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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
  
  两人上了车,跟出租车司机说去蚌埠电信局。司机一点犹豫没有,调头就走,看来是对路径熟极而流的老手。这司机很健谈,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是外地人,一路上开始吹嘘蚌埠的各大旅游胜地。
  
  “什么?蚌埠这地方也有旅游景点吗?”小诺坐在车里,惊讶地问,“之前我只知道这是个铁路枢纽站罢了。”
  
  “可多了呢,卞和洞,知道吗?和氏璧就是在这里出产的;还有鲁肃故居、汤和墓,明中都,垓下古战场遗址,涂山也不远,知道涂山吗?”
  
  “就是大禹他老婆涂山氏生儿子的那个涂山?”马鸣忽然接口问道。
  
  “对,现在山上还有禹王庙呢。两位,那里来蚌埠而不去那里,可就太可惜了。”
  
  “有时间一定去看看。”
  
  “可以包我的车,我给你们算便宜点,一天一百元钱,随便跑哪里都成。”
  
  “恩恩……”小诺和马鸣都敷衍了事地点点头,他们来蚌埠,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兴致观光。
  
  
  说话间,车子停了下来,蚌埠市公安局就在旁边。
  
  两人走进公安局,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按照一般常识,良好市民是很少涉足这里的。蚌埠市公安局几个大字显得格外有压力,令人心中一凛。
  
  比门口大字更威严的是这里的警察。马鸣和小诺把事情想象的太简单了。当他们向接待处的警察说明来意后,警察的脸色登时就拉下来了,冷冷地对他们两个说:
  
  “不行,这是保密单位,只有持省级公安局介绍信的内部人员才能查询。”
  
  “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有要紧事。”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制度,没得通融!”
  
  拒绝的斩钉截铁,马鸣与小诺没奈何,只能走出公安局,前后只有五分钟不到。
  
  
  “哎呀,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小诺沮丧地问道。
  
  马鸣皱着眉头,双手抄在胸前:“让我想一下,这可真难办。我那朋友偏偏出差了,不过找到他也没多大用处……”
  
  小诺焦虑地看着沉思的马鸣,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喂,是我,对,我是小韩,上次跟您提到的那件事…………”
  
  小诺听到这声音,急忙回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她身后正打着手机,这人中等身材,看上去十分精干,穿一件白衬衫,胸口还挂着记者证。从声音判断,小诺立刻想起来他就是在上海报道苏雪君自杀的那名记者韩非。
  
  他怎么也来蚌埠了?
  
  想到这里,小诺拉拉马鸣的袖子,趴到耳朵边上小声告诉他,马鸣先是一楞,扭头看了眼那人。
  
  小诺走到韩非的面前,等他打完了手机,然后小声问道:
  
  “您,就是韩非韩先生吗?”
  
  韩非见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走到面前,还直呼自己的名字,不禁面露疑惑:
  
  “不错,我就是韩非,你是……”
  
  “我是小诺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诺……小诺……”韩非皱着眉头,反复念叨这个名字,还是一脸的茫然。
  
  “就是上个月,我还打电话问您苏雪君自杀案呢。”
  
  “哦~~~哦~~~!”韩非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起来了还是在敷衍小诺,不过这倒不能怪他,要强求一个记者记住一个只在半个月前打过一次电话的人,那不是容易的事情。
  
  “怎么您也来蚌埠了呢?”
  
  “哦,我是来采风的,台里要做个安徽旅游专辑。”
  
  大概是小诺长的可爱,嘴又甜,韩非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聊上了,而马鸣则一直在旁边站着不作声。当小诺听到韩非说他有老同学在这里公安局上班时,心里一动,连忙选了个合适的时机,恳求韩非帮他们查那个IP地址。
  
  “恩?……”韩非听到小诺这么说,沉默了一阵,“这倒没什么难的,我的同学正好是分管这部门。只是你们为什么要查?可别是FLG还是别的乱七八糟的网站。”
  
  “怎么会呢,不是啦。是雪君的一个网友,我们想找到他。”小诺心说这也不能算是说谎。
  
  “他骗了钱还是骗了人?这年头利用网络欺骗的事可是经常发生。是不是苏雪君跳楼就是跟他有关系?网络情变?”
  
  韩非天生有新闻触觉,一连串问话充分显示了他的职业本能,小诺给他问的说不出来话。
  
  “这样吧。”韩非掏出记事本,笑着说“咱们做个交换,我帮你查IP地址,你告诉我这条新闻,怎么样?”
  
  “……呃……这个么…”小诺把求助的目光头向马鸣,后者做了个赞同的手势,于是她对韩非点了点头,“好的。”
  
  于是韩非让他们在门口等候,他一个人走进了公安局。小诺和马鸣站到街上的树荫里,等着他出来。这天天气很热,街上车来车往,热浪滚滚,小诺耐不住,就跑到路边买了根雪糕回来吃,马鸣还是一脸无聊地靠着树干。
  
  “哎,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我答应让韩非写成新闻呢?”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取得必要的情报啊。”
  
  “……可是……真的要告诉他真相吗…………”小诺怀疑地问道。
  
  马鸣的眼镜背后闪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嘿嘿,尽管告诉他好了,反正哪家电视台也不会播这种新闻的。午夜凶Q?这是周末剧场才适合的故事呐。”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韩非从公安局走了出来。
  
  “呶,这就是那个IP地址的详细情况了。”韩非把一张备忘录撕下来的便条递给小诺,“可别忘记咱们的协议。”
  
  “不会的啦,我的手机留给您了。等我们找到那人,一定告诉你前因后果的。”
  
  “那,我先告辞了。”
  
  韩非说完,招来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小诺和马鸣打开手里的便条,上面写着:
  
  “天地网吧,业主郑胜利。”
  
  接下来的行动很自然就是前往这家天地网吧。便条上的地址写的很清晰,没费多大力气小诺和马鸣就顺利地找到了。如果那个IP地址没错的话,那么这里就是子山上过网的地方。
  
  这是一家私营的小型网吧,开在一栋住宅楼的一楼,把临街的墙壁拆掉换成了大门,屋里的大小和普通房子的卧室差不多,一共只排下八台电脑外加一张桌子,一看便知是私人住宅改装过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中年胖子,估计就是这里的老板。
  
  为了先建立良好的关系,马鸣和小诺先交了一个小时钱,各自找了台机器上网。这时候快中午12点,来的人还很少,马鸣有意选了靠桌子的一台电脑,这样容易和老板搭话。

 上网随便转了一会,然后马鸣装做随口闲聊的样子,偏头问老板道:
  
  “哎,老板,这家网吧速度不错嘛,开了多久了。”
  
  “那当然,肯下血本呀。”老板听了奉承挺高兴,得意地回答,“ 我这里开了一年多,远近都是有口碑的。随时跟紧时代步伐,流行什么就装什么,《龙族》、《石器时代》、《万王之王》,想玩什么都有。”
  
  “这么说经常来这里的人很多喽?”
  
  “不是吹牛,我这里的熟客少说也有一两百人。”
  
  “您知道这儿有个网名叫子山的吗?”
  
  “……呃……没听过。”
  
  马鸣捶锤自己的头,暗骂笨蛋,“子山”是残星楼里才用的ID,知道的人不超过七个,这网吧老板怎么会了解。于是他停了停,接着问道:
  
  “那您知道有个网名叫冷面飞狐的吗?”
  
  “冷面飞狐”是“子山”在有间客栈用的公开ID,或许老板会知道些什么。
  
  “恩?冷面飞狐?你说的是夏惟一?”
  
  老板漫不经心地反问,马鸣心中一凛,旁边小诺手握鼠标的手也是一颤。
  
  “老板,这个夏惟一用冷面飞狐的名字上网,是吗?”
  
  “对,我见过,以前他经常用。”
  
  “……那么……他现在还来么?”
  
  “唉,两个多月前就自杀了,挺好的一个孩子。”
  
  “………………”马鸣和小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惊鸿、琉璃、茗以及胜舟四人都是死于六月十六日,今天是七月七日,事隔一个月都不到,而子山竟然在两个月以前就自杀了。
  
  “那么……”马鸣调整了一下呼吸,“您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
  
  “谁知道,莫名其妙的,别人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不信,那丫头平时大大咧咧,哪可能象是自杀的样呐。”
  
  听到这里,马鸣和小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子山是女的?!”
  
  网络是个虚幻世界,也是个巨大的面具,可以将现实中的身份完全彻底地遮掩住。在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性别错位的事情也极平常。他们竟然忽略了这种可能性,被残星楼的设定误导,一直以为子山是男性。
  
  “……您……您知道她家的地址吗?”这次发问的是小诺。
  
  “哦,就是那边的家属楼,二单元,三楼右边。她父母跟我都是熟人,她们家就这么一个,唉唉。”老板的语气里不胜感慨,把手里的报纸抖的沙沙响。
  
  两个人当下也不上网了,立刻谢过老板,朝夏惟一————也就是子山——的家里走去。
  
  这次得到的情报太出乎意料了,之前马鸣和小诺所做的揣测,竟然都是错的。子山不是男性,也不是死于六月十六日。这令他们两个大为震惊。
  
  那栋家属楼看起来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老旧不堪,墙壁斑驳,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楼道里很黑,加上每层都堆放着杂物,所以特别狭窄。马鸣和小诺很小心地向上面迈去,很快来到了三楼。
  
  右边的那家大门禁闭,防盗门也锁着,一个褪了色的“福”字歪歪扭扭地倒贴在门上。小诺敲了敲门,没动静,看来主人都出去了。
  
  “怎么办?要不要等下去?”
  
  马鸣问道,小诺还没回答,就看到一个人缓慢地从楼上走上来,但是楼道很黑,看不清脸。
  
  那人走到二楼半的转角楼梯处,停下脚步,因为看到了马鸣和小诺。
  
  “你们……找谁?”
  
  这时候,他们两个才看清楚来人是位中年女子,头发斑白,脸上很多皱纹,穿着浅灰色上衣,双手戴着蓝花套袖,手里还提着一捆白菜。
  
  “请问这里是夏惟一的家吗?”
  
  听到这句问话,中年女子手里的白菜“啪”地掉在地上,她慌忙费力地弯下腰去拣,小诺连忙跑下楼梯去帮忙。虽然楼道很黑,但她在拣菜的时候还是注意到,那中年女子手微微地颤抖。
  
  她把两人迎进屋子里,然后低声说道:“请坐吧,我给你们倒杯茶。
  
  马鸣和小诺坐到椅子上,环顾四周。这是很平凡的家庭,客厅很小,一个单门冰箱与一个五斗厨占了将近一半的面积,五斗厨上的坐钟还是八十年代的石英钟;椅子款式很旧,边缘都被磨的发白;墙壁上有一张很大的全家福,一共三个人: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女孩子,三个人都露着幸福的笑容。
  
  “您……是夏惟一的母亲吗?”小诺问,因为她看到全家福上有那位中年女子,但是照片上比现在要年轻的多。
  
  “是的,你们是惟一的朋友吧。”
  
  夏惟一的母亲端来两杯热茶,马鸣和小诺都双手接过去。
  
  “是这样,我们是想来了解一下,她……呃……是怎么去世的。”
  
  马鸣有意回避她的问题,他和小诺都不想对这样一位老人说谎,但也不能说出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三个人略为寒暄一阵,便进入正题。
  
  夏母坐到他们对面的一张椅子上,抬头看了看那张全家福,眼圈红了,象是要哭出来一样。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她低下头,把套袖摘下来,开始缓慢地说起来。
  
  “两个月前,五月四日那天。唯一从外地回来,孩子他爸去接的站。回来以后孩子他爸就说她情绪有些不对。当时我们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她是旅途太疲劳了。后来过了两天,到了五月六日,她一大早就说要出去,但是晚上还没回来。我和孩子他爸到处去找,也没见找。后来第二天,警察给我家打来电话,说在张公山公园的树林里——哦,这是我们蚌埠市里的一个公园——发现了一位服安眠药自杀的少女,已经抢救无效。在她随身发现了一个电话本,上面有自家住宅的电话。我们赶过去一看,果然就是惟一……我……我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会……当时要是早发现她情绪不对头就好了……怎么会就这么想不开了呢……我这两个月来,一直就…一直就…”
  
  说到这里,夏母低头啜泣起来。整个过程,小诺和马鸣都没打断她的话,看到这位哭泣的母亲,心中都一阵难过。小诺仿佛看到了唐静的母亲、苏雪君的母亲的身影,并且将她们与夏母叠加到了一起。
  
  “那么……”最先开口的是马鸣,“惟一是否有留下遗书,或者有记日记的习惯吗?”
  
  夏母摇摇头。
  
  “她有电脑么?”
  
  “孩子他爸去年下岗了,家里一直挺拮据的,哪里有钱买电脑呀。只是这孩子爱上网,我想平时她不挑吃也不挑穿,孩子这点爱好总得满足,所以让她去对面网吧去上,那老板是我们熟人。”
  
  
  “对了,您说唯一五月四日从外地回来。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上海,她说是去见朋友。后来五月九日她上海的朋友还打电话来找她,可是那时候……”
  
  
  马鸣点了点头,冲小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张五月一日唐静与苏雪君的合影,那张照片外的第三个人,想必就是夏惟一。
  
  “那个打电话的人,您还能记得她的名字吗?”
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么?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但水草的家不叫家,水草的家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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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
  
  小诺和马鸣看着这一排排大事记,都沉默不语。
  
  整个事件的最后一个未知环节,终于也清晰了。
  
  惊鸿与子山在网络是情侣,或许两人都有意向现实发展。然而,在五月一日的聚会中,惊鸿发现子山在网上冒充男性,但现实中竟然是女性。惊鸿因为自己的感情被耍欺骗而大怒,两个人大吵一顿,尽管事后子山向惊鸿道歉,也未能挽回,残星楼的其他成员亦可能参预了此事,并且对子山做了一些她所无法容忍的羞辱。最后,子山怅然返回蚌埠,她个性偏执,于五月六日满怀怨恨地自杀。五月九日,惊鸿打算将此事彻底说清楚,于是打电话给子山家里,得知子山自杀的消息。接着她在五月十日通知了其他成员。出于某种心理上的考虑,他们将子山在残星楼的一切痕迹都删除,只保留了成员资料一项。
  
  以上是马鸣根据“大事记”以及其他已经掌握的情报并加以合理想象而推测出的事件全貌。对于残星楼的其他成员来说,这件事到五月十日,就算是结束了;但是没想到子山死后,竟然怨念不减,变成厉鬼向他们进行报复,结果那四名成员在六月十六日夜里全部遭到了毒手…………但是,有一个疑点始终未能得到澄清:就是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惊鸿与琉璃的合影,为她们照相的人极可能是子山。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容满面,完全看不出一丝愤怒的表情。在照这张相片的时候,惊鸿肯定已经了解到了子山的真实性别。假如她对子山的欺骗行为如此愤恨的话,那么为什么还请子山来为自己与琉璃拍照呢?
  
  马鸣和小诺对此都理不出个头绪,只能把它先搁置到一边,写上“存疑”二字。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八日,星期日。小诺和马鸣结束了仅仅一天两夜的蚌埠之旅,踏上了返回上海的火车。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马鸣看着窗外不断向后掠过的风景,向小诺问道。
  
  小诺低头沉默了一会,缓慢而坚定地回答:
  
  “找出子山。”
  
  
  第十章
  
  找出子山
  
  到目前为止,一切真相还还只是推测,照片的疑点还没解开,这些事情恐怕只有找到子山,准确地说,是找到夏惟一的鬼魂,才能够了解。
  
  然而这才是最麻烦、也是最危险的事情。
  自蚌埠开往上海的火车匀速地向前行驶着,小诺坐在硬座上,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问道:
  
  “那么……我们要怎么找到子山的鬼魂?”
  
  “去网络里去找。”
  
  马鸣回答,他正在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坐车的时候看书会让他晕车,对这种嗜书的人来说长途旅行是最大的痛苦。
  
  “真不可思议,网络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居然会有鬼魂的存在耶。”
  
  “这没什么奇怪的。厉鬼一般都会凭依在某样生前很重要的东西上,比如梳子呀、镜子呀、柳树呀之类的。子山既然生前上网成痴,那么变成鬼魂凭依在网络或者QQ上,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
  
  “电脑的原理你也知道的吧,电脑程序说到底,也不过是电路“开”与“闭”两种1、0状态的组合罢了。而鬼魂也不过是带正、负电的粒子交错组合的产物。就这个意义上来说,两者其实区别不大。你把鬼魂视为一种程序,对它可以在网络通过QQ肆虐的行为就好理解了,就和电脑病毒差不多,其实。”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通哎……”小诺歪着头问,“那个……全世界使用网络的有十几亿人吧,那子山的鬼魂是如何找到其他四个人的呢,还有,如果它复仇的目标是残星楼成员的话,那为什么连我也受到了袭击呢?”
  
  “这个嘛……”马鸣敲敲太阳穴,想了想,回答道:“我想,它是打算守株待兔吧。”
  
  “守株待兔?”
  
  “是啊,虽然全世界网络人口十几亿,但是知道残星楼这个主页存在的,就只有那么五个人子山、惊鸿、胜舟、琉璃、茗。所以,子山的鬼魂只消寄寓在残星楼的主页中,锁定浏览该页面的人并在午夜12点攻击之即可,因为能浏览那页面的只能是那五个人。”
  
  “可是我也……”
  
  “那是个意外……你在遭到她攻击之前,也浏览了残星楼的主页对吧。可能子山的鬼魂发动攻击的条件有二:浏览过该页面,并且浏览者的电脑在午夜十二点仍旧在线。目前被攻击的人全部都满足这两个条件,只有胜舟因为时差的关系在凌晨四点遇难而已。”
  
  “……我们如果想找出子山,就应该是午夜十二点登陆主页把她引出来喽?”
  
  “不成,太危险了,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完全没法力可言呐。”马鸣摊开双手,“不过呢,我们可以试试另外一个法子……这办法恐怕你的同学比我还在行呢。”
  
  “哎?”
  
  小诺瞪圆了眼睛,马鸣笑了笑,把右手举到眉边打了个响指,轻轻地说道:
  
  “就是碟仙啊。”
  
  
  
  
  碟仙是在大学宿舍里所流行的一种准占卜活动,诡异神秘而且带有一点点危险性,颇受大学生,尤其是女大学生们的欢迎。标准玩法是准备一张请神黄纸、白色蜡烛一根,香三支还有一个标有红箭头的瓷制碟子。请神的黄纸上要写满字,字写的越多越好。开坛之前,要先向四方烧香膜拜,然后也要拜祭碟子,因为那是碟仙的眼睛和手指。接下来,点好蜡烛,把碟子倒扣在黄纸中间的圆形上,三个人以上的食指放上去,念“碟仙、碟仙请出坛”,等到碟子离开圆圈开始绕圈的时候,碟仙就算是正式请到了。据说任何一种鬼魂都可以请来,民间流传厉鬼的法力最高,所以预测最准,但也最危险。等到向它问过问题后,一定要将其送走,否则后患无穷。标准的做法是心里默念口里念出“碟仙、碟仙请出坛。”待碟仙回到中央圆圈,整个仪式就算安全地结束。
  
  小诺对碟仙、钱仙这类玩意早有耳闻,只是自己不住校,没机会玩到,也不熟悉。所以当她听罢曹芳蕊眉飞色舞地讲完这一大套规矩,不禁目瞪口呆。这两兄妹似乎都精通这类超自然的东西。
  
  “听起来好诡异啊。”小诺说。
  
  “那当然喽,好玩呢,上次碟仙告诉我,我的前世是唐朝人呢。”
  
  “真的假的啊。”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曹芳蕊闭上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她刚说完,马鸣推门而进,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蜡烛、香等必要的仪式用品。
  
  这天是七月九日,星期二,下午五点多,小诺和马鸣回到上海的第二天。马鸣知道碟仙这种东西要三个人以上才能够请出,于是就找来了他表妹也是小诺的好朋友曹芳蕊。曹芳蕊玩过好几次碟仙,比较有经验,据说有她参加的碟仙开坛,碟仙来的都很快,大概是天生体质的关系。当然,马鸣并未告诉她真相,只说是请她来玩一次碟仙而已。
  
  开坛地点选在马鸣租的房子里,因为这里没人管。
  
  但问题是,如何要从电脑里请出子山的鬼魂。
  
  “哎!?表哥?请神的黄纸呢?红箭头的碟子呢?”
  
  曹芳蕊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没有碟仙非用不可的黄纸,大叫道。马鸣倒了杯纯净水一饮而尽,然后慢条斯理地回答:
  
  “没买。”

 “那怎么行?!没那个碟仙玩不了啊!!”
  
  “这次我是打算从电脑里请仙,当然和普通作法不同。”
  
  小诺和曹芳蕊坐在床上,看马鸣一个人趴在地板上布置。蜡烛与香的摆法都很正统,但是在本该铺着请神黄纸的地方,他摆了一个键盘,键盘上摆好一只鼠标,然后他把电脑也打开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
  
  曹芳蕊和小诺都一脸的莫名其妙。马伯伯庸嘿嘿一笑,指着这个奇特的造型得意地解释说:
  
  “键盘,是代替黄纸的;鼠标就是扣在黄纸上的碟子。这样的话,碟仙想说什么,就可以直接从电脑上看到了。怎么样,这可是原创的高科技碟仙。”
  
  “比碟仙还诡异的就是我这个堂哥了……”曹芳蕊凑到小诺耳边小声地说,小诺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我去趟洗手间。”曹芳蕊跳下床跑去外面。小诺趁她不在,对马鸣略带担心地问道:
  
  “真的安全吗?上次我可是差点死掉。”
  
  “没问题的,碟仙有自己的规矩,只要法坛还在,它就不能对我们怎么样。放心吧,没事的。”
  
  马鸣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法坛布置好以后,三个人出去外面吃晚饭,接着回来打了半天牌,看了几张盗版VCD,一直到了这天晚上的十一点四十五分。
  
  “那么……差不多就要开始了。”
  
  
  马鸣神情严肃地对其他两个人说道,曹芳蕊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小诺心里却别有感触,不由得想起上个月她第一次被子山的鬼魂侵袭的事。现在,终于要接近她这一个月来苦苦追寻的真相了。
  
  电脑保持在线状态,马鸣将QQ和MSN都打开了,同时打开残星楼的主页,小诺注意到,MSN上梯云纵居然在线,但是他似乎并没有通话的意思。窗帘和灯都已经关掉了,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光芒与烛光,屋子里的气氛幽幽暗红,说不出的诡异。
  
  
  三个人先拜了四方,又拜了鼠标,接着三个人把食指放在鼠标上,看到时间立刻就到十二点了,于是大家都闭上眼睛口里开始念道:“碟仙,碟仙请出坛。”
  过了不多时,小诺感觉到一股凉意,她觉得奇怪,因为门窗都关紧了。她悄悄睁开眼睛,发现蜡烛的烛影开始飘动,似乎是什么东西催动一样。她戴着马鸣的眼镜,所以立刻看到了几丝灰垢缓慢地从电脑的机箱里流泻出来,好象蛇一样慢慢滑过地面,缠绕到做为黄纸的键盘与鼠标上来。
  
  当“碟仙,碟仙请出坛”念到第二十几遍的时候,忽然电脑的音响响了起来,又是那种小诺极为熟悉的QQ“嘟嘟”声。三个人听到那声音,都转头看去,只见屏幕右下角一个头像缓慢有致地跳动着,这头像五官一片混沌,脸上的血红却清晰异常,小诺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这个头像的。由于事先设定好了,QQ的对话框自动跳了出来,一如既往地没有QQ名字与号码……
  
  头像跳动的同时,小诺、马鸣、曹芳蕊三个人的食指都感觉到放在键盘上的鼠标开始移动,四周的蜡烛火苗舞动的更加强烈。
  
  “你是神仙还是鬼……”
  
  曹芳蕊轻声问道,这是碟仙降临以后需要第一个问的问题。
  
  鼠标缓慢地移动到G,然后移动到U,最后停在了I, 屏幕上在QQ的对话框里,立刻显示出了“鬼”字。
  
  ………………
  
  “碟子移动的好快,这只鬼的法力不小呢……”
  
  曹芳蕊有点害怕地说。
  
  小诺轻“咳”了一声,慢慢地问道:
  
  “残星楼的人,都是你杀的?”
  
  鼠标停住了,风陡然大了起来,屏幕上的头像仿佛更加狰狞。过了半天,鼠标才重新移动,这次移动的顺序依次是S、I、D、E
  
  “是的。”
  
  曹芳蕊惊讶地看着小诺,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个问题,马鸣则在旁边一脸沉默地注视着屏幕。
  
  “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们是朋友吧。”
  
  “他们妨碍我”
  
  “妨碍你什么?”
  
  “妨碍我和惊鸿。”
  
  “你们……都是女孩子啊。”
  
  “那有什么关系,我比任何一个男生都爱她。”说到这里,蜡烛的火苗跳了一跳。
  
  “…………”
  
  “你们竟然全都嘲笑我,就连惊鸿也一样。”
  
  “仅仅这样你就杀了他们?!你这也算是爱一个人吗!?”
  
  小诺忍不住站起身来,激动地大声对着屏幕喊道。她起身的时候脚下一不留神,竟将身旁的蜡烛踢倒,蜡烛滚了几滚,火焰熄灭了。
  
  就在这时候,小诺透过眼镜看到灰垢一下子沸腾起来,更多的灰垢搀杂着血色自机箱每一条缝隙涌现出来,那个可怖的头像在屏幕慢慢变大,音响中响起低沉的呻吟声。
  
  “你们都去死。”
  
  鼠标在键盘上疯狂地移动,屏幕上打出五个字。
  
  “不好了……没请走碟仙就踢倒了蜡烛……会被上身的……”曹芳蕊哪里会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吓的面无血色,大叫道。
  
  一直被碟仙的法坛束缚的子山(夏惟一)的鬼魂,终于没有了限制,立刻狂性大发。屋子里风声更急,另外一只蜡烛也被吹灭,机箱里流出的血水流淌到整个地板上,音响里的呻吟也越来越清晰:
  
  “……上路吧……上路吧……上路吧……上路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保持沉默的马鸣飞身扑到键盘上,以极快的速度向MSN上的梯云纵发出一条信息:
  
  “开始”
  
  没过五秒钟,那边梯云纵立刻有了回应。
  
  梯云纵 要发送给您文件“Prajnaparamita.ram”(56 KB)。传输时间用 56.6 调制解调器小于 1 分钟。您是要接受 (Alt+T) 还是谢绝 (Alt+D) 该邀请?
  
  马鸣拿起鼠标点击了“接受”,MSN开始显示文件传送。但在下一个瞬间,马鸣感觉到自电脑屏幕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扑面而来,阴惨的寒风令他不寒而栗,手脚几乎完全无法活动。他极力挣扎,但是无济于事,感觉到身体逐渐被什么东西侵蚀,艰于呼吸。
  
  小诺这时候反应过来,抄起桌子旁边的纸蒌扣在马鸣头上,纸蒌里事先准备好的佛经灰烬洒了他一身。他大声咳嗽起来,一方面是子山的鬼气刚才掐着他的脖子无法呼吸,一方面是因为纸灰实在呛人。
  
  经过这么一下子,子山的鬼气稍微收敛了一下,但很快又卷土重来,再度扑向三人。这时候,屏幕上显示如下字样:
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么?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但水草的家不叫家,水草的家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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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已经从梯云纵那里接收了Prajnaparamita.ram,请您在查清病毒后点击 c:\my document\Prajnaparamita.ram
  
  “小诺!快点击那个!!”
  
  马鸣大喊,小诺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忍着越发僵硬的身体冲过去,扑倒在地,右手伸长,刚刚够按下鼠标的左键。
  
  屏幕上静止了两秒钟,接着REALPLAY的界面弹出,开始播放刚刚传送过来的Prajnaparamita.ram。
  
  子山的鬼气陡然间静止了,小诺听到这RAM自音响中播放出一阵女声的诵经声,虽然听不懂念的什么,但此时听到这个旋律却是无比的舒心。这朗诵声压倒了音响中“上路吧”的呻吟,整个子山的鬼气都似乎被这声音所压制,凝固在半空一动不动。
  
  “小诺,你去门口,听我的信号,把电话线拔掉。快,这段RM只有三十秒长!”
  
  马鸣从地板上爬起来对她说,她连滚带爬地来到门口,把手放到电话线的接口上,转头看去,发现马鸣凑到了机箱旁边,周身都快被灰垢所淹没,而曹芳蕊则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吓坏了。
  
  RM很快就播完了,一待女声消失,鬼气立刻又高涨起来,屏幕上的QQ头像似乎裂开嘴惨笑起来。
  
  “去死!!去死!!”
  
  “好,就是现在,小诺!”马鸣拼命把住机箱,拼命大声喊道。小诺一口气将电话线从插口处扯下来,紧接着,马鸣一把将电脑的电源线也拽了下来,整个电脑一下子停止了运转,屋子里陷入死寂的黑暗之中。
  
  小诺长舒一口气,浑身酸软地靠着门框坐下去,满头大汗。马鸣这时候却没闲着,他僵着脸低头将电源线重新装上去,然后开启了机器。
  
  “喂!你在干什么?!” 小诺大惊。
  
  马鸣无力地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右手一直按住F8键。这样,电脑启动后就自动进入了DOS模式。
  
  一看到C:_的符号出现,他立刻飞快地输入了一条指令:
  
  formAT C:
  
  warning: all data on non-removable disk
  drive c: will be lose
  proceed with format (Y/N): _
  
  “啪”地一声,马鸣重重地敲了一下回车键,接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身体慢慢向后倒去,双臂摊开仰面躺在了地板上,半晌无声…………
  
  
  
  …………第二天早上,小诺睁开眼睛,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她用手挡住眼睛,半支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马鸣的床上,旁边曹芳蕊睡的正香。她再转头去看,看到马鸣坐在地板上,身边推满了光盘和软盘,正在重装电脑。
  
  “哟,起来了?桌子上有生煎,饿了就自己去吃点吧。”
  
  马鸣头也不回地说,同时把一张光盘放进光驱。
  
  “一切……都结束了?”小诺走到他身边,小声地问道。
  
  马鸣闻言转过头来,笑笑说:“是的,都结束了。”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诺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既后怕又莫名其妙。
  
  “哦,这说来可话长了,呵呵”马鸣指指电脑,“还记得你上次偶然的停电而令鬼魂终止了攻击的事吗?这给了我一个灵感。”
  
  “用断电的方式消灭子山?”
  
  “不,一般的断电只能让它停止攻击,消灭不了它,因为它的本体是寄寓在网络里,除非全世界的电脑都同时关机,否则它是会永远生存下去的。”
  
  “……………………”
  
  “别担心,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用碟仙了。”马鸣看到小诺的脸色变了,连忙补充道,“碟仙的功能是可以把神请来,昨天晚上,我们就利用这个特点把子山的鬼魂本体揪到了我那台电脑里,它不得不来。接着呢,我和梯云纵事先约好,我发个信号给他,他立刻就传一首心经的RM过来。那歌是他从http://www.fodian.net/media/下载的。”
  
  “就是那首女声的歌?那是心经?”
  
  “对,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大话西游里的那个唐僧翻译的。要知道,子山的鬼魂很狡猾,假如我事先在电脑里下载好佛经的话,它一定会发现。所以我把我的硬盘清空,好让它放心地被请来。它却想不到我可以借助网络及时地下载了一首,虽然只有三十秒,但足以压制住它。”
  
  小诺聚精会神地听着。

  “既然它的本体在我的电脑里,那就好办了。首先用佛经的RM压制住它,然后你去拔掉了电话线,断了它回网络的退路,随即我切掉电源,将它彻底困在电脑里不能动弹。最后一步,把整个硬盘格式化,子山的鬼魂,就随着其他数据一同被删除了。就是这样,它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小诺听到这里,压在心里一个多月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她感觉到心情一瞬间轻松了很多。自从她表妹唐静死后就一直纠缠着她的那种阴郁的嫌恶感,再也感觉不到了。
  
  “只是没想到,子山居然是喜欢同性的。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惊鸿才和她大吵一架的吧。”马鸣摇着头感叹道。
  
  “…………我说为什么子山会说那样的话呢。”小诺也摇摇头,若有所悟地自言自语。她想起子山的那一张帖子,在那评价东方不败的回帖里,子山以“冷面飞狐”的ID说:“他只恨自己与杨莲亭身为同性,不能双宿双栖,有此心态不足为奇。贾宝玉不也情属秦钟么?”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也是她自己心情的写照吧。
  
  “那么,那张照片又怎么解释呢?”
  
  “我想,那大概是子山向惊鸿摊牌前所照的吧,不过谁知道呢……”马鸣一边说着一边换一张光盘。
  
  性别错位,这大概是网络做为人与人之间巨大面具所折射出的必然悲剧吧。毕竟网络后面隐藏的人,是无法猜度的,因为虚幻的光芒会扭曲一切。这个,就是小诺所一直苦苦追查的真相了,正如同一位哲人所说:真相是如此的沉重,小诺虽然感到解脱,但始终也无法让自己真的释怀,甚至还有一丝悲凉,毕竟有些事,是已无可挽回的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子,一阵清新的晨风扑面而来,朝阳照在脸上,说不出的轻松与舒畅。少女微微抬起头,身体前倾,仰面迎着和熙的夏日之风,将眼睛闭上。
  
  “一切都已经结束,你可以安息了,小静。”
  
  
  
  尾声
  
  
  “哟,你就是贝利亚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马鸣和小诺闻声转过头去看,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正冲着他们微笑,两个裤子管都是空的。
  
  “……啊……”
  
  小诺惊讶地打量着这年轻人,发出小小的惊叹。
  
  “怎么?不相信吗?我真的就是梯云纵啊,哈哈哈,这个名字起的非常恰当吧。”
  
  年轻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子山鬼魂事件结束后的两周后,还没找到工作的马鸣与享受暑假中的小诺前往南京,去与他们在网络上的战友“梯云纵”聚会。他们约好在玄武湖公园门口碰头。事先小诺也想象过梯云纵的样子,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叫“梯云纵”的人,居然已经没有了双腿。网络与现实,毕竟还是有着相当的不同。
  
  
  “…………所以,子山就这么死掉了?”
  梯云纵问道。
  
  “是的。”
  
  小诺与马鸣一起点了点头。
  
  “结果,残星楼只剩下我这个被逐出的人还活着。”
  
  梯云纵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小诺看着他的脸,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出口的,大家都了解。
  
  聚会很快就结束了,在小诺与马鸣向他告别后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小诺。
  
  “贝利亚!”
  
  “恩?”
  
  小诺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叫声又转了回来。
  
  “这个……”梯云纵搔了搔头,吞吞吐吐地说:“能否替我向惊鸿……哦,不,唐静的坟前献一束花?”
  
  “那么,要写谁的名字呢?梯云纵?”小诺问,笑了笑。
  
  “啊,不,不,献花人请写“林中”,这个,这才是我真实的名字。”
  
  此刻正是正午最晴朗的时候,小诺看着一脸认真的林中,不禁微微颌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是的,真实的名字……
  
  真实的……
  
  
  完
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么?水草需要自己的家。但水草的家不叫家,水草的家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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