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获得论坛邀请码![提示]本站贴图请注意!社区新会员朋友签到诚招版主,欢迎加入社区!
【增加贡献】本站宣传贴论坛之星评选[现金积分兑奖]本站免责声明本站专用QQ群
返回列表 发帖

《都是哥哥的错》—————看了让人掉泪!

都是哥哥的错(穿越时空) by 纳鎏迦  
晴天霹雳
天色越来越是阴沉,我叹了口气挽挽裤脚,准备发挥我百米跑冠军的实力和即将到来的大雨抢一下时间。
就算天上待会下刀子我也不指望哥哥会来接我,不过,要是他真来接我我还是会考虑自己走回去,谁知道他又是在打什么恶毒的主意。
别怪我把自家哥哥讲那么坏,只是你家哥哥有把你卖到风化区过么?
我可以不追究他拿我试验他新研究的药物的事,我也可以原谅他不提醒我就把我扔到非洲丛林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我甚至可以忘掉他硬逼我吃香菜的事!
老实说,摊上这么个哥哥,绝对是我上辈子造孽太多!在他的关照下长到这么大,我觉得自己都可以当个圣人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任劳任怨……古代最贤淑的媳妇都没我这么完美……呸呸呸,乌鸦嘴,我怎么可能是媳妇呢?肯定是在那个地方受到刺激口头失误。
反正他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把我卖到了风化区那种地方,我可是为了将来的妻子立誓谈恋爱都只谈一个的纯情少年啊!要不是我见机得早引起骚乱跑掉,现在……呃,想想都可怕,那家店的客人居然都是男的!如果我是他妹妹的话那倒还没什么……也不对,如果我是他妹妹的话就更糟糕了……
如果不是他那张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真怀疑我是否跟他有血缘关系,不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整容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看来我有必要调查调查了。
先回去查查族谱什么的看看有没有突然多出来的人……
就在我下定决心,又骂了句恶魔心情大好后,一个巨大的轰隆声在身后炸开,随即我只感到眼前一亮,整个世界变得一片空白。
是闪电?那怎么会在雷声后面的?闪电的速度可比声音快啊!XX的,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该死的应试教育,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这么认学的问题啊?
脑子最后昏昏沉沉地想到这些有的没的,得出我也和哥哥一样有点怪可能真是有血缘关系的可悲结论后,我终于不付众望地彻底昏了过去。
我这种平时虽然不太行善但也绝不为恶坐车偶尔还会让让座的好少年为什么会遇到这么惨的事啊?居然好端端地遭雷劈?
当我从迷糊中找回自己的意识时,发现自己浮在了半空中,没错,就是半空中!你可以联想一下看过的灵异漫画小说电视什么的,我也很不幸地联想到了:一般这种情况……就是人死了变成灵魂时的状态。
等我看到已经晴朗得好象哥哥那骗死人不偿命一样的笑脸的天空后,悲哀的感觉更浓了。
杀人也要给个理由吧?我只是在心里小小地骂了哥哥一下而已,而且基本上都是在陈述事实,就算他是从小把我拉扯大的(当然这也是他说的,看我们相差不了几岁的容貌我一直觉得这事很有待考性)也毕竟不是父母,再怎么也不至于被当成忤逆遭雷劈吧?
算了,事情发生也就发生了,我也没指望真像书里面一样会出现一个拥有灵力的人来帮我伸冤什么的,或许能这样逃离哥哥的魔掌还幸福一点呢。只是我的尸体怕是会很焦黑很难看啦,真可惜了老爸老妈把我生得这么帅气。
想在黑白无常带我离开前看一眼我的尸体,却发现地上居然空空如也。
又看了看四周,虽然说干净得有点过分,没有半丝雷击的痕迹,但的确是我遭雷击时的地址没错。
怎么回事?难道我居然悲惨到了尸骨无存?虽然不知道鬼魂可不可以昏倒,但我现在很想试试看。
就在我估计自己撑不住即将倒下的时候,一个白衣白裤,连头发都是不可思议纯白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了我身边。
他真的是全身雪白,除了微微泛红的流光瞳眸,连脸庞都近乎透明地莹白。
“嗨,白……”他看了看我,漂亮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捉黠的微笑。
“停!我知道你是叫我!”我都顾不上为以这么奇特的模样这么奇特的方式出现的他感到惊讶就连忙打断他的话,我可不希望他接下来会说出那个我讨厌的名词。
“你怎么知道我是叫你?”虽然这个白衣服的人长得很漂亮,但那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让我看着很不爽。
“废话,这里就我一个人,不叫我你难道叫鬼啊……”
“哦?”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古怪了起来,我才意识到我现在也就是个鬼,他既是叫我也可以说是叫鬼来着。
“呃,那个,白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您没和黑大哥一起来,我认错也是情有可原,您大人大量,不会介意的对吧?”我转念一想,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
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会出现的铁定就是要带我去地府的黑白无常了,他一身白明显是白无常,要是刚才得罪了他,在押解的路上被虐待就惨了,我可不想死后还那么可怜。
就是不知道现在拍他马屁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我从来都不知道白无常居然是这么俊美的,要是大家都知道的话,自杀率应该会上升到人间不必计划生育冥界阎王头痛的地步吧。
“白大哥?”漂亮的白无常皱了皱眉头,“你是看我穿着白衣么?”
“当然这样才认出您的啊,我以前又没见过您。”我努力地挤出笑容,幸好我的嘴还是很甜的,不过这个白无常身上穿的衣服居然还是人间现在最流行的款式,难怪我一开始没认出来,现在连地府都跟着我们的流行走么?那看来我也不用换上电视里那种囚衣似的地府鬼魂服了,“说起来,白大哥地府的品位还不错嘛,您穿这套衣服看起来真帅。”
这句话我倒是出于真心,这个白无常真的是很帅,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第三帅的人,当然其中一个就是我了,我虽然不自恋,但起码尊重周围那些用爱慕眼光看着我的人,至于还有一个,就算不想承认,但哥哥的脸的确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地府?白大哥?那个……你是把我当成白无常了?”白无常愣了愣,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难不成你是黑大哥?你们喜欢玩角色反串?”我只是死了,脑子还没坏好不好?悬在半空中和我——一个鬼魂——说着话,还有着眩目的长长白发的生物我再怎么也不可能把它当成人是不?
而我一没什么天大冤屈如果平白走走被雷劈死不算的话,二没做过什么感天动地的好事,三不记得曾经偶然一好心帮过可能是一时不得意的不世高人……
所以我只能照正常思维去想了。
白无常又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爆出了一阵大笑,断断续续地道:“哈哈……你还真好玩!一般人会是你这么反应的么?真不愧是他的弟弟!”
他的弟弟?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不过没事没事,等下再去投胎转世就能把这最后的血缘羁绊斩断了,那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死了,真的不是一件太坏的事呢,哥哥你一定要长命下去,啊,短期内也不要结婚生子什么的,这时间应该和人间的不同,要是再一个阴差阳错变成他的儿子我还有什么指望啊?

“你以为自己死了吧?很可惜,要让你失望了。”终于白无常停住了狂笑,他应该是看出了我并不是怎么想复活。
不过漂亮的人笑起来也好看,我倒很想看下去,哪怕他笑的是我,而且笑得很夸张。
“呃?难道你要告诉我我阳寿未尽?”说实话,想通了这也许是可以彻底逃离哥哥的最好方法后,我对自己有可能复活的消息真的不太热衷。
“你还没死。”
“那你怎么解释我现在的状况?”被雷劈后拥有了悬浮半空的超能力?我斜了眼睛看着他。
“喏!”他挑挑眉示意我望下看。
“啊,还好还好,我的身体还在,我就说不可能劈一下就灰飞湮灭的。”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我松了口气,不过想想尸体最后还是要送去火化的,还不如现在就不留一丝痕迹呢,免得落到哥哥手里又被去做这些那些的。
不过还是有不对的地方:
“那个……为什么它站着?尸变?不可能,我明明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吓人报复等留恋的念头啊!”发现那个理应躺在地上表现得像个尸体该有样子的身体好端端地站立在地后,我脑中一下闪过多种类似版本,“还是有什么恶鬼占据了我的躯体……”
“如果你不想复活的原因是他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白无常脸上满是善意的微笑。
可惜他说得太慢了,地上那个身体转过了身子,微微一顿就向着我这个方向看来。
如果说有什么打死也忘不了的感觉的话,我现在就能体会,那似是而非的笑容、一模一样的容貌让我很想把天撕个大洞钻进去躲起来。
不、不会吧?我现在是鬼了他还能看得到我么?想想哥哥以前有用过灵异事件吓我,或许真是有灵异体质,现在看他的神情……呃,不会是想拿变成新生物的我做实验吧?
“那个……白大哥,他,我是说我生前的哥哥,能看到我们?”其实我醒来就觉得手脚都被绑住般动弹不得,不像一般灵魂能四处漂移,我把它归为还不知道鬼魂怎么移动,早知道开始就该问问白无常,现在还能躲到他身后去。
白无常没回答我的问题却笑了起来,红色眼眸闪着诡异的流光:“看你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做出这种表情真是赏心悦目。”
地上的哥哥好象听到了我们的话,一直带笑的眼睛明显更弯了。
白无常也注意到了哥哥的变化,我发誓我绝对看到他脸色瞬间发青,虽然只是一瞬间。我那哥哥难道真已经可怕到了阴司的鬼役都恐惧的地步了?
“咳咳,”应该是要弥补自己的失态,白无常干咳了两声,“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的么?”
“我知道啊,所谓天有不测风云。”
“……我很能理解你想要逃离他的心情!想我当年就是一不小心……”白无常小心地看了地上的哥哥一眼,说话声放得极低,“不过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小龙,你很喜欢我弟弟嘛!要不要我给你们时间多聊一会啊?”听到哥哥的声音,被称为“小龙”的白无常脑门和我一样滴下冷汗,我立刻确定了他也是哥哥的受害者的身份。
“还是说正事吧,”白无常正了正本来就过白现在是苍白的脸色,“简单来说呢,你过会就要去另一个时空了,我来是先让你有点心理准备,这可是难得的优惠服务。”
“……”
送我去另一个时空?骗人也要挑个象样的,我仔细地瞅了瞅四周,会浮在空中也许是被看不清的细线吊着,哥哥这次是把我卖到武侠特技组当替身了么?
既然这都是假的,看来我真的没死,就在我略微遗憾时也松了口气,虽然死了可以摆脱哥哥但我也不是非想着死的,不然早自杀了。
就在我全盘否定这一切时,白无常虚托着的右手掌心升腾起一个淡蓝的光球,他俊美的五官在幽幽的蓝光映照下漂亮到了诡异。
这……这是特技?不是应该后期电脑制作的么?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白无常微微一笑,那个蓝球缓缓向我飞来,本来小小的光球竟然把我整个笼罩在了里面,眼前一阵眩晕。
※※※ ※※ ※※ ※※ ※※※
开门见红
淡蓝色的光在眼前完全漫开,视线被完全遮盖前我隐隐看见白无常“漂”向地上的哥哥:
“不最后道个别说句话?也许这次你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龙你认为我会输?”不用看也知道哥哥一定笑得很邪气。
明明是一样的脸,扯起一样的弧度,为什么我的笑容那么纯洁明净,他的就那么阴森邪气呢?
再度怀疑我俩血缘关系的时候,全身突然冒起一阵剧烈的疼痛,好象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我的四肢要撕裂我一般往外扯。
“对了小龙,我弟弟跟我长得很像吧?”哥哥的声音适时阴阴响起,真是身心的双重打击,虽然对话对象并不是我,“是不是很赏心悦目啊?”
然后,白无常的惨叫和我的同时响起,他分贝的高度让对惨叫自认已经熟练的我都有些汗颜。
知道拼不过他后,我没继续。
这时候,不知为什么真的想听到哥哥对我说句什么,就像白无常说的最后道个别也好,也许这次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还没来得及分析我这样的心情到底是惊喜过度的失落还是别的,哥哥的声音竟然真的响起了,而且像是在我耳边轻声细语:
“放心吧小白,学校那边我已经以你肾虚请好假了,时间到了我会接你回来的。”
哥哥仰起的笑脸硬是挤开重重蓝光进入我的视线,成了我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影象。
“肾虚?哥哥,那上次的风化区上上次的非洲丛林上上上次那些你都是以什么理由帮我请假的啊?”
可惜我竭尽全力喊出的话语被四周旋起的劲风刮得支离破碎,连白无常最后的话也听得支离破碎:“……你刚才那么……好象时空扭曲过度……不能……”
白无常好象犯错了,为他默哀一下后,我才发觉那噬人的疼痛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我的周围围着淡淡的蓝色玻璃般的薄壁,照形状看,应该是一个刚好包住我的玻璃球。
外面的景色都隔着淡淡的蓝,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只是准备趴近看真切一点而已,没想到手刚放上,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球居然就“啪”地碎了。
接下来的事让我意识到我做了传说中的时间转移,空间并没有任何改变,我还是在和白无常对话时的高度,不同的是没了原来的漂浮力。
所以,玻璃球破碎后,我就一个劲地往下掉。
没被哥哥玩死,没被雷劈死,也没被白无常吓死,我当然不相信会就这样摔死。
恩,好象一般掉入异世界的人都会有不凡的际遇吧,可以的话我希望接下来迎接我的是一个魔法世界,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而且像我这样的异世界来客一定会是天生拥有巨大魔力,学起来事半功倍,日后必是横扫天下无敌手,最后尽拥众多如花美眷,享尽齐人之福,当然我会能的话我还是选择一夫一妻的,但异世界来客的守则让我非要娶那么多的话,我也不能伤了美人的心对不对?
白无常最后说的好象是说什么出了差错,我隐约能猜出是他也不知道我被送到了哪里,也就是说,我彻彻底底从哥哥手中解放了!
按照一般小说漫画里的那样,如果是女的穿越时空,应该会找到一个帅得天上有地下无,爱得要死不要活的如意郎君,而男的,一定是成为叱咤风云昂首天下的一代奇人。
一想到我就要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开创属于我的传奇,以后再不用被哥哥搓圆揉扁忍气吞声,我当时就豪兴大发,胸中意气化为长啸脱口。
“喂,本少爷这被压的还没说什么,你惨叫个什么啊?”一个低低带着不悦的声音突然突然从我身下传出。
穿越时空会砸到人也是常识,所以我一愣后就释然了。

垂直落体运动这么快结束我倒是很意外,不过很理所当然地有人在下面做肉垫,只是和一般状况有差异的是:
有人垫在下面的时候,主角不是都该活蹦乱跳半点事都没有的么?为什么我的屁股现在痛得要死要活啊?这小子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起不到防震效果不说还硌得要命。
“喂,你该从本少爷身上下来了吧?”身下人声音中的不悦已经快升华成恼怒了,不过好象忌讳着什么依旧压低了嗓音。
“我也得动得了啊!”我真的是疼得动不了,反正不是我被压着,他想出办法前还是先看看四下景致确定我到了什么地方的好。
恩,周围华丽古典的亭台楼阁和古装片里的差不多,只是更加漂亮气派,而且处处装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非富即贵。
没事没事,就算不是我最希望的魔法世界,古代也不错,横竖就历史书上那些,而且在电视剧里也了解得够多了,应该能活得更容易些,至于刚开始的什么什么妄想早在长啸被堵住时就烟消云散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干什么大事,能逃脱哥哥的魔掌安静地生活下去就很满足了,平静安逸的古代显然很适合,而且这也丝毫没有乱世的迹象。
就这么觉得自己真的很好打发时,身下压着的人猛一使劲,我很是狼狈地倒栽在地。
“切,原来是个小丫头,算你捡回一条命!本少爷不打女人。”少年爬起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好不容易把头拔了出来,还昏昏沉沉地没听清楚他的话,他却是神色一变,拉起我钻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还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耳边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地闹了一阵后又渐渐归于沉寂。
我们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一松身子就这么躺了下去,刷刷两声,我们的上半身冒出灌木丛倒在了草地上。
这个家伙应该是个小偷,想趁人家办喜事的时候捞一把,现在我撞破了他的好事,他会不会杀我灭口?
吞了一泡口水,我这才有机会仔细看他:
虽然由先前的口气也知道他很年轻,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好象还没我大,长得也人模人样,甚至不逊色于我和哥哥以及那个白无常。
不是清秀不是英俊,他的容貌是那种华丽的精致,怎么看怎么精心捧出来的,和小偷扯不上关系。
再看下去就让我很怀疑他的品位了,他穿着一件红到扎眼的长袍,看得出剪裁得体精细,边角还细细地滚了华丽的金边,只是那种炫耀般的红艳连女孩子穿着都嫌招摇,真不知道他平时照不照镜子。
我从来没这么庆幸过自己是男的,不然照惯例这一下肯定是一砸定终生的了,不管他的身份地位还是着装品位,只要脸蛋够标准就行,何况就他的长相还远远超出了预算。
“喂,小丫头,趴墙角去给我蹲好!”红衣少年站起来,抖掉了身上的树叶,很是傲慢地道,“不准出声。”
在哥哥淫威下养成听话好习惯的我顺从地走到他指着的墙角蹲好。
他三步并做两步奔到我面前,抬起脚就狠狠向我踩下。
果然是要杀我灭口了?我可不想作为穿越时空的人中第一个被踩死的,匆忙间只有就地一滚,险险避过他的夺命一脚。
“英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放过我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抱了头尖叫起来。
我抱着好半天不见动静,从指缝间瞄了一眼才发现他一手捂着面门,一手指着我不停乱抖,乌黑的大眼睛凶狠地瞪地溜圆。
从身边墙壁上细小的剥落处和微微的湿印看——他八成是刚才收势不住,撞到墙上了。

于是我扯扯嘴角,很想给他一个友善的笑容,他却脸色一变,又拽着我窜到了灌木丛中。
他的手也依然捂着我的嘴,接触的部分温温的湿湿的,夹杂了一丝淡淡的腥味。
我转了转眼珠,这才发现他离我很近,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和精致的眉眼看得我一阵眩晕。
不过真正让我翻着白眼晕过去的是他鼻子底下微微的鲜红。
那是血,一定是刚刚撞到墙上伤的。
我晕血……
“总算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那扎眼的艳红,红衣少年抱着手站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地看着我,“还好你醒得快。”
看他的样子我再不自动醒过来的话他就准备采取什么手段了。
他没趁我晕倒时踩死我是不是意味着不会杀我了?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死里逃生高兴下,我发现自己居然很没面子地趴在地上,而且背上被人狠狠踩过般痛得要命。
“好了,本少爷不用你了,闪边去!”他瞪了我一眼,径自走到墙角。
“那个……你是要翻墙出去?”看他在两米略高的墙头努力了半天,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废话,不然你以为本少爷闲着没事啊?”一开口,他明显分了神,从墙头摔了下来。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动作这么笨拙的人,我家隔壁五岁的原原爬墙都比他熟练:“你用轻功飞出去不就好了么?”
像他这样笨的小偷失手怎么也不该怪到我身上吧?
“本少爷会的话你以为还挂在这里干吗?”说话间他已经真的挂在了墙上,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摆成那个姿势的,但看样子他是上不得下不了了。
“小偷的轻功不都很好的么?要不你也该带些工具吧?”
“本少爷第一次爬这个怎么知道还要带工具啊,要是你厚一点我也就能过去了!”他手脚乱蹬了一会发现无效后,又狠狠瞪向了我。
……现在我明白背上为什么这么疼了,看来他在我晕的时候已经拿我去做过垫脚石了,我说怎么醒过来在墙角呢?
不过厚一点这种形容……
“喂,小丫头你还不快想办法把我弄下来!”那位少爷又在蹬腿了。
突然四周一片死般的沉默,我和他互相呆呆地互望着,我忘了继续揉背,他忘了继续蹬腿……
“你小子说谁是小‘丫头’?”虽然我的处世原则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拘小节,虽然我的脸是中性化了一点,但被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子当成女的还是不能忍下去的。
反正这家伙现在挂在墙上呢,我怕他下来咬我啊!
“你敢把本少爷当小偷?”他倒也是恼怒异常,只是身在墙上无可奈何,连伸手指着我的姿势都摆得很艰难,全没有我的气势惊人。
“小偷也没你这么丢人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生手,手脚这么迟钝功夫又不好还没脑子,出来作案还穿这么显眼的衣服摆明了叫人来抓的……”我可不认为自己说得过分,他可是把我心目中神偷们高大美好的形象破坏殆尽了。
“你!”
“我什么我,我说得不对么?没经验就不要随便乱闯!”我叉着腰得意地看着他。
一直在哥哥的恐怖统制下,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想想先前我居然还怕这种家伙怕成那样,自己都承认是有点没用。
他的脸一下涨得和衣服一样绯红,四肢乱抖一阵后又“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你胆子挺大啊……”不过这次他看来是摔得心甘情愿,立刻就爬起没有丝毫停顿向我走来,我能很清楚地听到他咬牙的切齿声。
他呢,是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而且现在的气势都具象化到隐隐有火焰冒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我是一向遵循的,当然要退后以策安全。
可惜,我只往后了一步就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我在心里大骂这破墙的时候竟然想着他刚才撞到墙的时候肯定也是这么骂的。
小鬼论坛

好长啊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而是因为我喜欢与你在一起时的感觉。

TOP

ding

TOP

完结致谢
完结了~~~~果然完结了~~~~~终于完结了~~~~~
偶素个有情有爱有道德的好姑娘啊~~~~~~~~HOHOHOHO~~~~~~
话说这篇文写得还真长,而且回想想还真米什么可以说的……故事单薄得可怜,连说个总结都出不来……OTZ果然是不考虑后果写上去的后遗症……
就酱紫完结感觉真有点不负责任,那个什么,偶会找时间写几个番外的……小白和阿红之后的幸福生活~~~HOHO~~~~~~

谢谢一直以来看文的亲们,你们都素有爱的好姑娘啊~~~~~~~~尤其是从头到尾看了的哦~~~~

其姑娘果子姑娘YOYO姑娘还有KAKA姑娘还有所有给偶留言支持的有爱的姑娘们都素因为你们有你们偶才能写完的哦~~~~~~再次大谢~~~~~

……OTZ 偶居然除了这些就说不出别的答谢致辞了……那么就酱紫了!
最后,所有看完的大人能留个印让偶知道一下么?(星星眼闪亮in  )

刚才忘了加上这个,小白和阿红的攻受测试:无语……

白小白的成分:

连喘气都有着诱惑作用的超级诱受:38.93%
拉着倒霉小受当奴隶用的女王攻:26.02%
自信十足魅力四射活力充沛的阳光型小攻:25.70%
平时畏缩却在关键时刻有小小爆发力造成想反攻者反攻未遂的超级小弱攻:5.10%
以虐为基础SM为辅助让人哭泣当乐趣虐心大好虐身无上的鬼畜攻:3.02%
虽然受却狠狠将攻压制的女王受:1.22%

红璎珞的成分:

平时畏缩却在关键时刻有小小爆发力造成想反攻者反攻未遂的超级小弱攻:44.28%
你是受所以你是受完全没理由的天然型总受:36.16%
王者气质浑然天成的帝王攻:19.07%
虽然受却狠狠将攻压制的女王受:0.37%

果然两只都素小弱弱……小白的要注意啊,算起来还是攻多的……OTZ

另:YOYO姑娘,这是给你看的~~~~~
明黄的成分:

以虐为基础SM为辅助让人哭泣当乐趣虐心大好虐身无上的鬼畜攻:72.25%
自信十足魅力四射活力充沛的阳光型小攻:17.91%
你是受所以你是受完全没理由的天然型总受:7.46%
平时畏缩却在关键时刻有小小爆发力造成想反攻者反攻未遂的超级小弱攻:2.01%
脾气暴躁却拿白痴攻没办法想压人却被爆发型小弱攻压倒的倒霉小弱受:0.36%

南吕悠的成分:

连喘气都有着诱惑作用的超级诱受:39.27%
自信十足魅力四射活力充沛的阳光型小攻:22.54%
自信十射活力充沛却倒霉的阳光型小受:20.68%
虽然受却狠狠将攻压制的女王受:9.14%
王者气质浑然天成的帝王攻:8.36%

那么,你对明黄美人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么?= =+

[番外]无缘无故的爱
无缘无故的爱
阿紫,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让我只爱你而不求任何回报,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阿紫,”低低的极富魅惑的轻唤,一张艳丽而又邪媚的脸庞随着撩起的床帐伸了进来,深情地凝视着平躺其上的清雅男子。
“花花,这是怎么回事?”紫上不惊不怒,平静无波地望着俯身凑近自己的艳丽男子。
轻轻在他唇上一吻,花间眯起凤眼:“良宵美景奈何天,我新制的毒,一时半刻连大师兄也解不了的。”
“你是拿我试毒?”
“二师兄,阿紫,你真是不解风情,这样的布置这样的气氛,你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么?”花间叹了一口气,俯首埋在他颈间:
“我是要和你成婚啊。”
大红的帷幔,艳色的衣袍,对面的桌上有双龙的喜烛缓缓淌泪。
紫上扫了一眼,淡淡开口:“师兄弟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你居然是女子。”
“师兄说笑了,一会你自会知道我是男是女。”花间不气不恼咯咯笑起,白皙纤长的手指跟着笑声滑入紫上的腰间。
“你想干什么?”紫上微微皱眉。
“成亲当然要穿喜服了。”花间笑得越发妩媚动人,艳丽跋扈。
紫上弯起唇角闭上眼,嘲讽地笑:“何必,一会不是还得脱。”
他说得淡然,仿佛那与己无关。
“阿紫,我知道你生气……”花间停下手中动作挨上他的脸,感受着那光洁的细滑,“可是我爱你,我忍不住了,我想爱你……”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紫上睁开眼,直直望进花间染上迷情与欲望的眸子。
“很早很早以前,我一开始就爱上你了,可是你永远不知道,”花间的笑带了一丝凄切,容色却是愈见艳丽,“我若不这样,你永远也不想知道吧?师兄!”
他念着师兄两字,狠狠地咬牙切齿。
原来你一直都只是想这样么?你一直以来的温柔一直以来的呵护一直以来的感情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阿紫,我爱你,我是爱你,我只是爱你……
花间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喃喃昵语着。
紫上弯起唇角闭上眼,嘲讽地笑。
随便,反正你的爱也不过是为了这个目的吧,那就如你所愿。
紫上唇边那嘲讽的弧度在花间狠狠的啃噬折腾下自始而终都冷冷地挂在嘴角,彻夜未动分毫。

清晨的阳光斜斜投入室内时,默默流淌一夜的烛光摇曳着,终于还是挣扎两下无助熄灭。
红帐被缓缓掀起,紫上和衣而出,除了脸上不自然的一丝艳丽外淡雅如初,反是花间软软地瘫在床上,在凌乱的被褥间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身子,乌发四散,媚态惑人。
“阿紫,”他懒懒地叫着,媚眼如丝,“我好高兴,虽然这个‘良宵美景’比我原想的短了点……”
紫上轻轻一拂穿戴完毕的衣衫,回眸一笑:“那要不要继续?”
花间回笑得更是娇媚:“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无怨了,如果你要抱我的话……我会更高兴。”
他全身穴道被点,只能微微扭动身子,在本就妩媚滴人的脸上浮起引人犯罪的魅笑。
紫上看着他极尽媚惑的神态,面上淡然,许久才慢慢俯下身,在凑上花间红唇前又生生顿住:“你可以爱我,但为什么不一直那么爱我?只是爱我不可以么?”
花间咯咯眯眼笑起,掩住眸中的失望:“师兄,我说了,我忍不住了。”
紫上坐在床边,呆呆地看了他半晌,无语地起身准备离开。
“呐,师兄,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爱,”花间盯着他的身影,“你只让我爱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么?”
“没有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爱么?”紫上转过身,淡然一笑,“我也爱你,可我也没有想要你这么回报我啊。”
花间自嘲地一笑,:“爱我?可是师兄你从来不明白到底什么是爱。”
“……”紫上抚上花间冰冷的脸蛋,“那你认为怎么样才是爱你?”
“抱我。”花间咬着唇,死死盯着他,“像我昨晚那样抱我。”
紫上拉过大红的锦被,盖住花间媚人的身子后飘然离去:“你才不明白,我爱你可不是因为想要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没有这样的爱……”
花花你不明白,我认为你要的那种爱才不是爱,以身子为目的的爱你要我怎么相信?
花间睁睁看着他淡紫的身影消失不见,绝望地闭上眼,一滴泪顺着艳丽而苍白的脸庞滑下,哀伤欲绝。
“所以啊,师兄……阿紫,你从来不明白什么是爱……怎么会爱我……”
倚在门外的男子听到那悲伤至极的昵语轻叹一口气,转身下山。
花花,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的话,那我会再找一个证明给你看:不是爱你那种,但也是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爱。

我遇到的第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幼不管尊卑贵贱,我会尽我所能对他好,不求回报。
那样,你会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了吧?

紫上再回头遥遥望了一眼那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大屋,腰间却在这恍惚中猛然传来一股冲力,蓦地便被撞倒在地。
“喂,闪开,你挡着本少爷了!”跌在身上的小小身子一跃而起,先发制人地叉着腰狠狠瞪着他,眼睛圆溜溜的,声音脆生生的。
是个可爱的孩子,这样爱他也不亏。
紫上一把把他搂入怀中,舒心地笑了,可怜怀里的孩子拉长了声音尖叫:
“爹,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娘七娘救命啊!”
……

就这样,天下第一的紫上先生遇上了举家上天山泡温泉的红璎珞,展开一段恋徒情深的传世佳话……

至于花间全身动弹不得被扔在房里,后来被因为紫上离家而恼怒的明黄揍了个面目全非半年生活不能自理的事(花间后来整容也带点这个因素,主要是半年躺着见不到紫上思念的,只有自己换成他的脸看,咳咳……),还有紫上和阿红回了红月山庄后是怎么带徒弟的事(还记得第一次阿红是很怕紫上出现的吧?),还有花间和紫上后来是谁说服了谁谁追上了谁的事,还有还有……
都不在本篇讨论范围之内~~~~~

TOP

留我年华
“白无常,我又晕血了……”
醒过来,怕看到什么般我依旧闭着眼缩在白无常怀里,低着声嘟喃。
“恩,和那时一样,你还是一直没变。”白无常的声音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他和我一个级数,只是哥哥的玩具来着,经过那么多事难道就我没长进多少?
不过他说我一直没变,一直没变,我突然觉得终于能配上阿红那单纯如一的感情。
“那,现在就可以送我回阿红那儿了吧?”
我悄悄摸索着把手攀上他的脖子,虽然没多大希望有效果,不过我依旧打算他要一有异议就往死里掐。
白无常迟疑半天没动静,我终于忍不住准备下手的时候他却又闷闷地开口了:
“你……不见你哥哥了?”
“啊,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就不回去了,算起来今天正好是我和阿红成亲的好日子,他要来的话就一起喝杯我们的喜酒吧。”我恍悟般“哦”了一声,然后跳下地扯开职业笑容,“我们还是得快点走哎,赶不上吉时可是会被紫上先生捏碎了做花肥的。”
“……”
两次都是白无常带的我走,他当然看到阿红眼中那满满的,一切都已经死去般的深深绝望,一时如我所愿地转移了话题,“小白你,笃定他还在死心等你轻易原谅你?”
“哦,你带我回去那天我和紫上先生不是正在樱花树下讨论着么,然后我就告诉他我绝对是真心实意爱着阿红就算会莫名消失也是身不由己日后一定回来要他让阿红等着我的!”
“对了,你说能发生的也只是和过去重叠的影象,那看来我三年前就已经有先见之明了嘛!”
我说着说着忍不住便为自己的远见卓识弯了嘴角,有生以来第一次感激自己身为哥哥那个非人生物的弟弟,好歹也有遗传到他奸诈基因的一分半点,小小年纪就懂得为自己打好退路了。
虽然由上次看紫上先生并没有怎么信任我并加以配合,我还是用了叉腰的姿态展现先知的骄傲。
“……||||||||”
白无常的额头很华丽地挂下了一排壮观的黑线。
“所以我这次绝对不能再迟到了,再让阿红等待的人我自己都不会放过的,走了走了!”
“你还是恨他。”
银白的长发在风中肆无忌惮地狂乱扬起,白无常晶莹的瞳眸中,泛出那夜樱花一样美丽而诡异的色泽,映出我双柄茶壶状的姿容。
他用的是陈述而非疑问,是认定了我的答案,他果然没那么容易稍被打扰就忘记原意。
“不,我不恨他啊,”我笑得万分平静万分正经,“我只是不会原谅他。”
“可……”
“永不!”
“他是……”
我伸手塞住耳朵使命摇着头:“不听不听,你只会帮他说话的我才不听什么他是为了我好为了不让我痛苦的什么狗屁话!你尽管去告诉他好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什么这一生不要太过执迷于一件事物或是一个人,什么那些承受不了的痴怨会化妖成怪,什么痴念的痛苦得不到的更痛苦,可是到头来,只有你在背后张开漆黑的翼,浓墨重彩,严实得没有一丝空隙。
哥哥,我已经不是那个能随意哄骗的四岁小孩。
“小白你听我说……”
“你知不知道阿红他之后足足昏睡了一年?他吐了那么多那么的多血,差一点就死了!”我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可是他对于我就像哥哥在于你一样,就像我跟你说一万次哥哥不会爱上你,你再爱他他也不会爱上你,你还是放手吧放手吧,这样得不到就不会太痛苦,你会放手?”
“……小白你听我说,”白无常只是沉默了半晌,然后不屈不挠又要开始灌输哥哥的有益信息,只是这次我抗拒不了,因为他接下来说,“不然我不带你回去了。”
我哼了一声,摆出一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架势。
白无常勾起嘴角,嘲讽地微笑起来:“你的那位红大少爷,本来会在今天死去你知不知道。”
“废话说完了可以走……什么?”我已经准备好对他的任何话都当听声响的,嗤了一声后反应过来立刻扑到他身边,“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是你那位宝贝的红大少爷寿元将尽的日子,”白无常冷冷地看着我,“这在生死簿上一早定好,无关人事。”
我的手脚立时冰冷,这一切的一切,莫不是哥哥又在跟我开着一个恶意的玩笑?
“你们那么相爱,不能在一起就不能活下去,那么在一起了呢?”唇角轻轻浮现一个美丽的笑颜,“所以说,他想你早日放手,这样得不到你就不会太痛苦。”
“生离和死别,你会选择哪一个?”
“得不到会痛苦,得到了再永远失去,会更痛苦。”

生离和死别,你会选择哪一个?

如果珞儿同时和你最重要的另一个人同时处在生死边缘--比如挂在悬崖上之类,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紫上悠悠地摇着折扇,优雅的笑容在漫天的樱花花瓣中显得朦胧。
真是个老套而卑鄙的问题,我歪了头反问,紫上先生你呢?
当然是珞儿。
紫上把折扇合起抵上唇角,眉目敛起,满满款款的柔情:
然后再去陪他。
花间大人会很高兴吧,哎,紫上先生你有没有跟他说过?
不要以为给我胡扯就可以不用回答了,你呢?
我啊……

不过是我们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我挑了眼抿上唇,转向白无常浅浅地笑:
“我们走吧,误了阿红的婚礼可是万死难偿的重罪。”
……
“本来本来本来,我说的是本来,本来你知道吧!”白无常突然一扫先前冷冷睥睨高高在上的神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了好了我都告诉你,只要别再让我看到那一脸无所谓,既然要情深意重的就别装得没心没肺。”
我莫测高深的笑容立刻恢复了一派傻样,巴巴地眨着眼等着起死回生的好消息。
“只是为了你,”白无常皱了眉看我,眼中居然是些微的艳羡:“他一个人跑去和那个最不应该见的人交易好换回你那少爷等长的寿命,而那时,我正推算着你的所在要接你回来。”
那么哥哥他,一开始就准备好会再次送我到阿红身边的了?我呆呆着站在原地,消化着白无常的话,一下不知该如何反应。
“还记得他身上那件到哪都不脱的衣服么?那件绝丽绚烂到让人想吐的衣服,它还有一个同样华美的名字,冥华寂舞。”(OTZ 话说原来在电脑课上想出来的华丽名字居然忘了……只记得有个舞字,泪)
“冥华寂舞……”我无意识地跟着念了一遍,不华不美,只有种阴阴的感觉,看白无常的脸色那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是那个混蛋下的情缚咒,‘冥华寂舞’一经穿上除非主人真正动情否则绝不可能再度脱下,”白无常环抱起双手,声音冷了几分,又像了无视人间疾苦的无情鬼神,“你不是一直说他不会爱人么,这样满意了?”
“哦,”我恍捂,难怪回去现代也没见他脱下来过,“那真的脱不下来的话没人感到奇怪吗?那种衣服……”
就算大家对哥哥的诡异行径已经习惯也总有底限,他一直穿着一件衣服不放还是会奇怪的吧?总不能一直用COSPLAY做借口吧……
“……你担心的是这个?”白无常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哭笑不得,然后是声色俱厉,好象我这样多对不起哥哥似的,“他用一生束缚换你和少爷的此生共渡,你……”
每个对我好的人总有这些那些的人跳出来为他们鸣不平,阿红有他爹和紫上先生不值,连哥哥那种家伙都有人帮着出头,我做人有薄情寡意得这么明显么?
“小龙啊,我弟弟可是个别扭的可爱孩子,”突兀插入的声音清泠动人似水细流,我和白无常却同时打了个寒颤。
然后,就看到哥哥带着一身眩华灿烂王者般华丽丽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那么说就是在担心我呢。”
他笑起来是邪魅逼人的,说到我是担心他又多了几分幸福的颜色,切,我有那个意思么?是你自己感觉过于良好了吧?
不过我今天心情好,懒得反驳。
只是突然觉得,我或许真的很幸福。
“不过小龙这几天精神不好是一直在为这个伤脑筋啊,其实这不是代价,不用担心的,”哥哥转向抬眼望天中的白无常,拉着身上的华丽长衣摆了个埃及女王的POSE,“早说我就告诉你了。”
“那那个什么交易……”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哥哥立刻眯起眼笑得甜蜜又狡黠:“那个啊?是把你的命分了一半给我那位弟媳而已,只不过是等价交换我为什么要赔自己进去?”
……
“那个,白无常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可不可以送我回去了?”
对着哥哥,负疚感果然有点浪费。
“啊,再不快去还真会错过吉时,小白的喜酒我可一直盼着,不过从小亲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弟弟就要嫁人了,名为兄实为父的我还真舍不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无常,还没开口,那位就很理解地手一挥,脚下原本踩得实实的地面突然成了虚空,还来不及尖叫就直直地落了下去。
我说,不用每次都这么扔下去吧?
努力眼狠狠地瞪向白无常,看见哥哥在他的扶持下扬起那华丽过头的衣袖朝着我笑得一脸灿烂,还有,一丝的寂寞。
或许,哥哥一直都是寂寞的,一直一直,都只是寂寞而已。
所以啊,白无常你也是笨蛋,那种衣服,冥华寂舞,不正是给你的机会么?

紫上先生,我啊,真要选择的话,我会救阿红,然后和他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因为我另一个最重要的人,只有哥哥。

--我不趁那个机会踹他两脚已经很昧着良心了!
※※※  ※※  ※※  ※※  ※※※
予我幸福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古人说话是很有水准的,今天我又通过自己的亲身实践进一步加强了这个认知。(现在轻松了,差点写成实验报告的总结……OTZ 果然这几天RP了么……)
阿红的身子比起第一次更硌了,我挨到他的瞬间几乎就能数出他背部有几根肋骨,这个任性的笨蛋,把自己弄成这样是要让我担心死么。
我情不自禁地把手伸上去揉了揉他的脑袋,瞧那小胳膊小腿瘦的,要不是知道才过三天,我准保以为是遭多年大灾闹世界饥荒了……
“喂,你该从本少爷身上下来了吧!”
打个寒战,真是好熟悉的凶狠语调,还有复习过的见面方式。
于是我没等红大少爷发力就自动从他身上直接滚下,然后第一时间冲他扬起满脸的谄媚笑容。
顺便在鄙视白无常那只会扔人下去的恶嗜好同时佩服了一下他的准头,每次都不偏不倚,指哪打哪。
“切!”原本压在我身下的大少爷爬起身,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的阿红,我的红大少爷,他的容貌依旧那样地华丽而精致,脸庞稍见消瘦,却添了一丝让人心颤的艳,身上也依旧是红到刺眼的艳丽长袍,剪裁得体制作精良,边角细细滚了华丽的金边,下摆多了用同式金线勾勒开的灿烂花色。
满满的艳红绚丽,那真是美丽至极的花,既然生命如此短暂,唯有在盛开的时候不顾一切。
能这样多情地在我眼前绽放,算不算留你年华,予我们祝福?
于是,我在眼睛里装了满满的柔情蜜意,款款回望。
我自认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温柔深情过,阿红却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般抽搐了一下嘴角:“笑得这么恶心……”
恶心?居然说我这样难得的柔情是恶心?阿红你伤我的心了。
没有手帕让我来哀怨地咬住追加效果,我只有抛去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阿红……”
“对了,本少爷怎么没见过你?你是谁?”红大少爷皱了眉仰起下巴,傲慢地发问。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阿红刚才说什么?没见过我不认识我?
震惊只是一瞬,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大风大浪着死去活来过的,立刻恢复了清明:那个什么,该不会又是把我扔到了哪个记忆回忆里闹腾吧?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处处装灯结彩喜气洋洋,这华丽喧闹的景象怎么看怎么熟悉。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赔笑:“那个,借问一下上一届歌魁是谁?”
原谅我不懂这个莫名时代的年历,只有问这个来推算时间。  
“一个人妖。”红大少爷虽然努力装得面无表情,但不住抽动的脸部肌肉出卖了他。
这个反应,看来他已经知道曾经迷恋的歌魁就是花间了……  
白无常说的对,时间是不能任意逆转的,所以这不是回到我和阿红的那次相遇重新开始。
哪怕场景地点登场方式都雷同得有如抄袭。
我被哥哥带走了三天,然后在今天回到这里。
今天,是我和阿红成亲的日子。
可是阿红看着我,问我是谁。
他,又选择了遗忘么?  
我浅浅勾起唇角,是啊,我丢下你这么多次,怎么也该轮到你抛弃我了。
不过啊,不用担心不用沮丧,我的大少爷,你这辈子都只能和我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的。
我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衫,这才发现我居然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内长得超过了阿红,虽然只有那么一点,当下靠近阿红努力摆出从上向下看着他的优势造型。
然后我凝视着他的双眼微微一笑,深情而稳重:
“阿红,你忘了么,我其实是你的未婚夫,是今天要和你成亲的人……”
说着我便待伸手去捏他的下巴,这是我在现代奋斗了五天五夜的战果,照书里写的,这套姿势只要使用者的美貌指数达到一定程度,准保见者秒杀。
阿红瞪圆了清澈透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又一下,我忍着全身的冷汗维持笑颜不动声色。
对了,那个什么,阿红的武功还没恢复吧?
“嗤--哈哈哈哈哈哈……”
阿红突然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狂笑,还夸张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我就着伸手托他下巴的姿势僵硬在当地。
“本少爷装不下去了,肚子好疼……嗤哈哈……”阿红一边还要勉强伸出一只手指着我,“小白你那样子真傻,什么啊,本少爷的未婚夫,你怎么不说还是指腹为婚的呢?哇哈哈哈哈……还有还有,你不要告诉本少爷你对本少爷那动手动脚的叫什么深情,根本就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色狼嘛!”
……
幽幽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还有几只乌鸦“呱呱”地从头顶飞过。
我呈OTZ状跪坐在地,脑子里用贝塞尔曲线翻滚来盘旋去的只有孤零零三个字:被耍了被耍了被耍了……
幸好我忙着博回美人心而没时间为被阿红抛弃而心碎神伤,不然真是亏大了,而且连哭诉的地方都不会有……
“小白……”
红大少爷的狂笑好不容易告了段落,然后他轻轻的叫我。
我抬眼看过去,四目相接的瞬间,我看到他眼中深深的,深深的倒影。
他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濒死的疯狂和满满的绝望,可是始终有什么无法割舍。
我们的红线,牵在心上用血描画,斩断手腕毁去形骸,都抹消不了。

然后,天长地久,仿佛就这样从身边流泻而过。
终于,他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放声大哭。
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地哭,好象就要这样,把一生的泪都流尽。

“本少爷知道你会回来……”阿红突然抬起还婆娑着的泪眼看我,然后不打任何招呼地狠狠在我肩头咬下,“可是本少爷……我好痛……好痛!”
是了,紫上先生的教条,别人欠我一分,我必还人十倍。
阿红笨蛋,心痛不是可以这样要回来的啊。
有止不住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在背后丝丝渗开,入心入脾的冰冷,可是他嘴唇挨着我的肩,蔓延开沸腾的炽热。
传说中的冰与火,原来就是这样地缠绵。
我反手抱住他,手指下的嶙峋触感只是轻轻碰到就再也控制不了眼泪,我死死地要把他揉到血肉里一般收紧双臂。
谁都没有错谁都不是坏人谁都只是希望他们爱着的我们能够幸福,那么现在,再之后,我们都可以幸福了……
“阿红,我就在这里,再也不离开你……”
我刚伏上阿红脑袋准备来一场正式的情意绵绵的告白,头顶就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然后就是紫上摇着折扇飘飘然地从墙头落下。
“这可不行啊,” 紫上先生笑得轻柔且温柔到只可用慈悲来形容,“我应该有说过行礼之前就算是男男双方也不能见面否则不合规矩的吧?”
那个什么,我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万恶不赦的事么?怎么每次我一说到不离开就给我摆乌龙?
还有紫上先生你那突然凌厉起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要知道阿红这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哦,不是我欺负的他你的恋徒情结没必要发作的!
“死老……师父,”阿红埋在我怀里没有动,只是闷闷地叫了一声。
“什么事啊?”紫上立刻由对我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模式转换到了对阿红春天花会开的温暖,笑得牙眼都不分。
“小白才回来……”
“……”紫上合上扇子浅浅地笑,“我知道了,有多远滚多远是吧?”
于是下一刻,某人怎么出现的又怎么消失了。
“……”我怔怔地呆了片刻,眨了眨眼,“紫上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哼,算他跑得快!”
阿红抬起头,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摊开左手,掌心有一个羊脂白玉小巧玲珑的瓶。
“恩?”
“火繁华。”阿红若无其事地解释,“阴司花间最阴狠最霸道的火毒。”
“那个什么,我有印象……”不自禁就打了个寒战,然后我盯着阿红手上那漂亮的小瓶子干咳了一声,“阿红你刚才不是打算要用吧?这儿可是你家……”
花间可是说过小小一瓶就可以灭了整个秦淮的……
“本少爷只是想吓吓他,我也知道这个东西很危险……”
阿红哼了一声翻起白眼,对于我认为他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话语很是不满。
然后,我刚想放心同时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就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手中“很危险”的东西用抛铅球的势头朝小院一角狠狠砸了过去。
……
我眼睁睁看着在“轰隆”一阵的连绵巨响之后,那个角落被激荡起的尘土和浓烈的黑烟团团包裹,密不透风。
“不愧是我的杀招,只剩那么一小点也有如此威力。”烟雾稍稍散去几分后,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显现。
注意到了行踪暴露,花间不慌不忙地撩起刘海,眯起眼冲我们媚媚一笑:“哎呀,小白少爷回来了啊,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他依旧是媚眼如丝风情万种,脸不见红气不带喘镇定自若。
当然眼下要在乌漆抹黑的他脸上看出点脸红的确有点难度。
我挺好,尤其看到现在的你之后……
“紫上先生往那边去了。”我朝着房顶指了指,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蒙了哪个方向。
花间于是朝我们又抛了一个黑漆漆的媚眼,随便拉扯了下身上零零碎碎的新潮褴褛装追随爱人而去。
我和阿红同时望向那被轰得渣都不剩地上还开了个万人坑般的角落,又同时眨巴了两下眼睛。
那个什么,花间动不动就被明黄打成那样还能存活到现在不是没理由的。
明黄……
我和阿红再次有了惊人的一致行动,同时冲到了那个月牙形的门口。
这里太危险了!
可惜,该来的还是逃不掉,而且这次还是我们自觉地送上去的。
“喂,前厅为什么来那么多人,明明像要来杀人的还看着老子流口水,跟那个变态死老头都有一拼,偏偏阿紫还拦着不让老子废了他们,反而要老子到后面呆着……”
眼前美丽得过了头也恐怖得过了头的人一脸不爽地拉了拉衣服,不经意地露出些微让人心跳加快血液逆流的无暇肌肤。
他估计是这里唯一一个不知道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好日子的人了吧……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你要理解我只有你能牺牲了啊。
我在心里告解一番,然后毅然地指了一个方向:“刚才我们从那边过来,看见小唐果一个人在那里很寂寞的样子……”
没等我说完,明黄一阵风般地没了影。
我伸手压了压被旋风卷乱的头发,无限感慨:
看到他,我才深深意会到何谓天上有天人外有人,我那位红大少爷只是单纯而已。
能造成危险的警报都告了解除,我松口气准备休息一下绷得过紧的神经,阿红却不让安生地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向前看。
这一看,差点没把我给吓晕:老天你一定是跟我有仇,要不就是把我当了哥哥那个不干好事的!
不过那个用幽怨眼神看着我的粉嫩小孩横看竖看都只像一个人:刚被我卖了个彻底的小唐果。
“那个什么……”明明有很多理由可以发挥,可我居然不忍心了,扯了好几次嘴角后只很失败地支吾出一句,“你要理解……”
“哇!”唐果小嘴一扁,扑到身后人的怀里就大哭起来,“娘,爹又不要我了,他明明知道小七最怕的就是那个鬼医了……呜呜……爹他讨厌我……”
我这才发现唐果身后还有一对二十五上下的年轻男女,那个女的正一脸慈爱地抚慰着小唐果,那个男的则从上到下冷冷地盯着我看,目光阴毒得像盯上了青蛙的蛇。
爹--娘--
这简直是加量核弹级的两个字,被激怒的一方还是传说中唐门最善妒最狠毒的人,神啊,你不爱我就早说……
我这下大概把黄河恒河天河女儿河全加一起来个混浴都洗不清了,脑下也不再转第二个主意了,扯开嗓子就用上吃奶的力气:
“哎,小唐果你怎么转到这里来了啊?”
我确定明黄还没走远,我也确定他的轻功绝对来得及在唐秀--唐果真正的可怜老爹对我下毒手前赶到。
明黄果然没让我失望,于是我拉着阿红趁着他扑过去的当儿从他张开的双手下钻过去撒腿就跑。
“碰!”
本来我以为这次再撞到谁都不会惊讶了,抬起头却依旧在瞬间凝固了全身的血液。
“红大少爷,别来无恙?”
那是一个俊美中甚至带点可爱的少年,右袖管却空空落落,在风里念着一句恶毒的诅咒。
我记得,那只断手在地上抽搐之后,他眼里就只有刻骨入髓的怨毒。
“我好象来的不巧啊,”少年又扭曲着了嘴角:“不过七大派的所有子弟应该比较急着知道您的喜服是多少人的鲜血染成的吧?”
明黄说前厅来了很多人--莫非那都是他聚集来的武林人士?
“天一教主也对你很感兴趣呢……”少年说到这个的时候眼神狠毒中带了神采,好象那个什么天一教主一定能解决阿红一样。
天一教主,好象有听过……
我还在思索究竟是谁,阿红已经一脚踹翻了满脸得色的少年,在他倒下去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添了几脚,然后朝我皱了皱眉:“走了。”
……
“阿红,你的武功恢复了?”我瞟了一眼被秒杀的原本疑似BOSS的少年吞了泡口水。
“恩,紫上老头说没那个必要了。”
他是笃定我会回来吧,所以不必要再束缚阿红。
其实我一直都是被爱着被相信着的,紫上也不过嘴上说得凶狠。

“小白,还跑啊,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不知道……总之先躲过今天吧,现在回去肯定不安全的。”我在心里添了一句:尤其是我,决不止唐秀一个要把我剁成狗不理包子馅,我又没阿红你那样的武功和后援团。
“那庄里……”
“阿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哥哥?”
“……没有,那又怎么样?有哥哥了不起啊!也有很多人要当本少爷的哥哥姐姐的!”
“我不是在跟你炫耀……”
“哼!”
“他跟我长的一模一样,只看外貌的话你也不一定分得出我们谁是谁哦!”
“本少爷怎么可能分不出!”
“是是是,你当然分得出,我只是打个比方我们有多像。”
“那又怎么样?有长得像的哥哥了不起啊!也有很多人要去易形换容当本少爷的哥哥姐姐的!”
“- -|||||都说了我不是在跟你炫耀……”
“哼!”
“我哥他说了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到时就……嘿嘿!”
“哦,原来是这样啊,嘿嘿!”
“阿红你明白就好。”
“恩,那,你哥哥去参加婚礼,然后呢?”
看着一脸认真地问我的阿红,我再次有了晕倒的冲动。
“那个,他不是跟我长得一样么,要找我们的人不管是算帐的还是寻茬的当然就会以为他是我冲他去了嘛,这样我们就安全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嘿嘿!”
“所以,既然已经没我们的事,我们索性好好玩一阵再回去好了。”
“恩,不过本少爷没带银子。”
“……”
“……”
“我,我会想办法……”

“小白……”
“恩?”
“今天,好象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是哦……”
“……”
“……”
……

TOP

过往年葬
白无常,我又是为什么爱上阿红的呢?是因为他替我挡了那一剑么?
这么问的时候其实我是害怕得到肯定答案的,那样自己都会为阿红不值。
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啊。
幸好白无常的话有时候还是很能安慰人的,于是我自动忽略了他后面那句“都跟你说一万次我不是白无常了”。
白无常,我--
我不是白无常!
……好吧,小龙,我--
……你还是叫我白无常吧……
切,诸多要求的,你还真难侍侯,我故意白了白无常一眼,难怪我哥不喜欢你。
……是我一直在侍侯他!
白无常俊美的脸蛋因这莫须有的罪名都扭曲了起来。
不管这个了,反正你喜欢他吧?我在心里加了一句:也只有你这变态被虐狂才忍的下一直呆在他身边了。
白无常沉默了一会,突然神色一正,很严肃地看着我:你信不信我能听到人的心声?
这个妖怪!
我一下僵在那里,半晌才勉强扯动脸部肌肉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大人您真是神通广大啊!
我是说你不必拐弯抹角了,有什么就直说吧,在这里要装着若无其事地跟我扯这么多……不容易吧?
没什么,这里也没什么的,只不过是看着阿红疑惑地抬起头四下找我,然后用了很小的声音叫我,再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等我……而已。
我还在屋子里,一直都在。
可是,我伸出手碰不到他,他张开眼看不到我。
我那时伸手去抓他,一下两下都落了空,正自嘲着自己的酒量这么差的时候白无常幽灵一样浮现,他略带忧伤地看着我说时间到了,差点害我以为自己也是幽灵。
所以我对他的第一句话是:
我和阿红这样,像不像人鬼情未了?
你不是幽灵也不是鬼魂,白无常尽职地解释,当然他要是不浮在半空中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点,只是不存在这个时空而已,你以前能接触能感受是因为真正的三年前也是这样,现在不过是原景重现,之后的事情你已经离开,所以再不能介入。
三年前,我不就是在三年前么?
你只是在三年前的记忆里,如果时间真能那么轻易让人回朔,就不会有那么多错过了。
三年前,我带你离开的时候,你和他一样。
白无常手指指处,是阿红慌乱冲出的背影。
白--你的哥哥知道你的痛苦,所以取走了那段记忆。
他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还给我了?
白无常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如果没有那个混蛋提出赌局的话。
赌局?所以他又轻易地把我当成筹码?我奇怪自己居然还那么冷静。
白无常,你一定觉得哥哥其实是爱我的吧?我也一直这么觉得,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
我慢慢蹲下身子,白无常冷冷地看着,声音宛如叹息:
不管你信不信,他其实是希望自己输的。

如果他自己不能爱人,他希望起码你能得到幸福。
不要再说他不会爱人,他一直都那么努力地爱你。

赌的是,再回去我会不会爱上同一个人?
白无常的神色一凛,我知道我猜中了,庆幸自己狗运的同时抬头朝他微微笑起,你作弊了,不然那次我不会那么巧落在红月山庄还砸在阿红身上吧?
他有点不自在地扭了扭头,脸上分明写着“小白你变这么聪明干什么”几个大字。
所以哥输了吧,我站起身,双手叉腰两脚分开呈圆规状,气势十足地抬高下巴:不想我告诉哥你故意害他输的话,就乖乖听我的!
白无常那瞬间的表情很精彩,不过我没空做详细介绍,开始下达一开始就想直达的指示:我要看着一切发生。
阿红的痛,不是我该逃避的,不能介入不能改变,起码让我看着记着。
阿红,我该如何爱你才够?
对了,哥输了的话会怎么样?走到门前,我突然问了一嘴,不过这突然的心血来潮没等白无常回答就退了下去:
算了,不关我事。
已经没心没肺了,就贯彻到底吧。

过往,年葬。
寥寥的字,见证的不过是错过之人的苍白无力。
那是多么冷酷的字眼,说出来就再也无法改变。

我从没见过那样的阿红,那个傲慢任性即使偶尔会在眼中流露出一丝寂寥也依旧嚣张狂妄的大少爷,此时抓紧了紫上的袖子,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巴巴地望着他,清澈的眼中是丝丝渗渗的慌乱。
那样可怜的眼神,好象被丢弃的小狗。
我缓缓咬住下唇,身边的白无常伸了手像要挡在我眼前,然后轻声一叹,我们回去吧。
我朝着他放在我身前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三年前我会到阿红身边来,既然送我来了为什么又要把我带走?为什么要这样伤害阿红?
三年前,把你卷进来了对不起……
白无常沉默了许久,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状似抚慰。
这一声对不起,可否换回我和阿红的三年时光?
紫上也伸手抚上了阿红的脑袋,把他搂到怀里用温柔而悠扬的语声安慰着,单纯的大少爷眨眨清澈的大眼,疑惑着走回屋子。
紫上一直温柔淡雅的笑容跟着阿红的身影一点一点隐去,取之是锐利冷厉的寒,手中的酒瓶无声地碎成粉末,然后死死攥住。
花间掰开他淌下细细血丝的拳头仔细吹去残存的碎沫,让他抱了自己,然后用指尖沿着他清俊的脸庞轮廓细细描摹,眉眼眯起,劝慰的声音不娇不媚,意外地让人安心。
阿紫你不用担心,没事的,那孩子不会丢下小少爷的你不用担心你不要担心……
紫上的身子微微发着抖,被他紧紧抱住的花间间或会咬了唇--在那个武林大会上,我见到过紫上轻而易举地单手捏碎以横练功夫闻名的五虎门一位长老的肩骨。
花间却把头偎上了紫上浓密的黑发,同样清秀绝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心甘情愿得艳丽难形。
能那样紧紧地抱在一起,真切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分担着对方的痛苦,多好。
一切成了过往,就再也看不到,触摸不着。
就像我现在学着花间那样袅绕多情地抚摩着阿红如画精致的容颜,指下也只是落落的虚空,伸出手就怕跌下去再也回不过来。
我用手慢慢绕过他的脖子,搂上他,眷恋地贴着他的唇闭上眼。
我对他说,阿红我爱你,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你。
不会离开你……
片刻之后白无常干咳了一声,我闭着眼自顾沉醉没理他。
喂,我不是想打扰你妄想,不过你的那位少爷已经走了哦。
呃?我立刻睁开眼,四下一看,果然阿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远得只剩一个小红点了……
怎么不早点叫我?还不快追!
我无视白无常“还说没叫你?我喊得嗓子都快哑了”的抗议白了他一眼,催促着动身。
紫上和花间也真是的,居然放着现在状态那么不稳的阿红跑去找根本不可能找到的我,他现在连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得像失去了灵魂的娃娃,他们怎么能哄两句见他睡着再点了穴道就放心?
所以我心惊胆战地看着阿红醒来片刻后挣开被缚的穴道,然后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无神地晃到街上四处游移。
幸好还是在那个小镇,人们是温和而善良的,他们会对着茫然的少年善意地微笑,尽管那笑意未达眼底,有些许悲哀的不忍和同情。
阿红依旧是近乎茫然地睁着大眼,我早说过,那样的神色不适合出现在他的眼中,那样忧郁那样哀伤。
深深浅浅,断断续续,它们切切地问,你在喝着谁的血,你在啃着谁的骨。
我拉着白无常,一步再不敢稍离地跟着他,怕一眨眼,天翻地覆。
可我忽略的是,就算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守着他,我也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当那群迟早会出现的名门子弟们闪亮着登场,然后空气一样穿过我拦在阿红面前的身体直接调笑着凑近他的时候,我连为阿红一下打飞那个猥亵笑着要摸他脸蛋的家伙的强势举动鼓掌叫好的资格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理所当然,简单一如紫上讲的那个故事:
魔头年少,已是跋扈嚣张,一言不和即把少年侠士重伤至死,而后大开杀戒屠尽在场人等,仅余一人逃回报信,手段毒辣,令人发指。
可是我分明看到那个断臂少年俊美脸庞上刻骨的怨毒,可是看不见触摸不到,于是只能看着。
只能看着,再后的一切发生得依旧是那么顺其自然,那个被杀弟子的什么门派找上少年魔头要讨个说法而年轻才俊们的知交好友也愤愤地要报仇血恨当然有正义感的侠士们也不能任由魔头坐大……最后的最后,那是整个武林要围剿的盛大战事。
于是一路,有鲜血蔓延。
他的红衣越发地妖艳,每一步,都抹上那令人心惊的色,慢慢地凝结,然后再度化开。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庆幸自己已不再晕血。
凌岚绝顶,有荼糜绯艳的红叶翻滚着,它和了汹涌的鲜血,像肆无忌惮的火焰,在阿红的眼中疯狂地燃烧。
他还没昏没痴,所以能来到凌岚绝顶,各大派的人是团团围着了他,可有紫上和花间,就算他们并没现身,这些团团簇簇只敢挤在一起的高手侠士又能奈他如何。
小白--
阿红站在最高的山头,那个他第一次找到我擅入者会被砍成七八十块的禁地,绯红的衣衫在风中婉转翻飞,他抬头仰天,似哭还笑。
然后,是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出,他捂着嘴缓缓蹲下身,鲜血堵不住地从他的指缝嘴角淌下艳丽绯红。
再然后,他松了手撑在地上,剧烈地咳,伴着大片大片的破碎血色,触目惊心。
所有的一切仿若静止,那是阿红最温柔也最残酷的深情。
时空仿佛在瞬间扭曲,破碎了所有能破碎的,一切已是过往,却开始天晕地转。
珞儿,武林大会的赌约我赢了,你欠我一个要求,紫上把阿红紧紧搂在了怀中轻声耳语,所以,把这些都忘了吧。
还不是只看到这里……
白无常接住晕厥的我,幽叹。

TOP

一见钟情
紫上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爬树,古代那些繁琐的长衣宽袍使得我身手大打折扣,为免形象受损我还特意找了晚上进行呢,白费心了。
“小白,你在干什么?”
“咚!”
紫上的声音清雅淡然,在静寂的夜色中响起透着朦胧的鬼意,我很不争气地想起“樱花树下都埋着尸体”的经典传言,于是更不争气地摔了下来。
“那个什么,我是想找一枝最漂亮的花送给阿红。”还好我只懵懂半秒就清醒了过来,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爬起,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镇定自如地转向紫上微笑。
当然这本来就是实话。
天上挂着半弯残月,暗暮的夜空显出一丝微蓝,诱惑人一般妖异,而那大团大团粉白的樱花,跟在银白的月色下泛出嫣丽的绯红,层层叠叠,意外地分明。
樱花,说起来都是带点鬼魅的,于是在这样的夜晚就更是惊心动魄样地美,那饮血似的红,才配我家阿红。
是的,我家阿红,我马上就要和阿红成亲了。
紫上在武林大会上轻松获胜是毫无悬念,而上面这句话,当然就是那个出乎意料。
我确信我在头脑还有一丝理智的情况下是不会对阿红说“我们成亲”的。
这四个字,之于我,之于阿红,都类同诅咒,太过沉重。
所以当紫上和花间在“天下第一”的庆功会--说庆功会也不过是让我多做了几个菜,我该为自己的厨艺感到骄傲么--上突然提到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该怎么办的时候我自然是坚决否认然后死不承认自己说过。
然后他们两个很没同情心地无视我惨白的脸色咬定我是在昏迷的时候念的,在说完后还抓着阿红的衣袖怎么敲怎么打都死死不放,好象没得到答案就连包扎伤口都不准一样。
再然后阿红涨红了脸辩解说他答应纯粹只是为了让我松手好能处理自己的伤处,花间就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那我说再不松手就把他手砍下来的时候是谁把我打飞出去的啊?我的胸口可还疼着呢”,恼得阿红通红了脸又是一掌拍出。
再再然后,我就看着阿红脸上浮现的醉人艳丽傻了神,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拉着阿红的手一个劲地说着“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那一瞬间,我有拍死自己或者让阿红拍死的冲动。
成亲是个禁忌,在婚礼那一天,我会离开他。
我知道还能和他见面,而那时就再也不用分开,可是依旧贪恋着在这个错误的时间里也能长久。
只要不到成亲那天,我不会离开他。

紫上一直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眨巴了眼睛和他对上视线,然后他微微笑起,白皙秀气的脸庞在月下莹莹生辉,温润如玉:
“有心了。”
“哪里哪里……”
“……珞儿他,你知道他的身份么?”
“红月山庄唯一少主。”
“你不怕?”
一直僵硬着的脸部肌肉突然很给面子地服从调配了,我朝紫上笑得没心没肺:“可是紫上先生你会支持我们的是吧?”
是啊,你会支持我们的,你是支持我们的,所以在我背弃离开后你会那么自责,然后把阿红当成易碎的宝物一般痴狂地溺爱。
我认识的紫上,不会因为阿红的口头不敬就点他穴道摆上两个时辰的造型,他只知道在阿红对他拳脚相加的同时关心宝贝徒弟手可打疼了……
那样近乎赎罪地爱。
“因为珞儿相当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紫上叹了口气,“可能是你做菜太好吃了吧。”
阿红是为什么爱上我的呢?
我看着紫上的身影隐入黑暗终至不见,喃喃自问。
“可是那一剑是他替我挡的啊,他为什么会爱我呢……”
如果角色置换我相信他会爱上我,我知道我可以为他去死,可是那一剑是他替我挡的……
“一见钟情。”白无常的声音总是无预兆地响起,偶尔会有叹息似的余音,“一见钟情啊。”
月色银白,粉白的樱花在枝上被温柔地揉碎。
瞬间的花谢花飞,舞出漫天血色。
有时候,白无常带着叹息似的音色听起来,真像无常摄魂般魔魅。
他说,小白我们回去吧。
白无常在这漂亮得有些妖异的夜里悄然出现,带了无情又温柔的风,撕碎我想找寻送给阿红的花,然后对我说,小白我们回去吧。
我看着晚风佩着樱花在白无常身边缠绵起舞,他银白的长发与月光溶为一体,色彩纯净毫无斑驳,却只能在夜色中绽出刺目妖异的花。
我那样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然后--直接越过他进了屋,还用了很大的声音叹息:“怎么好端端地这花就全谢了呢,啧,真可惜,本来还想找一枝最漂亮的送阿红的呢,算了,明天早上再来看看吧……”
白无常眼睁睁地看我和他擦身而过,什么也没说也没伸手拦我,我本来以为他至少会讽刺一句“别逃避现实了”的。
我一进屋就把门死死关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搬了两把椅子顶上,然后开始拖桌子。
“吵死了!小白你干吗呢?”红大少爷揉着眼睛,一脸怒气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另一边的紫上和花间也皱着眉头开了门看我,紫上还好,只有些微不满和疑惑,而花间那眼神就跟我杀了他全家还拐跑了紫上似的,凶狠得无以复加。
不过来得正好,本来我也就要叫他们起来的。
我一把上前拉住阿红:“我现在来不及跟你们解释,帮我把桌子推到那边顶住门我们就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阿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紫上,然后看了看门和桌子,一脸茫然。
我急得跳脚,抓着他就往桌子去:“我现在真的没空跟你解释啦,有时间再说,再磨蹭就真晚了!”
虽然还是一脸疑惑和不解,阿红还是抖手打出一道劲风,桌子立刻应势凌空飞起,正好落在门后。
我目瞪口呆了一会才想起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抓着阿红又往后窗走:“我们快走,这个地方不能呆了。”
他们这次配合地没问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地跟着翻出窗子。
武林大会刚告一段落,很多门派侠士英雄好汉还没离开,所以我们很轻松就找到了四匹好马。
不过由于红大少爷实在看不过去我骑上马之后的犹如遭遇满清十大酷刑般的悲惨脸色而把我一把拎到了他身后。
我不客气地搂住了他的腰,手里圈得紧紧的忽然就不慌了,心好象落到了实处。(咳,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小白太弱阿红很帅……不过小白啊看娘还是疼你的,没在众多要求你受的压力之下把你放前面,要是换阿红抱着你,你受的名字就更是落实了啊啊啊~~~~~~)
再说花间看我抱着阿红一脸幸福,突然凤眼一眯,敛去满身妩媚,半伏在马背上朝紫上咬了咬唇,神色凄楚,我见犹怜:
“阿紫,我也不行了。”
紫上冷漠地看着,淡淡道:“怎么回事?”
花间含娇带嗔地眨了一下眼:“应该是刚才突然被打断,伤身了,我怕是不能一个人骑着了,阿……”
……
老实说看花间被揍是很爽的,不过现在赶时间,我只有在欣赏了片刻后忍痛叫住了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往死里打的紫上拨马下山。
我看了眼呈濒死状态被紫上随便朝身后一抛的某人,又搂了搂阿红的腰,努力不使自己笑出声:不过,好歹他和紫上同乘一骑的目的达到了不是。
于是,我们就这样四人两骑趁着暗夜匆匆下了凌岚,半途,那位濒死的某人偷偷伸出魔爪学着另一个幸福的某人搂住身前人的腰,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我紧紧抱着阿红,冷冽的夜风只是从边滑过,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像是两人一起策马扬鞭遨游天下,美得就像一场梦境,回忆里的梦境,那么地美好。
我想着挽留这一刻,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可是,不再拥有才会回忆,将要逝去总想挽留。
几片樱色飘忽着掠过眼底,心蓦然一跳。
我回过头,远远地看见那一片被撕碎的樱树,旋舞的花瓣开始一丝丝在白无常脚下沉淀,除了他上方,所有的树枝变得光秃可笑。
仿佛一场繁华落幕,只余一抹枝头幽叹。
那残存的樱是我开始就看上,所有花还在的时候最漂亮的一枝。
它朝我微微摇曳,在银白的月光下轻轻泛出一层一层的血红色泽。
白无常异色的瞳眸中有暗华流动,我看到他在叹息:
缘来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若只是不由人……

若只是不由人任妖任怪的话,白无常说那天他就会把我带走了。
可是妖魔鬼怪也逃不过一个天注定,所以,白无常没能带走我,所以,阿红会伤那么一次心。
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才知道的,而后万分内疚,连着一个月给阿红加餐加点,誓要把他亏损的气血给补回来,结果就是他在这个月内成功由电线杆升级成圆柱体,于是接下来直到他体型恢复正常的日子里,我都在众人的凶恶目光中受着水深火热的煎熬。
阿红是因为不满意我看他时带笑含宠的目光,认为受到了轻视,其他人是因为要一起跟着吃可怜巴巴的减肥套餐,认为受到了虐待。

可是那时我真的只是想着我在婚礼之前不会离开他,忘了那会伤他更深。
我执着的只是他要爱上我,这样我三年后才有机会,那么阿红已经爱上我了,深深地深深地爱上我了,不经历那场婚礼也是刻骨铭心,我却傻傻地从想帮我一把的白无常身边跑开。
照紫上的意思,我和阿红应该要到天山成亲的,可以办一场正式而隆重还不怕红月山庄的婚礼,可我怕夜长梦多,在半道就坚持着在当地办了,早完早放心。
请相信我那时真的除了怕什么都不记得了,三年前三年后的,我只想着要和阿红成亲,怕晚了就是一场空欢。
我们成亲,束缚的何止一人。
虽然仓促,可在紫上和花间的不遗余力下,几乎整个小镇的居民都凑上了热闹,把我们成亲的地方--镇上最好的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大片绚丽的色彩,有华丽喧闹的乐声,和曾经的梦里一样。
紫上和花间负责一切事物,饶是绝顶高手也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他们都一脸兴奋好象成亲的是他们一样,连我想帮手都被花间媚眼一抛“好好和小少爷呆着吧”,然后灌了几杯酒塞到了房里。
屋里的一切都布置了喜气的大红,阿红一脸不满地坐在床上,身上是再熟悉不过的艳丽红衣,幸福得让人晕眩。
我把嘴咧到了耳后跟:“阿红你天生丽姿穿什么都好看,不过这身红衣就更好看了,多么有魄力啊,看这美丽的红色多么朝气多么热情多么潇洒多么……”
阿红啐了一口,然后涨红了脸低下头,小小声的支吾:“你……你也是啊。”
我走过去的步子轻飘飘的,一定是喝了酒的缘故,笑嘻嘻地去拉阿红的手,却一下抓了个空。

TOP

三剑之情
“喂,死老头你怎么才到?本少爷都等得烦死了!”
“珞儿,刚才看到你跟那几个雪山弟子交手功力又深了嘛,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天你的‘问心诀’就可大功告成了。”
红大少爷原本一脸不满的责问立刻变成孔雀尾巴翘到了天上,丝毫没发现被紫上轻松转移了话题:“那当然,你以为本少爷是谁啊!”
“紫上先生你是在躲花间大人吧……”
啧,紫上和花间这对别扭的情侣,没有我和阿红那样的家庭问题--呃,明黄不算--还不知足整天拿你追我逐当好玩,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的气还没叹完就发现真正慢一拍死到临头犹不知的是我,花间两字一出口,紫上先生就开始轻轻微笑,送人送到西般慈悲万分:
“小白你也认识花花?”
我恨不得把多事的舌头咬下来,眼神四下飘忽把最后的菜放上桌子,然后很没义气地在紫上阴沉的目光中指向阿红,“这是阿……少爷说的。”
大少爷当然不是能捏的软柿子,当下眼一瞪,十足地凶神恶煞:“本少爷什么时候说过了!”
“梦话,只是梦话而已!紫上先生,少爷他也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了……”我连忙转头装着平息紫上的怒气,成功由肇事者变身成调解人。
“珞儿,我有跟你提过花花的事么?”
“花花是什么?你给本少爷吃的那些草啊花的么?”
紫上弯起嘴角,从我的角度看阴险无比:“小白,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个什么……紫上先生您也会说梦话的吧?”我擦擦额头,誓把“梦话战略”进行到底,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每个第一次见他们都有要脱水而亡的危险?
插嘴事件的下场就是我和阿红在院中亲身体验行为艺术。
“少爷,对不起。”我怯怯地望了眼阿红,咽了泡口水小声着开口。
“你他妈地想笑就笑吧,这么憋着脸都歪了本少爷看着更难受!”红大少爷狠狠瞪了我一眼,抽搐了一下嘴角,脸部表情更扭曲了。
释令一出,我再也忍不住地狂笑起来,要不是被点了穴道我保准是一手捂肚子一手死命捶地,满场打滚。
我不是没看到阿红铁青的脸色也不是没考虑到他脱身后会有的反应,可是可是可是--可是紫上的造型设计实在太成功了:看着阿红一手用鹤行拳的起手贴在嘴边一手在背上盛开呈兰花状两腿还是以马步形式稳稳扎在当地的模样(咳,那个,禁止想象!),阿红再不开口的话我拼着被他碎尸万段都会狂笑出来的,再忍下去不得内伤才怪……
于是,我的神智在一边狂笑理智在一边流泪:阿红解了穴后会把我红烧呢还是油焖?莫非我的命真跟那只“千刀万剐”鸡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的孽缘?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也证实了紫上处罚问题上的不偏不颇。阿红看着我爆发出一连串嚣张得多的猖狂大笑:
“我也受不了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小,小白你就像个……哈哈哈哈像个被牛踩到的青蛙,不对,还是拔光了毛的乌鸦更合适!恩,要说还有点像上次那只淹到半死的花狗……”(恩,这个,敬请想象!)
果然紫上是不可能轻易放过我的,所以阿红的脸也一直扭曲着啊,他也忍得很辛苦吧……
不过,大少爷,红大少爷,我可不可以问问你用来比拟我形态的三种东西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么?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给人的如此广阔的想象空间的……
“喂,你敢这么笑本少爷,是不是不想活了?”红大少爷狠狠一个眼刀抛过来,飕飕地有风声。
可惜,刚用很艰难的姿势狂笑过,现在还抽着气的声音和微红泛泪的眼角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我喘了一口大气,笑都笑了,左右都是死还不如表现得英雄一点,于是坚定了眼神,:“可是你也忍不住吧?你笑得可比我夸张多了……”
……
“噗嗤!”我们又同时看着对方狂笑了起来。
紫上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不然我怎么无论如何转动眼珠都能看到那摆着神奇姿势的阿红?想必阿红也和我一样吧,你这么做,我可以理解为让我们增进感情么……
不管怎么说,阿红对我暂时还真可能产生阶级兄弟的感情,看他的样子,估计一会把我揍个半死就能解气……

“死老头你给本少爷记好了!总有一天本少爷会把你扒光了吊到妓院门口去!”
时间一长,这种奇怪的姿势居然也看顺眼了,我和阿红好歹免除了笑抽的危机,一缓过气,红大少爷就开始狠狠地咬着牙设计日后的报复。
吊到妓院门口……那个什么,貌似明黄也曾经提到过,再联想一下我以前受教过的“以一偿十”,脑际立刻挂下一排黑线:这个门派还真不是普通地变态……
有机会一定要见见那个培养出这一堆非常人的师父,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还是希望永远不要碰到他……
虽然阿红估计连妓院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听他那么说还是有点不舒服。于是我半埋怨地嘀咕:“不过少爷,比起吊到妓院门口,或许把紫上先生放到花间大人的门口效果会更好……”
后脑随即一下吃痛,我看着骨碌碌滚下的小石子,吞了一泡口水:“呃,我胡说的……”
呜,我都说这么小声了,紫上在屋子里都能听到的么?
本来我闭嘴不敢再多话,接下来就该是红大少爷的个人粗口秀时间了,可是他大少爷养尊处优的高高在上惯了,居然连好好骂人都不会,忙了半天屋子里没半分动静,我倒是越听越郁闷,在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劝导一番的时候,大少爷停止了他那不痛不痒的咒骂,转而瞪大了眼:
“死老头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照阿红的视线,紫上跑到我身后去了么?可是屋子里明明还有人在啊。
花间?
我脑子里刚闪过这个词,对面屋里那应该是紫上的人影双肩一晃,就那么不假思索地穿过窗户没了影。
几乎是同时,身边掠过一道淡紫的光影,飞快冲进屋翻过窗子追了上去。
“死老头,你有种别走!喂……”
阿红加大声音继续吼叫,我则叹了一口气,真是好熟悉的追逐场景啊,不要告诉我接下来出现的还是明黄。
然后我发现,如果是明黄的话要好太多了。
“昨天云某承蒙照顾,家兄得闻阁下身手过人,今日特来讨教一二,不过,我们不是打扰到两位了吧?”
蓦然响起的声音语带挪愉,却在其中蕴了深深的怨毒。
我第一时间就反应起昨天断臂的少年,然后脖子就被人硬生生扭了过去,正好对上那张被怨恨侵蚀了的俊脸。
果然是那个雪山派的断臂少年,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跟他几分相似较年长的男子,穿着同样的服饰,大概就是那个准备来找回场子的哥哥。
昨天他被阿红斩断胳膊后眼中的怨太深太深,我早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偏偏现在我和阿红动都不能动紫上又刚被花间逼走--
感觉就是天亡我也!
“哥,我们好象来得很不巧呢。”断臂少年剩下的手狠狠地箍着我的下巴,像要活活掐到肉里去一样,我忍不住痛哀叫了一声:
“痛--”
“给本少爷放开他!”虽然已经看不到阿红的脸,不过听声音,他很担心我吧。
然后我就很不应该地冒出“同甘共苦果然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捷径”这个念头来。
“容弟,你要找的是那个人,这个没关系的就不要为难他了。”那个年长的哥哥看了看我和阿红,开口劝阻。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看看看看,这才是做哥哥的应该教导弟弟的态度啊,阻止他阻止他,这才是做哥哥的风范啊!
可惜那个容弟做弟弟没我合格,根本没甩他哥还在手下加了力,疼得我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再叫出声。
那狠毒的小子注意到后哼了一声,力又一分分加大:
“怎么,痛都不叫了?是不想让他心疼?”

“是啊,他非常爱我。”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舍不得我受半点伤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动我一根毫毛。”
我特意说得气若游丝,虽然阿红现在对我算有了感情,这种话我还不敢被他听到,免得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地一顿死踹。
“我想你没有骗我。”断臂少年看了阿红一眼,阴毒的目光又投到了我的脸上,嘴角同时勾起残忍的弧度,“你教了我一个好主意。”
然后他扬起头,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尖削的下巴一上一下颤动,他是在对阿红说话:“那么,今日我只取他一条胳膊。”(重音在“他”字上)
他的声音在纷扬的樱花细雨中冰冷刺骨,一点点撕破凝滞的空气。
这是我要的结果,这样他就不会伤害阿红了,可是为什么,我仍然会感到刻骨的寒,却并非为那即将失去的胳膊?
我是不是料错了什么?
雪山的宝剑有摄人的寒气,银光闪现的时候冰冷凉薄,和那位哥哥脸上的些微不忍形成了可笑的对比。
樱花瓣徐徐如丝雨般漫天飘落,有间或漂亮的绯红,那是一种温柔而疯狂的美丽,就像在我眼前发疯似地扑向那冰冷剑锋的阿红。
然后飘扬过我眼前的,是翻飞的红衣。
阿红为什么?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阿红,应该是我给你挡着的啊。
我不知道那对雪山兄弟怎么样了,只顾紧紧地抓着阿红的衣袖,使劲瞪大眼却只见到一片朦胧,有大朵的蔷薇。
白底嫣红,鲜艳欲滴。
我已经不晕血了,或者说那时候我还没晕血,所以我紧紧抓着阿红的衣袖,直到紫上和花间一起回来都没有松开,最后……是被花间敲晕的。
大话西游里,孙悟空前生害菩提老祖一刀毙命,来世三刀相偿。阿红,你的三剑,我该怎么还?
“阿红……我们……”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却发现应该出现的三人都好端端在一旁的桌上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阿红你没死啊?”
“咚!”
阿红二话不说走到床边,没绑绷带的那只手狠狠地敲上了我的脑袋:“敢咒本少爷!”
“我是说你没事啊……是事不是死!我普通话发音一向不标准……”我捂着脑袋然后看着阿红随意打了个结吊在胸口的右手,结巴了半晌,“你、你、你,你的手……”
“怎么?”阿红这次视绷带于无物地咯哒咯哒掰起了两手的指节,“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居然……居然没事人似的,我又疑惑地把目光投向他胸口,没看出什么异样后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真的没事了?”
“你碰哪儿啊!”阿红“呼”地红了脸,一个闪身已经到了紫上身边。
“你不是受伤了吗?”
“废话,你看不出来啊!”红大少爷趾高气扬地把裹了松松垮垮几根绷带的手举起给我看。
“你……”
阿红是拿手臂给我挡的剑,也是,除非真傻要么实在没招不然谁会直接用胸口去迎利剑啊,我其实明白,只是脑子里惯例做怪,一时转不过来……
“本少爷只是不想你以后说自己救了我,要本少爷以身相许报恩而已,你,你别乱想啊!”阿红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面红耳赤地解释。
“那么少爷,您也知道要以身相许的话我就更不能推脱了,少爷您都救我这么多次了……”我眨巴一下眼睛,故作娇羞地垂下了头。
阿红你真傻,你那样为我挡剑了,当我也跟你一样笨么?

TOP

纵使相逢
千万不要恨你哥哥,他只是怕了。
你们两个,一旦爱错人,就会万劫不复。
风在我耳边掠过,连同白无常银白的发丝和悲伤的细语。
可是就算会万劫不复,你也宁愿他学会爱上人吧?
不啊。
骗人,你的眼神明明告诉我人都是自私的。
因为我不是人啊,要他爱上人干什么?
白无常略略抬起了下巴,从他怀里看上去,那白发红颜,是非人的美丽。
他最后笑着说:祝你好运,要幸福呐。

他最后的最后还是追加了一句:不要恨你哥,真的。
所以我拉开了嗓子使尽全身的力气大吼:
“我不恨我哥,我恨你--你--你--”
“你你你”的尾声被拖得悠长绵远,其声之凄切悲愤惊飞了老大一群盘旋不去的乌鸦。
我死死抱着手中粗大的类似升旗杆的物体,一次之后眼睛就再不敢往下瞟了:都说我已经患上恐高症了,还把我挂在这么高的旗杆上……
红月山庄根本没有这么标志性的物体啊,白无常你这个天杀的神棍到底把我扔哪了?
当然,与其说他只是弄错地方了,我更相信他是在蓄意报复,早知道刚才应该多说点哥哥好话的……
微风卷着几片枯叶从身边刮过,不冷但生寒:因为我紧紧抱着的杆子在这样的轻拂下居然有了一丝晃动。
于是我什么都没考虑地就大叫了起来:
“有没有人哪?救命啊--”
如果当时我知道当时从下面经过的人是阿红并且从此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我很没用的印象的话,我绝对会选择二话不说情愿摔个鼻青眼肿骨折腿断什么的。
当然,如果只是如果,可是那时候打死我也不信阿红会穿艳红以外颜色的衣服啊,所以在瞥到一抹淡蓝映入眼底的时候自然会扯直了脖子喊救命的。
“这位大哥,能不能帮个……”
我把手抱着紧了又紧,连两条腿都圈了上去,整个人跟树袋熊一样贴着旗杆,确定是杆在人在杆断人亡后才用了极小的幅度向下扯开一个艰难的谄媚笑容。
然后,那位淡蓝衣衫的救命仁兄抬了头,精巧细致如名家竭力雕琢出的脸庞上浮现了一丝惊讶。
再然后,我的大脑立时当机。
再再然后,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松了手,总之就是直直地掉了下来,而且无巧不巧地往那人身上砸去。
阿红,真是好熟悉的见面方式啊……
“扑!”
我结结实实地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人形大坑,激起满天烟尘。
痛痛痛痛痛!痛死我了!全身的骨骼都摔散了一样的痛得要命,我是很想多情又温柔地问候一下阿红有没有事的,但是实在是痛得连眼皮都撩不起来了……
不过我刚才的确是有看到他的身子飞快侧身一闪所以我才会这么直接地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啊,不管这算不算无情,他没事就好。
“喂,小子,你死了没有?”
后背传来一下一下的戳弄,下手很轻,如果不是在我摔得七晕八素要死要活的情况下的话……
“痛死了,再下去活人都被你戳死了!”所以我实在受不了地跳了起来,刚叫了一句就又“扑通”倒在了地上,“啊啊,我的腰一定断了,腿也肯定折了……”
蓝衣人眨巴了一下大眼,最后得出了一个“原来是个精神错乱的白痴”的结论写在脸上后转身就要走人。
我眼明手快奋不顾身上疼痛地一把拽住了他裤脚:
“我都这样了,你要负责!”

“小子,搞清楚你可是自己跳下来的,居然要本少爷负责?”蓝衣少年双手环抱在胸前,从高处投下来的目光满是不耐,“脑子摔傻了吧!”
那的的确确是我的阿红,有精致华丽的容颜,盛气凛人的骄傲。
惟独,他从高处投下来的眼神嚣张依旧,却陌生地让人心悸。
哥哥那乌鸦嘴,阿红真的失去记忆忘记我了,我要怎么办?
可是,或许全部忘掉,才是对阿红最好的吧,把我对他的伤害全部忘掉,这样他就不会露出那么悲伤绝望的表情。
哥哥带我离开的那天,阿红清澈见底的眼中,是满满的绝望,无它。
那么,就忘了吧,我这次会给你没有伤害没有痛苦的回忆。
我费力地抬头,真的是全忘了的好,现在的阿红看起来神清气爽,甚至比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来得年轻气傲不可一世。
难怪大家都说精神好了人都会跟着年轻几岁的啊……
虽然心里好象少了什么似地空空的,我还是强打起精神朝眉头越皱越紧的红大少爷展开灿烂笑脸:“其实我是想说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本少爷救了你?”红大少爷朝天翻了个白眼,撇了嘴,“你没看到本少爷是往旁边闪开的么?”
“那是因为目测地点发生偏差了吧,恩公你有这个心我就满足……”
“本少爷是看准了才让开的。”依旧是毫不留情的坚定回答。
“咳,我的意思其实是恩公你给了我跳下来的勇气,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只会一直挂在那儿直到风干,”我手里把他的裤脚抓得更紧了,“恩公你就让我报答你吧,父亲教过我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要是不让我报答你的话我会一辈子寝食难安的。”
当然,别说父母教诲了,我压根就没他们是否存在过的印象,至于哥哥,他要教也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损人一定要利己”之类,不提也罢。
“好了好了,你要报就快报!”
阿红果然是善良的,看我这么可怜兮兮地哀求口气就软了下来,虽然眼还是瞪着脸还是绷着,可他要是知道自己那样有多可爱的话估计就不会特意装这么凶了。
“在下身无长物,救命之恩却是非同小可,少爷不嫌弃的话就让我以身相许吧!”
我想我的脸皮真是够厚的了,说出这种话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看到红大少爷抽搐的神情还不忘加上一句,“当然,你要嫌弃我也只能以身相许……哇--”
红大少爷整个脸憋得青了又紫,往死里踹了我好几脚才解了气,抖抖下摆扭头准备离开凶案现场。
“等……等一下……”我捏着一块破碎的蓝布向他伸出,虚弱无比地一笑,“你的……衣服,被我撕,坏了……让我……负,负责吧,我……我没钱,就以身……”
原本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的阿红又高难度地扭曲了漂亮的脸庞,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七个字:
“你给本少爷去死!”
我这次没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纯粹的是想给你做小工赔钱啊……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说明这次纯洁的意图就实在撑不住全身的惨状,在阿红还没血上加伤前晕了过去。
以身相许,不应该是很吃香很流行的报恩方法么,我长得也算能为美貌指数加分啊!

“少爷,您尝尝这个烤蛇串的味道怎么样。”看着手中经过我精心烹饪香气扑鼻惹人食指大动的香串蛇肉,我的郁闷心情才算稍稍放了晴,颠儿颠儿地捧着跑到了阿红房中献宝。
为了这点蛇肉,我可是下山逛了好几圈集市的,跑得腿都细了。
大概是我的恢复能力太过惊人,我还记得我醒过来没痛没痒般跳下床时阿红震惊的神情,然后就同意了让我做小厮留在身边,不管他是不是想要一个经得起折磨的人,有跟在他身边的机会当然要抓紧,吃点苦算什么。
何况,要想抓住爱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我就不信凭我举世无双人人称赞的厨艺,阿红会不乖乖地拜倒在我的平底锅下!
“少爷……”冲进门后我才看清了情况,呆了一呆把手中的盘子飞快藏到身后,低垂下头一步步退了回去,“对不起,打扰少爷您用餐了,我一会过来收拾……”
红大少爷的面前,是满桌的奢华菜肴,他的腮帮子鼓成了包子,含糊不清地“恩”了一声。
我奔出一段路后听到他“小白你不吃么,还有你身后是什么啊”的问话。
他还叫着我小白,可是,已经和小李发财那些没什么两样了,只是对小小下人的称呼而已,连朋友都不是。
我狠狠摔了盘子,蛇肉狼狈地散了一地。
真是寒酸透了,我看着看着慢慢抱头蹲下。
我说谎,我说阿红全部忘了的好,我会再给他全新的美好回忆,其实我却在处心积虑地想要唤回他的记忆,用一切可以刺激他的东西。
比如眼前的蛇肉,我为了它在集市上逢人就问,整整转了三圈。
我还记得第一次考蛇肉给阿红吃的时候,他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要吃一辈子记一辈子,还差点又跟同时在场有同样想法的唐小姑奶奶打起来。
我跟自己说要他想起来是因为那样才是完整的阿红我爱的阿红。
可明明最清楚的就是我自己:我只是受不了,受不了他用那种完全陌生完全没有我的眼神看我。
那样清澈见底的眼中,映着我,却没有倒影。
我是一个自私又刻毒的人,独自一人的话就承受不了痛苦,那样的话,选择不爱人的哥哥或许还比我高尚一点。
上一次,你沉睡了三年,这一回,你要用多久来祭奠你那被再次背叛的爱情?
阿红……

“喂,你在这儿干吗?刚才本少爷叫你没听见啊!”阿红略带了点傲气的声音蓦然响起。
“少爷吃完了?”我连忙把地上的盘子捡起,“这是借别人的我先还了再去收拾……”
“这是什么?黑漆漆的,不过闻起来挺香的。”
“烤蛇串,用小小的毒蛇做会更好吃……”我不指望他能想起什么,却又微微地盼着。
大概是我的神情把渴盼表现得太明显,阿红愣了一下明白了什么:“你做给本少爷吃的?”
我点点头,可阿红并没有煽情地捡起一串来吃还跟我笑着说“真好吃”之类的来抚慰我,反而撇了嘴:“麻烦,要等你做给本少爷吃的话,本少爷早饿死了。”
我闷闷应了一声,无意识地用衣袖使劲擦着盘子,然后听到阿红有点不耐烦地抽了一下鼻子:“以后早点拿过来,本少爷倒还没吃过这个。”
“恩。”
我应着,心里突然轻松起来:或许,这样也不是很坏,起码阿红的眼底,同样没有其他人。

“少爷,这儿是什么地方?”
收拾完桌子阿红带着我说要出门逛逛,经过广场的时候看到昨天挂着我的旗杆升起了一面大大的“武”字旗,我这才想起我连到底在哪都不知道呢。
就算红月山庄可以整个重修,但是山绝对改不了,所以我确定这里绝对不是红月山庄,那怎么阿红单身外出也没人跟着?
“凌岚,过两天就是武林大会,那时才叫热闹。”阿红歪了脖子看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不是“也”,偷跑的只有你一个吧……
凌岚绝顶,听起来就胆战心惊的名字,可是阿红却没丝毫感触,我小心地问:“阿红,你要参加么?”
“是死老头啦!他答应了本少爷却又自己一个人先跑了,果然他说什么自己武功多高是骗人的,所以才不敢让本少爷看!”
“紫上先生?他不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么?”
“大会还没开始呢你怎么知道!”阿红白了我一眼,忽而皱眉,“你怎么知道本少爷说的是他?你到底是谁?”
凉意慢慢从脚底升起,却不是因为阿红的敌视。
紫上先生尚未技压天下,红大少爷却是略显缩水,白无常,你的时间轴到底错转了多少?
三年前,真是个忌讳,念起来都全身发寒。
 
 今昔何夕
“那个,少爷您知道赛歌会的吧?”
“你小看本少爷啊!”
“那您知道上一届歌魁是谁么?”
“废话,本少爷当然知道!厢厢姑娘可是历届歌魁中最出挑的一个,歌声自是不必细说,穿云破石,有女子中极为少见的魄力,那容貌也是顶尖,芙蓉化颜月为神,却是与她歌声全然不同的清秀可人……”
阿红说到激动处,几乎没手舞足蹈起来。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都忘了告诉他以后他会更狂热地迷上另一个不应该迷上的歌魁:在秦淮的时候我曾经和阿红讨论过各届歌魁,而厢厢,西门厢厢,恰恰排在花自寒前三年。
还真是三年前,为什么?时间是多么严肃公正的东西,怎么可以拿来这样随意玩笑?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白无常在耍我!”我一把推开阿红,捂了脑袋尖叫着跑开。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大片大片显眼的艳红,原来这山中还有这么美丽的枫林。
放眼看去,枫叶红得如火如荼无边无际,像是漫山遍野泗流的鲜血。
再过不久,这里会有惊才绝艳,再过不久,这里会有血色纵横。
因为阿红会爱上我,而我,会离开他。

华年往复,今昔何夕。

阿红找到我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夕阳透过纠结的红叶间隙洒下,昏黄的,被撕碎一般,极其温柔地悲伤。
他踏着薄薄的红叶缓步走来,身上穿的是早上我给他选的白缎长衫,随风拂起,像所有书里描写的一样,俊美出尘,恍若谪仙。
如果他不爱上我,会永远这样纯洁美好。
他是被捧起来的宝,不知人间疾苦。
所以,他渐渐走近,我却怕了,扭头又开始跑。
我明白了,原来三年前伤阿红至深的也是我,我还可笑地认为他爱着哥哥天真地想要抚去他的痛。
我这个人有什么好,凭什么让阿红为我受那么多苦那么爱我?紫上先生和红太爷早就看透了,我这种人,不值得的。
因为我胆小又懦弱,要眼睁睁看着即将的悲剧因我上演,我受不了……
我受不了阿红那么痛苦,会不敢让阿红爱上我的。
没走出两步,眼前白影一晃,阿红拧着眉拦在了我面前:“跑什么跑,没看到是本少爷么!”
对了,那时的阿红,有高到足以血洗武林的身手。
“这是凌岚山的禁地,戒备森严,你居然没被发现剁个七八十块的,运气不错嘛!”阿红不满中仍有显而易见的傲慢,“害本少爷找了半天还嫌不够啊!”
有几片红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温柔多情地在阿红身侧打着旋儿,映上他的脸,竟显出几分我熟悉的嫣丽酡红。
我一时间就看痴了,然后叹一口气,再然后不顾死活地傻笑着偎了过去:“少爷,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好怕啊好想你啊。”
阿红,我好想你啊。
我不是个高尚的人,所以,牺牲自己让所爱的人幸福我做不到。
阿红,就算我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你还是只能爱我。
如果这是三年前的因,不管轮回几番,我都会亲手种下。
“滚开!想让本少爷把你扔给守卫剁了么!”
迎接我的当然是红大少爷的飞腿,和紫上先生当初踹飞小黑那招如出一辙。
不过最后他还是把我挟在臂下带了回去,一路上,我挽紧了他的腰,他只是狠狠瞪了一下倒没把我扔出去,我心满意足地笑。
三年后的事无法抹消,时间不可能这么让人随意忏悔。
我知道阿红会爱上我,然后我会离开他。
如果来这里只是一个过场,旁观着一切如何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么,我希望至少他那三年能等得心甘情愿一些。

凌岚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明明昨天去的后山那所谓的禁地里满山遍野的都是红到绚烂艳到刺眼的枫林,可今天我坐在这屋檐下看到的居然是樱花。
那样的花团锦簇,粉白粉白的,在风的浮动中柔柔洒下的时候,却会在空气中折射出异常的绯红,漂亮得简直有点惊心动魄。
可是我没记错的话,樱花是在春天开的吧?
大概又是什么温玉寒冰的在作怪,书里也看得多了,我不再细想,转而抿了口茶。
我手里的据说是凌岚独产的雾枫,极稀的珍品,不同于一般入口苦涩要慢慢品出味道的茶,它从开始到最后都是沁入心脾的香,阿红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虽然他喝起来比我这纯粹解渴还要来得糟蹋。
当然,我不是在牵强附会地去冒充文人雅士在这品茶赏花,只是偶尔看下美丽的景致也算对得起自己眼睛,久了还是要捧着茶杯转台的,免费的现场版武打真人秀比较更对我胃口。
阿红来凌岚是独身一人,虽然武林大会在即,主办方忙得昏天暗地一塌糊涂,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武林义士英雄豪杰也是要吃饭穿衣平常过活的,居然硬是挤出了一个小院供无门无派的他占用。
小院离那个大会举行的场地远了点,人也只住了我们两个,却每天都比那些已经住进不少人马的大门大派还要热闹,造访者绵绵不绝日日更新。
唉,怪只怪红大少爷太过招人,独身在外也从不知收敛,依旧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而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们素来也是被称着赞着习惯的,对上红大少爷比他们更甚的傲慢便自觉受到了轻视侮辱,才俊们是年少气盛的,这个偏远的不易被发现私下斗殴的小院理所当然地成了“解决”问题的不二首选。
现在和阿红在院子里“讨论”关于昨天某位少爷撞到某人态度还很嚣张事件的已经是今天上门的第三拨讨说法的了。
这次的三个人是雪山派的自称雪花还是什么花的三杰,年轻人长得倒都人模人样,拔剑指着阿红的时候也最有气势,可惜中看不中用,五分钟都不到的工夫已经一个个拄着剑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了。
啊,我的本意当然不是窝在这里轻松看戏,今天一早昆仑派的那个什么四剑找上门的时候我可是奋不顾身地抢在阿红前冲上去的,完全没考虑到我还是个肉脚的事实。
一般性不该称赞我一下这种好歹算是“勇气可嘉”的么?可惜阿红对我“力不足可心有余”的勇敢仅仅撇了一下嘴,在我右臂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后就拎着我后领一把扔进了屋,还朝挣扎着要爬出来继续帮忙的我狠狠瞪了“别碍手碍脚”的一眼。
那眼神叫一个凶,我却安了心,开始倒水沏茶赏樱观战。虽然我不懂品茶不会赏花,但是偶尔的花瓣飘落到茶杯里的时候会慢慢晕开胭红,那是让人想要找一些词来形容的美丽。
然后我会想,如果刚才阿红穿的是艳丽俗气的大红长衣,就更好了。
可是,战斗中的阿红,翩如惊虹矫若游龙,间或几瓣破碎的樱花细细吻上他容光焕发的脸颊,那样神采熠熠不可一世地美。
沁入心脾的冷冽茶香一点点苦涩起来,慢慢地几乎温柔地啃噬着我的心:这样意气风发肆意狂扬的阿红才是真正的阿红么,容貌武功皆属上乘,完美得过了头。
可是,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任性傲慢的大少爷……
“喂,你们的师父不会像你们这么没用吧?那那个什么大会老头不是赢定了?”阿红拧着眉一脸不高兴地踢了踢身边最近的雪山弟子,“本少爷可一直以为他是骗人的……”
我呻吟一声:收回前言,就算是一身超强武功他也只那张脸能看,三年前后都一样说话不经过大脑,当然他有没有大脑这种东西还在未知……(小白你也米资格说……)
唉,拜托你大少爷也顾忌一下别人的心情好不?这么凄惨地败北已经很不幸了你还要精神刺激,把人逼疯了怎么办?
我叹着气瞥了眼三人,果然长得最端正也是离阿红最远的那个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刚喊了声“阿红小心”就发现他居然是扬着剑冲向我的。
咦咦咦咦咦咦咦?我知道他丢脸的时候我却在一边悠闲悠哉的德性是有点刺眼,不过罪魁祸首还是阿红啊,他不去找他奔我来干什么?是杀人灭口还是真的疯了?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真想要他去找阿红拼命……

那雪山弟子的剑身在刺过来的时候泛起冰冷的寒光,有破碎的花瓣扑上我的脸,冰凌一般的痛楚,我以为我会和它们一样冻僵。
然而我没闪没避,不是吓得动不了,而是突然想就这样被他砍实的话会不会死会不会见到白无常会不会三年后的一切就不一样。
可是另一道灼热的剑气比任何的反应都快,那个雪山弟子已经离我只有三步距离,却在这时“哇”地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他空着的左手一阵阵抽搐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原本是握剑右手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好象从来没存在过什么东西,除了汹涌的鲜血。
地上的断手也在抽搐,那带着寒意的长剑映上鲜艳血色居然像隐隐跳动着火光,要肆无忌惮地吞了一切。
呆呆地望过去,我看到阿红瞪得大大的眼睛,闪过一瞬却清晰的愤怒。
然后,我看到了紫上。
不知道他是不是从樱花树上跳下来的,总之眼睛一花他就拦住了我的视线,依旧是一袭淡色的紫衫,长长的头发用同色的丝带松松扎了垂在脑后,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般清雅端丽,虽然我已经不清楚哪个才算真正的初次见面。
紫上的手指白皙而修长,温柔地抚去我脸上溅到的血滴,微微抿起唇:“没吓着吧?”
声音也是极温柔的,他看着我的眼中有淡淡的流光闪烁,似笑非笑,勾魂摄魄。
迷魂眼?
我愣了一愣,紫上先生有一见生人就用这招的嗜好么?这么说花间也挺辛苦的啊……
雪山派的弟子在看到紫上先生出现后就抬着断臂的那个飞快地跑了,临走前我看到那个人满是血污的俊美脸庞上有浓浓的刻骨恨意。
“喂,问你话呢!”
这么蛮横的语调当然不可能是紫上先生发出的,我眨了眨眼朝已到了我身边的大少爷灿烂笑起:“少爷,谢谢你救了我……”
“方才我好象听到有人还称呼‘阿红’什么的,莫非只是幻听?”紫上先生一手负背一手摇扇,看向樱花发出无限感慨,“今年的樱花还真是美啊--”
我明白他用迷魂眼的意思了,不仅暗暗偷笑:现在我当然是爱阿红爱得死去活来了,你再试探也是一片真心。
“什么阿红阿白的?”红大少爷又很没脑子地插进来。
“没什么没什么,少爷你打这么久累了吧?既然紫上先生来了我们就不用管了先去吃饭吧!”我推着还追问着“什么阿红啊”的红大少爷跑了出去,回头瞄到紫上先生看了我一眼,掩起嘴笑。
紫上先生,他看出来了,而且一开始他是支持我们的哎。
还有阿红还有阿红,如果不是我自我感觉过好的话,他控制不住重伤那个雪山弟子是因为我吧?
我放开阿红的手转了两个圈:世界真是美好,空气多么清新,这一刻,我感觉地球都是围着我转的。
阿红盯着自己的手,白玉般的脸庞上浮现淡淡的嫣红,然后啐了一口:“哼!”
所以啊,阿红你要爱我,我们会幸福的,哪怕横着三年的诅咒。

注:紫上先生的“迷魂眼”只要心里有深爱的人的话就不会中招~~~~~~所以可以用来测探真心啊~~~~~~真好用~~~~~~

TOP

 再踏征途
“唉--”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那熟悉到恶心的纯白。
哥哥和医生的谈话声伴随着脚步声由远而近,听声音还是原来那个,这几天下来,他都快成我的专属医师了,此刻他的语气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感慨:
“我在医院快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雷劈成那样居然没啥大问题的,连烧伤都只是轻度,还有前几天那些明明可以致残的伤势……白先生,你的弟弟真不简单呢。”
“还是多亏医生医术高明,给您添麻烦了。”
哥哥的声音谦逊有礼,然后就是医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哪里哪里,也是你弟弟自己身体素质好,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请劝劝他不要再拿自己身子开玩笑才好。”
哥哥应了声推门而入,走到我床前,隐约感到他的指尖在我满是绷带的脸上轻轻抚摩着,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雷也劈过了,什么都试过了,也该死心了吧?”
我闭着眼不理他,牙齿却情不自禁地狠狠摩擦起来:就知道那晴天白雷是你搞的鬼,不过就算要满我雷劈的心愿,也不用一下把球形闪电旱地雷的都往我身上招呼吧?死了倒罢,万一不巧毁容了你要怎么赔?
“你回不去的,死心吧。”哥哥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平静无波。
我也知道啊,那么多穿越,除了是靠道具或者特定地点的,我就没看到一个是回来继续安静过日子的,当然就更不用提再穿一次了,呃,那些带着那世界的爱人一起回来的不算。
可我怎么可能死心?
所以我不再装死,一下从床上翻起抓住了哥哥的衣角,头微微向上仰起四十五度角,眨巴下眼睛挤出几滴泪花润了眼眶,这个撒娇绝招我对着镜子练过了无数次绝无差错的。
虽然我万般不想还是要靠哥哥才能达成目的,不过我真的尽力了:
“哥哥,你让我回去吧,我要和阿红在一起,我想他……”
我本来是想呜咽几下加强效果的,可是这么几天硬憋着要和哥哥争口气的力量一下示弱,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我想他,你让我见他让我回去让我见他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哥哥不知道为什么还穿着那件华丽到夸张的古式长衣,当然我也不会管这个,只是揪着它把眼泪鼻涕一个劲地往上抹。
渐渐地,那厚重的华衣上缓缓漾开无力的淡晕,泛出斑斓的色。
“小白,这儿才是你生活的地方,你是不属于那个世界的。”哥哥的手迟疑着还是摸上了我的头。
“白无常呢?他在对吧,他在的对吧?哥哥,你让他送我回去,求求你,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一次你让他送我回去吧……”
“小龙他因为平白劈雷暴露行踪被天界的人发现……”哥哥慢慢勾起嘴角,凉凉地微笑起来,“他不会回来了。”
然后我就那样挂着止不住的泪抬起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哥哥:“那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笑出来?他会青天白日打雷是为了你……”
我的指责没能继续下去,因为白无常一脸无奈地出现在了他身旁:“你明明最怕的就是他恨你,何必非要这么说呢。”
混蛋,这时候还不忘耍我!
我狠狠瞪了一眼立刻笑得前俯后仰的哥哥,刚才理直气壮质问他的自己真像个白痴……
等他安静下来,我也擦干了泪,很平静很冷静地看着他:“哥,我要和阿红在一起,我死也要和他在一起,这辈子我除了他谁都不要。”
阿红,原来轮到我的话,我也说不出多么优美的言辞去打动人。
只有,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我摸出枕头底下准备好的小刀抵在右手动脉上:“哥,让我回去。”
原谅我连新鲜一点的方法都想不出,阿红,这次就让我盗一下你的版吧回去再跟你赔罪。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因为少了谁而活不下去的。”
刀刃贴着手腕的感觉是冰凉,哥哥站起身,从上扫下来的目光,却是完全的寒。
他站在那里,挑着眉眼,抿起唇讽刺地笑,那华丽的衣和俊美的白无常都只成了陪饰,他的声音如水流,清聆而冰冷:
“何况,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你从地狱带回来的。”
然后他又忽地弯了眼,缓和了漂亮的五官,柔柔地问:“你信不信?”
“哥,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可是,”我看着哥哥眼睛一眨不眨,手上慢慢用力,“你惟独不会爱人,所以哥,你不会知道……”
冰冷的刀锋轻易地在腕上划开长缝,瞬间鲜红。
几日的思念痛苦混在全身的血液中,这时仿佛一下找到了宣泄,向那个缺口汹涌而去。
血色弥漫,一天一地。
“你不知道,不是活不下去,是不想活下去了而已。”
我看着鲜红的液体自腕间涌出,那么疯狂而绝望地在惨白的床单上一路蔓延,渲染开大片大片的艳丽,美得令人瞠目。
宛如那不顾一切,用生命绽放的三日华。
我不是晕血的么,那为什么这样看着,冰冷的四肢反而会涌上丝丝暖意?那漂亮的绯红色在翻滚间愈显浓烈,仿佛下一刻便要着火燃烧。
于是我弯起唇角,缓缓地笑,原来鲜血并不是这么可怕的。
有手上小刀一直的助力,血液是汹涌不绝的,代替它逐渐凝固的是时间。
给放血事件划上终止符的是一个凑巧路过的小护士的惊声尖叫,明明之前门是关着的啊,哥哥扭头看了眼跌坐在地上捂着嘴颤抖着的小护士,然后对一脸无辜的白无常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再次转回脸上仍是不惊不怒,无喜无悲。
我毕竟不是那个坐拥三千宠爱的红大少爷,哥哥更不可能效法爱子情切的红太爷。
于是,差不多也到了极限的我就翻白了眼,最后悲哀地只能想到这么一句:
连终极禁招都出了,半点效果都没有,我这样……是不是就叫山穷水尽已无路?
“小白,如果你能醒过来,我就和你好好谈谈。”
可是哥哥的声音偏偏又缓慢而优雅地在耳边响起,冰冷如水流的嗓音,却是清沁入心。
所以说古人谴词造句真是有讲究啊,山穷水尽疑无路,下面不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
我立刻纠集起全身尚未死去的精神,奋力睁大眼,直直地盯着他:“我已经醒了,我们这就开始谈吧……”
哥哥翻了个华丽的白眼,白无常立刻心领神会地飘到我身旁,不打招呼就是一个手刀劈下。
--靠,这是作弊!

“呕--”
一看到推门进来笑得天花乱坠没心没肺的哥哥,我就条件反射地伏在枕头上抠起了喉咙。
“哎呀呀,小白,看来你很没有和谈的诚意呢,其实我倒是没那么介意……”哥哥一手托着特大号的保温瓶,无所谓地耸肩。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刚才隔壁房的病人给了我一个什么难吃得要命,我才想着要喝哥你亲手做的东西淑淑口你就来了呢,实在是太巧了。”我立刻组织好脸部神经摆出职业笑容,附送迫不及待的垂涎欲滴,“哥,今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增血活气强身健体A套餐,我看你最喜欢这个今天就多做了一点,慢慢吃不急,还有很多呢。”哥哥体贴地给我递着勺子毛巾,笑得无限欣慰。
他当然欣慰了,为了满足他那个“身体要全养好才送我回阿红那儿”的条件,我已经不抱不怨地当了他三天的药物实验品。
不提那个对灼烧电烫有“奇效”的发痒软膏,也不说那个骨折挫伤者之“必备”的糖衣胶囊,光只每天三顿的“补血ABC套餐”就足以让我后悔那割脉一万次。
就拿面前这个集血红鲜红猩红深红暗红于一身总之就是满堂红的“增血活气强身健体A套餐”来说吧,真不知道哥哥到底是拿哪个星球的生物做成的,居然可以在甜腻中夹杂苦涩,酸气中混淆辣味……
那哪是补血大餐,活生生一出人生百态啊……
呜,自杀的招数有那么多,上吊服毒投水电亟都可以,我当初为什么要脑子发昏选择放血?
可情势比人强,就这种东西我还得感恩戴德地三叩谢之,天知道我得透支多少意志才能在哥哥的注视下吃得“开怀”吃得“痛快”啊!
不得不说,哥哥这招的确够狠,要不是我要回到阿红身边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无法自拔,还真可能就败北在这温柔不见血的杀意下呢。
奇迹的是,在这种明显的迫害下,我的身体居然还一点点好了起来,这当然得归功于我对阿红的思念之深情之切。
只是,偶尔独自在病房的时候,我会对着月亮短吁一声:这都可以……主角果然都是小强命来着……
而今天,我对阿红坚定不移的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酷考验:当白无常端着满满一锅“增血活气强身健体A套餐”的身影在房中显现的时候……
我身子晃了两晃,尽职地倒了下去。
哥哥,你真的不是想靠这个留住我么?骗人的吧一定是骗人的!
片刻后我又神速蹦了起来跳到白无常身边抢过锅子就大口大口吞咽,原因当然是哥哥说了一句“把这些喝完的话,你就可以去了哦”。
我一边喝一边激动地流着热泪:XX的,老子终于熬到这一天了!
一瞬间,连那东西都变得没那么难喝起来。
“啊,我又没说现在就全喝掉……”
“嗤--”
哥哥的马后炮刺激得我一下喷了白无常满头满脸。
全身雪白连皮肤都是异于常人更近乎透明的白无常笼上了一层惨淡的红,加上他本就微红的瞳眸和吃人般的神情,除了可怕还是可怕。
我干笑两声,立刻缩到了哥哥身边,还眨巴了下眼不忘初衷:“哥,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又把那个都喝完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这就动身吧,啊?”
哥哥漾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龙不介意的话,我无所谓。”
“……”
我扭头看了看白无常,埋进了被子:咳,也不差这一天……

“小白,你这一去并不一定会如你所想般顺利,你确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后悔?”
“恩。”我一边点头一边忙着把果冻话梅巧克力QQ糖什么的往已经撑得鼓起的大旅行包中塞,这些东西古代人肯定没吃过,这下总能让紫上先生他们知道我也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他或许已经忘了你哦。”哥哥浅笑着轻拂衣袖,一片流光异彩。
他身上的华丽长衣从第一次就没见他换下来过,我真怀疑他晚上是不是也不脱,不过奇怪的是居然也没人特别在意,大概是对于哥哥大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吧。(小白,对你其实也是……)
“甚至他已经娶妻生子了哦。”
“早叫你把那白痴衣服换下来了,哥你是热糊涂了吧,就算我回去阿红已经成亲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孩子啊,何况成亲的话还可以休妻的嘛。”
哥哥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突然沉默了下来,白无常拧着眉瞪了我一眼好象我多没心没肺似地,好在片刻后哥哥又笑了起来:
“说得好,不愧是我弟弟,可不要输给别人丢我的脸哪。”
我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奇怪,为什么我真要觉得心虚啊?
“小白,记着你一定要幸福给我看。”哥哥浅浅地弯起眼,淡淡地笑。
我想,这会是我第一次心甘情愿听他的话。
“不过生子也不是随便说的呐,小龙要是又出错的话送你到十年之后也不是不可能哦。”哥哥的眉眼弧度更弯了,甚至捏了一块小花帕挥起手,“保重--”
……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