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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珠海\"同学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众人止住笑,以让\"珠海\"能安静接电话。

  \"我是。……噢,噢噢。……我的意思是把美国的那个巴尔米拉岛收购下来,将来无论居住还是搞旅游,都好……\"说着起身,拿电话走到了一边。

  \"桂林\"同学指着\"珠海\"同学笑,小声说:\"还是那毛病!吹!反正吹牛也不上税!--这家  
伙借了黑社会五十万元的高利贷,月月利息都还不起,还收购人家美国的什么巴尔米拉岛……\"

  说是\"小声\",这边桌上听得一清二楚,\"珠海\"夫人的脸当即\"夸答\"就沉下来了,毫不掩饰。\"桂林\"夫人便有些沉不住了,伸过头去对先生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收购不了?借钱又怎么了?现在兴的就是借钱花,没本事的人想借还借不出来呢!\"一片附和声。其中林小枫的声音最响,动作最夸张,明显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

  一群人一直玩儿到晚上,一块儿吃了晚饭后,方依依不舍分手,分手前相互留下了所有的电话号码,相互欢迎到自家的那个城市里去玩,相互允诺下了各种盛情的款待……

  直到进家,林小枫变了脸,\"以后你们的这类破聚会少叫我啊!\"

  \"又怎么了!\"

  \"就那个女的,她丈夫要收购人美国什么岛的女的,没劲透了。一个劲儿地问我为什么没工作,问了一遍还不过瘾似的,又问一遍。她工作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在银行里替人家点个钱吗?哼,自己家欠着黑社会一大笔钱,手里边天天点着别人的钱,你别说,没有个坚强的神经还真是不行!要我是她,这种工作,请我干我也不干。最过分的是,她居然还问我上没上过大学。我说上过,她嘴上没说什么,看那表情,根本不信!大概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跟她那个丈夫似的,除了吹就是吹,嘴里没句实话!……这两位还真是一对儿,没教养,低素质!\"

  \"既然知道她没教养低素质,你又何必跟她较真儿?\"

  \"我跟她较什么真儿了?\"宋建平没说话,林小枫想了想,明白了,\"嫌我多说了我自己两句是吧,诋毁了你的功劳损害了你的形象是吧……\"

  \"小枫,我并不是想跟你争个你高我低,你说咱们俩之间争这个有什么意思?跟你说,今天要是你们同学聚会,我作为你的夫人参加,我肯定会把你抬得高高的--\"

  \"明白了。以后在你的同学同事朋友面前,我就该把你抬得高高的,把自己说成一个毫无用处的寄生虫!没工作!没文化!家庭妇女,靠丈夫生活!\"

  蜜月由此戛然而止。

  都不甘心,都想重修旧好都想勉力维持。这次争吵过后,林小枫先表现出了高姿态,打破僵局主动跟宋建平说话,宋建平立刻热烈响应。一度,家中又恢复了同进同出、男耕女织、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大好局面。两个人你进一尺,我退一丈,遇到雷区绕着走,小心共同维护着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但是,覆盖在血痂下的伤口仍是伤口,稍遇外力,稍有触碰,就会崩裂会血花四溅。

  一天,宋建平接到了一个邀请,他一个从前的同事支援非洲回来了,同事们约好一块儿为那人接风。那人在非洲待了六年,由于饮食、气候、工作强度等等方面的原因,走时白白净净一书生,不过六年工夫,变成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当然收入比在单位里高得多,但是远没有高过他的付出。由于那人的夫人同去赴宴,所以召集人希望大家也都能带上自己的夫人。宋建平跟林小枫说了,林小枫二话没说欣然同意,令宋建平欣然:她曾说过,以后这类破聚会不要叫她。

  这天,两人边穿戴打扮,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说那个从非洲回来的同事。正要去为他接风,说他也是顺理成章,不料说着说着,踏上了雷区。

  \"去非洲六年就挣这点钱,我让你辞职辞对了吧……\"

  \"明天聚会时千万别提这事儿,不好。\"

  本意是提醒林小枫到时候不要拿自己的幸福与别人的不幸比,但是林小枫没这样理解,\"是不是心里还记着上回那事儿啊?放心,明天在你的老同事面前,我保证给足你面子,可劲儿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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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这么敏感……\"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过是说……这不是夸不夸的问题……夫妻之间,在人面前,还是自自然然平平和和的,为好。\"


  \"什么叫\'自自然然平平和和\'?\"

  \"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那别人就没办法做喽!\"

  \"朴素,自然,该怎样就怎样,懂了吧?!夫妻俩非得在外人面前争个你高我低,或者展览不和,或者表演亲热,都只能让人觉着俗气,让人看了发笑,让人瞧不起,懂了吧?\"

  \"是不是你那些同学说什么了啊?\"

  \"人家什么都没说。这是些常理,常识!\"

  \"常理,常识--常理常识怎么早没听你说现在才说?还是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嫌我丢了你的脸了。早说啊,绕那么大弯子干吗?用得着吗?\"

  \"林小枫,别不讲理啊!\"

  \"什么叫不讲理?只要不顺着你讲就是不讲理?\"

  \"算了算了,明天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你当我爱去啊!相互介绍起来,连个工作都没有,一点地位都没有,连个身份都没有,啊不,身份还是有的:宋建平的太太。\"

  \"行了行了!话说三遍淡如水啊!\"

  \"就这么说你还记不住!\"

  \"我记住了!我刻骨铭心,我永生不忘,行了吧?\"

  \"不行!\"

  \"那你要我怎么着?\"

  \"要你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怎么不好了?\"

  \"对我好--对我好你能找别的女人代替我?\"

  …………

  这次争吵的结果是,宋建平一人去参加了聚会,聚会到晚间十点才结束,结束后宋建平仍不愿意回家,开着车一个人在渐渐空旷的路上漫游。车内响着《神秘园》的旋律,令压抑的心情格外压抑。觉着转了好久了,看表已十一点了,心里头仍是郁闷,想,不行,得找个人说说话。他拨通了刘东北的手机。

  刘东北这时候也不在家,也是不愿意回家,正在一个酒吧里。他的对面,是一个女孩儿,不如娟子漂亮,但看上去轻盈精灵,很有书卷气。刘东北接电话时,她便静静看他。

  刘东北答应了宋建平的请求,让他速速过来,收起电话后对对面的女孩儿一笑:\"又是一个有家不能归的人。已婚的男人。\"

  女孩儿马上起身:\"那我走了。你们说话,我在这儿碍事。\"

  刘东北按住她,近乎低声下气地:\"No No!务必请再坐一会儿,二十分钟!他二十分钟就能赶到。……我一个人,很孤独。你是学生物的又这么聪明你一定知道,男人比女人更怕孤独。和你在一起非常愉快,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愉快了。\"

  女孩儿看他几秒,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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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东北和娟子已正式离婚了。

  那天,从街道办事处走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站住,四顾茫然,两个人的内心里都充满了伤感。刘东北的手里捏着两张离婚证。似乎是为了找点事做以掩饰内心,他拉开手里的皮包把两张离婚证放了进去,想想不对,又拿出一张来给娟子。\"应当是一人一张啊。给你一张。\"笑着,笑得干巴巴的。


  娟子笑着接了过去,打开来看,\"咱们这就算是离了?\"

  \"可不是就离了。\"

  \"这么简单。三言两语,盖上俩章--\"

  \"--两个相亲相爱的人从此便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娟子一直强作笑颜的脸霍然变色。二人沉默。片刻,刘东北低声说:\"对不起……\"娟子摇头表示用不着对不起。刘东北把头向西一摆,\"走吧,上车。我先送你去单位。\"他的车停在西边。

  娟子摇头,\"我今天不去了。我请过假了。你走吧,我去那边超市转转。\"把头向另一个方向一摆,超市在东边。

  \"我也请过假了,不用去了。\"

  两人又不说话了,都不甘心就此分手,又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或者说,不愿意表达。最终,还是刘东北先开口了。刘东北仿佛很随意地,\"要不,我陪你去超市,反正我也没事儿。\"

  娟子眼睛亮晶晶地看他,那\"亮\"也许是由于了泪,\"……你平时最烦逛商店……\"

  刘东北试图开玩笑:\"现在不是不是平时嘛!\"

  娟子却一点不笑,直视着他,轻声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最后陪我逛一次商店?\"

  刘东北忙道:\"不不不。虽然我们离婚了,但还是朋友,对不对?是最好的朋友--\"他不自然地笑笑,\"我是这样认为的,也许你……\"

  娟子忙连连点头,\"我也是我也是!\"

  刘东北看着娟子,\"那还说什么,走吧!\"

  娟子怔怔地看他,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大哭了。刘东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地说:\"娟儿,娟儿,娟儿……\"娟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刘东北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耳语,\"娟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我、我、我也是。\"

  \"要不,娟儿,我们复婚?\"

  \"东北,婚姻,仅有爱情是不够的……\"

  刘东北的脸上顿时一片落寞,凄然。自从事情败露之后,刘东北再也没同任何女孩儿有过任何形式的联系。那个\"北漂\"后来打过电话给他,打了三次,都被他强忍着\"拒接\"了。为了什么?为了娟子。为了能配上她的爱,从心到身的开始约束自己。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只要工夫深铁棒磨成针,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错了。他真正应当相信的是,破镜不能重圆。相爱却无法相聚,想在一起却必须分离。

  在刘东北的力主下,娟子买了套一居的房子,贷款买的,只交了首付。房子是精装修,只需打扫一下就能住。搬家时刘东北来帮着张罗了一天,跑前跑后,爬上爬下,擦窗子擦地,直忙到晚上。晚上,娟子在家里给刘东北做了一桌子菜。

  毕竟是过来人了,娟子在烹调上已有了过来人的水准。从前她几乎是什么都不会,包饺子调个馅儿,都得给她妈妈打好几个长途电话咨询。有一次刘东北偶尔说起他妈妈包的猪肉、香菇、洋葱馅儿的饺子多么多么好吃,娟子就暗暗记下了,下决心与婆婆一比高下。不跟刘东北说,暗地里使劲。买来洋葱,买来香菇,不知香菇该怎么吃,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告诉她先得泡,泡开。她就泡,泡开,泡开了直接与洋葱一块儿剁碎了和进馅里,包好一个,先煮出来--尝尝咸淡--一吃,满嘴的沙,忙打电话问妈妈,妈妈听了她制作饺子的全过程后哭笑不得:她的宝贝女儿竟然不知道香菇泡开了之后还得洗!这次再不敢有一点掉以轻心,不光告诉她香菇要洗,还告诉了她怎么洗,放盆里,接上水,用手顺着一个方向搅,一定要一个方向,这样,香菇缝里的沙子才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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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娟子为刘东北准备的主食就是猪肉香菇洋葱馅的饺子,还开了一瓶干红。两人边吃边喝边聊。

  \"唉,为我的事儿耽误了你那么多时间。\"

  \"嗨,我一个单身汉,休息日闲着也是闲着。\"


  \"你的女朋友怎么办?\"娟子笑着问。

  \"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刘东北笑着答。

  \"看来她很听你的话?\"

  \"差不多。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总而言之,她比我好,是不是?\"

  \"看哪个方面了。这个方面,论听话这方面,她是比你好。娟子,作为一个女孩儿,有时候,你的性格是过于倔强了。\"

  \"以后注意。\"

  \"一定得改。\"

  \"嗯,一定。\"两人相视一笑。

  刘东北用筷子夹一个饺子放进嘴里,而今那饺子包得,味道比他妈妈的一点不差。想想她这一切的努力一切的苦心都是为他,他却如此深地伤害了她、从此就要失去她,心里禁不住一阵悸痛,同时眼睛就感到发酸,赶紧又夹一个饺子塞进嘴里,赶紧笑:\"娟儿,你做饭的手艺真的是今非昔比了,得承认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吧?\"

  \"是是是,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

  \"唉,好不容易把你培养了出来,刚刚具备了一个贤妻的基本技艺,你就辞职不干了。\"

  \"对……对不起。\"

  娟子喝得有点多了,开始有点结巴了。面颊粉红,两眼亮晶晶的。刘东北喝得也多了,挥着手,大着舌头,\"没关系。……娟儿,以后,我没事的时候,当然,你也没事儿的时候,我还能到……你这里来吗?\"

  \"当然,能。\"

  \"来吃你包的饺子?\"娟子点头。刘东北又钉一句,\"香菇洋葱猪肉馅儿的?\"娟子又点头。刘东北不再说话了,过一会儿,\"可是,你要是结了婚,就不会再让我来了吧?\"

  \"你要是结了婚,就不会再来了。\"

  \"你肯定比我先结婚!\"

  \"你比我先结!\"

  \"你先!\"

  \"你先!\"

  \"你!\"

  \"你!!\"

  吵架一般,然后又突然地谁也不说话了,屋子里静下来了……

  宋建平听罢刘东北离婚的全过程打心眼里替刘东北惋惜。

  \"唉,东北,凭你这么一个思维缜密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来?就是做,也不该让娟子发现啊!\"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是一个适合婚姻的人?……其实这话的本质含意是,我不是一个一辈子只能跟一个女人的人。就是说,我注定要做那种事,可那种事瞒个一次两次可以,不可能瞒一辈子。娟子决定跟我分手是对的,因为我改不了。除非她改--\"

  \"人家又没错,怎么改,改什么!\"

  \"改变她的观念。因为从人性的角度上来说,我也没有错。\"

  \"东北啊东北,你真是一个诡辩家啊。\"

  \"怎么是诡辩--\"

  \"好好好,不是诡辩--但是你还是有错,你的错就在于,生错了年代。\"

  刘东北愣了一下,笑了。这是今天晚上他的第一次笑,\"是,啊?我要不是生在这个一夫一妻制的年代,要是早些年生……\"

  \"嗯,弄个皇上什么的当当,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皇后她不仅不敢说什么,还得积极地给你张罗--那是她应当应分的本职工作!\"

  刘东北笑笑:\"皇上咱就免了吧,受不了,太累。\"

  \"那就当地主当资本家!\"又一本正经摇头,\"不过也晚了点儿。哎,你不妨去阿拉伯国家试试!他们那儿可能还行。\"

  \"咱们俩一块儿?……你懂不懂阿拉伯语?\"

  \"不懂。懂也不去。在这个问题上咱们俩是志不同道不合。我家里这一个我都应付不了,真要是有个三宫六院三房四妾那还不得把我照死里折腾?\"

  刘东北凝视宋建平,醉眼蒙?NFDA7?,\"哥,你比我惨,我好歹还算是--什么呢--对,罪有应得。你说,你那算是些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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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建平默然。

  离开娟子新家的那天晚上,刘东北去了酒吧,一个人。之后就天天去,去一个又一个的酒吧,再之后,就在这个酒吧里遇上了这个女孩儿。那时他已在酒吧里待了许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默默地喝,显然已喝很多了,眼神发虚。他喝干了杯中酒后,又给自己倒酒,手都哆嗦得对不准杯子,一点也不知道有一个女孩儿始终在注意着他,他的年轻帅气与  
他的孤独沉默十分不谐调,因而显得神秘,显得有\"故事\",在酒吧的喧闹嘈杂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但她始终没有过来,想他肯定是不愿意人打扰,直到看到他酒都倒不进杯子里了,才起身走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她问。

  \"会开车吗?\"他问。女孩儿点头。他说,\"那就,走?\"

  女孩儿犹豫了不到两秒,抓起自己的包,扶着刘东北走。刘东北本不想让她扶,但是身不由己,否则,站着都困难。

  女孩儿开车把刘东北送到楼门口。刘东北抬头看看自家窗口,窗口亮着。他对女孩儿大着舌头说道:\"今天就……就不能请、请你上去了,我、我老婆在、在家,不方便。\"

  女孩儿的黑眼睛在月光下闪着熠熠的光,\"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是、是什么人我就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咦,你是什么人你还不、不知道,倒要来、来问我?\"

  \"我是什么人我当然知道。我现在就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什么人。\"

  刘东北笑了:\"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是的那种人。\"

  \"哪种人?\"

  刘东北对这游戏不耐烦了,掏皮夹拿钱,\"多少钱?……两百,够了吧?\"

  女孩儿看他,聪明的眼睛闪闪烁烁,尔后一笑,从他递过来的两张钱中抽出一张,\"回去打车用。这钱是该你出。\"

  刘东北愣住,\"你到底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你也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人。\"

  \"你以为我是哪种人?\"

  女孩儿讥讽一笑:\"看你一个人坐在那里,沉默地,忧郁地,洁身自好地,我还以为遇上了一个不俗的、有深度的男人。\"说罢,转身离去。刘东北怔怔目送女孩儿踏着月光离去。

  后来,刘东北还是去酒吧,但再也不是去一个又一个酒吧,而是固定地去一个酒吧,那个他与那个精灵女孩儿相遇的酒吧,心中怀着一个模糊的愿望。但是,那女孩儿再也没有出现。直到有一天,深夜,他怀着绝望的心情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门口,那女孩儿走了进来。刘东北马上起身,迎了过去。

  女孩儿认出他来,\"是你?\"

  \"是我。\"

  \"这么巧!\"

  \"不\'巧\'了。从那天以后,我天天都来这里。\"

  女孩儿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日子,\"一个月了!你天天来?\"刘东北点头。

  女孩儿眯起眼睛,\"为什么?\"

  \"等你。\"

  女孩儿仍眯着眼睛,那是一双聪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含着友好的讥笑,\"你老婆呢?\"

  \"我等你就是想跟你谈谈我的老婆。\"女孩儿没有想到,愣住。刘东北一笑,\"谈吗?\"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点头,\"谈。\"

  二人在桌边坐下前,刘东北向女孩儿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刘东北。\"

  女孩儿握住他的手,回道:\"\'绝望的生鱼片。\'\"

  \"……网名吧?\"

  女孩儿开心大笑,气氛立刻变得默契而又松弛。刘东北对女孩儿一股脑儿说完了全部苦衷,一点都没有隐瞒。女孩儿听罢说:\"这么说她的初恋,她的第一次,都是跟你?\"刘东北点头。\"很纯情嘛。\"

  \"现在我才发现,纯情同时还意味着幼稚,偏执。她怎么就不明白,情和欲有时可以是互不相干的两回事?\"

  女孩儿笑微微地:\"要是换你呢?\"

  \"换我?……什么?\"

  \"你是她,她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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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不可以换的,男女是不一样的。\"

  \"问题就在这里:男人的情和欲是可以分开的;而女人,在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那里,情和欲是一致的,是不可分的。\"刘东北听得瞪大了眼睛,女孩莞尔一笑,\"给你举个例子?\"

  \"说。\"


  \"想想看,为什么历年历代的妓女行业可以蓬勃发展规模壮大,而所谓的\'鸭子\'们只能是些散兵游勇从来就没形成过气候?……供求关系所致!\"刘东北笑了,频频点头深以为然。女孩儿也笑了:\"所以,我认为,事实上男女关系中很多矛盾悲剧的根源,是产生于这种性别所属的差异。\"

  刘东北看着女孩儿若有所思,\"你在学校时是学什么的?\"

  女孩儿笑眯眯地,\"生、物。\"

  刘东北愣了愣,旋即开怀大笑。他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了……

  后来,他们经常在这里见面,通常情况下,他说,她听。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这已然是男女恋爱初级阶段的模式:男说,女听。

  在等待宋建平的二十分钟里,刘东北向女孩儿介绍宋建平其人其事,正好在说完了一个大概时,宋建平出现在酒吧门口。刘东北立刻向他扬起一只胳膊,同时高叫:\"嗨!哥!\"

  女孩儿笑了,看着向这边走来的宋建平,对刘东北悄声说:\"他跟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样。\"

  刘东北警告女孩儿:\"装不知道啊!他这人很要面子的。\"

  女孩儿一笑,起身道:\"他来了。我该走了。\"

  \"别这时候走啊!他已经看到你了,你这时候走,就跟咱们有什么事儿似的。哪怕打个招呼呢!\"

  说话间宋建平已来到桌前。刘东北为二人介绍:\"宋建平。绝望的生鱼片。\"

  宋建平跟女孩儿握了下手,\"噢,你好。\"对刘东北介绍的那名字没有丝毫意外或好奇的表示。这倒令刘东北意外。

  这时刘东北的手机响了,他看也没看地接了电话。电话是林小枫打来的,这之前她给宋建平打了无数次电话,宋建平不接,她只好打给刘东北,问宋建平是否跟他在一起。刘东北回说不在一起,没有片刻迟疑。这边刘东北收了电话没多久,那宋建平手机又来了,他掏出电话看了看,不接,把它放桌子上,任它在桌子上振动着,直到停止。

  \"哥,你们又怎么了,前一阵不是挺好吗?\"

  宋建平摆了摆手,没说话,一副意志消沉的样子。刘东北叹口气,为宋建平倒了杯酒,宋建平端起来一饮而尽。刘东北不无忧虑地看他,他哥不胜酒力。

  女孩儿开口了:\"她是太空虚了。你得让她充实起来。\"

  刘东北瞪女孩儿一眼,嫌她违背约定的意思,不料宋建平本人全不在意,接着女孩儿的话道:\"没用,全没用。\"

  \"那些表面的充实忙碌当然没用。她有没有另有所爱的可能?\"

  \"不知道。\"

  \"可以让她试一试嘛。\"

  \"开玩笑!\'让\',怎么\'让\'?谁去\'让\'?\"

  刘东北也觉着这女孩儿未免太有点异想天开。

  女孩儿道:\"就没有想到过网恋?她上网吧?\"

  宋建平机械点头。林小枫一直上网,从前是为给学生们授课,她在网校担任作文课。后来不当老师了,上网倒比从前更勤了,也是时间多了的缘故。宋建平只知道她在上网,但一直没太注意也没想她上网干什么,现在想,大概是在跟人聊天了,因为她总在打字。前天在电脑前一坐坐到半夜,他是在她劈里啪啦的打字声中睡过去的。

  这时他听女孩儿又说:\"你们的问题、你能够让她抓住的把柄不就是,你背叛过她一次--\"扭脸对刘东北一笑,\"\'心的背叛\'!\"尔后又对宋建平道,\"如果让她也能有这么一次背叛的话--当然是得能够抓得住的背叛--你们俩就扯平了,半斤八两以后谁也别说谁了。\"

  刘东北拍案叫绝:\"好!高!正中要害!夫妻之间其实要的就是一种平衡!\"

  女孩儿对两个男人龇牙一笑:\"再见!\"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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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建平目送那女孩儿直到消失,才转过脸来对刘东北说:\"东北,不像话了啊!\"口气里带着责备。

  \"绝对不是!绝对没事!我和她绝对是萍水相逢、冰清玉洁!你没看我连她姓甚名甚都不知道?\"


  宋建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知道?哼,绝望的生鱼片。\"

  刘东北笑了起来:\"哎,哥,我还正纳闷呢,正想问你呢--刚才,你怎么一点表示没有?\"

  \"什么表示?惊讶,好奇,发现了新大陆?不就是一个 \'绝望的生鱼片\'嘛,有什么嘛!跟你说,她就是叫洗衣粉叫鞋拔子我眼睛都不带眨一眨的。……看样子她比娟子还得小几岁吧?跟我差着十几代呢!这一代人的通病我太知道了,为了另类而另类,为了标新立异而标新立异。一句话,怎么与众不同怎么扎眼怎么来!我们医院就有那么一位,冬穿单,夏穿棉,七八月份的天,人家愣围着一条大围巾就来了--也、能、围、得、住!\"

  \"好好好!行行行!就算她是新新人类她不足挂齿,但是她的那个建议我倒觉着不妨一试。\"

  宋建平眨巴着眼睛一时没有想起来,\"什么建议?\"

  \"让林小枫也背叛你一次。当然当然,我是指\'心的背叛\'。\"宋建平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没理他这茬儿。刘东北接着说,\"告诉我林小枫在聊天室里用的名字。\"

  宋建平没答理他。但是这根本难不住刘东北。他下决心要帮助他哥。他哥和他情况不一样,他是罪有应得,他哥却清白无辜得小羊羔似的,凭什么要受林小枫这样的折磨与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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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枫打字飞快。

  “为了他,我心甘情愿承担起了一个家的全部。我不知道你那边的具体情况,你今年多大,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一个家的全部意味着什么。我只告诉你,结果是,我放弃了我的事业,放弃了我热爱的工作。如今,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地位,一个没有他做我的说明书、我的参照物我就不再存在的家庭妇女。当然,这一切都是我自  
己的选择,谁也没有强迫我这样做,我是成年人了,我应该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埋怨任何人的理由。我不能接受的不是我目前的状况,而是他对我的态度。详情就不说了,总之,那是一个最古老最俗套的结局:功成名就的男人,嫌弃他人老珠黄的结发妻子……”

  看到这里,宋建平气愤难捺,“污蔑!纯粹是污蔑!断章取义片断组合,只说其一不说其二!”

  “她不是污蔑,她就是这样认为的。”刘东北指出。

  宋建平刚要说什么,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问句:“兵临城下,能不能说一说你的看法?”

  愤怒的宋建平把刘东北挤到一边,自己亲自打字:“恨他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正因为恨他。”

  “这是什么逻辑?”

  “这逻辑就是,因为我已经为他付出了我全部的爱!”

  宋建平目瞪口呆,继而怒不可遏,继而打字,敲得键盘嗵嗵作响,“我跟你说——”没等他打出他要“说”什么,刘东北及时把他挤开。

  “你要跟她说什么?”

  “说一说我的态度,既然她已经说出了她的!”

  “你要让她知道跟她对话的是你吗?……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是激怒她令她彻底绝望,那你就算完了,一个愤怒的绝望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时林小枫在那边催促:“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刘东北打字,“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理解不等于同意。就是说,我不能同意你的想法。我还是那个意见,非常非常理解你的心情,非常非常不赞成你的做法。为了这样的一个人,不惜用自己的一生去报复,值吗?”

  说得好!宋建平看着,在心里叫了一声,同时对刘东北伸出一个大拇指头。刘东北受到夸奖情绪陡增,文才泉涌,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嗒嗒嗒嗒,听来如万马奔腾。

  “我的一个女同事丈夫有了外遇。她想离婚,否则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想离婚,毕竟她和他有过十年的共同岁月和一个孩子,她问我该怎么办。我问她他们夫妻现在是什么状态。她说,我不让他回家。我说这样下去你真的就要把他推出去了。她说,回来也行,三条:一、把过去的事都交代清楚。二、做深刻检查。三、跟我道歉。我觉着这三条都没多大意义。我建议她换个思路试试。总之,不要把精力过多放在如何对付对方上,而放在如何对待自己上。比方说,你让他交代清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该管的时候管,该放的地方放,什么时候管什么时候放却没有一个可供世人选择的现成标准。婚姻实在是一门艺术。所以我想,既然不能改变你之外的事情,你就掌握调整好自己。在意自己,是婚姻艺术最重要的元素之一。最后,我跟你说一句话,那就是,请你在意你自己。你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再见。”

  不想林小枫不想“再见”,再打过来的字令这边的两个男人同时一惊,“请告诉我你的电话。”

  宋建平第一个反应是:“不行。”

  刘东北却说:“这是早晚的事。”

  “早晚的事,什么意思?”

  “这意思就是,事情正在按照它固有的规律发展。什么都有它的发展规律,网恋也是。简单说,三步曲:网上聊天,电话聊天,见面聊天。”

  “然后呢?”

  “——网恋结束。”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见了面,相互感觉不错的话,就会接着谈,但就不会在网上谈了,这个时候虚拟世界已然不能满足他们身心的需要。如果相互看不上,那在网上也没法谈了,想像中的美好已被现实的丑陋破坏殆尽,还谈什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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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等不到回答,那边又过来了文字:“为什么不说话,我的要求让你为难了是吗?”

  “是的。具体原因以后我会给你解释。再见。”刘东北打完这几句话,强行下了线。

  亲眼目睹或说倾听了妻子对另一个男人的心声,宋建平的心情难以言喻。震惊,激愤,委屈,失落,难过,悲哀……她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清白无辜的受害者  
架势?他的那点事比起她来,微不足道到不值一提。

  细细想来,从头到尾,他唯一能让她挑得出的毛病就是,酒后失了一次态,就算那失态是酒后露真情是“心的背叛”,我背叛我的,我愿意背叛,我的心我自己都管不了,谁能管得了?谁也管不了!爹妈不管,法律不管,妇联不管,公安局不管,你凭什么管?怎么就不知道多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找找原因,怎么就知道只指责别人只对别人兴师问罪?没完没了,穷凶极恶,找个茬儿就闹,家里闹嫌不够,上医院闹,还不够,跑院儿里闹,闹得他现在都没脸见人,一出家门都得戴墨镜!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气。

  “哥,怎么不说话?生气了?……那你还真犯不着。我今天这么做,是想让你客观,客观看待他人,看待自己。眼下的‘客观’就是,你们二人谁也不比谁好,谁也不比谁糟。”宋建平豁然开朗。刘东北马上就明白宋建平明白了,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龇牙一笑,“所以,哥,看开一点,让她去网上聊吧。现实中失意,还不准人家在虚幻中满足一把,宣泄一把吗?放心,哥,不会出什么事,能黏在网上聊天的男人,全都是些无所事事的无聊男人,林小枫跟他们绝对发生不了故事。尽管放心。”

  自从在网上找到了交流对象感情寄托后,林小枫情绪好了一些,又开始进美容店了,又开始对服装感兴趣了,还办了一张室内游泳馆的年卡,每天去游一两个小时;近距离外出也不再开车,能步行尽量步行,这些措施很快便见了效果。

  这天,她去超市采购,过天桥时一步两蹬,体态轻盈充满弹性。上得天桥,身后有人在叫“小姑娘”,她听到了,没有回头。她不认为这是在叫她,因为已经很久、她认为也不再会有人这样叫她了。“小姑娘!”那声音执着而目标明确,似乎就是在叫她。林小枫左右环顾,身边、前面只有几个男士,踌躇间,又是一声“小姑娘”,这一声已然近在耳畔,同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出现在她的身边。

  “小姑娘,”大妈看着她的脸说——显然并不是从背后看看错了她——看着她的脸,大妈说,“小姑娘,去中医研究院怎么走?”

  林小枫为大妈指路,满怀感激满怀喜悦,“看到前面那个红绿灯看到了吗?右拐,一百米就到。”

  大妈道了谢走了,林小枫站原地目送大妈走,心里像是有一块糖在慢慢融化,甘甜甘甜。

  一天,宋建平对刘东北说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林小枫的变化。态度、性情就不说了——好,温和,安静,讲道理——居然连外貌都有了变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变化,两只手在脸两旁划拉着,刘东北替他说:“——变年轻了?”

  “——容光焕发!”

  “这就对了。女人比男人更需要爱情的滋润。”

  宋建平皱起眉头,“行了,一口一个‘爱情’,也不嫌肉麻!”

  刘东北一笑:“吃醋了是不是?看到自己的妻子也不是非你不可,也可以红杏出墙,也会另有所爱,心里还是有一点儿不是滋味是不是?”

  宋建平嘴硬,“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刘东北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希望是一回事。一旦成为了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宋建平便不吭气了。

  林小枫沉着脸作睡觉前的准备,铺床,给当当拿换洗衣服,拿奶,倒奶,热奶。宋建平在看电视,腿伸得长了点,妨碍了林小枫走路。林小枫眼皮子不抬地说了声:“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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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建平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响地缩回腿。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准是哪个网友又让她失望了。刘东北说得对,好男人不必去网上寻找知音,在网上寻寻觅觅的没有好男人。

  林小枫热好了奶,叫当当,当当从小屋里跑了过来。

  “把奶喝了!”


  “我不想喝。我今天晚上吃太多了,到现在肚子还觉着撑。”

  “喝!”

  到底是孩子,没发觉妈妈的情绪不对,扭头就要走,“不喝。”

  林小枫命令:“喝!!”

  当当看一眼妈妈的脸色,赶紧端起杯子,一点一点地啜奶。

  “快点!别磨蹭!”

  宋建平看不过去了,“不喝就算了。当当晚上是吃得多了点,两个汉堡一包薯条还有奶昔……”

  “你跑出来充什么好人!平时孩子你管什么了,这个时候跑出来说三道四……”由此就说开了,从头开说,说那些她已说过了无数遍的话。什么“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我的全部”!什么“我不是没有文化的家庭妇女,我也是苦读寒窗十几年读过来的,跟你一样,我也有我的追求我的理想我的抱负”!什么“你功成名就了,飞黄腾达了,在外面有头有脸了”……

  说了足有一刻钟。宋建平终于忍不住了,起身,一声不响向外走。不料林小枫似乎早料到了他这一招,抢在他的前面蹿了出去。宋建平见她出去了,反倒坐了下来,不动了。林小枫大概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等着人,回屋一看,宋建平悠然而坐,不由气得大叫一声向宋建平扑了过去。

  这期间当当一直紧张地、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爸爸妈妈。一看妈妈又向爸爸扑来,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捂住自己的眼睛,不看,但即刻又改变了主意。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听话,我喝奶!”说完当当嗵嗵嗵跑回房间,片刻后,两只小手端着奶出来,当着林小枫的面,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下去。

  两个成年人没料到孩子会是这样的思路、这样的反应,一时愣住,没有制止,没有动作。当当喝完了奶,把空杯子拿给妈妈看。“妈妈,我都喝完了。我以后听话,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话未说完,也许由于奶喝得太快,也许由于晚饭吃得过多,也许还要加上精神上的紧张,当当刚刚喝进去的奶“哇”地又吐了出来,这一吐就不只是奶了,还有晚上的饭,哗,哗,哗,不住地吐,吐得翻江倒海。吐完了胃内容物,又开始干呕,张着小嘴,直着纤细的小脖子,一声连一声……

  林小枫抓住宋建平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宋建平紧紧搂住当当的小身体,试图想止住孩子那止也止不住的痉挛。

  林小枫流泪了。宋建平也流泪了。是夜,夫妻俩各自在床上辗转,一夜未眠。

  次日上班时,娟子一眼就看出老宋情况不对。脸色铁青,胡茬儿老长,不愿意说话。娟子把院里下发的文件给他放办公桌上后,关心地问道:“老宋,一天没见,怎么跟老了好几年似的。又跟林小枫吵架了?实在过不下去,离了算了。离了对两个人都好。你看我和东北,没离的时候,跟仇人似的,至少我这方面,心里头充满了恨;离了,倒成好朋友了。我看房、买房、搬家都是他帮的我。对了,我们还约好每个周末,如无意外,还要在一起吃一顿饭……”

  宋建平强忍着听,终于不耐,“娟子,你没别的事了吧?没事就请——”挥下手,做了个“请出”的手势,“去忙你的,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娟子“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宋建平原姿势原处坐着,突然就拿起电话,拨了个114,“请问律师事务所……哪个都成。噢不,要关于婚姻方面的。”对方说了个号码,宋建平拿笔记了下来,然后照着这个号码拨了过去,“是××律师事务所吗?……我想咨询一下有关离婚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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