,他们看到马尔夫,克来伯和高尔正从城堡的石阶上下来。班西。帕金森和史林德林班的女孩子们走在后面,一边小声耳语一边咯咯窃笑。一见到哈利,班西叫道:“波特,你和你的女朋友分手了吗?为什么早饭的时候她看起来那么难过?”
  哈利不理她。如果她知道那篇在《女巫周刊》上的文章引起了多大的麻烦,她一定会幸灾乐祸的,他才不想让她知道。
  上节课哈格力已经告诉他们已经学完了独角兽这一课,他现在正在他的小屋外面等着他们,在他脚边的是一只只新的木箱,箱子是打开着的。哈利一看到箱子,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别又是像史库斯一类的东西吧?但当他走近前一看,箱子里面是一些毛绒绒黑乎乎、鼻子长长的小东西,他们的前爪出奇的胖,像铲子。正对着大家直眨眼睛,似乎对这么多人看着他们感到迷惑不解。
  “这是尼弗,”哈格力说,大家围拢上来。“你们一般可以在矿脉里面找到它们,它们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你们过来看。”
  正说着,其中一只尼弗突然跳起来想把班西。帕金森手腕上的手表咬下来,她发出一声惊叫急忙往后弹开。
  “非常有用的宝藏勘探者,”哈格力高兴地说,“不过我们今天会跟它们玩个游戏。看到那儿没有?”他拍着那一大块新挖过的地,正是那天哈利从奥里路的窗户上看到他正在挖的那块。“我埋了一些金币在里面,你们中谁利用尼弗挖得最多我有奖。先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摘下来。好了,现在你们每人挑一只尼弗,然后我喊预备,开始。”
  哈利脱下他的手表。它早就坏了,但哈利习惯了戴着所以一直没脱下来。他把手表塞到口袋里去。然后他挑了一只尼弗。它老是把它那长鼻子弄到哈利的耳朵里去,还热情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真是个爱和人亲热的小家伙。
  “快点,”哈格力说,他看了看纸箱:“这还有一只,谁没拿?
  荷米恩去哪了?“
  “她去了校医室。”罗恩说。
  “我们迟些再跟您解释。”哈利小声说,班西。帕金森竖起了耳朵。
  这是他们上魔法生物保护课以来最有趣的一节。尼弗们钻进钻出那块地,仿佛那不是土地而是水。每一个都急急忙忙地跑回它们的搭档学生那里,把金币吐到他们手上。罗恩的特别神速,很快他的脚边就满是金币。
  “能买下它们做宠物吗?哈利。”他兴奋地问,它的尼弗又钻到土里去了,把他的衣服弄得沙沙响。“你妈会不高兴的,罗恩,”哈利笑着说,“它们会把房子给毁掉的,噢,我想它们应该差不多都挖完了吧。”他绕着那块地走了一圈,看着那些尼弗还在钻进钻出,“我只埋了一百个金币。噢,你来了,荷米恩!”
  荷米恩正在草坪上向他们走来,她的手缠满了绷带,看起来很悲伤。班西。帕金森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看着她。
  “好吧,让我看看你们都干得怎样!”哈格力说,“数数你们的硬币。别想偷偷藏起来几个,高尔,”他加上一句,他那黑色突出的眼睛眯了起来,“它是小精灵的金子,几个小时后就会消失。”
  高尔连忙把衣袋都翻出来,都是空的,他看起来很不高兴。最后胜利者是罗恩,哈格力给了他一大块巧克力作奖励。这时午饭钟响了,其他人都陆续回城堡去,只剩下哈利、罗恩和荷米恩留下帮哈格力把那些尼弗放回到箱子里去,哈利注意到玛西姆夫人从马车的窗户探出头来看着他们。
  “你的手怎么了,荷米恩?”哈格力关心地问。
  荷米恩告诉他,那天早上她收到一封可恨的信,信封里全是布伯浓液。
  “别担心,”哈格力低头看着她,柔声说。“理特。史姬特写了我的妈妈后,我也收到一些那种信,像‘你是一个怪物,你应该被杀掉!’‘你妈妈杀了无辜的人,如果你还有羞耻心的话就应该去跳湖!?之类的。”
  “不!”荷米恩说,看起来很震惊。
  “是的,”哈格力说,他把装着尼弗的箱子都放到小屋的墙角边。“他们都是怪人,荷米恩。下次你再收到这样的信,别打开,直接扔到壁炉里去。”
  “你错过了一节多棒的课啊。”哈利遗憾地对荷米恩说,他们开始返回到城堡里去。“他们很棒,尼弗们,不是吗,罗恩?”
  罗恩此时却正对着哈格力给他的巧克力直皱眉。他好像在想什么。
  “怎么回事?”哈利说,“不合口味?”
  “不。”罗恩说,“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关于那些金子的事?”
  “什么金子?”哈利说。
  “就是在快迪斯世界杯赛上我给你的那些金子,”罗恩说,“我为望远镜而还给你的那些小精灵的金子,在上等厢里。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它消失了?”
  哈利想了一会儿才想到罗恩是在指什么。
  “噢……”他说,最后他想起来了。“我不知道……我从没留意到它不见了,我更应该担心的是我的魔杖,不是吗?”
  他们走上石阶,进了门厅,然后到大堂里去吃午饭。
  当他们坐下来,烤牛肉和约克郡布丁也开始送上来的时候。
  “多好啊,”罗恩突然说,“有那么一大袋的钱掉了却不知道,真讽刺。”
  “听着,那晚我还有其它事情要操心!”哈利不耐烦地说,“我们都要做很多其它的事,记得吗?”
  “我不知道精灵金子会消失,”罗恩咕哝着,“我以为我还了你钱,你就不应该只给我那顶库得利加能帽作圣诞礼物。”
  “忘了它,行吗?”哈利说。
  罗恩用叉子戳了一块烤土豆,瞪着它,然后说:“我恨没钱。”
  哈利和荷米恩对垒了一眼,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垃圾,”罗恩说,仍然在盯着他的土豆。“我一点也不觉得弗来德和乔治想方设法赚外快是一件羞耻的事。我倒希望我也能,如果我有一只尼弗就好了。”
  “好吧,我们知道你下一个圣诞节要什么礼物了。”荷米恩高兴地说。但罗恩还是看起来很阴沉,她又说:“高兴起来吧。罗恩,你现在多好,至少手指上不会满是浓液。”荷米恩的手指又肿又硬,这费了她很大劲去用刀叉。“我恨那个史姬特女人!”她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终有一天我要她偿还这一切!”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那些恶毒的信还一直如雪片般飞来,虽然她遵照哈格力的叮嘱不去拆它,但有几个诅咒她的人甚至送来了咆哮弹,这些咆哮弹在格林芬顿的桌子上炸开。那些尖声侮辱她的话响沏了整个大堂。现在甚至那些没看过《女巫周刊》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哈利——克伦——荷米恩三角关系”了。哈利已经厌烦了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人们荷米思不是他的女朋友。
  “很快就会过去的,”哈利对荷米恩说,“如果我们不理它,迟早有一天人们会对她所写的那些关于我的东西感到厌倦的。”
  “我倒很想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偷听到那些她想要铲除的人的私下谈话!”荷米恩愤怒地说。
  在防巫术课后,荷米恩犹犹豫豫地想上前向莫迪教授问点什么。教室里的其它人都想马上离开,因为莫迪教授刚刚给他们做了一个严酷的巫术偏离测试。他们中许多人都受了点小伤,想回去处理一下。哈利把巫术“抽筋的耳朵”弄得太糟了,弄得他在离开课室时边用手夹紧耳朵,不让它们乱动。
  五分钟后,荷米恩在门厅上赶上了哈利和罗恩,她气喘吁吁地说:“噢!理特不是正用着隐形衣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哈利的一只手从他不停煽动的耳朵旁拉开,那样他就可以听她说话了。“莫迪说在第二次考验的时候,他在裁判桌上哪儿也找不到她,湖边也是。”“荷米恩,有什么迹像让你得出这个结论吗?”罗恩说。
  “没有!”荷米恩执拗地说,“我想知道她怎么听到我和克伦的谈话的,还有,她怎么知道哈格力的妈妈的事的!”
  “也许她在你身上装了窃听器。”哈利说。
  “放虫子?”罗恩搞糊涂了。“什么?……是在她身上放跳蚤或其它什么东西吗?”
  哈利开始讲关于偷装麦克风或录音装置之类的事。
  罗恩听得入了迷,但荷米思打断他们,“你们两个曾经打算去看看《霍格瓦彻》,关于它的一段历史吗?”
  “搞什么?”罗恩说,“你对它最清楚不过了,我们问你就行了。”
  “这些都是在魔法马格里用的代替品,像电,电脑和雷达,在霍格瓦彻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空中太多魔法了。是了,理特正在用魔法偷听,一定是……如果我能发现她用什么来偷听……噢,如果那是违法的,我一定要把她……”
  “我们是不是太多虑了?”罗恩问她。“我们一定要和理特。史姬特这样怨怨相报下去吗?”
  “我又没叫你帮忙!”荷米恩说,“我自己来!”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大理石的楼梯走去,哈利肯定她是去了图书馆。
  “打个赌怎么样?我肯定她回来时候一定会抱着一大箱徽章,上面写着:我恨理特。史姬特。”
  荷米恩没有叫哈利和罗恩去帮她向理特。史姬特展开报仇,他们还巴不得呢,因为随着复活节的来临,他们的工作量更大了。坦白地说,哈利对荷米恩感到很惊讶,惊讶她会去查找至今所有曾用来偷听的魔法。他竭力按时完成他们的家庭作业,但他还是抽出时间去山洞里给西里斯送饭。去年夏天以来,他一直忘不了什么是持续的饥饿。他还附上一张纸条给西里斯,告诉他没什么异常的事发生,他们仍在等伯希的消息。
  海维直到复活节结束时才回来。伯希的信附在威斯里太太送的复活节彩蛋的包裹里。送给哈利和罗恩的彩蛋都像龙蛋一样大小,而且还有很多自家做的太妃糖。但是荷米恩的彩蛋比一个小鸡蛋还小,她一看到这个蛋,脸就拉长了。
  “你妈妈没有着《女巫周刊》吧?”她冷冷地问。
  “看了,”罗恩说,嘴里塞满了太妃糖。“还用来做菜谱呢。”
  荷米恩很伤心地看着她那小得可怜的彩蛋。
  “你不想看看伯希写了什么吗?”哈利问她。
  伯希的信非常短,而且从信中看来他很烦。
  我不是一直都对《先知日报》说,克劳斯先生正在休假吗,他还定期让猫头鹰发来指示,事实上我没见过他,但我想我能肯定这是我上司的笔迹。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去理那些荒谬的玩笑。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请不要来打扰我。复活节快乐。
  夏天的第一个新的学期开始了,这就意味着哈利要为这个季度的最后一次“三巫师争霸赛”进行艰苦的训练。今年是“三巫师争霸赛”的第三次,也是最后的一次考验。为此哈利需要准备一下,但他仍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最后,在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麦康娜教授在变身课后把他留了下来。
  “波特,你今晚九点到快迪斯比赛场地去。”她对哈利说。“巴格蒙先生将告诉你们这些优胜者们关于第三次考验的事。”
  所以那天晚上八点半,哈利就把罗恩和荷米恩留在格林芬顿塔里,一个人下了楼梯。当他经过门厅时,遇到刚从海夫巴夫公共休息室里出来的塞德里克。
  “你认为结果会怎么样?”他问哈利。他们走下石阶,走到阴云密布的夜幕中去。“芙璐老是在地道里转悠,她想我们可以去找财宝。”
  “不坏。”哈利说。他想他自己肯定会去问哈格力要一只尼弗来帮他找,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他们走下黑暗的草坪向快迪斯露天体育馆走去,绕过看台上的一条裂缝,走到场地上去。
  “他们都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呀?”塞德里克气愤地说。前面没有路了,他们只得停下来。
  快迪斯比赛场所再也不是光滑平坦的了,看起来好像什么人在上面做了很多又长又矮的墙,这些墙蜿蜒交叉,向各个方向伸展开来。
  “这是灌木篱笆。”哈利说,他正弯腰仔细查看。
  这时传来了一个愉快的声音:“你好!”
  露得。巴格蒙和克伦和芙璐正站在场地的中央向他们招呼,因为没有路,哈利和塞德里克只好翻过这些树篱。当哈利越走越近,芙璐看着他微笑。自从上次哈利将她妹妹从湖中拉上来后,她对哈利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们觉得怎么样?”当哈利和塞德里克翻过最后一道树篱时,巴格蒙说,他好像很开心,“长势不错,再给它们一个月时间,哈格力能让它们长到二十五英尺高。别担心。”他笑着加上一句,因为他从哈利和塞德里克的表情上看出,他们一点也不开心。“考验一结束,快迪斯马上就会恢复原样的!现在我想你们可以猜到我们在这正在做什么了吧?”
  有一会儿没人出声,然后——“迷宫。”克伦咕哝出一句。
  “完全正确!”巴格蒙。“一个迷宫,第三次任务真是非常简单而且直接,奖杯就放在迷宫的中央,第一个触摸到它的人拿满分。”
  “我们只要穿过迷宫吗?”芙璐说。
  “会有些障碍。”巴格蒙开心地说,边拍着脚上的球,“哈格力放了些生物进去……然后还有些要破的符咒……都是那类的东西,你瞧。目前分数领先的优胜者将先进入迷宫。”巴格蒙对哈利和塞德里克笑了笑,“先是克伦先生进去……再来就是迪来高小姐。但你们都会有一个公平比试的机会。就看你们怎样排除障碍了。不是很有趣吗,嗯?”
  哈利太清楚了,哈格力在这种比赛中还会放什么样的生物进去呢。虽然很可能根本一点都没有趣。但他还是像其他人一样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非常好……如果你们没什么问题,我们将回到城堡去,这儿有些冷……”
  当他们开始慢慢地走出这片正在长的迷宫时,巴格蒙赶紧走到哈利身边,哈利感觉到巴格蒙想提出再帮他的忙。但正在这时,克伦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好的,行。”哈利说。他有点惊讶。
  “和我一起走,好吗?”
  “好吧。”哈利好奇地说。
  巴格蒙着起来有点烦躁不安:“我会等你的,哈利,要吗?”
  “不用了,巴格蒙先生,没什么问题。”哈利说,他忍住不笑起来,“我想我可以自己找到回城堡的路的,谢谢。”
  哈利和克伦一起离开了体育馆,但克伦没有走通向丹姆斯安的路反而向森林走去。
  “我们走这条路干什么?”哈利说。他们已经走过了哈格力的小屋,又看到比克斯贝克顿斯马车。
  “不想让别人听到。”克伦简短地说了一句。
  最后他们到了一片寂静的空地,这里离比克斯贝克顿斯的马房只有很短的一段路。克伦在树影下停住,转身面对着哈利。
  “我想知道。”他说,目光的灼灼地看着哈利。“你和荷米恩之间是什么关系。”
  本来从克伦的神神秘秘的举止中,哈利还以为有什么非常严重的事。他听到这里,惊讶地瞪着克伦。
  “什么也没有。”他说,但克伦怒视着他。哈利这时多少有点重新意识到克伦比他不知高了多少。他煞费苦心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说:“我们是朋友,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而且从来也不是。这一切都是史姬特那女人造的谣。”
  “但荷米恩经常谈起你。”克伦说,用怀疑眼光看着哈利。
  “是的。”哈利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他简直不敢相信和他正在进行这种谈话的是维特。克伦,著名的国际快迪斯选手。看起来这位十八岁的克伦居然把他哈利,看做一个可以和他对等的——一个真正的对手——“你从没……你没有……”
  “没有。”哈利非常坚定地说。
  克伦看起来开心了一点。他盯着哈利看了几秒钟然后说:“你飞得非常好,我看了第一次考验。”
  “谢谢。”哈利笑起来,突然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我在快迪斯世界杯上看到你了。你真……”
  但突然他看到克伦身后的树丛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森林里,哈利就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他本能地一把抓住克伦的手臂把他拉了过来。
  “什么东西?”
  哈利摇摇头,伸手到怀里拿魔杖。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从一棵高大的橡树后面走出来。好一阵子哈利还没把他认出来……然后他忽然想到他就是克劳斯先生。
  他看起来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膝盖上的袍子被撕破了,血迹斑斑。他的脸也擦破了,胡子拉茬的,而且脸由于劳累而变得灰败。
  他向来干净整洁的头发和胡子现在看来需要好好的清洗和修剪,本来他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出现已经很奇怪了,但更奇怪的是他正在边咕哝边做着手势,好像在与某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的人说话,这让哈利想起了某次和杜斯利一家去商店时在街上碰到的一个老流浪汉,那个人也是在胡乱地对空气说话。当时帕尤妮亚姨妈抓着达德里的手把他拉过马路免得遇见他。维能姨丈后来还就他会如何对待乞丐和流浪汉这个问题发了一通长篇大论。
  “他不是一个裁判吗?”克伦问。他盯着克劳斯先生,“他不是和你们的部长在一起吗?”
  哈利点点头。虽然他有点犹豫但他还是慢慢地向克劳斯先生走去。克劳斯先生根本没看他一眼,他正对着他附近的一株树讲话:“……威斯里,当你做完那件事后,派一只猫头鹰到丹伯多确认参加比赛的丹姆斯安的学生的人数。卡克罗夫刚刚传话,说将有十二名参赛者……”
  “克劳斯先生?”哈利小心地说。
  “……然后再派一只猫头鹰到玛西姆女士那里去,她可能会要加上她带来的学生,所以卡克罗夫现在算它大约是十二名……就那样做吧,威斯里,好吗?好吗?好……”克劳斯先生的眼睛凸出,站在那儿死瞪着那棵树,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些什么。接着他摇摇晃晃地向一旁走去,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
  “克劳斯先生?”哈利大声叫着,“你还好吗?”
  克劳斯先生的眼珠在他头上乱转,哈利回头看了看克伦,他也跟着走进树林里来了,正警惕地看着克劳斯先生。
  “他怎么了?”
  “不知道。”哈利咕哝着,“听着,你最好回去叫人……”
  “丹伯多!”克劳斯先生喘息着突然叫道。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哈利的衣服,把哈利拉近了点;但目光却越过了哈利的头顶。“我要……见……丹伯多……”
  “好的,”哈利说,“如果您起来,克劳斯先生,我们马上去……”
  “我做了件……愚蠢的……事情……”克劳斯先生喘着气。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疯了:眼睛像金鱼眼一样突出而且还在不停乱转;下巴淌着口水。他每说一个字都好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必须……告诉……丹伯多……”
  “起来吧,克劳斯先生。”哈利大声清楚地说。“起来,我带您去见丹伯多!”
  克劳斯先生的眼睛这时才转到哈利身上。
  “你……谁?”他低声说。
  “我是这里学校的一个学生。”哈利说,他转过身去向克伦求助。但克伦踌躇不前,看起来紧张极了。
  “你不是……他的?”克劳斯先生悄声问,他的嘴巴搭拉了下来。
  “不是。”哈利说,虽然他一点都不明白克劳斯先生在说什么。
  “丹伯多的?”
  “是的。”哈利说。
  克劳斯先生把他拉得更近了,哈利曾试着让克劳斯先生抓住他施子的手松点,但是不行,他太大力了。
  “警告……丹伯多……”
  “如果您能放开我,我就去丹伯多那里。”哈利说,“只要放我走,克劳斯先生,我就去找他……”
  “谢谢你,威斯里,你做完后,我想来杯茶,我太太和儿子很快就会到了,今晚我们会和法治先生和他太太一起去听音乐会。”
  克劳斯先生又在跟一株树说话,这时他说得很流利,而且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哈利的存在。哈利太惊讶了,连克劳斯先生什么时候放手了,他都不知道。克劳斯先生继续说:“是的,最近我儿子过了十二个普通巫师水平考试。我很满意,是的,谢谢,是的,非常自豪。好,如果你能带给我安多伦魔法内阁的备忘录,我想我可以有时间草拟一份答复……”
  “你呆在这儿陪着他。”哈利对克伦说,“我去找丹伯多,我会尽快的,我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
  “他疯了。”克伦怀疑地说,他瞪着克劳斯先生,后者还在对着树喋喋不休,显然他把树当成了伯希。
  “你就和他呆在这吧。”哈利说着准备动身,但他一动克劳斯先生又突然有了新变化,他突然紧紧地抱着哈利的腿一下子把哈利拽到地上去了。
  “别……离开……我!”他低声说,他的眼睛又突出来了。“我逃出来……必须警告……必须告诉……丹伯多……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珀茜……死了……都是我的错……我儿子……我的错……告诉丹伯多……哈利·波特……黑暗公爵……更强大……哈利。
  波特……“
  “如果你让我走,我会去找丹伯多的,克劳斯先生!”哈利说,他狂怒地看向克伦。“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克伦走过来蹲在克劳斯先生的旁边,他看起来非常担忧。
  “你就让他呆在这里。”哈利说着边把自己的脚拉出来。“我很快就会和丹伯多一起回来。”
  “你能快点吗?”克伦在他后面叫着,哈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森林,穿过黑暗的操场。操场上现在显得很荒凉,巴格蒙,塞德里克和芙珊已经不见了。哈特狂奔上石阶,穿过橡树前门,跑上大理石楼梯向着第二道门跑去。
  五分钟后,他向着空空的走廊中间蹲着的一个石头怪兽滴水嘴疾奔过去。
  “柠一柠檬汁!”他气喘吁吁地对它说。
  这里有一个隐蔽的楼梯间可以走向丹伯多的办公室。他刚才说的是过去的暗号,但这个暗号至少已是两年前的了。很显然,暗号已经改了。因为石头怪兽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变得有生命并跳到一旁,仍旧站着一动不动,幸灾乐祸地看着哈利。
  “动啊!”哈利对它吼道。“快点!”
  但是在霍格瓦彻,没有东西会因为你对它大吼大叫就会动。他知道这样没用。哈利在黑黑的走廊里看来看去。也许丹伯多在教工休息室里,于是他尽全力向楼梯跑去——“波特!”
  哈利来了个急刹车,转过身来。
  史纳皮正向哈利打招呼,他显然刚从石头怪兽后面的隐蔽楼梯间里走出来,因为他身后的墙正缓缓地关上。“你在这干什么,波特?”他问道。
  “我要见丹伯多教授!”哈利说,他从走廊那边跑过来在史纳皮面前刹住。“克劳斯先生……他在……他在森林里……他问——”
  “你在胡说些什么?”史纳皮说,他那黑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克劳斯先生!”哈利嚷道。“他是内阁的人!不知是病了还是怎的——他在森林里,他要见丹伯多!告诉我暗号我好去……”
  “校长正忙着呢,波特。”史纳皮说,虽然他有点不高兴但嘴角还是挤了一个笑容。
  “我要见丹伯多!”哈利大喊。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波特?”
  哈利很生气,他觉得自己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史纳皮却好像在看戏。
  “听着。”哈利怒气冲冲地说,“克劳斯先生不大对劲——他——他好像脑子不大正常——他说他要警告——”
  这时史纳皮身后的墙又开了。站在里面的正是丹伯多。他穿着件绿袍子,脸上带着好奇的神情。
  “出了什么问题吗?”他说着,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史纳皮。
  “教授!”哈利说,他横跨了一步,抢在史纳皮之前说。“克劳斯到这儿来了——他正在下面的树林里,他要和您说话!”
  哈利等着丹伯多问问题,但他松了口气,因为丹伯多什么也没问,“带路吧!”他马上说,并跟着哈利穿过走廊,只留下史纳皮先生站在石兽旁边,不过他的脸色比怪兽难看两倍。
  “克劳斯先生说了些什么,哈利?”丹伯多说。他们飞速地走下大理石楼梯。
  “他说他要向您报警……说他做了很糟糕可怕的事……他提到他儿子……还有珀茜·佐金斯……和……和福尔得摩特……关于什么福尔得摩特正变得更强大……”
  “该死。”丹伯多说着加快了他的步伐,他们急冲到黑暗中去了。
  “他举止反常,”哈利说,他得加快脚步才能跟得上丹伯多。
  “他看起来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老是以为自己在跟伯希。威斯里说话,然后一下子又变了,说是要见您……我让维特。克伦留下来陪着他。”
  “什么?真的吗?”丹伯多尖声说,他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哈利现在得跑起来才跟得上。“你知不知道还有谁看见了克劳斯先生?”
  “没有,”哈利说,“巴格蒙先生刚给我们讲完第三次任务的事。
  克伦和我有事要谈所以留了下来。然后我们就看到克劳斯先生从森林里走出来——“
  “他们在哪?”当比尔贝顿家马车从黑暗中出现时丹伯多问道。
  “那边。”哈利说,他在前面带着丹伯多穿过树林,他听不到克劳斯的声音但他知道应该走哪儿:应该离比尔贝斯家的马车不远……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维特?”哈利喊道。
  没有回答。
  “他们在这儿的,”哈利对丹伯多说:“他们就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路摩斯。”丹伯多念了一句,他的魔杖突然发出光,他把魔杖举高。
  小小的光芒,在黑暗的树林中照来照去,然后落到地面上的一双脚上。
  哈利和丹伯多急忙跑上前去,克伦趴在地上好像失去了知觉。
  丹伯多弯下腰轻轻地翻了翻他的眼皮。
  “被弄晕了。”他轻声说。他细细查看周围的树木,半月形的眼镜反射着魔杖的光,闪烁不定。
  “要我去找人吗?”哈利说,“去找波姆弗雷夫人?”
  “不用。”丹伯多很快地说。“呆在这儿。”
  他把魔杖举到空中,指着哈格力的小屋那个方向,哈利看到像银箭似的东西飞射出来,像一支精灵鸟一样穿越树林。然后丹伯多再对克伦弯下腰,用魔杖指着他咕哝看:“安维特。”
  克伦睁开眼睛,看起来很茫然。当他看到丹伯多,他想坐起来,但丹伯多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让他静静地躺着。
  “他袭击我!”克伦发着牢骚,把一只手放在他头上,“那个老疯子居然向我攻击!当时我想看看波特是不是走了,他就从我后面攻击我!”
  “安静的躺会儿。”丹伯多说。
  像打雷一样的脚步声接近他们,很快哈格力出现了,弗兰紧跟在他后面,他还带着他的弓来。
  “丹伯多教授!”他叫道,眼睛瞪得圆圆的。“哈利——怎么回——?”
  “哈格力,我要你去把卡克罗夫教授叫来,”丹伯多说。“他的学生被袭击了,然后顺便叫莫迪小心一点——”
  “不用了,丹伯多。”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咆哮着,“我来了。”
  莫迪拉着拐杖,手里拿着发光的魔杖,正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走来。
  “该死的腿。”他怒气冲冲地说,“要不然我就能更快到这儿……发生什么事?史纳皮说什么克劳斯——”
  “克劳斯?”哈格力一脸茫然。
  “请你快去找卡克罗夫,哈格力!”丹伯多严厉地说。
  “唉,对……您来得正好,教授……”哈格力说着转身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中,弗兰也跟着跑上去。
  “我不知道巴地。克劳斯在哪?”丹伯多对莫迪说,“但首先我们要找到他。”
  “我去。”莫迪粗声粗气地说,他拿出他的魔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森林里去了。
  之后丹伯多和哈利两人都没有再出声,不久他们听到哈格力和弗兰回来的声音,卡克罗夫急急忙忙地跟在他们后面。他穿着光滑的银色皮大衣,脸色苍白而激动。
  “这是怎么回事?”当他看到克伦躺在地上,哈利和丹伯多站在一旁,不禁嚷了起来。
  “我被袭击了!”克伦说,他现在坐了起来,用手揉着头,“是克劳斯先生或某个不知名的人——”
  “克劳斯先生袭击你?克劳斯先生袭击你?三巫师争霸赛的裁判?”
  “艾格。”丹伯多开口说,但是卡克罗夫马上打断他的话,裹紧他的皮大衣,看起来很愤怒。
  “骗子!”他指着丹伯多吼道,“这是个阴谋,你和你的魔法内阁设了一个骗局把我引到这儿来。丹伯多!这不是个公平的竞争!
  首先是你把波特偷偷塞进比赛,虽然他还未成年!现在你的一个内阁朋友又想暗算我的学生。整一件事都充满了言行不一和腐败堕落。还有你,丹伯多,你还说什么国际巫师大团结,什么重建旧联系,什么求同存异——这就是我对你的看法!“
  卡克罗夫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但转眼间,哈格力抓住了卡克罗夫的皮大衣的前襟,把他举到空中,钉在附近的一棵树。
  “道歉!”哈格力吼道,巨大的拳头顶在卡克罗夫的喉咙上,这使他喘不过气来,双脚在半空中拼命摇晃。
  “哈格力,不要!”丹伯多大叫,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哈格力把手放开,卡克罗夫就顺着树平滑下来,在树根上跌成一团,树枝和树叶洒在他的头上。
  “请护送哈利回城堡吧,哈格力。”丹伯多尖声说。
  哈格力重重地喘息着,狠狠地瞪了卡克罗夫一眼说:“也许我最好留在这儿,校长……”
  “你带哈利回学校,哈格力。”丹伯多坚定地说。“直把他送到格林芬顿塔。还有哈利——我要你呆在那儿。无论你想做什么——或让猫头鹰去送什么信——可以等到明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好的。”哈利惊讶地瞪着他:丹伯多怎么知道的,在那一刻,他确实想过要送封信给西里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弗兰留下来陪着您,校长。”哈格力说,他仍在威胁卡克罗夫,并瞪着他,后者仍趴在树根上,皮大衣上满是树根。“留在这,弗兰,走吧,哈利。”
  在沉默中,他们走过了比尔贝顿的马车,向城堡进发。
  当他们经过湖边时,哈格力怒吼着说:“他怎敢指责丹伯多所做的那些事?还有让你参加第一次比赛的事,真操心。我还没见过丹伯多曾经像最近一样担忧操心呢。还有你!”哈格力突然气愤地对哈利说,后者看着他,吓了一跳。“你在那做什么?跟着那红脸小子克伦乱跑,哈利!他会让你倒霉的,不是吗?莫迪什么也没教你吗?想象一下他把你一个人引诱出来——”
  “克伦很好!”哈利说,他们正爬着通往门厅的石阶。“他没想过要把我怎么样,他只想和我谈谈荷米恩——”
  “迟些我会和她谈谈的。”哈格力阴沉地说,脚重重地顿着楼梯。“你越跟那些外国人少来往,你就会活得越开心,你不要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人。”
  “你不也跟玛西姆女士相处得不错吗?”哈利说,他有点心烦。
  “别跟我谈她!”哈格力说,好一会儿他看起来很受惊吓。“我现在拿到了她的号码!她想借我的书,想让我告诉他第三次考验会有什么。哈!你真是不能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人。”
  哈格力心情很坏,所以哈利很高兴在胖大婶面前和他道再见。
  他爬过画像洞口进了休息室,迫不及待地跑向罗恩和荷米恩所坐的角落,他要告诉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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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章 赴约

  第二件任务之后每个人都争着想知道在湖底发生的一切。这样罗恩就要抢了哈利被公众注目的份儿了。哈利发现罗恩对事情的重述中略微地改变了。一开始,他好像还是在讲事情的真相;一个星期过后,罗恩却在讲一个可怕的拐骗案,说他如何单枪匹马对付那五十个装备精良而且准备打到他屈服并把他绑起来的人。
  “但我把我的魔杖藏在袖子里。”他使帕得玛。帕提相信他。帕得玛。帕提显得更被吸引住了。罗恩每过一个走廊都会强调一下他要讲的内容,“我随时可以干掉那帮海底傻瓜。”
  “那你那时打算怎么做,对他们打鼾吗?”荷米恩尖刻地说。因为人们取笑她说她是维特。克伦最想念的人,她变得格外易怒。
  罗恩的耳根都红了。于是他又描述了一遍被弄晕睡过去的情景。
  随着三月的到来,天气变得更干燥了,每当哈利他们出去时,刺骨的寒风刮着他们的手和脸。这种天气使通讯上有点耽搁,因为猫头鹰不停地被风吹偏离跑线。这只棕色的猫头鹰是带着哈利发给西里斯的信。哈利想告诉他霍格瓦彻的会议要在星期五早晨的早餐上举行。猫头鹰的羽毛乱七竖八地立着。哈利一见到西里斯的回复就赶紧拿下来,生恐猫头鹰会把它又带走。
  西里斯的信几乎跟先前的一样短:“星期六下午两点在霍格瓦彻外面路尽头阶梯见。尽量多带食物。”
  “他还没回霍格瓦彻?”罗恩将信将疑地说。
  “看来是的,不是吗?”荷米恩说。
  “我不相信,”哈利紧张地说,“如果他已经抓了……”
  “到现在这田地只好相信了。”罗恩说,“那里也不再像是聚集得蒙特的地方了。”
  哈利把信叠好,思考着。如果他是诚恳的,他应该想再见西里斯一次。因此他开始了下午的最后一课——生物药脂学。当他走下地牢的阶梯时他觉得比平时更轻快。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前马尔夫、克来伯和高尔以及史林德林女孩聚集在教室门口。他们全都在看着一样哈利看不出来的东西。当哈利、罗恩和荷米思进来时,班西那哈巴狗似的脸正在凝视在高尔那平定的大脸上。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她格格地笑,史林德林那群人散开了。
  哈利见到班西手里拿着本杂志——《美女周刊》。封面上画着一位手里拿着魔杖的卷发的迷人女孩正对着一个大蛋糕露齿笑着。
  “在这儿你可以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格林佐!”班西大声唤,并把杂志扔给荷米恩。荷米恩接住杂志,吃惊地看着她。就在那时,地牢的门开了,招他们进来。
  荷米恩、哈利和罗恩像往常一样朝着地牢后面的桌子走过去。
  当史纳皮一转身在黑板上写今天学的那剂药的配方时,荷米恩迅速地在桌子底下创览了一下杂志。最后,在杂志中间,荷米恩发现了他们要找的文章。哈利和罗恩靠上来。在一张哈利的彩图上标着“哈利·波特秘密的头疼”。上面是这样写着的:与众不同的一个男孩,也许是吧;但是,这个男孩承受着青年人所承受的一切烦恼——理特。史姬特这么写道——自从一场不幸夺去了他的父母,十四岁的哈利就被夺去了被爱的权利。他想他可以从亲密的女友——一个来自霍格瓦彻的农家女孩的安慰。然而他没意识到他将会经受生命中另外一次感情的打击——所爱被夺。
  格林佐小组,一个相貌平平,但野心勃勃的女孩,好像钟情于那些出色的奇才,然而哈利却不是。自从维持。克伦——保加利亚籍,快迪斯世界杯比赛的最后一个英雄——来到霍格瓦彻,格林佐小姐就开始玩弄两个男孩的爱情。克伦这个公然与迷途的格林佐小姐厮磨的男孩,已经向她发出邀请访她去保加利亚度暑假,而且声称他从未与另一个女孩感受到如此的炽热的爱。
  可能不是格林佐小姐那值得怀疑的自然之美吸引住这两个不幸的男孩。
  “她真丑,”班西啪金森,一个十四岁的漂亮活泼的学生说,“但她有足够的本事制爱情药,她有脑筋,我想她现在就这么做着。”
  爱情药在霍格瓦彻当然是禁止的,但艾伯斯。丹伯多无疑想研究并得专利。这时,哈利·波特的祝福者一定希望下一次他将他的心放在一个更加值得的人身上了。
  “我告诉过你!”罗恩气呼呼地对荷米恩说,“我告诉你别去惹怒理特。史姬特!她会把你变成一个荡妇的!”
  荷米恩当时正在看那篇文章,她抬眼一看他,有点惊讶,然后轻蔑地笑。
  “荡妇?”她复述着,她回头看了罗恩,尽量忍住格格的笑。
  “我妈妈这样称呼她们。”罗恩咕哝着,耳根又红透了。
  “如果那是理特能做的,她肯定失去理智了。”荷米恩仍笑着说。
  “一堆垃圾!”她把那本美女周刊扔在一张空的桌子上面。
  她看看史林德林那群人,他们正在看她。这时哈利悄悄地走到这边看他们是否被那篇文章弄得不开心了。荷米恩朝他摆摆手、讽刺地笑了笑,然后和哈利、罗恩一起取出他们要做清醒药的配料。
  “倒还真有点可笑,”十分钟后荷米恩说,“理特。史姬特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啥?”罗恩快言快语,“你还没配好爱情药,不是吗?”
  “别犯傻了,”荷米恩打断他的话,开始把甲虫捣烂,“不是的,只是,她怎么知道维特叫我夏天去拜访他?”
  荷米恩这样说时脸都红窘了,她决意避开罗恩的眼神。
  “什么?“铿锵一声,罗恩的杵掉在地上。
  “他一把我拖出湖面就问我,”荷米恩低声说,“当他逃离鲨鱼的虎口,波姆弗雷夫人给我们两张毯子,他就拉我到一处以便大家都听不见的地方,他就问我如果我这个暑假没啥好干,我是否愿意去……”
  “你怎么回答?”罗恩紧张地问,他捡起杵子,在离碗六英寸远的桌上捣呀磨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荷米恩。
  “他说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让他心跳如此狂烈,”荷米恩脸红得如此厉害以致哈利都感到她发出的热气。“但理特。史姬特怎么听到的呢?她又不在场,难道……?也许她有一件隐形篷衣,或者她溜到地牢里看第二项任务……”
  “那你说什么了?”罗恩再问一遍,他那么大力地辗着桌子以致桌子都凹下去了。
  “得了,我太忙于照料你和哈利,我不能……”
  “你的社交毫无疑问是——荒诞,格林佐小姐”,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必须要求你不要在我们课上讨论这样的话题,扣十分。”
  史纳皮已经走到他们那儿了。这时整个班的人都盯着他们看。
  马尔夫有机会拿波特斯丁在哈利面前炫耀了。
  “啊,还在桌底下看杂志喔?”史纳皮一把抓过美女周刊,“哼,得再扣十分……幄,当然……”史纲皮的黑眼睛看到理特。史姬特的文章时突然一亮,“波特得跟上他受伤的心……
  地牢里回荡着史林德林那群人的哄笑,史纳皮先生薄薄的嘴皮露出一个不满的微笑。为了激怒哈利,他开始大声朗读。
  “《哈利·波特的秘密头疼》——噢,亲爱的,什么使你这样疼呀?——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孩,也许……”
  哈利感到他的脸火辣辣地烧着。史纳皮每读完一句就停一下,那些史林德林就拼命地笑。这篇文章让史纳皮读真是难听十倍。
  “哈利·波特的祝福者一定希望,下一次他会把他的心放在一个更值得的人身上。”“真感人!”史纳皮先生轻蔑地笑,把杂志卷起来。
  “好,我想我最好分开你们三个人以便你们能抛开三角恋爱集中精神听我的课。威斯里,你就留在那儿,格林佐小姐,你去帕金森小姐旁边。波特,到我前面的桌子,现在换位。”
  哈利把他的配料和书包气冲冲地扔进他的大汽锅里,把它拖到地牢前面的空桌子。史纳皮跟着他,坐在自己的桌子上看着哈利把锅里的东西拿出来。哈利决定不看史纳皮,把甲虫都当作史纳皮的脸研磨成糊状。
  当其他同学安静下来的时候,史纳皮说:“所有的这些压力使你那原本已过大的脑袋膨胀了。”
  哈利不应声。他知道史纳皮又在挑衅,他以前就这样做过。毫无疑问是在找茬。让他在课结束之前扣五十分。
  “你在妄想着整个男巫世界都在你的控制之下,”史纳皮继续说。
  他说得很小声,没有旁人听得见(哈利也继续磨他的甲虫,他已经磨得不能再碎了)。“但我不管你在杂志上登过多少照片,对于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一个令人作呕的毛孩,老想把戒律抛之不理。”
  哈利把甲虫粉倒进锅里并开始切姜。出于愤怒,他的手微微发抖,但他坚持眼皮也不抬一下,好像没听见史纳皮在对他说。
  “不是我不警告你,波特,”史纳皮用一种更温柔更危险的声音说道,“小而无价值的庆祝或者——如果让我抓住你企图再闯进我的办公室——”
  “我从来不靠近你的办公室!”哈利吼道,忘了他刚才还在装聋。
  “你瞒不过我,”史纳皮哼了一下,他那毫无深度的呆眼盯着哈利,“我知道是谁偷的!”
  哈利瞪回史纳皮,眼睛决意不眨,好像不怕被责备一样。事实上,他两样东西都没偷。荷米恩在二年级时拿走了史纳皮那张有咒语的皮,因为他们要用它制烦恼药。史纳皮一直怀疑哈利,但无法证实。而另外一样是多比偷的。
  “我压根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哈利冷冷地说。
  “我办公室被盗那天你正好不在床上!我就晓得是你!现在魔眼莫迪可能加入你们那伙人,但我不会再忍受你的行为!再敢闯进我的办公室,我就收拾你!”
  “好的,”哈利冷冷地说完转身切他的姜,“如果有必要去你那里,我会好好地记住你的话的。”
  史纳皮眼红了一下,他把手插进他的黑袍里。僵持了一下,哈利猜史纳皮要抽出他的魔杖来咒他——但史纳皮拿出一个装着清澈透明药剂的水晶小瓶。哈利盯着瓶子。
  “知道这是用来干嘛的吗?”史纳皮的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不知道。”这次哈利完全老实地回答。
  “这是吃了讲真话的药。只要三滴就能把你最心底的话掏出来讲给全班听。”史纳皮阴恶地说,“虽然这种药严格控制使用,但我还是能用它看你是否真的到我办公室没有。”
  哈利不作声。他又低头切他的姜。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说真话的药,他也决不会让史纳皮灌给他吃。一想到如果史纳皮真让他吃了后果会怎样,他就打了个颤。他把姜丝倒进大锅里,想着要不要撕莫迪书上的一页,然后喝他自己的长颈瓶里的东西。
  地牢门给人敲得咯咯响。
  “进来。”史纳皮恢复到他正常的声音。
  门开时全班都望过去。进来的是卡克罗夫教授。当他径直走向史纳皮的桌子时每个人都望着他。他用手摸着他的山羊胡须,显然他很激动。
  “我们要谈一下。”卡克罗夫走到史纳皮处时突然说。他好像决意不让任何人知道他说什么似的,嘴巴几乎没动,看上去就像一个瘪脚的口技表演者。哈利眼虽还看在姜上,耳朵却坚直了听着。
  “卡克罗夫,下课后我找你谈。”史纳皮低声说,但卡克罗夫打断了他的话。
  “我现在就要谈,你不要再闪避,你老避着我了。”
  “下课后说。”史纳皮说。
  借着举起量杯看是否倒进足够的犰狳胆汁的机会,哈利侧眼掠了一下他们。卡克罗夫显得很忧虑而史纳皮则很气愤。
  卡克罗夫留在史纳皮的桌子后面度过这节课剩余的时间。他好像决计要防止史纳皮在课室的尽头溜走。哈利很想知道他们将谈什么,便故意在下课前两分钟打烂装着犹徐胆汁的试管好有借口下课后晚点走。
  “什么这么紧急?”他听见史纳皮对卡克罗夫心急地说。
  “这个。”卡克罗夫说。
  哈利凝视着他的大锅边缘,却能看到卡克罗夫从他的袍子里伸出左手,给史纳皮看一样东西。
  “看见了吗?”卡克罗夫仍然尽力闭着嘴说话,“看见了吗?它以前没有这么清澈,自从——”
  “把它收好!”史纳皮咆哮道,他的黑眼扫了一遍课室。
  “但是你一定已经注意到——”卡克罗夫开始焦急。
  “我们迟点再说!”史纳皮轻拍了他一下。“波特!你在这儿干什么?”
  “扫干净那些机徐胆汁,教授。”哈利无辜地说,拿那块湿的抹布给他看。
  卡克罗夫又气又担心地离开了。不想与正要发火的史纳皮留在地牢里。哈利把他的书呀,调料呀全塞进包里,最快速度地跑去告诉罗恩和荷米恩他所见到的一切。
  第二天中午太阳不是那么猛的时候他们出发赴要西里斯的约会。天气比什么时候都热,所以他们走到霍格瓦彻时,都得把斗篷摘下来了。西里斯叫他们拿的食物全放在哈利的包里;他们从午餐桌上偷了12只鸡,一条面包和一罐南瓜汁。
  他们先去格来登。乌特维那里买了份礼物给多比。他们发现在那儿挑袜子挺有趣。他们挑了两对。有一对嵌有一闪一闪的金银星,而还有一对当太臭时会发出尖叫。一点半时,他们经过高街,走向村庄的郊区。
  哈利从来没走过这条路。弯曲的小路把他们带到一个荒凉的农村。这里的屋舍更少,每户的花园更大。他们来到山脚下,拐了一个弯,见到小路的尽头有阶梯。一只看上去很脸熟的蓬毛大黑狗半躺在横木上,口里叼着一些报纸。
  “嘿,西里斯。”当他们走近它时,哈利打招呼。
  这只黑狗急着嗅了嗅哈利的包,摆摆尾,然后转身小跑穿过矮树丛。哈利,罗恩和荷米恩爬上阶梯跟在它后面。
  西里斯领着他们跑到山脚下。那里怪石嶙峋。它轻而易举地跑过去了,但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跟着西里斯爬上山。沿着一条陡峭石路,在西里斯摇摆的尾巴带领下,他们爬了近一个半小时。背包带在哈利的肩上深深地勒出一道痕。
  到最后,西里斯消失了。他们在它消失的地方看到一块有裂缝的巨石。他们挤进裂缝里,来到一个凉爽但光线微暗的山洞。那只半像马、半像鸟的鸟嘴巴克的脚用绳拴在一块石头上,眼睛露出锐利的橙色光芒。他们三个弯身向它鞠躬。它傲慢地回应一下之后,过了一会儿,它弯下它多鳞的前脚,允许荷米恩抚摸它的脖子。哈利在看那刚刚变为哈利教父的黑狗。
  西里斯穿着破烂的灰袍,那件他离开阿兹克班时穿的灰袍。它的黑毛比以前更长,更胜更乱。它显得瘦了。
  “鸡肉!”它一见到鸡肉立刻扔掉报纸嘶哑地叫。
  哈利打开背包,递鸡和面包给它。
  “谢谢!”西里斯抓起鸡肉撕开,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我现在以老鼠为生,我知道你们不能偷太多,我会照顾自己的了。”
  他冲哈利咧嘴一笑,但哈利勉强地回报它一笑。
  “你在这儿都干些什么呢,西里斯?”她问。
  “负责完成当教父的责任,”西里斯说,用一种狗的方式啃着鸡腿,“不用担心我,我会尽力做一只讨人爱的流浪狗。”
  他仍然咧嘴笑,但见到哈利担心的样子,便忧虑地说:“我想出来,你那封信——,我每看到人们放下一张报纸我就偷走,通过看报纸得知情况。”
  它对着地上那张报纸哄哄叫,罗恩捡起来打开看。
  哈利仍然很担心,“如果他们抓到你或看到你怎么办?”
  “附近只有你们三个知道我是西里斯,”西里斯耸耸肩,继续啃它的鸡骨。
  罗恩轻碰了一下哈利,把先知日报递给他看。头条是:巴地。克劳斯的怪病;还有一条是:女巫部长下落不明——魔法部长牵涉进内。
  哈利读了一下内容。
  “他们说克劳斯好像快死了,”哈利慢吞吞地说,“但谁只要来那儿一趟就知道情况并不那么糟糕。”
  “我哥哥是克劳斯的助理,”罗恩告诉西里斯,“他说克劳斯快忙昏了。”
  “我才不在乎呢!”荷米恩冷淡地说。
  “荷米恩好像被精灵萦绕。”罗恩对西里斯低声说,并看了一眼荷米恩。
  西里斯却显得感兴趣。
  “你第一次看到精灵是在快迪斯世界杯上,她帮克劳斯占了一个座,对不?”
  “对。”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异口同声地说。
  “但克劳斯没出现在那场比赛上。他可能太忙了。”
  西里斯一声不哼地在洞里踱来踱去。“哈利,你离开快迪斯之后有没有发现你的魔杖正在口袋里?”
  “嗯……”哈利使劲地想,“没有,”他最终想起,“我们去森林之前不会用它。当时我把手放进口袋里,口袋里除了欧米卡尔斯啥也没有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变魔法把我的魔杖拿走了?”
  “很可能。”西里斯说。
  “温奇没有偷你的魔杖!”荷米恩尖声说。
  “精灵并不在那盒子里头,当时谁坐在你旁边呢?”西里斯皱了一下眉。
  “好多人。保加利亚部长……可尼斯。法治……还有马尔夫……”
  “肯定是马尔夫!”罗恩突然插嘴,他那么大声以致于他的声音在整个洞里回响,鸟嘴巴克不安地摇摇头。“我打包票是梅尔法!”
  “还有别的什么人吗?”西里斯问。
  “没有了。”哈利答。
  “还有露得。巴格蒙。”荷米恩提醒他。
  “噢,对……”
  “我不大认识巴格蒙,只知道他过去曾做过打手。”西里斯还在踱来踱去,“他怎么了?”
  “还好,”哈利答,“他老想帮我赢男巫比赛。”
  “是吗?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西里斯又皱起眉来。
  “他说他喜欢我。”哈利说。
  “唔。”西里斯若有所思。
  “我们在森林里看见他,就在黑色标记出现之前。”荷米恩告诉西里斯,“记得吗?”她又对哈利和罗恩说。
  “是,但他没留在森林里呀!”罗恩说,“我们一告诉他暴乱的事,他就赶回营地。”
  “你怎么知道?”荷米恩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他往哪里消失了呢?”
  “你是在说露得。巴格蒙在用魔法迷惑黑色标记吗?”罗恩不大相信的说。
  “巴格蒙比温奇更有可能。”荷米恩固执地说。
  罗恩看了看西里斯说:“她给精灵困挠着——”
  但西里斯举起一只手不让罗恩说下去,“标记被遮住时,精灵已被发现正拿着哈利的魔杖,这时克劳斯怎么做?”
  “他去灌木丛里看,但没有其他人在。”哈利说。
  “当然,”西里斯低声说,“他想钉住所有的人,除了他自己的精灵……接着他抓住她吗?”
  “对,”荷米恩火上来了,“他抓住她,只因为她不乖乖地留在帐篷里而出来被人蹂躏。”
  “荷米恩,拜托你不要再讲精灵的事了。”罗恩说。
  但西里斯摇摇头说:“她看克劳斯比你准,罗恩,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是啥模样的,只要看他怎么对待地位比他低的人,而不是与他平等的人。”他用手抚摸着没刮胡子的脸,努力地思考着。“克劳斯缺席很多。他让他的精灵帮他占了一个座位看快迪斯世界杯大赛,但他又不出现去看。他很努力让男巫比赛恢复,自己却不去看。这不太像克劳斯,如果他有一天因病请假的话,我就吃了鸟嘴巴克。”
  “你原来就认识克劳斯吗?”哈利问。
  西里斯阴下脸。他突然变得像哈利第一次见到他那时那么险恶,那晚哈利以为他是个杀人犯。
  “我认识他,”他缓缓地说:“他就是那个审也不审就把我发配到阿兹克班的人。”
  “什么?”罗思和荷米思不禁问。
  “开玩笑!”哈利说。
  “不。”西里斯再咬一大口鸡肉说,“克劳斯曾当过魔法法律执行部门的部长,你们不知道吗?”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摇摇头。
  “他本来是最有希望当魔法部门的部长的,”西里斯说,“他是个了不起的男巫,魔力无穷而且权欲极强。他不支持福尔得摩特,”他看了一眼哈利的神情,“克劳斯总是公开反对黑势力……你们不会明白的了……你们太年轻……”
  “我爸在世界杯赛上也这么说。”罗恩露出一丝的苦恼,“为什么不试试告诉我们呢?”西里斯瘦削的脸上露出一笑,“好,试讲给你们听。”
  他在洞里走过去,又走回来说:“那时候福尔得摩特当权。你们不知道谁是他的支持者,也不知道谁在帮他工作。你们只知道他能控制人们身不由己的为他服务。你为你自己,你的家人和朋友提心吊胆。每周都有死亡、失踪、虐待……魔法部长手足无措,他们企图瞒住马格,但马格也快死了。过去就是这样,到处充斥着恐怖,惊慌和迷惑。
  总是有人活得好,有人却糟透了。克劳斯的原则一开始是好的——我当时并不以为。他很快地晋升为部长,并用严厉的手段打击福尔得摩特的支持者。奥挪士不仅可以逮捕人,他还被授予杀人的权力。我是一大堆还没审判就被押解到得蒙特的当中一个。克劳斯用暴力反抗暴力,对疑犯采取高压手段。我敢说这跟黑势力一样不讲道理和残暴。但他有他的支持者,不管你信不信,很多人认为他干得对,并有一大堆男巫女巫叫喊着让他当魔法部长。当福尔得摩特消失了,克劳斯取得这个职位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但此时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西里斯狰狞地笑,”克劳斯的儿子被一群食尸者抓去,很显然,他们以此威胁克劳斯,企图找到福尔得摩特并恢复他的权力。“
  “克劳斯的儿子被抓去了?”荷米恩屏住气说。
  “嗯。”西里斯把鸡骨扔给鸟嘴巴克,坐到面包旁边,把面包撕成两半。“对克劳斯来说是不小的震惊,我猜。他应该花多一点时间跟儿子在一起,他该早点离开办公室去了解一下他的儿子。”
  他狠吞虎咽下一大块一大块面包。
  “他儿子是食尸者吗?”哈利问。
  “不晓得,”西里斯仍把面包往嘴里塞,“他被关进来的时候我自己已经在阿兹克班了。那个男孩肯定是被那帮食尸者抓去的,但他也可能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就像精灵一样。”
  “克劳斯有试过解救他儿子吗?”荷米恩低声说。
  西里斯爆笑一声,确切的来说更像狗吠。“克劳斯放他儿子出来?我以为你比较了解他呢,荷米恩?任何影响他荣誉的东西都得滚开,他一生追求的就是当上魔法部长。你没见到他把一个忠心耿耿的精灵赶走吗?只因那精灵想他与墨马克联系一下,这不说明了他是怎样的人吗?克劳斯给他儿子的爱就是审判他,就算是那样,也是显示一下他有多恨这个孩子……然后他就把他发配到阿兹克班。”
  “他把儿子交给得蒙特?”哈利轻声地问。
  “正是。”西里斯显得冷淡而且不愉快了。“我看见他被带进去了。他至多不超过十九岁。他们把他扔在我旁边的牢房里。夜晚他尖叫着要找他妈妈。过几天后不叫了,但在梦中仍呼喊。”
  “他现在还在阿兹克班?”哈利问。
  “不,”西里斯呆呆地说,“他不在了,一年后死在那儿。”
  “他死了?”
  “他不是唯—一个死的,”西里斯幽幽地说,“大多数人都疯了,不少人绝食自杀。他们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在那儿随时可以感到死亡的来临。况且那男孩来时已是病恹恹的了。因为克劳斯是一个重要人物,所以他和太太可以见儿子最后一面。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克劳斯,他扶着他太太走过我的房间。她后来也死了,很显然是悲痛而死的。克劳斯没去送葬。”
  西里斯放下送到嘴边的面包,拿起南瓜汁一饮而尽。
  “老克劳斯啥也没有了,他还以为他会得到呢。”手背擦擦嘴,“本来这位英雄是要做魔法部长的,但是,儿子死了,妻子没了,家庭变得玷污了,他的群众信誉就一下子下降了。他儿子一死,人们开始叹息这么好的一个少年怎么会走上迷路。这么一来,人们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父亲不关心他。结果可尼斯斯。法治登上了宝座,克劳斯被踢到国际魔法交流合作部门。”
  好长一段时间大家不出声。哈利在回想在树林里,快迪斯世界杯大赛会议,克劳斯瞪着他那不顺从的精灵时的样子。肯定是想起他儿子,他的丑闻以及他不能如意地升迁。
  “莫迪说克劳斯在狂找黑色男巫。”哈利告诉西里斯。
  “我听说过,但如果他以为自己还能靠抓住一个食尸者就能恢复昨日威风的话,他就错了。”
  “你哥哥不是克劳斯的助理吗?有机会问问他最近有没见过克劳斯?”
  “行。”罗恩有点不大肯定地回答。
  “好了,三点半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送你们一程,顺便再偷张报纸。”西里斯又变回一只大黑狗。
  他们沿着原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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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第二项任务

  “你不是说你已经找到蛋里的线索了吗?”荷米恩生气地说。
  “小声点,我是说我需要再研究一下。”哈利也生气了。
  这节课是魔法练习。弗利威克教授给每个学生发了一个坐垫,训练他们躲闪飞来物体的技术。可整节课都被学生们用来说闲话了。
  “为什么莫迪要监视史纳皮呢?”罗恩问道。
  “我不知道是否丹伯多真的交待莫迪这么做,莫迪说校长让史纳皮留下来是为了给他第二个机会。”哈利说。
  “什么?也许莫迪以为史纳皮把你列入火杯名单了。”
  “罗恩,”荷米恩怀疑地摇着头说,“我们原来以为史纳皮想杀了哈利,可到头来反而救了他。”
  史纳皮倒是真的救过他一次。可问题在于他厌恶哈利,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扣哈利的分,惩罚他,或者去建议把他开除出校。
  “我相信莫迪说的。”荷米思说,“校长又不是笨蛋,他信任哈格力和露平。事实证明他这么做是对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说他对史纳皮的信任也是对的呢?”
  “那为什么这些人搜他办公室呢?”罗恩反驳道。
  “你只不过想说明史纳皮在搞鬼。”荷米恩说。
  “我想知道史纳皮在他的第一次机会里干了什么,以至他现在有第二次机会。”罗恩又说,把坐垫飞起来,差点落在荷米恩的头上。
  为了让西里斯知道霍格瓦彻发生的一切,哈利给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莫迪和史纳皮的对话,克劳斯半夜潜进史纳皮的办公室。然后他把信系在那只灰色猫头鹰脚上,让它送去了。
  现在,哈利发现越来越难集中精神学习了。他的目光老是被窗外的景色吸引。眨眼间,离二月二十四日只剩一个星期了,然后只剩五天,四天,三天……
  当只剩下两天时,那只猫头鹰回来了,脚上同样系着一张纸。
  哈利解下来,只见西里斯在上面写着:再给我送些霍格瓦彻的下周末活动资料。
  哈利把资料写在那张纸的空白处,系好后,看着猫头鹰飞驰而去。
  “他为什么想知道那些资料呢?”罗恩问道。
  “我也不知道。”哈利说,“好了,上课吧。”
  哈格力又重新教他们了。显然,他对独角兽的认识比对精灵的还要多,今天他捉到了两只全身金黄的小独角兽。
  “到它们两岁时,全身就会变成银白色,然后就会长出四只角,现在,孩子们,过来摸摸它们吧,小独角兽很容易相信别人,别怕,过来吧……对,给它一块方糖。”
  哈利走过去,摸了一下独角兽。
  “有点紧张是吗?”哈格力问道。
  “是的,有一点儿。”哈利说。
  “我之前很担心你的,但我现在知道你都能应付过来。所以我对你很放心。怎么样,你已经找到那只蛋的线索了,是吗?”
  哈利摇摇头。心里马上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在水底里呼吸的事。他发愁了。哈利抬头望着哈格力,心想也许他知道该怎么办。
  “你会赢的,”哈格力拍着哈利的肩膀说,“我能感觉到。”
  看着哈格力一脸自信的笑,哈利实在不忍心去碰碎它。他只好勉强地笑了笑。
  要开始第二个任务的前夕,哈利觉得他简直是陷入了一场恶梦。他想即使真的有奇迹出现,一夜之间让他找到能使他在水底呼吸的咒语,他还得花时间去背熟它。怎么办呢?哈利开始后悔上课不专心了,说不定老师曾经讲过这么一条咒语呢。
  三个伙伴在图书馆里一页一页查找咒语。凡是有关水的咒语都不被放过。可是翻来翻去,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是有用的一条。
  “哈利,明天尽管去湖里吧,把头伸进水里,对着人鱼大声喊,叫他们把偷去的东西吐出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罗恩说。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一定有这么一条咒语的。”荷米恩生气地说。
  “也许你应该变成金鱼或青蛙。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罗恩又说。
  “没有用的。”荷米恩说。
  忽然,书架后面伸出两个头,是弗来德和乔治。
  “你俩在这干吗?”罗恩问道。
  “找你们啊,”乔治说,“麦康娜教授想见你,罗恩,还有你,荷米恩。”
  “什么事吗?”
  “我们也不清楚。”
  “那好吧,哈利,我们回头在大房间见。”荷米恩和罗恩出去了。他们看起来都有些紧张。
  八点,哈利抱着一撂书回到大房间。继续查找,到十点钟时,所有的书都翻完了,可是罗恩和荷米恩还没回来,此时哈利心里乱成一团。他又被上隐身衣,重新回到图书馆,在书架上找着关于著名巫师以及魔法发明的书,一边找一边看表。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一点钟,两点钟……
  、迷糊中哈利被摇醒了,原来他还在图书馆里,他的隐身衣在他睡觉时滑下来,而一旁多比正在摇他,“哈利,快点,第二个任务十分钟后就开始了。”
  “十、十分钟?”哈利沙哑地说。他看一眼手表,上面指着九点五十分。
  “哈利·波特,你要和另一个优胜者一起到湖底下去。”
  “太晚了,多比,我不去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在……”
  “哈利·波特必须去。”小精灵说,“多比知道你没找到咒语,所以我帮你找到了。”
  “什么?可是你不知道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多比知道,哈利要去湖底找罗恩。”
  “找什么?”
  “你认识罗恩,罗恩就是给多比套头毛衣的人。”
  “什么?他们抓走了罗恩?”
  “你最想念的东西。”多比说。
  “我该怎么办?”
  “把这个吃下去,它可以使你在水底下呼吸。”多比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绿色、粘乎乎的小球,“下水后就把它吃了。”
  “这是什么?”
  “是帮你在水底下呼吸的东西。”多比说。
  “你肯定它能行吗?”
  “非常肯定,先生,再见吧,先生,我将会在厨房里等你。”
  哈利告别了多比,马上朝湖边方向跑去。当他来到湖边上,发现那里坐满了人。塞德里克,芙璐和克伦正坐在裁判旁边。
  “我来了。”哈利终于跑到裁判前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去哪了?比赛就要开始了。”裁判不满地说。
  哈利看见伯希。威斯里也坐在裁判席上,他是来代替克劳斯先生的。
  所有的参赛者都站成一排,巴格蒙在选手中转了一圈后回到裁判席,随着他一声哨响,哈利马上脱掉鞋袜,掏出小球塞入嘴里,走进水中。一阵刺骨的寒冷从脚底传遍全身。哈利浑身起了疙瘩,他强忍着寒冷继续向水中走去。岸上传来一阵笑声,观众们在笑哈利不像其他参赛者一样用魔法入水。笑声,喝倒彩声灌满了他耳朵。
  突然,哈利感到头好像被一块枕头托了起来,肺部仿佛被挖空了,脖子两旁一阵锥心的痛。他用手~摸,发现耳朵下边裂开了两条缝,慢慢地从里边长出了鱼鳍。他不由自主地在水里找起来,奇怪,水现在一点也不冷了。哈利放胆呼吸了一下,水居然顺利从鱼腮里流过来。
  水底很静,哈利只能看到周围十尺的地方,除了游来游去的水鱼之外,哈利看不到其他人的踪影。突然,他感到脚被东西缠住了,哈利回头一看,原来是颗巨大的杂草。他极力挣脱然后游走了。
  “进行得怎么样?”
  哈利向四周看了看,发现米特就在前面。
  “米特。”哈利喊道,可是除了嘴里冒出泡泡以外,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不会跟你一块游到那去的,那些杂草太令人讨厌。”
  哈利只好自个儿游了大概二十分钟。忽然,他听到远处有人在唱歌。他游过去,看到一块巨石上,坐着一群人鱼。它们拿着矛在捕捉大鸟贼。当他游过那块石头时,趁机打量了他们一下。这些人鱼的身体都是灰色的,头发墨绿,眼睛则呈黄色,就像他们的烂牙一样,它们一看见哈利游过来,全都不怀好意地瞪着他,还有的人鱼特意从洞穴里出来看个究竟。
  哈利继续前行,忽然,一幅神奇的景像出现在他面前,在一片草地上有一幢房子,房子前同样有一群人鱼,它们正围着一座雕像唱歌,而雕像的下边,则绑着四个人。
  罗恩被绑在荷米恩和卓。陈中间,另外还有一个女孩,看上去不超过八岁。她那浓密的银头发使哈利一下子就断定这是芙璐·迪来高的妹妹,四个人似乎都睡着了,嘴里不断吐着泡。哈利游到雕像前想要解开罗恩身上的绳子。但那用杂草拧成的绳又粗又坚韧,哈利看了看周围的人鱼,他游到一个长胡子的人鱼面前向他借矛。
  “不行,我们不会帮你的。”他用沙哑的声音生硬地说。
  哈利只好在草丛里找些锋利的东西。终于被他找到块有棱角的石头。他马上朝罗恩游过去,用石头割开绳子,拉着他游到水面上。哈利浮出水面朝四周看了看,还是不见其他参赛者的踪影。来不及多想,他又游回去救荷米恩。当他正要用石头把绳割开时,那些人鱼马上围过来摇着头说:“你已拿走了你的东西,其他的留下。”
  “不行!”哈利生气地说,但是吐出的只有几个气泡。
  “你的任务是救你自己的朋友,把其他的留下。”
  “不,她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要他们死去。”哈利嘴里吐出一串气泡。
  早的头搭在荷米恩的肩膀上,她的脸此时已发青了。哈利想看看表,却发现它停了。根据那首歌,过了一个小时,就什么都不复存在。他心里急得要命,为什么其他参赛者还不出现呢?
  就在这时,人鱼们兴奋地叫起来,只见头顶上有气泡冒出来,哈利定晴一看,是塞德里克。
  “迷路了。”塞德里克的嘴嚼着说,接着,克伦也来了。他们两人救走了荷米恩和卓。陈。
  “现在怎么办?”哈利绝望地想。芙璐还不来,那小女孩可就危险了,他又拿起那块石头,但人鱼们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都围过来摇头。
  哈利拿出魔杖说:“让开。”
  人鱼们似乎有点害怕,纷纷退下去。哈利赶紧割掉绳把那小女孩解下来,再把她绑在自己腰里,然后拼命地往上游。人鱼们也跟着他,哈利心里很害怕,它们会把他拖下去吗?它们会吃人吗?他的腿不停地游动,两只肩膀由于托着罗恩,渐渐地痛起来了。越往上,他就游得越辛苦。脖子开始痛了,他感到口、鼻子全都被难受,身体又感到刺骨的冰冷。坚持,坚持,就快到水面了。哈利脑海一片空白,只顽强地朝着光明游上去。
  终于,他的头露出了水面。岸上的人都欢呼起来。比时,罗思和那个小女孩睁开了眼睛。小女孩一脸的迷惑,而罗恩则吐出一大滩水,他对哈利说:“你为什么把她也带上来了?”
  “英潞没有来,我不能扔下她。”
  他们两个一起把她推上了岸。哈利看见克伦,塞德里克和卓。
  陈都披上毯子了,丹伯多和露得。巴格蒙站在那里朝他微笑。芙璐则在歇斯底里地喊着要重新到湖里去。
  “盖布丽!盖布丽!她还活着吗?她还好吗?”
  “她很好。”哈利想告诉她,但他已经疲惫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伯希扶起罗恩,丹伯多和巴格蒙拉起哈利;芙珊刚跑过去抱起她妹妹。
  “你过来。”波姆弗雷夫人说。她把哈利拉到荷米恩和其他人跟前,用毯子紧紧地把他裹住,倒给他一杯魔幻剂让他喝下去。
  “有只水虫在你头上。”克伦对荷米恩说。
  哈利知道克伦只想吸引荷米恩的注意力,提醒她是他救了她,但荷米恩只是不耐烦把水虫弹开,继续对哈利说,“你超了很多时间,难道你找了很久才找到我们吗?”
  “不是,我很快就找到你了……”
  丹伯多正在和人鱼首领——一个看上去很粗野的雌性人鱼说话,他懂人鱼的语言。最后,他转过身对其他裁判说:“评分前我们得先开个会。”
  裁判们围成一团。波姆弗雷夫人又把罗恩带到哈利身边同样用毯子把他裹住。芙璐走到哈利跟前感激地说:“你救了她,虽然她不是你的朋友。”她弯下身子吻了哈利的脸颊,然后转向罗恩说,“还有你,你也帮了大忙。”她又吻了他。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经过讨论,已经给每一位参赛者评了分,现在由我宣布他们的分数。”校长站起来说。
  “芙璐·迪来高小姐虽然很好地利用了泡沫咒语,但在游向目标的过程遭到塞德里克。迪格瑞的攻击,最后没能救出人质,我们给她二十五分。
  塞德里克。迪格瑞先生是第一个救出人质的人,虽然超了一分钟时间。我们给他四十七分。
  维特。克伦先生是第二个救出人质的,他得四十分。
  哈利·波特先生是最后上岸的人。但是人鱼首领告诉我们说他是第一个到达人质被绑地方的人,而且他的延迟是因为回去救其他人质,不仅仅为了他自己。所以,我们给他四十五分。“
  荷米恩和罗恩欢呼起来,现在哈利拿了第二了。
  “第三个任务将在六月二十四日的黄昏开始。”巴格蒙继续说。
  我们会提前一个月通知参赛者。谢谢你们的参与,再见。“
  第二个任务结束了。波姆弗雷夫人忙着带学生们回城堡换干净的衣服。哈利心想,结束了,他挺过来了,现在他不用再提心吊胆。
  当哈利踏上城堡门前阶梯时,他决定每天都给多比买一双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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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 眼睛和蛋

  哈利不知道要洗多久的澡才能想出那只蛋的秘密,所以他决定晚上再洗。他决定在希琳菲的洗澡房里慢慢想,因为很少人能进到这里来,这样他就不怕被打扰了。尽管很不情愿,他还是放下架子,考虑考虑塞德里克的忠告。
  上次他在半夜里起床,翻墙走出学校时,刚好被管理员费驰逮住了,他可不想再发生这类事情了。所以这一次,他准备得很充分,带上隐身衣会很有用的,再带上那张魔法地图,上面画着学校格局,而且还有很多小路、秘密出口,更重要的是,在走廊里走动的人随时都会用小点显示出来,这样一来,要是有人接近澡房,他马上就会知道了。
  星期四晚上,哈利溜下床,披上隐身衣,溜下楼梯,就像那晚哈格力带他去看龙的动作一样。这次哈利让罗恩在外面等并给他一个暗号。“油炸香蕉馅饼”,“希望好运。”罗恩喃喃地说,爬进了那大房间,这时哈利刚好爬出来经过他旁边。
  哈利手里拿着蛋,地图夹在鼻子前,再穿隐身衣走路,简直难受极了。好在走廊里洒满了月光,再加上有地图的帮助,哈利确信他不会撞上任何他不想看到的人。当走到波理斯的雕像时,他停下来,把身子贴在右边门上,轻轻地说了句“新奇的松树”。这句暗号是塞德里克告诉他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哈利溜进去,脱掉隐身衣,环顾四周。
  他突然觉得能有这样一间洗澡间用的话,当一个班长还是不错的。房间里布满了点着蜡烛的吊灯。所有东西都是用大理石铺成的,连房子中间的浴池也是。池子周围装着一百只渡金的水龙头,每个水龙头都镶着不同颜色的宝石。泳池上面还有一块跳水板。又白又长的窗帘优雅地垂下来,墙上挂着一副金框的油画,上面画着一个睡在石头上的金发美人。
  他放下金蛋、地图和隐身衣,向浴池走去。房子里回荡起一阵脚步声,他现在有点怀疑塞德里克在骗他,为什么叫他来洗澡呢?
  这和金蛋有什么关系?可是,他还是被上一条毛巾,跪在水龙头下面,打开它们冲了起来。
  哈利很快发现每个水龙头流出来的泡沫都是不一样的,而且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泡沫。一只水龙头流出来的泡泡是蓝色的或粉红色的,大得像一个个足球;另一只水龙头吐出来的泡沫像雪球;第三只水龙头流出的则是漂着紫烟的水。当浴池里的水快满时,哈利关掉所有水龙头,脱掉睡衣和拖鞋,滑了过去。
  浴池很深,他的脚几乎探不到底,哈利快活地游来游去。回到边上时,他盯着蛋,可是还是毫无头绪。
  哈利伸手拿过那只蛋打开,那悠扬的声音马上溢满了整个房间。但这次声音似乎不像以前那么压抑了。他又把蛋合上,担心吵声会吵醒弗尔克。突然,他把蛋一扔,蛋僻哩啪啦地在地上滚起来。这时,他听到有人说话。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把蛋放在水里。”
  哈利吓得呛了一口水,他定睛一看,只见呜咽的米特——一个郁郁寡欢,经常在厕所里哭鼻子的女鬼——正交叉着腿坐在其中一个水龙头上。
  “米特,”他生气地喊道,“我什么也没穿呢。”
  虽然池里的泡沫很多,可他还是觉得自己一进来时就被偷看了。
  “你进来的时候我眼睛是闭着的。”她说,“只是你一直没有看见我罢了。”
  “那好吧。”哈利稍稍地曲着腿,只露出头在水面,以防米特看见什么,“我不应该来这澡房的,是吗?这是女孩子用的。”
  “你向来都在这里洗的,而且你从来没在意过。”米特讽刺地说。
  这倒是真的。哈利。罗恩和荷米恩有一段时间曾在米特的厕所喷多利药水。
  “是别人叫我到这来的。不过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我明白了。”米特说,“不过,我宁愿把蛋放进水里试试看,像塞德里克做的那样。”
  “你也偷看他了?你怎么了?天天躲在这里偷看班长洗澡吗?”
  哈利生气地说。
  “偶尔罢了,但我从没跟谁说过话。”
  当哈利站起来时,他叫米特转过身去,然后用那条毛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拿过那只蛋。
  “把蛋打开,放进水里。”米特说。
  哈利照做了。紧接着,他听到蛋发出来的声音。这次声音完全不同,汩汩,汩汩,伴随着一些歌词,但哈利听不清。
  “你也要潜进水里去。”米特说。
  哈利深吸一口气,把头没入水中。这次,他终于听清它唱什么了:“沿着声音来找我们吧,在岸上我们不能歌唱,我们会偷去你最想念的东西,一小时后你会发现,然后就要跟我们交换。
  一小时过后,一切消失。
  太迟的话,一切都不复存在。“
  哈利听完后浮出水面,拨开贴在眼睛上面的头发,“听见它说什么了吧?”米特问道。
  “是的,但我还要再听一遍。”说着,哈利再次潜进水里。
  他又听了几遍,但没有马上浮出来,而是在水底下使劲想了一会儿。
  “我要找一个在岸上不能说话的人。这个人是谁呢?”
  “你也太慢了吧。”米特浮出水面。
  哈利浮出水面,看到米特高兴的样子。他把眼光移到别处,继续思考着会是谁。忽然,他目光落在墙上的美人鱼身上,“对了。
  就是人鱼。米特,可世上不是没有人鱼吗?“
  “太棒了,上次迪格瑞想了很久才想出来。”
  “一定是它,第二个任务就是去找湖里的人鱼。”哈利高兴极了。然而,当他一想到自己并不是个游泳好手时,哈利觉得好像被人往肚子上打了一拳。他几乎没有怎么练过游泳。小时候帕尤妮亚姨妈和维能姨丈因为怕他淹死,就没让他去学。在这浴池还可以勉强,但那湖可是又大又深的啊。而且人鱼又是住在湖底下的……
  “米特,教教我该怎么在水里呼吸吧。”哈利说。
  “你真会得罪人,居然跟我说呼吸。”米特说着哭起来了。
  “对不起,我忘了你是……”
  “那当然,我很容易被忘记的,我活着时也没人会想起我。淹死后他们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到我的尸体。我当时坐在这等他们——”
  哈利没有心思往下听,他继续想着下面的歌词,“你丢失的东西在我们这”这句是什么意思呢?大概是说,它们会来偷东西吗?
  它想偷什么呢?
  “然后……所以我不得不住在厕所里——”米特喋喋不休。
  “对,”哈利说,“我现在知道了……,嘿,转过身去好吗,我要上来了。”
  “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米特依依不舍地问道。
  “我尽量吧。”哈利说着披上隐身衣。“谢谢你的帮助,再见。”
  “再见。”
  哈利又来到了走廊,他掏出地图,想看着走廊里是否还安全。
  突然,他看见地图上有个点在移动。根据地图,他知道这是史纳皮的办公室。而且这个点显示出此人是巴地。克劳斯。
  克劳斯不是病得上不了班吗?他在这里干吗?哈利看着那个点移来移去,这里停一下,那里停一下。
  哈利决定探个究竟,他走下楼梯,摄手蹑脚地穿过走廊,然后又走下一段更窄的楼梯。他不停地注视着地图上的点,急切地想知道克劳斯半夜一点钟潜进别人办公室的原因。突然,哈利的脚踩空了,他一个趔趄,手里的金蛋滚了下来,哈利一看不妙,赶紧爬起来去追,可太迟了,蛋鸡鸣鸣地一级级滚下去。隐身衣在这时滑了下来,地图也飞了。
  金蛋最后终于在地毯上停住,但它已经打开了,歌声回荡在整幢楼,哈利把隐身衣被上想要去拿地图,但他够不着,他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只听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和叫喊声。“是皮维斯。”哈利想。不一会儿,皮维斯已站在他面前了。
  “这是什么?吵得整幢楼的人都醒了。”他来到楼梯脚,这时弗尔克刚拿起金蛋把它合上。
  “蛋?”弗尔克静静地说,“我的甜心,这可是一条重要线索呢。
  它应该属于学校的冠军。“
  哈利心想糟糕。他怀里像有只兔子在扑通扑通地跳。
  “皮维斯,你躲在哪里?我马上就会找到你的,哈,你居然敢偷东西。丹伯多要把你开除出校了……”弗尔克开始上楼,后面跟着他那只灰色的猫。它两只绿色的眼睛盯着哈利,哈利吓得混身冒汗,不知道隐身衣对猫管不管用。
  “弗尔克?怎么回事?”史纳皮出现了,他看上去很生气。哈利更紧张了,因为史纳皮的出现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是皮维斯,是他把蛋从楼梯上扔下来的。”弗尔克得意地告状说。
  “皮维斯?但他进不了我的办公室的。”
  “不,我是说,我听到响声,是那只蛋……是皮维斯把它扔下来的,我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的办公室只有那些会魔法的人才能打开。”史纳皮往楼梯上看了看,目光正好穿过哈利。然后,他又往走廊扫了一眼,“过来帮我找找小偷。”
  “我?好的,教授,不过——”
  弗尔克很不情愿地跟着教授上了楼,径直从哈利身边经过。
  “快去吧,跟史纳皮教授上楼去吧。”哈利心里说。
  “教授,”弗尔克悲哀地说,“校长这次会听我说的,皮维斯以前就偷过学生的东西,我觉得这次我有责任指证他。”
  “弗尔克,我不会指责一个只是骚扰家宅的幽灵的,只不过我的办公室在哐哐哐地响罢了。”史纳皮突然停下来说。这时,哈利看见魔眼人莫迪进来了。
  “什么事?开睡衣晚会吗?”莫迪冲着他们嚷道。
  “教授,史纳皮教授和我听到响声。这是皮维斯搞的鬼,他从楼梯上扔东西下来。结果史纳皮教授发现有人闯进了他办公室里。”
  弗尔克说。
  莫迪走近楼梯,哈利看见他目光停在史纳皮身上,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身上。
  哈利的心“咯噔”一声,想起莫迪能看穿隐身衣,他们俩对视了几分钟,莫迪嘴巴张得大大的。然后,他转身对史纳皮说:“是真的吗?有人闯进你办公室里了?”
  “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史纳皮冷冷地说。
  “不,恰好相反,这非常重要。是谁闯进办公室了。”
  “我敢说只是一个学生,他想拿点禁药罢了,没别的。”史纳皮说。
  “就这样简单吗?”莫迪说,“你在办公室里没有藏其他东西吗?”
  “你知道我没有的。我的办公室早就被你搜遍了。”史纳皮眼看就要生气了。
  莫迪笑着说:“这是我的权利,史纳皮,丹伯多吩咐我看着……”
  “丹伯多很信任我,我不会相信是他叫你这么做的。”
  “他当然信任你,他是个相信别人的人,可我——我说一定还有东西的,别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史纳皮突然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他用右手抓住左前臂,仿佛被人刺了一下。
  莫迪又笑了:“回去睡吧,史纳皮。”
  “你没权指挥我去哪。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天黑后在学校里走来走去。”
  “走开吧。”莫迪的语气充满威胁,“我等着在黑暗走廊撞见你的那一刻,顺便告诉你一声你掉了东西。”说着,莫迪把手指向那躺在地上的地图。
  史纳皮和弗尔克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这时,哈利朝莫迪扬手,引他注意,嘴形告诉他:我的,那是我的。
  莫迪会意了。可是史纳皮已经走过去把它拾起来了。莫迪念了句咒语,那地图就呼啸着从史纳皮手里飞到了莫迪手上。
  “我弄错了,这是我的东西,一定是我早些时候把它丢在这了。”莫迪镇定地说。
  但是史纳皮此时把蛋和地图联系起来,马上明白了。
  “波特。”他平静地说。莫迪把纸折好放进口袋,同时问道:“你在说什么?”
  “波特。这蛋是他的,纸也是他的,我以前看见过。他现在一定穿着隐身衣站在某个角落。”史纳皮吼道。接着,他一边走上楼梯,一边伸出双手在空气中摸着,想找到哈利。哈利把身子直往后靠,想躲过史纳皮的手指。就在这时,史纳皮喊道:“这里没有别的了。不过我很快就会告诉校长你的心偏向哈利·波特了。”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校长会很有兴趣知道是谁给哈利这些东西的。”
  史纳皮的手终于放下来了,他强作镇定地说:“我是怕波特在这里瞎逛,他有这个坏习惯。为了他自身安全,他应该改掉这毛病。”
  “噢,我明白了,你想利用哈利,是吗?”
  他们瞪着对方都不说话了,最后史纳皮说:“我想我该回去睡觉了。
  “这是你今晚最好的决定。现在,弗尔克,把那只蛋给我。”莫迪说。
  “不,”弗尔克紧紧抱着那只蛋,像在抱着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似的,“教授,这是皮维斯违背规则的证据。”
  “这是属于冠军的,快给我。”
  史纳皮没有再说什么,弗尔克极不情愿地把蛋交给莫迪,两人就离开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哈利盯着莫迪,只见他朝自己走来。
  “刚才真是惊险。”莫迪说。
  “是,是的,谢谢你,莫迪教授。”哈利疲惫地说。
  “这是什么?”莫迪打开地图问道。
  “霍格瓦彻的地图。”
  莫迪看着地图,慢慢地说:“你刚才有没有看见是谁闯进史纲皮的办公室?我是说,从地图上来看。”
  “我看见了,是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你肯定是他吗?”
  “我保证。”
  “克劳斯!真有趣!”莫迪继续盯着地图。
  “莫迪教授,你是不是觉得事情跟……也许克劳斯先生察觉有事发生。”
  “例如什么呢?”莫迪尖锐地说。
  哈利可不敢再说下去,他不想让莫迪发觉他知道霍格瓦彻以外的信息。要不然会给西里斯惹麻烦的。
  “我不知道,但是已经有很多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不是吗?《先知日报》,黑色标志,世界杯,食尸者……”哈利喃喃自语。
  “你很聪明。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莫迪说。
  哈利的心直往下沉。他想糟了,莫迪肯定是想问他地图从哪来。这可是牵涉一连串怪事的呢,可是,莫迪扬了扬地图说:“可以把他借给我吗?”
  哈利悬着的心放下来,他松了一口气说:“可以。”然后莫迪带着他来到办公室门口,他把蛋还给哈利,说了声再见,两人就分开了。
  哈利一路往回走,脑海还想着今晚发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宿舍,哈利把蛋放进了皮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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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理特·史姬特的新闻报道

  到了第二天,所有的人都起得很晚。格林芬顿大房间里来也静了下来,那些无精打采的谈话不时地被哈欠打断。荷米恩的头发又乱得像草丛,她向哈利解释说为了参加舞会,她用了大量的定型发水,但如果每天都这样做的话就太麻烦了。她一边说一边把一卷发拨到耳后。
  罗恩和荷米恩此时似乎心领神会,谁也不再争吵了。虽然之前他们相处得一团糟,但现在两人对彼此都很友好。一见到荷米恩,罗恩和哈利就抢着告诉她两人偷听到的玛西姆夫人和哈格力的谈话。然而荷米恩听到哈格力是半个巨人时,她似乎并不像罗恩那样惊奇。
  “既然这样,我想他一定是吧。”她耸耸肩说,“我知道他一定不是个真正的巨人,因为他们有二十英尺。不过说实话,这些巨人的歇斯底里不会全都是那么可怕的,这只不过是人们的偏见罢了,就好像他们对在月圆之夜会变狼的人的偏见一样,对吗?”
  罗恩似乎想给她苛刻的反驳,但他觉得摇头就足以表达他的不赞同了,所以就没说什么,可能他不想引起另一场争吵吧。
  眼看二月二十四日一天天地逼近,可他却没能从金蛋里找到半点线索。每当他走进宿舍,他就把金蛋从大皮箱里拿出来打开,全神贯注地看着它,心里希望会有一点头绪。他使劲地回想除了这三十种像音乐般拉扯的声音,是否还有别的声音,但是,什么也听不到。无奈,他只好把蛋合上,用力摇一遍后再打开,想要找出声音的变化。他还试着大声提问金蛋,又哭又喊,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甚至把蛋在屋里扔来扔去,虽然他并不希望这样做会有一点点帮助。
  哈利没有忘记塞德里克给他的忠告。不过,只要可以不用,哈利是不会接受塞德里克的忠告的,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塞德里克。无论如何,如果塞德里克真的想帮他的话,就应该把话说清楚一点。
  他,哈利,早就告诉塞德里克第一个任务将会有些什么了。可是塞德里克以要求哈利洗一个澡作交换的条件。哼,他才不要一个老是和卓牵着手在走廊里荡来荡去的人的忠告呢。不知不觉,新学期又到了。哈利像往常一样,背着重重的书、羊皮纸和笔上学,不过,那只蛋的问题还是缠着他,像那些书、纸一样沉沉地压在他身上。
  大地上的积雪依然很厚,温室的窗全都蒙上了一层水蒸气,从草药室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罗恩没有去注意听魔法生灵的保护这门课,而是注意天气去了。
  当他们走到哈格力的小屋时,他们看见一个披着浓密友发,下巴凸出的老巫婆站在小屋的前门。
  当他们艰难地在雪地里一步步地向她走过去时,那女人大声地吼道:“快点,铃在五分钟以前就响过了。”
  “你是谁?”罗恩瞪着她说,“哈格力哪去了?”
  “我是格兰比。朋克教授,”她简短地说,“是暂时教你们魔法动物保护的老师。”
  “哈格力去哪了?”荷米恩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他身体不舒服。”格兰比。朋克教授说。
  一阵令人讨厌的笑声传到荷米恩耳朵里,他一转身,看到杰高。马尔夫和史林德林的其他学生正走过来。看到格兰比。朋克教授,他们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反而看上去还很高兴。
  “走这边。”格兰比。朋克教授带着他们绕过小围场。那里有几匹比尔贝顿马在冷得打颤。哈利、罗恩和荷米恩一边跟着她,一边回过头来望着哈格力的小屋。小屋所有的窗帘都拉下了。哈格力在里面吗?他是病了还是一个人在里面呢?
  “哈格力生了什么病?”哈利赶上格兰比。朋克教授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她说,看上去她觉得哈利很烦人。
  “我要管。”哈利热切地说,“他到底是怎么了?”
  格兰比。朋克教授装作没听见,她领着他们走过小围场,围场里的比克斯贝克顿斯马正在树林边上的一棵树下挤在一起取暖,在那棵树下,拴着一只美丽的独角兽。
  女孩们看到那只独角兽,都“哇嘿”、“哇嘿”地叫起来。
  “啊,它多漂亮啊!”莱文敦。布朗喃喃自语地说,“她是怎样逮到这只独角兽的呢!要知道,它们可是很难逮的呀!”
  那独角兽白得如此耀眼,以至于周围的雪在它的对照下看起来像灰色了。它用金色的蹄子紧张地踏着土地,长着角的头不屈地甩来甩去。
  “男孩们都回来!”格兰比。朋克教授大声喊道,伸出手一把抓住哈利。“独角兽喜欢女性摸它们,女孩子们走上前去,小心点。
  来,别紧张。“
  她和女孩们慢慢地靠近独角兽,留下一群男孩站在围场的篱笆旁瞪眼看着。
  正在这个时候,哈利转身对罗恩说:“你估计他发生了什么事呢?你不会认为是一个史库斯——?”
  “噢,他没有被人袭击,并非像你想的那样。”马尔夫轻轻地说,“他只不过是为他那张又大又丑的脸感到羞耻,不敢出现见人罢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哈利尖声说。
  马尔夫把手伸进罩衫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好的剪报。
  “看这个,”他说,“我不想向你透露的,波特……”
  他得意地笑着。哈利接过纸打开读起来。罗恩、西摩斯、迪恩和尼维尔都探过头来看,这是一篇附带照片的文章,照片中的哈格力看上去很狡诈。
  丹伯多犯了大错特约记者理特。史姬特报导——霍格瓦彻学校,一所培养魔法人才的学校,其古怪校长艾伯斯。丹伯多,从来不害怕雇用一些有争议的职员。今年九月,他雇用声名狼藉的的“魔眼”莫迪担任防黑巫术课的教授,这个决定使魔法界大吃一惊,因为谁都知道莫迪有这样一个习惯:只要他在场,无论谁突然乱动,他都会袭击那个人。不过,刚开始接受教授职位时,“魔眼”莫迪看上去还算负责和平易近人。
  曾经承认在教到第三年就遭到驱赶的霍格瓦彻学校教师哈格力,在丹伯多校长的提供下,早就得到一个职位。但是,去年哈格力就利用校长的影响力,又获得了担任“魔法动物保护学”教授的职位,完全不理会当时众多的更有资格的应征者。
  凭着新到手的权利,再加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哈格力曾接二连三地用怪物恐吓他的学生。到目前为止,已有多名学生承认哈格力在上课时使许多同学致残。而丹伯多对这些情况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曾经被一只希皮格利狒袭击过,我朋友卫森。克来伯则被一只弗伯乌特狠狠咬过。”杰高。马尔夫,一个四年级学生说,“我们恨透了哈格力,但我们都很害怕他,所以我们什么也不敢说。”
  哈格力并不打算停止他的恐吓战。相反,上个月在与一个先知日报的记者的谈话中,他承认正在饲养“尾巴燃火的史库斯”,一种介于螳螂和火蟹之间的高度危险的动物。培育新品种无庸置疑要在学校部门的严格监控下进行,以保证对麾法动物的控制和规范。
  但是,哈格力似乎认为他可以超越这些管制。
  “我只不过是对此感兴趣罢了。”他说,然后就很快地转移话题。
  似乎这些还不足以证明哈格力不是个纯血统的男巫,《先知日报》现在正把越来越多的证据公之于众,以揭发哈格力。他不是个男巫,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他妈妈,我们可以排斥地说,只不过是个叫弗利乌法巨人,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这些嗜血成性、残忍的巨人由于在上个世纪发生内战,现在正濒临绝种。剩下的都成了无名氏,他们都是一些应该为其在暴政时期的屠杀行为负责任的暴徒。
  许多为‘那个人’服务的巨人被奥挪士杀死,但弗利乌法不在其中。她可能逃到其他山脉,加入了别的巨人集团。然而,从哈格力在教学中表现出的暴戾行为来看,弗利乌法的这个儿子看来已经继承了她的残忍的本性。
  在另一方面,哈格力和那本《你知道谁将垮台》的作者却是亲密的朋友。这一来就为他妈妈的躲藏找到了保护伞。也许哈利·波特并不知道这个关于他的巨人朋友的不愉快的事实。——但艾伯斯。丹伯多有责任确保哈利·波特和其他的学生明白和这个半巨人相处的危险性。
  哈利读完后抬头看着罗恩,发现他嘴巴张得大大的。
  “她是怎么找到的?”罗恩悄悄地说。
  但这并不是哈利所关心的。
  “我们都恨透了哈格力,你这是什么意思?”哈利向马尔夫唾了一口。然后指着克来伯说道:“瞧这些垃圾——被一只‘弗伯乌特’狠狠咬了一口!它们连牙齿也没有呢。”
  克来伯痴痴地暗笑,很明显,他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太棒了,我想这白痴的教书生涯要因此结束啦。”马尔夫两眼发光地说,“半巨人——我猜他年轻时一定喝了一瓶史哥利高。根本没有父母会喜欢这个的,他们会担心他吃了他们的孩子,哈哈……”
  “你们在用心看吗?”
  格兰比。朋克教授的声音传过来。女孩们现在都围着独角兽抚摸它。哈利生气得连握纸的手都颤抖了,他转过身看着独角兽,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到。而格兰比。朋克教授正大声数着独角兽身上的魔性,好让那些男孩们也能听到。
  “我希望她会留下来教我们,那个女人。”当下了课后孩子们回城堡吃午饭时,帕沃提。帕提说,“她上的魔法动物保护课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这种课就应该有相应的动物,比如独角兽,而不是怪物。”
  “那哈格力怎么办?”哈利生气地说。
  “他?”帕维提生硬地说,“他可以继续做他的猎物看守人,不是吗?”
  自从舞会以后,帕维提就对哈利很冷淡。他想他本应该多照顾她的,不过她看上去也玩得很开心呀。她当时还兴高采烈地告诉别人关于她如何安排下周末赴那个比尔贝顿男孩的约会呢。
  “这真是很精彩的一节课,”荷米恩说。他们边走进了大厅。
  “在格兰比。朋克教授告诉我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独角……”
  “看看这个吧。”哈利打断她,把那篇文章在她鼻子底下扬了扬。
  荷米恩读了那篇文章,她的反应就和罗恩一样。“那个可怕的史姬特女人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认为这是哈格力告诉她的吧?”
  “不。”哈利走到桌子旁,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没跟我们说曾经告诉她,对吗?我猜她一定是因为哈格力不肯告诉她我的情况而气疯了,所以才去搜查哈格力的资料来报复他。”
  “也许是她在舞会上听到了他和玛西姆夫人的谈话。”荷米恩平静地说。
  “我们在花园里没看见过她!”罗恩说,“总之,她不可以再来学校了。哈格力说校长已禁止她……”
  “也许她当时穿了隐身衣,躲在暗处偷听人们讲话。她最拿手做这种事情了,不是吗?”哈利盛了一碟鸡汤,由于生气,他把汤溅得到处都是。
  “就像你和罗恩做得那样吗?”荷米恩说。
  “我们没有偷听。”罗恩愤愤地说,“我们没办法呀!那白痴当时谈到他妈妈时声音响得每个人都能听到。”
  “我们必须去看看他。”哈利说,“今晚占卜课后就去。告诉他我们都想他回来……你一定想他回来的,是吗?”他看着荷米恩。
  “我——好吧,上了一节这么生动的课,我可不会假装其中什么好的变化也没有,不过,我当然希望哈格力会回来。”荷米恩由于畏惧哈利的目光,她于是赶紧补充了几句。
  所以晚餐过后,他们三个离开城堡,穿过冰封的雪地又来到了哈格力的小屋,他们敲了门,回答他们的只有猎犬弗兰的吠声。
  “哈格力,是我们,快开门。”哈利一边喊一边略步地敲着门。
  哈格力没有出来开门。他们听见弗兰在用爪子抓门板,哀号着,可门就是不开。他们锤打着门板,罗恩甚至撞玻璃窗,十分多钟过去了,里边毫无动静。
  “他为什么躲着我们呢?他应该知道我们不会介意他是半巨人啊。”荷米恩说,他们最终还是放弃,失望地回学校了。
  可哈格力似乎在意他们知道。他已经一个星期没露面了,饭桌上看不到他,操场上也不见这个猎物守护人。格兰比。朋克教授继续代课。马尔夫一有机会就幸灾乐祸。
  “在想你的混血儿朋友吗?”他不断地在哈利耳边说,只要不远处有老师在,这样他就不怕哈利会报复他了。
  一月中旬有个访问霍格马得的活动,荷米恩很奇怪哈利居然也去了。
  “我还以为你会趁房间没人在时,好好地研究那只蛋呢。”她说。
  “我,唔,我已知道那蛋的秘密了。”哈利撒谎道。
  “真的吗?”荷米恩钦佩地说道,“做得好。”
  哈利心里有点内疚,但他很快就忽略了,他还有五个星期的时间呢,这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呢。而且如果他遇到哈格力,他也许会遇见的,这样他就有机会劝他回来了。
  他和罗恩还有荷米恩在星期六一起离开了学校,穿过又冷又湿的操场,走出校门,出发了。当他们走到泊在湖边的丹姆斯安船时,正好看到维特。克伦从甲板上走出来,他只穿着游泳衣,很瘦,不过明显比平时看上去要强壮很多。只见他举起双手,纵身一跃,跳进湖中。
  “他一定是疯了。现在可是一月啊,水都结冰了。”哈利盯着克伦露出水面的头说。
  “他家乡比这里要冷多了,”荷米恩说,“我猜他现在觉得就像春天一样暖和。”
  “对,我想水里还有大乌贼。”罗恩满怀希望,但不紧不慢地说。荷米恩听出了他的语气,皱了皱眉头。
  “他是个很可爱的人,”她说,“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更喜欢这儿,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罗恩不再说什么了。自从舞会以后,他绝口不提维特。克伦。
  可是哈利在比赛那天在床底下发现一只小手臂,看上去就像是从穿着保加利罗罩衫的模特身上扯下来的一样。
  哈利在满是积雪的大街上仔细留意着哈格力的踪影,当他确定哈格力不在任何一间商店里时,他建议再去三扫帚酒吧看看。
  酒吧拥挤如常,但哈利只扫了全场一眼,就知道哈格力也不在这了。失望中,他和两个伙伴走近柜台,叫了三杯黄油啤酒。早知如此,他就留在宿舍里研究那只蛋了。
  “难道他不会在办公室里吗?”荷米恩突然说,“看!”她指着柜台后面的镜子,镜子里倒映出露得。巴格蒙的身影,他正和一群恶鬼,坐在阴暗角落里呢。巴格蒙说话声又低又快,可那些恶鬼两手叉在胸前,样子恶狠狠的。
  太奇怪了,巴格蒙居然会在一个没有“三男巫”事件发生的周末呆在酒吧里,他为什么在这呢?哈利心想。他看着镜子,只见巴格蒙看上去很紧张,就像那晚墨马克在树林里出现之前一样,就在这时,巴格蒙朝柜台这边看过来,发现哈利,于是站了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哈利听见他粗鲁地对那些恶鬼说,等他快步走近柜台,哈利又听到了他那男孩般的笑声。
  “哈利,你好吗?我早就想见到你了,一切都好吧?”
  “很好,谢谢。”哈利说。
  “我可以单独和你们说几句话吗?”巴格蒙热切地说,“你们两个离开几分钟,可以吧?”
  “好的。”罗恩回答道,他和荷米恩另外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巴格蒙又把哈利带到吧头的尽头,这里是离罗斯玛特夫人最远的了。
  “我想我应该再次祝贺你对抗号尾龙的精彩表演,真是太出色了。”巴格蒙说。
  “谢谢。”哈利说,但他知道巴格蒙想要说的一定不止这些,因为称赞他也可以在两个同伴面前称赞呀,干吗支开他们呢?然而巴格蒙着上去并不急着一吐为快,虽然哈利注意到他不时地朝镜子里看,而那些恶鬼也正在黑暗中朝他使眼色。
  “真是恶梦。”巴格蒙注意到哈利正朝那边看时,压低噪音对哈利说:“他们英语说得不好……好在他们会指头划脚地补充。这群家伙老是用歌宝德克语说话。可我只知道其中一个词,意思是操斧子,我不喜欢用它以免他们认为我威胁他们。”他发出低而沉的笑声。
  “他们想干什么?”哈利问道。
  “呃,这个……”巴格蒙突然看上去有点紧张,“他们……他们正在找克劳斯。巴地。”
  “为什么找到这来了?他不是在伦敦当牧师吗?”
  “呃……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巴格蒙说,“他有点……
  不大来上班了。已经几个星期没看到他了。他的助手小伯希说他病了。表面上他已经叫猫头鹰去送指示了。但是哈利,你别把这些告诉别人好吗?因为理特。史姬特正到处打听他下落,我敢打保票她会把巴地生病吹嘘成是凶兆,或者说他像珀茜·佐金斯一样失踪了。“
  “你有珀茜·佐金斯的消息吗?”
  “没有。”巴格蒙又重新紧张起来,“我已派人找她了,不过事情很奇怪,她肯定已到了阿尔巴尼亚,因为她要看她的二表姐,然后离开表姐家,去南边看姨妈,后来就在路上失踪了。让我往下想想看她会去哪里,她不像是那种跟别人私奔的人……但是……我们在干吗?干吗谈论恶鬼和珀茜·佐金斯呢?我其实很想问你。”他压低声音说,“那金蛋怎么样了?”
  “呃,不错。”哈利撒谎说。
  巴格蒙似乎看出他的不老实。
  “听着,哈利,”他仍然很小声,“我对这一切感觉不是很好,你已经被卷入这场竞赛了,尽管你不情愿,但如果……如果我能帮忙的话……给你指个方向……我是偏向你的……就是那条你超过那条龙的路,好了,就这些了。”
  哈利看着他圆圆的脸和那两只像孩子似的蓝眼睛。
  “我们会在蛋里找到线索的,对吗?”他尽量说得很随便。
  “行,行。”巴格蒙有点不耐烦了,“我们都想要一个霍格瓦彻式的胜利,是吗?”
  “你帮过塞德里克吗?”哈利问道。
  巴格蒙光滑的脸此时皱了起来。
  “没有,我,我是说,我是偏向你的,我只想帮你一个……”
  “那样的话,太谢谢你了。不过我想那蛋再过几天就会裂开的。”
  他不知道是否接受巴格蒙的帮助,对他来说巴格蒙还是个陌生人呢,而且如果接受的话,他会觉得欺骗了他的同伴。
  巴格蒙看上去有点不高兴。就在这时,弗来德和乔治出现了,巴格蒙于是不再说什么。
  “你好,巴格蒙先生,能赏脸喝杯酒吗?”弗来德高兴地说。
  “不了,谢谢你,伙计。”巴格蒙最后失望地瞟了一眼哈利。
  弗来德和乔治也同样失望,他们看着哈利,好像是他令他们失望似的。
  “好了,我该走了。很高兴见到你,哈利,祝你好运。”巴格蒙匆匆走出酒吧,那几只妖怪也站起来,跟着他出去了。哈利走到罗恩和荷米恩坐的那张桌子。
  “他想干吗?”罗恩问道。
  “想帮我关于金蛋的事。”哈利回答道。
  “他不应该这么做的。”荷米恩吃惊地说,“他可是裁判之一呢,而且,你已经找到线索了,是吗?”
  “呃,差不多吧。”哈利说。
  “我想丹伯多如果知道巴格蒙偷偷帮你的话,他一定会很生气的,但愿他也这样帮塞德里克吧。”
  “他不会的,我问过他。”
  “谁在乎他帮不帮迪格瑞呀?”罗恩说,哈利同意地点了点头。
  “那几只恶鬼看上去都不友善。他们在这干吗?”荷米恩呷了一口啤酒说道。
  “巴格蒙说他们在找克劳斯。他病了,一个星期没上班。”哈利说。
  “也许伯希把他毒死了,这样他就能坐上国际魔法合作部的部长位置了。”罗恩说。
  荷米恩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不该开这样的玩笑,说:“真有趣,几只恶鬼在找克劳斯,他们应该和魔法动物监控局的人打交道才对。”
  “克劳斯会说好几种语言,也许恶鬼们找他是为了让他当翻译。”哈利说。
  “你在担心可怜的精灵吗?”罗恩问荷米恩,“是不是想成立个社团保护他们呢?”
  “哈哈,精灵才用不着别人保护呢。你没听过宾西教授说的关于精灵造反的事吗?”荷米恩反问道。
  “没有。”罗恩和哈利异口同声。
  “他们可厉害呢,”荷米恩又呷了一口啤酒,“他们可不像那些佣人小精灵。”
  “哦。”罗恩瞪着大门,叫道。
  理特。史姬特进来了,她今天穿了件黄色罩衫,衣服下摆被涂成刺眼的红色,和她一起的还有那个大肚子摄影师。她买了饮料,两人穿过人群,坐在旁边的桌子,哈利、罗恩、荷米恩三个看着她,只见她正得意地说着什么。
  “他们不大想跟我们说话呢?你怎么看?为什么他跟一群精灵在一起呢?无聊,他是撒谎高手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我们该做点文章,就以‘无耻前魔法师巴格蒙’为题。把它记下来,我们得编些故事出来。”
  “你又想破坏谁的生活呢?”哈利大声说。
  许多人抬起头来,待理特看清谁在说话后,她那副镶着宝石的眼镜后面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哈利,”她咧嘴笑道,“太棒了,你怎么在这?”
  “我正想带根长扫帚找你算帐呢。”哈利生气地说,“为什么你要那样写哈格力?”
  “读者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只不过是做我应……”
  “谁在乎他是个半巨人呢?”哈利喊道,“他正常得很哪。”
  酒吧里都静了下来,老板娘在柜台里看着这一切,连酒倒满溢出来了都不知道。
  理特的笑容有点僵硬,但她马上恢复了。而且动作迅速地从她鳄鱼皮包里拿出纸和笔,说:“来个采访怎么样?跟我谈谈你所知道的哈格力,那个混身肌肉的家伙背后的故事,还有你和他成为朋友的原因。你是不是把他当父亲看待呢?”
  荷米恩“嚯”地站起来,手里握着那杯啤酒,像握着一个手榴弹。
  “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你不在乎别人,你只在乎你的故事,连巴格蒙……”
  “给我坐下,笨蛋,你怎么会懂我们在说什么呢?”理特冷冷地说,锋利的目光直逼荷米恩,“要是我告诉一些关于巴格蒙的事情,你会气得连头发都卷起来的,倒不是说——”她看着荷米恩乱蓬蓬的头发,又说道。
  “我们走吧。来,哈利、罗恩……”荷米恩说。
  他们离开了。酒吧里的人都看着他们。哈利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支笔在羊皮纸上来回划动。
  “她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荷米恩。”罗恩担忧地说。
  “让她试试看吧!”荷米恩已被气得浑身发抖,“我要教训她一下,这笨蛋,哼,先是哈利,然后是哈格力,我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别惹她。”罗恩紧张地说,“我是认真的,她一定会在你身上做文章。”
  “我的爸爸妈妈又不看《先知日报》。她不可能把我吓到藏起来的。”荷米恩说,哈利记得上次荷米恩打马尔夫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生气。“哈格力用不着躲起来呀,他怎能被人们吓得如此紧张呢,快点。”
  三个人跑到了哈格力的小屋前,窗帘还是放下来,但这次他们连弗兰的吠声也听不到了。
  “哈格力!”荷米恩一边锤打着门一边大声说,“够了,我们知道你在里边,没人会介意你妈妈是个巨人的,哈格力别让史姬特得逞!哈格力快出来,你是……”
  门开了,荷米恩说着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里边的人,不是哈格力,而是丹伯多。
  “下午好。”他笑着对他们说。
  “我们——我们想找哈格力。”荷米恩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知道。”丹伯多眨着眼睛说,“为什么不进来呢?”
  “好吧。”荷米恩说。
  三人走进屋里,弗兰一看到哈利就扑过来,呜呜地要舔他耳朵,哈利把它支开,看着四周。
  哈格力坐在桌子旁,前面放着两大杯茶。他看上去一团糟,脸上布满斑点,眼睛深深陷下去,头发乱得像一堆电线。
  “你好,哈格力。”哈利向他打招呼。
  哈格力抬起头,只是沙哑地咕噜了一声“你好。”
  “我再倒点茶进来。”丹伯多关上门,出去了。不一会儿,他便拿了一碟点心和几杯茶走进来,所有人都坐在桌子旁,大家都沉默不语。最后,丹伯多说,“你知道格林佐小姐刚才在门口大声喊你吗,哈格力?”
  荷米恩脸红了,但丹伯多朝她笑了笑继续说,“他们很关心你,从刚才他们敲门的情形就看出来了。”
  “我们当然想知道你怎么样了。”哈利看着哈格力说,“你不会把那母牛理特——对不起,教授”。他意识一时嘴快,吐了吐舌头,看着丹伯多。
  “我耳朵暂时性失聪了,所以我听不见你刚才在说什么,哈利。”丹伯多玩着两只拇指,眼睛看着天花板说。
  “对,我是说,哈格力,你怎么能把那女人写的东西放在心上呢?”
  两颗硕大的泪珠从哈格力乌黑的眼眶中掉下来,流到他那打结的胡子上去了。
  “还记得上次我告诉你的吗?”丹伯多说,眼光依然盯着天花板,“那雪花般的父母来信,说要是我再收你进校,他们就要投诉。”
  “不是全部。”哈格力沙哑地说,“有些人还是希望我留下来的。”
  “是吗,可如果你再拖下去的话,恐怕你要在这屋里呆更久。”
  丹伯多说,透过厚厚的镜片,他看着哈格力说,“我当校长不是一两天的事啦,当我遇到别人对我的管理方法提出指责时,我又该怎么做呢?把自己关起来,拒绝任何人吗?”
  “可你不是半巨人!”哈格力低哑地说。
  “哈格力,你看到我为我亲戚所做的吗?”哈利生气了。“看看杜斯利一家吧!”
  “说得好。”丹伯多教授说,“就拿我兄弟艾伯斯来说吧,上次他被指控用不正当魔法控制一只山羊,报纸吹得满天飞,但是他躲起来了吗?没有!他还是挺起胸膛像平时一样做他的事!当然,我不敢保证他识字,所以也许不能说他勇敢……”
  “回来继续教我们吧,哈格力。”荷米恩说,“回来吧,我们都很想念你。”
  哈格力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下脸颊,再流入胡子里。
  “我不会接受你的辞呈,哈格力,我希望星期一你来上班。早上八点半和我们一起在大厅吃早餐,不能请假。好了,祝你们下午好。”
  丹伯多离开小屋,当门被关上后,哈格力禁不住把脸埋在他那桶盖似的双手啜泣起来,荷米恩轻轻地拍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眼睛又红又肿,“好,丹伯多……真是个好人……”
  “的确是。”罗恩说,“哈格力,我能吃块蛋糕吗?”
  “别客气。”哈格力用手背擦着眼泪,说:“他说得对,当然,你们都说得对,我爸爸要是知道我这样做的话一定会为我感到羞耻。你们还没看过我父亲的照片吧。这儿。”
  哈格力站起来,在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有一位矮个子的魔法师,眼睛长得和哈格力的一模一样,正笑着坐在哈格力的肩膀上。哈格力那时该有七、八英尺高,但脸上没有胡子,又圆又年轻——看上去最多十一岁。
  “那是我刚进霍格瓦彻时照的。”哈格力说,“爸爸临死时很开心,他想我不用做巫师了。因为我妈妈……总之,我的魔法学得不怎样,但他至少没有看到我被赶出学校,他死了。就在我上二年级的时候。”
  “丹伯多是爸爸死后帮我的人,他给我安排了看守猎场的工作,他很相信别人,总是给别人第二次机会。这是他与别的上司的不同之处,明白吗?只要别人有才华,他都会接受他们,他是让人尊敬的,但总有人不理解。这些人老是跟他作对。他们甚至装作很伟大。可他们连‘那个人’都不敢说,我父亲说得对,这世上总是有人跟你作对的,但他们不值得让你烦恼。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会再让这个女人继续打扰下去,我发誓,我要给她一个教训。”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三个紧张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哈利宁愿背着五十个尾巴燃着火的史库斯走一圈,也不愿告诉哈格力他听到了玛西姆夫人与哈格力的谈话。但哈格力继续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说了些怪话。
  “你知道吗,哈利?”他边说,边抬头看了看他父亲的照片,眼睛闪闪发光,“当我第一次遇见你时,我就想起了自己,爸爸和妈妈不在身边,你感觉到你不适合待在霍格瓦彻,记得吗?你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到。现在看看你吧,学校冠军!”
  他定定地看着哈利,严肃地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哈利?
  我要你赢。我会向他们证明的。你不用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害羞,只要向人们证明你做得对就行了。那只蛋的进展如何,哈利?“
  “很好。真的很好。”哈利说。
  哈格力哭丧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好样的……你向他们证明了,哈利,你打败他们了。”
  对哈格力撒谎比对任何人撒谎都要难受。回到城堡,哈利怎么也忘不了哈格力听到那只蛋的消息时脸上流露出来的兴奋的表情。
  此时,哈利觉得那只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了。这晚睡觉前,他暗暗下定决心——是时候把他的傲慢搁在一边,听听塞德里克给他的忠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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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 圣诞舞会

  尽管第四年假期会有大量沉重的功课,但当学期结束时,哈利却没有心情去做,而是把这圣诞前夕的一星期用来跟其他人尽情地玩乐。格林芬顿塔这时几乎与学期中一样热闹,同时弗来德和乔治的淡黄色奶油也已取得巨大的成功,因此在假期开始后的几天,人们不停地在这地方变成羽毛,然而不久,所有的格林芬顿人已学会用极其审慎的态度对待其他任何人给的食物,以防其中藏有淡黄色奶油。
  乔治向哈利透露说他和弗来德现在正致力于研究另外某种东西,哈利在心里下决心从今以后再不会接受弗来德和乔治所给的东西,即使是油炸蕃薯片。因为他仍然不能忘记达德里和他的长舌太妃糖。
  城堡和地上都下了厚厚一层雪,发蓝色的比斯贝顿马车看起来像一个大大的、寒冷的、结冰的南瓜一样停在那所铺满冰雪的姜饼面包房子旁——那是哈格力的小屋;而那艘丹姆斯安号船的舷窗被冰覆盖住了,装备上是雪白的冰,那些佣人小精灵在厨房里正抢着吃一堆丰富的,暖哄哄的炖菜和可口的布丁,只有芙璐·迪来高看起来好像在抱怨些什么了。
  “这些霍格瓦彻食物太油腻了!”当哈利一天晚上跟在她背后离开大厅时,听到她脾气暴躁地说,(罗恩躲在哈利的背后,极力避免被芙璐发现)。“我的礼裙都不合身了!”
  “噢,真是悲剧,”当芙璐走进入口大堂时荷米恩活泼地说,“她真的太顾着自己了,对吧?”
  “荷米恩,你将会跟谁一起去舞会?”罗恩问。
  他老对她提着这问题,希望用这来在她最意想不到时吓她一跳,然而,荷米恩只是微微皱眉说:“我不会告诉你,你只是捉弄我罢了。”
  “你开玩笑吧,威斯里,”马尔夫说,“你不打算告诉我有人已约了她?是不是臼齿长长的马德布莱吗?”
  哈利和罗恩一起缠着不放,但荷米恩却望过马尔夫的肩膀向别人打招呼:“您好,史纳皮教授!”
  马尔夫脸煞地白了并向后退了几步,疯狂地用目光搜寻史纳皮,而后者正在餐桌旁边,品尝着炖菜。
  “你是小侦探吗,马尔夫?”荷米恩伤人地说,然后她和哈利和罗恩一边上着大理石楼梯一面开怀大笑。
  “荷米恩,”罗恩在旁看着她,突然皱眉说,“你的牙……”
  “怎么了?”她说。
  “噢,很奇怪……我刚看到……”
  “当然了——难道你想我留着马尔夫给我的尖牙吗?”
  “不,我意思是……它们现在全部……直的而且——而且大小正常。”
  荷米恩突然很顽皮地咧嘴笑了,这时连哈利都注意了:那种笑容果然跟他所记得的不一样。
  “噢……当我跑去找波姆弗雷女士让她把它们收缩时,她举起一面镜子,并告诉我当它们变成正常的样子时让她停下来,”她说,“但我却——让她再继续一点,”她笑得更野了,“爸爸妈妈不会太高兴的,我已尽力说服他们让我收缩它们很久了,但他们想我继续戴牙齿矫正器,你知道的,他们俩是牙医,他们不认为牙齿跟魔法会——看!
  皮威军的后面!“
  罗恩的小猫头鹰在载满冰柱的栏杆上疯狂地格格地叫着,它的腿上缠着一卷羊皮纸。经过的人都指着它笑,一群三年级的女孩停下来说道:“噢,看看这只小猫头鹰多可爱!”
  “这只长着羽毛的蠢物!”罗恩责骂道,边登上楼梯边抓住皮威军,“把信送到收信人那儿去,别再到处出丑了!”
  皮威军把头从罗恩的拳头里伸出来,高兴地枭叫着。三年级的女孩们都很震惊。
  “快离开吧!”罗恩向她们催促道,挥动着手里抓着的皮威军。当它飞上天时,皮威军叫得比刚才更高兴了。“拿去吧,哈利。”当那群三年级的女生丢脸地怏怏离开后,罗恩小声地插话。他从皮威军的腿上取下西里斯的回信,哈利把它放进口袋里,然后两人赶回格林芬顿塔看信。
  在这所普通房子里,每个人都因忙于释放更多的假日水汽蒸汽而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在做什么。哈利,罗恩和荷米恩分开坐在一扇总是铺满雪的黑色窗子旁边,然后哈利开始看信了:“亲爱的哈利:祝贺你打败号尾龙——这个把你的名字填在火杯名单上的人,无论是谁现在应该不会太快活了吧!我打算建议你用一种”去敌威特“咒语,因为龙的弱点在于它的眼睛——”这是克伦做到的!“荷米恩低语。
  ——但我印像中,你的方法更好。
  但不要自满,哈利,你只完成一项任务,任何人都会把你交出来——如果他们想伤害你的话,因为比赛会得到更多的机会,把眼睛放亮点,尤其我们说的这个人在你左右时,——并且尽力让你自己避免陷入麻烦中。保持联络吧,我还想听到不寻常的事情。
  西里斯“
  “他的语气听起来真像多比,”哈利平静地说着,把信折起来放进他的外套里,“经常保持警惕!他以为我是闭着眼睛撞上墙去……”
  “但他是对的,哈利,”荷米恩说,“你仍有两个任务要完成,你真的应该看一眼那只蛋,知道吧,然后开始想出它的意味……”
  “荷米恩,他上了年纪了,”罗恩催促着,“来一盘棋吧,哈利?”
  “噢,好的,”哈利说。在这时,他注意到荷米恩脸上的表情,他说,“快别这样,有这些嗓音干扰着我又怎么集中精神呢?在这地方我想不到这只蛋的暗示。”
  “噢,希望不是,”她叹气道,然后坐下看他们下棋,这场棋因为有罗恩这样一个令人兴奋的棋伴,加上一对不顾一切的勇敢的兵和一只十分凶狠的像,所以下得很精彩。哈利在圣诞节这天突然醒来,正想弄清楚是什么让他突然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看到在黑暗中有个巨大的,圆圆的,有着绿色眼睛的东西正盯着自己,近得几乎鼻子贴着鼻子。
  “多比,”哈利大喊,一边从这小精灵身边爬开,几乎跌下床,“不要这样!”
  “多比很抱歉,先生!”多比急忙吱吱地叫道,用他长长的手指捂住嘴巴向后退了一下,“多比只想祝愿哈利‘圣诞快乐’并带给他一份礼物,先生!哈利·波特说过多比能时常来看看他的,先生!”
  “没事的。”哈利说,喘气喘得比刚才更快,而心率恢复到正常,“只是刺激我,好吧,别像刚才那样弯身到我身上……”
  哈利把床帘拉开,从床头的桌子上拿回眼镜,然后戴上,他的大喊吵醒了罗恩、西摩斯、迪恩和尼维尔,他们全透过他们床帘的缝隙看出来,睡眼朦胧而且头发乱糟糟。
  “有人袭击你吗,哈利?”西摩斯困倦地问。
  “不是,多比而已,”哈利咕味着,“去睡吧。”
  “哪……礼物!”西摩斯注意到在床脚下有一大堆东西后说道。
  罗恩、迪恩和尼维尔决定既然他们已醒了,不如也下床去拆礼物吧。
  哈利转回向着多比,后者正紧张地站在哈利床边,依然担心着自己带给哈利的烦恼,在他的茶壶套的顶端的小孔里系着一根圣诞节的小玩意。
  “多比能够给哈利他的礼物吗?”它试探着说。
  “当然,”哈利说,“呃,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这只是谎话,他根本没买什么东西送给多比,但他以很快地动作打开他的皮箱,拿出一双起着非常多小疙瘩的短袜,它们是他所有短袜中最旧最脏的,是深黄色的曾经属于维能姨丈所有的。它们起着很多小疙瘩的原因是哈利这一年来用来垫他的帆鞋,他拿出帆鞋把短袜递给多比,说道,“对不起,我忘了把它们包起来……”
  但,多比绝对是高兴的。
  “短袜是多比最喜欢东西,先生!”它说,说着扯掉腿上残旧的那双,然后穿上维能姨丈的这双,“我现在有七双了,先生……但是,先生……”他说,而且眼睁得大大的,把两只袜子都拉得最高,好让它们伸到它的短裤的底部,“商店里的人弄错了,哈利·波特,他们给了你两只一模一样的!”
  “啊,不是吧,哈利,你怎么没有发现呀?”罗恩说,在他的床上咧嘴笑着,床上撒满了包装纸。“告诉你吧,多比,来这里拿上这两个,你可以很好地配搭着穿,这里还有一种套头毛衣。”
  他扔给多比一双还没包好的短袜和一件威斯里太太刚送的手织毛衣。
  多比陶醉在高兴里,“先生真是太好了!”它吱吱地说,眼眶盈着泪,向罗恩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多比知道先生一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男巫的,因为他是哈利。波特先生伟大的朋友,但多比以前并不知道他同样是有着慷慨的精神,高尚的品质和无私。”
  “只是一双袜子而已嘛,”罗恩说,尽管看起来还是相当高兴,但耳朵却红透了,“哇,哈利——”他拆开哈利的礼物,是一顶酷得利加能帽子,“真帅!”他往他的头上塞,头发被碰撞得乱乱的。
  多比递给哈利一包东西,里面原来是一双短袜子。
  “它们是我亲手做的,先生!”这个小精灵高兴地说:“羊毛是我用自己的工钱买的,先生!”
  左边的短袜是鲜红色的,上面有着扫帚形状的图案;右边的那只是绿色的,有着小偷模样的图案。
  “他们……他们真的是……噢,谢谢你,多比。”哈利说,然后把袜子穿上,这使得多比的眼睛几乎涌出了眼泪。
  “多比得走了,先生,我们已经在厨房里做好早餐!”多比说着,匆匆走出了房间,经过时挥手向罗恩和其他人说再见。
  比起多比送来的那双奇怪的短袜,哈利对其他的礼物就满意得很,但是明显地除了杜斯利的那份,那是一个单人的薄织品,一种低价货——哈利猜他们送的是长舌太妃糖,荷米恩送给哈利一本《不列颠及爱尔兰的快迪斯队》,而罗恩呢,送了胀鼓鼓的一袋梳子,西里斯则送了一把手刀,上面还有着锁东西的和开锁的、拆东西和包扎东西的工具;而哈格力,送了一大盒糖果,全都是哈利的最爱——贝蒂。波特的什锦豆、巧克力青蛙糖,杜伯最美味的泡泡糖,还有聪明蜜蜂泡沫饮料,当然还有威斯里太太的那份,里面有一件新的套头毛衣(哈利想应该是查理告诉了她关于号尾龙的事)和很多家庭制作的小馅饼。
  哈利和罗恩在起居室里碰见荷米恩,然后一起去吃早餐,他们早上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格林芬顿塔,那里每个人都在拆着礼物,然后回到大厅享受了一顿丰富的午餐,这顿午餐至少有火鸡和圣诞布了,和一大堆卷心菜和神奇的饼干。
  到下午,他们来到屋外,雪地并未被踏过,除了丹姆斯安和比尔贝顿的学生在去城堡的途中弄出了几道深深的沟痕,荷米恩宁愿呆在一旁看哈利和罗恩兄弟的雪球战也不愿参加。到五点钟时,她说要回到楼上去为舞会作好准备。
  “什么,你要三小时来作准备?”罗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却没注意到这时,乔治扔来一个大雪球,罗恩的头重重挨了一击,“你跟谁一起去呀?”他向荷米恩大喊道,但她只是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通往城堡的石梯的末端。
  今年圣诞节不会有茶会了,因为今晚的舞会中还会有盛宴。七点时,大家都难以看准对方了,其他人就让他们停止了这场雪战,然后一大群回到休息室,胖大婶摆着他的胖身体跟朋友维利坐在楼梯旁,两人都喝得很醉,巧克力利口酒的空瓶子乱七八糟地堆在她的画像的下面。
  “野兽打架嘛,就是这种了。”当大家说了口令。
  哈利,罗恩,西摩斯,迪思和尼维尔在他们的房间里换上了礼服。
  每个都显得很自信,却远远比不上罗恩。他在一个角落上对着一面长镜子,细细观察镜中的自己,脸上表请让人胆寒,没有人注意到其实他的礼服看起来更像一条裙子,为了使自己的衣服更显出自己的男子气概,他在领口和袖口处都喷了一种斯林牌的香水,效果不错,至少他不用扎领带,尽管他做了这件优雅的事,但衣服的边上依旧破得让人沮丧。
  他们边走下楼梯。
  “我还是搞不懂你们在一年里是怎么弄到这些漂亮的女孩的?”
  迪恩咕哝着。
  “动物的独有魅力嘛。”罗恩忧愁的说着,拔去袖口断掉的线。
  休息室里呈现一派怪怪的景像,挤满了穿着五颜六色的礼服的人,跟以往的一片黑色不一样。帕维提正在楼梯口等着哈利,她穿着粉红色礼服,用金线扎着辫子,手上戴着闪闪发光的手周,看起来相当漂亮。看到她没在傻笑,哈利松了一口气。
  “你,呃,看起来很漂亮。”他笨拙地说。
  “谢谢。”她说,“帕得玛会在门口大厅里等你!”她向罗恩说。
  “好的。”罗恩说着,四处张望,“荷米恩在哪儿?”
  帕维提耸耸肩说:“我们下去吧,哈利。”
  “好的。”哈利说。弗来德(经过哈利身旁向肖像的房子走去时)
  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入口大厅里也全是学生,磨蹭着等着八点赶快到来,这时大厅的门开了,来自各个房间的人们挤进人群里互相寻找自己的舞伴,帕维提找到姐姐帕得玛,然后把她带到哈利跟前。
  “您好!”穿着鲜绿色礼服的帕得玛看起来跟帕维提一样漂亮,她好像并不热心于让罗恩当她的舞伴。在她上下打量罗恩时,眼睛在他破烂的领口和袖口处停了下来。
  “你好!”罗恩说,没看她,盯着人群,“噢,不……”
  他微屈着膝躲在哈利背后,因为芙璐·迪来高正经过,他身上穿着让人目眩的银灰色的缎子,身旁陪伴着卫文卡罗快迪斯队长罗杰。
  戴维斯,当他们走远了,罗恩才站直身子,越过人群的上方张望。
  “荷米恩在哪儿?”他又说了。
  一群史林德林的学生从城里的休息室出来一步步走上楼来,马尔夫走在最前面,她穿著有高领的天鹅绒裙子,这在哈利看来,像一个主教,班西。帕金森抓着马尔夫的手臂,穿着一件皱皱的粉红色裙子。克来伯和高尔都穿着绿色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长着苔薛的石头。哈利不愿看到他们中任何一个,便去找舞伴了。
  橡木做的前门开了,每个人都望过去,只见丹姆斯安的学生和卡克罗夫教授进来了。克伦在这群人的最前面,身边陪同着一位哈利不认识的身穿蓝裙的漂亮女孩。越过他们的头哈利看到堡前的一块草地已变成里面全是仙女灯——无数的栩栩如生的仙女坐在玫瑰花丛里,她们是用魔法变成的,在一尊尊圣诞老人和驯鹿的雕像上空振动着翅膀。
  这时,听到麦康娜教授的声音说:先生们请过来这儿!
  帕维提整理了一下她的手镯,容光焕发,她和哈利对罗恩和帕得玛说:“待会儿见。”然后走上前去,吱吱喳喳地叫着人们分出一条道让她通过。麦康娜教授,穿着格子裙子,帽子的边上套了一个相当丑的蓟花环,她告诉他们在门一旁等候让其他人先进去,当其余的学生坐下后,他们才踏着进行式的步伐走入大厅。芙璐。迪来高和罗杰。
  戴维斯坐在最近门的地方,戴维斯似乎为能有芙璐充当舞伴的好运气而晕眩着,他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她。塞德里克和卓也慢慢走过来了,他的视线从他们身上跳开以便避开跟他们说话,转而落在克伦身旁的一位女孩身上,顿时他瞪目结舌了。
  是荷米恩!
  但她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荷米恩。她整理过她的头发,它们不再是一丛东西了,反之变得光滑柔亮,在脑门上被一只高贵的蝴蝶结扎着。身上穿着用飘逸的海螺蓝的料子做的裙子,她的身体保持着不一般的姿态——可能是她少背了二十左右本书的缘故吧。她还在微笑(相当紧张,这可是真的),但她前排牙齿变小了,这会儿比以前更明显了,哈利不明白为什么他之前没发现。
  “嘿,哈利!”她说,“嘿,帕维提!”
  帕维提瞪着荷米恩,一副挫败十足的不相信的神情。当通向大厅的门打开时,克伦的拥护者们从图书室里出来,迈着阔步经过,往荷米恩投来深深厌恶的目光,班西。帕金森虽然似乎并不在乎她们,却在和马尔夫一起经过时也瞪着她们,而罗恩走过时却没有望她一眼。
  一等到每个人都坐进大厅里,麦康娜教授让选手们和舞伴一双双地排成一行,尾随着她。他们照办了,当他们走进大厅,并向着大厅评判们坐在一起的大圆桌走去时,全场人鼓掌起来。
  大厅的所有墙上部铺着银色闪烁的霜,数以百计的槲寄生花环和常春藤交织在星形的黑色天花板上。屋里的桌子都刷过油漆,另外,还有大约一百张颇小,用灯笼照射着的桌子,每张能坐十二人。
  哈利竭力让自己不致于跌倒,帕维提似乎很享受,她一边向在场每个人皆投以微笑,一边强有力地提示着哈利,这足以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表演的狗,而她正牵着他走。当他走近主桌时,他看见罗恩和帕得玛。罗恩正眯着眼望着经过的荷米恩,而帕得玛看起来很忧郁。
  当选手们走近主桌时,丹伯多高兴地微笑着,但卡克罗夫在他注意到克伦和荷米恩走近时,表情跟罗恩明显一样,露得。巴格蒙今天晚上穿着鲜紫色配有黄色图案的裙子,正跟其他学生一样热情地拍手,而玛西姆女士,丢下她每天穿的黑缎子制服,穿上一件飘逸的淡紫色丝质长袍,正礼貌地向他们投以掌声,但哈利突然察觉到克劳斯先生并没有出现,桌子第五个座位被伯希。威斯里占去了。
  当选手和他们的舞伴们走近桌子,伯希拉开这张在他旁边的空椅子,明显地望着哈利。哈利懂得了他的暗示便坐在伯希的旁边,伯希穿着一件新造的海军蓝礼服,一副得意的表情。
  “我被提升了。”哈利没有问他他就说了出来。从他的语气中,他好像已经被宣布当上了大学的最高领导者似的。“我现在是克劳斯先生的私人助手了,我是代表克劳斯先生来这里的。”
  “他为什么不来?”哈利问。他可不希望整顿晚餐都在听演讲。
  “我恐怕只能说克劳斯先生身体不舒服,一点也不好,从世界杯之后就没好过,这一点也不令人觉得意外,工作过度嘛,他不再年轻了嘛,尽管他仍有着才干。当然,心思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但世界杯对整个内阁是一次惨痛的失败,在那以后,克劳斯先生因为他的家里和小精灵布琳(不知她叫什么)犯的过失承受了极大的打击,他立刻把她遣走了,但——噢,就如我所说的,他还是不停地干,他需要别人的照顾,而我认为自从她离开以后,他明显在家里找不到安慰,而且以后我们还要安排一个竞赛和赛后结果——那个背叛的女人则在到处造谣——不,可怜的人,他应该过一个宁静的圣诞的,我很高兴他知道他已有了他可以放心地传位的人了。”
  哈利很想问克劳斯先生是否已叫伯希“看天气”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些闪闪发光的盘子没有任何食物,但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张小菜单,哈利不确定地拿起来,向四处望了一下——没有一个待应,然而丹伯多仔细地看一下自己的菜单,然后对着他的盘子响亮说道,“排骨!”
  排骨上来了。桌子上其余的人领会了这个方法以后都纷纷向自己的盘子下订单,哈利瞥了一下荷米恩,看她对这种更复杂的新用膳方法有何感受。(对佣人小精灵来说,这肯定意味著有大量的额外功夫要做了)但,荷米恩似乎丝毫也没想过这个,她正忙着跟维特。克伦说话,几乎对她正在吃的东西没看上一眼。
  哈利记得他事实上从来没听过克伦说话,但他现在确实正在说,而且十分热情呢。
  “噢,我们也有一个城堡,没有这个大、也没有这个舒服,我是这样想的。”他正向荷米恩倾诉着,“我们只有四层,而且火炉只会因为魔法的需要才会点燃,但我们的底层比这些大——尽管在冬天,我们几乎都没有阳光,所以我们也不喜欢,但在夏天里,我们每天都会飞,越过湖泊和山脉——”
  “好了,好了,维特。”卡克罗夫说,嘴上笑着却掩盖不住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别再说了,否则你的这位迷人的朋友会知道我们的藏身地方了!”
  丹伯多笑了,眼睛眨着,“这样保密……别人会不欢迎到访者呢!”
  “噢,丹伯多。”卡克罗夫说,尽可能地显示着他的黄牙齿,“我们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领地,难道不是?因为只有我们知道学校的秘密并为之自豪,保卫它难道不对吗?”
  “噢,我从来做梦也没想过我知道霍格瓦彻的全部秘密。”丹伯多友好地说,“譬如,单是今天早上,我要去洗澡房,却兜错了方向,发现了一间我从未到过的非常好的房子里,里面有一大堆便壶,当我走近一看,我发觉这间房子刷过油漆。但我必须努力记住这一切,可能它只会在早上五点半才会出现。或者它只会在月亮变成四分之一的时出才会出现,或者当探求者有一个特别健全的膀眈的时候才会出现。”
  哈利向着他那盘辣味的蔬菜炖肉哼了一声,伯希皱眉但丹伯多向下使了一个小眼色。
  同时间,芙璐·迪来高向罗杰·戴维斯批评着霍格瓦彻的装饰品。
  “这算不上什么,”她轻视地说,望着大厅周围的那些发光的墙,“在比尔贝顿的宫殿里,在克利马斯的食堂里到处是冰雕,它们不会融化,当然,他们好像巨大的钻石雕像,照亮了整个地方,而且食物一流,并且一群木做的美少女在我们吃饭时唱歌,在我们的大厅里没有任何这样丑的装甲,如果有调皮鬼闯进比尔贝顿他就会被这样赶出走。”说着她不耐烦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罗杰·戴维斯用模糊的目光望着她讲话时的脸,叉子老到不了口中,哈利认为戴维斯太忙于注视着芙璐,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吞进肚子里去。
  “真对。”戴维斯很快地说,模仿芙璐用手拍在桌子上,“就像那样,对。”
  哈利向大厅四处望了一下,哈格力坐在其中一张餐子里,他的身体裹在他那件毛茸茸很糟糕的啡色套装里了,眼瞪着主桌。哈利看到他挥了一下手,随着方向望去,看到玛西姆女士也挥了一下手,她的猫眼石在烛光中闪闪发光。
  荷米恩这时正教克伦把自己的名字说得准,他老是把她叫成“荷米欧”。
  “荷一米一恩。”她很慢,清楚地说。
  “荷一米一恩。
  “接近了。”她说,注意到哈利的目光,咧嘴笑了起来。
  食物吃完以后,丹伯多站起来让学生同样地站起来,然后,他挥了一下手,全部桌子都追回墙边,地板一下子干净,然后他用魔法让一个舞台沿着右边平地升了起来,上面有一套鼓、几把吉它、一把琵琶、一把大提琴,还有一些苏格兰风笛。
  非常姐妹在疯狂热情地掌声中上了台,她们全身毛茸茸的,穿上一件曾被故意撕破的黑色礼服,拿起她们的乐器,而哈利呢,因为看她们过于入神了,几乎忘了接着发生什么,突然间才意识到所有桌子上的灯都灭了,其他的选手和舞伴都站了起来。
  “快来!”帕维提叱责道:“我们应该跳舞了。”
  哈利站起身时被衣服绊了一下腿。非常姐妹口中蹦出一种缓慢,哀怨的声育。哈利走进亮堂堂的跳舞池,小心避免任何人的目光(他看见西摩斯和迪恩向他招手、窃笑),而下一刻,帕维提抓住了他的手,一只放在自己腰上,一只紧握在手里。
  情况还不算太坏,哈利边想,边在那儿慢慢地旋转着(帕维提正在提示)他把目光投在观看着的人们的脸上,很快地,他们中很多人也走进了舞池,以致选手们已不再是注意力的焦点了,尼维尔和金妮在附近跳着(他看见金妮不时因为被尼维尔踩到脚而后退),而丹伯多正跟玛西姆夫人跳着华尔兹,他那顶尖帽顶端只能碰到她的下巴,正使他相形见细,然而,虽然她是这样一个身材健壮的女人,但动作移动起来十分优雅。莫迪正和仙妮斯特教授跳着十分难看的两步舞,她紧张地避免着他的木腿。
  “多漂亮的短袜,波特!”当莫迪经过时,他那只魔幻般的眼睛盯着哈利的礼服。
  “噢,是,多比这只佣人精灵为我织的。”哈利说着,咧着嘴笑。
  “他很令人毛骨悚然,叫他走开。”帕维提小声说道,“真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哈利听到风笛奏出最后的一个颤动音声符,松了一口气。非常姐妹停止了弹奏,掌声再一次响通大厅,哈利立即放开了帕维提,“我们坐下吧,好吗?”
  “噢一旦是——这真好听!”当非常姐妹唱起一首比较轻快的新歌时,帕维提说。
  “哦,我可不喜欢。”哈特说谎道。然后拉着她离开舞池,跑过弗来德和恩格利纳旁边,他们两个正跳的起劲呢,以至于在他们周围跳的人都因为怕被他们撞倒而向后退开了。哈利他们来到了罗恩和帕得玛坐着的桌子边。
  “怎么样?”哈利问罗恩,坐下来开了一瓶黄油啤酒。
  罗恩没回答。他在看着荷米恩和克伦在旁边跳舞,帕得玛则双手交叉,翘起二郎腿,一只脚随着音乐轻轻摆动。时不时地转过头来,很不高兴地看了看罗恩,而罗恩根本就忽视了她的存在。帕维提在哈利的另一边坐下了,也叉着双手,翘起二郎腿,几分钟内,就被一个从比尔贝顿来的男孩邀请去跳舞。
  “你不介意吧,哈利?”帕维提说。
  “什么?”哈利说,他正看着卓和帕得玛呢。
  “噢,没什么。”帕维提急忙说,然后起身和那从比尔贝顿斯来的男孩离开了。这首曲子完了的时候,她还没回来。
  荷米恩走过来在帕维提的位置坐下了,因为跳舞而脸色有点粉红色。
  “嗨!”哈利说,罗恩则没出声。
  “好热啊!”荷米恩说着,用手扇着风。“维特刚去拿饮料。”
  罗恩很讨厌地望了她一眼。
  “维特?”他说,“难道他还没让你叫他维奇吗?”
  荷米恩很莫明其妙地望着他。
  “你怎么啦?”她说。
  “如果你不知道,”罗恩毫不留情地说,“那我也不准备告诉你了。”
  荷米恩生气地瞪着他,然后望了一眼哈利,哈利在那里无奈地耸着肩。“罗恩,你说什么——?”
  “他是从丹姆斯安来的!”罗恩厉声说,“他是和哈利竞赛的!和霍格瓦彻是敌对的!你——你真是——”罗恩很显然是在搜索什么词,足以一针见血地控诉荷米恩的罪行,“和敌人建立友谊关系,那就是你干的好事!”
  荷米恩的嘴张得大大的。
  “不要这么愚蠢了!”她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敌人!老实说——是谁一看到他抵达时就兴奋异常的?是谁想要他的亲笔签名的?又是谁捏了一个他的模型放在宿舍里的?”
  罗恩装作没听见这些话,“我想,他请你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在图书馆,是吧?”
  “是啊。”荷米恩说,粉红色的脸颊显的更容光焕发了。“那又怎么样?”
  “那就是——你一直想找他和他一起跳舞,对吧?”
  “不,我没有!你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好,他——他说他每天都来图书馆,想找我说话,但是他总没能鼓起勇气!”
  荷米恩急忙解释道,脸红得像帕维提的礼服的颜色一样。
  “嗯,——那就是他的故事呀。”罗恩很猥亵地说。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啊,是不是?他是卡克罗夫的学生,对吧?他知道你在和谁交往……他只是想以此接近哈利——得到有关他的内部消息——或者想搞衰他——”
  荷米恩看着罗恩,好像被他掴了一巴掌。她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告诉你,他从没问过任何一件关于哈利的事情,没有一件——”
  罗恩很快地改变论调了。“那么他是希望你能帮他想出关于他那只蛋的主意了!我想,你们这些天一定在温暖的图书馆幽会和共同商量——”
  “我从没帮他想那只蛋的事情!”荷米恩说,已经气得忍无可忍了。“从来没有。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我是希望哈利赢这场比赛的。哈利知道的,对不对,哈利?”
  “你这也未免太搞笑了吧。”罗恩嘲弄道。
  “这次比赛本来就是要让我们认识外国巫师,并且和他们做朋友的!”荷米恩尖声叫道。
  “不,不是这样的!”罗恩大声喊道。“
  人们开始瞪着他们了。
  “罗恩,”哈利很安静地说,“我和克伦从来就没有过矛盾——”
  但是罗恩也假装听不见哈利说话。
  “你为什么不去找维奇,他会担心你跑到哪儿去的。”罗恩说。
  “别叫他维奇!”荷米恩跳了起来,冲到舞池里,消失在人群中。
  罗恩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是又生气又有一种满足感。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要请我跳舞呀?”帕得玛问他。
  “没想过。”罗恩说,仍然望着荷米恩离去的方向。
  “好呀。”帕得玛厉声说,站起来,加入了帕维提和那个比尔贝顿斯男孩当中,那个男孩变出了他的一个朋友出来,速度快得连哈利都发誓说那只用了念一个召唤咒符的时间。
  “荷米恩在哪里呢?”有声音在说。
  克伦刚刚拿了两瓶黄油啤酒走了过来。
  “不知道。”罗恩固执地说,抬头望了他一眼。“把她弄丢了?”
  克伦又变得很粗暴。
  “哎,如果你见到她,告诉她,我拿来饮料了。”他说着,懒散地垂着头走了。
  “和维特。克伦做朋友了,罗恩?”
  伯希在那里忙个不停,搓着双手,看起来一副很自负的样子。
  “很好!这就是这件事的实质,你知道吗——国际魔法合作!”
  令哈利反感的是,伯希马上坐到帕得玛的空位。贵宾桌现在是空的,丹伯多教授和史伯特教授在跳舞,露得。巴格蒙和麦康娜教授;玛西姆夫人和哈格力在舞池里跳华尔兹,而总见不到卡克罗夫的身影。当第二首曲子结束时,大家又都鼓起掌来。这时,哈利看到露得。巴格蒙在亲吻麦康娜教授的手,然后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弗来德和乔治在那里跟他打招呼,搭起讪来。
  “你想他们可能在干什么呢,烦着高级内阁成员?”伯希不满地发出嘶嘶声,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弗来德和乔治,“没有一点敬意……”
  露得。巴格蒙很快就甩掉弗来德和乔治,但是,又认出了哈利,就招手走了过来。
  “我希望我的兄弟们没烦着你吧,巴格蒙先生?”伯希马上说。
  “什么?哦,不,哪里的事呢!”巴格蒙说。“没有,他们只是在告诉我有关他们的假魔杖的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给他们一些销售意见。我已经答应把他们的和我的那几根放在钟克的玩笑店里卖……”
  伯希听到这里一点也不高兴,而哈利却准备回家就告诉威斯里太太。显然,弗来德和乔治的计划最近变得越来越有野心了,他们希望把魔杖推向大众市场。
  巴格蒙开口想问哈利什么事,却被伯希打断了。“你觉得这次比赛怎么样,巴格蒙先生?我们还是挺满意的——除了对付火蟹有点困难。”——他瞟了哈利一眼——“有点不好运,当然啦,但目前好像还进行得挺顺利的,你认为呢?”
  “哦,是啊?”巴格蒙很高兴地说,“很好说,老巴地最近怎么样?
  多么遗憾啊,他不能来。“
  “噢,我相信克劳斯先生不久就可以下床走动的。”伯希郑重其事地说,“不过,我很愿意补他的空缺。当然,不是全指参加舞会——”
  他很得意地笑了——“噢,不,我已经处理了在他不在时出现的全部各种各样的事情——你听过阿尔特。巴希尔在偷运会飞的魔毯到这个国家时被抓吗?所以那时起,我们就一直在跟坦姆斯沃尼人谈判,努力说服他们签定《国际决斗禁令》,新的一年里,我和他们的魔法合作领导还有一个会议要开呢——”
  “我们去走走吧,”罗恩低声对哈利说,“摆脱伯希……”
  哈利假装要拿饮料,就离开桌子,沿着舞池边沿偷偷走出去,跑进了八门大厅。前门都开着,他们走下前面阶梯的时候,一闪一烁的。他们发现周围都是灌木丛,蜿蜒地缠绕着装饰过于华丽的小径,还有石像。哈利能听到哗啦的水溅声,听起来像是喷泉,看到到处都有人坐在长凳上。他和罗恩经过玫瑰花丛,沿着蜿蜒的小径走去,但是,才走了不远,就听到了一个令人很不愉快的熟悉的声音。
  “……我不觉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史纳皮,你不能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卡克罗夫的声音听起来很焦虑,而且很沙哑,好像很怕被别人偷听到。“几个月来,这已越来越清晰了,我已越来越担心了,我不能否认——”
  “那么逃吧,”史纳皮很唐突地说。“跑吧,我会给你们制造借口的。我,还会留在霍格瓦彻的。”
  史纳皮和卡克罗夫来到桌边。史纳皮拿出他的魔杖,炸开了玫瑰花丛,他脸上的表情是最邪恶的那种。灌木丛发出了一阵阵尖叫声,黑影从他们身后升起。
  “你们又是在干什么的?”他补充说,因为他看到了哈利和罗恩在前面的小径上。哈利看到卡克罗夫了,他好像看到他俩站在那里有点心神不安。他的手正紧张地摸着他的胡须,而且又开始用手指卷着。
  “我们在走路呀。”罗恩很快地对史纳皮说,“不犯法吧?”
  “那就继续啊!”史纳皮咆哮着,从他们身边急速擦过,他的黑色长大衣在身后鼓起来。卡克罗夫紧跟着史纳皮走了。哈利和罗恩继续沿着小径走下去。
  “卡克罗夫在担心什么呢?”罗恩喃喃自语道。
  “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史纳皮已经好得用名字相称了?”哈利不紧不慢地说。
  他们走到了一座巨大的石驯鹿雕像跟前,向上看,见到一座很高的喷泉喷出闪亮的喷射。石凳上有两个巨人的背影的轮廓依稀可见,他们在月光底下听泉水叮咚呢。这时,哈利听到哈格力的声音了。
  “我见到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说,声音沙哑得很怪。
  哈利和罗恩都站住了。这不像他们应该走进来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哈利环视了一下,沿着小径往回走,碰巧看到了附近的玫瑰丛里半遮半掩地站着的玛西姆夫人和哈格力。他拍了拍罗恩的肩膀,把头急速地转向他们,意思是他们可以不被发现地偷偷溜走(哈利觉得哈格力好像看起来很忙)。但是罗恩呢,看到玛西姆夫人时,眼睛大睁着,很大力地摇了摇头,拉起哈利躲在了石驯鹿后面。
  哈利很不想这样做,他知道哈格力会很讨厌在这样一个场合被偷听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用手指塞住耳洞,大声哼歌,但这并不是哈利的选择。相反,他把注意力放在了一只甲虫身上,看着它爬到石驯鹿背上,不过,这只甲虫并没有好玩到令哈格力闭上嘴巴。
  “我只知道……知道你和我一样……那是你母亲呢,还是你父亲?”
  “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哈格力……”
  “是我母亲,”哈格力严肃地说。“她是在英国住的最后一批。当然了,我已不太记得她了……她离开了,在我三岁的时候。她并不是那种很慈祥、很有爱心的那种。哎……那不是她们的本性,对吗?你知道后来怎样了吗……就我所知,可能是死了……”
  玛西姆夫人没说什么。而哈利,虽然不再看甲虫了,但又通过鹿角望了出去,听着……他以前从没听过哈格力讲自己的童年。
  “我爸在她走后,伤心透了。我爸是个很瘦小的人。我六岁的时候就能把他举到衣橱上面了,如果我惹恼了他,我会逗他开心……”
  哈格力用深沉的声音说。玛西姆夫人在听着,一动也不动地,显然是在注视着似银的喷泉。“爸爸养大了我……但却死了,当然,是在我上学后。那以后,我不得不独立生活。丹伯多对我是一个很大的帮助,真的。他对我很好,他是……”
  哈格力拉出一张大的,星星点点的丝绸纸巾,很大力地呼出鼻涕。“嗯……不管怎样……那就是我的故事了。你呢?你是怎样的?”
  但是玛西姆夫人已经站起身了。
  “很冷,”她说——但无论天气如何,总不会比她的声音更冷了。
  “我想我要进去了。”
  “呃?”哈格力一脸茫然。“不,不要走!我——我从没见过另一个!”
  “什么,确切一点?”玛西姆夫人说,音调冷如冰。
  哈利本该告诉哈格力最好别回答,他站在影子下磨着牙,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不会——但那是徒劳的。
  “另一个巨人,当然了!”哈格力说。
  “哦,你如此放肆!”玛西姆夫人尖声叫道。她的声音像是在这宁静的夜晚里吹出的雾气。“我一生中还没受到这样的侮辱呢!”
  她怒气冲冲着跑开了,当她走过时,生气地推开了旁边的花丛,这时,很多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仙女们都站起身,哈格力仍然坐在长凳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夜太黑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不一会儿,他也站起来,走开了。不是朝着城堡的方向,而是朝着他小屋的方向,消失在黑暗中。
  “走吧。”哈利说,很悄声地对着罗恩,“我们走吧……”
  但罗恩没有动。
  “怎么了?”哈利说,望着他。
  罗恩看了哈利一下,表情真的很严肃。
  “你知道吗?”他低声说。“关于哈格力是半个巨人的事?”
  “不知道,”哈利说,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呢?”
  他马上领会了罗恩使过来的眼色,他又一次显出了对巫师界的无知。由于哈利是杜斯利一家抚养大的,很多巫师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对哈利来说却是新发现,但是这些惊奇在哈利上了学校以后,变得越来越少了。现在,他知道了大部分巫师在发现了朋友有一个女巨人妈妈的时候是不会说“那又怎么样?”的。
  “我会在里面解释的,”罗恩悄声说。“来吧……”
  芙璐和罗杰·戴维斯已经不见了,有可能到另一个更隐蔽的花丛里了。哈利和罗恩回到大厅里面。帕维提和帕得玛正和一群比尔贝顿的男孩子坐在远处的一张桌子旁,而荷米恩又和克伦跳舞了。哈利和罗恩在离舞池较远的一张桌子边坐下了。
  “所以?”哈利催问着罗恩。“巨人有什么问题吗?”
  “嗯,他们……他们……”罗恩很艰难地说出,“不是很好看。”他断断续续地说完了。
  “谁在乎呢?”哈利说。“哈格力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我知道没有,但是——哈格力,难怪他总是很沉默,”罗恩摇了摇头说。“我一直认为他小的时候中了邪恶的英格治得符咒或者别的什么。所以不想提起……”
  “他妈是个女巨人又怎么样呢?”哈利说。
  “哎……认识他的人都没有一个会在乎的,因为他们知道他并不危险,”罗恩很慢地说。“但是……哈利,巨人是邪恶的。就像哈格力所说的,那是他们的本性,他们像山精一样……就是喜欢杀戮,每个人都知道的。幸运的是,在英国,现在已剩下不多了。”
  “为什么?”
  “哎,他们正面临着绝种呢,而且有些是被‘那个人’杀死的。国外可能也有巨人……他们大多躲藏在山里……”
  “我不知道谁会认为玛西姆是在开玩笑,”哈利说,望着玛西姆夫人一个人坐在裁判桌旁,阴沉着脸。“如果哈格力是半个巨人,那她就更是了。大块的骨头……比她骨头更大的就只有恐龙了。”
  哈利和罗恩剩下的时候,就在角落里讨论巨人,两人都没想要跳舞。哈利尽力使自己不去看卓和塞德里克,因为他一看就想踢东西。
  当非常姐妹在午夜跳完时,全场都爆发出了一次最后的最响亮的掌声,然后就各自走进了入门大厅。很多人都说,如果舞会能持续久一些就好了,但哈利却很高兴能去睡觉了,对他来说,这个晚上并不怎么好玩。
  在入门大厅外面,哈利和罗恩看到荷米恩和克伦道晚安,随后克伦就走回到了丹姆斯安船上。荷米恩很冷漠地看了罗恩一眼,什么也不说,就从他旁边走过,走上了大理石楼梯。哈利和罗恩在她后面跟了上去,但走到一半,哈利就听到有人叫他。
  “喂——哈利!”
  是塞德里克。迪格瑞。哈利可以看到他在下面的入门大厅等着他。
  “什么事?”哈利很冷淡地说。塞德里克爬上楼梯走到了他跟前。
  塞德里克好像不喜欢在罗恩面前说似的,罗恩耸了耸肩,很恼火一样,继续爬上了楼梯。
  “听着……”塞德里克在罗恩走后低了声音说。“我很感激你告诉我关于龙的事情。你知道那金蛋吧?你打开时,有没有听到哀号声呢?”
  “有啊。”哈利说。
  “好……去洗个澡吧?”
  “什么?”
  “洗个澡,嗯……呃……带着蛋,呃……在水里想一下。会有助于你思考的……相信我。”
  哈利瞪着他。
  “我是说,”塞德里克说,“用那个高级洗澡间。那个在第五层楼的第四道门里的洗澡间……那道门左边有座迷人的波斯石像。暗语是新奇的松树,去……晚安——”
  他又对着哈利咧嘴笑,急急忙忙地走下楼梯去找卓。
  哈利一个人走回了格林芬顿塔。那可真是奇怪的建议。为什么洗一下澡就可以帮他想出哀号的蛋的含义呢。塞德里克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呀?是不是他想把哈利变成傻子愚弄呢,所以相比之下,卓更喜欢塞德里克?
  胖大婶和他的朋友维在壁画上的画面里打着吃。哈利不得不大喊一声“仙女神灯!”才能把他们叫醒,由于他叫醒了他们,他们又被惹火了。他爬进了公共休息室,发现罗恩和荷米恩在激烈地争吵。
  离着对方十英尺远,他们向对方吼叫着,面红耳赤的。
  “嗯,如果你不喜欢,那么你就知道解决办法了,是不是?”荷米恩喊着,头发从发髻里散了下来,气得扭歪了脸。
  “哦,是吗?”罗恩跟着喊起来。“什么方法?”
  “下次有舞会的话,在我被别人邀请之前邀请我,不要把我当成最后的选择!”
  罗恩无声地含糊地喃喃着,像金鱼脱离了水,这时,荷米恩转身冲向女生宿舍,扑到了床上。罗恩回头望着哈利。
  “哎,”他气急败坏地说,看起来十分惊愕,“哎——那只是——完全不是那样子的——”
  哈利没说什么。他很高兴可以和罗恩和好如初无话不谈了——但不知怎的,他觉得荷米恩说得比罗恩更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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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意外的任务

  “彼特!威斯里!你们注意听,好不好?“
  麦康娜被激怒的沙哑的声音像鞭子一样席卷了星期四那天的变形课,哈利和罗恩都跳了起来,抬头干望着。
  那时候快下课了,他们都已完成了自己的事情;珍珠鸡被他们变成了珍珠猪,后又把它变回到了麦康娜教授的讲台上的那大笼子里(尼维尔的珍珠猪还有鸡毛呢),他们从黑板上抄下了作业(对变形等咒语在完成变种中的运用方式进行描述和举例)。就快下课了,所以,哈利和罗恩在课室后面用弗来德和乔治的假魔杖打剑战。他们现在都停下来,抬起头望着黑板,罗恩手里抓着一只锡制的鹦鹉,而哈利,则拿着一条橡皮鳄鱼。
  “现在,波特和威斯里都已经很乖了,懂事了,”麦康娜教授说,又生气地看了看他们。因为哈利和那条鳄鱼的头垂了下来,碰到了地面——罗恩的鹦鹉就用嘴去啄它——“我有事要跟大家宣布一下——”
  “圣诞节舞会就快到了——三巫师争霸赛的一个传统部分,也是和外国宾客交流的机会。现在,舞会只对四年级以上学生开放——但是你们也可以邀请一个低年级学生,如果你们喜欢的话——”
  莱文德。布朗禁不住咯咯地笑出声,声音很刺耳。帕活提。帕提碰了碰她的肋骨,很生气地看着她,自己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她们俩都回头看了看哈利。麦康娜教授没注意到她们,因此,哈利觉得太不公平了,因为刚才他和罗恩差点受到训斥。
  “一定要穿礼服,”麦康娜教授继续说,“舞会从圣诞节那天晚上八点开始,午夜结束,在大会厅进行。现在——”
  麦康娜教授不慌不忙地扫视了一下全班。
  “圣诞舞会当然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嗯——可以让我们尽情欢乐。”她以很不以为然的口气说道。
  莱文德笑得更厉害了,一只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哈利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笑了:麦康娜教授,脑后盘着一个很紧的发髻,看起来好像从没把头发放下来过。(英语里,“把头发放下来”指尽情欢乐的意思。)
  “但并不是说,”麦康娜教授继续说,“我们会对霍格瓦彻学生的行为准则有所放松。如果有一个格林芬顿学生在任何一方面使学校感到难堪的话,我将会非常不高兴。”
  铃声响了,每个人都整理着书包,挎上肩膀,像往常一样争先恐后地跑出教室。
  麦康娜教授在这片嘈杂声中大声叫着:“波特——你还有点事,请先别走。”
  哈利猜想到可能是有关他那条没头的橡皮鳄鱼,所以低垂着头走到讲台边。
  麦康娜教授等到全班人都走后,说,“波特,冠军们和他们的舞伴——”
  “什么舞伴?”哈利问。
  麦康娜教授很疑惑地望着他,好像他是想搞笑才这么问的。
  “你圣诞舞会上的舞伴呀,波特,”她冷冷地说,“你的舞伴。”
  哈利的肠胃好像盘绕在一起后又缩拢了,“舞伴?”
  他感觉到自己脸红了。“我不会跳舞。”他马上搪塞。
  “哦,不,你会的,”麦康娜教授有点被激怒了。“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了。一直以来,舞会都是为冠军和他们的舞伴而开的。”
  哈利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头戴一顶高帽子,身穿燕尾服,由一个穿着一身带折过的晚礼服的女孩子陪伴着,那带折边的晚礼服就像帕尤妮亚姨妈经常穿去参加维能姨丈的公司晚会那样。
  “我不会跳舞。”他说。
  “那是传统的事情呀,”麦康娜教授坚定地说。“你是一个霍格瓦彻冠军,你应该作为学校的代表,做我们期望你去做的事情。所以请一定要找到一个舞伴,波特。”
  “但是——我不会——”
  “我该说的都说了,波特。”麦康娜教授以结束谈话的口气说。
  要是一个星期以前,哈利会说我找一个舞伴比起跟匈牙利的号尾龙较量要容易得多。但现在因为他已跟号尾龙较量过了,而面临着如何去邀请一个女孩参加舞会,他宁愿和号尾龙进行多一轮的比赛。
  哈利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登记留下在霍格瓦彻过圣诞节。他经常都是留在学校过圣诞节的,因为,除此之外就是回到普里怀特街。
  但是今年,每个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好像都留下了,哈利觉得他们也被舞会困扰着——或者说,至少,全部女生都是这样的。霍格瓦彻一下子要容纳这么多女孩子,那会是多么壮观啊,他以前怎么从没注意到过呢。你看,有的女孩子在走廊里咯咯笑着,还窃窃私语呢;有的女孩子,有男生经过她们身边时,她们就尖声笑着;还有的在那里交流着圣诞节晚上该穿什么衣服……
  “她们干嘛总是要成群结队地走呢?”哈利问罗恩,因为他看到了十几个女孩子经过他们身边,窃笑着盯着他看。“你以为该怎么邀请她们呢?”
  “套一个,怎么样?”罗恩建议道。“想好了邀请谁没有?”
  哈利没有回答。他当然很清楚自己喜欢邀请谁,但是鼓起勇气又是另一回事了……卓比他大一岁,很漂亮,又是一个很优秀的快迪斯运动员,而且又很受欢迎,人缘很好。
  罗恩似乎知道哈利在想什么。
  “听着,你不会有任何困难的。你是一个冠军,你已经击败了一个匈牙利号尾龙。我打赌她们会排队等着你邀请的。”
  为了他们刚刚挽回的友谊,罗恩尽量把这种难堪降到最小。还有,令哈利深感惊奇的是,后来发生的事证明罗恩说的话是对的。
  第二天,就有一个海夫巴夫三年级的卷发女孩来请他一起参加舞会,这个人哈利可从没跟她说过话。哈利甚至还没考虑就拒绝了她,这令他自己都感到很吃惊。就因为这个女孩子,哈利不得不在魔法历史这堂课上忍受迪恩、西摩斯、罗恩的辱骂。第三天,又有两个女孩子来请他,一个是二年级的,一个是五年级的(这令他感到很荣幸),如果哈利拒绝的话,第二个看起来好像会把哈利一拳击昏一样。
  “她长得还蛮好看的嘛。”罗恩笑完了后说。
  “她比我高一英尺呢,”哈利说,一脸气馁的样子。“你想象一下我和她跳舞时会是什么样子就知道了。”
  荷米恩关于克伦的那番话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荡着。“她们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出名嘛!”哈利很怀疑,如果他不是学校冠军的话,那么那些邀请他的女孩子还会不会邀请他呢。接着他又想,如果是卓邀请他,他还会不会这么烦呢。
  总的来说,哈利不得不承认虽然开舞会的事令他很尴尬,但是自从他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后,他的生活还是很明显地改善了。他不再碰到曾发生在走廊里的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他怀疑这跟塞德里克有关——他认为是塞德里克叫海夫巴那群人不要招惹他的。为了报答他通知他龙来了那件事。好像最近也少了很多支持塞德里克的呼声了。杰高。马尔夫当然还是在每个可能的时候跟他说出理特。史姬特的文章,但是现在他已感觉到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了——这只是提起了哈利的幸福感,《先知日报》上没有有关哈格力的消息。
  “跟你老实说,她好像对魔幻生灵并不感兴趣,”哈格力低声说。
  “好了,我告诉她从我去达德里家接你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四年来没有训斥过他?’她说,请没有在课堂上惹你恼火?我告诉她说没有,她好像很不高兴。哈利,你可能会认为她想要我说你很可怕。”
  “她当然是这样想的,”哈利说着,边把几块龙的肝脏扔进一个大金属碗里,拿起他的刀子切了一些出来。“她老是写我是一个怎样的悲剧性小英雄,这样会很无聊的。”
  “她想要一只新角,哈格力,”罗恩边说边剥着火衡锡蛋壳。“你应该说哈利是一个发疯的犯罪狂!”
  “但他不是呀!”哈格力很震惊地说。
  “她早该采访史纳皮了,”哈利很生气地说。“他什么时候都可能在她面前把我的好事给抖出来:波特一来到学校后,就老出错……”
  “他那样说了?”哈格力说,而罗恩和荷米恩在笑。“好了,别那么认真了,哈利,你现在伤都好了吧,是吧?”
  “谢谢你,哈格力。”哈利露出了笑脸。
  “哈格力,圣诞舞会你参加吧?‘罗恩问。
  “我想我会去看一下的。”哈格力粗哑地说,“肯定很好玩,我想,你会先跳,宣告舞会开始,是吧,哈利?你会带谁去呢?”
  “没有,还没找到。”哈利说着,感觉自己又脸红了。哈格力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学期的最后一个星期变得越来越喧闹了。关于圣诞舞会的谣传到处飞来飞去,但是哈利并没有全都听信——比如说,丹伯多已经从罗丝玛特夫人那里买了八百桶加了香料的蜜洒。那听起来有可能是真的,并且,他还已经预订了非常姐妹。事实上,那个非常姐妹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哈利一点也不知道,他从没拥有过一个巫师收音机,但是,从那些从小听巫师无线广播长大的人的狂喜劲儿推测出那是一个很有名的歌唱组合。
  一些老师,像菲利特威克教授,看到同学们的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时候,就停止讲课了,他允许同学们在他星期三的课上玩游戏,而他自己就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和波特讲那次波特的第一次任务——三巫师争霸赛上波特运用的巧妙的召唤符咒。其它老师就没有这么大方了。比如,宾西教授,从有关妖魔起义的那部分笔记一直讲啊讲——好像就算他垂危了,他也不会停止讲课一样。因此他们认为像圣诞节这样的小事是不可能让他停下来的。多么了不起啊!他把妖魔暴动讲得更血腥,更污秽了,听起来像伯希的大汽锅似的报告——又长又臭。麦康娜教授和莫迪教授则上课上到临近下课的那最后一秒,史纳皮当然也不例外了。他很不怀好意地看着全班,好像在告诫他们,本学期的最后一堂课他会用来测验他们的毒物解毒能力。
  “简直是恶魔啊。”罗恩那天晚上在格林芬顿的公共休息室里苦苦地说,“最后一天进行测验,学期末放假的欢愉气氛都被那一大堆总复习一扫而光了。”
  “嗯……你不会这么折磨自己吧?”荷米恩说着,从正在复习的药剂笔记上抬头望着他。罗恩正在忙于用爆炸牌建他的纸牌堡垒——比玩马格牌更有趣,因为整个堡垒随时会爆炸。
  “是圣诞节啊!”荷米恩哈利懒洋洋地说,他躺在火炉边的安乐椅上,读了第十遍《驾着大炮一起飞翔》。
  荷米恩也严肃地看了他。“我以为你在做些什么有建设性的事情呢!”
  “像什么?”哈利说,看着《火炮》里面的“约。佐金斯用一根短棒绑着一个伯希城堡巴辞的追捕者”。
  “蛋!”荷米恩嘘声说。
  “哎,荷米恩,我二月二十四号那天会知道的。”哈利说。
  他把金蛋放在楼上的衣箱里,自从第一次任务的那个庆功晚会后,他就再没打开过。毕竟,离他需要知道所有这些尖叫的哀号声是什么意思,还有两个半月呢。
  “可能要好几个星期才能想到呢!”荷米恩说。“到时如果人人都知道了下一任务是什么,就你不知道,你就像傻子一样了!”
  “别管他,荷米恩,他需要休息。”罗恩说,把最后两张牌摆放在堡垒顶上,接着整一个就爆炸开了,烧到了他的眉毛。
  “很好看啊,罗恩……那和你的礼服很衬呢,真的。”
  是弗来德和乔治。他们和哈利、罗恩和荷米思一起在桌子旁坐下了,这时,罗恩感到他把事情搞严重了。
  “罗恩,我们可以借你的皮威军吗?”乔治问。
  “不行,它现在正去送信呢,”罗恩说。“什么事吗?”
  “因为乔治想邀请它去舞会,”弗来德挖苦道。
  “因为我们要寄信啊,傻瓜。”乔治说。
  “你们老是在跟谁写信啊?”罗恩说。
  “把鼻子伸出来,罗恩,要不,我把你也烧了,”弗来德,威胁性地挥着魔杖。“所以……你们都找到舞伴了没有?”
  “没有。”罗恩说。
  “好了,你们最好赶快行动吧,老友,要不,好的都被别人请走了。”弗来德说。
  “你会跟谁一起去呀?”罗恩说。
  “安琪儿。琳娜。”弗来德脱口而出,一点也不尴尬。
  “什么?”罗恩说,吃了一惊。“你已经邀请她了?”
  “对了,”弗来德说,转过头来,向休息室喊了声,“喂!安琪儿。琳娜!”
  安琪儿。琳娜正在火边和阿丽希尔聊天呢,这时转过头来,看了看他。
  “什么事?”她回应着。
  “想和我一起去参加舞会吗?”
  安琪儿。琳娜用评价的眼光看了看弗来德。
  “好吧。”她说,又转过身和阿丽希尔聊天了,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你们看到了吧?”弗来德对着哈利和罗恩说,“容易得很。”
  他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呵欠,说,“我们最好用学校那只猫头鹰吧,乔治,快点……”
  他们走了。罗恩不再想他的眉毛了,看了看冒着烟的城堡的残骸,又望了一眼哈利。
  “我们是该行动了……邀请某些人。他说的对,我们不能以一对山精的形像出现吧。”
  荷米恩很愤怒地吐了口口水。“一对什么……再说一次?”
  “好了——你知道的,”罗恩说,耸了耸肩,“我真的宁愿一个人去——如果要和艾罗丝。米更去的话。”
  “她的鼻子好像长歪了。”罗恩说。
  “哦,我明白了,”荷米恩说,气得毛发竖起来。“‘所以简单地说,你就是想找一个最好看的女孩子,即使她很可怕?”
  “呃——是,差不多了。”罗恩说。
  “我去睡觉了。”荷米恩打断了他,什么话也没再说就昂首走向了女生的楼梯间。
  霍格瓦彻的工作人员,想要给从比斯贝顿和丹姆斯安来的参观者留下深刻印像,已经决定在这个圣诞节把城堡最好的一面显示出来。在装饰物开始抬上去的时候,哈利才发现这是学校里面他所见到过的最令人惊叹的东西。冰柱固定在楼梯的栏杆上,那十二棵圣诞树仍像往常一样摆在大会厅里,装饰的东西什么都有,发亮的空心浆果,真的大声叫的金色的猫头鹰,它们还会唱颂歌呢。听着由只懂得一半歌词的空盔甲唱出“噢,来吧,所有真诚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好几次,费驰都要把皮维斯从盔甲里面拉出来,(皮维斯喜欢躲在那里)用自己写的抒情诗给歌填词,但是那些词都是粗俗得要命。
  哈利仍没去邀请卓参加舞会。他和罗恩现在都变得很紧张,虽然哈利说过,罗恩如果有舞伴的话,看起来更傻,但哈利应该是和其他冠军一起先挑的。
  “我想呜咽的米尔特也去吧。”他很忧郁地说,指的是缠绕在二楼女生厕所里的那个鬼魂。
  “哈利——我们得赶紧试一下了,”罗恩星期五早上说,那口气好像表明他们在计划着要冲破一座不可攻破的堡垒。“今晚我们回到公共休息室时,我们都会有舞伴的——好吗?”
  “呃……好的。”哈利说。
  但那天他每一次看卓的时候——休息时,午餐时,在去上魔法历史课时——她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朋友。难道她没有单独去哪里的吗?或许,他可以藏在她去上洗手间的路上,不,那也不可能——她好像上厕所都有四五个女孩子护送着。但如果他不马上行动的话,她肯定会被其他人邀请的。
  他发现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做史纳皮的解毒法的测验,老是忘了加一种重要的成分——一种巴佐——意味着他会得低分。但是他不管,他正在想怎样鼓起勇气去做他要去做的事情。铃声一响,他抓起书包就冲向了牢门。
  “吃饭的时间见。”他对罗恩和荷米恩说,就冲上了楼梯。
  他只需要和卓单独谈谈,仅此而已……她穿过走廊上拥挤的人群,找寻着她的身影,而(出乎意料的)他很快就找到她了,她正在上防黑巫术课。
  “呃——卓?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咯咯笑应该被规定为犯法的,哈利很生气地想着,因为卓旁边的全部女生都笑了。但是,她没有笑她说:“好的。”然后跟着他走出去。
  哈利转身看着她,他的胃七上八下地翻转了一番,好像刚踩空了一格楼梯。
  “呃。”他说。
  他不能就这样问她,他不能。但他必须这样做,单站在那里,很迷惑地望着他。
  不知怎的,哈利就进出了一句,又快又模糊。
  “想和我去舞会吗?”
  “什么?”卓说。
  “你想不想——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参加舞会?”哈利说。为什么他的脸要变红呢?为什么?
  “哦!”卓说,脸也变红了。“哦,哈利,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她也知道了。“我已经答应别人了。”
  “哦。”哈利说。
  很奇怪呀,一分钟以前,他的五脏六腑还像蛇一样在扭动着,现在突然感到好像没有五脏六腑一样。
  “哦,行。”他说,“没问题,没事。”
  “我真的很抱歉。”她又说了一遍。
  “没事的。”哈利说。
  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对方,然后卓说,“好了——”
  “嗯。”哈利说。
  “那,再见了。”卓说,脸还很红。然后走开了。
  哈利在后面喊着她,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
  “你和谁去?”
  “哦——塞德里克,”她说,“塞德里克。迪格瑞。”
  “哦,好的。”哈利说。
  他的五脏六腑又回来了,好像这次是装满了铅似的。
  他完完全全地忘了吃饭了,慢慢地走回了格林芬顿塔,每走一步,耳边就回荡起卓的声音,“塞德里克——塞德里克。迪格瑞。”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塞德里克实际上只是一个没用的奶油小生,根本就是没脑筋。
  “仙女神灯。“他忧郁地对着胖大婶说——暗语已经在前几天改了。
  “唉,来了,亲爱的!”她颤声说,弄了弄她那新的闪亮的发髻,摇摆着出来迎他。
  进入到了公共休息室,哈利环顾了四周,使他感到惊奇的是,罗恩沉着脸坐在很远的一个角落,金妮坐在他身边,用很小的,安慰似的声音跟他说话。
  “发生了什么事,罗恩?”哈利说,也围了上去。
  罗恩抬头看了看哈利,脸出显出一种盲目的恐惧。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他死死地追问。“我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才那样做!”
  “什么呀?”哈利问。
  “他——呃,刚刚邀请了芙璐·迪来高去参加舞会。”金妮说。她好像要强挤出笑脸,但是,又总是同情地拍了拍罗恩的手臂。
  “你什么?”哈利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罗恩喘息着说。“我到底在搞什么呀?那时候很多人——围在那里——我快疯了一每个人都在看着我!我在大会厅里走过她身边——她在那里和迪格瑞说话——我突然想到了——就走过去邀请她了!”
  罗恩咕哝着,双手捂着脸。他不断在那里讲,虽然有时模糊不清的。“她看我就像在看一只海里的蛞蝓或其他东西,甚至不回答我。
  那时——我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到,就问了。“
  “她才是十足的蛞蝓。”哈利说,“你说得对——她奶奶就是一只蛞蝓。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在她向迪格瑞施展魅力的时候,经过她身边,然后受了影响——但是,她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他已经找了卓了。”
  罗恩抬起头。
  “刚才我邀请了她和我一起去,”哈利很丧气地说,“是她告诉我的。”
  “这可真荒唐,”罗恩说,“我们就是剩下那些没舞伴的人了——嗯,除了尼维尔。喂——猜一请他邀请谁了?哈利!”
  “什么?”哈利说,完全被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吸引住了。
  “哎,我知道!”罗恩说,他开始笑了,脸上又有了光彩。“他药剂课后告诉我的!他说她真的很可爱,一直以来都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他——但她却告诉他,她已经答应了别人。哈!才怪呢!她只是不想和尼维尔一起去呀……我说,谁想呢?”
  “嘘!”金妮说,很恼怒,“别笑——”
  就在这时,荷米恩从壁画里的洞爬了进来。
  “你们两个怎么不吃饭呢?”她说,走了过来。
  “因为——唉,别说了,他们两个——因为他们邀请了女孩子,但都被拒绝了!”金妮说。
  那可真让哈利和罗恩闭嘴了。
  “太感谢你了,金妮。”罗恩很生气地说。
  “所有漂亮女孩都被邀请了吗,罗恩?”荷米恩很高傲地说。“艾罗丝。米更好像越来越好看了,你们觉得吗?好了,我相信你们终会找到舞伴的。”
  罗恩,目不转睛地盯着荷米恩看,好像突然在新的光线下看一样。“罗恩,尼维尔说得对——你是一个很……的女孩子。”
  “噢。很受人注意,是吧?”她尖刻地说。
  “好吧——你们可以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去!”
  “不,我不能。”荷米恩打断说。
  “唉,好啦,”他不耐烦地说,“我们需要舞伴呀!如果我们没有的话,会很难堪的,其他人都有……”
  “我不能和你们去,”荷米恩说,脸红了,“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和别人去了。”
  “不,你撒谎!”罗恩说,“你刚才那样说是为了摆脱尼维尔!”
  “噢,是吗?”荷米恩眼睛很危险地闪了一闪说。“那是因为你需要三年才能注意到,但并不代表没人认出我是个女孩呀!”
  罗恩瞪着她,然后又咧嘴笑了。
  “好了,行了,我们知道你是个女孩,”他说,“行了吧?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了吧?”
  “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荷米恩很生气地说。“我要和别人去!”
  接着,她又猛地冲向女生宿舍去了。
  “她在撒谎。”罗恩望着她走出去肯定地说。
  “她没有。”金妮安然地说。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罗恩尖锐地说。
  “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她的事。”金妮说。
  “好,”罗恩说,被气得无可奈何,“这真是越来越无聊了。金妮,你可以和哈利一起去,而我只能——”
  “不行,”金妮说,脸也红了。“我要和——和尼维尔去的。他在被荷米恩拒绝后邀请了我,我想……哎……反正我又不能参加,我又不是四年级的。”她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我想去吃饭了。”她说着,站起来走到了壁画洞口,垂头丧气的。
  罗恩瞪大眼睛看着哈利。
  “她们怎么了?”他问道。
  而哈利刚才只是看到帕维提和莱文德从壁画口进来。看来是该采取大行动了。
  “等着。”他对罗恩说。说完就起来,直直走到帕维提跟前,“帕维提,可以和我一起去参加舞会吗?”
  帕维提咯咯笑了起来。哈利在等着她笑完,手指交叉在长袍的口袋里,默默祈祷着。
  “嗯,好吧。”她终于答应了,满脸通红的。
  “谢谢,”哈利说,松了一口气,“莱文德——你能和罗恩一起去吗?”
  “她已经和西摩斯了。”帕维提说,她们两个笑得更厉害了。
  哈利叹了一口气。
  “你们中没有想要和罗恩一起去的吗?”他说,压低着声音以免让罗恩听到。
  “那荷米恩。格林佐呢?”帕维提说。
  “她会和别人去。”
  帕维提吃了一惊。
  “呃——谁呀?”她很急切地问。
  哈利耸了耸肩。“不知道。”他说。“那罗恩呢?”
  “哎……”帕维提慢悠悠地说,“我想我姐可以……帕得玛,你认识的……在卫文卡罗。我去问一下她,看她愿不愿意去。”
  “哎,那最好不过了。”哈利说。“有消息通知我,好吗?”
  他又回到罗恩身边了,心里想这个舞伴要比舞会本身麻烦多了,祈祷着帕维提。帕提的鼻子不要真的长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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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一项任务

  星期天早上哈利起床时,他精神根本集中不了,穿衣服的时候有一会儿他想把帽子而不是袜子套在脚上,自己却毫不察觉。好不容易终于穿戴整齐后就匆匆出门去找荷米恩。哈利在大会堂的格林芬顿桌那儿找到了她,她正和金妮一块吃早饭呢。哈利根本没心思吃饭,一等荷米恩舀完最后一勺粥,就拉着她到操场上去散步。在那里又一次沿湖而走时,哈利告诉了荷米恩所有有关龙的事情,还有西里斯所说的一切。
  尽管西里斯关于卡克罗夫的警告引起了她的担心,荷米恩还是觉得龙的问题是目前最迫切的事情。
  “我们得设法让你到周二晚上还能保住性命,”她绝望地说,“然后我们再来考虑卡克罗夫。”
  他俩绕着湖走了三圈,想要找到一个能打败龙的咒语。可毫无头绪,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图书馆。在图书馆里,哈利抽出每一本他能找到的关于龙的书,可那些书只把他引向再一次的搜索。
  “魔爪被法力剪去,处理天平上的污秽‘,这咒语一点用处也没有,它是给哈格力那样的疯子强身健体用的。”
  “龙很难被杀死,因为古老的魔法赋予了它们厚厚的皮肤,只有最厉害的咒语才可以刺穿。但西里斯明明说过用一个简单的咒语同样可以做到。”
  “那我们就找些容易点的魔法书吧。”哈利说,一边把《太爱龙的人》一书抛到一旁。
  他捧着~摞魔法书回到桌前,放下书,开始一本本地翻查。荷米恩在他身侧小声喊着坚持,“哦,有交换术呀,可干嘛要交换呢?
  除非你想用它的翅膀换什么萄萄酒口香糖之类的东西,那样的话它就没那么危险了。问题是,就像这书上说的,没多少东西能穿透龙皮,我想得把龙变形,可那么大的龙,我怀疑甚至麦康娜教授也未必能行,要不你打算对自己施魔法?给自己增强力量?可那些魔法可不容易了,我是说,上课时从没有试过,我也是因为要做O.W.L的实习报告才知道这类法术的。“
  “荷米恩!”哈利从牙缝里挤出话说,“你能不能给我闭一会嘴?
  我要尽量集中精神户但是荷米恩一不出声,哈利的大脑就绕满了一种单调的嗡嗡声,搅得他根本集中不了心思,他绝望地看着索引《放肆和愤怒者之基本魔法》中的即刻连发剥头皮术,可龙是没有头发的,那很可能会增加龙的火力呢;切除号角舌头术,这正是哈利需要的,可以算是额外武器。
  “噢,不,他又回来了,他干嘛不能在自己的该死的船上看书呢?”荷米思恼火地说。这时维特。克伦低着头走进来,望了他俩一眼,就拿着一堆书坐在了远处一个角落,“走吧,哈利,我们回公共休息室去,他的那帮追随者很快就要杀到了,到时又吱吱喳喳的。”
  真的,他俩刚起身,一帮女生就蹑手蹑脚地经过他们,其中一个还围了条保加利亚围巾在腰间。
  哈利那晚几乎没合眼。当他早上醒来时,首先认真考虑的就是从霍格瓦彻逃跑掉。可当他吃早饭时环顾着大会堂,想着从城堡逃跑将意味着什么时,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这儿是他唯一获得快乐的地方,嗯,他想以前和父母在一起时他也一定是快乐的,只是他已记不得了。
  不管怎么说,明白到自己宁愿呆在这里面对一条龙也不愿回普里怀特街和达德里在一起,这种认识使他感到有点镇定了。哈利困难地,咽下腌肉(他喉咙痛得不得了)。他和荷米恩起身要离开时,看到塞德里克。迪格瑞也离开海夫巴夫桌。
  塞德里克可还不知情呢,他是唯一不知道的勇士,如果哈利没猜错的话,玛西姆和卡克罗夫已经告诉了芙璐和克伦。
  “荷米恩,你先走,我会去温房找你的,”哈利说,看着塞德里克离开会堂地做出了决定,“走吧,我会赶上你的。”
  “哈利,你会迟到的,铃很快就要响了——”
  “我会赶上去的,好吗?”
  等哈利退到大理石楼梯底时,塞德里克已位于顶部了,周围围了一群六年级生。哈利可不想在他们面前和塞德里克讲话;那群家伙每次他一走近都会对他引用理特。史姬特的文章。哈利和塞德里克保持着一定距离,看到他正走向法术走廊。这可给了哈利一个主意。他站定脚步,拉出魔杖,仔细瞄准,喊了一声。
  “迪芬多!”
  塞德里克的口袋裂开了。羊皮纸、羽毛笔还有书跌出来,散落在地面。还有几瓶墨水打碎了。
  “不麻烦你们了,我自个儿来就行,”塞德里克有点恼火地说,不让他的朋友们弯腰来帮他抬东西,“告诉菲利特威克我很快就来,去吧!”
  这正是哈利所希望发生的,他把魔杖放回长袍,等到塞德里克的那帮朋友进了课堂不见了后快步走上去,走廊里只剩他和塞德里克。
  “嗨!”塞德里克一边打招呼,一边拾起一本《高级变形术指南》,那书已被墨水溅湿,“我的口袋刚裂开了,全新的口袋啊。”
  “塞德里克。”哈利说,“第一项任务是龙!”
  “什么?”塞德里克说,他把头抬起来。
  “龙!”哈利快速重复了一遍,以防菲利特威克教授出来看塞德里克在干什么。“共有四只,我们一人一支,而且我们必须通过那些龙!”
  塞德里克盯着哈利看。在他眼中哈利看到了一些自己从周六晚上起就开始感到的惊慌。
  “你肯定吗?”塞德里克用肃静的语调问。
  “肯定到不能再肯定,”哈利答,“我见过它们。”
  “可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们不应该知道。”
  “甭管了,”哈利马上说——他知道要说真话哈格力就会有麻烦。“我可不是唯一知道的。芙滩和克伦现在也都知道了——玛西姆和卡克罗夫也都见到了龙。”
  塞德里克站起来,手臂上沾满了染了墨迹的羽毛笔、羊皮纸和书本,他那破了的口袋在肩膀上吊着。他又一次盯着哈利,眼中有一种困惑,甚至可说是怀疑的神色。
  “你为什么告诉我?”他问。
  哈利不相信地望着他。哈利肯定要是塞德里克自己看到那龙就一定不会这样问他。哈利可不愿要自己最差的敌人毫无准备地面对那些怪物。
  “这只是,公平,不是吗?”他对塞德里克说,“我们现在都知道了,大家在同一起跑线,对吗?”
  塞德里克还在有一点点怀疑地看着他,突然哈利听到身后一阵熟悉的撞击声。他转过身去,见到魔眼莫迪从附近一间课堂中走出。
  “跟我来,波特?”他咆嗜着说,“迪格瑞,你走吧。”
  哈利有点儿担心地看着莫迪,难道他听到他俩刚才的谈话?
  “嗯——教授,我该去上草药学课——”
  “不必担心,来我办公室吧。”
  哈利只好跟着他,纳闷这次不知什么要降临到自己身上。要是莫迪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龙的事情呢?莫迪会不会去找丹伯多,惩罚哈格力,或干脆把他变成一只雪貂呢?哎,自己要是只雪貂要通过大龙还会容易点呢,哈利闷闷地想着,自己会小个得多,从五十尺高的地方往下看会难发现得多……
  他跟着莫迪进了办公室。莫迪关上了身后的门,转身望着哈利,他的魔法眼睛和另一只正常眼睛都定在哈利身上不动。
  “波特,你刚做了件非常高尚的事。”莫迪静静地说。
  哈利简直不知道如何作答,这完全不是他所预料的反应。
  “坐吧!”莫迪又说。于是哈利坐下,看了看四周。
  他曾在前两任这个办公室的所有者还在时来过这里。罗克哈特教授在的时候,墙上帖着教授自己微笑眨眼的照片。而露平在这儿住的时候,你更有可能碰上些教授新搞到手要在课堂上使用的迷人的黑暗生物。现在又不同了,办公室里所见皆是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哈利推想莫迪该在自己是奥罗的日子里用过这些东西。
  桌上摆着一个又大又有裂缝的、旋转的玻璃陀螺,哈利一眼就认出这是个史尼克,因为他自己也有一个,尽管比莫迪的要小得多。墙角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像是特别弯曲的、金色的电视天线一样东西,它还发出轻微的哼声。墙上正对着哈利的地方挂了一面像是镜子的东西,可是里面却没有房间的影像,有的只是影子般移来移去的几个图像,可是又没有一个是清楚显示的。
  “你喜欢我的黑暗探测器,对吧?”莫迪说,他正仔细地看着哈利。
  “那是什么?”莫迪指着曲折的金色天线问。
  “秘密感应器。在探测到谎言和隐藏真相时就会颤动,当然在这儿毫无用处,有太多干扰了——每个方向都有学生在对为什么没完成作业而撒谎。所以从我来到这儿起就一直在嗡嗡叫。我也不得不关掉我的史尼克,因为它不停地在发出鸣声。它太敏感了,方圆一里以内的信号都接收得到。当然,它可以接收的东西不止是孩子们的小事。”他用那吼叫一样的声音补充道。
  “那这镜子又是干嘛的?”
  “喔,那是我的敌人显示镜。看到他们在附近埋伏潜行吗?除非我在镜中见到他们的眼白部分,否则我是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
  不过到那时我可得打开皮箱了!“
  他发出一阵短促刺耳的笑声,一边指着窗下面的一个大皮箱。
  那皮箱有一排七个钥匙孔。哈利寻思里面会有些什么,直到莫迪的问题把他迅即拉回到现实。
  “那么,你是发现了龙喔?”
  哈利犹豫着。他一直为这个担心——他没告诉塞德里克,更不打算告诉莫迪——哈格力打破了约定。
  “没什么,”莫迪说,他坐下来,伸出他的木腿,呻吟了一声。
  “作弊是三巫士比赛的一个传统部分,向来如此。”
  “我没有作弊,”哈利严厉地说,“那只是——很意外的情形下我才发现的。”
  莫迪咧嘴笑了。“我并没有怪你,小害羞。我一开始就跟丹伯多说过,他尽可以照自己喜欢的方式保持正大光明,但老卡克罗夫和玛西姆可不会那么崇高。他们会告诉自己的勇士一切。他们只想着赢。他们想打败丹伯多,要证明他不过是个凡人。”
  莫迪又刺耳地笑着,他的魔眼转得飞快,看得哈利很不舒服。
  “那么,你想好了怎样通过龙的法子没?”莫迪问。
  “没有。”哈利答。
  “啊,我可不打算教你。”莫迪粗暴地说,“我不偏心,我不。
  我只打算给你一些好的,概括的建议。第一点就是——运用你的力量。“
  “我什么力量也没有啊。”哈利脱口而出,想要往口却已说完了。
  “不对,”莫迪咆哮着,“我说你有力量你就有,现在想吧,你最擅长什么?”
  哈利努力集中精神。最擅长的?哦,那容易,真的——“快迪斯!”他迟疑地答道:“还有很多——”
  “那就对了,”莫迪说,他死死地盯住哈利,魔法眼一动也不动,“我听说,你是一个棒极了的飞行家?”
  “嗯,对,可……”哈利回瞪着他,“我没获准使用扫帚,我只有魔杖——”
  “我的第二条忠告,”莫迪大声打断他,“是用一个管用的,简单的咒语来帮助你得到你需要的东西。”
  哈利呆呆地看着他,自己需要什么呢?
  “孩子,想想。”莫迪低声说,“把所有的东西放到一起,不难想到的。”
  忽然哈利灵机一动想到了。他最擅于飞行,他得在空中穿过龙的守卫。于是,他需要他的霹雳帚。而为了霹雳帚,他需要——“荷米恩。”哈利轻声说出。十分钟后他冲入三号温房,跑过史伯特教授身边时匆匆道了歉,“荷米恩,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以为我一直在设法做的是什么,哈利?”她小声反问道。越过她正修剪的摇曳着的飞特柏灌木顶端,是她流露出不满的眼光。
  “荷米恩,我得在明天下午以前学会正确地使用召唤术。”
  于是他们开始练习。他们没有吃午饭,径直去了一间空教室,在那儿哈利尽力让房间里的各种物体飞向他。但还有点困难,不够熟练。那些练习的书本和羽毛笔在空中飞到一半往往就失去重心,像石头一般跌落地面。
  “集中注意力,哈利,得集中。”
  “我不是一直在尽量集中吗?”哈利生气地说,“可不知怎的,一头又脏又大的龙不停在我脑海浮现,好吧,再来一次。”
  哈利想逃掉占卜课继续练习,可是荷米恩不想因为不上课而失分,而没有她陪同练习就没有意义。所以哈利不得不花一个多小时听特雷络尼教授在那儿用半节课公告大家现在火星与土星的位置关系意味着七月份出生的人将处于突然、暴力死亡的巨大危险之中。
  “啊,那挺好。”哈利大声说,有点儿发脾气,“死也没什么,只要别弄太久,我可不想活受罪。”
  罗恩看过来一会儿,好像有点忍俊不禁,这么些天来他第一次引起了哈利的注意,可哈利心里对罗恩还是太忿恨了,所以没在意他。剩下的半节课哈利在课桌底下练习用魔杖吸引小物件到周围。
  他成功地让一只苍蝇直直地撞到他手里,可他还是不能完全确定那是否出于他唤物术的威力——还是这头苍蝇太笨了。
  占卜课后哈利逼自己吃了点晚饭,然后和荷米恩回到空课室,沿路穿着隐身袍避开了老师。他们一直练习直到过了午夜,本可以再待久点,可是皮维斯出现了,而且假装以为哈利要让物体飞向自己,皮维斯开始在房间里扔椅子。哈利和荷米恩只得在吵声引来弗尔克之前匆匆离开,又回到格林芬顿普通房,那儿幸亏没人。
  凌晨两点,哈利站在火神旁,周围是成堆东西——书啦,羽毛笔啦,几张翻转的椅子啦,一套旧的哥伯石啦,还有尼维尔的蟾蜍啦。只有到了最后时刻哈利才真正掌握了召唤术的诀窍。
  “那好多了,哈利。”荷米恩看起来挺累,但很满意。
  “好,现在我们明白下次我学不好一个咒语时该怎么办了,”哈利说。他扔回给荷米恩一本魔法字典以便再练习一遍,“用一头龙来危胁我!”他再一次举起魔咒,念着,‘阿西欧字典!“’那本重书咆哮着飞出荷米思的双手,穿过房间,被哈利抓在手中。
  “哈利,我想你真的学会了!”荷米恩高兴地说。
  “但愿明天管用。”哈利说。“霹雳帚到时可比这房里的东西远得多,它会在城堡里,而我会在城堡外面的操场里。”
  “那没关系,”荷米恩坚定地说。“只要你真真正正、全神贯注,就可以唤来。哈利,我们最好回去睡了,你需要睡眠。”
  那晚哈利是那么认真地学习唤物术,以致于把部分盲目的恐慌抛于脑后。然而,在次日早晨,那惊慌又重新卷土而来。校园里的气氛紧张而又刺激。课只上半天,下午所有的学生都有时间去看哈利等人的出场表演——尽管目前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等待的是什么。
  不管周围的人是祝他好运,还是在他经过时不满地发出嘘声“我们会准备好一箱抢救纱布的,波特”,哈利都觉得分外的孤单。
  这紧张感是那么强烈,他怀疑自己在被领去见龙时会不会失去控制,大声的咒骂见到的每一个人。
  时间好似以以前从未有的方式行进,一块块地飞逝,前一分钟他还坐在第一节课魔法历史的课堂里,下一分钟他就是走去吃午餐,再然后(上午是怎么度过的?没见大龙前的最后几小时上哪儿去了?)麦康娜教授正在大会堂里向他匆匆走来。周围很多人都看到了。
  “波特,勇士们现在就要下到操场了,你得为第一项任务作准备。”
  “好的,”哈利答道。他站起身,吃着的猪肉啪的一声掉回碟千里。
  “祝你走运,哈利,”荷米恩再语道,“你会做到的!”
  “对!”哈利说,可他说话的声音却一点也不像平时。
  他和麦康娜教授离开了大会堂。她也显得很不自在,事实上,她看起来和荷米恩一样紧张。她和哈利走下石阶,正要进入那个寒冷的十一月午后的操场时,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现在,不要谎张,”她说,“保持头脑冷静,万一情况失控我们也会有巫师控制局面,主要的是要尽力做到最好你的,没有人会看低你的,你还好吧?”
  “是,”哈利听到自己说,“是的,我还好。”
  她领着他走向龙的藏身之地,沿着森林的边缘,但是当他们接近围墙的树丛时,哈利见到一座新搭起的帐篷,它的人口正对着他们,遮住了龙。
  “你和其他勇士从这里进去,”麦康娜教授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然后等着轮到你时,巴格蒙先生也会在里面,他会告诉你,告诉你程序,祝你好运。”
  “谢谢,”哈利说,声音扁平而又冷淡。她在帐篷入口处离开。
  哈利进了去。维特。克伦显得比平时更傲慢,哈利倒觉得那是他紧张的方式。塞德里克来回地踱步,哈利进去时,塞德里克对他笑了笑,哈利回以一笑,可觉得塞德里克脸上的肌肉十分僵硬,仿佛已忘了该如何作笑容状。
  “哈利!噢,好了!”巴格蒙高兴地说,上下打量着他,“进来进来,就像在自个儿家里一样!”
  巴格蒙站在这群全都脸色发白的勇士中间,有点像是个块头过大的卡通人物。他又穿起了他那旧黄蜂袍。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是时候开始了!”巴格蒙轻快地说“等观众到齐后,我就把这袋子拿到你们面前,”——他举起一个小紫色小丝袋,向他们四个晃了晃——“从袋子里面你们要选出一个模型,那就是你们待会要面对的敌人!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嗯——你们知道,得有花样。并且我还得告诉你们点什么别的。啊,对了,你们的任务是要取得金蛋!”
  哈利瞥了一下旁边。塞德里克点了一次头,表明听懂了巴格蒙的话,然后又开始绕着帐篷踱步;他看起来脸色有点发青。芙璐。
  迪来高和克伦根本就没有反应。可能他们想如果开口的话他们就会不适,那也是哈利的感觉。但他们至少,是自愿这样……
  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到数百次脚步声经过帐篷,那些人兴奋地谈着、笑着、闹着,只有一帐之隔,可是觉得与那群人极为遥远,仿佛他们是另一个生物种类一般。接着——对哈利而言好像只过了一秒——巴格蒙打开了小紫丝袋的袋口。
  “女士优先,”他说,把袋子递到芙璐·迪来高面前。
  她颤抖着手进袋,摸出了一个小巧的,完美的龙的模型——一只威尔士绿龙,它的脖子上围着个号码。于是哈利知道自己猜对了:玛西姆女士早已告诉了她要面对的事物。因为芙璐·迪来高并不吃惊,倒是有种听天由命的神情。
  克伦的反应也不出所料地证明哈利又对了。他抽出的是猩红的中国火龙,有一个号码3在颈上。他眼都没眨,只是盯着地面。
  塞德里克伸手入袋,摸出了一只蓝灰色的瑞典短鼻龙,号码是1.知道只剩下一个4,哈利把手放入丝袋,拿出一只匈牙利号尾龙,不用说号码是4.哈利向下看着它时,它报以伸出的双翅和小小尖牙。
  “好了,你们都有了!”巴格蒙说,“每个人都抽出了要面对的龙,而号码就是指你们要斗龙的顺序,明白吗?现在我会出去,留些时间给你们,我要出去解说一下。迪格瑞先生,你是第一个,听到口哨声时走出帐篷去围墙里面,好吗?现在,哈利,我能和你讲两句话吗?到外边来。”
  “嗯,好的。”哈利呆呆地说,他起身,跟着巴格蒙走出帐篷,走了一小段路来到树林。巴格蒙转身向他,脸上有种父亲般关怀的神色。
  “你觉得好吗,哈利?有什么我能帮你吗?”
  “什么?”哈利说。“我——不,不用了。”
  “想好对策了吗?”巴格蒙又说,像是同谋者一样压低声音。
  “因为我可不介意分享一点小意思,如果你需要的话,你知道。我是说,”巴格蒙接着说,声音压得更低,“你是这里处于下风的人,要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话尽管说。”
  “不用,”哈利,拒绝都快到自己都觉得太没礼貌,“不用了——我——我已决定了要怎么做了,谢谢。”
  “没有人会知道的,哈利。”巴格蒙说,向他眨着眼。
  “不,我自己就行,”哈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停地告诉别人自己可以,难道以前他显出过不行吗?“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我——”
  某处传来了口哨声。
  “天啊,我可得跑了!”巴格蒙慌张地说完,急急忙忙走了。
  哈利走回帐篷,看见塞德里克从里面走出,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青。哈利在他经过时想祝他好远,但是从哈利口中冒出的更像是一阵沙哑的咕噜声。
  哈利回去里面和芙璐和克伦在一起。几秒钟后,他们听到了人群的吼叫声,那表示塞德里克已进入了围墙,正面对面地看着他模型的实物原型。
  情况比哈利所想象过的还要糟糕,光是坐着和听着。群众的尖叫声,欢呼声,喘气声表明塞德里克正施展浑身解数要通过瑞典短鼻龙。克伦还在看地面。芙璐现在像塞德里克先前那样绕着帐篷踱步。而巴格蒙的话使得一切都变得更糟更坏,在哈利的脑海中形成恐怖的画面,他听到吼声:“哦,那儿差了一点就行,就那么一点!”“他这是玩命呀,这一次!”“闪得漂亮——可惜没成功!”
  十五分钟过去了。哈利听到震耳欲聋的响声,那只能意味着:塞德里克已经通过了他的龙,取得了金蛋。
  “很好!”巴格蒙喊道,“现在评委亮分!”
  但是他没喊出分数,哈利假想着评委把分数牌举起,亮给观众看。
  “一位完成了,还有三位!”巴格蒙又喊着,口哨再次响起。
  “迪米高小姐,请!”
  芙珊从头到脚都在发抖。当她昂着头、紧握住魔杖步出帐时哈利感到从未象那一刻一样对她那么有亲切感。只剩他和克伦在帐里的对面,互相躲避着对方的注视。
  同样的程序又开始了。“哦,我觉得那可不一定明智!”他们可以听到巴格蒙快乐地喊叫着,“哦,差一点!现在小心了,天啊,我还以为她会拿到蛋呢!”
  十分钟后,哈利听到人群又一次爆发出掌声,芙略一定也成功了。声音停止了,该是在亮芙珊的分,更多的拍掌,然后,第三次听到了,口哨声。
  “以下要出场的是克伦先生!”巴格蒙喊道,克伦垂着头出去了,只剩哈利独个儿了。
  他比平日更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各部分: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的手指因恐惧而觉得刺痛,而与此同时,他又觉得自己灵魂已出离,好像从很遥远处看着帐篷外的墙,听着人群的喧嚣。
  “非常勇敢!”巴格蒙又在欢呼了。哈利听到中国火龙发出一声恐怖的轰隆响的尖叫,观众都屏住了呼吸。“那可真正显出了他的胆量——而且——太好了,他拿到金蛋了!”
  掌声像打碎玻璃一样打破了寒冬的空气,克伦也完成了——随时都会轮到哈利了。
  他站起来,隐隐发觉双腿好像是用沼泽里的草做的。他在那等着,跟着听到了哨声。他走出帐口,内心的惊慌就像渐强音一样越来越大。现在他正穿越树林,穿过一个围栏上的缺口。
  他所看到的一切仿佛是一个极高色彩度的梦。自从他一踏进这块地方,成百上千张脸孔就从魔法变出的看台上向下望着他。还有那只号角尾龙,在围栏的另一端,蹲下身来看护着她的蛋,她的双翼半张着,她那邪恶的、泛黄的双眼打量着哈利,这只巨大的全身磷片的黑惭蝎,挥打着她的钉状尾巴,在硬地上留下长达一码的孔印。观众席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但不管是否出于友善,哈利已经不知道也不在意了。是时候做他得干的事了。要集中精神,完完全全绝对地贯注于那样物体。
  他举起了魔杖。
  “阿西欧霹雳帚!”他大喊。
  他等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维都在盼望着,祈祷着。要是这法子木奏效,要是那霹雳帚不来……他好像在透过一种发光的透明的屏障,比如一阵热雾,来看身边的一切,而这道屏障使得围栏以及那数百张脸奇怪地在他周围浮游着。
  然后他听到那东西正快速向他身后飞来,他转身看到他的霹雳帚在树林边碰撞而来,呼啸着进入围栏内,在他身旁半空中打住,听候他的差遣。人群更为吵闹了。巴格蒙也在喊着些什么,但哈利的耳朵不再正常工作了,听觉并不重要了。
  他跨腿上帚,从地面一踢,一秒钟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他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风呼呼地吹过发际,观众的脸变成下方极小的肉色钟孔,而那号尾龙缩小到了狗的大小,他意识到自己不仅已升离地面,更已抛离恐惧,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只是另一个快迪斯比赛罢了,仅此而已。另一场快迪斯比赛,而那龙仅是另一支丑陋的敌队罢了。
  他俯望那一窝蛋,认出那金色的一只。金蛋发出与其他银灰色同伴不同的光亮,稳稳地放在龙的前腿之间。“好!”哈利对自己说,“用声东击西策略,我们走。”
  他向下俯冲。号尾龙的脑蛋紧跟不放。他知道那畜牲想干什么,及时抽身而退,一道火焰喷向了他若不闪避就会到达的位置,好险,可哈利不怕,那不比闪避一只鹰难多少。
  “伟大的苏格兰,他能飞呢!”巴格蒙激动大叫,群众尖叫着,喘着气。“你在观看吗,克伦先生?”
  哈利旋转着上升,号尾龙还在紧追不舍,它长长的脖子像麻花一样扭了又扭——如果哈利继续下去,那龙肯定会头晕的——但最好别逗它太久,否则它又会喷火了——哈利在龙口再次张大时陡直下降,但这次他没那么走运——虽然避开了火焰,却撞上了龙尾的鞭打,他闪向左边时,一根长钉擦过他的肩膀,撕裂了他的长袍——他感到了刺痛,听到了人群的尖叫和呻吟,可那伤口好像并不深。现在他绕升到龙的背部,看到了一个机会。
  号尾龙并不想起飞,她太强烈地想保护她的蛋了。尽管她缠绕着,扭曲着身体,展开又合拢双翼,那双令人生惧的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哈利身上,她还是害怕距离她的蛋太远,但他必须说服地走开,否则他就永远没机会靠近那些蛋。关键是要小心行事,慢慢引诱。
  他开始一会儿往这边飞,一会儿往那边飞,保持在龙喷火范围以外,但又能构成足够的威胁使龙眼注视着他。她的头摇来摆去,直直地从瞳孔里盯住哈利,她的尖牙咧露。
  他飞得更高。龙头随之升高,龙颈现在已升到最长,还在摇来摇去,就像一头在法师面前的蛇。
  哈利又升高见英尺,龙发出一阵怒吼。哈利就像一只苍蝇,烦得她要开杀戒,龙尾又开始挥打了,又因为哈利太高了够不着,她向空中喷火,可被—一躲开。
  “来吧,”哈利嘶嘶叫道,在她头上挑逗地闪来避去,“来吧,上来抓我呀,现在你上来呀。”
  终于她站了起来,展开她巨大的黑皮双翅,有一架小型飞机那么宽——哈利俯冲而下。在那龙弄明白他做了什么,在找到他去了哪儿之前,哈利以最快速度冲向地面,飞向现在失去了母龙前爪保
  护的蛋——他松手不再握住霹雷帚——他终于抓住了金蛋——再伴以一阵冲刺,哈利迅速离开。他大叫着飞越看台,那沉重的蛋安安稳稳地在他受伤的臂下,这时就仿佛有人刚把音量打开一样——他第一次,清楚地听到了人群的吵闹声,各种尖叫声喝彩声,就像世界杯赛上的爱尔兰支持者一样响亮不停。
  “看啊!”巴格蒙喊道。“请看!我们最年轻的勇士最快地取到了金蛋!啊,这可要把波特先生的奇怪举动大为降低了!”
  哈利见到龙的看守者冲去安抚号尾龙,还有,在围栏的出口那边,麦康娜教授,莫迪教授还有哈格力都急步上前与他会合,他们全都在招手,脸上的笑容隔了那么远也清晰可见。他又飞回看台,那儿的吵声几乎把他耳膜震穿,他平滑地着陆,心情是数周来最为轻松的,他通过了第一项任务,他活了下来。
  “十分出色,波特!”当哈利跨下霹雳帚时麦康娜教授喊道——这对她来说可是相当之高的评价了。哈利还注意到她的手在发抖,“你得在评委亮分前先去波姆弗雷女士那儿看伤势。就在那边,她已经治好了迪格瑞了。”
  “干得好哇,哈利!”哈格力沙哑着说。“就是干得妙!打败那号角尾龙和别的一切东西,你也知道查理说那母龙可是最难对付——”
  “谢谢,哈格力。”哈利大声说,好让哈格力别再喋喋不休,以致把他给哈利事先见过真龙的事给泄露出来。
  莫迪教授也显得相当满意,他的魔眼快活地转着。
  “干得即简洁又漂亮,波特。”他低吼道。
  “好了,波特,该去急救帐了,快。”麦康娜教授说。
  哈利走出围栏,还在端着,就看到波姆弗雷女士站在另一座帐篷门口,看起来忧心什忡。
  “龙!”她说了一个字,语气很反感,一边拉着哈利入帐。帐内隔成两个小间,透过帆布哈利认出了塞德里克的身影,他好像没受什么重伤,至少还能坐着。波姆弗雷女上检查了他的伤一直不停地愤怒地说:“去年是狂兽,今年是大龙,他们接着还要把什么带进学校呀?你是十分走运了,这只是皮肉伤,可我治疗前还是得清洗一下。”
  她用一些紫色的药水轻拍着伤口,那液体碰到伤口后冒烟还伴有刺痛感,可后来帕弗雷女士用她的魔杖戳了戳哈利的伤口,于是哈利马上觉得全好了。
  “现在,就给我乖乖地坐一分钟——光坐着!然后你才可以离开去听分数。”
  她急急走出这边帐篷,接着哈利听到她走到隔壁间,“现在觉得怎样,迪格瑞?”
  哈利可不想就这么坐着,他体内的肾上腺素还多着呢。他站起来,想出去看看外边怎么样了,可还没等他走到帐篷门口,两个人已急冲进来了——荷米恩,还有紧随其后的罗恩。
  “哈利,你太出色了!”荷米恩尖叫着说。她脸上有指甲的印子,因为她害怕时紧紧地捂住脸。“你太令人惊讶了,真的!”
  可哈利只看着罗恩,罗恩脸色苍白,像是看鬼一样看着哈利。
  “哈利,”他十分严肃地说,“无论谁把你的名字放入高脚杯中——我——我想他们是想让你参赛!”
  过去几周的事好像从未发生过——好像哈利现在是第一次见到罗恩,就在他被选为勇士之后。
  “你赶上来了,是吧?”哈利冷冷地说,“花了你够长时间的。”
  荷米恩在他俩中间紧张地站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罗恩欲言又止。哈利知道他想要道歉,而突然间,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听。
  “没事的,”哈利说,拦住了罗恩要说的话。“算了吧。”
  “不,”罗恩说,“我早就该——”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哈利说。
  罗恩神经质地笑笑,哈利也回以一笑。
  荷米恩眼泪都流出来了。
  “有什么值得哭的!”哈利困惑地对她说。
  “你们两个可真傻!”荷米恩喊道,跺着脚,眼泪啪啪直往下掉。然后,在两个男孩中的任何一个可止阻止她前,荷米恩分别拥抱了他们后就跑开了,绝对是号啕大哭。
  “在喊了,”罗恩说,摇着脑袋。“快走,哈利,他们要亮你的分数了。”
  拾起金蛋和霹雳帚,哈利觉得自己开心极了,绝对是一个小时前想象不到的高兴,他弯腰出帐快速离开,罗恩就在他旁边,两人边疾走边谈。
  “你是最好的,你知道吗,毫无疑问。塞德里克干得极为古怪,他把场上的一块石头变形,变成了一只狗。想让那龙攻击那狗而不攻击他。嗯,那变形术还真不赖,也有点行得通,因为他还是拿到蛋了,但也烧伤了身子——那龙半途中改变主意决定攻击他而放弃那条狗,塞德里克勉强躲开了保命。而那个叫芙璐的女孩也试图用这种法术,我看她是想让那龙走神发呆——嗯,那也可说是奏效了,那龙昏沉沉的,然后它打起了鼾,接着一束火焰激射而出,女孩的裙子着了火——她得用魔杖变出水来救火。还有克伦——你可能不信,可他压根儿没想过要飞!他用一种法术正正击中了龙眼珠子。只不过,那龙痛得到处践踏时打碎了半数的蛋——他们要为这扣他的分,因为他是不该损伤到蛋的。”
  罗恩和哈利到达围栏边时罗恩深吸一口气。现在号角尾龙已被领走,哈利可以看见五位评委坐在那里——在另一端端坐在金布垂吊着的高椅中。
  “每个人都是十分制,”罗恩说,而哈利斜瞥了场中一眼,见到了第一位评委——玛西姆夫人——在空中举起她的魔杖。一段长长的,银色丝带状物体喷射而出,在空中扭成一个8字。
  “不赖!”罗恩说,观众也在鼓掌。“我看她从你的肩伤扣了点分。”
  克劳斯先生接着亮分,把一个数字9射入空中。
  “形势看好!”罗恩叫着,重重地拍着哈利的背部。
  下来的,是丹伯多,他也同样给了9分。人群的喝彩声高于以往任何时候。
  露得。巴格蒙了——10分。
  “10分?”哈利不敢相信。“可是,我受伤了耶,他在玩什么呀?”
  “哈利,别抱怨了!”罗恩兴奋地大叫。
  现在卡克罗夫举起了魔杖。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也同样射出了一个数字——4.“什么?”罗恩愤怒地大叫。“只有4分,你这个偏心贱格的人渣,你可给了克伦10分!”
  可哈利一点也不在乎,哪怕卡克罗夫给他零分他也不在乎,罗恩为他而感到的愤慨本身就值100分了。当然他没告诉罗恩这点,可当他转身离开围栏时他的心情轻松无比。而且不仅仅是罗恩,也不仅是格林芬顿刚才在人群中为他加油。那种场合下,当大家意识到他所面对的困难时,大部分的学生都站在他这边,塞德里克也帮他,他不再介意史林德林了、他现在可以挺住他们任何的攻击了。
  “哈利!你们两个,你和克伦,打了平手!”查理。威斯里在他俩离开动身回校时急忙走上前去对他们说。“听着,我可得跑了,我得去送走玛姆和猫头鹰,我发过警要告诉她发生的一切——那太不可思议了!哦对了——他们让我告诉你再多等几分钟。巴格蒙想和你说几句话,回勇士帐里谈。”
  罗恩说他可以等一下,于是哈利又折回到帐内,现在这帐可显得大不一样了:充满友好、欢迎的气氛。他回想起闪避那龙时的感受,再对比未出帐前那漫长的等待,根本就是天壤之别。那等待实在是说不出的糟糕。
  芙璐,塞德里克和克伦全都来了。
  塞德里克的半边脸上敷着厚厚一层桔子糊,想必是用来治他的伤口的。他见到哈利时咧嘴笑笑。“好样的,哈利。”
  “你也是。”哈利也笑了。
  “你们都干得很好!”露得。巴格蒙说着进了帐,看起来快活得就像他自己越过了一条龙。“现在简短讲两句。你们在第二项任务前有一段很长又很好的休息,它将在二月二十五号的早上九点半进行——可这段时间我们也是有东西考考你们脑袋瓜子的!你们要是看看手中的金蛋,就会看到它们裂开了,见到里面的铁链了吗?你们得破解蛋内的暗示——因为暗示将告诉你们第二项任务是什么,并帮助你们去作准备!都清楚了吗?确定吗?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哈利离开帐篷,又和罗恩在一起。他们开始往回绕着树林边走边热烈地讨论著。哈利想再细致地听别的勇士是怎么完成任务的。
  然后,正当他们绕过哈利第一次听见龙吟时藏身的树丛处时,一个女巫从他俩身后蹦出。
  原来是理特。史姬特。她今天穿的是暗绿色袍子。
  “祝贺你,哈利!”她向哈利微笑着说。“你能和我说上几句吗?
  你面对大龙的感觉是怎样的?你现在对评分的公正程度又感觉如何呢?“
  “好吧,可以和你谈一个词。”哈利野蛮地说,“再见。”
  于是他和罗恩并肩走回城堡。
第二一章 佣人小精灵的解放运动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那个晚上起身到奥里路去找皮威军,因为这样哈利就可以给西里斯寄信,告诉他已经毫发未伤地击败了那条龙。在路上,哈利告诉罗恩每一件西里斯告诉他的有关卡克罗夫的事情。罗恩起初听到说卡克罗夫曾经是个食尸者时报震惊,但是当他们走进奥里路时,他还是说他们早就该怀疑他了。
  “很震惊吧?”他说,“你还记得那次在火车上,马尔夫说他爸爸和卡克罗夫是朋友吗?现在我们知道他们是在哪儿认识的了。他们很可能在那场世界杯赛上,戴着面具一起玩过呢。告诉你一件事哦,哈利,如果是卡克罗夫把你的名字写在名单上,他现在会感到自己很蠢,是吧?那没起作用,不是吗?你只是被划伤一下!过来——我帮你弄。”
  皮威军一想到寄信就有点兴奋过头,他在哈利头上飞呀飞,叫个不停,罗恩一把抓住他,按住他,让哈利把信系在他的脚上。
  “没有比这更危险的任务了,是吧?”罗恩边说边把皮威军送到窗口。“你知道吗?我认为你能赢这场比赛,哈利,我是认真的。”
  哈利知道罗恩这样说只是为了补偿他前几个星期的行为,但他仍然很感激。荷米恩却斜靠在墙上,交叉着双手,皱着眉头看罗恩。
  “哈利在完成比赛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认真地说,“如果那只是第一个任务,那么我讨厌去想第二个。”
  “只是刚开始,是吧?”罗恩说,“你和特雷络尼教授该找个时间聚一聚。”
  他把皮威军扔到窗外,它落下了十二英尺后又重新飞起。系在他脚上的信比平常重了很多——因为哈利迫不及待地要跟西里斯详细讲述他是怎么转弯、盘旋及怎样巧妙地避开号尾龙的。
  他们看着皮威军消失在黑暗中,这时罗恩说:“好了,我们到楼下去参加你的惊喜派对吧,哈利——弗来德和乔治本该去厨房偷点东西来吃的。”
  果然,当他们进入格林芬顿的公共休息室时,满屋子又一次爆发出欢呼声和叫喊声。屋里到处是如山般高的蛋糕,装有南瓜酱的瓶子和黄油啤酒。李·乔丹已经点燃了菲利布斯特博士的无热的烟花,所以空气中密密麻麻的星光火花相竞争辉。托马斯主任擅长画画,这时他已举起了醒目的新旗帜,上面是大部分画的哈利坐着他的火箭在号尾龙头上盘旋上升,还有一两面是画着塞德里克的头看火了。
  哈利尽情地吃着,他几乎忘了什么是饥饿。然后和罗恩和荷米恩一起坐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幸福:有罗恩在他身边,他已经完成了第一次任务,而且三个月内他不会有第二次任务了。
  “布林米,这个很重呢。”李·乔丹说。他举着一个金色的蛋,又拿在手里掂量着,这蛋是哈利留在桌子上的。“打开它,哈利,开吧!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
  “他应该自己找出线索,”荷米恩很快回答。“那是比赛规则……”
  “我应该自己想出如何一个人击败那条龙。”哈利咕哝着,只有荷米恩听见,所以她很内疚似的笑着。
  “是啊,开吧,哈利,开吧!”有几个人也附和着。
  李把蛋递给哈利,哈利把手指甲插到槽线里,然后沿着槽线划了一圈,之后把它扒开。
  蛋里什么也没有,空的,完全空的——但在哈利打开的那一刻,有一种最可怕的声音,一种大声而且尖锐的哭号声充斥着整个房间。这使哈利想起他曾经听说过的那个无头脑尼克在忌日派对上的鬼魂交响乐团,他们经常演奏一些音乐名篇。
  “合上它!”弗来德吼叫着,双手捂着耳朵。
  “那是什么?”谢默斯说。他两眼盯着那蛋,这时哈利又把它“砰”一声合上了。“听起来像一个女鬼……那可能是你下一个要征服的目标了,哈利!”
  “好像有人在受折磨!”尼维尔说。他脸色已变得苍白,剥好的香肠都滚到地上去了,“你将不得不和克鲁希尔特斯符咒战斗!?”
  “别傻了,那是非法的。”乔治说。“他们不会用克鲁布尔特斯诅咒的。我倒觉得那听起来像伯希在唱歌……或许你可以在他洗澡的时候偷袭他一下啊,哈利。”
  “要一个果酱馅饼吗,荷米恩?”弗来德说。
  荷米恩很怀疑似的看着弗来德递给她的盒子,弗来德则在那里露齿而笑。
  “好了,看着我,”他说,“我没碰过他们哦,你们看清楚了,这是乳蛋糕奶油——”
  尼维尔刚咬了一口奶油,呛了起来,不得不把奶油一口吐出来。
  弗来德笑了。“尼维尔,那只是我的一个小玩笑而已嘛……”
  荷米恩拿了一块果酱馅饼,接着说:“这些都是从厨房拿的吧,弗来德?”
  “是的,”弗来德对他笑着说。接着又怪腔怪调地用高音调模仿一只佣人小精灵:“我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先生,任何事情!”
  “他们真的很有用……如果我说我饿得很,他们都给我拿来一只烤牛。”
  “你是怎么进去到那里的?”荷米恩很随便地问道。
  “很容易嘛,”弗来德说道,“密封的门后面有一幅画着一碗水果的画。你只要挠那颗梨,它就会咯咯笑,然后——”他停下了,疑惑地看着她,“怎么啦?”
  “没什么。”荷米恩很快答道。
  “现在去把佣人小精灵们带出来举行罢工吧,怎么样?”乔治说,“不要再搞什么宣传单的了,想办法让他们加入这场示威运动中吧?”
  几个人大声笑了起来,荷米恩则什么也没说。
  “你别总是惹他们生气,你应该告诉他们说他们会拿到衣服和工资的!”弗来德警告似地说。“你应该劝他们做饭!”
  这时,尼维尔变成了一只大金丝雀。
  “哦,太抱歉了,尼维尔!”弗来德叫着,边笑着,“我忘了——乳蛋糕奶油被我们施法了。”
  不一会,尼维尔就蜕变了,当他的羽毛脱落时,他又恢复原样了,他还跟着别人一起笑呢。
  “金丝雀奶油!”弗来德对着这群激动的人喊着,“乔治和我发明的——每个七个镰刀币,成交!”
  当哈利和罗恩、尼维尔、谢默斯和迪恩走到宿舍时,已是接近凌晨一点了。在把四张海报的床帘拉上之前,哈利把他的匈牙利号尾龙的小模型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那东西打着呵欠,蜷缩着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真的,哈利想,当他把窗帘拉上时,哈利想到……他们是对的,真的,那些龙……
  十二月刚开始,初冬就把风和露送到了霍格瓦彻。城堡冬天一直都很通风。哈利每次在湖上经过丹姆斯安的船时,看到船在海风中上下颠簸,黑色的帆朝天鼓起,就感到非常惬意。他想,比尔贝顿的住所也应该很冷吧,他注意到哈格力,正在把玛西姆夫人家的马喂得肥肥的,因为有他们喜爱喝的单麦芽威士忌。从马房一角的食槽上浮出的气味就足以使整班在上魔幻生灵保护这门课的人头晕目眩。这当然不好,因为他们照顾的可怕的史库斯需要他们的智慧。
  “我不清楚他们是否冬眠。”哈格力正在风很大的南瓜地里教学生们下一课。理特史姬特斜靠在哈格力的花园里的篱笆上,观察着这一片混乱。今天,她穿着一件较厚的紫红色大衣,衣领是毛制,紫色的,肩上还挂着一个鳄鱼皮手提包。
  在史库斯把哈利和罗恩逼到走投无路时,哈格力跳到了史库斯上头,把它压倒,这时,一阵阵火焰从它口里喷了出来,把附近的南瓜苗都烧焦了。
  “你是谁?”哈格力问。“我是理特。史姬特,《先知日报》的记者。”理特答道,微笑地看着他,她的金牙闪烁着金光。
  “丹伯多说你被学校开除了,是吧?”哈格力边说边皱着眉头,把已被制服了的史库斯拽给他的同伴。
  理特像是没听见哈格力说话似的。
  “这些奇形怪物叫什么?”她问,笑得更灿烂了。
  “尾巴会发火的史库斯。”哈格力咕哝着。
  “真的?”里特问,显然是真的很感兴趣。“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呢……他们从哪来的呀?”
  哈利此时注意到哈格力鬓须下面所泛出的阵阵脸红,他的心沉了,哈格力到底是怎样弄到这些史库斯的?
  荷米恩好像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似的,这时,她马上答道:“他们很有趣,是吧?哈利,你说是不是?”
  “什么?哦,是,是……哎哟……很有趣。”哈利叫了起来,因为她踩到他的脚了。
  “啊,你在这里啊,哈利!”理特。史姬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所以,你喜欢魔幻生灵的保护这门课?你最喜欢的课之一?”
  “是的。”哈利很坚定地说。哈格力看着他笑了。
  “嗯,很有趣,”理特说,“真的很有趣,教很久了?”她对哈格力补充道。哈利注意到她的眼睛向每个人都扫视了一下,迪恩(一边脸上有一处很重的刀痕),莱文德(长袍被严重烫焦了),西摩斯(在那里护理着他那烫伤的手指),然后再扫向茅屋的窗子,那里有很多学生站着,鼻子紧贴在玻璃窗上,想把海滨看得更清楚些。
  “这是我在这里的第二年。”哈格力说。
  “嗯,有意思……我想你是不喜欢被访问的吧?但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你在接触魔幻生灵过程中的体验吗?我想你是知道的吧,《先知日报》上每个星期三都开一个动物专栏,我们让这群,呃——尾巴呼呼响的史库斯上报吧。”
  “是尾巴发光的史库斯,”哈格力急切地纠正道。“呃——对吧?”
  哈利对此感到很不舒服,但是理特。史姬特在场,他又没办法向哈格力表达。所以哈格力和理特在商量着哪个星期找个时间在三扫帚那里会面进行一次访谈时,也只有默默地站在那里忍受着。不一会儿,城堡的钟声响了,表明了又一节课的结束。
  “好了,再见了,哈利!”理特。史姬特看到他和罗恩、荷米恩起身要离开时,高兴地跟他道别。“星期五晚上再见了,哈格力!”
  “她会扭曲他说的每件事的。”哈利低声说。
  “只要他不非法进口那些史库斯或其它的什么就行了。”荷米恩绝望地说,他们望着对方——要是换成哈格力,他也会这样做的。
  “哈格力以前老闯祸,可丹伯多从没解雇过她,”罗恩安慰似地说,“最糟的是,哈格力得除掉那些史库斯。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严重了,我本意是好的。”
  哈利和荷米恩都笑了,但因此而感到更欢快些,起身去吃午餐了。
  现在哈利和罗恩重归于好了。事情就又变得好玩了。他们那天玩双面预知玩得很开心,并且还在一起画星图啊,写预言啊。特雷络尼教授,原来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预言自己的死亡时还很开心,但当她解释柏拉图扰乱日常生活的不同方式时,哈利和罗恩窃笑不已,她一下子被激怒了。
  “我在想,”她说,又小声又神秘地说,为的是掩饰刚才的怒气,“如果我们中有些人,”——她意味深长地盯着哈利看,“在我昨天晚上的水晶占卜过程中看到了我所看到的东西,他们就不会那么轻浮了。昨天我正在这里,专心地干着手中的针线活的时候,一种强烈的地想要请教一下这水晶的欲念占据了我。我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了,但我还是站了起来,注视着水晶……你们猜一下我看到的是什么?”
  “一只很丑的戴着一副巨型眼镜的蝙蝠?”罗恩低声说。
  哈利忍俊不禁。
  “我想可能是死神。”
  帕维提和莱文德听了吓得双手捂住嘴巴。
  “是的,”特雷络尼教授说,郑重地点了点头。“它来了,越来越近,就像一只兀鹰盘旋在半空中,向着城堡,越来越近……”
  她死死地盯着哈利,因为哈利正毫无遮掩地打着呵欠呢。
  “真是的,她都不知讲了几十次了,”当他们走出特雷络尼教授的房间、在楼梯间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哈利感叹道。“如果她每次说我快死了,我就死了的话,那我将成了医学上的奇迹。”
  “你本该是一个浓缩的鬼魂嘛,”罗恩咯咯地笑着说。当迎面经过布莱第。巴罗恩时,他的大眼睛很邪恶地瞪着他们。“至少我们没有作业。我希望维克特教授会布置很多作业给荷米恩,我喜欢没事干的时候看着她……”
  后来他们去找荷米恩的时候,她不在吃饭,也不在图书馆,在图书馆里的只有维特。克伦。罗恩在书架后转了一会,观察着克伦,和哈利一起窃窃私语,他该不该去要一个铅笔——但当罗恩注意到有六七个女孩藏在隔壁那排书后面,讨论著同一件事时,他顿时对这个想法失去了兴趣。
  他俩走回了格利劳顿塔,罗恩说,“不知她去了哪里?”
  “别……别走。”这时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说明荷米恩已经到了。
  “哈利!”她快速跑到他身边停下喘息着说,“哈利,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喔,最精彩的事呢——拜托啦——”
  她抓住哈利的手臂,而且开始设法把他拖着走。
  “什么事呀!”哈利说。
  “到了那儿我会告诉你的——喂,快点,快点嘛——”
  “好吧,”哈利说着,跟荷米恩起身跑出了走廊,罗恩赶紧跟上。
  “荷米恩,我们这是去哪呀?”荷米恩带他们走下了六层楼后,哈利问道。现在他们已走下了大理石楼梯进入到八门大厅。
  “你会知道的,你一分钟后就会知道的!”荷米恩激动地说着。
  到了楼梯下面,她就向左拐,跟着就快步走向那天晚上塞德里克。
  迪格瑞走过的那扇门。
  在高脚杯火种反复念叨着哈刮的名字之后,哈利就从没到过这里。他和罗恩跟着荷米恩走过了一段石头砌成的楼梯,跟着是一条宽大的石头走廊。火把照得这里一片光亮,还用一些看起来令人很愉快的画装饰着,这些画大多是关于食物的。
  “喂,停一下……”哈利不紧不慢地说,这时已到了走廊中间了。“等一下,荷米恩……”
  “什么事?”她转身看着他,满脸期待的样子。
  “我知道这幅画是什么意思。”哈利说。
  他轻轻碰了碰罗恩,指着荷米恩身后的那幅画。画面上是一个巨大的银制的水果托盘。
  “荷米恩!”罗恩叫着,“你又想把我们骗到呕吐物那里!”
  “不,不,我没有!”她匆忙解释道。“而且那也不是呕吐物啊,罗恩——”
  “你已经帮他们改些名字了?”罗恩说,皱着眉头看她。“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佣人小精灵的解放运动?我不会干预厨房的事情,我不会让他们停止工作的,我不会那样做的——”
  “我没叫你那样做呀!”荷米恩不耐烦地说着。“我刚才才到这里的,跟他们每个人都说过话了,接着我发现——哎,来吧,哈利,我要带你看些东西!”
  她又一次抓住哈利的手臂,把他拉到那幅巨大的水果托盘前面,伸出她的食指,挠了一下那颗巨大的绿色梨。那梨开始蠕动了,还发出咯咯笑声,突然间就变成了一扇大门上的绿色把手。荷米恩抓住它,拧了一下,推开门,从后面把哈利用力推进去。
  哈利很快瞥了一眼这个房间。很大,天花板又很高,好像上面有一个会议厅似的,还有一堆堆如山高、闪闪发光的铜罐和平底锅堆积在石墙周围,另一边有一个很大的砖砌成的壁炉。这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房间中间向他飞过来,发出嘎吱声,“哈利·波特,先生!哈利·波特,先生!”
  这时,一阵风刮过来,嘎吱小精灵摔在了他的脸部上,紧紧地抱着他,他想他的肋骨都会断掉。
  “多——多比?”哈利喘着气问。
  “是,我是多比,先生!”他肚脐周围发出了这种长而尖锐的声音。“多比一直就很想很再见到哈利·波特,先生,哈利·波特来看我了。”
  多比放开手,后退了几步,微笑着打量哈利,他的绿色的网球形的大眼睛溢着幸福的泪水。多比看上去和哈利记忆中的几乎一模一样:铜笔形状的鼻子,编幅形的耳朵,长长的手指和脚——除了衣服大大地改变了之外。
  多比为马尔夫工作的时候,一直就穿着那件肮脏的枕头套。现在,他打扮得比世界杯赛上的巫师还奇怪。他把茶壶罩当成帽子,戴在头上,还别了几个明亮的徽章在上面,一条有马蹄铁图案的领带挂在光着的胸前,还穿着小孩子踢足球时穿的短裤以及不成对的袜子。哈利看到其中一只是黑色的,那是他从自己脚上脱下来、哄骗马尔夫先生把它拿给多比的,而且多比因此获得了自由。另一只,是底色粉红有桔黄色条纹的。
  “多比,你来这干什么?”哈利惊奇地说。
  “多比已经在霍格瓦彻工作了,先生!”多比兴奋地用尖锐的声音说,“丹伯多教授给了多比和温奇工作呢,先生!”哈利说:“她也在这里?”
  “是啊,先生,是的!”多比说着,抓起哈利的手,把他拉到厨房,经过两排有着四条长腿而且是木制的桌子时,哈利留意了那些桌子,确实是上面大会厅里四个房间里的桌子。现在,桌面上没有食物,因为晚宴刚刚结束。他想,一小时以前,桌上肯定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色,而且还通过天花板送到了上面的同伴那里。
  至少有一百只小精灵围在厨房里,当多比领着哈利经过他们身边时,精灵们有的微笑、有的鞠躬,还有的向哈利和多比行屈膝礼。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工作服,茶具拭布上印着霍格瓦彻饰章,系的像温奇系的一样,像一件官服。
  多比在砖块砌成的壁炉前面停下了,然后指着那里说。
  “温奇,先生!”
  温奇正在炉火旁边一只桶上。和多比不一样的是,她没有老是搜寻衣服。她穿着一件上衣,和一条很干净的小裙子,戴着一项与之相衬的蓝帽子,那帽子因为她的大耳朵而穿了几个洞。但是,多比的奇装异服都很干净,而且保管得很好,所以看起来很新。而温奇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衣服。她的上衣从上到下都是汤的污迹,裙子上还有一处焦痕。
  “你好,温奇。”哈利说。
  温奇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接着就哭了起来,眼泪从她的棕色的大眼睛里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胸前,就像那次在快迪斯世界杯比赛时一样。
  “噢,天啊!”荷米恩和罗恩已经跟着哈利和多比来到了厨房里面,荷米恩说:“温奇,别哭,拜托啦,别哭了……”
  但温奇哭得更凶了。多比却对哈利笑着。
  “哈利·波特想要一杯茶吗?”他大声又尖声说道,声音掩过了温奇的啜泣声。
  “嗯——好吧!”哈利说。
  很快地,大约有六个小精灵快步走到哈利后面,为哈利,罗恩和荷米恩送来了个装着很多茶壶、杯子以及一瓶牛奶罐和一大盘饼干的很大的银色盘子。
  “真是一流服务啊!”罗恩用很满意的语气说。荷米恩对他皱着眉头,但小精灵们都看起来挺高兴的,他们深深鞠躬后就退下了。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多比?”当多比送来茶水的时候,哈利问道。
  “才一个星期,哈利被特先生!”多比高兴地说。“多比是来看望丹伯多教授的,先生。你想一下,先生,一个佣人小精灵被开除后要找到一份新工作是很难的,先生,真的很难的——”
  这时,温奇哭得更凶了。她的鼻涕流到她胸前了,而她根本就没能阻止。
  “多比已经周游全国两年了,先生,到处找工作呀!”多比尖声说道。“先生,因为多比现在就想要工钱!但是多比还没有找到工作呢!”
  小精灵们都围到了厨房,看着多比,听得津津有味,但听到这里,个个都看到别处去了,好像多比说了什么粗俗的或令人难堪的话。
  荷米恩却说,“你这样做很对,多比!”
  “谢谢,小姐!”多比说,露着牙齿对着她笑了笑。“但是很多巫师都不想要想得到工钱的小精灵的,小姐。”“那不是一个佣人小精灵的实质。”精灵们说。他们还当着多比的面呼地一声关了门呢!
  “多比喜欢工作,但他也想穿衣服,想有工钱呀,哈利·波特……”
  多比不断地说!霍格瓦彻的佣人小精灵们都从多比旁边挤过去,想离他远点,好像他有传染病似的。温奇却仍呆在原处不动。但是,她的哭声好像有了提高了。
  “然后,哈利·波特就去看望温奇,发现她也已经获得自由了,先生!”多比高兴地说。
  听到这里,温奇扑倒在地上,脸朝下,贴着铺着石头的地板,还用她的小拳头捶地板,显然是因为痛苦而尖叫着。荷米恩赶紧跪在旁边,尽力想去安慰她,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她说了跟没说时没什么两样。
  多比继续讲他的故事,几乎是用尖叫声喊着,试图掩盖过温奇的尖叫声。“后来多比想到了一个主意,哈利·波特先生!为什么多比和温奇不一起找工作呢?但哪里有需要两人做的工作呢?多比想着。后来他想到了,先生!霍格瓦彻!所以多比和温奇就来拜访了丹伯多教授,先生!然后丹伯多教授就雇用了我们!”
  多比高兴地笑着,眼睛里又闪烁着幸福的泪花。
  “丹伯多教授说,先生,如果多比想拿工钱的话,他会付钱给多比!所以多比现在是一只自由的小精灵了,先生,而且多比还可以每个星期得到币,每个月还有一天假呢!”
  “那并不是很多呀!”荷米恩很愤怒地喊道,声音盖过了温奇的尖叫声和拳头捶地板的声音。
  “丹伯多教授付给多比每星期十币,还有周末休息呢,”多比说,突然颤了一下,好像这么多空闲和这么多的报酬反倒让人觉得害怕似的,“但是多比让他降低工作,小姐……多比喜欢自由,小姐,但他也不喜欢太多自由,小姐,他喜欢工作得更出色。”
  “丹伯多教授付给你多少钱呀,温奇?”荷米恩很轻声地问。
  如果她认为这样可以让温奇高兴起来的话,那么她就完全错了。温奇并没有停止哭泣,而且,当她坐起来时,她用那双很大的棕色的眼睛瞪着荷米恩,突然间变得很生气。
  “温奇是一只失宠的小精灵,而且温奇还没有得到报酬呢?”她尖声叫着。“温奇还不至于这么落魄吧!温奇正是因为被释放而感到羞耻!”多比说。
  “羞耻?”荷米恩感到莫明其妙,“哎——温奇,别这样啦!是克劳斯先生该感到羞耻,不是你!你并没做错事啊!是他对你太刻薄了——”
  然而,听到这番话,温奇却用手把耳朵压下来。这样,她就听不见荷米恩说话了,她还尖叫着,“你不能侮辱我的主人,小姐!
  你不能侮辱克劳斯先生!克劳斯先生是一个很好的巫师,小姐!克劳斯先生解雇坏温奇是对的!“
  “温奇还不能很快适应过来,哈利·波特,”多比很机密地尖声说。“温奇忘了她不再受克劳斯先生的约束的事了,她现在可以自由地说出心里话了,但她不会这么做。”
  “那么就是说,佣人小精灵不能自由地说关于他们主人的话了?”哈利问道。
  “噢,不,不,先生。”多比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说:“这一点就是佣人小精灵所受的束缚了,先生。我们为她们保守秘密而且不能乱说话,先生,我们维护了整个家族的荣誉,从不讲他们坏话——但丹伯多教授告诉多比说,他并不坚持一定要他这样做。丹伯多教授说我们可以自由地——”
  多比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他招手示意哈利走近一点。哈利俯下身子。
  多比在他旁边耳语,“他说如果我们喜欢的话,先生!我们可以自由地叫他——呃,——叫他愚蠢的老头或疯老头子。”
  多比受惊吓似的傻笑着。
  “但是多比并不想这样做,哈利·波特,”他又恢复正常了,还甩了甩头,让他的耳朵拍起来。“多比很喜欢丹伯多教授,先生,所以为能帮他保守秘密而感到骄傲。”
  “但你现在能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马尔夫一家人了吧?”哈利问他,露齿而笑。
  多比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害怕的神情。
  “多比能——多比当然能啦,”他很不确定似的说。挺了挺他的小肩膀,“多比可以告诉哈利·波特,他的老主人是——是,很坏的阴险的巫师!”
  多比被自己的勇气吓呆了,站在那里全身都颤抖了好一会,然后,他冲到最近的那张桌子旁边,开始用头重重地去向桌子,很大力地尖声叫着,“坏多比!坏多比!”
  哈利抓着多比后面的带子,把他从桌子那里拉开来。
  “谢谢,哈利·波特,谢谢。”多比喘息着说,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需要练习一下,习惯一下。”哈利说。
  “习惯!”温奇很恼火地尖声说,“你应该为你自己感到羞耻,多比,那样说你的主人!”
  “他们不再是我的主人了,温奇!”多比反抗似的纠正道。“多比已经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了!”
  “哦,你真是一个坏精灵啊,多比!”温奇嘟囔着,眼泪又一次顺着脸颊滚下来。“我可怜的克劳斯先生,他现在没有了温奇在身边,不知道正在做什么呢?他需要我!他需要我的帮助!我要用我的生命来照顾克劳斯全家,我妈妈以前就是那样做的,我外婆也是那样做的……哦,他们如果知道温奇被释放了会怎么想呢?哎,羞耻啊!羞耻!”她又把脸埋进了裙子里,然后大喊大叫着。
  “温奇,”荷米恩很坚定地说,“我很肯定地跟你说,克劳斯先生没有你,现在仍过得很好。我们已经去看过他了,你知不知道”你看过了我的主人?“温奇喘息着问,又一次抬起了她那满是泪痕的脸,对着荷米恩咯咯地笑,”你在霍格瓦彻看过他了?“
  “是的,”荷米恩说,“他和巴格蒙都是三巫师争霸赛里的裁判。”
  “巴格蒙先生也来了?”温奇尖声问,使哈利感到惊奇的是,温奇又不高兴了。“巴格蒙先生是个坏巫师!是个坏透了的巫师!我的主人不会喜欢他的。懊,不,根本不可能的!”
  “巴格蒙——很坏?”哈利说。
  “嗯,是的,”温奇说,使劲点头。“我的主人告诉过温奇一些事情的!不过,温奇不会说的……温奇——温奇会为主人保守秘密的……”
  她又哭了,埋在裙子里呜咽着,“可怜的主人,可怜的主人呀,再没有温奇在身边帮他了!”
  他们再也没能从温奇那里听到更理智的话了,就让她哭着,继续喝他们的茶,听多比高兴地讲他作为一只自由小精灵的生活,还有他的工资设想。
  “多比接下来想买一件长背心,哈利·波特!”他高兴地说,批判他光着的胸膛。
  “告诉你,多比,”罗恩说,好像喜欢上了这只小精灵,“我给你这个圣诞节我妈妈给我的那件吧,她经常会织给我的。你喜欢茶色的吧?”
  多比高兴极了。
  “我们把它缩小点,才会适合你穿,”罗恩告诉他,“但是不衬你那顶茶壶罩帽子哦。”
  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很多小精灵挤向他们,拿了很多小吃给他们让他们拿到楼上吃。荷米恩拒绝了,脸上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因为她想到小精灵们对他们又是鞠躬,又是行屈膝礼的,就很难受。
  但,哈利和罗恩的口袋里却装满了奶油蛋糕和馅饼。
  “太谢谢你们了!”哈利对簇拥着到门口道晚安的小精灵们说。
  “再见了,多比!”
  “哈利·波特……多比能去看你吗?”多比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当然能啦!”哈利答道,多比高兴地笑了。
  “你知道什么?”他们走出厨房,来到了通向入口大厅的楼梯上时,罗恩问,“这些年来,弗来德和乔治确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像,他们从厨房里偷食物——唉,不是很难,是吧?他们都很不得把他们派送掉呢!”
  “我想这就是能发生在那些小精灵身上最好的事情了,你知道的,”走回到大理石楼梯那里的时候,荷米恩说,“我想其它小精灵见多比来这里工作这么幸福,这么自由,慢慢地,他们也会想这样的!”
  “希望他们不要向温奇看齐。”哈利说。
  “哦,她会振作起来的。”荷米恩说,但是不太确定一样,“只要这场震惊过后,她就会习惯霍格瓦彻的,她会发现没有那个克劳斯,她还是会过得那么满足的。”
  “她好像很爱他呀。”罗恩声音沙哑地说(他已经开始吃那奶油蛋糕了)。
  “不喜欢巴格蒙,真的不喜欢?”哈利问道,“真不知道克劳斯在家里讲了他什么话?”
  “可能说他不是一个很好的领导吧,”荷米恩说,“唉,算了吧,面对现实吧……他说的也有道理啊,不是吗?”
  “但我更愿意为他工作,而不是老克劳斯,”罗恩说,“至少巴格蒙有幽默感。”
  “可别让伯希听到你这样说。”荷米恩说着,轻轻地笑了。
  “嗯,是哦,伯希不喜欢给有幽默感的人做事,是吧?”罗恩开始吃那巧克力酥卷了,他说,“伯希不会意识到那只是一个玩笑,如果有人戴着多比的那顶茶壶盖在他面前跳裸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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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匈牙利号怪角兽

  哈利很想同西里斯面对面地谈一次,这个信念在接下来的两周中一直支持着他,如同地平线上一个永不黯淡的亮点。成为全校冠军的那种激动的心情已渐渐平复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隐隐的恐惧感。第一次任务已在渐渐逼近,好像是什么恐怖的怪物挡在他面前,让他前进不得半步。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即使在快迪斯比赛前,或者是在同史林德林班争夺快迪斯杯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局促不安。未来对于哈利来说,简直难以想象。他觉得他的整个生活都被卷入了“第一次任务”这个漩涡里面,也许会随之而中止……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西里斯有什么法宝能让他觉得好受一些,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就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次表演一项极具难度和惊险度的魔法。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只要看看西里斯那张友善的脸,哈利也会觉得是种莫大的鼓舞。他回信给西里斯,说他会在约定的时间到休息室的壁炉边与其碰头。他和荷米恩花了很多时间讨论怎样把那天晚上呆在休息室里的人赶走。如果这些方法还不奏效的话,他们就要丢进一袋“粪弹”了。但他们希望不要采取这种手段,因为福利克会剥了他们的皮。
  与此同时,哈利在城堡里的日子变得越来越糟,因为理特。史姬特把她那篇关于三巫师比赛的报道发表了出来。而且那篇文章对于比赛倒是着墨不多,反而是对哈利的个人生活大肆渲染了一番。哈利的照片占据了头版的大部分版面,整篇文章(刊登在第二、六、七页)都是有关哈利的,比斯贝顿和丹姆斯安冠军的名字被误拼而且挤在了最后一行,塞德里克也没有被提到。
  文章是十天前登出来的,但哈利现在只要一想到它,还是觉得无地自容。在理特。史姬特报道中的那一大堆话,他都记不清自己长这么大曾经说过没有,更别提在那个扫帚橱里说过没有了。
  “我想我的力量来源于我的父母,如果他们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很为我自豪的,有时候夜里我会大声叫着他们的名字,而且我并不急于承认这一点……我知道在比赛中没有什么能伤得了我,因为他们在注视着我……”
  理特。史姬特除了把哈利的话翻译成又长又臭的版本之外,她还采访了其他人。
  “哈利最后在霍格里彻那里寻找了爱。他的密友柯林说哈利成天跟一个叫荷米恩。格林佐的女孩形影不离。这个在马格出生的女孩除了拥有惊人的美貌之外,还和哈利一样是学校里最好的学生之一。”
  从这篇文章登出那时起,哈利就不得不忍受人们的冷嘲热讽,而这些讽刺多半来自史林德林班。
  “波特,在耶稣变容节你哭鼻子的时候,要不要给你一条手绢呀?”
  “波特,你什么时候成了学校里最棒的学生呀?难道这学校是你和格林芬顿一手创建的吗?”
  “嘿,等一等,哈利!”
  “对,就是这样!”哈利终于忍无可忍,在走廊上转过身来,大声喊道:“我为了我死去的老妈哭得眼珠子都快掉了,现在我还要去干更多——”
  “噢不,你刚才把笔给掉了。”
  后面站着卓,哈利觉得脸上变得又红又烫。
  “噢,是的。”他嗫嚅着嘴,拿回了笔。
  “嗯,祝你星期二好运。”她说,“我真心希望你能干得出色。”
  哈利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蠢到了极点。
  荷米恩也被搅进了这一不愉快的事件当中,但她并没有冲着不明事理的旁观者发火,事实上,哈利很欣赏她处事的态度。
  “惊人的美貌?她?”当班西。帕金森读了理特的文章之后,第一次与荷米恩打了个照面的时候,她尖声大笑:“理特拿什么来作比较的——一只金花鼠?”
  “不要理它。”荷米恩用一种自尊的口吻说,高昂着头大步流星地走过那些窃笑的女孩子面前,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不要理它,哈利。”
  但哈利不能不理。自从哈利把史纳皮关他监闭的决定告诉罗恩之后,罗恩就对他不理不睬的。哈利心里还存着一半的希望,希望他俩能在史纳皮的“地牢”中的两个小时里和好如初,但那天碰到理特登出了那篇文章,从而更使罗恩相信哈利喜欢这种出风头的日子。
  荷米恩对他俩的行为感到很生气,她一个一个地劝说,试图使他们打破沉默,但哈利还是固执己见,如果罗恩不承认哈利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写进燃烧的高脚杯,如果罗恩不向他道歉,他们之间就没有谈话的余地。
  “这不是我先挑起的,”哈利固执地说,“这是他的问题。”
  “你误解他了!”荷米恩忍不住说,“我知道他也误解你了——”
  “误解他?”哈利说,“我没有误解他……”
  但这完全是在撒谎。哈利很喜欢荷米恩,她和罗恩不同。不过当你成天和荷米恩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少掉一些欢笑,更多的时间是待在图书馆里。哈利仍然没有掌握召唤符咒,他好像遇到什么障碍了。荷米恩认为学习理论会有所帮助,因此午饭时间他们花了很多时间专心阅读书籍。
  维特。克伦也经常长时间地待在图书馆里,哈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在学习呢,还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可以帮助他顺利完成第一次任务?荷米恩对克伦的出现很是不满,倒不是因为他妨碍了他们,而是因为成群的女孩子躲在书架后面探视着他,发出惊人的咯咯的笑声。
  “他一点也不帅”她生气地咕哝着,注视着克伦的侧影。“她们喜欢他只是因为他的名气!如果他没有做罗斯基。芬特那件事,她们就不会再朝他看第二眼!”
  “罗斯基。芬特!”哈利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这说法和快迪斯的用语简直是谬之千里。一想到罗恩会对荷米恩的这种滑稽说法作何反应,哈利就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当你害怕一件事情,而且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让时间变慢的时候,它反而毫不留情地加快速度。日子在飞逝,离第一次任务越来越近,就像有人故意调快了时钟一样。不管哈利走到哪里,他都无法摆脱那种慌乱的感觉,就好像那些由《先知日报》的文章引发的恶意讽刺一样无处不在。
  第一次任务开始前的星期天,所有三年级以上的学生都可以参观霍斯马得村。荷米恩告诉哈利离开城堡一阵子会对他有好处,但哈利好像听不过去。
  “可是,罗恩怎么办呢?”他说。“难道你不想和他一起去?”
  “噢……那……,”荷米恩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我以为我们可以和他在三扫帚酒吧处会合……”
  “不会。”哈利面无表情地说。
  “噢,哈利,这么做真愚蠢——”
  “我会来的,但我不想见到罗恩,而且我会穿着隐身袍。”
  “噢,好吧,那么……”荷米恩说到这儿停住了,“可我不喜欢和穿着袍子的你讲话,因为我根本看不见你是不是在我对面。”
  于是哈利在宿舍里穿上他的隐身袍,下了楼,和荷米恩一起动身前往霍斯马得。
  袍子掩护下的哈利分外轻松,他看着别的学生走过去,进入村庄,他们中的大部分佩戴印有“支持塞德利克。迪格瑞的徽章”字样,幸亏沿路上哈利没有听到什么恶毒的评论,也没见到有人引用那篇该死的文章。
  “现在人们可都在看着我了。”荷米恩有点闹别扭地说。那时是晚些时候,他们正走出甜蜜杜克糖果店,手里拿着大号装奶油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他们以为我在跟自个儿说话呢。”
  “那么就少动些嘴皮子吧。”
  “好啦,就稍稍掀开一下你的抱子嘛,这儿没有人会找你麻烦的。”
  “哦,是吗?”哈利说,“看看你身后。”
  理特。史姬特和她的摄影师刚从三扫帚酒吧里出来。她们低声讲着话,看也没看荷米恩一眼就经过了他们。哈利为了躲避理特。史姬特喝醉后在空中挥舞的鳄鱼皮手袋不得不退回甜蜜杜克糖果店内。
  那两个酒鬼一走,哈利就说,“她在村里住下了,我打赌她会来看我们执行第一次任务。”
  哈利这么说着的时候,腹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恐慌,仿佛翻江倒海一般,丝丝凉意传遍全身,可他没提这事,荷米恩和哈利还没怎么讨论过第一次任务里要怎么对付,哈利感觉到荷米恩连想都不去想它。
  “她可走了。”荷米恩松了口气,目光好像穿过哈利一直望到高街的尽头。“我说干嘛不去酒吧里喝杯黄油啤酒呀,天气有点冷了不是嘛?就算碰见罗思你也用不着跟他说话!”她看出了哈利沉默不答的原因,就有点恼火地补充了一句。
  三扫帚酒吧里可座无虚席,大部分人是霍格瓦彻学校里下午没课来这儿消遣的学生,可也还有一些哈利在别处极少见到的魔法师。
  哈利推想霍斯马得是全英国唯—一个到处是巫师的村子,这儿对女巫来说更可谓是避难天堂,因为女巫们比不上男术士会乔装自己。
  身着隐身袍在人群中移动可真不容易,因为万一意外踩到某人就会异致极为使人尴尬的情形。荷米恩去了买酒,哈利就缓缓地侧身挺进,目标是墙角的一张空桌子。中途哈利见到了罗恩,他正和弗来德、克威和李·乔丹坐在一起。哈利心中强忍着要在罗恩后脑勺狠狠地来一下的冲动,去到桌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荷米思随后就过来了,推了一杯黄酒啤酒到他袍下。
  “我在这儿一个人坐着简直就像白痴。”荷米恩咕哝着,“幸亏我有备而来。”
  她接着抽出一本有S、P、、E、W成员记录的笔记本。哈利看到自己和罗恩的名字列在短短名单的上方。他们在一起坐着编造预言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荷米恩出现了,指派他俩做秘书和财政官。
  “你说,我可能应该设法让一些村民加入S、P、E、W。”荷米恩环顾一下酒吧,若有所思地说。
  “对,你应该,”哈利说,他大喝了一口酒。“荷米恩,你什么时候才打算放弃这么P.E、W劳什子事?”
  “到佣人小精灵们都有体面的收入和良好的工作待遇时我才会放弃!”她反击道,“你知道吗,我在想是时候采取些更直接的行动了。
  我搞不懂你是怎么进入学校厨房的?“
  “我也不懂,要问就问弗来德和乔治。”哈利回答。荷米恩又陷入沉思,哈利就边喝酒边看着酒吧里的人。大家看起来既轻松又快活。
  玛克米尔和艾伯特尔在附近一张桌子交换着巧克力青蛙糖的卡片,两个人都戴了支持塞德里克。迪格瑞的徽章在饱上。就在门边上哈利看到卓和一大群她的黑爪子朋友。她可没有戴那徽章以这稍稍让哈利心里好过了一点点。
  哈利多想象这里的人一样,坐着讲话啊说笑啊,除了作业什么别的东西也不用担心。如果能这样,要哈利付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他设想着要是自己的名字没出现在燃烧的高脚杯上的话坐在这儿的感觉又会是怎样。起码他就用不着穿隐身袍了。罗恩也会坐在他旁边。还有荷米恩,他们三个人就可以开开心心地猜猜星期二学校的勇士们要面对些什么样艰难危险的任务了。他就会很期待那天来临,安安稳稳地坐在看台上的座椅里边,看那些勇士施展平生所学或者和别人一起为塞德里克加油。
  他有点儿想知道别的勇士们有何感想。最近他每次看到塞德里克他都是在众多拥戴者的包围之下的,显得既紧张又兴奋,哈利在走廊进道上也不时瞥见芙璐·迪来高,保持她的一贯风格,高傲又冷静。
  而克伦就只泡在图书馆里,熟读群书。
  哈利想起了西里斯,他那又紧又硬的领结仿佛些微松动了点。
  再过十二小时哈利就会和他说着话了,因为今晚可是他们约好在普通房里的火炉进见面的——如果没出什么岔子,正如最近清事顺利的话。
  “看啊!是哈格力!”荷米思说。
  哈格力后脑那无比蓬松的一头乱发——他必定是极为宽大地放过了难以完成使命的柬发带——在众人中显现。哈利搞不懂自己居然刚才没一眼认出他,因为哈格力实在太显眼了,又小心翼翼地站着。哈利看到哈格力弯腰和莫迪教授说话。哈格力面前的是他平日惯常唱的超大杯啤酒,可莫迪只是喝自己带的温水瓶里的东西。罗斯玛特女士这位漂亮老板娘好像也不怎么介意,她只是在到附近桌子收玻璃杯子时有点不赞许地看着莫迪。可能她觉得莫迪这种做法是对她的加香料蜜酒是一种侮辱吧,可哈利明白点原委。莫迪在上次教授他们对抗黑暗界之法的课程时已经说过无论何时他都更倾向于用自备的饮食,因为对黑暗术士来说要在一杯没人留意的酒中下毒实在是太容易了。
  哈利在一边看着,见到哈格力和莫迪起身要走。他挥了挥手,才想起哈格力根本看不见他。可是莫迪反倒稍为迟疑了一下,他的魔眼盯着哈利站着的角落。莫迪敲了敲哈格力的背下方(因为够不着哈格力的肩头),嘀咕了些什么,于是两个人就折回酒吧里面,向着哈利和荷米恩的桌子走来。
  “还好吧?荷米恩?”哈格力大声说。
  “你好!”荷米恩笑笑说。
  莫迪拐着脚绕桌子走几走,然后弯下腰来,哈利还以为他要看S.P.E、W的记录,谁知他开口道,“袍子不错啊,波特。”
  哈利大为吃惊地盯着他。莫迪鼻子上那显著的鼻管正在眼前几英尺处。莫迪笑了。
  “你的魔法眼能——我是说,你能——?”
  “对,我的那眼睛可以看穿隐身袍,”莫迪平静地承认,“而且我告诉你,这点有时非常管用。”
  哈格力也在向下朝着哈利笑。哈利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可莫迪显然已告诉了哈格力哈利在那儿了。
  哈格力现在也俯身看S、P、E、W笔记本的扉页,他用低得只有哈利能听见的声音说,“哈利,今晚午夜到我的小屋来,穿那袍子来。”
  哈格力站起身又大声说,“见到你很高兴,荷米恩。”眨眨眼,就走了,莫迪跟着他也走了。
  “他干嘛约我半夜见面?”哈利惊讶地说。
  “他有嘛?”荷米思也显得很吃惊,“我怀疑他的目的,不知道你该不该去,哈利。”她紧张地看看四周,小声说,“你可能会迟到见西里斯的。”
  半夜去见哈格力的确会缩短他和西里斯会面的时间。荷米恩建议派海维去跟哈格力说哈利去不了——想当然认为海维会同意当这信差——然而哈利,却觉得最好还是去见哈格力,只要速战速决就行。哈利十分好奇哈格力找他去的目的,他可从没约过哈利这么晚会面。
  那晚十一点半,哈利假装要早点上床就寝,实际上披上了隐身袍,小心翼翼穿过普通房爬下楼梯。还有好几个人没睡在房里,克利维兄弟弄大了一堆支持塞德里克。克格瑞的徽章,正努力要说服徽章们改为说支持哈利·波特。到目前为止,他们只能努力到让徽章同意不显示臭波特的字样。哈利爬过他们身边去到肖像洞前,看着表等了一分钟光景。然后如计划好的一样,荷米恩从外面为他打开了胖大婶画门。他闪身而过,低声道了句“多谢!”就动身走出城堡了。
  操场一片漆黑。哈利走过草地,朝着哈格力小屋里的灯光前进。
  庞大的比尔贝顿马车里面也亮着灯,哈利敲哈格力前门时可以听见玛西姆夫人在里面讲话。
  “是你吗,哈利?”哈格力轻声问,开了门四下里望。
  “是我,”哈利滑进屋内,脱去斗袍。“什么事呀?”
  “有些东西给你看,”哈格力说。
  哈格力处于一种极大的兴奋之中。他衣服纽扣洞上插了一朵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超大号的防窒息物。而且他也好像放弃了再用润滑油抹头,但肯定他有尝试过梳一下头,证据就是,哈利看到的还在他头上晃荡着的梳子碎齿。
  “你要给我看什么?”哈利机警地问,心想是不是史库斯下了蛋,或是哈格力又在哪个酒吧里从陌生人手中买了头三头狗。
  “跟着我,别出声,还有穿好那袍,”哈格力说,“我们不带上弗兰了,他不会喜欢看那东西的。”
  “听着,哈格力,我不可以待很久,我一点钟还得回城堡里去呢——”
  可哈格力根本没在听,他开了门,踏入夜色之中。哈利赶忙跟上,出乎意外的是,哈格力正领着他去比尔贝顿马车。
  “哈格力,这是怎么——?”
  “嘘!”哈格力小声说着,拿着他的金色十字杖在门上敲了三下。
  玛西姆夫人开了门。她厚重的肩膀上围了一条丝巾。她见到哈格力时笑笑:“啊,哈格力,是时候了吗?”
  “你好!”哈格力对她笑着说,伸手扶她走下金色的台阶。
  玛西姆夫人关上身后的门,绕着哈格力的手沿着围场边出发,那围场里有玛西姆夫人的巨器马。哈利小跑着跟上他们,完全给弄糊涂了。难道哈格力要让他见的是玛西姆夫人?任何时候哈利都可以见她呀,她又不是怎么难找。
  然而玛西姆夫人原来也和哈利一样蒙在鼓里,过了一会儿她开玩笑似地说,“你这到底是要带我上哪儿呀,哈格力?”
  “你会喜欢那儿的,”哈格力大着嗓门说,“值得一看,相信我,嗯——不过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带你去,懂吗?你们是不该知道的。”
  “当然不会告诉别人。”玛西姆夫人扑闪着眼睛说,她的眼睫毛又黑又长。
  他们继续走着,哈利不时看看表,小跑着赶上他们的脚步,心里越来越不耐烦。哈格力的计划太过草率了,可能会连累哈利错过和西里斯的约会。如果他们不赶快抵达目的地的话,他可要转身就走,回城堡去,让哈格力和玛西姆夫人好好享受俩人的月下漫步了。
  可就在那时——他们已经沿着树林边走了那么远,直到看不到城堡和湖水时——哈利听到了一些声响。前方有人在大喊。然后是一阵把耳朵都能撕裂的巨响。
  哈格力领着玛西姆夫人绕过一个树丛,便止住了脚步。哈利趋上前去,站在他们旁边——有那么一秒,他看到了火焰,还有四周狂奔的人——然后他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是龙!
  四只大吨量的成年大龙,正在一个用厚水围起来的围栏里直立起来、咆哮着、喷着粗气——它们大张的嘴里不仅有尖牙,更喷出阵阵火流,场地里它们伸长了脖子向五十尺高空喷出烈火。有一头银灰蓝色的龙有着长长尖尖的角,向地面上的术士们咆哮怒吼,另一只磷片光滑的绿龙,正用尽全力扭着身子重重地跺地;再有一条红龙,脸上长了一圈古怪的金色河子,正瞄准天上蘑茹状的云朵练喷火呢;再有最后一只,黑色巨龙,比其他任何一只都更像大蜥蜴,也离他们最近。
  场面上起码有三十个术士,每七、八个人对付一头龙,尽量想控制它们,死命拉着系在大龙们颈上和腿上皮圈的铁链不松手。哈利完全给这景像镇住了,他抬起头,遥望高空那黑色巨龙的眼睛,那眼睛里有猫那样的圆圆的眼珠子,鼓很大大的,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哈利不清楚,它高声尖叫长号,声音恐惧难听至极。
  “待在那儿别过来,哈格力,”一个临近围墙的术士叫道,死扯住手中的铁链。“那龙可以在二十英尺范围内喷火哪!我还见过那黑龙在四十英尺范围内喷火呢!”
  “这喷火岂不很美吗?”哈格力温柔地说。
  “这可是玩命啊!”另一个术士大喊,“数三下,用昏迷术法。”
  哈利看到每一个看龙士都拿出了魔杖。
  “史达飞!”他们齐声高喊,于是昏迷咒语像喷火的火箭射入夜空,又化作流星雨洒落在大龙布满磁片似的兽皮上——哈利看着靠他们最近的那龙双腿开始站立不稳,危险地摆来摆去,嘴巴突然张开,发出一阵怒号,鼻中也熄了火,可烟还在冒——然后,极为缓慢地,倒了下来——几吨重的强壮之躯,还有那黑色的磷片,砰然倒下,声音大到哈利可以发誓说背后的树也被震得发抖。
  养龙人放下手中的魔杖,奔向他们所看管的躺在地上如同座座小山的动物,他们赶忙束紧铁链,紧紧地缚住铁笼,这些铁链的~端深深埋在地底下。
  “想近看一下吗?”哈格力兴奋地问玛西姆夫人,他们中的两人慢慢移向栅栏,哈利紧紧跟在后面,哈利终于认出那个先前警告哈格力不要走近的人是谁了,他就是查理。威斯里。
  “好了吗?哈格力?”他气喘嘘嘘地说,“他们现在状态很好,我们将他们关在拉网里放在路上,虽然他们可能喜欢醒来时面对的是黑暗和宁静,但是,正如你所看到的,他们本来就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你有哪些种类的,查理?”哈格力问道,眼睛仍然盯着最近的那条黑色的龙,神情中带着一丝崇敬,那只龙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哈利似乎在它眨巴眨巴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线闪亮的金黄。
  “这是匈牙利的号角尾龙,”查理说,“那边有一只威尔土的透身绿,小的那只就是;还有瑞士的短鼻龙,那只蓝灰色的;还有一只中国火球龙,红色的那只。”
  查理环顾四周,玛西姆夫人正在铁笼子的四周转悠,凝视着吓怕的龙群。
  “我不明白你为何带她来,哈格力,”查理皱着眉头说,“选手不应该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东西,她肯定会告诉她的学生的,不是吗?”
  “只当作她喜欢看不就得了。”哈格力耸了耸肩,眼睛仍然盯着笼子里的龙群。
  “真是很浪漫耶,哈格力。”查理边说边摇头。
  “四只……那么就是每个选手对付一只,对吗?”哈格力问道。
  “或许只是跨过他们,”查理说,“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羡慕碰上号尾龙的那位,那只看起来很可怕,它的尾部看起来和头部一样凶狠危险,你看。”
  查理指着号尾龙的尾巴,哈利果真看到长长的钉状物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这时,查理的五个同行也走向号尾龙,他们提着一大堆巨大的灰色蛋状物,放在号尾龙的身旁,号尾龙发出一声饥渴的吼叫。
  “我已安排好了,哈格力,”查理严肃地说道,接着他又问哈格力,“哈利怎么样了?”
  “挺好的。”哈格力说着,眼睛仍然盯着鸡蛋。
  “希望他看到这些东西时还能保持那个样子,”查理一本正经地说,很小心地不去靠近栅栏,“我不敢告诉妈妈他即将碰到的第一个难题是什么,她总是弄一大堆轻桃的女孩子在他身边……”查理摹仿着他妈妈焦急的神情:“他们怎么能让他参加那该死的比赛,他还年青着呢!我觉得要有个年龄的限制才行‘!她看了《先知日报》后大为光火,他竟向他的父母叫嚷!懊,老天保佑,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事。”
  哈利已经受够了,他相信哈格力不会注意到他,因为有四只龙和玛西姆夫人占据他的视线,于是他静静地转身,默默地从城堡走开了。
  预见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不肯定自己以此是否高兴。也许这样更好。第一个震惊现在结束了。如果在星期二他是第一次见到那些龙,可能他会在全校面前放出寒气……但也可能会……他会佩上他的魔杖来对付一条五十英尺高,长满鳞片,被钉着的喷火龙,尽管魔杖刚才和一条细木锯并没什么两样。而他必须要通过这项考验。
  在众目睽睽之下。该怎么做呢?
  哈利加快了速度,沿着森林的边缘前进,只有不到15分钟了,他要赶回炉边和西里斯商量,这么急切地要与某个人谈话的感觉地从来都没有过。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他撞上了一个非常坚硬的物体。
  哈利被撞了回来,眼镜歪在一边,他紧抓着身上的斗篷。旁边响起一声,“哎哟,谁在那儿啊?”
  哈利急忙检查斗篷是否还包着自己,他静静地躺着,盯着那个他撞到的巫师的黑黑的轮廓。他认出了那山羊胡子……那是卡克罗夫。
  “谁在那儿啊?”卡克罗夫又喊了一声,疑惑地在黑暗中张望。哈利还是静静地,一声不吭。大约过了一分钟,卡克罗夫似乎认为他是撞上了某种动物,他看着四周齐腰高的地方,好像在找一只狗一样。
  然后他又爬回到树丛下,开始向龙所在的地方徐徐前进。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哈利站了起来,又开始出发。他压低声量,以最快速度,穿过黑暗,向霍格瓦彻走去。
  卡克罗夫要做的事,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曾经偷偷溜下船探听到他的第一项任务是什么。他甚至可能见到哈格力和玛西姆夫人一起在林子周围——在一定距离内要看到他们并不难……而现在卡克罗夫要做的只是跟着声音走,这样,像玛西姆夫人一样,他就能知道等待着选手们的将是什么了。从表面上看,对于星期二的考验还一无所知的就只有塞德里克。
  哈利来到了城堡,从前门溜了过去,开始爬大理石的楼梯,他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但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只有不到5分钟的时间去赶到火边……
  “废话!”他气喘嘘嘘地对那个在肖像洞上画中打盹的胖女人说。
  “你说是就是吧,”她睡眼惺松地咕哝道,连眼睛也不睁开,画像向前晃开让他进去。哈利向里爬去。公共房间里没有人。从气味十分正常这一点来判断,荷术恩不必撒粪弹也没有人会偷听到他和西里斯的谈话。
  哈利脱下隐身斗篷,一屁股坐到火前的扶椅中。房间里一片昏暗,火焰是唯一的光源。旁边,在桌上,那个克威一直试图利用的写着“支持塞德里克。迪格瑞”的徽章在火光中闪闪发亮。上边现在写的还是“波特恶臭熏天”。哈利回头朝火焰里一看,跳了起来。
  西里斯的头正坐在火里。如果哈利没有在威斯里的厨房里见到迪格瑞先生这样做的话,他早已吓得神志不清了。相反,他的脸上绽开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他从椅子里跃起,伏在炉边,说:“西里斯,你好吗?”
  西里斯看起来和哈利印像中的他不一样。在他们告别的时候,西里斯的脸显得憔碎骨瘦如柴,被一大把又长又黑,蓬乱的毛发包着——但现在毛发短而干净,西里斯的脸丰满了,看起来更年轻,更像那张相片,那是哈利保存的唯—一张他的照片,是在西里斯的婚礼上拍的。
  “别管我,你怎么样?”西里斯一脸严肃地问。
  “我——”有一秒,哈利想说“很好”——但他不能。在他缓过神来之前,他已经说了几天以来最多的话语——关于没人相信他不愿参加“三巫大赛,”关于理特。史姬特在《先知日报》上的谎言,关于……“
  “如今,哈格力也已告诉我即将来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要对付龙,西里斯,现在我是在劫难逃了。”他绝望地说。
  西里斯看着他,眼里满是关切,那双眼睛仍未失去阿兹克班赋予的那种神情,那种顽固的、挥之不去的神情,开始他任由哈利一个人说个不停,等到他沉静下来,他才说:“哈利,龙我们是能够应付的,但我们必须马上到达那里,我们不能在这儿呆太久……我先前闯进了一间施了魔法的房子去烤火,主人可能随时会回来,这里我想警告你几句。”
  “什么?”哈利问他,霎时感到自己的精神更加滑向了低谷,诚然,没有什么比龙的到来更加可怕了?
  西里斯接着说:“哈利,卡克罗夫简直是个食尸者,你知道什么是食尸者吧?”
  “啊,他……什么?”
  “他在阿兹克班和我一起被抓住了,但是现在他被释放了,我打赌丹伯多今年之所以需要沃罗在霍格瓦彻正是为了监视他,莫迪一抓到卡克罗夫,肯定首先把他送进阿兹克班。”
  “卡克罗夫获释了?”哈利喃喃道。他在脑海中努力挣扎着去接受又~则令人震惊的消息。“为什么他们释放他?”
  “他与魔力大臣打了一个赌,”西里斯痛苦地说:“他说他犯了一些错误,然后指出一大堆……最后他弄了一大雄人进阿兹克班去顶替他,在那儿他真是很不受欢迎,我可以告诉你这一点,并且,自从他出来后,他一直在对他那所混帐学校的每一位学生和教授充满仇恨,所以你也要当心选手。”
  “好的,”哈利慢慢应声答道,“但是……你刚才是说卡克罗夫将我的名字写在了高脚杯里面,对吗?这样一来,如果他做到了,就不愧为一名好演员,他会装作大为光火的样子,实际上只是想阻止我去参加比赛。”
  “我们知道他在玩把戏,”西里斯说,“因为他说服魔力大臣放了他,这还不够吗?如今,我一直关注着《先知日报》,你知道的罗,哈利——”
  “你总是很关注其他的事情,”哈利痛苦地说。
  “况且,从那个叫史姬特的女人上个月所写的文章来看,莫迪和霍格瓦彻出发的前一天晚上遭到了攻击。当然,我知道她称那是一个错误的警告,”西里斯急促地说,生怕哈利插进话来,“但是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一定是有人试图阻止他到达霍格瓦彻,我认为一定是有人感到有他在,他们的困难就越大,所以才这么做。现在没人愿意去深入调查这件事,魔眼听到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但是那并非意味着他不能发现事情的真相,莫迪毕竟是大臣所拥有的最棒的勇士。
  “那么,你是要说什么呢?”哈利慢慢地说,“卡克罗夫想杀我吗?
  但是……为什么呢?“
  西里斯有点犹豫。
  “我听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他喃喃道,“最近较以往活跃了许多,他们在快迪斯的世界杯发现了,不是吗?又有人放出了黑暗公爵的标记……到后来,你听说过魔法大臣那个秘书消失的事吗?”
  “珀茜·佐金斯吗?”哈利问。
  “正是,她在阿尔巴尼亚突然消失了,而那里据传正是福尔得摩特最后出现的地方,她一定是听说三巫师比赛出现才出的,不是吗?”
  “对,但是她不可能直接去找福尔得摩特吧?”哈利自言自语道。
  “听着,我了解珀茜·佐金斯,”西里斯一本正经地说。“那么,福尔得摩特本可以知道关于比赛的实情的,对吗?”哈利问,“你是这个意思吗?你认为卡克罗夫可能会照他的命令在这儿的吗?”
  “不知道,”西里斯慢慢地说,“就是不知道……除非卡克罗夫知道福尔得摩特有足够的威力保护他,他才胆敢像福尔得库特那样打我的,但无论是谁把你的名字写在高脚杯上,都有个原因,我总是想比赛是个攻击你的好办法,并且可以让它看上去像场意外。”
  “从我的观点看,看上去完全是早有预谋。”哈利郁郁地说,“他们只须往后站,让那些龙完成他们的任务。”
  “对了——这些龙,”西里斯说的很快了,“有办法了,哈利,别上当去试一个眩晕符咒——龙过于强大,过于神奇,不会让一个出色的人打倒的,你一次需要半打左右的法术才可制服一条龙。”
  “呀,我知道的,我明白了。”哈利说。
  “但你自己可以胜任,”西里斯说。“有个法子,你只要一个咒语,只要——”
  但哈利举起手不让他说,他的心跳得厉害,似乎要蹦出来了,他听到身后以螺旋梯上传下了脚步声。
  “走!”他对西里斯沙沙说了声,“走!有人来了!”
  哈利急忙站起来,藏了火——要是谁在霍格瓦彻墙内看到西里斯的脸,他们会发动一场浩劫——部里会卷入的——他自己会被拷问关于西里斯的行踪的——哈利听到身后火堆里“叭”的一声轻响,知道西里斯已经走了,他看着螺旋梯下边——谁在凌晨一点起来散步,拦住西里斯,不让他告诉打败龙的方法呢?
  是罗恩穿着香芹睡衣,直对着哈利,环顾一下问:“刚才你在和谁说话?”
  “关你什么事?”哈利吼道,“晚上这个时候你在这搞什么鬼?”
  “我不过想知道你在——”罗恩止住了,耸耸肩,“不干什么,我要回去睡觉。”
  “你想下来到处嗅嗅,对吗?”哈利大吼,他知道罗恩不明白他走进来干什么,知道罗恩并非有意这么做,但他不管——这时他对关于罗恩的一切东西,直到他睡裤下赤裸的脚踝下几寸的东西,都恨之入骨。
  “对不起。”罗恩说,他的脸因怒气而胀红了,“没料到你不想被打扰,我会让你安静地为下一个面试继续练习的。”
  哈利从桌上抓过一个写着“波特恶臭熏天”的徽章,狠狠地尽力把它扔过屋子,击中罗恩的前额,弹开了。
  “去你的吧!”哈利说,“那是给你在周日戴的,你现在甚至可能有个疤了,如果走运的话……那正是你想要的,对吗?”
  他大步穿过屋子,走向楼梯,他有点想让罗恩拉住他,甚至想让罗恩打他一拳,但罗恩穿着睡衣站在那里,哈利在楼上大发雷霆后,躺在床上,很久了他也没有睡着,他没听到罗恩回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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