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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 Tea (上) [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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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绿茶
时间:
2004-12-6 22:45
标题:
Green Tea (上) [推荐]
昨天抽空到图书馆去嗅嗅书香,碰巧就看到了这杯Green Tea,顿觉清香扑鼻回来细细一品,口感不错,韵味悠长,特此在网上找了一下,拿出来跟大家共饮,希望大家喜欢。
在线欣赏地址:
http://www.starinfo.net.cn/photography/gif/f6/xiandai/lvcha.htm
本主题图片为:
Green Tea
1对面的男人
咖啡馆叫“燃情岁月”,名字有些好笑。
对面的男人一直在抽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他的话也说得有些含糊,吴芳没听清楚他的名字,不过,从他第一眼看见她时流露出来的表情上看,记不记住他的名字都没什么关系。
和以往那些男人一样,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他的话很少,沉默有时是金,但金子有时也会让人厌烦。
吴芳在脑子里思忖着金子的物理性质,金子是很沉的金属,给人压迫感。这个男人也给人压迫感。
他是那种自视过高的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吴芳总是等着男人先开口。他不说话,她也沉默着。和陌生男人见面最难过的就是互相介绍完身份后的头十分钟,很快就会过去。吴芳已经想到他们分开后的情况了,只消几分钟她就会忘记他,就仿佛他们从来没见过。
吴芳朝窗外望着,玻璃上面影影绰绰地反射出她自己的样子来。她的眼镜有些反光,占了脸孔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部分。头发规规矩矩地用皮筋在脑后绑着。她的衣服也很难让男人喜欢,式样很老,可吴芳自己很喜欢。式样老旧的衣服下面,她能感到自己的心安安静静的。
服务员托着托盘走过来,把咖啡放到男人面前,一杯绿茶放到吴芳面前。
他坐直了身子,把糖和奶加入咖啡里。吴芳看着茶杯,里面的叶子慢慢地舒展开来,像是会说话。
他喝了一口咖啡,脸上流露出一些愉快的情绪,看了一眼吴芳,“这里的咖啡味道不错呢,你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了,谢谢。我不大喝咖啡……”
“你是硕士?”他打断了她。
“正在读。”
“学什么专业?”
“比较文学。”
“比较文学……比较什么文学?”
吴芳笑了一下,没回答。
气氛有些冷场。
吴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她的舌尖体味着茶叶鲜嫩的气味儿。男人慢慢地喝着咖啡,不易觉察地朝手腕上的表瞟了一眼。
“我有个朋友,她特别喜欢喝咖啡,而且,还喜欢在家里自己煮,弄得满屋子都是咖啡的味道。”吴芳盯着男人的咖啡杯,慢慢地说道。
他抬眼看着她。
“她专门有个煮咖啡的壶,形状是这样的,底下是这样的,”吴芳的表情渐渐开朗,原本艰涩的语言突然变得顺畅起来,手势也加上了,“说老实话,我没觉得好看,可那壶的价钱,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两个月的助学金加起来也不够呢。”
男人对她的话题多少有些兴趣,目光也专注起来。
年轻的女孩子哪来那么多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很有趣。让吴芳犹豫的是,跟这个家伙谈那么多话有没有必要?
[ Last edited by 绿茶 on 2004-12-6 at 22:57 ]
作者:
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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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2:47
2最美妙的时刻
吴芳看着男人走出咖啡馆,她不知道他在门口会不会抬头,再看一眼那几个用铁铸出来的字,“燃情岁月”。他经过窗前时,手里在打电
话,遮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在他兴致正好的时候,把话题结束了,就像掐掉一朵花。
他生气了,脸色很坏。她猜他在心里骂她。
她暗暗地笑。
她独自坐在桌边,轻轻地转动着玻璃杯。玻璃杯里,茶叶慢慢地扭搅起来,整杯水沁出碧绿碧绿的颜色……
对她而言,这才是最美妙的时刻。
[ Last edited by 绿茶 on 2004-12-6 at 22: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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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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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2:49
3陈明亮
吴芳第一次见陈明亮,就记住了他的名字。他让她很高兴,但他自己不知道,于是她的高兴便加了倍。
有一个女孩子也和吴芳一样在等人,看上去她有股不显山露水的性感劲儿。她从杂志架上往下抽杂志时吴芳就注意到她了。她却没朝吴芳看,自顾自地把杂志摊在桌子上面翻着。陈明亮从外面走进来后,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吴芳身上,又很快移开了。他径直走到翻
杂志的女孩子身边,清了清嗓音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陈明亮。”
女孩子愣住了,抬头望着他。
吴芳也朝他看着,轻轻地“哎”了一声。
陈明亮没听见,又跟那个女孩子重复了一遍,“我是陈明亮。”
女孩子还不明白。
吴芳走过来,拉了陈明亮一下,“你好,我是吴芳。”
陈明亮转回身来,看着吴芳,他的吃惊模样儿让吴芳露出了笑容。
“我是吴芳。”
女孩子反应过来,她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芳,吴芳的姿色当然不敢恭维,她抬头看了陈明亮一眼,揶揄地笑了。
陈明亮垂头丧气地跟着吴芳坐到靠窗的位置上。
坐下后,吴芳正式介绍了一下自己:“你好,我是吴芳。”
陈明亮点点头:“唔。你好。”
吴芳:“你……你喝什么?”
陈明亮:“随便。”他四下看了看,目光捎到女孩子身上,她笑笑。陈明亮冲着服务员举起胳膊,吴芳注意到他的手臂很长,手指像要投篮似的虚握着。?
服务员走过来,“请问喝点儿什么?”
“咖啡。”陈明亮询问地看了吴芳一眼。
吴芳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我要了绿茶。”
“请稍等。”服务员微微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两个人对坐着,无话可说,陈明亮想了想,刚要开口。手机响了。他低头把电话掏出来,隔桌的女孩子已经接起了电话,声音甜美地“喂?”了一声。
吴芳和陈明亮看了她一眼,又陷入沉默之中。
女孩子打完电话,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买单。她把杂志整理好,收拾了东西离开,经过陈明亮和吴芳身边时,冲他们笑笑。
陈明亮的视线尾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从门口消失。二十几秒之后,她又出现在他们面前,隔着落地玻璃,她朝他们——确切是朝着陈明亮——笑笑。
陈明亮并不掩饰自己的沮丧情绪。
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来。
陈明亮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吴芳。他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两条腿很舒服地对着另一个方向伸着。咖啡馆的百叶窗把光线隔成一条一条的。
他和别人不大一样,他打量吴芳时,好像在为她的长相犯愁,而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先是失望,然后蔑视。
吴芳的目光从陈明亮身上转到桌上。
绿茶放在面前,在阳光下面,碧绿碧绿的。
“我有一个朋友,她会用茶叶算命。”吴芳像是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
陈明亮看了她一眼。
“她和人第一次见面时,能说出很多人大致的性格特征,还有大致的命运。”
陈明亮嘲弄地笑了,但身体却下意识地坐起来,摆出倾听的姿态。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吴芳好像能看见他的心理活动似的,笑了笑,“我们认识有十多年了,初中高中都是同学,熟得不能再熟了,她忽然添了这个本事,让我吃惊不小呢。不过她从来不给我算,都是给别人算,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很多人都说她算得准,还有不少人后来带着家人和朋友回头来找她算命呢。”
陈明亮的表情飞快地变化着,最后强调,“我不信。”
吴芳宽容地笑了,好像陈明亮说了天真的话。
“随便你怎么想吧。”
“我从来不信这种事儿,”陈明亮想了想,“要不你现在把你朋友找来,如果她算准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吴芳学着陈明亮刚刚叫服务员的样子伸了伸胳膊,“你以为人家是服务员?你一挥胳膊她就过来了?”
“是不敢过来吧?怕动真格的吧?”
吴芳笑笑,“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
“不是我怎么想的问题。”陈明亮的身子又坐下去了,嘲弄地说道,“我最讨厌骗子。”
“她不是骗子,”吴芳心平气和地说,“她只是会算命。”
“那你让她来算啊。”陈明亮把电话“啪”地放到吴芳的面前,“你给她打电话。”
“她确实来不了,”吴芳笑笑,“眼下她在外地呢。”
陈明亮得意地笑了,“还说不是骗子?”
吴芳温和地退让,“好吧,你就当她是骗子吧。”
陈明亮一时有些索然无味,他的身子又懒洋洋地陷落进椅子中间,“你为什么来相亲?”
吴芳没听明白似的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你相亲的目的是什么?”陈明亮把音调加重了一点儿,“你想结婚?”
吴芳:“你不想?”
陈明亮用无聊的表情回答了她的问题。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吴芳扬手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陈明亮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
吴芳从椅子上面摘下包,从包里掏出钱包。从钱包里往外抽钱时,陈明亮伸手把她的钱包打落到包里。
陈明亮:“我来。”
吴芳:“我……”
陈明亮掏出钱来,放到账单上面,又把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
[ Last edited by 绿茶 on 2004-12-6 at 22: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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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时间:
2004-12-6 22:50
4开个房怎么样?
两人一前一后从咖啡馆里出来。
陈明亮点了一枝烟,抬眼看了看吴芳。
“那就……再见吧。谢谢你请我喝茶。”吴芳客气了一句。
“别客气。”陈明亮吐了一口烟,他斜睨了吴芳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
吴芳见他不说话,转身要走。
“哎……”陈明亮叫了一声。
吴芳停下脚步,“还有事儿?”
陈明亮指了指身后的一间酒店,吴芳扭头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
陈明亮:“开个房怎么样?”
吴芳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陈明亮表情微妙地看着她。
吴芳明白过来,脸一下子沉下来,她没生气。心里还在犹豫着,手臂已经扬了起来,甩在他脸上的耳光很响亮。
陈明亮有些傻眼,愣住了。
吴芳转身走了。她的手指还有些激动,那上面残存着暴力的味道。
“这样你就纯洁了?就处女了?”陈明亮在她身后喊。
吴芳转过身时,他把手里的烟扔掉,掉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吴芳追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不纯洁?!我不处女?!”吴芳的反问一直问到陈明亮的脸上去,陈明亮被她问得愣眉愣眼的。
吴芳重新打开包,动作性很强地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十块钱,“啪”地搡到陈明亮的怀里。
“别以为你付了钱就可以胡说八道。”吴芳向前走去。
陈明亮几步就追上了她,拉住她胳膊,“生气了?我没恶意。”
吴芳用力一甩,把他的手甩掉。她的手臂扬起来时,在陈明亮的脖颈处划了一下。?
陈明亮借机半开玩笑,笑着说:“哎,就算你是处女也得讲道理对不对?我怎么你了你动手动脚的……”
吴芳不理他,叫住一辆出租车上去。
陈明亮想把钱塞回到吴芳的手里。
吴芳用力关上车门,把陈明亮的手臂和钱拒之门外。
吴芳对司机说了自己要去的地方,让司机开车。
“哎,你是处女了不起呀?”陈明亮在后面喊。
吴芳从镜子里看着他挥舞手臂的样子,笑了。
司机从镜子里看了吴芳一眼。
[ Last edited by 绿茶 on 2004-12-6 at 22: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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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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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2:51
5女人就像鞋
陈明亮把自己和吴芳见面的事儿全讲给张昊听了。
他们大学时是同学,毕业后又一起留校当老师。
张昊听见陈明亮挨打,乐坏了。
“你活该。欺负人家是处女老实巴交,结果怎么样?遭到反抗了吧?我倒觉得这人挺好。你不就想找一个和柳颖不一样的嘛。”
他提到的名字像尖厉的东西扎了陈明亮一下,他的眼睛立刻瞪圆了,“都跟你说了,少提她。”
“提都不能提了?你也太脆弱了吧?”张昊不以为然。
陈明亮拉着脸,“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谁站着说话了?你说这话才不嫌腰疼呢。”张昊嬉皮笑脸地说,看着远处在操场上训练的学生,“上大学那会儿我就跟你说过柳颖这人不行。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跟你开玩笑说她轻浮,还特别黏人,干脆别叫柳颖了,改柳絮吧。你听了吗你?真是忠言逆耳啊,你不但不听,当时还把啤酒瓶子抄起来了,要给我点儿颜色看看。那次我就发现,你没救了你。柳颖是你的一个大陷阱,你迟早这么扑通一声,栽进去。”
陈明亮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着张昊,“她和那小子的事儿你以前知道吗?”
“我不奇怪。”
陈明亮瞪着他,他认真的时候特别像小孩儿。
“我不知道。”张昊又进一步解释,“但知道了我也不奇怪。柳颖这种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正常。”
一只足球朝他们飞过来,陈明亮反应极快地伸出脚,踩住了滚动过来的足球。
一个学生跑了几步,朝陈明亮挥挥手。
陈明亮飞起一脚,把球踢给他。
“鞋带松了。”张昊的目光落到他脚上后,没有随着球飞出去。陈明亮低头看了一眼,真松了,他蹲下身来系鞋带。
“女人就像鞋,穿着穿着不跟脚了,那就随她去。”张昊又扮出一副哲学家的嘴脸,但他的幽默这次却长出了枪头儿。
陈明亮被他的话刺痛了。他有时像小男孩儿一样容易被激怒。
“你什么意思?女人都有两只脚,照你这么说踩两只鞋还合理合法了?”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张昊又好气又好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妥协,“你干吗呀?把数学扯出来了?”
“你会不会比方,不会比方瞎比方什么?”
张昊一眨不眨地望着陈明亮。
陈明亮看了他一眼,“有病啊你?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
“你看见我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还说我瞎比方?”张昊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你就是太较真儿了,那……”
陈明亮警惕地看着他。
张昊突然笑了,“你怎么一下子想起开房的?”
“长得又不好看,还有什么可骄傲的。”陈明亮嘟囔了一句。
张昊乐不可支。
“长得好看就可以骄傲了?柳……”
陈明亮攥起拳头在张昊脸前比划了一下。他不想再去谈柳颖的事儿了,张昊的比方挺好的,就让她像柳絮一样,让风吹干净算了。
张昊把两手举起来。
陈明亮笑了笑。他想起刚相过亲的那个女人,表情本来就呆板,又戴着那么个可笑的眼镜,像前苏联电影《办公室里的故事》里那个女干部,眼神儿也像。可那个女干部后来变得风情万种……
他想起这个女人有什么东西与别人不一样了。
她身上有神秘感。?
“哎,”陈明亮用胳膊捅了捅张昊,“找介绍人再安排我见见那个女的。”
“你不是对她没兴趣吗?”
“她的钱在我这儿呢。”陈明亮说。他知道这理由很勉强,但张昊并没多问。他知道陈明亮现在闲得发慌,他已经被他纠缠得快疯了,很高兴他能偶尔把目标转向别人。
[ Last edited by 绿茶 on 2004-12-6 at 22:57 ]
作者:
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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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2:52
6吃菜吃菜
吴芳早就发现,相亲的美妙之处在于:能遇到很多意外。
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是很有钱的样子,点菜的水准也很一般,但却全然是富豪的作派,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意思。
“你怎么不吃啊?多吃点儿。”他劝吴芳。
吴芳客气地点点头。
“你们知识分子,是不是都挺不在乎物质,只注重精神的?”
吴芳笑了笑,“这要看从哪个角度说了。”
他微笑着看她,似乎很为自己能提供这么一桌子丰盛的晚餐而得意。
“……你干吗那么看着我?”吴芳问。
他不回答,指着桌面,“你吃东西啊。”
吴芳应了一声,随便夹了一口青菜吃起来。
“我以前认识的女人,都挺爱钱的。”他的表情总是那么洋洋得意的,说到钱的时候,得意得快叹息上了。
吴芳看着他。
“我觉得这样挺好。女人爱钱,让我心里挺踏实的。”他笑笑。
吴芳也微微笑了笑。
他把这微笑当成了鼓励,他用眼神儿向她传递这个意思,而他接下来的侃侃而谈也顺理成章地变得好像是出于对她的礼貌才说出来的,“对人也好做事也好,我喜欢有标准。比如说我那家店,虽然员工不多,三五个人,七八条枪,可大事小情也是有标准的。有些事儿虽然不像规章制度那么一是一二是二,也是……怎么说呢?有个约定俗成,这样才能……有的放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吴芳笑了一下,点点头。
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你是聪明女人,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不喜欢聪明女人。”
“你看你看,你果然聪明。”他咧着嘴笑了,好像她的话是在夸他有品位似的,“不过不是你不好,而是……问题是不好确定标准,你明白吗?”
吴芳点点头。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吃东西啊,你怎么不吃?”
吴芳又夹了一根青菜。?
“别老吃青菜啊?吃这个……”他把盘子往吴芳跟前换了换。
吴芳笑了笑。
“我们以后可以做个朋友。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而为的。如果经济上有困难……”
“你不用这么客气。”吴芳打断了他,她尽量用看上去很真诚的目光望着这个土包子,“男人有钱多好啊。我有个朋友,长得很漂亮,她就总说,男人不能穷,
太穷就酸了,又穷又酸,越穷越酸,最难相处了。”
他的脸上露出愉快的表情。
吴芳也笑得很愉快,“她只和有钱的男人打交道,那些男人都有钱得吓死人。开的车都是奔驰宝马,开口说话就是几百上千万,比你还要有钱,但和你一样有……啊,标准。你们成功的男人都很有标准。”
他的表情有些讪讪的,她是看着他开捷达车来的。
“我对钱倒没那么热爱。就像衣服似的,多一件少一件,其实差不到哪儿去。我那个朋友即使穿二十块钱买的牛仔裤,也能让很多男人眼睛发直。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而我呢,就算穿两万块钱买的衣服,也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
“话也不能这么说……”他吭哧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她原本还以为他又会让她吃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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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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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00
7求你请我喝杯咖啡吧
吴芳接到介绍人的电话时,对她的问题多少有些惊异。她问她对陈明亮的印象怎么样。
她说就那样儿。
她说陈明亮对你印象很好。
是吗?这我倒没想到。吴芳打车去书店,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让司机在书店门口停下来,她付车钱时对介绍人说:“我得进书店了,书店里打电话不方便,改天再聊吧。”
介绍人好像意犹未尽似的,问她在哪家书店。
吴芳说了名字,跟她道了再见,就把手机关了。
一个多小时后她拎着一兜书出来时,陈明亮手里拿着几张报纸在门口等着。吴芳没注意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她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叫了她一声。
“吴芳——”
吴芳停下来,回头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陈明亮的身上。
陈明亮把墨镜摘下来,“我是陈明亮。”
“唔,你好。”
“我帮你拿吧。”陈明亮态度自然地从吴芳手里拎过书,仿佛他们是很熟的朋友,“呀,挺沉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问题出口,吴芳也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陈明亮伸手在吴芳面前比划,“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
“我自己来。”
吴芳伸手想把书拿回来,但陈明亮躲开了她的手。
“你买这么多书什么时候能看完?”
“不关你的事儿。”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友好。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你。”
吴芳板起脸来,“你找我干吗?还想和我开房?”
“你看你,怎么开口就说这个?这哪像是有文化的女人说的话。”?
“那你让我怎么说?!说什么?!”
“你看你……”陈明亮的笑容在脸上凝结了,清了清嗓子。
“你把书还给我……”
陈明亮把书藏到身后,吴芳扑了个空。
“你到底要干吗?”吴芳看着他。
“你后来又去相亲了吗?”
“是啊。”
“有合适的吗?”
“关你什么事儿?”
“是不关我的事儿。”陈明亮四处看了看,“咱们找个地方喝咖啡吧?喝茶也行。对了,你不是还有个会用茶叶算命的朋友吗?没教你两招?要不你给我算算。”
“原来你是为这个来的,”吴芳的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想见我那个朋友?”
“不是不是不是……”陈明亮摆摆手,“当然认识一下也无所谓,哎,你千万别误会啊,你看你,又用这种眼神儿看人了……我主要是想跟你解释一下……”
吴芳看着他。
“那天,我是不太礼貌,可你不是也打了我一耳光了吗,咱们也算扯平了吧?”陈明亮有些尴尬地说。
吴芳笑了。
“你笑了?你笑了咱们可就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了?”
“我请你喝咖啡,啊,不是,是你请我喝咖啡,用你上次扔下的那五十块钱。”
吴芳沉吟着。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不会这么冷酷无情吧?”
“谁要你等了?”
陈明亮摆摆手,“行了,求你请我喝杯咖啡吧。”
吴芳笑了,她四下看了看,指了指前面的酒店,“去那儿吧,有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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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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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02
8一起去相亲
他们往贵都酒店走,人行道旁边的铁栅栏上面缠绕着的藤蔓植物叶子开始变红,那种颜色细究起来很像一种铁锈。
“你一共相过几次亲啊?”陈明亮问吴芳。
“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是什么意思?五十次,还是……”
吴芳笑了:“你呢?”
“就跟你这一次。”
“你条件这么好,”吴芳看了他一眼,“用不着相亲。”
“我条件好?”陈明亮苦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自己忍不住又开口说道,“我以前有女朋友,处了好几年,结婚的房子都装修好了,又分手了。”
“为什么?”
陈明亮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她把我蹬了。”
吴芳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除了我她还有个人。我骂她一只脚踩两只船,她还理直气壮的,说她自己才是船,而我们……我和那个人……我们不过是桨,她用两只桨划了一阵子,挑了个顺手的,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吴芳笑了。
陈明亮看着她,她努力收住了笑。
“现在觉得好笑,当时气得我简直……”陈明亮用手比划了一下,“搁谁谁都得生气,我们在一起五年多了,我不过就是一只桨?我说不过她,我就给她来了一下子,就像你对我那样。”
“那哪能一样?你多有劲儿呀。”吴芳看了一眼他的拳头。
“那倒也是。”陈明亮笑笑,“当时她就趴下了,呜呜地哭。我说你还委屈了?!你偷着乐去吧。你拿我当桨我才抡了你一巴掌,你要是拿我当成刀,现在你命都没了。”?
“不管怎么说,男人跟女人动手,是最恶劣的行为。”
“我恶劣。那她呢?她恶劣不恶劣?”
两人此时已经站在酒店门口了,在旋转门前,吴芳退后一步,看着陈明亮被几扇门页搅进去。她站着没动。
门转动着。
陈明亮见她没跟上来,又转出来,“怎么了?”
“我不想喝咖啡。”吴芳笑笑。
“不想喝咖啡,想喝茶?”
吴芳没笑,表情认真地看着陈明亮,“也不怎么想喝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门在他们身边旋转着。
“怎么了?我哪句话又说错了?”陈明亮看着她问。
吴芳笑了笑。
“你别笑,你这么笑我心里没底。”
吴芳笑了一会儿,“……你干吗又回来找我?”
陈明亮想了想,“你打了我。从小到大,还没谁打过我呢。”
“那你还来找我?欠揍?”
“欠揍,”陈明亮点点头,“还欠你钱。”
“我晚上约人了。”吴芳说。
陈明亮品味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你有男朋友了?”
吴芳笑了笑,“还不知道呢。”
“不知道?!”
“要相过亲才知道合不合适?”
陈明亮一时语结。
“那么……”吴芳找不到合适的话,冲陈明亮摆摆手,“再见了。”
她转身欲走。
陈明亮突然叫住了她,“哎,我跟你去行不行?”
“你跟我去?!”
“我闲着也没事儿,跟你去凑个热闹行不行?顺便帮你把把关。”
吴芳啼笑皆非,“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真的。到时候我离你远点儿,保证不会打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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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时间:
2004-12-6 23:03
9和两个男人相亲
相亲的地方约在茶馆。地点是她定的。她喜欢茶馆,明亮,清爽,透彻。很多时候,她真的相信茶叶能说话。相信自己听见了茶叶说的话。那些神奇而又神秘的绿叶子,既简单,又复杂。
可这次来茶馆她有些心不在焉,陈明亮坐在茶馆靠近门口的一个位置,她只要一抬头就看得见,她产生可笑的想法,仿佛是和两个男人在相亲。
这次见的男人很和善,也很殷勤。
吴芳透过他的肩头望过去,与陈明亮饶有兴味儿的目光相遇在一起,他冲她笑,她别转了脸。
吴芳把眼光从窗外的风景上转了回来,对男人微笑了一下,“今天天气特别好。”
他朝吴芳扣得紧紧的领口扫了一眼:“有点儿热吧?”
“还行。”
静场了一会儿。
“你整天读书上课,不觉得枯燥吗?”
“还行。”
“唔……现在像你这么内向的女人可不多见了。”
“我有个朋友说,”吴芳笑笑,“我这个人的优点是保守,缺点是太保守。”?
他的问题让她略微吃了一惊,“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女朋友。”
他对她的回答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长得很漂亮。男朋友换得比天气还快呢。”
吴芳看着他,他的脸像吃了很苦的东西那样皱紧了。
“是吗?”
陈明亮做了个手势,吴芳扬脸看着他。
他注意到吴芳的眼光,也转回头去。
两个刚来不久的女孩子恰好占据了他们望向陈明亮时的视线,她们的茶还没上来,坐下后先各自点上了一枝烟。
“女人抽烟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是吗?可我不这么觉得。我的那个朋友也抽烟,样子很迷人,她说现在的女士烟味道清淡,抽完烟后即使接吻也不会让男人觉得讨厌。”
他被她最后那句话吓着了,警觉地看着她。
吴芳神色自若,好像在和他探讨学术上的事情。
“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的?”
“她也是研究生。”
陈明亮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假装刚认出吴芳的样子,一脸惊奇地,“吴芳?真是你啊?刚才我就觉得挺面熟的,没想到真的是你?”
吴芳抬头看着陈明亮。
陈明亮盯着坐在吴芳对面的男人,他看看陈明亮,又看看吴芳。
吴芳一言不发,也没有表情。
他只好开口:“遇上熟人了?”
吴芳这才淡淡地接了一句:“是我高中同学。”
作者:
绿茶
时间:
2004-12-6 23:04
10和两个男人相亲
相亲的地方约在茶馆。地点是她定的。她喜欢茶馆,明亮,清爽,透彻。很多时候,她真的相信茶叶能说话。相信自己听见了茶叶说的话。那些神奇而又神秘的绿叶子,既简单,又复杂。
可这次来茶馆她有些心不在焉,陈明亮坐在茶馆靠近门口的一个位置,她只要一抬头就看得见,她产生可笑的想法,仿佛是和两个男人在相亲。
这次见的男人很和善,也很殷勤。
吴芳透过他的肩头望过去,与陈明亮饶有兴味儿的目光相遇在一起,他冲她笑,她别转了脸。
吴芳把眼光从窗外的风景上转了回来,对男人微笑了一下,“今天天气特别好。”
他朝吴芳扣得紧紧的领口扫了一眼:“有点儿热吧?”
“还行。”
静场了一会儿。
“你整天读书上课,不觉得枯燥吗?”
“还行。”
“唔……现在像你这么内向的女人可不多见了。”
“我有个朋友说,”吴芳笑笑,“我这个人的优点是保守,缺点是太保守。”?
他的问题让她略微吃了一惊,“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女朋友。”
他对她的回答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长得很漂亮。男朋友换得比天气还快呢。”
吴芳看着他,他的脸像吃了很苦的东西那样皱紧了。
“是吗?”
陈明亮做了个手势,吴芳扬脸看着他。
他注意到吴芳的眼光,也转回头去。
两个刚来不久的女孩子恰好占据了他们望向陈明亮时的视线,她们的茶还没上来,坐下后先各自点上了一枝烟。
“女人抽烟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是吗?可我不这么觉得。我的那个朋友也抽烟,样子很迷人,她说现在的女士烟味道清淡,抽完烟后即使接吻也不会让男人觉得讨厌。”
他被她最后那句话吓着了,警觉地看着她。
吴芳神色自若,好像在和他探讨学术上的事情。
“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的?”
“她也是研究生。”
陈明亮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假装刚认出吴芳的样子,一脸惊奇地,“吴芳?真是你啊?刚才我就觉得挺面熟的,没想到真的是你?”
吴芳抬头看着陈明亮。
陈明亮盯着坐在吴芳对面的男人,他看看陈明亮,又看看吴芳。
吴芳一言不发,也没有表情。
他只好开口:“遇上熟人了?”
吴芳这才淡淡地接了一句:“是我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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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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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06
11惊喜
张昊本来以为自己会度过一个无聊的夜晚。见面的同学是他和明亮的大学同学,但这个同学只上了两年就提前退学了。几年不见,这个才不惊人貌不出众的家伙发了财了。发了财以后他很喜欢和当年住过一个宿舍的同学见见面什么的,也不喝酒,只喝咖啡。
这个老同学让张昊和陈明亮很难办,他要是特别讨人厌就好了,但他不那么讨厌,当然,他也不讨人喜欢。每天晚上花几百块钱喝咖啡,而他们是体育系毕业的。
简直可笑至极。
今天下午这个老同学在电话里跟张昊说有晚上有“惊喜”,张昊并不相信。他觉得那是他约他出去的诱饵而已。
两个,或者几个男人在一起喝咖啡忆旧,这可真是让人难受的事儿。
张昊本想拉着陈明亮一起的,多一张嘴多些话题,气氛还能好点儿,但陈明亮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我给明亮打过电话,他手机没开。”同学跟张昊说,谁都知道他和陈明亮是铁杆儿搭档。
“他这不刚和柳颖分手嘛,他妈总给他打电话,他嫌烦,最近经常关机。”
“谈恋爱闹别扭是常有的事儿了,怎么闹得连婚都不结了?都多大了,还耍孩子脾气?!”
“这事儿不怨明亮,都是柳颖的错儿。整天在这样的地方弹琴,林子大了什么样儿的鸟没有?不定有多少鸟在她的那棵破柳树上筑过窝呢,分了更好。真要是结了婚,就像一口臭豆腐突然塞到嘴里,咽也难受不咽也难受,那不更遭罪?”
同学意味深长地笑了,他跟张昊说了“惊喜”的事儿。
张昊抬头朝弹钢琴的男生看了一眼,“真的假的?”
同学责备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张昊的眼睛在灯光下面闪烁着。
一个服务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同学叫住了他。
“朗朗怎么还没来啊?”
服务生解释:“她的演奏时间是每晚八点到十点。”
“谢谢。”
“不客气。”服务生微微鞠了一躬走开了。
“怎么样?要不要探险?”?
张昊犹犹豫豫地望着同学,暧昧地笑笑。
陈明亮啊陈明亮,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张昊在心里感慨。
作者:
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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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07
12女神
这个晚上过得真让人难以形容。
张昊有些云里雾里的,她身上的香味儿在人离开后反倒变得真实起来,不是普通女孩子那种熏得人恨不能晕过去的香味儿,而是……怎么说呢?张昊很为自己的想像力苦恼。
当张昊看见陈明亮屁股下面垫着报纸,手里握着啤酒,倚着自己的宿舍门时,他的心
情一下子明朗起来。他跑到陈明亮身边时,踩到几个喝空的啤酒罐,声音在走廊里响成一片。从某个门后面传来骂声,“大半夜的,想死啊!”
张昊边开门边压低声音问陈明亮,“晚上打好几个电话找不着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闲着没事儿就过来了呗。”
陈明亮本来以为能和吴芳聊天打发打发时间的,她长得不好看,也并不善解人意,她的相亲之路看来还很漫长。
“我今天晚上可是干了一件从来没干过的事儿,太刺激了。”张昊有些兴奋,“我见到一个特神的女孩儿……”
陈明亮一头栽倒在张昊的床上。他喝了多少酒自己也记不得了。头晕。
张昊以为他睡着了,过去搡了他一把,“哎……”
陈明亮不耐烦地,“听着呢,你今天晚上见到了一个女神。”
“女神?”张昊扑哧笑了,“还神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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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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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11
13朗朗
张昊有些描述不清那个叫朗朗的女孩子。
她在“贵都”酒店弹钢琴。她年纪很轻,但不是小女孩了。她的头发中分后披下来,上面缀饰了数不清的小小串珠,灯光打在她头发上,那些串珠发出耀目的光彩。她穿了一件银色的裙子,腰身收得很紧,流露出动人的线条。手臂裸露着,手腕处也带着和头发上的串珠相映成趣的饰物。
她是一个有光泽的女孩子,不是光彩照人,而是白银在夜里闪光的那种光泽。细致的,温婉的,柔软的。
在钢琴上面,放着一个很大的、可以称做是玻璃鱼缸类的东西,里面塞满了各种面额的钱。有一银色的小夹子是格外放置的。张昊走过去在小夹子里放上两张百元钞票时,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眼波像电流一样击中了他。
朗朗的身影被一束光打着,白色的肤色、银色的衣服仿佛有着正被流水洇过去的感觉。
她弹奏的曲子是《水边的阿狄丽雅》。
以前柳颖也总是弹这类曲子。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面弹着……对了,不能不提她的手指,以前以为柳颖的手指就是人间最美的手指,现在才知道天外有天,她的手指很有魔力,是十个精灵的组合体。?
在咖啡馆里喝咖啡时,张昊把她的手指握着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没有女朋友就好了。
张昊以为陈明亮会把话头儿接过去,但他没有。
他已经睡着了。
“这只猪……”张昊在陈明亮的身上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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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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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14
14最好的绿茶
陈明亮又把吴芳约出来见面。他到约定地点时,她已经到了,捧着一本书在看。他发现她身上有一种时下女孩子身上很少见的优雅。和柳颖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柳颖是靓丽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光彩熠熠,吴芳不是。吴芳仿佛暗处的一株植物,常常被人忽略,但如果注目的话,她也能让人欣喜。
陈明亮走过去。
“对不起,来晚了。”
吴芳把书放在一边,“没关系。”
陈明亮看了一眼桌上的绿茶,招手叫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你的那个朋友,她爸爸知道她妈妈是给死人化妆的以后,怎么样了?”
“你说找我有特别重要的事儿,”吴芳正襟危坐地看着他,“就是这个?!”
陈明亮嬉皮笑脸地,“对啊。”
“你正经点儿行不行啊?”
“我怎么不正经了?”
“这是重要的事儿吗?”
“当然重要了,这两天我吃不香睡不好,光想着你讲的这事儿了,它已经干扰了我正常的生活,你说重不重要?”
吴芳板起了脸,连表情也变得有棱有角的,“我知道你刚刚失恋心情不好,但我没有时间天天陪你开玩笑……”
“你怎么没有时间,”他的讥讽未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了,“你天天相亲,时间充裕得很呢。”
吴芳冷眼看着陈明亮。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你说你与其跟那些人干巴巴地坐着,还不如跟我聊聊天讲讲故事呢,是吧?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晚上有课。”
“哎,反正都出来了,就别把脸绷得跟鼓似的了。”
吴芳不说话。
陈明亮冲服务员,“赶紧给我们这位小姐上茶,上最好的绿茶。”
“我已经有茶了。”
“那就添水,赶紧给我们这位小姐最好的绿茶添上水。”
吴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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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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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16
15明天还在这里见面好不好
“……我见过她爸几次,那会儿我还上初中呢,他的脸色很特别,很难形容……白菜帮子见过吧?就是那种感觉,白里透着绿,皮肤好像透明似的。头发特别长,很乱。说话阴阳怪气儿的。我有一次去我这个朋友家,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妈把菜端到桌子上,她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妈,问她妈,‘里面放毒药了吗?’当时吓了我一大跳,心想怎么做菜还放毒药呢?她妈也不说话,低着头。她爸又说:‘少在我面前板着死人脸,我倒了八辈子霉了娶了你这个丧门星,天天带着死人味儿回家不说,还天天板着死人脸给我看。’然后用
筷子使劲儿敲盘子边,‘到底放没放毒药?放没放毒药?!’她妈低声说没放。她爸扬手就把菜拂到地上去了,‘不放毒药让我吃个屁?!’刚说完这句话,表情转眼就变了,马上就能哭出来似的,手这么拍着桌子,声音嘶哑地说:‘我求求你,发点儿善心给我来盘毒药吧。除了毒药我什么也不想吃。’我当时完全傻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后来在上学的路上,我朋友跟我说,她爸是精神病,我立刻就相信了。”?
陈明亮听得入了神,“他是精神病吗?”
“不是。他是故意那样儿的,折磨人让他有快感。”
“够变态的。”
“她爸总说自己瞎了眼睛娶了她妈什么什么的,其实,她妈才冤呢。她妈妈是个特别漂亮、特别温柔的女人,手长得也特别好看。我也是上大学以后才知道她妈妈是给死人化妆的,可我觉得那也无所谓啊。”
“你和你朋友的爸爸角度不同,”陈明亮笑了,“人家是夫妻,有些事情比较敏感。”
吴芳盯着陈明亮。
“你这种目光可不好啊,好像我多么多么那个似的。”
“我最看不起这种男人,自己没本事,找女人撒气。他不光打老婆,喝醉酒以后连孩子也打呢。”吴芳伸着胳膊给陈明亮比划,“有的时候,这胳膊上面的淤伤袖子都遮不住。”
陈明亮的注意力从故事中间跳了出来,他很认真地看着吴芳的胳膊,“你可真瘦啊,不过,皮肤挺好的。”
吴芳一下子把手收回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陈明亮笑了:“又怎么了?”
吴芳没说话,她的脸红了。
“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女人害羞了。”陈明亮感慨了一句。
“你又来了……”吴芳叹了口气,她看陈明亮的目光就仿佛他是什么什么病的晚期患者似的。她把书往包里装,“我时间差不多了,要回学校了。”
“你又……”陈明亮又妥协地把语气放低了,“明天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好不好?”
吴芳横了他一眼,“你别得寸进尺……”
陈明亮笑了,他强忍着才没把玩笑话说出口,得什么寸进什么尺了?
吴芳好像读懂了他的微妙心理,瞪了他一眼。
他想起她是读比较文学的,她应该学心理学才对。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只能到学校去找你了。”陈明亮说。
吴芳的动作慢下来,看着陈明亮。
陈明亮提出自己感到困惑的问题。
“你为什么相亲?”
“因为我要结婚。”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
吴芳没说话。
“因为你很寂寞,就像我一样。”陈明亮笑了,“所以说,我们这样喝杯咖啡聊聊天不是很好吗?”
吴芳看着陈明亮:“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猜出来了,你是个无赖。”
“别说得那么肯定,一锤定音。”陈明亮笑了,“其实我这个人,怎么说呢?就像你这杯苦丁茶,一遍根本冲不出味儿来,得续水,越泡滋味儿越好,颜色越绿。”
吴芳被他的比喻弄得哑然失笑,“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这哪是贴金,只是想让你更深地了解了解我。”
“我早就了解你了。”她淡淡地说。
“那就让我了解了解你。”
吴芳的笑容变得微妙了,把包背上,“再见。”?
“那明天就算说好了,不见不散啊。”陈明亮跟着吴芳嘱咐。
“明天不行,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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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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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17
16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陈明亮不相信张昊的话。
“开始时我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张昊说。
陈明亮朝弹钢琴的朗朗看。他们所在的角落只能看见她的一个侧面。
朗朗换了一种发式,但发间仍然很多饰物。衣服也换过。
她弹琴的样子似乎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张昊用胳膊捅了陈明亮一下,“要不要试试?”
陈明亮看了张昊一眼。他的心怦怦跳起来。
一个男人好像成心和他们做对似的,从他们身前经过一直走到朗朗那边,从鱼缸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夹子,把两张钞票放进去,把夹子放到钢琴上。
朗朗抬头看了他一眼。
张昊一直盯着他看,叹了口气,“完了,你今晚没机会了。”
陈明亮抬头看了一眼走回来的男人。
“这种事情就得当机立断,不能犹豫。”张昊很不高兴。
“那就下次吧。”
张昊有些失望,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陈明亮望着朗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这特性我也有。天底下所有的美女,我全都似曾相识。”张昊笑着拍拍陈明亮,“我们不愧是兄弟啊。”
陈明亮笑了:“滚蛋。”
“看见她你明白了吧,柳颖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
陈明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张昊见状,很识相地转了话题,“不提了不提了,你跟那个研究生研究得怎么样了?”
“你怎么跟更年期的女人似的,?NFDA1?里吧嗦的。”
张昊一时气结,“狗咬吕洞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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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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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19
17水边的阿狄丽雅
《水边的阿狄丽雅》终于响起来了。
张昊和陈明亮都不说话了,专心听她弹奏。
这支曲子听起来很神秘,在音符讲述的故事里,阿狄丽雅在水边撩起的不是水波,而是轻纱。
一曲终了。灯光熄掉。朗朗站起身朝外走去。
一个男人尾随着走出去。
陈明亮有些难过。这感觉很奇怪,怎么会对一个陌生女孩子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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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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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23
18我知道女人撒谎时是什么样儿
吴芳在讲朋友的故事。
“上初中那会儿,她跟谁都不大说话。她有个外号叫小笼包,因为有一次语文老师开玩笑,说她小小的年纪,脸天天皱得跟包子褶似的,外号从那以后就叫起来了。”她看了陈明亮一眼,“你们班里有这样天天苦瓜脸的小孩子吗?”
“我们队员个个壮得像牛,扯块红布他们立刻弯腰冲过来。”
吴芳笑了。陈明亮的幽默感和他这个人很相近,有股勇往直前的劲头儿。
“后来呢?”
“后来?”吴芳想了想,“她爸爸越来越变本加厉,天天打她妈妈。说受不了她妈的手,让她妈无论干什么,都得戴着手套。睡觉时都得戴着。他们家有一面墙,扯了一条特别长的塑料绳,上面挂了几十双手套。再后来,戴手套也不能让她爸爸满意了,他说死人味儿还能从手套里渗出来,而他只要一闻到那味儿,就恨不得立刻去死。”?陈明亮真的生气了,“那就赶快让他死吧。”
吴芳笑了,“你是阎王爷呀,说让人死就让人死。”
“不死就离婚。”
“她妈还真提出要离婚了,可她爸又不答应。他说是她妈的双手扼杀了他一生的幸福,她妈要离婚可以,两只手得剁下来。”
陈明亮看着吴芳,沉默了一会儿,凑近到她面前问,“你不是在编故事耍我吧?哪有这样的事儿?”
吴芳看着陈明亮,过了一会儿,笑了,“我哪儿露出破绽了,让你听出来我是在编故事?”
陈明亮很近地看着吴芳,笑了,“我相信你讲的都是真的。”
“为什么?”
“我以前的女朋友属于不撒谎不说话的主儿,我知道女人撒谎时是什么样儿。”
吴芳笑了,“你的经验倒挺与众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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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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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24
19朗朗就是吴芳?
张昊坚持认为陈明亮应该和朗朗约会一次,这是一种特别的人生。他劝陈明亮,不能不体验体验。
张昊在这件事情上的坚持有些奇怪。他一向为自己的冷静理智而自夸,但这个朗朗把他弄得有点儿神魂颠倒了。虽然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容易冲动了,但还是不断地怂恿陈明亮去找一次朗朗。
“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陈明亮看着张昊的笑容,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但他也很好奇。那个像银子一样的朗朗身上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息的确很吸引人。?
他们坐下以后,张昊不停地提醒陈明亮。
“今天别再失手了,她只要往钢琴前面一坐,你就冲上去。”
陈明亮没说话。
“听见没有?!”
“听见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
张昊突然捅了陈明亮一下,他的脸一下子变亮了似的,“来了。”
陈明亮扭头,看见朗朗款款而来。很多男人的目光都滑过来,像聚光灯一样集中在她身上。她对这一切却视而不见似的,径直走到钢琴前面坐下。她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然后把手轻轻地放在键盘上面。
琴声响起来时,灯光也随即点亮,好像是灯光是受了琴声的惊吓似的。
张昊拍了拍陈明亮的肩,示意他过去。
“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
张昊瞪着陈明亮,“你是不是男人啊?难怪柳颖会甩了你。”
陈明亮也不高兴了,“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少提她。”
“你这人就是这样儿,钻死角尖儿。”张昊指了指朗朗,“你跟她约会,谈谈,就会明白为什么柳颖会变成那样儿。”
陈明亮要说话,张昊用手势制止他,不让他开口,“你和柳颖好了七年了吧?一件衣服穿七年也得长成身上的一层皮了,何况感情?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儿,这两百块钱全当是洗衣费,把旧衣服的本色儿再洗出来,洗成一件新衣服,白的,上面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这多好!”
陈明亮看着张昊,“你这种人怎么当了教练了呢?你应该当作家呀。”
“我的才华到底有多少,咱们以后再讨论,当务之急,先把这事儿办了。”张昊把陈明亮从座位上拉起来,拍了他一下。
陈明亮朝朗朗看了一眼,朗朗目不斜视地在弹琴。长发上面波光荡漾。
陈明亮走过去,从鱼缸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夹子。把两百块钱夹进去,放到钢琴上面。
朗朗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在灯光下面,让人目眩神迷。
陈明亮一下子呆住了。
朗朗很快又把目光放到钢琴键盘上面。
陈明亮自己也为脑子里突然涌现出来的想法吃惊,但她们实在是……
“吴芳?”
朗朗没说话,自顾自地弹琴。
服务员过来请陈明亮回去。
陈明亮一边不住地回头,一边走回自己的桌前。
“你刚才跟人家说什么?”
简直难以置信。
“我早就说过看着她眼熟的对不对?我认识她。”陈明亮没意识到自己的激动,说话的声音有些高。
张昊朝四周看了一眼,“小点儿声。”
“她是吴芳。”
张昊没听明白。
“她是吴芳,”陈明亮朝朗朗看了一眼,“就是跟我见面的那个研究生。”
张昊笑了,“你是太紧张花眼了吧?”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张昊朝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跟陈明亮说,“这里的男人百分之百地想泡她,这样的女人还用得着到处去相亲?!”
陈明亮一时糊涂了。他扭头看朗朗,她被光笼罩着,琴声如诉,从她的手指下面流淌出来。
等到她弹《水边的阿狄丽雅》时,陈明亮的心跳也碎成粉末了。
“弹完这个曲子,你就可以跟她一起走了。”张昊对陈明亮耳语说,他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着她走出去……
陈明亮站起来,“我去门口等她……”
“你别冒傻气了。”张昊拉住他,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一会儿你可别吴芳吴芳地叫人家啊。”
一曲终了。灯光熄掉。朗朗站起身朝外走去。
张昊示意了一下陈明亮。
陈明亮跟着她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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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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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6 23:26
20这世界没有坏人,只有买卖人
地方是朗朗找的,她跟店里的服务生都很熟似的。
陈明亮想像了一下她和别的男人来这里的情形。
朗朗挑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很清静。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点东西时,要了绿茶。
绿茶!
啊哈!
桌上的灯光很暗,把女人的皮肤照得很漂亮,晶莹剔透的。朗朗点了一根烟,烟卷细长,淡青色的烟雾在他们中间飘来飘去。
她的眼睛垂得很低,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目光。
陈明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我没想到,你的钢琴弹得这么好。”
朗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笑,把只抽了几口的烟摁灭。?
服务员给他们送来饮料,一杯咖啡,一杯绿茶。
陈明亮看了一眼绿茶,“你总是喝绿茶。”
“我想减肥。”朗朗喝了口茶,“而且茶很解渴。”
“你已经很瘦了。”
“有钱的人总是想更有钱,”朗朗笑了,“瘦的女人总是希望自己更瘦。”
陈明亮突然叫了一声,“吴芳?”
朗朗抬头看他。
“你是吴芳,”陈明亮露出微笑,“别再装了。”
朗朗看了他一眼,掏出一枝烟来,把烟盒递给他。
“我不抽烟……”陈明亮接着又改口,“抽一枝也行。”
朗朗把烟盒递给他。
陈明亮刚把烟抽出来,朗朗的火就送到了眼前,她先给他点上火,接着给自己点上,顺手把手压在陈明亮搁在桌面上的手上。
陈明亮看到她的手,能让琴键上面流淌出旋律的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像艺术品搁在自己的手上。
“谁是吴芳?”她问。
陈明亮差点儿被她煞有介事的问题逗笑了,“你呀!”
朗朗盯着他看,慢慢地在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她变换了话题,“你有女朋友吗?”
这你还不清楚吗?!
“现在没有。”
“以前有几个?”
这倒是新问题。
陈明亮想了想,“三个吧。就算是三个。”
“三个?怎么分手了呢?”
“高中时候一个,考大学时不在一个地方,就分开了。本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大学一年级时有一个,天天吵架,两三个月也分开了。后来又找了一个,上个月分手的。”
“这个是为什么分开?”
陈明亮看着朗朗,“我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
“你这个人真有趣。”朗朗笑了,身体朝后面坐过去。她的笑容倒是陈明亮从未在吴芳脸上看见过。吴芳很少笑,即使笑也笑得很快,转瞬即逝,“不过,我告诉你,我见过的男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花腔。”
朗朗的声调软软的,但里面有硬的东西。像……像一个洗发水的广告,柔中带刚的头发才是漂亮的头发。现在人的形容词真是疯了。连头发都能用“柔中带刚”来形容。
陈明亮往前俯身,盯着朗朗的眼睛看,“你说我耍花腔?!”
朗朗的语气有些厌倦,“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退让。
“你们两个连声音都很相似,我不可能弄错的。”陈明亮说。他的心里并不像他的语气这么强硬。
“我和谁?你嘴里的吴芳?”朗朗又露出笑容。
她的笑容像狐狸精一样让人心跳加快。但陈明亮此刻倒宁可见到她板起脸来的样子。
“当然了。”
“你别这么低级好不好?”朗朗吐了一口烟,“吴芳?朗朗?连发音都是接近的。你这种玩笑也太无聊了吧?”
“你真的……只叫朗朗,”陈明亮犹疑不定了,“没有别的名字了吗?”?
“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到我的家里看一眼,以证实我就是我呀?”她的表情仍然温柔,但也不掩饰厌烦之情,“在你之前,至少有七八个男人打过这种主意了。”
陈明亮一时无话可说。
朗朗把烟掐掉,伸手过去,用自己的手心贴着他的手心,“你的手可真大,能把我的手装进去。”
陈明亮也看着两人的手,“像个手套?”
朗朗看了看,笑了,“可不是嘛,真的像个手套?”
陈明亮沉吟了片刻:“有个和手套有关的故事,你听过吗?”
“什么?”
“有一个朋友,嗯,是一个女孩子的妈妈,她的工作是给死人化妆,她丈夫起先不知道她的工作是这样的,后来知道了,变得很有心理障碍,干什么都让她戴着手套。”
朗朗笑了,“真的假的?哪有这样离谱的事儿?”
“是真的。”
朗朗的眼珠转了转,放缓语调问,“这个女孩子是你三个中的哪一个?”
“哪个都不是,你想哪儿去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朗朗很善解人意地笑,她的手始终没离开陈明亮的手。她的手指缠绕着他的手指,一个白得像玉雕,一个像片棕黑色的树叶,对比很鲜明,姿态也很暧昧。
陈明亮的血流得快起来,“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朗朗眯细了眼睛,她涂了睫毛膏的眼睛显得娇俏可爱,“哪个?”
“就是……和男人这个?”
“和男人……哪个?”
陈明亮清了清嗓子:“和男人出来喝酒、聊天。”
“和男人喝酒、聊天,有什么不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
朗朗笑了,她又点了一枝烟,把烟冲着陈明亮的脸吐过去,“这和弹钢琴一样是我的工作啊,又轻松,又有钱赚。”
“碰到坏人怎么办?”
朗朗好像听到拙劣的笑话,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什么是坏人?”
陈明亮一时语结。
朗朗轻弹了一下手指,一截烟灰落到烟缸里,“这世界没有坏人,只有买卖人。”
(上篇完)
作者:
风自流
时间:
2004-12-7 09:56
清馨!!!!!!!!!
作者:
骑驴找晦气
时间:
2004-12-7 12:22
太长了吧
呵呵
作者:
麦禾
时间:
2004-12-7 13:01
只看过前半级,后半级没有看过,不知道结局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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