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时候会遇见你 ***

槐荫夜话

亲爱的
我原本打算从我二十三岁的阳历生日开始写
我原本想写很长很长的
等我遇见你了
可以给你看
现在写不下去了
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见你

你怪我吗?

槐荫夜话

***  什么时候会遇见你  ***
亲爱的：
?今天是我的二十三岁的阳历生日。天气和前两天相比，甚好。有一点点温柔的阳光。我现在正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打下这些字，记得有人说，摊开手，你看阳光会在你手掌上跳华尔兹。阳光下，手掌会变得有一丝透明，我很喜欢这个感觉，仿佛看见自己的通红、粘稠而清澈的血液。不知道你那里的天气怎样，是阳光舞蹈还是雨水狂欢。都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说的真好。不知不觉中，我就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了二十三个春夏秋冬。这么多年的寒来暑往，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亲爱的，当我这样唤你的时候，我心中是有你的影像的。从我第一次听到爱情这个词，我就已经开始在心中设想你的模样。小时候，以为爱情就是爆米花或者麦芽糖，所以，当时的你就是那个爆米花的大叔和卖麦芽糖的大伯。我一点也不觉得年纪有什么问题，只想如果我可以每天都吃到我喜爱的东西，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这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爱情呢。
?当然现在的你不是大叔或大伯了。我曾在我写的一首歌中描述过你的样子。.“喜.欢穿磨白的牛仔和纯色的T恤，抽味道淡淡的烟，干净而清癯的脸，浅笑的时候有酒窝浮现。声音温和而节制，语调平缓而内敛，大多时候，沉默寡言。细长的手指，瘦削的双肩，有孩子一样清澈的眼神和酣甜的睡眠，正直诚实、认真勤勉、质朴坚毅、宽容刚健。说爱的时候，小心而腼腆”。你一定觉得，我描述的也太详实了，其实不止如此，我还知道你的身高，年纪，血型，星座，甚至我还知道在你额头的左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好象我坚信世界上真的有我想象的这样的你。是的，我相信，会有这么个你。我一直在等的不就是你吗？我知道，你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会遇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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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w.2005年10月30日

槐荫夜话

亲爱的：
?今天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了出丧的队伍。无数的花圈和灯笼、被面，这是我们这的丧俗。至亲的亲人穿着白麻素服，出丧的锣鼓一响，惊天的号啕声。我突然很害怕。
我不是惧怕死亡。我知道我们在这世上千辛万苦也不过是在奔赴死亡的路上。对死亡，我充满了敬畏。没有一个人能把死亡与大家说透，什么是死亡，死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死如灯灭，死就是不存在，也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我以前问过很多人一个问题，我说，如果我死了，你会给我写悼词吗？大家都是笑笑，叫我别胡思乱想。我不是胡思乱想，我是真的想知道，如果我死了，大家会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我这一生，这在我看来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什么可以证明我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我拼命想。好似没有。即使有人给我写悼词，会在某个特定的情境下突然想起我，或者看见我还遗留的照片怔怔地出神，那又怎么样呢？我都不能知道了。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我这样平凡的生命在这世上消失，是不会有什么波澜的。我只是想，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办？我清楚的记得以前学过的那篇课文，林觉民的《与妻书》，这是我最喜欢的文章之一。里面这样说——吾尝语曰：“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吾而死。”汝初闻言而怒，后经吾婉解，虽不谓吾言为是，而亦无辞相答。吾之意盖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我相信，如果我先你而死，你一定也会悲痛万分，到时候，谁来宽慰你呢？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即使我们有孩子，他们也不一定能了解你的感受，对他们来说，妈妈不是全世界。而我们，全世界就是我们彼此。没有能比夫妻更亲密的关系了，虽然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因为种种走到了一起。我觉得，正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而走到了一起，才更值得珍惜。我们是因为这人世间最美好的爱而走到了一起的啊。所以我常常想不明白，夫妻之间为什么要有争吵，为什么要有隔阂。能在那么汹涌的人群中遇见彼此，结合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我们有什么理由去破坏这样美妙的情感。
?但是，如果我到死都还没有遇见你，我该怎么办？席慕容说过一小段话，也许，一生就只是为了某个特定的刹那而已。就是说：为了能在某一条长满相思树的山路上与你缓缓交会，擦身而过，我就必须要在这一天之前，活了十几年，然后再在这一刻之后，再活几十年。能遇见你，不能相知相守，或许还不至于怎样悲哀。我可以做到她说的那样，在这之前活几十年，那一刻之后再活几十年。我只怕，到我死，也还没有遇见你，甚或至于，在遇见你的那个刹那，因为我的原因而不自知，不知道你就曾在我的眼前，也许你还听过我唱歌，或许你还和我说过话，或许你还曾经和我微笑，而当时我却都不知道，那么我该是多么的遗憾。又是席慕容说的，遗憾的是那种事后才明白的缘。总是在擦身而过之后，才发现你曾经对我说了一些我期盼已久的话语，可是，在你说话的时候，我为什么听不懂呢？而当我回过头来在人群中慌乱地重寻你时，你为什么又消失不见了呢。真真的就是如她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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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w.2005年11月7日

槐荫夜话

亲爱的：
?继父和妈妈吵架了。大概又是因为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让他不满意了。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了，他从来就没有夸过我一言半语。我虽然总不喜欢他，但我也从没真正怨恨他，他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生勤俭节约，没有自己亲生的子嗣，日渐衰老。我只是厌恶他又说了那句让妈妈和我的心都在滴血的话，也许在他看来，这或许只是句气话。
?他叫我们死出去。
?自从跟着妈妈入住他家。我不只一次听到了这样的话。每次听到，我的心就像被利器狠狠地划了一刀，我终于知道原来真的一句话也能教人鲜血淋漓了。我还能去到哪里呢？你还没有出现，妈妈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在那样的时刻，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地思念你？你知道吗？你可以感受到我那颤抖的心吗？如果你在我身边，你一定会把你的肩膀借给我，并拥我入怀，轻轻地拭去我不住汹涌的泪水，是么？我相信你会这样做的。因为你是我在世上至爱的人啊，你怎么舍得看到我的难过呢？但其实，我也许并不会告诉你我的感受，我不想你为我担心。我宁可自己紧紧地咬住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下来。我不愿意看见你眉头紧蹙。
?继父其实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只知道用自己心里的那把尺子来衡量所有。他不知道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尺子也有不准确的时候。但我们能要求他怎样呢？他已经这样大的年纪了。他和大伯是一个脾气，执拗且自以为是。我也是有不对，我至今也没有开口叫他一声爸爸。我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看待这个事实的。他定会责怪我，妈妈有和我提起。我并不是不想喊他一声爸爸。只是那两个字，和妈妈一样简单的发音，在我的喉里每每就像被梗住，怎样也吐不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对这两个字是否有心理上的排斥障碍。
?爸爸，原是多么亲切而温暖的字眼啊。我依稀还可以记得自己小时候追逐着爸爸那脚步，稚嫩地一声声地喊爸爸爸爸。在那时的我看来，没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好听的称呼了。爸爸，应该是那个给了我生命的人啊，应该是那个养育我长大的人啊，书上说，爸爸是女儿前世的情人。这应该是多么切肤的情感啊。可是，为什么现在，在我的心里，这个词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了呢？当我听到这个词，为什么想到更多的是哀伤而不是愉悦？
?我有想过，你一定是比我要大好多的有着坚定温暖目光的男子。我有想过，当我看着你的时候，我会想到爸爸这个被我刻意遗忘和忽视的词。也许，我会在心里喊你一声爸爸。因为你一定会把我当孩子一样来疼爱。我多么想赖在你的臂弯里，看你慵懒的点上烟，用带着烟火和烟草味道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我的鼻尖，说，你是我前世的孩子啊，这一世依然爱你不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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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w.2005年11月13日

槐荫夜话

亲爱的：
?冬天来了。风生生割着我蓄满思念的心。
?这两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整个人都觉得很无力。且总是觉得头晕，喉咙痛，又不像是感冒。也许，是感染了那过往的清冷的风吧。妈妈说你把给你买的补血冲剂喝了。我总是懒，妈妈不烧开水的话，自己总是随便随便的过去。和妈妈撒娇说，我去买个饮水机好了。妈妈说，问问继父吧。问他他又要说浪费了，反正是自己出钱。妈妈笑笑，摸摸我的头发。
?突然觉得这样的动作好慈祥。我不禁把双手搭在妈妈的肩上，微微拥着她，原来我比妈妈要高。我把头贴着妈妈的耳朵，我们很难得有这样亲昵的接触。妈妈的白发又冒出不少了，改天我又可以给她染发了，她总说去理发店染发太贵。有一个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湿了。这个矮小的微胖的妇人就是我的母亲吗？曾经她是我多么安稳的依靠。现在，轮到我是她的依靠了吧。以前，在我因为种种委屈而落泪的时候，妈妈总说一切都会好的，不哭，哭是懦弱的表现。从小，我的眼泪就特别多，妈妈没少为我担心。她总是说我太敏感，有话却喜欢憋在心里，又太固执，认定的理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总是自己钻进那黑乎乎的胡同里出不来。
?我虽然常看见妈妈红了眼眶，但却极少看见妈妈掉下眼泪。小的时候，我总在心里说，妈妈，等我长大了，你好好靠着我的肩膀哭一次吧。哭过以后，我再也不教任何人让你落泪了。亲爱的，你不知道妈妈这些年来有多么辛苦。我也不知道。她总是笑着那张脸，似乎一切都好。我们一定要好好待她。如果你和我是隔着千山万水的，那么，你能不能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照顾妈妈，我不能离开她。是她给了我生命，是她拭去我二十几年来流下的泪水，是她给我她并不强健的臂弯让我栖息，让我在任何时候都不担心我在这个世上是孤身一人。姐姐已经远嫁他乡了。我，她的小女儿不能再离她远去。你能理解吗？
?明年，妈妈就五十岁了。我常常笑她老了。她不知道我在说她老的时候，虽然带着笑，笑里却是哭。女儿长大了，妈妈却老了。女儿流泪的时候，心痛的是妈妈。我还能记得她在电话里听到姐姐哭的时候，那恨自己不能代替的揪心的难受。姐姐通常也是报喜不报忧，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一定很努力的抑制自己了，只是，能有哪个女儿在听到妈妈的声音的时候，心里的委屈不会喷涌而出。对我们姐妹来说，妈妈还是爸爸。
?亲爱的，今天说的太沉重了。要说点开心的。妈妈很喜欢小孩。我知道妈妈和我一样，很想姐姐的女儿，可乐。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多待在妈妈身边。虽然她嘴巴上说你们不叫我带孩子，我还乐得清净。其实不是，看她看邻居的孩子的眼神就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我原本很想问她，当她知道姐姐生了个女儿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女儿又有了女儿，她会不会觉得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呢？生命真的是太神奇，是大自然的造化。为什么我这辈子偏偏就做了妈妈的女儿呢？为什么我们的生命可以通过我们的孩子不断的得到延续呢？人与人之间的际遇也是神奇的。为什么我就相信，远方一定有一个你呢？为什么我就想自己一定会爱上你呢？为什么我想着你也会爱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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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w.2005年11月17日

槐荫夜话

亲爱的：
?我是个爱猜疑的人。我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我不猜疑其他，我只是猜疑爱。别人对我的爱。现在，我只相信三个人对我的爱，奶奶，妈妈和姐姐。别人对我好，我总是不愿意去相信。
?我虽然很难相信爱，但是，当你遇见我的时候，当你觉得爱了的时候，请你一定还是要对我说啊。我虽然嘴巴上还是不信，但你可以听听我的心，我怎么会不相信呢？等这一句爱，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我总是不相信。是因为我不敢相信。我只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在人群中，如同一朵花的枯萎，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谁能够过来牵起我的手，轻轻对我说，跟我回家吧。当你说爱我的时候，你一定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感激。不论最后的结果是甜蜜还是苦涩，悲伤还是欢喜。当你说爱我的时候，如果你看见我的眼泪，请千万不要吃惊。我是高兴啊。
?但是当你说爱我的时候，也千万请不要在前面加上永远。我坚持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能够永垂不朽的。永远只是书上的谎言。爱，只要当时就够了。不要说永远。爱我直到你不再爱我了为止。当你不再爱我的时候，也请说与我听，说我现在不爱你了，明明白白。这个时候，我会离开，没有丝毫留恋，不会再回头看你。不管我那个时候还爱不爱你，我都会安静地转身。如果不爱，那么正好。如果爱，我希望我爱的人幸福。我是多么愿意看见我爱的人享有幸福。可是，我绝对不会在你之前说不爱。
?很多事，晚一秒也许就不一样了。我多么希望在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今生等的就是这个人。虽然这很难，但我还是这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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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w.2005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