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Board

标题: 《来路》续 [打印本页]

作者: 凤凰羽 时间: 2004-11-15 21:59 标题: 《来路》续

5.回归

远方的乔木开始想念eva,也开始想eva的一切。
当eva第一次出现在乔木面前的那一刹那，他没有想更多。
他只是看着她，没有打量。
所谓“打量”是看着一个人或者一件物品的外表然后评价它是否美丽，或者是否属于自己所喜欢的，而“看”只是用眼睛对着一件摆在眼前的真实存在的东西。
长发，瘦脸，明眸，丰唇，浩齿。很年轻美丽的一个女子。这些是他唯一看见的，也是他所能够看见的全部。
没有惊喜，也没有失落，呼吸还是呼吸，思想依旧是思想。
这是生活，不是童话。
一见钟情只是发生在有渴望的人们身上的美丽故事。

未试过爱的感觉，但是知道该怎样去爱。
他愿意去爱她。作为一个妻子那样的去爱，并为她做一切爱她所应该做的。
关怀，照顾，包容，信任。甚至更多。

eva是个愿意说实话的人，虽然她依然年轻。
对于不知道的事情她不会去掩饰，就像他问的喜欢什么咖啡，她说没有研究过，还有她说不喜欢曼特宁咖啡。
很真实的一个女子。
但她年轻的外壳遮盖不了她内心的苍老。
不，不是苍老，是沉重。
她对现实的生活有着最不屑的态度，不工作，整天只是在写一些不赚钱的文字以，在网络里寻找一些人来看这些文字，但她对生活的态度有多不屑，反过来她的内心就有多少压力，或者更甚。只是渐渐的在这种生活习惯中隐退。
更多的是噬人的孤独和无边的痛苦，像雾一样不可触摸却漫漫散开。

乔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娶一个这样的女子。或者说是愿意去娶。
也许婚姻，对于eva这样的一个女子而言，不是围城，而是一种解脱。
因为她真正需要的不是自由，而是束缚。
太无主的思想加上太多的自由，只会让她更加漫无目的，找不到方向，让别人为她的生活安排一点内容，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在潜意识里，乔木非常愿意充当这样的一个角色。
于是，在离开了3个月之后，乔木决定请假回国了。
为了eva。
他要为自己将来的妻子的生活安排一点内容。


6.绿灯


GL是一个颓废的男人，那是eva从他的语言之间所察觉到的。
关于梦想，没有梦想；关于未来，没有未来；关于生活，没有生活。
他们并未作过很多交流，并且能够相伴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很多。但是从这些相处中的片断中eva却只看到一个孤独的影子和颓废的灵魂。
很深的黑夜里，他在这个虚幻的网络里游荡着，没有人，没有音乐，没有咖啡，没有暖茶，也没有写作。
只是网络陪着他，或者可以说是他陪着网络。同样孤独的人彼此陪伴着彼此，陪伴着孤独。
于是开始在网络上寻找一种寄托，寻找一种归属。寻找一个可以彼此消除孤独的人，开始想念。
于是从文字堆里找到了eva。
我什么都没有。这是GL对自己的评价。所以无法跟你在一起。这是GL对eva说的话。

eva并不认为自己爱GL，她只是需要他的陪伴。他在的时候，她可以做别的事情，他不在的时候才想他。
而GL，也根本未曾爱过eva。也许他们可以相爱，如果他们彼此不是那样的孤独的，彼此在一起的目的不是为了排遣孤独，并且就这样自然的交流下去的话。
但他们是的。只是他们已经为他们自己的相处定制了一种形态，于是只能一直按着这种形态走下去。

没有路的时候，路会被人们所走出来，很多种，或长或短。而有路的时候人们都不愿意再去开辟新的。
人都是懒惰的，于是。
依赖，想念，这是在所难免的。

GL不在身边，或者他也从未真实的存在过，于是eva可以当成不闻不问的样子淡淡的去忽略。
公路上的绿灯，开着的CD机亮着绿灯，黑夜中城市的远处亮着的灯绿色的最为耀眼，就连电脑在运作时显示器上的指示灯也是绿色的，还有房间里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掉的绿色灯光的壁灯。
绿灯，到处是绿灯。
在不经意的时候已经处处是绿灯了。
eva不是故意的。

eva已经渐渐的能够明白GL喜欢绿灯的原因了。灵异，刺眼，像幽灵。有时候还带着一些颤抖的意念。
在一亮一息之间，看见希望，在寄托了希望之后又破灭希望。
在绿灯挣扎过后，无论它最终是被熄灭，还是被点亮，那都是很痛快的感觉。
像生与死一样。如果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着，无论是生，还是死，都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我们主宰不了，也拒绝不了。
但挣扎是比死更痛苦的。

有什么是比失望更痛的？那就是明明抱着希望却总是失望，失望了之后还仍然抱着希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被希望所折磨，那么也感觉不到失望的痛。
所以，eva与GL不如不爱。



7.重生

乔木回来了。在他离开不到三个月的时候。
eva感到意外。意外的不是他回国，而是他没有回家，直接找了她。
乔木提着简单的行李箱，微笑着站在eva家门口。
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打开门的eva。

才下飞机吗？这是eva看到乔木之后的第一句话。
是的。乔木低低的应了一句，然后把行李放进eva的房间。
乔木走近了eva，然后把她拥进怀里，只是轻轻的拥着。然后用右手拍着eva的背，像是对待一个孩子一般的怜爱。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靠近，eva可以感觉到乔木身上的任何一丝气息，平缓的，坦然的。只是eva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激动的火花。
eva,离开才这么一段时间，但是我很想你。还想为你做一件事。乔木放开了eva，然后坐了下来。在eva的床上。
什么事？eva站在床边，看着乔木。
想让你跟我去美国，我为你找一个学校，你去念书。
念书？
是的。
我能吗？
你必须要去。
我感觉自己也许会跟那样的生活格格不入。
但是你现在过的这根本就不叫生活，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所以我要让你溶入我的生活。
我怕我会让你失望，这样的生活我已经习惯，没有想过要改变。
你可以的，我相信自己能够改变你。
乔木满脸的坚定，凝视着eva的眼睛。感觉有些迷离。但似乎又看到了什么。
希翼，或者是别的。

乔木，你爱我吗？我们，需要相爱吗？eva抬起头来，认真的问道。
乔木有些吃惊，但是他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相爱？
eva低下来头。所以，你并不爱我。只有在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是爱。
eva，我的生活方式不允许我多想，这是我唯一能够解释的。我能够为你做比爱你更多的事情，我能够给你你该要的生活，这是很现实的生活，同时也就已经是爱。
爱我对你来说是不是一种工作？或者说是生活的需要？
eva,听我说，真的，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这样追根究底。我的生活没有别的路可选。但是我希望你走我的路，那样的生活会让你安定。我既然已经选择了你，那么我今生就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也不会去爱任何别的女人。
那么你为什么不可以为我走我的路？过我的生活？
eva，需要改变的是你，不是我。你过的那不叫生活，是非正常的生活。
在乔木说这句话的同时eva的眼里分明有泪水流出。她伸出衣袖擦掉了泪水，没让乔木看见。
好，我跟你去。
相信我，你将会过得很好，甚至是重生。乔木把自己的手指插入eva的发丝，轻轻的抚摸着。
一直都渴望有一只手掠过发丝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被人怜爱和在乎的感觉。
拥有和被拥有。
就为了这个，她也甘愿了。
eva的嘴角浮起了一个淡淡的笑，苦笑。
乔木又把eva拥进了怀中，紧紧的抱住。

那一夜，他们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eva躺在乔木的臂弯里，很安静，感觉很安稳，很温暖，很惬意。无法用语言传达的那种归属感。
从此我不再爱一个人睡觉。eva想。
乔木的呼吸依然平缓，有规律的起起伏伏。
像是机器的声音一样延续着。
eva闭上了眼睛，睡得很安稳。



8.去路

eva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之所以称之为奇怪是因为梦里面有一个男子。只是她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感觉上是乔木，或者是GL，或者都不是。
在雾蒙蒙的一条路上，两旁都是一些被风动吹着的萧瑟的树，摇摇欲坠，那个男人的身影一步步的朝着eva走近。
他在雾里面越来越清晰，只是eva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她不知道他是谁。
他停在了eva的面前，然后用很低沉的声音开始说话。

eva，跟我走。
为什么？
我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生活。
我们需要相爱吗？
不需要。
那我不去。
为什么？
我想找一个自己爱而又爱自己的人生活。
呵呵，eva，你需要爱？
是的。我不想呆在雾中，看不清你，也看不清前面的路。
你真的认为你需要？
是的。我已经在迷糊中生活了太久，爱是我唯一可以看清楚的。
eva，你必须明白，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爱，有你自己爱自己已经足够了。别人只能为你做该做的，但是幸福不幸福是你自己的事情。很多人的幸福都是别人给的，但你的幸福，是别人给不了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需要依赖的对象，也需要精神寄托。像你说的那样我做不到。
eva，相信自己，你可以。你的幸福就是在有人陪伴的生活中享受孤独。
我是在孤独中孤独。
那么，eva，试着走我刚才走过来的那条路。走完了之后，跟我走。
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没有，我跟你是在同一条路上的人。
有没有一种力量能够撩开这片雾？我想看看你的样子。也想看看这条路。
eva，不用担心，路上没有石头，也没有坑，你不会摔跤。你能够顺利的把它走完，但你无法看清它，也看不清沿途的风景。

于是eva开始在这条布满迷雾的路上行走。一步步的，很平稳。
只是她眼前除了雾还是雾，什么都看不见。果然也没有石头也没有坑。
她没有摔跤。
……


eva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乔木的呼吸声还在平缓的延续。
绿色台灯下的乔木像孩子一样真实的躺在她的床上。
不能再睡觉了，要睡也睡不着了。于是打开电脑，想写下一点什么。
什么也写不出来，很混乱，很懒惰的感觉。
她突然很想念GL,当她问他们是否需要相爱的时候，他回答说需要。

eva上了网。
GL不在。但是却有留言。
一条一条的。

“eva，我了解你，你的思想，你的生活，只是你对我还一无所知。”
“我从你的文字里看到你的思想，知道你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女人，需要人爱。我能爱你，只是我不能也无法跟你在一起……”
“想知道原因吗？”
“……”
“我本想，我们只是属于在网络上的感情，所以我没有必要把真话全部告诉你，但是渐渐的，我发现我不能再这样欺骗你，同时也欺骗自己。之所以用‘欺骗’这个字眼，是因为，我认为这算不上是伤害，因为我们在一起的同时就已经知道不可能。所以我们没有爱上对方。“
“绿灯。之所以用绿灯这个名字，并非是因为它代表着向前。而是因为我爱绿色的灯光。灵异，刺眼，像幽灵。有时候还带着一些颤抖的意念。在一亮一息之间，看见希望，在寄托了希望之后却又破灭希望。大家都希望看到绿灯亮，而对我来说，即使绿灯亮了，我也不能向前。就像我身体的残疾，随时随地，我都有了断自己的念头，随时随地，都可以了断自己。”
“我没有家庭，也没有妻子，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这就是我。一个根本无权被称之为男人的人。”
“读到过一句话，现在送给你。你因梦想而在这个世上受苦，就像一条河流，因为云和树的影子而并非是云和树而受苦。”
“希望你不要再在迷雾中生活，让别人或者自己，为你的生活安排一些真实的内容。你需要那样的生活。最后愿意看到你过得幸福以及快乐。再见。”
…………


eva没有泪水，也没有或者是该有的悲伤的感觉。
如果非要爱上某个人的话，她想，她会选择去爱乔木。至少他们能够真实的拥抱以及生活。
但她已经不需要去爱上某人。
生活跟童话不一样，并非非要爱着才能做爱该做的事，才能有爱该有的样子。
朦胧的绿灯在黑暗中亮着。外面的天空也已经开始渐渐发白。
eva关掉了电脑，关掉了灯，轻轻的爬上了床。
拉过乔木的手臂，重新枕在了上面，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早晨起床的时候乔木已经起来，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并且喝着eva平时喝的那种咖啡。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有淡淡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照在乔木的身上，也照在窗外的路上。
路上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说话的，不说话的。都在走着。
一切都是清清楚楚的。
没有雾。

如果梦想会让人受苦，那么不如直接没有梦想。
往前走，不要回头，也不能回头。已经走过了的只是来路。
来路是过去存在而现在已经不存在的一种只存在于记忆里的脚印。
但毕竟已经经历过。
在拥有的同时即是意味着正在失去。
回归，重生。



9.无题

这是最后一段，却不是故事的结局。
生活没有尽头，故事也没有结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一篇文章，似现实而非现实，很多的地方让我自己也感觉到模糊。
我们所看到的只能是有限的一小部分，那不是全部。
但是我知道，已经走过去了的，只是来路。
但那是真实的生活。

我有来路，只是找不到去路。于是需要别人给我一条去路，或者说是为我的生活安排一点内容。
但即使找到了，我所拥有的也还是只有来路而已。
我们寻找着生活的去向，而最终所有的去向都只变成了曾经的来路。
这是生活，不是童话。于是我没有安排乔木与eva相爱。
生活中没有童话，即使有，那也是有梦想的人才能制造的。
如果梦想会让人受苦，那么不如直接没有梦想。
回归，重生，是我目前需要的两种生活状态。
为自己回归，为关心我的所有人而重生。

咖啡厅的中央，表演台上，钢琴师以及那个不太美的女孩还在卖力的合作。
没有掌声，也没有人留意。
歌还在继续。

作者: 麦禾 时间: 2004-11-15 22:11

好长啊，明天看了！~

作者: 云英 时间: 2004-11-17 09:26

凤凰羽  在 2004-11-15 09:59 PM 发表:

5.回归

远方的乔木开始想念eva,也开始想eva的一切。
当eva第一次出现在乔木面前的那一刹那，他没有想更多。
他只是看着她，没有打量。
所谓“打量”是看着一个人或者一件物品的外 ...

清早，看了文章的开头，就忍不住一直要把文章看完！

人活着需要目标。
向前——经历——回首——不悔。

欢迎光临小鬼论坛 (http://bbs.xghom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