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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神经性窒息
  
  
  “李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像你们的报告上写的那么简单,我不知道下班后您能否腾出点时间详细聊聊…”柳东升并未揭穿李江的谎话,而是压低了嗓音放慢了语速摆出一幅很神秘的样子。
  “这…”李江犹豫了一下,顺手拉开房门鬼鬼祟祟的看了看走廊,“有什么话可以现在说,何必非等下班呢…?”
  “那好…”虽然屋子里除了自己和李江以外没别人了,但柳东升还是把嘴凑到了李江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听的李江直冒冷汗,“别…柳队长,这个话题咱们下班说…下班说…”李江用手抹了一把汗,“我们局…您没告诉其他人吧?”
  “到现在为止,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柳东升道,“如果没问题的话,出门左拐不远有个饺子馆,我下班后在哪等您!”说罢柳东升转身出门。
  “好…好…那我不送…”李江回到座位上,拿起电话就要拨,但刚按了两个键便又把听筒挂了回去,叹着气摇了摇头。
  承德道,双元饺子馆。
  “柳队长,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江把自行车支在了饺子馆门口推门进屋,只见柳东升就坐在靠门的位置。
  “嘿嘿…这件事公安口传的也挺邪乎的…”柳东升一撇嘴,“服务员…上二斤韭菜鸡蛋的…给我拍两条黄瓜,开两瓶啤酒…再拿头蒜…”
  “哦?”李江一愣,“柳队长你能不能说详细点?”
  “是这样的,我们分析,如此多的特级、一级文物,肯定不是一两个人所为,背后肯定有一个集盗、倒、卖为一体的犯罪团伙,所以我们向全国各省厅发了协查通告,希望能把这个团伙一网打尽,但我这个通告前脚刚发完传真,后脚就接到一个西安打过来的电话…”柳东升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开始描述电话里的内容。
  1986年,陕西礼泉县公安局曾经接到过一次报案,说在礼泉县西南十公里左右,312国道旁边有一个盗墓团伙正在实施犯罪,但报案人没有透露姓名,也没说具体在哪,就把电话挂了。这一下可把民警愁坏了,如此含糊的地段描述,怎么找啊?但赶巧那年是第二次全国范围的“严打”年,陕西又是文物大省,所以领导对盗墓类的案件非常重视,简要的分析完案情之后便派出了全县几乎四分之三的警力沿312国道展开了一场地毯式搜捕,但因为是夜晚,所以干警们找了一夜还是一无所获,直到三天以后,礼泉县东边南天村的一个农民打电话报案,说在庄稼地里发现一个大窟窿,深不见底,怀疑可能是盗洞。接到报案后,县公安局火速出动警力赶到了南天,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了发现盗洞的那片庄稼地,根据村民描述,这片地是村里梁大力家的,传说这梁大力祖上七代都是盗墓贼,梁大力本人也有偷鸡摸狗的习惯,解放前曾是远近闻名的二流子。土改的时候,梁大力也分到了几亩地,消停过几年,但改革开放后便又开始蠢蠢欲动,六十多岁的人了,因为名声不好,也没娶上个媳妇,整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自家地里的蒿草经常比庄稼都高,此刻在他家地里出了盗洞,不少村民怀疑挖洞的八成就是梁大力自己。
  后来民警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了梁大力家,却发现家里早就没人了,根据梁大力家的邻居反应的情况,梁大力很可能是在深夜离家的,因为自从前几天梁大力进屋后就没看见他出来,邻居怕出事,还特意翻墙到梁家院子里从窗户逢往里看了看,结果屋里根本没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由此,办案民警判断梁大力有重大作案嫌疑,并在省内发了通缉通缉令。
  在民警走访村民了解情况的同时,陕西省的文物部门也派出了一个考古队来到了现场,并顺着这个盗洞找到了一座规模庞大的战国王墓,这便是当年在考古圈轰动一时的“南天一号墓”。
  “开馆时的事…不用我说了吧…?”柳东升给李江满上了啤酒。
  “你…你知道的还真详细啊…其实我也是道听途说,但传的挺邪的…”李江夹了个饺子,吃的满嘴冒油(一个干刑侦的,一个干考古的,在谈论古墓古尸话题的时候还能吃的如此之香,恐怕除了这两个职业外就只有法医了…)“这次这个事本来被当成秘密处理的,没想到还是让你给知道了…”。
  “当然了,这事是公安口先开始传的,然后才轮到你们文物口的…”柳东升好象还挺自豪,“对了,李江同志,你干考古这东西,像这样的怪事碰上的多不多啊?”。
  “天津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全都埋成墓能有几座啊?我跟你说实话柳大哥,你们找到哪些玩意我都惊了,本来以为那种稀罕玩意永远也不会经我手鉴定呢…跟你说句实话,我也就是听说,还真没碰上过…”
  “那…你信不信?”柳东升继续问道。
  “什么信不信?信什么?”李江好象挺意外的。
  “往后的事你不知道?”柳东升问道,“梁大力后来落网的事你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当时不是说那个墓里基本没丢东西么?”李江脸色也有点变,“这事在行里也分好几个版本,上边说是盗墓贼分赃不均自相残杀,底下传的是撞邪了…”
  “我也想弄明白!所以才来找你!”柳东升喝了口酒,“要不是我最近刚亲身经历了几件事,我也就当个笑话听而已…”
  半个月后,梁大力在西安火车站因偷东西被人民群众抓获,之后被扭送到了车站派出所。根据梁大力交待,被抓时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出来时就带了二十多块钱,没几天就花完了,没地方住就住火车站,饿了就买两个馍吃,就这样挨了半个多月,后来连馍都没钱买了才开始偷东西,结果第一次偷就被人抓住了,还挨了顿打。
  被捕后,梁大力很快被转到了市局,审讯中,其承认解放前曾经跟着父亲盗过墓,但解放后就从良了,拒不承认自己与任何盗墓团伙还有联系,更不承认盗洞是自己挖的,在得知盗墓贼一个也没抓到后,梁大力更是语出惊人,坦言在盗墓当晚公安局接到的举报电话就是自己连夜跑到邻村打的,而之所以自己在举报后突然出走,一不是怕盗墓贼报复,二不是怕警察误会,而是怕墓里的东西一遭盗就会活过来!
  虽然办案民警对这种近似于无稽之谈的说法很不屑一顾,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找到了礼泉县公安局当晚接电话的值班民警与马平村(南天村的邻村)的支书核实了一下,结果发现梁大力确实没说假话,那晚报案的确实就是他。
  “后来呢?”李江听的脸色发白,“里面的东西活过来,这不纯粹是胡说八道吗…?”
  “里面的东西是不是真活过来了…咱不晓得,但盗墓的…”柳东升眉头一皱,“盗墓的可是真有死的啊…!”
  “啊…!对呀!”李江一拍桌子,“还是你们干警察的消息灵通,这个梁大力的事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
  就在梁大力蹲在看守所,天天被民警提出来问话的时候,南天古墓发掘现场那边又炸了营了…
  起初,发掘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虽说盗洞已经打到了墓室内部,但陪葬的东西一样没丢,直到开棺以后考古队才炸营,硕大的棺椁里装的不是古尸,而是一具现代人的尸体,死了显然时间不长,胳膊上的电子表还蹦字呢(那个年代电子表可是高级货,一千多块一块)。
  接到报案后,专案组第二次奔赴发掘现场,经过法医鉴定,死者年龄在30岁左右,死亡时间大概是二十天左右,死亡原因被初步判断为神经性窒息(肝脏未检测到毒素,体表无任何外伤,颈部无勒痕,内脏、头部均无任何物理损伤)。
  “神经性窒息…?”李江满脸惊愕道,“这…这是哪门子死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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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二号病
  
  
  “总而言之,法医认为他不是被别人弄死的,而是死于自身原因…”柳东升道,“当时那个法医推测是盗墓者在盗墓时突发癫痫…”说实在的,这个理由连柳东升自己都不大相信。
  “盗墓时突发癫痫?一边癫着痫,一边撬开上百斤的棺材板子,把墓主的尸骨扔出去,自己躺进去再把棺材盖儿盖上?”李江显然也不太信,“按你刚才说的,柳队长,我怀疑这是他杀!”
  “对呀!所以我才找你啊!”柳东升道,“我也怀疑是他杀!杀他的人就是突破口!”柳东升抿了抿嘴,理了理思路,“那个什么铜盂,凭你的经验,应该是干什么用的?以你推测,整个墓里值钱的宝贝那么多,为什么他不拿别的,专门拿这么个东西走?”
  “这个…”李江也一愣,“这个我真不知道!我跟您说句实话,铜盂里边有字,但没人认识!凭上面的八卦纹推断,应该是祭祀的法器…上面刻的字也应该是某种咒文…至于为什么拿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按理说比起一些金银器,这个东西算不上最值钱的,而且不好出手…”
  原来,当时南天一号墓开棺的时候,棺中并没有墓主的尸骨,而是一具盗墓嫌疑人的尸体,棺内头尾两端分别有两个凹槽,其中尾部的凹槽里面放了一个保存完好的八卦纹龙首铜盂,而棺材首部的凹槽却是空的,看凹槽中的痕迹,内嵌的物品应该刚被拿走不久,根据专家分析,棺首凹槽内嵌的也应该是一个同样的铜盂,不过因为整个事件过于怪异,所以一直处于内部保密状态,尤其是此次天津追回这个铜盂后,其与当年南天一号墓出土的铜盂究竟是不是一对还有待确认。
  “那个梁大力呢?他既然报案就证明他知道有人盗墓啊!很可能他就认识啊!”李江恍然大悟。
  “梁大力失踪了…”柳东升道,“有一天他在看守所里突发心脏病,民警就把他送医院了,当天晚上就跑了,而且这次跑的比较彻底…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我现在就纳闷,他说怕里面的东西活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棺材里的墓主古尸好像到最后也没找到!”
  “唉!这帮盗墓的…连尸首都不放过!”李江无奈道,“中国有几个有名的盗墓团伙,我也是只闻其名而已,其中倒确实有一个团伙连尸首都盗,但前提条件必须是湿尸,据说在国外能卖大价钱!就类似于马王堆那种…”
  “哦?团伙名字知道么?”柳东升连忙询问。
  “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但圈里都叫他们二号病*,凡是被那个团伙盗过的墓,棺材板上都会刻上两横,上短下长,好像是中国字‘二’,挖到棺椁时但凡看见棺材板上有这个,基本上就不用开棺了,开了也是空的,剩点骨头就不错…哎哎,我也是听说啊…道听途说…”
  “二?南天一号墓有没有被刻上‘二’?”柳东升道,“对了,那两个铜盂是不是一对,鉴定结果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问他们现场作业的,鉴定的事不好说,东西已经送走了,估计少说得下个月…”李江喝了口酒,“柳大哥,我就知道这么多,全告诉你了,不过我劝你最好别碰这档子事…”
  “为什么?”柳东升不解。
  “传说以前发掘南天一号墓的人有一个得神经病的!病情很怪!据说满嘴胡说八道挺吓人的…”李江道,“结合着你所说的那个梁大力的话,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
  “神经病?”柳东升不解,“与那墓有关?他都说些什么?”
  “这个我不大清楚了…”李江道,“柳大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那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这个你得去自己查…”李江拍了拍肚子抹了抹嘴,“今天多谢款待啊!柳大哥,今天咱哥儿俩说的这些你可别说出去!关于这个铜盂的事,领导可是专门交待过要保密的!你要不是办案需要我绝对不会告诉你!还有,那个铜盂的鉴定结果,你要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你自己可千万别向上边问…”
  ……
  与此同时,张国义家。
  “老伯,你帮我去开家长会吧我求求你了……”张毅城一个劲的耍赖,张国义拿着侄子这张期中考试成绩单已经崩溃了,语文61,数学51,英语41,初中啊这可是…!当年自己一边当流氓一边考试,分也比这高啊…“我说毅城啊,我天天求爷爷告奶奶的给你跑学校,腿肚子都朝前了,你就拿这分糊弄我啊?”
  “最近不是忙着救人耽误学习了么…”张毅城还挺有理。
  “放屁!你救人请假加一块连一个礼拜都不到!”张国义都气乐了,“对了毅城,你一说救人我想起来了,那小丫头她姥爷你咋给弄的啊?”张国义对这种事也听好奇。
  “你不告诉我妈我就告诉你!”张毅城还提起条件来了。
  “行行,不告诉!说吧!”
  “嘿嘿…你侄子我冰雪聪明啊…”张毅城开始白话自己的歪主意…
  本来,孙伟砍完人以后,身上的东西怨气已经散了,理论上再有七天自己就能去投胎,但为了在民警和专家跟前再让那东西爆发一次,张毅城背地里可是没少做工作。
  首先,那间作为精神病鉴定室的隔壁,张毅城让二嘎用钉子摆了一个弓箭的形状,箭尖直指隔壁屋孙伟受审的位置,这在茅山术里叫“穿心箭”,如果身上附的东西不成气候,时间足够的话完全能被这“穿心箭”逼出来,但若时间不够长的话,这穿心箭便只能挑拨怨气,火上浇油;其次,砍到孙伟身上的那块死玉,上边沾的不是别的,正是受害人刘杰的血,加上张毅城还用502胶水往死玉上粘了薄薄一层朱砂,如此阴阳相融,便会造成“刘杰还没死”的假象,孙伟身上的东西想不发作都难…
  后来到了精神病院,张毅城自己也有点抓瞎,因为孙伟身上的东西虽说不成什么气候,但毕竟有怨气,此刻知晓仇人没死,轻易是不会走的。在小朱的催促下,张毅城急中生智“改造”了一下“净寐阵*”,把孙伟身上的七脉当成了本应打在棺材上的“阴闶”,说干脆点就是直接把活人的身体当作一个棺材来处理,利用二嘎的“童子之阳”直接把那东西“逼”到了孙伟嘴里的死玉之中…如此鬼灵精怪的招数,连502胶水都用上了,还把活人的身体当成棺材…不知道张国忠和老刘头要是知道会作何感想…
  “还他娘挺复杂…怪不得你小子考试不及格呢,心思全花这上边了…”张国义抽着烟翘着二郎腿,“行,我就再给你开一次家长会!咱可说好了…这可是最后一次…走,回去接上你妈,今天咱继续宴宾楼*…”
  叔侄二人刚到家,正好赶上柳东升从里面往外走,“哎?柳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张国义一看柳东升立即开始套近乎。
  “你们回来的正好,我找毅城还有点事…”柳东升从手包里拿出了两张照片,“毅城啊,你看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干吗用的?”
  “这个…尿盆吧?”张毅城接过照片左看右看,“这个怎么了?”
  “这个…不是尿盆…”柳东升本来还抱着希望,以为这小子能给出点什么宝贵意见呢,此刻算是放弃了…虽说自己不是考古的,但无论如何也觉得古代人不大可能把两个尿盆摆在棺材两头下葬…
  “哎…这不是说话的地…一块吃顿饭吧…嫂子…别作饭啦!”张国义扯着嗓子喊道。
  “呃…行吧…”柳东升虽说吃过饭了,但还是希望张毅城在知道事情原委后能给点提示…毕竟这孩子对于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了解要比自己多得多…
  
  
  
  
  ———————————
  
  
  注解:
  二号病:即霍乱,由霍乱弧菌引起的急性肠道传染病,国际检疫传染病之一,我国法定管理的甲类传染病。
  净寐阵:茅山术中专门用于防止死者魂魄不散而起尸的阵法,此阵法常施于棺椁,其原理是将尸身中未散尽之魂魄冲出尸身,详见《传国宝玺》第四部第五十八章《启尸招魂》。
  宴宾楼:天津著名的清真餐厅,因曾经接待过周恩来总理而闻名津门,黄焖牛肉做的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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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亮子之死
  
  
  “来…来…吃肉,毅城啊,小朋友长身体,得多吃肉…”饭桌上,柳东升也觉得身为一个大人,三天两头为了自家的事麻烦别人家孩子很不好意思,一个劲的套近乎,张毅城都崩溃了,本来就不怎么爱吃肉,此刻碗里让柳东升夹了一大碗的肉,都看不见饭了,面对如此一碗纯肉,别说是自己,恐怕换成老伯张国义都得崩溃,不过考虑到此人很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老丈杆子,不能得罪,还得一个劲的皮笑肉不笑的“谢谢柳叔叔…”
  “毅城啊…我知道你爸爸和你大爷都是这方面的行家…你一定听他们说了不少这方面的事吧…?”柳东升道。
  “哪方面的事?”张毅城挣扎着把第五块肉夹到了嘴里,可算看见米饭了…
  “就事那些…什么鬼鬼怪怪的事…”柳东升道,“哎,来,吃肉…”又是一大块肉被夹到张毅城碗里…
  “哦…经常听啊…”
  “那你说,在墓里埋了两千多年的尸体,有没有可能复活…?”柳东升自己是吃饱了,也没注意旁边,李二丫和张国义听的脸都绿了…
  “有啊…”张毅城倒是无所谓,“不过要有很多的特定条件…首先一点嘛…尸体一定要有水分!骨头架子是不可能复活的,像木乃伊那样的干的跟炸烧饼一样的也不可能…”
  “只要是湿的,就能复活?”柳东升疑惑道,虽说之前自己家也经历了几桩怪事,但比起古尸复活这种事来,显然初级了许多,换句话说,自己很难相信,更难想象。
  “这个嘛…也不一定…首先,尸体不腐烂也就是有水分,是复活的前提条件,古代那些大款们,不管是大官还是皇帝,都希望自己死后尸体不腐烂,它们中有的人用药材、有的找大师摆阵法,有的专门寻找能聚集阴气的地方,其中有不少人真的能够在几千年中保持不腐烂,后来复活的大部分都是这些古代大款…”张毅城把碗放在桌子上,正好找机会不用吃那堆肉了,“但也不是每个湿着的尸体都能复活,从古至今,尸体复活的事有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古代大款,有一些是古代的穷人,死后瞎猫碰死耗子被埋在聚集阴气的地方,也能成湿尸,但复活的可能性却几乎没有…”
  “为什么呢?”柳东升对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一窍不通。
  “因为老百姓的墓谁盗啊?之所以复活,大部分是因为盗墓,虽然我也说不明白原理,但我大爷曾经告诉过我,那些东西只要接触到阳气八成就有复活的可能…也就是说,棺材盖一开,接触到了活人的气,就有可能!”
  “那考古队员开过那么多棺材,怎么没听说过有复活的?”柳东升好像还是不大信。
  “白天开没事,有太阳,阳气重,但棺材不能晚上开,只要晚上开棺,尤其是在12点到5点之间,八成会活…”张毅城道,“柳叔叔,这种事你问这么详细干吗啊?不会是…您…又碰上啥怪事了吧?”
  “哦…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柳东升想起了自己对李江的保密承诺,并没把南天一号墓那一连串的怪事都说出来。
  “柳叔叔,能不能听我一句实话…?”张毅城不是傻子,知道柳东升肯定有什么瞒着自己,“您说的所谓的复活,茅山术叫‘起尸’,如果您遇到了这类的案子,最好不要自己冒险,如果非查不可,可以等我爸和我大爷回来之后让他们帮你…那种东西跟蒙蒙身上的东西可不一样…实力差距…就像中国队和巴西队的差距差不多…”
  “这…”柳东升一听这个脑门子也见了汗了,“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最快也得一个月,前些日子往我单位打电话时是这么说的…”李二丫搭茬了,“不过也不好说,他说话没准…兴许下礼拜就回来了也不一定…”
  “哦…那好…实不相瞒,现在确实有个棘手的案子,其实跟蒙蒙他姥爷那个案子是一码事,但我现在还不能说…”柳东升道,“我去征求一下文物局那边的意见,实在不行可能真得请毅城他爸或者刘老先生出马…”
  “行…这个我答应了…”张国义答茬了,“柳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要帮忙的找我也行…服务员…!结账!”……
  “看来那个梁大力不像在说假话…”回家半路上,柳东升一个劲的琢磨,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家门口,“要是能找到这个人就好了…失踪好几年了,去哪找呢?”
  “你这个工作啊…舍家撇业的,让你给蒙蒙买个新书包,催了你三天了,书包呢?”孙太太一看柳东升又空手进屋,一脸的不高兴。
  “哟!”柳东升一拍脑门子,“真忘了真忘了!太忙了!明天一定!一定!”
  “哼!你有不忙的时候吗?”孙太太一脸的不乐意,“你们局里给你来电话了,让你回来马上打过去!”孙太太摔摔打打的,“下次你要是再忘,这种事绝对不告诉你!”
  “忘不了,忘不了,多谢老婆大人!”柳东升点头哈腰嬉皮笑脸的拿起电话,刚说了没两句,脸上的嬉哈立即消失了,两个眼珠子瞪的跟灯泡一样,扑通一下就坐在了椅子上。
  “又怎么了?”对于柳东升这种举动,孙太太已经习惯了,只要一来这套,八成就得赶紧出去。
  “亮子死了…”柳东升呆呆道,“他们已经开始灭口了!”
  “亮子是干嘛的?”孙太太问道。
  “就咱爸买葫芦的那个古董店的老板…就是经这个亮子介绍,认识了被咱爸砍死的刘杰…”柳东升一拍大腿,心说完蛋,所有线索全断…
  “那你们查出凶手不就完了么…?”孙夫人想的倒庭简单。
  “说的轻巧…”柳东升没精打采的,“我去趟局里,你们先睡吧…”
  分局审讯室。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古玩店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裤裆隐隐约约一片湿,想必尿过裤子,“你们要保护我啊…警察同志啊…”
  “怎么回事?”柳东升一进屋,发现小朱脸上的眉头皱成了一坨,二嘎也是表情怪异。
  “柳队!这案子不简单!”小朱把柳东升叫到门外,“太邪了!”
  “怎么邪?”柳东升一皱眉。
  “刘老板(古董店老板叫刘常有)说今天收摊回家,发现亮子躺在自家床上!就跟在睡觉一样,他觉得不对劲,走近了一摸人是硬的,吓得他马上出门报警,结果…”说到这,小朱开始喘粗气。
  “结果什么?”柳东升追问道。
  “他说出门的时候,看见自己家房檐上有个鬼!”小朱诡异道!
  “他胡说八道吧?”柳东升不大信。
  “邪的还在后面!”小朱道,“根据刘老板自己交代,他今天九点离开家,下午五点多一点到家,中间间隔是八个小时,但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在十二个小时以上!也就是说,死者亮子是被杀死后又被移尸到刘老板家的!还有,刘老板说他出门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蹲在房上朝他笑…”
  “那人长的什么样?”柳东升问道。
  “不是人样…”小朱一边说自己一边起鸡皮疙瘩,“之所以他说在朝他笑,是因为那人根本就没有嘴唇…没有鼻子和眼珠子…基本上是个骷髅…但还有点肉…而且,窜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满嘴胡说八道…”柳东升将信将疑,“我看这个刘常有在跟咱们演戏!”
  “是啊!我们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小朱道,“但现在看来不像啊…”
  “有什么可不像的?故弄玄虚!赶紧出动警犬,把第一现场给我找出来!”柳东升此刻脑袋里一团麻,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没准刘常有自己就是凶手!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怕咱们顺藤摸瓜…!”
  “犬队去过现场了…柳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不像啊…”小朱咽了口唾沫,“警犬的表现,和刘老板基本一样…”
  “什么?什么表现一样?”柳东升一愣没听明白。
  “警犬…全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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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邪瓦
  
  
  “吓尿了!?什…什么叫吓尿了!?”柳东升都懵了,那可是警犬,只只训练有素,枪林弹雨炸弹爆炸都不会后退一步,怎么还有“吓”尿了一说?
  “这是驯犬员说的…”小朱贴近柳东升的耳朵,“是吓尿的,连驯犬员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那个亮子,死因是什么!?给我把他档案调出来!”柳东升叹了一口气。
  “死因要等尸检之后才能确定…那个亮子身上也没个证件,叫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找档案啊…?”小朱越说越虚,汗珠子都下来了。
  “那这么半天…你们都干嘛了?”柳东升瞪了一眼小朱,口气跟审犯人差不多。
  “听刘常有胡说八道啊…现场没法查啊,指纹、脚印…什么痕迹都没有,就是…就是隐隐的有股尸臭,不知道是不是亮子身上带的…基本上没什么线索啊…”小朱一脸愁容。
  “有气味还叫没线索!?人都闻见了!犬队干嘛吃的啊!”柳东升急了。
  “柳队…不是跟你说了么…狗…都吓尿了…”小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把那个刘常有带着!咱们现在去现场!”柳东升喘了一口气,“你叫二嘎把那个亮子的照片洗出几张来,现在就去沈阳道那些店老板家砸门,给我挨家挨户的问,看有没有知道他老底的!人不够就再找人!片儿警什么的都叫上!”
  “现在…?”小朱看看表,十点多了。
  “废话!你去不去!?”柳东升急了。
  “好…我去…”小朱没辙,撇着嘴进了屋,跟二嘎嘀咕了几句,二嘎立即崩溃了…沈阳道连摊位带店铺少说上千家,就算固定门脸房也得个几百家,先要把老板住址查出来,再挨家挨户上门问,不问到97香港回归才怪…
  河西区贵州路,刘常有家门口,此时办案民警已经撤退了,大门上贴着公安局的封条。
  这是两排联排的平房,房门都是正对着的,北排房门朝南开,南排房门朝北开,中间是一条一米来宽的露天过道,刘常有家占了六间,南三间北三间,不知道是怕小偷还是邻里不和,过道中和邻居家交会的地方,被刘常有用砖砌了一道墙,足有三米高,墙头还拉了铁丝网,弄的跟监狱似的,两排平房和中间的过道被这道墙隔成了一个独立的小院,院中房门旁边的窗户全都装上了外凸的铁栏杆,能走人的地方已经所剩无几了。
  进了刘常有的卧室,柳东升确实隐约闻到了一股臭味,但因为气味非常淡,很难判断味源在哪。
  “朱啊,你闻…”柳东升打开了电灯,提鼻子一个劲的闻,“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这味?”
  “嗯…是这味…不过比现在要浓…”小朱道。
  亮子的尸体躺过的床就是刘常有自己睡的床(刘常有早就离婚了,所以这只是张单人床),床头向南,床尾向北,柳东升弯下身子闻了闻亮子躺过的床,没什么味儿,看来发出臭味的不是床上,“怪了…躺尸体的地方没味儿…莫非这屋里还有东西?”柳东升边嘀咕便蹲下仔细检查床底下和柜子底下的地面,全部是上了年头的水泥地,丝毫没有被挖过的痕迹,打开柜子,都是一些小件古玩,也没有什么异常。
  “已经检查过无数遍啦…”小朱也一个劲的用手电照地面。
  “你跟我过来!”柳东升把刘常有叫到了屋外,“你说房顶有个人,大概在哪?”
  “在哪…”刘常有哭丧着指着房顶和围墙交界的地方(这排平房是尖顶平房,房上全是瓦片)。
  “小朱!你出来看着点刘老板,我上去看看…!”柳东升冲门里一喊,自己瞪着铁栏杆上了房。
  “刘老板,你这房子上人没问题吧…”屋顶比柳东升想象的要陡很多,瓦片踩上去松松垮垮的,柳东升还真担心自己漏下去。
  “没问题,我去年刚修的房子!”其实就算小朱不在下面看着,这个刘老板也绝对不会逃跑,此刻他觉得跟警察呆在一块可比自己一个人安全多了…
  打着手电,柳东升在房顶上仔仔细细的找了半天,没什么特别,于是又用手电开始挨片照瓦片,柳东升是这么想的:如果刘常有说的是实话,那么暂且不论房上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都很可能会留下血迹或脚印一类的线索,虽说不会对整个案件产生决定性的帮助,但至少能证明这个刘常有的清白,人民警察么,抓坏人的前提就是绝不能冤枉好人…
  要说这柳东升可真不愧是老刑警,找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忽然发现房上的一片瓦似乎有些特别,别的瓦与瓦之间的缝隙都有一些细土,但这片瓦四周的缝隙却是干干净净的,好像是新装上去的一样…
  “刘老板…你家房上,单独换过瓦吗?”柳东升喊道。
  “没有啊…”刘常有喊道,“都是以前的老瓦,修完房一块装回去的…”
  “哦…”柳东升小心翼翼的取出瓦片,用手电照了照,只见瓦片背面有大概啤酒瓶底大小的一片花纹,借着手电光,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怎么…”柳东升猛然间想起了那个南天一号墓出土的八卦纹龙首铜盂,“小朱!快!到我车上把手包给我拿来!”
  “接着!”没过两分钟,小朱把柳东升的手包扔上了房,取出照片一对照,花纹竟然一模一样!
  “他娘的…这到底是搞的什么鬼…”柳东升脑袋上顿时一层汗,“小朱!快给我拿个榔头再拿个凿子来!没凿子改锥也行…!”柳东升把照片放回了手包,“接着这个!还有…把这个也带回去!”一片瓦也被扔到了小朱怀里。
  “怎么摊上这么个神经病领导啊…”小朱没好气的把手包和瓦片放回了车里,让刘常有从储藏室里找了一把榔头和一个改锥递给了柳东升,叮叮当当一通凿之后,房顶很快被凿出一个洞,顺着洞看下去,这片瓦正对着的就是刘常有卧室的床头。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柳东升的汗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小朱!发动车!快回局里!快!”柳东升一边喊着,一边直接从房山跳到了院外,抓起刘常有就往车上推。
  “哎…警察同志…让我把门锁上行么…”刘常有哭丧着脸,一股欠了债的苦相。
  “快!快锁!”柳东升抹了把脸噌的一下蹿上了车…
  分局尸体解剖室内,两名法医正在连夜进行尸检,柳东升嘭的一下就推开了解剖室的门,把两个法医吓的浑身一激灵。
  “柳哥…您老以后轻点行么…咱这门可是年久失修…万一推坏了是要照价赔偿的…”法医小李是实习生,人比较贫,胆子也比较小,脑门子被吓出一层汗来。
  柳东升并没理会小李,而是径直走到了亮子的尸体旁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死尸就是死尸,并没什么特别。
  “柳队,怎么又发现什么新大陆啦?”老陈可是老法医了,曾被市局连续五年评为专业标兵,技术在全系统都是出了名的,不少外省市同行要碰上什么疑难杂案,都会来请他出马当外援。
  “没…没事…”看见尸首没什么问题,柳东升的心算暂时放下了,“老陈,有什么发现么?”
  “有大发现!”老陈摘下皮手套和口罩,微微一笑。
  “哦!?”柳东升睁大了眼珠子,“查出死因了?”
  “嘿嘿!”老陈笑着摇了摇头,“最大的发现,就是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什么意思?”
  “死者体表没有任何外伤,身体各个要害都没有遭受过物理攻击的迹象,体内没有查出毒素,各个脏器没发现衰竭的迹象…也就是说…”老陈推了推眼镜,“目前来看…没有死因…”
  “那是怎么死的…”柳东升瞪大了眼珠子道。
  “根据血液中血红蛋白的化验,很可能是死于窒息,但…”老陈一皱眉,“理论上是,蛋凭我的经验,不像…”
  “为什么?”柳东升不解。
  “死者脖子上没有勒痕,神态很安详,甚至说,还挺高兴…”老陈一把扯下了盖在亮子脸上的白布,“物理性窒息是很痛苦的,但这个人好像做着半截春梦就憋死了…”
  一看亮子的脸,柳东升也是一愣,确实像老陈说的那样,丝毫没有痛苦的迹象。
  “啊!!!”正在柳东升仔细端详亮子的脸的时候,身后的小朱忽然哇的一下叫了出来,下巴一个劲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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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头七
  
  
  “柳…柳队…这人死…死的时候…不…不是这表情的…”小朱的脸都绿了,两只眼睛瞪的直冒血丝。
  “胡说八道…!别他娘的疑神疑鬼…!”柳东升厉声道。
  “真…真的…”小朱哆哩哆嗦道,“我是咱们这第一个到现场的…当时片警已经把现场封锁了,当时这人就躺在床上…我明明记得没露牙…你看现在…”只见亮子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表情三分像哭七分像笑,两片发白的嘴唇只见隐隐露出了一嘴黄板牙。
  “法医谁去的?”柳东升转头看着小李和老陈。
  “是…我…”一直在后边的小李脸早就白了,“当时…确实没露牙…”
  “你怎么不早说?”柳东升赶忙低头仔细看了看亮子的尸容。
  “一直盖着呐…我光顾着采样化验了,谁能想到死人…还那么多表情啊…”小李心也虚了。
  “小朱,你把照片给我拿来!顺便把那个刘老板给我带过来…!”柳东升心说实在不行,这半夜三更的,也只能找一趟张毅城了,此刻在场的人,知道其中玄妙的也就自己一个人。
  “呵呵…柳队,不用那么兴师动众了吧…”老陈微微一笑,“以我的经验,随着死者死亡时间的增加,加之环境温度与湿度的变化,尸体皮肤细胞会发生萎缩、脱水或变质等现象,有时也很容易给人造成表情变化的错觉…大家没必要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吗…这种情况我见多了…”
  听老陈这么一说,小朱停住了脚步,看了看柳东升。
  “快去啊!还愣着干嘛!?”柳东升一吼,小朱乖乖的出去了,毕竟是自己的领导发话啊…
  “柳大队长…!”看柳东升没睬自己这茬,老陈也是一阵不自然,“你怎么也疑神疑鬼的啊?”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仪器滴滴的想了起来,旁边的打印机开始咔嚓咔嚓的打起了字,正在一边出汗的小李忽然反应过来了,连忙跑到打印机旁边,用手捋起长条状的数据一看,声音也颤了,“师傅…死亡时间…判断有误…”
  “嗯?”老陈不以为然,因为法医仅依靠死者的体表特征来主观判断死亡时间肯定不客观,化验结果才是王道,但当老陈接过化验结果一看汗也下来了…
  “怎么?误差有多少?”柳东升赶忙问到。
  “肯定是设备故障…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老陈来到仪器跟前,按了几下电钮,“怪了,正常啊…小李,你再取一次样,再试一次,肯定是你刚才操作失误…”
  “老陈!到底误差了多久?即使是错误的结果我也要知道!”柳东升走到老陈跟前,一把拉住了刚准备继续去取样的小李。
  “这…唉…你这个人啊!”老陈似乎有点不高兴,毕竟在局里资格比柳东升要老,还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自己的结论,“对死者血液的化验结果,死亡时间是12小时左右,但对胃内残留物的化验结果显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五到七天之间…满意啦!?”
  这时小朱把刘常有从外面带进来了,这刘常有就跟不愿意去托儿所的小孩一样,死活不想进解剖室,纯粹是被小朱硬拉进来的。
  “刘老板,你看看这个亮子的表情,跟你刚发现他时一样不一样?”柳东升一把把刘常有拽到了亮子的尸体旁边,此刻亮子的肚子已经被法医豁开了,肠子下水都露天摆着,吓的刘常有脸都白了,紧闭着双眼直打哆嗦,“警察同志啊,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当时真没看清楚啊…我吓得魂都飞了,哪还有心思看他什么表情啊…”
  “看!!!”柳东升瞪大了眼珠子一声大吼,吓的刘常有立即把眼睁开了,下意识的看了看亮子的尸体,哇的一口差点吐出来,咳嗽着倒退了好几步,“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你不是说…没看清吗?”小朱从后面一把拉刘常有肩膀子,吓的刘常有差点又尿出来,“是没看清,但也看清了一点啊…他死的时候睁着眼的啊!要不我也不至于尿裤子啊!这…这…眼珠子怎么闭上啦…哎哟我的妈呀…”
  “睁着眼…?”柳东升看了看小李和老陈。
  “不…不是我弄的…我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小李连忙摆手。
  “绝对不是我…”小李也直摆手,“我没事摸他干嘛…?”
  “小朱…把你铐子给我,另外…再给我弄两副来…”到这时,柳东升心理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不一会,小朱从外边拿来了两副手铐子,只见柳东升把亮子尸体的双手双脚都铐在了解剖床上,用手晃了晃,还觉得不保险,又差小朱拿了几幅手铐子,只见亮子的每只手每只脚都铐了两副手铐,和解剖床紧紧的烤在了一起。
  “柳…队…你…这是干嘛?”老陈汗也下来了,“用不用…查一查是谁动了死者的眼睛?”
  “不用了…”柳东升喘着粗气,“大家不要呆在这了…小朱,你护送刘老板回号里…老陈,你和小李也别呆在这了,这个尸体明天一早立即安排火化!千万不要耽搁!”
  “为什么…那是要挨处分的啊…”老陈被柳东升弄了一头雾水,“尸检报告怎办?”
  “我的老陈啊!你这人怎么这么佞呢?”柳东升也急了,“这个尸体不用检了!就以你刚才的结果为准,死因是窒息,死亡时间十二小时!你就写死者有传染病!什么肝炎啊什么肿瘤啊随便写!出问题我兜着!这件事回头我再跟你们解释!但你们现在千万别在这呆着了!”柳东升看了看表,还差一刻钟钟十二点,“快走!快!快!”
  “柳队长…窒息…也得有原因吧?”老陈还是不太放心,“死者完全没有机械性窒息的迹象啊…”
  “就写…神经性窒息!”老陈这么一问,柳东升忽然想起了南天一号墓那个尸检结果,顿时觉得心里一阵发凉。
  “神经性窒息…?真是莫名其妙!”听柳东升这么一说,老陈也懒得跟柳东升争了,连专案组负责人都不在乎尸检报告了,自己又何必在这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呢…“小李啊,听柳队的,咱回去睡觉去…”
  “柳队…肿瘤…好像不传染…”这种时候小李还不忘了贫一句…
  上了车,柳东升亮起警灯风驰电掣直奔张毅城家,心说这次想不打扰这小子可能都不行了,一幕幕的莫名巧合与蛛丝马迹,让刘东生心理萌生了一种可怕的猜测。
  李二丫已经快被这个柳东升折磨崩溃了,三天两头的这是干嘛啊…
  “柳叔叔…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张毅城刚刚正在屋里偷着玩游戏机,柳东升这一敲门吓的赶紧把电源关了,心里一个劲的骂,但脸上还得装成睡眼朦胧的样子…
  “毅城…你看这个!”柳东升掏出瓦片和八卦纹龙首铜盂的照片,用最概括的话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包括刚才那个亮子死亡时间检测误差的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保密了。
  “柳叔叔…你怎么不早说…”张毅城把张国忠的放大镜找了出来,自己看着瓦片内部的八卦图案,由于是近距离观察,所以图案的内部细节看的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八卦纹!”
  “那是什么?”柳东升不解道。
  “这是一种阵法!听你的叙述,好像是一种能起到防腐和镇尸效果的阵法!”张毅城放下瓦片,用铅笔在一张纸上画了个房子的草图,“柳叔叔你看,这房子的尖顶,瓦片的面是斜着向下了,正对着床头!如果按你说的,南天一号墓的那个‘尿盆’是棺头棺尾都有的话,那么这边的房顶上,应该还有一片这样的瓦!”张毅城道,“而且如果法医检验那个死尸胃里的东西得出的结论是五到七天的话,我倒相信是七天!”
  “为什么?”柳东升道。
  “柳叔叔,难道您没听说过‘头七’吗?”张毅城一本正经,“第七天,是还魂夜啊!”
  “啊!难道…”柳东升已经不大敢往下想了,“如果…毅城…我只是说如果,那东西真的会活过来,是不是很厉害…?”柳东升把自己用手铐子靠住其手脚的事也说了一遍。
  “是不是能活过来也不一定…”张毅城道,“如果没在聚阴气的地方入土埋过是活不过来的…但如果他活过来,那手铐子…什么用都没有…”
  “对了…还有一件怪事,我忘了问法医…”柳东升拍了拍脑门,“那个刘老板家总是隐隐的有一股臭味,尸体抬走后味儿散了不少,但是还有,我们怀疑是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但是…”柳东升喘了口气,“但是道了局里的解剖室,尸体连肚子都开膛了,却没发现有那种味!这是怎么回事?”
  “柳…叔叔…”张毅城脸也白了,“你确定那味…不是他家什么东西…放馊了?”
  “那绝对是尸体的臭味!”柳东升很确定,“但不知道为什么,警犬到那个刘老板家都吓尿了,不知道是不是闻到那种味所致…理论上讲警犬应该受过尸臭训练的啊…”
  “狗…都尿啦?那就不是尸臭…”张毅城张大了嘴,手一哆嗦铅笔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柳…叔叔…你们…可能惹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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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走廊鬼声
  
  
  “什…什么大麻烦?”听张毅城这么一说,柳东升脑门子上也是一层汗。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尸臭…而是死尸体内聚积的阴气的味道…”张毅城皱眉道,“尸首若能发出这种气味,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死尸曾经入土埋过…而且,就是聚阴之位!”
  “不是…尸臭?阴气…是什么气?”柳东升多少也是二十几年的老刑警了,尸臭闻过也不是一回两回,难道真是自己闻错了?
  “我大爷常说,至阴则无缺,意思就是人埋在聚阴的地方便不会腐烂,柳叔叔,我也上过生物课,什么《原生动物门》、《腔肠动物门》什么的都学了,按我的理解,导致人体腐烂的细菌,也应该是属阳的,因为细菌毕竟也是活物!只要是活物,就有阳气!如果人的尸体被埋在聚阴的地方,阴气源源不断涌入的话,在那种至阴的环境下,细菌都不能存活!防腐效果简直比真空还好!按我的理解,这就是‘至阴则无缺’说法的科学解释!”张毅城道,“但是,如果把尸首从至阴的地方忽然挖出来或让其接触阳气,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其复活也就是‘起尸’,您闻到的那种气味,很可能就是死者在聚阴位埋葬的时候,体内聚集了大量的阴气,在忽然厉害聚阴位置之后,阴气释放出来的味道!我虽然没闻过那种味,但我爸说过,那个味和尸臭差不多,人阳气重,闻了倒没什么,但若是其他小动物闻了,恐怕会受不了!”
  “那你是说…那东西今天晚上肯定会活过来!?”柳东升眼泪都快下来了,小朱还在那值班呢,加上号里几十号蹲局子的,万一那东西要真像张毅城说的那么要命,岂不是要出大乱子?“不行我得回去…我得请求支援!”柳东升擦了把汗就要出门,被张毅城一把拉住了,“柳叔叔,你要回哪去?”
  “局里啊!连夜安排火化!我就不信那东西比冲锋枪厉害!”柳东升把瓦片和照片装进手包就要动身。
  “柳叔叔!”张毅城死死拉住了柳东升的手,“千万别回去!那东西我爸都怵头!”
  “毅城,你听着,我不信那些东西,今天我无论如何得回去,你朱叔叔还在那值班呢!万一出点什么麻烦,我没办法跟他家人交代!”其实柳东升这句话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既然不信,还怕出什么麻烦?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张毅城的床铺底下有一阵乱响,听动静就像是一张报纸在被人来回来去的团皱。
  “嗯?”张毅城撩开床单,只见三四只大老鼠正在床铺底下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众所周知,老鼠的胆子很小,一旦被人发现便会以最快速度钻回洞里,但此刻这几支老鼠可不一样,放任张毅城撩开床单一个劲的看,硬是不往洞里钻,仍旧在床底下刺溜刺溜的乱窜,其中一只还差点蹿到张毅城脚面上。
  “柳…叔…柳叔叔…你绝对不能回去!”一看这场景,张毅城说话都结巴了,“老鼠…老鼠被你吓疯了…”说罢张毅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本新华字典哐当一下扔进了床底下,只见这几支老鼠仍旧到处乱窜,对扔字典的动静置若罔闻。
  “老鼠吓疯了…?”此刻柳东升心里也开始没谱了。
  “你身上带着那屋子里的味儿…”张毅城此刻把鼻子贴到柳东升胳膊旁边,嘶嘶的闻了几下,除了臭汗味什么味也没有,“您不说警犬都尿了吗…?这老鼠的胆子比警犬小多了…老鼠闻到这味儿吓疯了…”动物的灵性比人要强的多,尤其是老鼠这类的小动物,对气味、阴阳、声音或是光线都要比人敏感很多倍,柳东升身上那些不该有的味道也许人闻不到,但老鼠却能闻到,此刻老鼠似乎把柳东升当作“那东西”了。
  “那…那怎办…?”柳东升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要回局里,最少也得打电话请求武警支援,如果自己蔫吧唧唧的不回去了,一来不是老爷们该做的事,二来万一小朱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当领导的却没事,实在没法跟人家家里交待。
  “柳叔叔,您要非得去,我跟您去…”张毅城穿上衣服,拿起书包把书抖落了一床。
  “你?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柳东升夹起包就要走,“你要再出点事我跟你妈没法交代啊!”
  “那您要是有麻烦…我跟蒙蒙…也没法交代啊…嘿嘿…”张毅城倒是不避讳了,“柳叔叔,其实刚才我骗您呢…没那么厉害…那东西还没蒙蒙的姥爷身上的东西厉害呢…”拉开储藏室的门,张毅城瓶瓶罐罐的开始往包里装东西。
  “你小子到底哪句是实话…?”柳东升也犹豫了,对付那些东西,别看自己是个大人,却连着孩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倘若真的不很厉害,让这孩子去一趟倒也省了不少麻烦…自己闺女和老丈杆子身上的东西也挺厉害,不也是让这孩子搞定的么…
  “都是实话…嘿嘿柳叔叔,我跟你打个比方,银行保金库的大门,用炸药都炸不开,但要是知道密码的话,三岁小孩都能打开…”说是这么说,其实张毅城自己心里也没底…
  对李二丫一通蒙骗以后,柳东升自己心里也蛮过意不去的,人家孩子他妈那么实在,自己身为一个警察却和一个孩子合起伙来蒙人家,命名是去抓鬼,却非得说是指认罪犯…唉…想到这,柳东升暗自下了决心,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让这孩子伤到一分一毫啊…
  警车上,鹞子对着柳东升叫起来没完没了,甚至好几次都要扑过来啄柳东升的眼睛,幸亏张毅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它捏过来夹在两腿中间了…鹞子的这些举动,让柳东升心里更是打鼓了,身上光是沾上了点味儿,这些小动物就这么大反应,莫非那个亮子的尸首,真的像张毅城说的那样?
  “毅城,你干嘛呢?”反光镜中,柳东升发现张毅城坐在后排一个劲的忙活,从上车就没闲着。
  “做炸弹呢…”张毅城道,“对那东西,用真炸弹没用,就得用咱这土炸弹…”
  “炸弹?”柳东升一阵苦笑,“毅城啊…等会千万别逞能,我会找其他警察叔叔保护你!你告诉我们怎么做就行…”
  “嘿嘿…我爸来了,我告诉他怎么做,他现场都未必能学会…”张毅城忽然扑的一下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粉末被吹散了,整个车厢里立即乌烟瘴气,呛的柳东升直咳嗽…
  “咳…咳…柳叔叔…”张毅城自己也呛的够呛,“等会千万别找别人,找了反而麻烦…”
  “为什么…?”柳东升不明白。
  “刚才我吹的是礞石的粉末…属阴的…身上沾上一层这种东西,像今天这种头七下来的新鬼看不见…你叫来人反而打草惊蛇啊…唉…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反正就是别找人就是了…”
  “我再找来人你再吹点不就行了么…?”
  “没啦…”张毅城拍了拍手,“我们家就这么多,再要就得去我大爷家…”张毅城以翻白眼,继续忙活…
  要说张毅城在应付这几件事上所用过的方法,基本上都不是茅山术的正统方法,没有一招不是没被他自己篡改过的,学校班主任从来强调要活学活用,张毅城也从来都是相应号召…
  ……
  尸体解剖室在地下室最西头的一间屋子里,说是地下室,其实也不完全在地下,在接近屋顶的地方,有一个大概三十厘米见方的小窗户齐着地面。本来柳东升想先去通知一趟小朱的,但在张毅城的建议下,还是先通过这扇小窗户观察了一下,顺着手电光,只见屋里的解剖床上蒙着一层白布,鼓鼓的好像没什么动静。
  “毅城,来…”柳东升跟做贼一样,拉着张毅城到了刑警队的值班室外,从门上的窗户往里看,只见小朱正一个人来回乱转,掏出钥匙一开门,怎么拧也拧不动,原来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朱!开门!是我!”柳东升一边敲门一边喊。
  “唉呀我的好领导啊你可算来了!”小朱都快哭了,“可吓死我了…**他妈的以后这种邪门案子我再也不管了…哎?柳哥,你这身上弄的这黑乎乎的这是什么玩意啊?刚从大兴安岭回来啊(指大兴安岭特大火灾)?”
  “怎么了?大老爷们,当着个孩子说这种话,你也不嫌害臊!”
  “孩子?”小朱瞪大眼珠子往柳东升身后一瞅,只见张毅城灰头土脸的正蹲在地上从包里往外掏东西。
  “哎哟我的妈呀,原来是你们啊!我说头,你们俩不会是传统好了来吓我的吧?”小朱一脸的不乐意。
  “什么串通好了吓你?”柳东升懵了,“我们刚开快车过来的,谁吓你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少来这套…!肯定是你们俩!”小朱点上一根烟满不在乎,刚才的耗子样早就无影无踪了,“刚才我听楼道里有大人和小孩的声音…肯定是你们俩!”
  “什么声音?”张毅城一听这话也是一阵冷汗。
  “刚才,走廊里好像有个男的,一个劲的‘嗯嗯’了半天,声音就像…就像…就像大便干燥拉不出屎来那种使劲的声音,再放大几倍,声音特低,然后就是一个小孩的声音,也是那种拉不出屎来的声音,然后又是大人的…翻过来调过去好几遍!我说柳哥,咱下回就算吓唬人,也别用这么恶心的招成么?哎呀吓死我了…哎不对不对…可恶心死我了…”
  “嗯…!!嗯…!!是不是这样!!?”张毅城按小朱形容的声音特征学了几声。
  “哎!对!对!就是这声音,一模一样!我说是你们俩吧…!”小朱还挺得意。
  “柳…叔叔…咱现在就得过去,一秒钟都耽误不起了!”张毅城那了一大把装药片用的瓶瓶罐罐一个劲的往衣服兜里赛,也不知道是刚才吹的礞石粉末,还是紧张过度,只见张毅城脸上黑青黑青的,没有一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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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警犬”
  
  
  “怎么回事?”柳东升赶紧上前带路,“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那不是恶鬼!他想出去投胎!但是投不了!”张毅城皱眉道,“他的魂魄被什么东西束在身上了!”
  “投胎…这是什么意思…?”要说投胎,柳东升还多少知道点,什么转世超生什么的,西藏那些活佛不是还有个什么转世灵童的说法么,作为中国人对这点倒是不陌生,但所谓的被东西束在身上这类的说法,对柳东升来说可就迷糊了。
  “柳叔叔,这个说来话长,回头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咱们先去那间屋子!”张毅城此刻表现出的沉着甚至连某些大人都得自叹不如,“那个人生前肯定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所以不是什么恶鬼,但若不能投胎,可就真成恶鬼了!”
  “哎!柳哥!你们干嘛去呀?哎!别把我一个人扔这啊!哎!!”小朱连忙拿起手电追了出去,三步两步赶上了柳东升和张毅城,“我也去,别把我一个人扔屋里啊…”
  “你给我回去!”柳东升一瞪眼,“你跟着干嘛来!?”
  “柳哥…,我知道是我错怪你们了…”此刻小朱也看出点眉目来了,刚才发出声音的好像真不是这两位,“你看这大晚上的…你们两个人力量有限…我跟着帮帮忙,众人拾柴火焰高么对不对…”
  “少废话!赶紧回去值你的班去!”柳东升边走边瞪眼,“别找我卷你啊!”
  “没事…柳叔叔,让朱叔叔跟着也行!正好缺个人…”张毅城道。
  “他身上不是没弄那个什么粉么…?”柳东升似乎对这礞石粉还挺信任。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张毅城微微一笑,塞给小朱一个小瓶子,“朱叔叔,等会我告诉你这个怎么用…”
  小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糊里糊涂的跟柳东升走到了楼梯口,见柳东升要往地下一层走,心里顿时凉了一半,地下一层有什么?除了仓库就是解剖室啊!今天的这些邪门事已经把自己折腾崩溃了,这大半夜的黑灯瞎火去解剖室,不是要人命么。
  “哎…柳哥,我看我还是值班去吧…万一有案情,电话没人接怎办啊…”小朱一边说一边想开溜。
  “他妈的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给我老实呆着!”柳东升一把把小朱拽了回来。
  地下一层的走廊灯一向是特别的暗,一条足有40米长的走廊,就两个40瓦的灯泡,好在解剖室的照明比较充足,除了常用的两根日光灯管外,还有一盏医用的无影灯,但也不是很常用,法医解剖毕竟不用像医学手术那样谨小慎微,终究是死人,多割点少割点也无所谓。
  走进解剖室,只见亮子的尸体还是向白天一样躺在解剖床上,身上盖着一块大白布,理论上讲尸体不经任何处理留在解剖床过夜,是违反操作规程的,如果不是柳东升迫不及待的轰走了老陈和小李,无论如何这具尸体也要放在冷柜里。
  哗啦一下,柳东升掀开了白布单子,就在这时候,屋里的日光灯啪的一下熄灭了,只剩下楼道里隐隐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屋子,一股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这一下把小朱吓得差点哭出来,一个劲的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怕个屁!看你那点出息!”柳东升提鼻子一个劲的闻,“别怕!保险烧了!小朱,去把门开开,找个手电来!”
  “我这有…”小朱真是庆幸,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拿了个手电出来,要不这黑灯瞎火的让自己一个人回去拿手电,还真不如把亮子尸首抬走自己躺上去算了…
  接过手电一照,柳东升也差点精神崩溃,只见亮子正着两只眼睛好像正在看自己,虽说死人的眼神见多了,但柳东升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恐怖的眼神,在橙黄色的手电光下,亮子的眼珠是灰色的,整个眼球就像被扎破了一样,皱皱巴巴的塌瘪着,丝毫没有活人眼球的光泽,这具尸体虽然在老陈他们临走的时候好像还挺新鲜,但此刻仅仅时隔两三个小时,便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体表皮肤仿佛已经严重脱水,尤其是解剖时的刀口,创面的皮肤此刻已经干的像蔫萝卜皮一样了。
  “咱们…走了之后…还有没有人进过这屋…?”柳东升磕磕巴巴的问小朱。
  “不…不知道啊…”小朱凑了上来,一看亮子的脸,哇呀一声差点坐在地下,“我的妈呀…这眼睛怎么又睁开了…哎哟…”
  此时此刻,最害怕的实际上是张毅城,以往光是听张国忠老刘头天南海北的白话,今天算是见到真材实料的死人了,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害怕也是难免。“柳…柳叔叔…这…这个人怎么让你们…给开膛了…?”张毅城身不由己的躲到了柳东升身后,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个劲的干呕。
  “毅城…没事…死了后才割开的,为了尸检而已…”柳东升也没想到张毅城会害怕,“毅城,要不你先跟朱叔叔回去,应该怎么弄你告诉我…我来…”
  “没事…”张毅城忍着恶心往前走了一步…“柳叔叔…你先把手铐子给他解开…”说罢开始掏出一个小药瓶,一点一点的顺着亮子身体的轮廓撒了起来,“小朱叔叔,如果等会发生什么意外,你就拧开瓶盖,把里面的东西放到嘴里,注意千万别咽下去!”
  “什…什么叫意外?”小朱咽了口唾沫,掏出小药瓶攥在了手里。
  “不知道…”张毅城满脸是汗,继续撒粉末,“反正你觉得咱们三个顶不住的时候,往嘴里放就行了…”
  “这就一个死人…咱仨…顶谁啊…?”小朱表面上故作镇静,但心里也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以往自己接手过的命案也不少,什么碎尸的灭门的焚尸灭迹的,多惨的都有,但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邪门的。
  张毅城并没回答小朱的问题,而是继续绕着亮子的尸首撒粉末,约么过了两分钟,张毅城围着亮子的尸体撒了足足一圈粉末,要说也怪,张毅城的鹞子刚进这个解剖室的时候,老实得跟个标本一样一动不动,而当张毅城撒完了这圈粉末以后,立刻“喳”的一声叫,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唉呀妈呀!”小朱心里咯噔一下,“我说小张同志,你带的这宠物…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这不是宠物!是警犬!”张毅城道,“你们的警犬不是都尿了吗?”
  “毅城你是说…这个鸟能带咱们找到凶手?”柳东升不解。
  “不是找凶手!现在这个人的魂魄被束在身上了,他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阻止魂魄离体!把那个东西找出来,他的魂魄就能离体投胎,这个只有它能办到!”张毅城拿起鹞子,用手摸了摸,“去吧!”
  这鹞子还挺听话,张毅城刚一抬手,便扑楞着翅膀在屋里飞了起来,没飞几圈便落到了亮子的尸体上。
  “用不用我把法医找来?或者连夜安排火化?”柳东升道,“你撒那一圈粉是干嘛用的?”
  “找法医倒是行…”张毅城想,如果这个死尸身体里要是真有东西,还是找法医取出来比较现实,自己可不像亲眼看自己未来的老丈杆子动手切死人…“火化就免了吧…之所以到现在都没事,就是因为这是地下,现在把人抬出去…准出事…刚才我撒的那个是香灰和朱砂,能中和他身体中的这种聚阴之气,否则不光你们的警犬害怕,我的警犬也害怕…”
  “哦…”柳东升点了点头,“小朱…回屋去给老陈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我!??”小朱汗珠子立即流下来了,转头往门外看了看,阴森森的走廊一个人没有,“柳哥…你多少关怀一下群众吧我求求你了…”
  “一事无成!”柳东升叹了口气,“那好!你在这看好了!毅城要是少一根头发,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这…”小朱也是左右为难,一边是阴森森的走廊,一边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和一个死人,那边都头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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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生死关头
  
  
  “那…我去打电话得了…”思想斗争了半天,小朱也崩溃了,心说横竖都是死,去打个电话总比在解剖室呆着强…
  “那你快去快回!”柳东升也服了这个手下了,毕竟是年轻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论是胆识还是经验,和柳东升比起来,这小朱都差了不止一个量级。
  回头看了几眼,小朱哆哩哆嗦的去打电话了。“现在我们怎办?”刘东升看着张毅城,暂时关掉了手电以节省电力(八十年代的电池,质量可想而知)。
  “看它要干吗…”接着走廊里映进来的暗暗的光,张毅城仔细的盯着这只鹞子的一举一动。只见这鹞子在亮子的尸首上跳来跳去,不一会便跳到了尸体“肛门”的位置,低头啄起来没完。
  “问题在…这…”张毅城拿过柳东升手里的手电,上前两步走到了尸体跟前,照了照尸体的肛门,似乎没什么异常,“柳叔叔这里…”
  “你是说…这里?”刘东升上前用手指着亮子的屁股,纵使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此时也难免一阵恶心,“这里能做什么文章?”
  “不晓得…”张毅城道,“但好像束着这人魂魄的东西就在这里…”
  “我来解决!”刘东升打开手电在解剖室四周照了照,从柜子上放手术器具的盒里翻出了一幅橡胶手套和一把手术刀,兴冲冲的来到了亮子的尸首跟前。
  要说刑警毕竟是刑警,不是法医,开始想的挺好,拿刀把尸体肛门豁开,把东西取出来就OK了,但想毕竟是想,等真的站在尸体旁边的时候,这手可就哆嗦了,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那血淋淋恶心吧啦的一幕想想就恶心,就更别提实际操作了,“要不…咱们还是等法医吧…”柳东升举着手术刀犹豫了半天也没下去手,嗓子眼里反而直冒酸水。
  “那也行…他现在好像没什么动静…”张毅城正用手捂着眼不敢看,听柳东升这么一说就把手放下了。
  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柳东升看了看表,肺都快气炸了,心说这个小朱可真是干嘛嘛不行,这都快十分钟了,打个破电话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毅城啊!要不我先送你上楼,你在我办公室先呆会?”柳东升始终不放心张毅城。
  “柳…叔叔…你给他铐手铐子的时候…是绷的这么紧么…?”张毅城并没理会柳东升的问题,而是在解剖床旁边不停的观察,只见亮子的手紧紧的绷着,两副手铐的钢链被拉的直直的,用手一摸至少有几百公斤的拉力绷着,下面解剖床的栏杆也变形了,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拉力所致。
  “嗯?”听张毅城这么一说,柳东升也弯下了身子,用手电照了照,只见亮子的两只胳膊紧紧的绷直向前,就好像冷酷的冻肉一样硬邦邦的,手铐子的环已经深深的嵌入了肉里,而解剖床下面固定手铐用的栏杆已经弯了,不知道是刚刚才开始的,还是刚才黑灯瞎火的一直没注意。
  “这…毅城…快回来!”柳东升一把拉回了张毅城,下意识的把手伸进怀里摸枪,可摸了半天啥也没摸着,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柳东升破的案多抓的人多,仇家也多,所以大部分情况下枪都是随身带着的,但偏赶今天没带,不过话说回来,眼下要是真有什么意外情况,枪还真没什么用…
  “他妈的…”想起自己没带枪,柳东升干脆就把手术刀举在了胸前,一把把张毅城拽到了自己身后,就好像如临大敌一样…
  “回来…吱吱吱…回来…”张毅城躲在柳东升身后,一个劲的吱吱着想叫回鹞子,但着鹞子平时还算听话,但此刻好像完全傻了一样,在亮子的尸体上一缩脖,好像要睡觉。
  就在这时候,只听吱呀呀一声金属折损的声音,紧接着是咔嚓一下焊口断裂的声音,只见亮子的左手竟然高高的举了起来,吓的柳东升一个劲的后退,都被开了膛的死人竟然活了,而且还这么大的力气,这是哪门子原理?张毅城眼也直了,“柳叔叔…它要是把手铐子挣断了…咱们就尽…尽量别呼吸…咱们身上有礞石粉…他看不见咱们…”
  “你…没有别的办法…?”柳东升斜眼看了看张毅城,暗道完蛋,本来自己还指望这小子能有什么神通的,没想到他的伎俩就是“憋气…”
  “有啊…办法有的是…”张毅城小声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身体里把东西取出来…”
  “那…我来!”柳东升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那东西应该什么形状?”
  “我…我不知道啊…”张毅城看着举着胳膊一动不动的尸体,汗珠子一个劲的往下嘀嗒,“如果是在那里…我想应该是个圆柱体的东西吧…”
  “圆柱体…圆柱体…”柳东升把心一横,拿着手术刀小心翼翼的挪到尸体跟前,只见尸体抬着一条胳膊一动不动,左手边解剖床下的铁杆靠床头一端的焊口已经开了,高高抬起的胳膊连着手铐子将这根铁杆拽到了床面以上的高度。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柳东升努力的控制着心跳,将手电放在了尸体的肚子上,然后一只手哆嗦着去搬尸体的大腿,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楼外有人“嗯…!嗯…!”的哼哼了几声,声音似远似近,乍一听还真像大便干燥的,但若仔细听,却能听出声音中所蕴含的一种声嘶力竭的挣扎,估计亮子听见的就是这种声音。
  “啊…”柳东升一紧张,手术刀掉在尸体两腿中间的缝隙里了,“他妈的…真是没用…”柳东升一闭眼,身上出汗出的都湿透了,“他娘的…”柳东升开始用手搬亮子的大腿,但这两条腿绷的就像石头的一样,柳东升铆了两下劲,竟然纹丝不动。起初,柳东升还不敢用太大的劲儿,但后来发现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这两条腿跟刚才一样,还是一动不动。
  “他娘的王八蛋,还练过铁布衫啊…”此刻柳东升眼珠子也红了,四外找了找,只见墙角的水池子底下戳着一把墩布,墩布杆的木头约么有一号电池粗细,“妈的就他了!”柳东升一把拿过墩布,直接把墩布杆别在了亮子两腿之间就要硬撬,这一撬不要紧,只听嘎巴一声,墩布杆折为两截,这两条腿依旧是一动不动。
  “毅城…你身后桌子上的铁盒子…给我拿一把手术刀来…”柳东升也没辙了,拿起手电往后退了两步,用手电照了照后面靠墙的桌子。
  “哦…好…”张毅城战战兢兢的转过身,蹑手蹑脚的掀开铁盒子,只见手术钳、镊子什么的一大堆,就是没有像手术刀的东西,张毅城又掀开了旁边的医用铁盒,里面装的全是纱布和橡胶手套,“柳叔叔…没…没有手术刀啊…”
  “我看看…”柳东升跟武打片里走木桩阵年一样挪到桌旁,用手电照着翻了一通,确实没有手术刀,“他妈的这个老陈…一个破手术刀藏的这么隐蔽…”无奈之下柳东升从盒子里拿了一把长镊子,又回到了亮子尸体旁边,用镊子伸到两腿中间去夹手术刀,就在镊子刚伸下去的时候,只听又是锵的一声,解剖床右手边的铁杆也断了,只见亮子的两只手抬到了相同的高度。
  “唔…!!”柳东升吓的差点叫出来,不惜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一捂嘴,刚才张毅城说过,倘若出现什么情况屏住呼吸就没事,这点柳东升还是记着的。
  这时候张毅城实际上已经吓哭了,虽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这孩子硬是双手捂着嘴没吭一声,两个人就这姿势僵持了足足一分多钟,柳东升这一口气实在憋不住了,缓缓了换了口气,发现这亮子除了两只手高高抬起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动作,“他妈的身上捆炸药的老子都没怕过…还怕你个赤手空拳的…?”柳东升咽了口唾沫,继续用镊子取夹两腿中间的手术刀,一下,两下…手术刀终于被夹出来了,攥着手术刀,柳东升开始盘算,大腿掰不开是吧?那老子就连大腿一块切!什么时候切对地方什么时候算完!想罢,柳东升心一横牙一咬,照着亮子大腿根就是一刀,要说也怪,这两条腿用手摸上去就好比冻肉一样硬,但一沾手术刀却想豆腐一样软,这一刀虽说没切下多少来,不过柳东升的心算是放下了,毕竟不像想象的那么难切,有第一下就有第二下!
  就在柳东升要继续下刀的时候,只听张毅城哇呀一声叫,继而原本落在亮子尸体上的鹞子扑啦一下就飞了,柳东升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便觉得一双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随后只觉得胳膊一嘛,当啷一声,手术刀也掉在了地下,挣扎着抬眼一看,柳东升差点在被掐死之前就被吓死,只见亮子正坐在床上掐自己的脖子,那双瘪进去的眼睛此刻正跟自己的眼神对上。
  张毅城也急了,眼见着眼前的尸体忽然坐了起来掐住了老张杆子的脖子,却一点半法都没有,情急之下,张毅城也顾不得什么恶心不恶心了,赶忙去用手去抱亮子的胳膊,那哪里抱得动?
  “哦…咦…呀…!”柳东升拼命用手指地下的手术刀,因为他知道这把手术刀切亮子的尸体就像切豆腐一样,但想归想,自己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短短几秒钟功夫,柳东升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这时候张毅城也急了,不能眼见着老丈杆子就这么挂了啊,深呼了一口气,一闭眼一狠心扑哧一下咬破了舌头,扑的一口血就吐在了亮子的脸上,以前常听大爷说童子眉可治妖邪,今天就豁出去试试了,虽说张毅城不会什么心术,但这一口血可是真材实料的童子眉,确实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只见亮子立即松开了柳东升的脖子,躺在床上打起了滚,一坨坨的肠子流了一床,而床底下已经断了一端焊口的铁杆此刻也被亮子翻腾的两条腿带的上下乱晃,只听锵锵两声,铁杆另一端的焊口也断了,尸体双手双脚完全失去了任何束缚。
  一只手捂着脖子,柳东升坐在地上咳嗽着喘着粗气,“他妈的,老子跟你拼了!”定了定神,柳东升一把抄起了手术刀,毫无目的的照着亮子翻腾的身子就是一刀,刷拉一下,只见亮子后背的肉嗖的一下就被豁开一个大口子,虽说光线暗看不清实际情况,但凭柳东升手上的感觉,这一刀若放在活人身上那人基本上就交待了,刀片有多长,刀口就有多深…
  要说外行就是外行,兴许不豁这一刀还好,这一刀豁下去,反而豁出了麻烦,正当柳东升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观察效果的时候,只见亮子扑通一下滚到了地上,两只手顺势嘭的一下抱住了张毅城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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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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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小朱的武装
  
  “啊呀!”张毅城被冷不丁这么一抱,当场就崩溃了,只觉得双腿好像深埋在沙子里一样,一动也不能动“柳叔叔…”张毅城鼻涕眼泪一大把。
  “你给我松开!!”柳东升双手抱住张毅城的身子就往上提,只觉得这孩子好像在地上扎了根了,不管自己怎么使劲,张毅城都是被抱的死死的,更要命的是,这亮子一边抱着张毅城的腿,脑袋一边向上探,眼瞅着就齐腰了。
  “毅城!坚持住!”柳东升也疯狂了,心想此时此刻也只能破釜沉舟了,人要真被逼到绝路上,还真能干出点不可思议的事来,四下学么了一下,柳东升发现屋角有一台双缸洗衣机,也不知道是哪年产的,外壳已经锈穿了,“走!!”柳东升三步两步窜到洗衣机前,一较劲搬起了洗衣机。要说那个年代的东西,绝对是真材实料,别看就是个洗衣机,分量可是绝对有,柳东升怎么说也是练散打出身的,此刻一抱这台洗衣机都差点把腰闪了,其重量可想而知啊…
  “毅…城…坚持…住!!”柳东升暴这青筋把洗衣机搬到了亮子尸体的正上方,自己又添了把劲,很命往亮子尸体的后背上哐当就砸了下去,“我让你爬!”
  这一砸还真管用,抱住张毅城的双手立即就分开了,“毅城!快出去!”柳东升一把把张毅城推到了门口,自己刚想走,只觉得一只脚的脚脖子扑哧一下被攥住了,力道就好像被管线钳夹住一样,扑通一下,柳东升正面来了个马趴,差点把鼻梁骨摔折,不过好在柳东升反应快,趴下去的时候用胳膊勉强撑了一下地,否则这一下可真够喝一壶的…
  哐当一声,洗衣机侧着倒在了地上,亮子的尸体有缓缓的往柳东升身上爬,柳东升另一只脚一个劲的踹,但感觉就像踹在汽车轮胎上一样,又硬又弹,一点效果都没有。
  “柳叔叔…别着急…”张毅城抹了把鼻涕,拉开包开始找东西,但屋里的光线太暗了,所有药瓶子外观都差不多,四五个瓶子,还都是深棕色的,里面装的什么连颜色都看不清,就在张毅城着急的时候,只感觉脚底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又圆又大的影子,就好像动画片里的巴巴爸爸一样,“哇啊!!”张毅城吓的浑身一激灵,手里的瓶子全掉地上了,当场就碎了两个…
  “柳哥…这…这到底是…这…这…”敢情是去打电话的小朱赶回来了,不但穿了防弹衣戴了钢盔,还拿了警棍和盾牌。
  “干吗去了你…!?”虽说用脚踹在亮子身上没什么杀伤力,但多少能阻止一点其往上爬,“还愣着干吗!上啊!!”
  “我…我…我怕出事…去…去武装一下…”小朱连惊带吓都不会说话了,跟个傻子一样戳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柳东升在地下挣扎而无动于衷。
  “武装你大爷!!”柳东升都气乐了,“武装了你倒是上啊!”
  “哦…!”小朱如梦方醒,掏出枪来对着亮子的尸首连开五六枪,但这枪打在亮子身上就跟打在死猪肉上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艺啊!!”小朱吓的满脸是汗,论起警棍照着亮子的脸就是一棍子,但这棍子就如同打在轮胎上一样,嘣的一下又被弹了回来,“柳哥…这…这东西刀枪不入啊…”
  “朱叔叔让开!”这时候蹲在地上收集粉末的张毅城忽然站起来了,双手握着一个玻璃瓶砰的一下就把瓶口顶在了亮子的脸上,一股白烟呛的柳东升眼泪都出来了,要说这一下还真管用,柳东升立即感觉脚脖子被松开了,赶忙连滚带爬的退到了几米以外,“快走!先出去…!”柳东升站起身刚想出屋,回头一看又傻了,只见亮子的尸体干脆站了起来,死死的搂住了小朱,小朱脸都白了,放任亮子在身上搂着,一动不敢动。
  “刘叔叔…”张毅城手里攥着一个空瓶子,“咱们想办法,把那块玉塞到那东西嘴里…朱叔叔…你把我给你的瓶子准备好…我们说放,你就把瓶子里的东西含在嘴里…”
  “塞嘴里…?”柳东升都崩溃了,这不是虎口拔牙吗,“你那个什么手榴弹…还有没有?”
  “都打碎了…捡起来的只能凑够一瓶子…”张毅城也不哭了,估计也杀红眼了,“柳叔叔…咱们憋着气过去…他看不见咱们…”
  “好…”柳东升深呼吸了几口,憋足了一大口气,“小朱…你把瓶子拿出来…预备好了…”
  “嗯…”听说憋气,小朱也憋上了,颤颤巍巍的拿出了张毅城给自己的瓶子,小心翼翼的拧开了盖,要说也怪,这亮子的尸体也不知道啥毛病,保住了小朱就不一动不动了,放任小朱掏瓶子拧瓶盖,硬是一点反应没有。
  “不用放到嘴里…别的嘴唇上就行…”说是两个人弄,实际上张毅城只负责指挥,实际操作的全是柳东升,“柳叔叔…小心点…这东西很可能会咬人…”憋着气说话,张毅城的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好…怪…”柳东升干脆就只有口形没有声音,用一只手手小心翼翼的拨开亮子的嘴唇,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把玉往里边塞,开始还算顺利,但当玉一接触到亮子的嘴后,亮子的身体忽然开始剧烈抖动,抱着小朱的两条胳膊猛然一加力,若不是身上有防弹衣,这一下没准就把肋骨勒断了。
  “哎哟…我不行了…”小朱都快哭了,脖子上青筋都被勒出来了。
  “进去了!”柳东升终于把玉片塞进了亮子的嘴里,一激动把憋气的事忘了,这句话一出口,只见亮子的尸体猛然一震,张嘴照着柳东升就是一口,嘴里的玉啪嗒一下又掉在了地上。也正是这个时候,小朱迫不及待的一仰脖把瓶子里的东就含在了嘴里。
  “完了…”张毅城一闭眼,恐怕今天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可惜呀!变形金刚还没演完,西游记还没看完,跟柳蒙蒙还没结婚…哎…生的不伟大,死的也不怎么光荣啊…要说小孩毕竟是小孩,对死亡没什么直观概念,在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思篡改名言…
  不过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以外和巧合发生的,就例如此时此刻。事情的发展并没像张毅城想象的那样全盘失败,恰恰相反,刚才亮子那一口也并没有咬到柳东升的身体,而是从柳东升的裤子上扯了一片布下来,而小朱在把死玉含在嘴里后浑身立即就软了,跟一摊泥一样瘫在了地上,直接把亮子压在了下面。
  “哎?成功了?”张毅城小心翼翼的把手指头放在小朱的鼻子前试了试,“柳叔叔!咱们成功啦!”
  “这……就是你的计策?”柳东升哭笑不得,把小朱弄晕了把亮子压在底下,这算什么办法啊?费了这么大劲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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