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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作者:水多瑙 发表时间:2006/06/28 20:32 回复 修改 删除 来源
由小看大
我真的是想快走两步离开的,无奈美人的话太过震撼,那句“认做女人”的回音一直在脑子里晃啊晃地。
“原来是绿浮说的蚀心蓝,不过醒得倒是比老子预料的早不少嘛。”
轻轻一阵风过,美人衣袂飘飘地站到了我们面前,那宽大的蓝袍扬起落下的空虽然小却足以把整个上半身展露无疑,再纤细再美丽也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不过那一口一个的老子……还是暴殄天物啊!
“嗵”地一声,有某人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声音。
对面的美人一脸茫然,还处在和我平视的水平线上,我也好好站着,那么……不会是他接受不了美人是男人的事实吧?
我连忙蹲下身,却发现他脸色煞白到连红衣的映衬都显不出血色。
“阿红!”我连忙扑上去揪住他衣领一阵晃,“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小子身子和老子的药池相冲,离开这儿就好了。”美人,不,美男,不,确切该说绝美的少年随手拉了拉衣服,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他有服过什么稀世灵药么?”
“千年灵芝万年人参那种?”得到美少年认同后,我思索了一下问,“蚀心蓝算么?”
“当老子是花间那白痴啊!老子会不知道你们服过蚀心蓝!”美少年眼一瞪,抬腿就是一脚。
这绝美少年踹的真是地方,我捂着肚子痛都叫不出来,倒是把阿红给踹得回了气,他还躺着就把眼睛瞪得溜圆:“哪个踹的本少爷!”
“老子踹的是他……”美少年托着腮帮略一沉吟,“同心同感?老子一直以为师父那老家伙是骗人的呢……”
“哦,红衣的小子,你最好不要太激动的好,会窒息……呃,又过去啦?”阿红再度两眼一翻晕过去后,他左右拳掌一击,“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很担心阿红也想早点离开这个对阿红不好的地方,不过如果他不是用一手拎一个拖出去的姿势的话我会更高兴……
绝美少年把我们扔到一间挺华丽的屋子交代了一句“老子一会就回来乖乖等着”就出了门。
粗暴是粗暴,不过他说的话还真没错,一离开那个诡异的温泉药池,阿红的脸色虽然依然苍白无血色却已经比方才好多了,呼吸也平稳了起来。
我扶起阿红,他身子轻飘飘地搀起来比我想象中简单多了,我没半点摇晃就把他送到了床上,拉被子盖住那今天才发现的过分单薄的身子。
阿红的身体到底是有什么病,连红月山庄还有天下紫上都束手无策?紫上一直担心着他并给他服食灵丹妙药也是这个原因么?
看着阿红显得有几分憔悴的睡脸,我突然心里一紧:
我好象一点都不了解阿红,也不清楚他的任何状况,要是真的离开,没有了红月山庄不依靠花间紫上,我能给他以前的幸福生活能保证他依旧活蹦乱跳么?要是真非那些奇花异草不可的话我能为他做什么?
阿红的脸陷在软软的被褥内,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脸比醒着时少了那分傲慢,多了几分孩子气,间或地眉头一拧。
简直是太可爱了,我这么想着,想捏捏他可爱的脸手却颤抖着僵在半空不敢落下。
阿红,我好象真的很没用,只有这样的我爱你真的好么?
“那小子还没醒?”不说脏话就是天籁的声音一下在耳边冒起,我吓得一头撞上床柱:“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绝美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这次他总算好好地穿了衣服,洁白的内衬加上淡蓝的外袍,这么简单的衣服在他身上穿着都华丽了起来。
“老子叫明黄,是阿紫和花间那王八蛋的师兄,大师兄!”绝美少年很没形象地盘着双腿,大剌剌看着我们,下巴傲慢地抬起,“不过等死老头翘辫子老子当了家,花间那王八蛋就得立马卷铺盖滚蛋!”
我忙着扑过去给被他从床上拽起一把扔出的阿红当肉垫,就算我真的很没用吧,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对他好。
阿红经此折腾倒是醒了过来,从我身上爬起后撇了撇嘴:“紫上老头的师兄?果然和他有关的人没一个正常。”
“你居然敢叫老子可爱的阿紫老头?”明黄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他指直直指着阿红,漂亮的大眼几乎都快冒出了火,美丽的脸狰狞成一副要把阿红活拆入腹的狠样。
阿红哼了一声,气势丝毫不弱:“本少爷记事起他就是那个样子这么些年一点没变,谁知道他是成了多年精的老妖怪啊!”
呃?阿红怎么也得十六七了吧,要真如他所说的,那紫上先生保养得还真好。
“你以为老子从小那些上了年头的人参茯苓是白给他吃的啊,”明黄抛了一个不屑的白眼,“再说阿紫可是武学天才,二十岁就把‘问天诀’练到了七层,那时他要保持容颜不衰已是区区小事,更别说他大功告成的现在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个什么,紫上的真实年龄到底是……
“本少爷要惊讶早在十六年前就惊讶了!”阿红也高高抬了下巴,硬是不顾我的拉扯和明黄一句顶一句。
“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胆子不小啊!”明黄阴下脸。
我见势不对,连忙抢在阿红再度挑战明黄同志忍耐底限前开口:“阿红就是紫上先生的宝贝徒弟,你要伤了他紫上先生不会高兴的。”
“……”明黄接近爆发的神情一下收敛了下来,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阿红,“唔,长得还可以,个性也和阿紫说的差不多暴烈,又服了蚀心蓝,还穿着这么难看的红衣服……小子,你是不是叫珞儿?”
点头点头快点头,这样我们就可以得救了!
我狠命地扯着阿红的袖角,可是他大少爷根本不卖我帐,一仰脖子:“本少爷衣服哪里难看了?”
这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吧?可明黄同志居然还中规中矩地答了:“哪里都难看。”
眼看两人又要为这些不知所谓的事吵起来,我只有再度挺身而出:“明黄大人,阿红的确是紫上先生的徒弟,珞儿是小名,你要喜欢也可以这么叫的。”
虽然明黄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岁,不过好歹人家也是紫上和花间的大师兄,让他这么叫也不很吃亏。
说这话时捂住阿红嘴不让他搅局的代价就是脸上火辣辣的两道抓痕,若不是阿红自己也痛我想绝不会这么轻易了事。
明黄看来是相信了,不过他又看着我皱了一下眉:“那你又是谁?花间的那朵蚀心蓝为什么会被你吃了?”
他怎么知道我吃的是花间那朵?莫非这蚀心蓝还分雌雄,所以临床症状不同?
明黄像是明白我想法般邪邪一笑:“你以为老子会简简单单就让花间那王八蛋把它偷走么?嘿嘿,想讨好阿紫也得看看有没那个能耐!老子早做了记号还在上面下了……对了,你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天啊,这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到这里来之后,我没一天安生日子不说,连身体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又是百毒不侵又是怪力无穷的……等等,怪力?
“那个,我前段时间力气突然变得特别大算不算?”
明黄懊恼地拧紧了眉头:“老子明明是下了加量的软筋散,怎么会,莫非是跟蚀心蓝相冲?恩,有再观察的必要……”
我和阿红是他和花间互斗的道具么?我一脸黑线。
好不容易把花间误把我认成阿红所以给我吃了蚀心蓝的事说完又模糊交代了我和阿红的关系后,明黄对我和阿红的态度一下友善了许多,还带着我们到了正式的客厅备好了酒菜。
“果然还是阿紫乖,知道要把那王八蛋送来给老子料理。”我吃饱喝足继续说到花间痛苦地答应紫上送我们来天山找人解毒时,明黄狂笑着把饭桌给一拳捶塌了。
“你们不知道,阿紫从小时候就特别可爱,粉嘟嘟的小脸捏起来和现在一样,啊他是只让老子捏的,连师父那老头都不准的哦,说起来那时候花间就是个小王八蛋了,一天到晚就狠狠地瞪着老子,果然从那时起就已经是个小变态了,老子怎么就没早把他塞哪个山洞埋了呢!”
“难怪死老头现在喜欢捏本少爷的脸,果然也是小时候遭成的心理变态!”
“你听老子说啊,老子那时候可是把老头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阿紫吃的哦,所以他现在才能这么健康啊,对学武也是很有好处的,他到现在还会不时回来拿一堆出去呢。”
“本少爷最受不了的就是死老头一天到晚给本少爷吃这个吃那个的了!”
……
我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明黄和阿红相见恨晚般地在桌子残骸边“聊天”。
这么异次元的对话,他们是怎么进行下去的?还这么兴高采烈滔滔不绝的。
研究一阵后我确定,明黄和阿红绝对是同一物种,属于大脑缺根筋又自认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生物。
虽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明黄都应该的被紫上带大的那种,所以他一开始对阿红“污蔑”(姑且算是)紫上的行为大发雷霆还算合理,但越听怎么越是他辛辛苦苦把紫上还有花间(对当初同时带大的这个正在极度后悔中)拉扯大的?
而我原先以为他对紫上是那种独占性宠爱而会对阿红不利的担心也不复存在了,因为看他现在的表现,几乎就要把阿红也庇入他的保护范围了。
话再说回来,那个,明黄你到底多大了?
好不容易等他们对集完美无缺和万恶不赦于一身的紫上大人的探讨告一段落,我试探着问:“那个什么,,叫师父为老头或者死老头,是你们门派的习惯还是规定?”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紫上对阿红那么好,阿红却总是爱理不理没个好脸色。
明黄这才瞥了我一眼,像这才看到还有我存在似的:“你会叫一个时不时跑到你床上要抱着你一起睡的人师父么?虽然他真的是你师父。”
“那个……如果是小时候的话……”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不过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他还说着爱你哦!”明黄加了一句。
“……”我真的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还要把你像女人一样压倒四处乱摸哦!”明黄根本不顾我已经转为惨白的脸色,还不依不饶地继续追加致命级的发言,“还会咬你舔你哦!还会……”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那种人就该丢去喂猪!”我已经明白了,所以明黄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说了,这儿还有未成年人在场呢,没看见阿红张着嘴的一脸呆样么?
明黄却没听到我挣扎的心声,倒是越讲越有精神:“还会-*-)(%¥##¥#……”
我不是反对师徒恋,好歹当年也看过神雕侠侣;也不是反对同性,毕竟我自己也那个了,只是说我天真也好,我一直认为无论哪个的前提都该是两情相悦,看明黄那么愤然的样子,他绝对不是乐意的,虽然他的确是漂亮到不象话,但那满脸的稚气,那个师父居然还能乱来……
果然不愧是教出紫上花间还有明黄这样弟子的强人!非同寻常!
“啊,阿红,你这么叫紫上先生该不会他也是这么对你的吧?”我突然想起,连忙一把抓住还呆在那里的阿红。
哇,要是真的的话,我该怎么办啊?再不甘心我也杀不了紫上吧?
天蓝寂寞
阿红被我抓着晃荡了几下后低下了头,我的心一下随着他低下的头沉到了谷底,松了手跌坐在地。
“不……不是吧?骗人的吧……”
那个直接去找紫上决斗我自然是想都不会去想,我的优点之一就是有自知之明,下毒?花间可是比紫上更难缠上十倍百倍的东西,而且绝对不会像紫上那么宽大……
“啊,对了小子你刚才说要把那种人怎么样?”明黄回忆完自己的受侵扰历史后转向了我。
我一字一血泪:“剁碎了喂猪,剁了就喂,喂了再剁,再剁再喂,又剁又喂,又喂又剁……”我不是在凑字数,只是想借此表达我的思维混乱再加对那种师父的刻骨仇恨啊!
“好主意哎,当初给他喂了春药再吊在妓院门口果然还是太便宜他了。”明黄恍悟地哦了一声,然后皱起眉很严肃地考虑着,“上次把他扔到哪里了来着?算算这几天也该回来了,倒正好可以试试你这个办法……”
那个什么,明黄你不用谦虚的,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你的办法更毒一点来着……
“说起来紫上老头还不错,起码比你那个变态的师父好多了,本少爷老是叫他老头是不太好,”阿红突然抬起头,很平常地耸耸肩,“以后就叫他一声师父好了。”
……
冷静冷静,阿红说出什么话你不都应该不惊讶了么?说起来阿红搞这种误导人往岔路上想的乌龙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这样反而正好不是,难道你还真想跟紫上先生拼个你死我活的啊?
我努力平息着胸膛内的澎湃,安慰着自己,也都是怪自己老是爱瞎想八想的,紫上可是有花间那个在独占欲方面数一数二的家伙守着的,怎么可能让他去碰别人嘛。
想想自己刚才痛苦的心路旅程,我一头黑线:这就叫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么?
以后阿红的事,他自己没完全说出来前,我绝对不操这个心了……
当然暗暗发这个誓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绝对只是我在骗自己一个心安,我要真能做到也就不用发这个誓了。
“珞儿,”明黄暂时停下了该用哪种型号的菜刀剁了他那变态师父的自语凑来了头,虽然那声珞儿从他嘴里冒出怎么听怎么别扭,“那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阿紫?他可是很喜欢你的,每次提到你就笑眯眯地幸福地让老子和花间那王八蛋都想杀了你呢。”
明黄大人,我该说你是心直口快光明磊落还是口无遮拦胸无点墨?我抽搐了一下嘴角,当事人好歹在场好不好,我前面真的说错了,他的脑子根本不止少一根筋……
果然老天对人是公平的,不会给同一个人太多,在明黄美貌指数上的超出预算很轻易地从别的方面追了回来。
阿红的耳朵也不是吃素的,输滤功能好到让人惊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问题,视明黄同志的句末补充为杂质:“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喂本少爷吃那些难吃的要命的花啊草的,当本少爷兔子还是羊啊!有时还莫名其妙地盯着本少爷……”
“他盯着你,眼神有什么不对么?直直的那种?像我现在看你这种?还是花间看他的那种?还是……”刚刚才发过誓的,我就又这么快自掘坟墓了,那个想哭啊,可就是管不住嘴怎么办?
“什么你的眼神他的眼神啊?他是不喜欢本少爷的衣服,”阿红白了我一眼,然后想到什么似地瞪圆了眼,“难道你也不喜欢本少爷的衣服么?”
“当然不是了当然不是!”我甩了一把虚汗,让你学不乖不是?再这么多心过劳早死都怨不了人,“阿红你天生丽姿穿什么都好看,红衣服才好看呢,多么有魄力啊,看这美丽的红色多么朝气多么热情多么潇洒多么……”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阿红突然呆呆地看着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明净,我也第一次注意到那因为蚀心蓝而带来的那抹颜色:
天空一般清澈,天空一般深邃,天空一般……寂寞。
湛蓝的天色,像浸透了一亿年的寂寞。
已经不清楚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这句话了,只是当时觉得漂亮就记了下来。
回到古代的今天,我发现了它的出处。
然后,心如刀绞。
那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颜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慌得厉害。
就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穿在漂亮的人身上会比普通衣服更衬人的艳红阿红穿着就是莫名地让我想排斥一般。
“好象以前也有人对本少爷这么说过呢……恩,想不起来了。”
阿红皱了一下眉头,又恢复了常态,好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用了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感情看我。
不过既然是阿红的话,那个应该也没什么深意吧。
我松了一口气,不再细想,只是不知道是不必再想还是不愿再想。
“珞儿你这衣服其实真的不怎么样啦,老子那有很多别的衣服哦,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阿红没等明黄说完就一口回绝。
“为什么?真的很适合你的……”
“本少爷就是喜欢身上这件!”
阿红平常就够任性了,在自己的衣着上更是打死不弯,连明黄都没办法地翻了白眼不再纠缠。
“既然紫上先生本来是让花间送我们来你这的话,那你是不是可以解我们的蚀心蓝?”耽搁了那么久,我终于有机会提出这个攸关我们性命的问题了。
阿红也抿了嘴,等着明黄的答案。
“这蚀心蓝本来就是老子的,你说老子行不行?”明黄头一甩,拽得二五八万地,“不过,(语气开始变得阴森)你们总得付出点什么来吧!”
“呃,还要钱的么?”我愣了一愣,难怪古代有那么多被一文钱难死的英雄汉了,我们这一路上背的债还不够多啊,看来还是让阿红回红月山庄一趟把帐都结了再瞅机会私奔吧,我可不想一辈子活在金钱多多的诅咒和追债中。
“你什么时候听说鬼医治病收的是钱?”
每个时代都有相应的名医,明黄得意洋洋的态度说明了他应该就是现在领风骚的那个,不过从他的话和鬼医的称号中,不收钱,那不会和金大侠笔下那个杀人神医一样要我们去给他杀个人什么的吧?
“谁叫你们不带着阿紫给你们准备的诊金来的。”明黄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花间的话,老子可以给你们最上等的治疗和照顾。”
原来花间是那个牺牲品么?我明白当时花间脸色为什么那么惨白还咬牙切齿地认命赴死的样子了,也明白为什么凭花间的本事势力会轻易让我们逃脱了……
金奸商说过,花间要让我们消失,那是什么意思?他该不是为了不送我们来而想料理了我们吧?不过我是没什么紧要,阿红少半根头发紫上都绝对会拿他半条命来偿,这点花间不会不清楚啊。
算了,花间的心思我还是不要再猜了好,免得也近墨成黑堕落下去:“那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回去找花间也来不及了,一个月都快过了……”
我扯扯阿红,示意他跟我一起哭诉,阿红斜斜瞪了我一眼,再度鄙夷了我几分。
“算了,看在阿红和阿紫的分上老子这次就便宜你了。”明黄大度地一挥手,“你先给老子把所有的房间打扫一下,然后去院子里把杂草拔掉,完了就去做晚饭吧,没你吹的那么好吃就不算啊!”
只是做做杂事那倒是没问题,虽然时间紧了点任务重了点,好歹我也是久经锻炼了,于是欣欣然拿起明黄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扫把簸箕铲子菜刀(汗……)等丁零桄榔的一大堆家伙准备早奋斗早结束时他又斯斯然补了一句:
“先试用一个月,老子满意了再说。”
我脚下一软当即“叮叮咣咣”地和捧着的工具们摔了满地:明黄你真不愧是做大师兄的!够强够狠!
“嘶!”情不自禁地抽了一口凉气,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胳膊挨着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疼得厉害,没准见了血。
阿红也在那边轻吸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我走了过来:“真笨!”
那么累人的活要干一个月哎,我这反应是正常的吧,反正我是没指望你会来帮我。
“不起来是还想蹭伤啊!”见我一直趴着不动,阿红不满地踢了踢我。
我美孜孜地拉着阿红的手爬起:“阿红你不用做什么,一会帮我去洗洗菜就好了,别的我来就行,对了菜你会洗吧?哦这里是没有自来水的,得去河边你会游泳么,不会的话还是等我一起去好……”
“老子本来就没说让珞儿干啊,他和老子一起等着吃晚饭就行了。”明黄大步地走了过来拉开阿红,“你给老子手脚快点。”
我自己心疼阿红不让他干可以,明黄这么摆明了偏心我就觉得不公平了,不过看了眼明黄写着“你有意见么”的脸,还是把意见咽了下去。
俯身认命地捡家伙时忘了还有伤口,一下痛得钻心,直直转过头看去,那一滴滴在地上氤氲开的痕迹鲜艳得眼睛都派不上用场,一阵天花乱转。
晕倒之前听到明黄类似自语的声音:“看来不先解了这蚀心蓝还是挺麻烦的……”
我只是晕血而已,不过你要能因此先解了蚀心蓝的话那最好不过。
于是我当然不会再好心地解释,自顾安心地晕去了。
满满的黑暗在迷糊间被大片绚丽的色彩撕开,有喧闹的乐声在耳边响起,不用吧,我晕来晕去也是常事了,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地欢迎我醒的。
我把嘴咧到耳后跟,轻飘飘几乎不着地般朝那个大红的身影晃去,一定是刚醒眼睛还花花得看不清,不过能穿成这样的舍我家阿红其谁啊。
不过这次的衣服好多了,看看还真是又魄力又朝气又热情又潇洒呢!
我笑嘻嘻地去拉阿红的手却一下抓了个空,再抓又是一个空,怎么昏昏沉沉的,该不是我喝多了吧?不对,我根本就没喝过酒啊。
再看阿红他却已经站在了远处,影子越来越淡,我急了大喊:“阿红!别走,阿红!”
手同时不顾一切地伸开去拉去抱,还真被我抱到了实的,暖暖的感觉一下充满整个心口,我当下搂紧了不松手。
“本……我在这儿,小白。”
是阿红的声音,好温柔啊,听着……真不习惯。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阿红你别走,别离开我啊。”
“恩,我不会走的。”阿红摸了摸我的头发,还是很温柔。
其实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也明白刚才那模糊的场景只是做梦,有点悲伤的噩梦,倒是有意外收获。我窝在阿红怀里闷闷地想:这别扭的小子,难道就只有在我迷糊的时候才能不害羞地对我好么?
不过这样难得的温柔才够珍贵么,我又往阿红怀里钻了钻,煞风景的声音也飘了过来:
“白小子你干什么,这么大了还找奶吃啊!”
然后我就被从阿红怀中一把扯开扔回了床上,和墙壁做了个很隆重的亲密接触,我没有夸大隆重这个词,我身上被震落的墙灰就是证据。
明黄把阿红拉到身后,环抱胳膊看着我:“想占老子的阿红便宜,你还晚了八百年!”
“阿红是我的!”老实说他那带稚气的漂亮脸蛋实在构不成半点威胁气氛,加上我还挂心着那个稀里糊涂的梦,一时脱口而出,“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你才是晚了八百年呢!”
水月镜花
明黄很显然被我的大胆告白吓到了,愣了半天才眨眨眼:“那又怎么样,老子也喜欢珞儿,他也喜欢老子啊!”
“我说的是花间对紫上先生那种喜欢,你是么!”都到这眼上,我豁出去了。
明黄知道紫上和花间的关系,应该能比较容易接受我和阿红,要是得到他的帮助我的恋爱之途怎么也会平坦多的。
明黄又是愣了半天,然后神色严肃起来:“白小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花间对阿紫那种感情不是你们能明白的。”
“我明白,花间是爱着紫上先生吧,就是非他不可的那种爱。”我看着明黄,不闪不避。
“你才多大能知道什么爱不爱的,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昏头老子见得还少了?”明黄翻了个白眼,“虽然花间那王八蛋是个变态,但他是真爱阿紫,老子可不准你随随便便就拿来比!”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眉目都变得锐利起来,刀锋一般割人。
我缩了缩头,立刻又为自己的懦弱咬了牙:“你又不知道我们的感情又怎么能随随便便说我们是随随便便的!”
“花间那王八蛋为了阿紫可是在老子身上下了他所有擅长的毒,害老子只有呆在这个破地方泡药池,这一年老子泡得都发涨了,不过就冲他这份狗胆,老子也认了他对阿紫的感情,你呢?你能怎么证明?”
“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毒?”花间的毒可是连唐门都忌惮三分的,所有他擅长的毒……明黄你还能活到现在乱蹦乱跳地,真不愧是大师兄!
“哼,老子会那么轻易把阿紫给他欺负么,等再过三天老子的毒全清了就不是上次打断几根肋骨的事了!”明黄抱起拳,关节咯哒咯哒一阵响动。
花间,我有点同情你了,真的……
“喂,白小子,是不是没话说了?”明黄拉过一把椅子大剌剌坐下。
“我和阿红的感情不会比紫上先生和花间差多少的,他受伤的时候我也会痛,我有个什么他也能感应到,花间说过,这已经是高深度的爱了!”我这可是有真凭实据的,“是吧,阿红?”
阿红红着脸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过片刻后还是扭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哇哈哈哈哈哈!”明黄转动着眼珠看了我和阿红一会后突然爆出一阵狂笑,“你就是因为这个说你爱上珞儿了?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还不够么?”我被他笑得有点心慌,明明没什么好担心的啊,难道爱不是这样的么,会为了对方受伤而心痛为了对方伤心而难过想着要尽最大可能对他好,这些我都有做到啊。
“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老子告诉你们吧,这是因为你们吃了蚀心蓝!”明黄挑眉一笑, “蚀心蓝百年一现,花开两朵同根而生同日而谢,若同一人得之服食则功可易经洗髓脱胎换骨,不幸若是分而食之,嘿嘿,会在一月之后经脉寸断力竭气虚而死,期间两人也的确是能同心同感,不过……”
“不过什么?”我吞了一泡口水,潜意识地不想听下去却还是问了出来。
“那可不是你们认为的互相爱恋,而是蚀心蓝让分开它们的人尝到双倍痛楚的惩罚啊,对了,死的时候可是更会痛苦百倍哦。”
明黄本来就漂亮得不象话了,这样笑起来更是祸国殃民地美。
我却呆呆地没从他的话中恢复过来:他说我和阿红的感情都是蚀心蓝的作用?那些肉痛心痛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因为我们都吃了蚀心蓝?
我缓缓地看向阿红,他好象是和我一样的表情,因为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也看不清他的。
蚀心蓝,你好象真的把我的心都给吞蚀了……
“切,一下午时间都给你晕过去了,明天记得把要做的给老子补上,”明黄居然还火上浇油地加了一句,“这下你和珞儿没什么关系了,不好好干活老子可不会给你解毒。”
“怎么,不相信?老子担心你干活磕碰个什么的痛到珞儿,已经把他的蚀心蓝给解了,你若不信尽可以撞撞墙或者割自己几刀,看看珞儿可会再与你身心相通。”
明黄足尖一挑,那把菜刀打着转擦过我脸颊,哧地扎进了被子中。
“我又没傻,你这么说我就会拿着刀子去自残啊?”我翻了个白眼,“这招我哥早八百年前就用过了!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阿红不爱我了么!”
“小白!”阿红从明黄身后冲到床边,一把从被子底下拽出了我的手。
卷起袖子的白皙胳膊上有青到发紫的痕迹,明黄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白小子,你……”
“呵呵,一定是掐太轻,我都没感到疼呢,所以阿红你没感觉也是正常的,我再用力一点好了……”
阿红,如果你没有感觉到同样的疼痛的话,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会过来?
“小白!”阿红在我醒来后第一次直直地看着我,眼睛乌黑发亮,清澈见底,“你已经很用力了!”
“啊,是啊,是太过用力了,”我连忙点头,阿红说的当然是对的,“一定是用力过度都麻木了,你说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是吧阿红,你也感觉不到对吧?”
“够了小白。”阿红抓着我的手逐渐收紧,他一定和我一样是痛到发抖,“你就算把手给掐断了本少爷也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花间是骗我们的,那是蚀心蓝!”
原来真的是蚀心蓝么?其实我当初就不怎么相信花间的,他的演技太烂了。
然后,被阿红抓着的手腕处有刺骨的疼痛蔓延开,他还真是自己不痛了就下这么重的手,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把以前的仇都以一偿十地报复回来。
呃,我还是乖巧一点为好,还要靠着明黄同志解那该死的骗了我这么久的蚀心蓝呢。
从阿红手中挣脱居然很轻松地没花什么力气,我拔起身边的菜刀,从床上跳了下去。
呵呵,我的动作还是挺轻巧的,看来打击没想象中大嘛。
也是,这最多也就算失了一次恋吧,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别提还是没什么真实感情的乌龙恋爱了。
那些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幸福一辈子的感觉大概也就只是对自己人性的最高诠释吧,我以为我爱上一个人便会变得如此伟大而已。
“白小子,你不会……呃,老子是说好好拿着刀行不行!晃的不眼花啊!”
我才走到门口,闻言回头,明黄瞪大了眼盯着我的手,那样子可不怎么漂亮,我心念一转,菜刀在手中又滴溜溜转了两圈才得意一笑:
“放心,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摔不了你的刀。怎么样,从这手也该明白我的厨艺不是吹的了吧?”
我还真不是吹,做菜本事是哥哥逼出来的,这耍刀的花招可是我的兴趣,我更有自信哦。
“难看死了!”阿红,不,红大少爷突然大叫起来,“本少爷也没办法啊,别一副全天下只有你被抛弃的样子!难看得要命!”
然后他边叫边解了腰带,撩起艳红的外袍,两手又伸向裤子。
我和明黄都被他突然当众宽衣解带的动作吓懵了,好在大少爷被人侍侯惯的自己脱起来不太熟练,这才让明黄赶得及在春光外泄前拦住了他。
“你……你要干什么!”明黄离得他近,我硬生生奔过去的脚步,没察觉自己的话中有一丝怒火。
“本少爷也不相信的本来也不相信的!”红大少爷狠狠瞪了抓着他手的明黄一眼才看向我,“可是可是……”
他像要辩解,语气蛮横又带点委屈,可是不出什么来后又急着把手往裤子上扒拉,然后和明黄又是一阵拉扯。
红少爷啊,我们已经不是相爱的恋人,不必再要什么灵犀相通的了。
“你就非要在我们面前脱裤子么?”我叹了一口气,“你要掐疼自己多的是地方,干吗要拿大腿做文章呢?”
没猜错的话,红大少爷肯定是干过和我一样的蠢事了,不过好死不死选在大腿,还这么积极地要现给我看……
我该说你单纯还是太蠢?
“顺手啊。”我刚想打赌红少爷是因为手正好是垂在腿侧,可以不用挪窝才掐在大腿的,他就给了正确答案,“本少爷当时又不知道这么麻烦!”
“我知道了,我本来也就没有怪你以后也不会不理你了,反正还是朋友嘛。”我朝他展开一个灿烂得无懈可击的微笑。
我的笑容是经过ISO9001质量审查的,说什么就是什么,收拾一个红大少爷哪在话下,他当即了消停了,我又摆弄了一圈菜刀:“那我先去作饭,哇,居然折腾了这么久。”
“白小子,别怀恨在心在菜里下毒哦。”
明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伸出左手做了个OK的姿势,也不管他看懂没有。
下毒?花间专美于前,在下岂敢献丑。手中菜刀却是不自觉地又发狠般耍了几个高难度花式。
天尚未完全黑透,出了门还能看到染了墨的深蓝。
天的蓝,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颜色。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多么清新,世界依旧和平。
我可一点亏都没吃呀,难得红大少爷毒手摧残着他的千金之躯我却无知无觉,正好扯平,再没什么可以计较的不是?
原来我真的不爱你,你也不爱我。
我闭上眼睛,还有时间,就让我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吧。
“大哥,你在这里被弄得这么惨啊?”突然响在耳边的声音还带着稚气,口气却是老气横秋的,我一口气差点就噎住了吐不出来。
“喂,不是吧,才半天就要挂啦?这样我会很有罪恶感的耶!”童音好象有点郁闷,然后我就只觉得脑后一痛,人事不知了。
不会又是觊觎蚀心蓝的家伙吧?蚀心蓝,你还要害我到什么程度?
醒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动了一下小拇指,就招来两只手指戳了上来,可喜可贺地第三次领教到古代大侠的高招。
“嘘,要被发现就出不去了,放心,我会连你同伴一起救的。”是昏迷前听到的声音,动不了我就努力转着眼珠看过去,果然是一个小孩。
明明看五官和脸形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偏偏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糟蹋了,不过,怎么看着看着,有点眼熟啊?
“不记的我了?”男孩突然伸出手指拉了一下眼皮吐了舌头,那个鬼脸一下让我想了起来:是那个害我和阿……红大少爷暴露被抓的小偷。
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我和阿……红少爷才落到这个田地的,不然我们还好好地在找神医,而紫上肯定也会在近期来找我们,就算没有明黄,他也不会让我们死,如果不遇到明黄,就不会知道这些有的没的了。
就不用不爱了……
想通这一点,我满腔的愤恨有了宣泄,当下用了曾经吓哭婴幼儿无数的最恶毒的目光狠狠瞪向了他。
“好啦,我知道是我不对害你们被抓进来,这不是来救了么。”可惜他只是嘀咕了一声就转头向下看去:“你同伴出来了,正好可以带走……咦,他怎么和鬼医一起,还很熟的样子啊?”
我没细听他的话,只心惊胆战地看清了他的动作:向下看?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哥哥驾到
我没有恐高症,那是以前。
在看清自己被横七竖八地搁在一棵离地八丈高的大树上后,即使被点住了穴道,我还是晃了两晃差点没一头栽下。
于是红少爷的声音是在身下响起的:“你把小白的蚀心蓝也解了吧。”
“啊?老子还想多使唤他两天的……”
“明天!”红少爷依旧蛮横霸道。
“好了好了听你的。”明黄的声音很不是滋味,“干吗那么关心他……”
“他是本少爷的朋友,要你管那么多……”
然后,脚步声逐渐离去。
“喂,你哭啦?”小男孩捅了捅我,眨巴了一下大眼。
他的眸子乌黑溜圆,该死地天真无邪。
“我没有。”我有什么要哭的啊,红少爷把我当朋友呢,这可是我打一开始的野望来着,以后有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靠山,我在这里别说横着走了,爬着走都绝对没人敢拦,而且再不用担心会被红月山庄追杀了。
“那这是什么?”他伸了手指划过我的脸,挑起一点水光放到我眼前。
“快下雨了,这是返潮。”我挥了挥手,一本正经地回答。
“别乱……”
XX的,你已经解了我穴道怎么不早说!
我全身都跌得散了架,只有狠狠地瞪着从枝叶间探头放出最后一发马后炮“动”的脑袋。
“看,衣服都湿一片了,还说你没哭。”男孩从树上一跃而下,姿势轻灵优美。
我的泪流得更凶了:靠,我这是痛的!你从这么高的树上摔一次下来试试!
“喂,我说的是真的。”男孩撩了些水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看着我,“刚才你出来的时候就是一脸苦大仇深,好象全家死光还欠了一大笔债绝对的生无可恋。”
“你错了,而且全说错了。”我费力地挪动了一下手脚,摆了个更轻松的姿势,这小子居然抓着我的脚把我拖到了这个水潭边就为了他要洗把脸,害我不得不多躺半天。
“恩?”很好,很勤学上进的表情。
“第一,我的全家要是死光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大串鞭炮放了庆祝,然后再去庙里还神。”谁不知道我只有一个丧尽天良为害四方人人皆想除之的哥哥?
“第二,欠了一大笔钱的不是我,那些押全是红少爷按的指印,啊,还有两张我签的也是他的名字。”红少爷你别怪我,我当时是想着我们已经不分彼此了谁曾想还会有这一出不是?
“第三,我还是很珍惜生命的,所以得回去找明黄大人了。你可以在明天这个时辰来接我,如果你愿意把我送回扬州的话。”
起身抖抖衣服,落了一地的枯枝断叶,虽然还有点疼,不过能动就行。
“哎,你不问问我叫什么啊?”男孩一下窜到我面前。
今晚的月光真是亮堂,照得他的脸莹白生辉,皎洁如画中金童。
“明天再说吧。”我越过他,打了个呵欠,什么不管了,先让我好好休息吧。
“你那么确定我明天还会来啊?”男孩没再跟上来。
“你不是不想有罪恶感么?”我也没回头,“还有,小声点哦,你也知道明黄是紫上先生和花间的师兄吧,被他发现可别怪我救不了你。”
身后没了声息,我顿了一顿,顺着我被拖过的痕迹继续前进。
前面的山石上倚了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那是从这条路上过来的时候碰到的,当时男孩只是扬了扬手她就无声无息地倒了,呵,现在还睡得挺香呢。
她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美丽而妩媚。
还必要问他的名字么,就算没看到他和某位惹不得的小姑奶奶酷似的脸,也能猜到他八成是姓毒的。
软玉温香软玉温香,果然用在女子身上才更能体会什么是真正的软玉温香。
没等我回去,红少爷和明黄已经先找了来,显然是被我的狼狈吓了一跳,连原本一脸找茬样的明黄都上上下下看了我好久,最后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都说这山上有猴子,原来是真的啊,老子都泡一年了还没遇上过……”
“我想睡觉。”我白了他一眼,实在支持不住了倒下,迷糊间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做了垫背,软软暖暖的很是舒服。
其实,爱人是用来对他好的,朋友是用来对自己好的,多赚。
明明是温泉区又是夏天,怎么半夜睡着就这么冷呢,还是飕飕地从骨子里渗透的阴冷。
我打个哆嗦,只抓抓被子裹紧了,眼缝都没眯一丝。
沉默沉默,静寂静寂。
太鬼片了,我打一开始就清醒地使劲回忆以前物理课那老头的言行,可惜总没他老先生现场直播有效,哆嗦都打了半个时辰睡意半点也没,精神倒是越来越亢奋了。
于是我就亢奋着了,呼啦一下掀了被子,连人带枕头悍不畏死地冲向床头那人。
古代的枕头可是绝对的方正硬实,咯不疼你我!
“舍得醒了?”声音是阴的,宛如地狱索魂。
我本来脑子就清醒无比,刚才是一时的短路片刻的想不开,当下眼神惺忪:“梦游梦游,我只是在梦游……”
然后我便梦着想游过他,刚摸到门边,后面的声音变得温柔又多情:“小白,这么久不见了你不想我么?”
我全身僵硬着杵在门口,进不是出不敢,于是又一阵沉默沉默,静寂静寂。
当然还是我撑不住,谁斗得过那个千年老妖怪?于是只有乖乖回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原来是哥你啊,我还想好大一面镜子呢。”
我一直觉得今晚的月亮好过头了,只是穿过窗框的那么几溜就把已经安安稳稳坐在我床上的人照了个毫厘毕现。
我说同样一张脸,怎么那么多人看上哥哥就我送着都没人要,今天可算明白了,他就是一恶魔,在月光下会现了原形,随意一个吊儿郎当的姿势都怎么邪得媚得不够形容。
他头略微上扬,扯了淡粉光泽的唇,叹气得没半点诚意:“我才几天没在你身边照顾,居然就得了梦游的毛病啊,不过小白你放心,哥回去会好好给你治的。”
然后莞尔一笑,完美地展示了他森森的尖牙。
我打一个激灵,皮绷紧了维持着微笑的纹路,声音也越发谄媚:“哥你终于来了啊,你不知道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没电视没出租的走个路都不方便,我可天天心心念着就是快点见到你哪,只有你才能救我出这比苦瓜还苦的苦海啊!你怎么就不早点来呢!”
这话是说得够不由心,不过没办法,谁叫哥哥虽然狡诈过了头却吃我这招呢,只要让他虚荣心满涨觉得全天下只他一个我可以依靠的话,什么都可以法外开恩的。
其实我还想着再扑上去蹭他两下加强效果,砖块枕头我可还拿着哪。
只是说着就觉得有点不甘,你怎么就不早点来呢?
为什么你不早点来,为什么不在我和红少爷还没什么的时候来呢?
鼻子有点酸,是冻的,眼泪鼻涕都要下来了。
“既然你这么急着回去,我们这就动身吧。”哥哥一拍手,起身走到门外,“小龙,都准备好了吧?”
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那个拄了一根长棍子在地上划来划去的诡异白影真的是白无常啊,我无言地看着缩成一老头的白无常:还以为这院子不干净,有屈死的女鬼啥的。
白无常扔掉棍子站起,全身披着一袭宽大的白袍,雪白的长发在月光下四散了飞舞,丝丝缕缕都流动着鬼魅的色泽。
地上有古怪的图案,他眸子还闪着微微的红光,看起来简直像一个要献祭吃人的妖。
所以我腿肚子打了个颤,扒着门死活不出去了:“哥,我忽然想起我在这还有事,你、你们先回去吧,过个三年五载想起了再来接不迟。”
哥哥已经走到了白无常身边,这一听就拧起了眉:“哦?”
“真的真的!”我连忙拼了命地点头。
我说的可是实话,蚀心蓝还没解呢,这回去我不就等死了。
“你欠了钱还是逃了婚?反正都要回去了,再不会有人找得到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哥哥无所谓地指了指白无常,“我也拿了不少好东西,回去就,嘿嘿。”
他笑得奸诈无比,我才注意到白无常脚边还打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卷。
哈,这外形一瞧就不专业,说到打包裹卷,谁比得上我家阿红啊!
然后我摸摸鼻子,红少爷还是我朋友,我为他自豪也情有可原啊,又不是只有情人才能沾光的。
再看一眼那包裹的体积,这次受害者还不算太多:“其实我中了毒,不能离……”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把嘴装个拉链封起来,我这不是找死么,他整天变着法儿拿我试药我还自己送上门……
果然哥哥立刻笑得灿烂又阴险:“那太好……我是说有哥在你还怕什么,回去就给你治啊,连梦游一起。”
就是有你在我才怕啊……
“呃,我忘了那毒已经解了,真的已经没事了。”虽然让哥哥打消为我解毒的念头有点难度,我还是尽力着。
“小白,你不想回去吧。”阴阴的调阴阴的笑。
哥哥,我知道我的道行是瞒不了你的,不过你能不能换一个比较能让我安心的表情?
“这儿空气清新无污染生活又新鲜有趣,哥哥,跟你说别看我小强体质一样很能经折腾其实我是特脆弱一人,现代的节奏飞速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实在不适合我,我实在不能想象我将来出了社会会是什么样,啊不要说有你在不用怕我好歹是个男人一直依靠哥哥会被人看不起有损自尊的,总之我三思决定留在这儿,这种清心悠闲的日子才是我向往的哥你要真疼我就答应我。”
一口气说完,我自己都忍不住要鼓掌,多么充分而充沛的理由啊,真不像我急中生智的临时发挥。
哥哥一直看着我,待我停住喘气时才缓缓道:“理由,你知道这些骗不了我。”
是的,我知道这些骗不了你,连我自己都骗不了哪骗得了你,我抿着嘴看着哥哥,哀求似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
“哥……”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
哥哥眯了眼,表情那叫一个温柔:“那你是要跟我回去了?”
都说了不要逼我了还来!XX的!我在心底骂了一声,然后想起这一切的源头连忙抬头看天:
月儿亮堂,天空墨蓝,不像会打雷的样子,还好。
“哥,你要保证听了以后不会打我骂我怪我痛恨我鄙视我而且还要让我留在这儿再也不带我走!”我摆出一副“不然我就不说”的架势盯着他。
“那你别说好了,小龙,要麻烦你多背一样东西了。”哥哥立刻扭头转向白无常,后者抽搐了一下嘴角,狠狠地瞪向我。
都知道捡软的捏,我不情不愿地改口:“那保一半证好了。”
哥哥还装模作样思索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我爱上了一个人。”深吸一口气,我拿出有史以来的最严肃的严肃,“一个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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