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萱

磐石，蒲草，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只是一种期望！



　

蓝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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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茶日记

　　

　　真没办法，一想就好笑，一笑就好写。有人劝我快些收笔，因为每次我在写出

了有限的几句话同时，却留下了无限的遗憾。

　　我青少年的记忆是灰色的，直到现在情绪都很低调。我曾经初步统计过，那段

时期在家中挨打的次数是绝对不少于我理发的次数。我那时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就

是好躺着看书，每每提起，同学们还常常误认为我的志向会去学医。道理很简单，

因为久卧成病，久病成医。家人像反对我躺着看书一样反对我搞文学。一经查翻发

现后，就是撕毁、罚站。一次父亲很明智地让我把我写的破烂拿去给我的高中语文

教师评阅、鉴赏。语文老师告诉我父亲我的文笔很差，思想不正常，没有一点灵性。

当时的我被动得很，只觉得和父亲、老师辩论自己的文学水平就好比和尚进发廊—

———没理。其实我也不懂，当年父亲想借助语文老师来判定我是否有灵性，正像

一个人无法用天文望远镜看见风一个道理。可是我的灵性还是和风一样的存在着，

这是人们会感觉得到的。没过多久，我的部分作文在市里发表且为学校争了光。此

时语文老师又一面很出乎她意料的怀疑这些文章是否出自我手笔，一面说这是她长

期培养我们记日记的结果，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在这里我要说，歇着吧，您！不

错，我承认我是坚持写了三年的日记，但语文的基功不见深，可当地的气候规律我

却总结出来不少。如果把这三年来的气候状况加以总结、整理，足可以写一份千字

报告寄给当地气象台。难怪我不配合，她一讲到戴望舒的作品时，果真我忘带书……

　　高一读毕，我退学了，一直在家中。写这部小说时正值我染患了百日咳，在短

短的三个月里，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接触到外界的人或物。一面写作，

一面修养身体。病一天天调得渐渐的轻了，小说也转眼间又要匆匆收笔。所以请原

谅我在《坏天气》临近尾声时，文笔、格调、艺术性都如同我那快要康复的嗓子，

也越来越不雅（哑）了。余后的日子里我便努力地一个人去外地推销作品。尽管我

会对编辑和发行商说作品的卖点是特点，收藏看收获，但编辑还是认为只有我同意

自费出版，他们才肯给我运作。他们知道作品只有转化成商品才有机会在市面上发

行。我一时没 一万多元钱的书号费，印刷费等，后来我就连投搞件的邮费钱都快花

光时，我决定不再那么急于求成了。就是因为钱，它几乎快把我压垮了。我不是一

个借钱不还的人，面临了这次“经济危机”使我的思想有了些转变。

　　最初我写小说本想净化人们的心灵，可是实际的境况，我的工作只能脚踏实地

的越做越具体，改成了净化人们的身体————在浴池搓澡。

　　从前我是个本分的孩子，没有步入过社会。起先我对这个社会的态度仿佛一只

未满岁就被人从母体育儿袋中抱出来的小袋鼠一样的恐惧。出于压力，我终日紧锁

愁眉。这时有的伙计便议论我：“瞧，这个新来的家伙真是穷酸中透着冷酷。”我嘴

上不说，心里却暗暗想：“借你吉言，我争取做乞丐国里的首富。”过了一段时间，

和我熟悉一些的朋友对我说：“你还年轻，不够圆滑，人们说你的性格总的还是有点

拧儿。”可我一时也改不了，“对，我也承认自己是个理智的精神病儿。”我们工作很

辛苦，提心吊胆的成天怕被“炒鱿鱼”。不客气点说我们每天都在过着可能没有明天

的日子。即使这样我还有心在第一个月为了买一块看钟点的手表去逛街。在我们浴

池对面有专门卖假货的一条街，在街上一走，好过瘾，你就看吧，一水儿的假货。

小商品里包括时装表。在街头的一家摊位，一个女孩从柜子里面探出头来向我介绍

了一块很时尚的手表。说什么造型如何如何酷，质量如何如何好。在和那女孩交谈

时我留意到她的头上也梳理了一个现在正流行的小方便面式的卷发，假睫毛长得可

以直接拔下来当牙签剔牙。小姑娘不笑不说话，一笑俩酒窝，宛若两个单引号。一

想到那块表像她人这样有个性，于是我便动了心，一戴到手上合适得我都不想摘下

来。最终我买下了它。这条街很长，我满是欢欣的戴着表想从街头逛到街尾，怎知

这块不争气的便宜个性表质量好到还没等我把这条街逛完走累呢，它自己先不走了。

后来我很不男人的没有找到那位女孩去退换手表，因为我还喜欢它，所以把它拿到

修表店里修好了。至今我和它相依为命，每次看钟点都不十分准确，只能凭经验多

次记录取平均值了。

　　数日后，偶然一次机会让我结识了一名青年文学爱好者，他看过我小说部分片

断之后说是很欣赏我的作品，准备拿回去细细品味之后有路子帮助我出版，听到这

里使我感受到一种“久旱逢甘霖”式的欣慰。不知大家能否体会我一个在外打工无

依无靠的人被人理解，接受有多重要，尤其是我的作品。当时的我多像是个“漂”，

就是当我素昧平生遇见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也会把他当成是一根救命稻草去依靠。

事情已然过了很久，这个人一直没有回音。后来我几经周折，终于要回了那被复印

后拆得散乱的小说，当觉察到我的专利权被侵犯时，前一段日子里那种“久旱逢甘

霖”式的欣悦全然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倒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式的低沉、懊悔。

后来一个打工的伙计劝我：“哎哟，我说你失去一本小说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失去

了一百元钱。这就像你死了上帝也不会因为失去一个人而太在意，至多在人间，社

会上又少了一个亏本的造粪机器。”

　　我不是一个很会讲“祖国山河一片红”的人。讲到这里我是想告诉人们这就是

社会。一个不懂规矩的人屡次被骗的真实空间。

　　现在我已不再想当年那些事事非非了。事儿过去了就让它翻过这一页。我不知

道那个青年是否能把小说发表成功。如果不能，那就顺其自然；如果能，我已不再

争辩作品作者姓名的归属问题，重要的是作品能在社会上流传开，感化、教育这个

时代的人，这就是我写它的目的。如果发行赚了稿酬，那再好不过了，就当是他为

我作品做的宣传费好了。

　　思索着……我面对着小屋子里那褪了色的墙壁，它如同一张破旧的书皮。打开

窗户，我觉得外面的春风凉得让人可以接受得了，气温也恰似刚刚的好。

　　不说了，我，眼比眉高，手比脚低。

　　不说了，我，颜面全无，人丢尽。

　　户外吹进的一丝凉爽的风轻微地翻动着桌面上的台历。这时不由得我才意识到

今天的节气是惊蛰。惊蛰？好！不想万物复苏，虫子都出来了，我也得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