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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情怀
虽然能猜出红少爷心心念念要看的赛歌会肯定很繁华隆重,而且脱不了风月,不过我还是没想到赛歌会的场所居然会在秦淮。
十里秦淮,半江风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秦淮成为最富胜名的烟花之地的,不过说到它,一般人脑中出现的必定与烟花风月脱不了关系。
只是古往今来众多文人墨士都用了太多语言赞美它,这个被嫣红软玉堆砌而成的地方,烟花也被沉浸出了文化底蕴。
不过这些是我那个世界的古时秦淮,紫上说过这里叫什么景国,我们历史上可没这个国家,那么就算风俗文化相同也不能一一对号入座了。
真是的,我本来历史地理就学得不好了,还要弄些相似的地名来混淆我。
秦淮果然不是那个秦淮,不过性质倒是差不多,或者说一样。
它是这个扬州城里最有名的青楼,当家花魁含烟不但美艳绝世,还多才多艺,正是最正统的那种绝代名妓,除花魁外的其他佳人也都春花秋月,各擅胜场,自是吸引了各式人等夜夜捧场,笙歌燕舞不尽于散。
一年一度的赛歌会正是十年前由秦淮举办,当时的魁首一曲江南月哀婉动人,天下心折,也使得这赛歌会由此知名,一年比一年更形热闹,成为年轻男子一心向往的盛会。
还好扬州城居然离回雁小镇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不然我不知道还要受多久的罪呢。
好吧,我承认,我是把自己捆在马上再死死抱着马脖子撑下来的,因为红少爷吵着要早点来,不可能等我悠闲地和马打好交道。
而花间和红少爷也不可能好心到带我上他们的马,唯一可能的紫上还因为有别的事和我们半途分道了,只好继续沿用唐铃带我赶路的这招,呜,我要是还能回现代绝对不嫌晕车难受了。
“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不快点去我们怎么占位啊!”红少爷跳下马,打断花间向我灌输关于赛歌会的知识。
“唐姑娘不是说十五才开始么?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吧。”我不解地道,当初唐铃也打算带我来赛歌会晃悠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么近根本不用赶嘛。
“笨蛋,今天就是十五了!”红少爷瞪了我一眼,“歌会在傍晚开场。”
“那也有时间吧?难道现在去等到晚上啊?”
“一年一度,最富盛名的歌者名姬都会登台献艺的赛歌大会,莫说现在,想是三日前位子就被订完了吧。”花间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轻松松地把我从马上拎了下来。
我们正停在秦淮楼不远处,它占地极广,没有一般青楼红缠绿绕的媚俗装饰,造型优雅色彩柔和得倒是有几分像是书香门第,只是赛歌会即,略略用彩缎红灯点缀了一下。
门口有几个淡色罗衫的年轻女子,热情却又不刻意地招呼着进出的客人。
现在这个时分,进出的人并不很多,不过周围倒是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探头入内欲一窥究竟,这些应该是没本事在晚上进去的。
“我要坐最好的位子,喂,死老头说过什么事都要你去做的吧!”红少爷看着花间,依旧很理所当然地命令。
花间把我放下,一双媚眼勾起笑颜,别有深意地看向红少爷。
我不由地为红少爷担心起来:失去了紫上这顶保护伞,面对的又是嫉妒心极强的花间,他过会会有什么下场我都不会惊讶。
说实话,花间没在紫上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把他揪过去打一顿我已经觉得很难得了。
红少爷也被花间看得有点动摇,微微挪开了目光,花间倒没再做什么,只是朝秦淮楼看了一眼笑起:“我会给你准备最前的位置的,小少爷。”

如果说紫上擅长的是迷魂眼的话,花间的无疑就是勾魂眼了。
他只是朝秦淮门口那几个女子微微一弯那如丝媚眼,她们就红了一张俏脸,其中最美丽的那个欠身施了个礼:“厢房早已准备妥当,几位请先随依依前往,稍息片刻。”
不过我倒是认为,花间的媚眼对男子或许效果会更显著也说不定。
“辛苦依依姑娘了。”花间双手分别搭在我和红少爷身上,很是暧昧地笑,“一会我家这两位娇贵的小少爷就劳姑娘你们费心了。”
看样子,我们还是贵客嘛,想到一会儿会有的少爷待遇,总算是对我这一路来的苦难有点慰藉了。
那个依依顿了顿,突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向我和红少爷,然后好象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不过她很快就掩盖住,朝我们娇娆一笑:“三位请吧。”
她转变得太快,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瞬间的神色,当即抛下不想,和花间他们跟着走进秦淮楼。
秦淮并不像电视里的一般青楼,入门不是灯红酒绿的花厅,而是很大的院落,除了不远四周围起的花楼,更像一个富贵之家的布局。
院落四下摆了花,合着假山碎石错落有致,异香扑鼻,只可惜我都叫不出名字。
院子正中搭了一个华丽的戏台,还有些人来来回回忙碌着,应该是在为傍晚的赛歌会做准备。
我看了下四周,这个院子虽然挺大,不过依赛歌会的名声是怎么也不会够用的,看来只有有权有势有钱有闲的人能够看了,难怪花间说位置难订。
不过真奇怪,既然赛歌会盛况无双,为什么不露天进行呢?那样不是有更多人能看到么?而且我一直以为,这个赛歌会是民间的例会。
我问了花间,他媚媚一笑:“第一年就是露天进行的,那时还远远不如现今出名,不过你知道仅仅那次,众人为了争睹柳丝语的风采,造成了多大的伤亡么?”
柳如丝我知道,刚才花间跟我说的第一年的歌魁。
红少爷想来也只听说赛歌会的盛名,不知道其间内幕,于是悄悄地朝花间靠了靠。
“当时活活挤死的有七人,因行动迟缓而丧命的,就是被踩死的一十八人,其他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出了这样的事,官府都不能不插手,以后的赛歌会就只能加以限制,只允许部分人观看,而那个部分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我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古人的追星热比现代人还厉害。
“既然位子这么很难订,你说有最好的不是骗我?”红少爷疑惑地看向花间。
“你知道上一届歌魁的名字么?”花间没生气,只是看着红少爷,停下脚步。
“我当然知道,是叫花自寒对吧?我听发财说了,她是历年赛歌会中最拔尖的一个,作为歌魁,她的歌声自是不必说了,宛若天籁,听者魂销,容貌也是举世无双,单她那个眼波一转,那些公子哥儿就倒了半数……”红少爷说得很激动,好象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就差没在脑门扎根“花自寒本命”的布条。
“哦,那个花自寒,是我的本名,所以秦淮的老板娘怎么也会给我点面子。”花间笑得轻柔,仿佛浑然不知已经打碎了一颗,不,两颗脆弱的少男心。
经过刚才红少爷绘声绘色的讲绎——虽然我觉得他是把发财的话原封不动照搬的可能性极大——我也对那个听来就是绝代美人的花自寒很是憧憬了。
红少爷目瞪口呆地呆立了许久才回过神,喃喃道:“难怪老头听我说花姑娘的时候反应那么冷,叫我不要轻信传言……”
我呆呆地看着花间,他眼波滴溜一转,抛了个媚眼:“怎么样小少爷?有没有销魂腿软的感觉啊?”

他叫我和红少爷都是小少爷的,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对谁说,不过无论对谁,他的目的都达到了,我和红少爷都呼地一下,满脸通红。
紫上偏于中性的清秀在花间脸上本就呈现着异样的妩媚,此时他眼波流转,更是刻意地勾魂。
就算知道他是男的,但那妩媚的风情仿佛却是不减更甚,我和红少爷都年轻气盛的,当然会血气上涌……
唯一庆幸的是,没丢最大的脸,我和他还好好地站着,没有腿软也不需要伸手捂鼻子,这让我对自己的控制力有了一定认识。
我连忙别过头,再看下去,我怕我会压抑不住上前脱他衣服验明正身的冲动,用头发丝想也知道我真那么做了会有什么下场。
花间啊,其实唱唱歌跳跳舞迷迷人才是你的本行吧?虽然理智阻止了我的冲动,我还是不想承认这样子的花间居然会是武林有数的高手。
这太破坏我心目中的高人形象了!
真正的武林高人应该是潇洒豁达,青衫磊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回想着脑中关于正牌大侠的描写,准备不抱希望地好好劝导花间放弃武林人士的身份时,一声大喝中,有人挺身而出,为大侠出场创造了有利条件:
“叫秦娘出来,本公子倒要看看今年来了些什么人,连公子我都没有位子!”
说是大喝纯粹为了应景,其实说话的人嗓门不大,应该是过不了二十的年轻人,只是语声中的傲气轻慢,很是狂妄自大,摆明了和红少爷一个模式制造出来的。
就那种父母亲朋捧在心尖养大不学无术却又傲慢自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量的纨绔子弟,正是闹场的头号因素。
果然,大门处一阵嘈杂后,看门的两个大汉利落地被抛了进来,四脚朝天很是狼狈,那几个迎客女子也跟着被毫不怜惜地推跌入内。
根据那两个大汉被抛进来的轻巧姿势,看来这位即将登场的反派手下也不会全是酒囊饭袋。
和一般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公子少爷不同,在门卫开始哀哀痛叫后,应声走进来的并不是那种前呼后拥,被一大堆家丁护卫包围着的华衣富态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
进来的只有两人,一个白衣飘然,一个黑衣默然
白衣公子一袭长衣顺滑还带着丝丝反光,即使我对古代衣物所知不多,也明白料子绝对差不到哪去,他头上戴着一顶束发金冠,居中的那颗白亮明珠几乎有鸽蛋那么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红少爷家的夜明珠一样只是摆设——,腰间明目张胆地晃着一块白中映碧的盘龙玉佩,手中还摇着把描金玉骨的绸面折扇。
难得的是,这个人长得唇红齿白,整个人宛若白玉一般,硬是打破纨绔子弟应有的形象,把一身贵气的行头穿得有模有样。
要不是他两只眼睛是往上翻的,整得眼珠也白玉一般,还真是英俊潇洒地过了头,怎么看都不像说出刚才那种要抢男霸女般台词的人。
所以说人最重要的还是皮相啊,我看了眼身边的红少爷:这两个人明明都是典型的傲慢自大的恶霸少爷,我却没有觉得他们特别讨厌,一来是因为我不是直接受害者,二来也是跟长相相关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两人个性估计是一样恶劣,就穿着品味来看,白衣公子要高出红少爷不止一筹。
白衣公子身后的黑衣人低头抱剑,一看就凉飕飕,生人勿近的凌厉架势。
这样的人应该做孤傲的独行侠才对啊,怎么可以沦落为富家子弟的打手呢!我叹口气:本来多好的英雄人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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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
“三位抱歉,依依失陪一下。”依依看了看四下,大概是没身份更高的出面,于是朝我们微一欠身,款款走向白衣公子,未语先笑:
“这不是秋无意秋公子么?什么事惹您这么大气啊?秋公子一向对秦淮照顾有加,若有人难为秋公子,依依可是第一个不依哩!”
连我都知道这个白衣秋公子是为了赛歌会位子的事来闹的了,这个依依还能泰然自若故作不知地问起,果真不愧是在风月场中混的。
秋公子的眼珠这才翻出白来,显得又神气了几分,只是开口还是那破坏其气质的轻慢:“依依姑娘,还是请秦娘出来说话,莫非本公子现在连她都见不起了?”
依依笑颜更是灿烂,娇滴滴地抛了一个媚眼:“秋公子莫怪,只是赛歌会即,妈妈委实忙不过来,秋公子先说是何事,且看依依能否做主便是。”
秋无意手中扇子一合:“依依姑娘这么说的话,我也就明讲了,我早与冷兄约好今次赛歌会要请他尽兴,秦娘却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本公子少不得要问个明白吧?”
原来是在人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才心生不爽来闹事的啊?
我又瞄了瞄秋无意身后的冷漠剑士,这个听名字看架势应该是那个什么冷兄吧,还好还好,是秋公子结交的江湖人士吧,总算比打手进步不少。
“今次是京城突然来了几位贵客,妈妈也是没办法,依依待会就去看看,一定为秋公子排出位子如何?”
“不知傍晚即将开始的歌会,依依姑娘要几时给我答复呢?”秋无意哼了一声,“未免姑娘奔波,本公子就在此等着吧。”
“这个……”
“他要等让他等着就是,你先带我们去房间吧,本少爷可不想再等!”红少爷拧了拧眉头,远远朝依依叫道。
“那边的几位,气势如此不凡,想是此次的贵客了,依依姑娘且为我们引见一番如何?”秋天意朝我们瞥了一眼,凉凉地道。
依依笑颜略显僵硬:“秋公子,他们是……”说到关键处她回眸看了我们一眼,走上前探身在秋天意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秋天意却是只是又朝我们看了眼,就没再追究,眼看殃及我们的城火被很快扑灭,我又四下游目,不知道解围的大侠什么时候出来,我在马上折腾了半天,就等着依依带我们去休息呢。
原本在花台四周忙碌的工人们自两个门卫被扔进来后就齐齐缩在了搭好的戏台下一动不动,动作又快速又熟练,像是演练过多次似的,要从如此整齐划一的人群里找出隐藏的高手级人物看来颇有难度。
所以我又开始观察起四周的围墙,最后得出结论:
那些高来高去的侠客还是从西侧的墙边飞进来比较合适,一来那墙最高,可以显示其高强的武功,给敌人来个不战先惊;二来它正对着快要完工的花台,从那边过来的话一下就可登台,多么漂亮的出场方式啊!
“小白,你要妄想什么本少爷不管,不过你以后要流口水的话就先离开本少爷三丈再说!”
“啊?”我眨眨眼,看见红少爷一脸愠怒的神情,这才回过神。
口水?不是吧?我只是把那个飘然而至惩恶扬善的大侠的脸代换成我自己而已,不至于夸张到流口水吧?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连忙捞起袖子擦了擦,然后朝红少爷谄媚地笑笑:“其实我没想什么,只是饿了,对,饿了!”

虽然我挽救得及时,不过红少爷显然不满意我的答案:“你刚才下马的时候不是吐得一塌糊涂,说死都不会吃东西的么?”
我一时语塞,红少爷在不必要的时候记性真是该死地好,还好花间适时开口:“小少爷,我看你东张西望地是在找什么东西,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找啊。”
“其实我是想知道一会侠客要从哪里出来……”老实交代的好,不然红少爷生起气来可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
“小少爷你想看英雄救美?”果然不愧是花间,看了眼大门处的依依和秋无意就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了。 
我点点头,也算是:“一般这种情况下不都是会有侠士出来惩奸除恶的么?”
虽然我觉得秋公子还算不得恶人,干的也不是抢男霸女的恶事,在依依过去后态度更是可圈可点。
话说回来,凭他的样貌,多的是姑娘原因跟他走,压根用不着“抢霸”之类的词吧。
“就算真有所谓侠士出来路见不平,但如果只是眼睁睁看着,小少爷,你们不觉得未免有些无趣么?”花间双手环抱,懒懒地道。
“恩?那要怎么有趣?”红少爷出门本来就是为了玩乐的,听要有趣的,自然两眼放光,比我更有兴趣,。
“自己去做那个受人爱戴比仰慕别人要好玩得多吧?”
虽然花间说的正是我一直妄想的,不过我还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要逞英雄我还没来得及得到本钱呢,何况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花间那媚态依旧的笑颜中,有着一丝算计。
对了,尽管红少爷的师父是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人紫上,但他本人是不会武功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什么自知之明,应花间的提议去路见不平的可能性真是太高了。
至于花间,我十二万分相信,他绝对乐意见到红少爷被痛扁……
“小白……”虽然不知道红少爷这时候为什么转身跟我说话,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就知道他果然中计了。
红少爷虽然傲慢了一点,霸道了一点,对我却还算和蔼可亲……这话说起来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啊?不过对照他对别人——例如他师父——的态度他他对我真的很不错了,所以在他栽进花间的陷井前,我良心突然冒了出来:
“花间说的是没错,不过阿红啊,你想想,秦淮歌会办了这么些年,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就能来砸场的,秋公子身后那个什么冷兄,光架势往那一站就是十足夏天必须品,绝对的武林高手!而且依照惯例,秋公子那样的人更可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确定你真要去?”
“本少爷才不会怕他们!”红少爷哼了一声,鼻子一皱,可爱是挺可爱,可惜神情狂妄,不知死活到欠扁。
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冒起一股莫名的怒气:这个红少爷,平时任性也就罢了,好歹有紫上给他撑着,现在可是只有一个不阴他就该庆幸烧香的花间在,他还这么不知死活任性妄为,就不想想别人会担心的么?
等等,担心?他现在一个人在外,平时宠着惯着他的人也都不在,数数现在他身边的人,那……那个担心他的人不会是我吧?
……呃,我还真是善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虽然不作恶但遇事还是会以明哲保身第一的颇冷漠的人呢,看来我还是太小看自己了。
“小少爷你是担心紫上的宝贝徒弟啊?还是是你想自己去?”花间的笑容怎么看都阴阴地可怕。
完了,他一定是生气我打扰他教训红少爷的计划了,虽然做个好人感觉不错,不过当然没小命重要,所以我立刻死命摇头:“我和阿红都没有武功,这里只有花间先生您能罩得住了,您上去的话我们还是与有荣焉的……”
呸呸呸,我真是太好人了,这时候居然还想着帮红少爷一起脱困。

“没有武功?这点小事当然不用小少爷你费心,有我在的话,就算一头猪上去也能打赢那个一看就是高手的冷兄的,至于那个秋公子嘛,更不用担心,他只是本城乡绅的儿子罢了,要他真是什么高高手的话,我再亲自出手如何?”花间说得和蔼可亲,为我把什么情况都一一想好,“小少爷你就不用推辞了,你不也很想在各位姑娘前表现一番么?”
因为秋公子登场的大手笔,四周的楼上或多或少地探出了不少或雅或艳的美丽女子,我看向她们的时候好象听到红少爷又哼了一声。
真是,我可是为了他才陷入这么痛苦的境地的啊,他大少爷又在那里不满意什么了?不过我现在没空理他又怎么了,连那些美丽女子都不能在意,光想着过会怎么保命就够头痛的,英雄果然是不好当的。
我是知道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可以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出手助人,我也不是怀疑花间的实力,只是……
前提是,花间真会出手才行啊!
“不然叫我就这么出手对付一个小辈,传出去也有损我阴司之名。”大概是见我久久不答,花间朝我幽幽就是一个媚眼。
你连扮女人当歌魁的事都干得出来,真的会在乎自己的名声?我无言地地望了花间一眼,呃,为什么能够从他眯成美丽弧度的眼中看出一丝怨毒啊。
红少爷,我真的是被你害惨了,咱们肯定是八字相克!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于是我紧紧腰带,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气势转身,跨步前又停住怯怯回头,不死心地问:“花间大人,您刚才说就算一头猪都能上去打赢那个冷兄是真的么?他真有那么差?”
最好是真有那么差,就算我看走眼我都认了,那个冷兄一定要是个草包啊!
“恩,我记得他在江湖排行榜上不过十几吧,不过据说那手快剑还不错。”花间微微歪头想了想,不以为然地道。
花间,我知道你是和天下第一的紫上斗惯了,但可怜可怜想想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好不好?我连体育课都是靠老师赏脸混过来的啊!你一下子叫我去和这么强的人打,直接订棺材还快一点。
呜,不是一般主角没厉害前,都会有一帮子肉脚给他锻炼的么?没理由我一来就这么看得起我啊!
我于是又可怜巴巴地看向红少爷:少爷我错了,我不该阻挡你的,这么“有趣”的事还是您来亲身体会吧!
“好了,本少爷不会跟你抢的,哼,英雄救美是吧,你就好好去那些漂亮的姑娘们面前表现吧!”红少爷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看我。
红少爷你不是很任性的么?你应该霸道地把这么好玩的事抢走才对!我已经知道我刚才错了还不行么?
“唉,看来小少爷你是不信我的实力了,虽然论武功我是不如阿紫,不过我还是有自信对付那个冷兄的……”
我在努力地用眼神向红少爷表达我真正的意思时,花间又是幽幽一叹,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算了,既然不相信我的武功,你还是拿着这个去吧,这下不担心了吧?”
我疑惑地瞅瞅花间手中的瓶子:羊脂白玉,小巧玲珑,很是漂亮。
不过他拿这个给我有什么用?莫非让我去贿赂那个冷兄好让他放过我?呃,花间应该不会那么无聊……那一定就是他的信物了,恩,既然是紫上的老……呃,老公,花间的面子肯定不会小到哪去,哈哈,那个冷兄不足虑了!
所以说人就是要抗争才能有胜利嘛,要不是我一直磨在这里不走,花间会给我这么好的东西么?这样神清气爽地迈开大步前去的感觉才叫英雄救美啊!
※※※自※※由※※自※※在※※※
两情相许(一)
“啊,对了小少爷,虽然应该对你没什么效果,你还是先占个上风处,我这‘火繁华’略嫌霸道,小心点为好……”
我才刚走出两步,花间酥麻妩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上风处?小心点?什么意思?
唐小姑奶奶的影象在我脑中一掠而过,花间可是比她还擅长使毒的阴司啊!
刹那间,我立刻像烫到了一般把手上的“火繁华”扔了出去。
这一定是比什么化尸水腐骨散更恶毒恐怖的东西!就算他说过我能辟毒,我也不想冒险,这个比唐门中人还可怕的人的东西当然是离越远越好。
何况连他自己都说了这“火繁华”霸道,至于那略嫌两字的形容明显有过缩水。
“啧啧,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在玉瓶落地之即,花间长袖一卷,堪堪把它捞住,“小少爷你别看这么小小一瓶,它可是能让这整个秦淮灰飞湮灭的哦。”
整个秦淮?那我们呢?我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后果,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你还给我?……我才不要!”
“要不是小少爷那么担心,我也不会把最厉害的拿出来。”花间用一副“偏偏你还不领情”的眼神斜斜地瞥着我。
我却是紧紧盯着他的手,天啊,这么危险的东西他居然只用两只手指夹着,他的手指那么细,掉了怎么办?
“而且我又没说让你把一瓶都用上,它可是很贵重的,要用来对付那个排名不过十一二的冷思阳你不心痛我还觉得浪费呢……”
“真没用,本少爷看着都觉得丢脸!”大概是我畏惧的表情太过明显,红少爷突然从旁边哼了一声,一把抢过玉瓶,“烦死了,不就赶个人么,本少爷去!”
说完他也不等我们反应就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地朝我道:“喂,本少爷可不是想抢你表现的机会!”然后又飞快地向大门走去。
红少爷,你能这么跳出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应该是很高兴没错,不过折腾了这么久又回到了原地,是不甘心吧,总觉得红少爷离秋无意和冷思阳每近一分,我的心都要抖上几抖。
花间大概也没料到他的原始阴谋在兜了一大圈后居然还能得逞,一张脸笑得开成了花,还不忘挥挥手:“小少爷,你只要在上风处打开瓶盖摇两下就可以了。”
接着他低下头喃喃自语:“呃,阿紫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小少爷,恩,死应该死不了,伤的话,反正要去见他也没问题……”
不是吧?花间果然存了这个心,不过没想到居然这么狠,我简直可以预见到红少爷一身鲜红地躺在……呃,他平时也就是一身鲜红,搞不好他的衣服比鲜血的颜色更刺眼呢。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反手拍了自己一下:“阿红不一定听到那个用法了,我去告诉他!”
“你跟小少爷的感情还真好呢……”花间的声音低低响起,不过我没听清后面的话。
我不是如花间说的一样和红少爷感情好到那个程度,只是有花间在,明明可以避免的损伤不是么?这样对红少爷有点不公平,况且也确实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在。
我从来没这么怨恨过院子的狭小和红少爷的速度,我才奔到一半,他已经走到了秋无意和冷思阳身前。
红少爷啊,你千万不要用那个“火繁华”啊!
我开始把满天诸佛和西方上帝都念过,大概是我心诚,那边秋无意惊讶地“咦”了一声:“红璎珞?怎么是你?”
原来是旧识,早说嘛,害我白担心一场。
红少爷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会秋无意:“你是谁?”
看来我太高估红少爷的智商了:笨,这种时候就算真不认识也要装认识啊!

“恩,你爱上小少爷了!”花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红少爷,又看了看我,弯起媚眼。
谁也不要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其实我才是最震惊的一个。
“……”
所以我瞪大眼睛,看了看花间,又看了看红少爷,又看了看花间,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话才对。
事实上在场的除了花间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和现在情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因为现下的状况很是严峻:那位冷思阳的长剑正抵在红少爷眉心,剑尖隐隐现出一点鲜红,红少爷则威武不屈地狠狠瞪着他。
不算旁边花容失色浑身颤抖的依依还有不停开合着绸扇不知道想什么的秋公子的话,这是多么冷酷肃杀一触即发的的情势啊,我也没有冲上去喊着“我来代替他作人质,要杀要剐冲我来”的类表白性话语,花间是怎么从院子那边看出,然后竟然会得出还特意过来告诉我“你爱上红少爷了”的结论的呢?
另外,我敢指天发誓:本人绝对没有关于虐待方面的任何倾向,所以可以排除看到红少爷被伤后产生无法克制的冲动或者见到血后莫名的兴奋此类理由,老实说我看到那点血色倒是有疼痛加头晕的冲动。
直接的间接的都即时被否决,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自己去寻找答案:“呃,那个,花间啊,你说的小少爷是我吧?”
花间叫我和红少爷都是小少爷的,以往觉得容易混淆而麻烦的称谓此刻却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许他是对红少爷说他爱上我了,毕竟我刚才还是很尽力想去救他的,看到冷思阳拔剑指住红少爷时还很不顾形象地替他惨叫了一声,红少爷要因此心生点什么异样感情也算情有可原。
“小少爷,我当然是说你爱上阿紫的宝贝徒弟了。”
我在这里努力为红少爷找爱上我的理由,花间却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定,还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怎么,你自己还没发现么?”
“……哈哈,嘿嘿,呵呵……”我支离破碎地干笑了几声,摸摸脑袋,“这个,你一下子跟我谈这么高深的问题,那个,我牙还没刷呢……”
众人一脸抽筋的反应证明:虽然同为古代人,他们的幽默感和至尊宝明显不在一个档次的。
所以我换了个说法:“这个,你一下子跟我谈这么高深的问题,能不能先让我冷静一下,理理情绪什么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让我窝着慢慢想的,也不用一起瞪我吧,红少爷不用说了,连依依也跟着凑热闹……
我只好继续采取折中的办法:和大家一起讨论,第一个很诚恳地望向花间:“花间大人啊,本来你是想借行侠之名让阿红上去找茬好使他被痛扁的对吧?”
“话不能这么说,”花间微微侧了侧身子躲避红少爷恶狠狠的目光,“小少爷他可是阿紫的心肝宝贝……”
我翻翻白眼,他没否认:“不过很可惜秋公子居然认识阿红,你当时心里是不是很遗憾?”
这次花间更干脆,只挑了挑眉,惋惜之意漫溢。
然后我把红少爷没脑子地无视秋公子的示好还存心激怒人家般反问他是谁而秋公子虽然额头上十字路口不断绽现还是显示出名门子弟应有的优秀素质很有风度地表明自己是前天参加红老爷婚事也就是说没准还和红少爷沾点亲带点故的前情一一向花间得到确认,接下来就是那位冷思阳不知从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红少爷就是天下第一的紫上的徒弟,然后很理所当然地把穿着紫色衣衫有着紫上容貌的花间当成了紫上要求比试,在遭到花间更理所当然的拒绝后恼羞成怒拔剑伤了红少爷来威胁“紫上”出手。
※※※自※※由※※自※※在※※※
两情相许(二)
在众人的帮忙指出回放中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差错后,我还是不明白到底是哪个地方有我“爱”上红少爷的可能。
“那个,花间啊,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为我爱上红……阿红的吗?”
那位冷思阳的剑端端指在红少爷眉心不动分毫,不过在听完我复述的概要后显然有点撑不住了,一直稳稳握着剑的手抖了两下,还好由于他身子也跟着缩起,离红少爷的额头有了一段距离才没对红少爷造成更大伤害。
要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我知道很不容易,想当年站军姿的时候……
哦,又想远了,不过我觉得,冷思阳会有这种反应好象跟我花了那么多时间来寻找“我爱上红少爷”可能性有更大关系……
我也没办法啊,这已经是我就最短的最简洁的语言说出的了,那么一长串词一口气说下来可不是普通人都能做到的,要不是从小就把绕口令当白话说的我,浪费的时间还不知要多长呢!
秋公子停止了他对手中扇子无意义的摆弄,扫了冷思阳一眼,后者立刻又镇定下来,继续稳若磐石地摆着那个指着红少爷的POSE。
就说秋公子应该是深藏不露的人嘛,看看冷思阳啥话都没有的态度就知道了,我正想告诉花间他看走眼的时候,他先开口了:
“小少爷,你还记得这位冷兄快剑刺上小少爷那时么?”
对比起这个关乎我一生取向的事来说,秋公子是啥东西当然立刻被我抛到了一旁,连连点头:“恩,当然记得。”
能不记得么?我那声惨叫可是让院子中间刚搭好的花架都抖动了两下差点震塌的,而且惨叫出口的速度居然比那冷思阳有名的快剑还快,然后,冷思阳受惊之下,手一抖……
想到这里,我发现不对,只有朝红少爷怯怯望一眼:“阿,阿红,我真的是为你担心……不是故意害你被他刺到的……”
红少爷这次很善解人意地没瞪我,只是脸上神情变成了鄙视……
沟通无用,我叹了口气,再度望向花间:“花间大人啊,我这是担心他,就算那声惨叫是有点……不过那是我练过声乐的证明而已,啊?声乐是什么你们不知道?呃,其实那就是一个发高声的练习,你们可以把它看成‘狮子吼’之类的……”
请原谅我用“狮子吼”这么高深的武功来比喻,实在是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来解释声乐。
还好他们都对这个兴趣不大没追究,我松口气:“所以花间大人,你要是就由此认为我爱上红少爷就大错特错了!我和阿红好歹是朋友,为他担心一下是很正常的,要是换成花间大人你我也会担心的。”
“那刺上之后你是不是感到一阵疼痛?真正的痛?”花间不急不慢地等我分辩完,勾眼一笑,媚媚的,邪邪的。
我下意识地伸手捂上额头:他怎么知道的?
当时冷思阳手微颤下在红少爷额头划过,我正好赶到,就觉得眉心间刺刺麻麻的疼,还有冰冷的寒意,就像那剑刺入的是我的眉心一样。
本来我以为是看到红少爷出血后的晕血反应,不过那痛楚太真,许久不歇。
“看你这样,我说对了?”虽然是疑问句,不过花间的脸上写满了笃定。
“那不是那位冷兄的剑气么?”早在确定痛楚的真实性后,我就猜到是冷思阳的剑气,别以为我不会武功初来乍到就不知道有这种伤人于千里——呃,夸张一点而已——毁物于无形的高等剑术,我看武侠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呃,好吧,我看武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不知多久了……
“这种会自动拐弯并穿越阻碍还能控制如此力道的剑气,连我们的师父都办不到,小少爷,你也太看得起这位冷兄了吧?”
“那……”
“那就是你爱上小少爷的证明啊,不是有说心爱的人受的伤,会更甚地痛在自己身上么?”花间笑得眉眼艳艳。

“……”我沉默半晌,不甘心地辩解,“那也应该是伤在他身,痛在我心吧?”
花间啧啧两声:“看来小少爷你对小少爷的爱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横飞,顾盼生情,看得很让人……恼火!
“花间大人,麻烦你换个名称叫我和阿红吧,这么小少爷小少爷地你不麻烦别人还分不清呢!”我掂量了一下,我到底爱不爱红少爷是个长远的,问题还是先从简单的解决起比较好。
花间很从善如流地转向红少爷:“那小少爷我叫你宝贝徒弟好了,反正你的确是阿紫的宝贝徒弟。”
“不要!你敢叫本少爷那个试试看!”红少爷肯定是被花间的话气到了,原本白皙的俊脸红得可以和身上的衣服媲美。
我没看到过程,没想到红少爷那么嚣张的人脸红的速度倒是很快。
“唔,不喜欢啊?那我们换一个。”花间煞有其事地拧拧细眉,“要不我和阿紫一样叫你珞儿这总没问题了吧?恩,珞儿?”
他把紫上的腔调学了个十成十,在柔情蜜意上更是有着质的飞跃,红少爷浑身激灵一下,没半刻迟疑地吼起:“闭嘴!”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小少爷你还真难侍侯,”花间叹口气,“不过叫小少爷的时候你倒是什么没意见呢!”
他说着,眼珠滴溜朝我一转,勾起嘴角。
我现在看到花间突然眯眼弯唇就会感到后脊发寒,不由自主地吞了泡口水,拉了拉衣衫。
果然花间大人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格格一笑:“看来小少爷,呃,小红少爷你也爱上小白少爷了!”
我还没为花间这次分辨我和红少爷有进步感到欣慰就感觉脸瞬间滚烫,不用照镜子就清楚颜色会有多么鲜艳。
原来只要知道有人爱上自己,哪怕还不确定是否属实——或者说即使有八九是假——也是这么让人不好意思的?
这么说起来,好象花间说出我爱上红少爷那刻起,红少爷脸上就有微微的嫣红了,原来他的脸也这么薄……
亏我当时还以为红少爷那是临危不惧,在转眼可取他性命的长剑面前反而面色红润更有光泽呢!
“你……”红少爷睁着大眼,死死瞪着花间,脸上还真是又红又白地,这可怜的孩子比我当初的情况还严重。
花间上前摸了摸他的头,用着紫上的温柔笑眯眯地:“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乖了,想要和喜欢的人叫一样的名字是很正常的……”
“本……本少爷是喜欢被人叫‘小少爷’怎样?跟小白那笨蛋有什么关系!”红少爷一回过神,就狠狠打掉了花间在他头上乱揉的手,“你换个叫他!”
红少爷,我理解你想撇清和我的关系的迫切,不过说归说,随便叫我笨蛋还是伤人的。
我看了看红少爷,虽然一直清楚他就是这种不管别人死活的任性大少爷……
“哎呀,小红少爷你看你说错话了吧?小白少爷很伤心呢,他可是很喜欢你的啊。”我就那么一看还正好和花间媚眼对上,他当即大呼小叫起来。
“呃,我……”我只来得及吭了一声,喉咙一窒,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花间,你这招也太毒了点吧?死囚还有喊冤枉的权利呢!
“看,小白少爷伤心地话都说不完整了,”花间仗着我说不出话,居然把我指手画脚的抗议翻译成这样,“哎,小红少爷你不说话了,心疼了吧?我就说你也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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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许(三)
本以为红少爷一定会暴怒着跳起来指着花间鼻子大骂,抵死不认他突然住口是“心疼我”什么的,他大少爷却再一次打破我的预测,硬是转了性,只狠狠瞪了我一眼,没再吭声。
这这这真的是那个嚣张人性被宠坏了的红少爷?我用从来没有那么专注过的目光直直盯向红少爷,到底是想在他脸上看出面具假冒还是别的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然后,我被脑中突然冒起的念头吓着了:
莫非……红少爷当真如花间所说是以为我被他的话伤到了才没继续的?那个蛮横无理不管他人死活的红少爷?那么说……他真的那个……那个上我了?
红少爷是断袖?不可否认,这个词出现在我脑海中时有瞬间的震惊,不过过后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恶心厌恶难以接受的感觉,只是枉费他长得那么俊美,可惜我不是同性恋。
我喜欢的是女孩子,柔情似水的女孩子当然要比男子更为美丽动人,看着也赏心悦目些……
呃,我看了看红少爷,好吧,我承认,红少爷比我迄今为止看到的女孩都要漂亮,他那种精心呵护出的华丽,是唐铃都比不上的精致。
只要他不穿那身荼毒人眼球的红衣又不开口说话,相信他的美貌程度会更上一层。
红少爷的眼睛清亮透底,不拿来瞪人而一直像现在这样的话……
等等,现在这样?我这才发现自己打量着红少爷的目光不知何时和红少爷望向我的视线对上了,他眼里惊慌一闪而过,我们同时慌忙撇开头。
他喜……呃,那个上我了,惊慌失措不敢与我对视是正常的,我干吗像他一样做贼般地心虚啊?
我捂着胸口平平气,很想镇定下来若无其事下去,可是扭过去的脖子居然不听使唤地拗不回来……
都怪花间说了我也爱上红少爷的话我才会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的,我绷绷脸转向花间,这可不能再误会下去,不然我越来越怪就来不及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看花间前瞄了眼红少爷,他居然也在瞟我,视线再度对上,我们同时脸一红,又不约而同地狠狠瞪向花间。
而那位始作俑者一点都不忌惮我和红少爷的愤怒,还笑吟吟地朝我们眨了眨眼。
我和红少爷还没说话——当时我已经忘了自己已经不能说话——,身旁突然响起一声细细的呻吟,转眼望去,却是依依姑娘一个腿软,瘫坐在了地上。
这里可是秦淮,别说那边花架下蹲着的一群,就在我们旁边还有三个堂堂看着的呢,因为他们一直没什么动静,我倒是忘了。
这下猛然想起,顿时感觉像是偷谈恋爱被抓住一样,我的脸烧成通红,一个劲地把头往怀里埋,红少爷应该比我更尴尬吧,毕竟他可是真的心事被戳穿。
“两位小少爷怎么,不好意思?”花间笑眯眯地揽过红少爷,后者倒乖乖地没抵抗,“不急不急慢慢来,慢慢地你们就不会感觉奇怪而像我和阿紫一样恩爱了,我们先回去歇着吧,今晚上可会累着呢。”
我和红少爷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再被秋无意他们这么看下去,还真会成我们互相“爱慕”的事实,还是和花间私下解释的好,于是胡乱点了点头。
花间咯咯笑得很是得意,袖子一甩,搂住我和红少爷就待离开。
“司座请留步!”从花间过来就没吭过声的秋无意见我们要走,急忙又好像不敢靠我们太近地赶前两步躬身拜下,脸上一扫初来的神气,竟然显出几分苍白。
花间停住脚步,媚眼眯起:“秋公子有何见教?”
“属下不敢!”花间秋公子叫得轻柔媚人,秋无意脸色却瞬间由苍白变做惨白,“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只是冷兄,冷思阳他并无意冒犯,还望司座手下留情。”
咦?这个秋公子居然是花间的手下?还有那位冷兄,也是,红少爷在那儿又叫又跳半天了,也没见拿剑指着他的冷思阳动过分毫,原来是花间使了阴的。

“本座有说过那位冷兄冒犯么?”花间媚态一敛,神色间逐现冷厉。
一直笑吟吟风花雪月的他这下板起脸摆谱,还真像那么回事,冷冷地气势惊人,像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王者。
我稍感不安,悄悄抬起头看他,因为被搂在怀中,只能从他的下巴看上,那以往温润柔和的轮廓一丝丝锐利起来,见惯他嬉笑耍人的我都暗暗发寒,挨在身边的红少爷微微动了动,想是也不习惯这样的花间。 
这样的花间才是被称为阴司的真面目吧?我能体会身为他属下的秋公子的惊惧了。
正面承受花间阴冷目光的秋无意虽然脸色愈发惨白,仍是强自开口:“错认司座为紫上大人是属下不察,与冷思阳亦无关系。”
“我也没为这个生气啊,相反的,他把我当成阿紫我还很高兴呢,只要他别把阿紫当成我就好了。”花间好象察觉到我和红少爷对他难得严肃的不适,手紧了紧柔柔笑起,像是安慰。
“如果说是红少爷伤到……”秋无意飞快地瞥我一眼,“思阳也是无心……”
你干脆点说都是我的错好了!刚才还觉得他讲义气重血性,这一眼又使他的形象在我心目中缩水不少。
花间饶有兴趣地抿起唇角,来回看着面前跪着的秋无意和一旁呆呆地摆架势的冷思阳: “秋公子你对这位冷兄好得紧呐,平日也没见你和教中其他人这么亲近,莫非……”
我翻了个白眼,这位阴司大人该不会毛病又发作了吧?
果不其然,花间接下来的话依旧秉承了他一贯的风格:“你爱上他了?”
身边的红少爷又抖动了几下,我确定他跟我一样有吐血的冲动。
可是秋公子的反应更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他垂了头,苍白的脸上这时候居然还显出几分红晕,不过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是,还望司座成全!”
“当啷”一声清脆击响,循声望去,一柄寒芒四射的长剑因主人的把持不住跌落于地,而本来应该是雕塑状态的冷兄正俯身准备捡起,见我们的视线齐齐向他集中,又就着那个造型僵在了当场。
“思阳你……你……”秋公子盯着冷思阳你你你了半晌,白玉般的脸庞上青红一阵,终于还是涨红了飞快起身,朝花间颌首一礼,一晃冲出了门。
“无意,我……我先前的确是不能动,刚才也不知怎的……”冷思阳在原地顿了顿,剑都顾不上拣地追着他身影而去。
“又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心情真好!”花间仰天张开双臂,一副大事得成的满足,仿佛那一对有情人即将分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红少爷乘他放开之机从他怀中钻出,凶狠狠地道:“‘又’一对是什么意思?”
他横眉倒竖,咬牙切齿,双手死死攥着那“火繁华”的玉瓶,估计是把它当成了某人泄恨中。
“小红少爷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和小白少爷刚才在我点拨下明白了对方情意吧?你再这样下去,小白少爷可是会伤心的……”
花间一双媚眼似是替我万分不值般幽幽扫过红少爷,我气得又想吐血:要为我着想的话,应该先解开我的穴道吧!
幸好就算我说不出话,还有红少爷,他能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上:“呸!本少爷再相信你就真成傻子了!”
再?红少爷还真相信花间先前说的话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这个红少爷,好象比我想象的还单纯,花间说什么还都信。
我承认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我和他是同样水准,根本没资格说他……
不过我好歹也是因为初见面时红少爷就给了我喜欢男子的“深刻”印象,再加上花间言之凿凿,才会相信那个两情,不,是红少爷“爱”上我的论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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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许(四)
“我哪里有说错?秋公子和那位冷兄不都是明明白白认了么?小红少爷和小白少爷你们不也……糟,火繁华!”
花间的叫声中难得地显出慌张,还伴着一声细微的“咯嚓”脆响。
红少爷终于忍耐不住把玉瓶捏碎了?
我念头再没多转就合身扑了上去,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整个人趴在红少爷身上了,还紧紧地拽着他的手,好象想把它拽下扔得越远越好。
而红少爷在我一扑之下当即倒地,后脑很不幸地在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下肿起了一个小包。
“你发什么疯啊?还不从本少爷身上下来!”红少爷又气又怒,手撑住地准备爬起来,只是体力不够只能撑起上半身。
这一来却是和伏在他胸前的我更加靠近,我能清楚看到他圆睁着的大眼中渗出几许水气,心莫名一揪,脑后也火辣辣地疼起。
我伸手摸向后脑,一边轻揉一边反省自己刚才的举动。
我干吗知道是那个霸道至极的“火繁华”还不要命地冲上去?要说是逃命跑错方向这种理由我自己都唾弃,至于另一个理由,打死我也不想承认……
我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为了救红少爷而置自己生命于度外的!我再怎么高看自己也冲其量只算个好人,还远远达不到伟人的程度。
甩甩脑袋我决定忽略掉这个问题,也不小心忽略掉了并没有任何类爆炸事件发生,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查看红少爷身上有无损伤。看到他依旧细皮嫩肉,连身上红衣都没破半个口子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红少爷,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啊,我们……我们只是来拿‘秋阳’……打扰了,你们继续!”秋天意略带尴尬的语声蓦然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他们站在门口手足无措,走也不是,继续呆立也不是。
花间用一种“要你们出来多事”的目光冷冷一扫,秋公子和冷思阳立刻缩着身子往墙角一闪不见人影,身手之敏捷果然不愧是武林中排得上名的,不过还是没顾上拿那把长剑。
这场面很搞笑,可我却笑不出来,拼命想解释他们误会了,张口却是一连串咿咿呀呀的幼儿方言,能使他们理解的难度太高……
红少爷你倒是说话啊!你不也坚决地要抵制花间的腐朽思想了么?我只有把希望再度寄托于身下的红少爷,却见他愣愣地看着我,被泪水润过的瞳眸清亮透澈,就那么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的心突然剧烈地跳起来,从来没有这么快地跳动,喉咙间淡淡地发苦,再加上红少爷受伤我也确是“与有痛焉”……
这下就算我再怎么无视再怎么乐观再怎么开脱都骗不了自己了:我居然对红少爷心动了,不管他再怎么漂亮,他也是一个男人,我我……
我想一头撞死!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居然是一个隐性同性恋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哥哥……呃,这个就算了,总之是万分悲苦自责的情绪中时,红少爷眼中精光一闪,不打半声招呼地探头凑上了我的嘴。
别问我是什么感觉,他还有别的什么举动,具体是怎么吻我的,脑子在“嗡”地一声后就是空白一片,像信号最差的电视机,或者说就像一般搞笑片里人濒死时出现的那一片白茫茫的忘川一样,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老爷爷在向我招手喊着“喂……”
因为一个男人的亲吻就死掉是不是太逊了?还不是一般书里描写的太过缠绵激烈导致呼吸不畅,只是太过震惊……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跨过这条忘川河时,突然觉得老爷爷的声音很是耳熟……
“喂,回神了”猛地睁眼就是一张大特写,和我对上眼,他弯起唇角媚媚一笑,“小白少爷,你终于醒了?”
好熟悉的声音,我半眯着眼睛疑惑地问:“老爷爷,我不是还没过去么?你怎么过来了?”

“呵呵,老爷爷啊?”
魅惑的笑意在眉梢眼底尽现,美丽的容颜绷出几道裂纹,我打个激灵,这才真正回魂。
不过……看看花间明显扭曲的脸,我吞了泡口水:我是不是又该过去了?
“你干什么!小白才醒你又想把他吓昏过去啊!”
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啊,你终于显灵了,可是如果你能让别的人来说这句话我会更感激。
花间被略嫌粗暴地拉开,一身艳红立刻出现在床头,没错,是床头,不知道我晕了多久,反正是已经被抬到床上了。
雕花红漆的窗棂,金织银绣的被褥,摆设华丽而显旖旎,应该还在秦淮,是依依姑娘一早要带我们去的房间吧,漂亮是很漂亮,就是脂粉气浓了点。
“喂,你醒了?”红少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总觉得他说话时表情不太自然,有点诡异,好象躲躲闪闪不敢看我的样子。
很想问他怎么会突然亲我,但看到他的脸时,所有话涌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最后挤出牙缝的只有干巴巴的一声:“啊,是啊。” 
这很没营养的简单问答过后,屋内陷入一片静谧。
太过安静而显得有点可怕,我舔舔嘴唇准备找点话题,这才惊觉:我刚才能出声了。
“我能说话了!”我一下从床上翻起,也不管身前的是谁就一把抱住兴奋地大叫起来。
没当过哑巴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能说话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我决定日后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地资助残疾人公益事业。
“咳咳,小白少爷,我知道你在小红少爷先前那么大胆又明显的真情流露后兴奋过度不能自已的心情,虽然我是长辈,也知道非礼勿视,不过,稍微顾忌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花间干咳两声,眸光闪动,不怀好意地提醒。
不说还好,意识到我正搂着现下应该避嫌的对象后,虽然隔着两层衣物,我还是很不争气地感觉到和红少爷有接触的地方像火烧一样异常滚烫。
我有把这该死的手剁掉的冲动,连忙松了往床里面缩了缩,准备和红少爷保持距离,他却哼了一声,更快地反手抱住了我。
虽然红少爷一开始就是四肢不勤、不学无术的没用少爷形象,现在他这么抱着我居然让我觉得他的怀抱很能让人安心……
不对,就算我是同性恋了也不能做娘娘腔的那种,比了比,红少爷的胳膊也并不比我的粗,搞不好我在哥哥的地狱磨练下出来的身体还比他的更结实健壮呢。
所以我再度把手环上了他的腰,让他也感受下我的力量,哎,红少爷的腰挺细的,抱着还真舒服。
我在这里暗地和红少爷比划着,他大少爷则是扭过头朝花间哼一声,眼一瞪:“你知道还不出去?”
花间瞬间的表情可好玩了,张大嘴呆立当地,细细的红唇翕动了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苦笑了下,一脸被打败的神情:“对对,我是该出去,两位小少爷你们自便,我去找那位冷兄了,他哄回秋无意的招挺有用的,不知道对阿紫……”
他叨叨着出了门,还故做体贴地朝我们暧昧一笑,紧紧关上了门。
说实话我是被红少爷的大胆吓到了,他他他……他刚才的话也就是承认花间说的,他和我是一对了?这绝对比他突然亲我还来得震撼。
我突然鼻子一酸,有点感动,红少爷居然会这么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感情,相比之下我就显得矫情了。
不是么?这里又不是我的祖国我和这里的人民也不熟这里还没有共产党我的父母也不在哥哥更是不用管,哪来那么多对不起?
就在我热泪盈眶地准备不再和自己“真正”(直到很多年之后我还是不清楚那时我是不是已经爱上了红少爷)的感情过意不去而和红少爷互诉衷肠时,大少爷放开了我,扯起嘴角,牙缝间磨出丝丝阴气:“别人负我一分,我必还人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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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许(五)
呃?我一时脑筋打结没转过弯来,我又哪里惹了他大少爷了?
“阿红啊,有话好说嘛,起码不要板着这么个脸,我看着心里没底啊!”我极度委婉极其缠绵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要不是考虑到他们的幽默程度,我是想说“弄得人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的……
想想也是,就算我真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得罪他了,也是好说的嘛,毕竟我们都是那个关系了!
红少——哦,不,是阿红听了我的话后哆嗦一下,好一会儿发青的脸色才恢复,神色却仍不正常地扭捏着:“本少爷不知道你这么轻易就会晕过去,那个,本少爷既然已经报复回来了就不会再那个……咬你的,你放心好了。”
“唔,报复?”
“老头给我服蚀心蓝的时候你不是扑上来咬本少爷么?不过本少爷刚才也没使劲,算便宜你了!”阿红居高临下看着我,说了一句很蠢的话。
阿红,不,是红少爷他刚才只是为了报复我在抢蚀心蓝时的举动?我当时是亲……好吧,就算不是亲他那也不是在咬他啊!
不过,红少爷你要报那时的仇可不可以及时一点?不要在我误会成这样然后爱上你的时候再告诉我这些好不好?
喉咙间一下又弥漫开苦味,浓浓的,涩涩的,为什么喜欢上他和恨他的时候都是这种感觉啊?
我没等自己和他反应过来就蓦地一口咬上了他靠近我的那只胳膊,狠狠地,不把他连血带肉咬下来一块我不甘心啊!说我咬你是吧?那我就如你的愿,咬死你!咬死你!
红少爷哇地高段惨叫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死命推我的脑袋,痛得惨不成声:“小白……你又发……什么疯……哇!痛痛痛痛死了!”
我的眼睛也开始不由自主泛红,呸,当然不是心疼他,只是我的胳膊同时也要命的疼啊!
呜呜呜呜,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痴情的人,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对红少爷感同身受,还爱着他……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真没用,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哥……呃,这个就算了……总之我对不起我自己啊!
所以,花间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还用手捂着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已经忍不了痛而开始流泪同时一只脚踩在我肩膀上和一只抵住我头发的手一起用力想要把那只受苦受难的手拯救出我“魔口”的红少爷和哭得淅沥哗啦仍然死不松嘴的我。(这段可反复观看,并在心底描摹他们的状态,这样才能理解小白悲苦的心情~~~~卡卡~~~)
我抬着模糊的泪眼用余下的力气狠狠瞪向门口,我发现,我会落到今天这么惨的地步,全是花间害的,我也能理解红少爷为什么这么喜欢瞪人了,这的确是在能力不足的条件下最能发泄自己内心愤怒的方法。
花间呆了一呆,然后抚着脑门叹了一口气:“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继续个鬼!小白疯了,快把他拉下来!”红少爷喘了一口气开始扯嗓门大叫。
还这么有气力?好,我再咬,使劲!
于是红少爷的尾声又变成了扭曲的颤音,我的泪也流得更凶了。
呜呜呜呜,好痛啊……
比较了下我眼神和红少爷惨叫的杀伤力,花间很识趣地摸摸鼻子,又把棉花往耳朵里塞了塞,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装做什么都没看到地出去了。
红少爷气得破口大骂,可惜花间的隔音措施做得太好,都不带丝毫停顿地不见了人影。
“好了,小白,你到底怎么了?好好说话好么?”到底是没力气了吧,红少爷的声音软了下来,只是依旧带着颤颤的抖动,一直推我脑袋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泥变勿,勿袄四泥(你骗我,我咬死你)”我嗤起牙吭出字,想骗我松口?别说门,窗都不给!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了!

“我骗你?本少爷哪里骗你了?”红少爷疑惑地问。
在我和他已经不是两情相悦心有灵犀的现在,红少爷还能从我这支吾的语声中听出原有的意思,还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想跟我装傻?我继续狠狠地龇牙,成功听到红少爷的抽气声。
“你还在哭什么!小白,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别把本少爷往死里咬的同时还一副本少爷欺负你的样子!”这次红少爷甚至连挣扎也停止了,好象憋着气地瞪起了眼。
倒还都成你的了,难道什么都是我的错?好吧,比瞪眼我是比不过你,不过我强在咬着你还能说话!而且经过刚才的试验,我已经基本掌握如何一方面死死咬紧一方面清楚地说话的技能了。
所以我泪还是流,牙继续咬,话接着说:
“你要报复要咬我为什么早不报复早不咬?你那么多妈就没哪个教过你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乱咬的啊?你这样会叫人误会的知不知道?像我就误会了喜欢上你了怎么办?你要怎么赔我啊?”
“喜欢就喜欢啊,要赔本少爷赔你就是!天底下还没有本少爷赔不起的东西!”红少爷哼了一声,口气狂妄,只是一会就漏了气,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说什……什么?西…喜欢?”
“是,我是喜欢上你了!要不是你突然亲,好吧,就算是咬我!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现在你说,你要怎么赔我!”既然说漏了,我索性豁出去了,说话的同时努力使自己的目光在这样的状态下能直直对上红少爷的眼。
输人不输阵,起码在气势上我要压过他!
不过不幸的是红少爷的头发挡在了我面前,这时候我才愤恨起古人没事留这么长头发干什么,雌雄莫辩还挡视线。
红少爷果然没声音了,想当然,就算红月山庄再怎么富甲天下,就算这个大少爷脑子里不是一头包,他也应该清楚,人情债不是能轻易还的!
“那个……本少爷虽然说是为了报复才咬你的,虽然本少爷那么多娘的确没人教过,但是紫上老头说过只有喜欢的人才能咬那里,所以本少……我,我也是很喜欢你的。”
不清楚是短暂还是漫长的沉默过后,红少爷终于有了下一步,而他的行动带来的效果还是那么震撼……
这转折和先前我沉浸在要开展一段美好恋情的幸福里就遭破灭时一样太快,不过这次是我沉浸在要悼念一段破碎感情的痛苦中却奇迹般地再度回春……
我张大嘴,连合拢都忘了:红少爷不愧是红少爷,还是那么能彻底扭曲别人的感情!
“而且……”红少爷还要说什么我连忙捂上了他的嘴: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要是再说出什么完全反意的话来,我真的会得神经性胃炎的。
红少爷也伸出手,不过一抬就唉叫了一声垂了下去,我装做没看见那是被我咬得伤痕累累的缘故,好在红少爷居然也没在意,换了一只手,很笨拙地替我擦起眼泪。
我又是一阵惊讶,虽然他是抓了身边的被子而且擦得我满脸生疼,但有这种类似关怀人举动的生物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红少爷吗?
“而且老头还说了,感情是不能赔也不用赔的。”红少爷抬起我的脸,那眼神,如果不是我看错的话,竟然是……温柔?
这这这这么说的话?这次我和红少爷,哦,阿红,我们两个是真的两情相许了?
喉咙间又来了,还是那种感觉,苦苦的,涩涩的,酸酸的,麻麻的……唔,刚才嘴巴使劲咬太久了,又苦又涩又酸又麻……
还没等我品味和阿红真正两情相许时的感觉,几丝不应该存在的声音很不巧地从窗边传了过来:

口爱的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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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幸福
“一百两太贵了吧?花间大人,属下的收入您比我都清楚不是么?”虽然语气中没了那份轻慢,秋公子的声音还是很有特点的。
“秋公子啊,你没钱可你爹有钱这个我也很清楚,再说了,这个‘欲诉不休’的效果你也看到了,小红少爷拿着多小的一瓶啊,他的个性想必不用我多说你这个远房表哥也清楚,至于小白少爷更是有过之的别扭,他们只是闻到了一点而已就能这么坦承自己的心迹,你那个冷兄绝对不是问题的!”
原来秋公子说话的对象是花间,难怪他的态度和初登场时转了一百八十度还不止。
不过花间……怎么听起来像个老奸巨滑的商人似的?
“砰!”“哎呀!”
反应过来后,我和阿红的动作惊人地一致,枕头的破窗声都叠成了一声,只是惨叫很可惜的只有秋公子的。
“两位小少爷不要动气,有话好说。”花间见行踪败露,大大方方地打开窗户,朝我们媚然一笑,“啊,我们下次会小声一点的,不过谈到钱嘛,免不了激动了一下。”
阿红手又抓住了床边的吊饰,估计花间要是回答得不如他大少爷意的话,接下来就是砸过去那个了:“你在院子里给本少爷的到底是什么?”
没发生爆炸我就该怀疑,不过当时只顾着高兴阿红没受伤了,现在想想果然是有内幕,真不愧是我的阿红,居然也能反应到!
“你们刚才听到了吧?就是‘欲诉还休’了,‘火繁华’太过霸道,我怎么会把那么危险的东西给小红少爷呢?阿紫知道会杀了我的。”花间一副我是为了你们好的样子。
“那是干什么用的?”红少爷板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花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红,眼神开始游离起来:“哦,只是起一点辅助作用……”
我突然不想花间再说下去,总觉得他要一开口肯定跟我和阿红现在这样有关,要是他说,阿红的反应是那个药的关系怎么办?
就算我的神经被哥哥锻炼到怎么粗的地步,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再一次的剧转。
在阿红跑到桌旁把那只胖大的茶壶捧起后,花间终于躲闪着给了完全的解释:“只是让害羞别扭的人能说出心里话的而已,两位小少爷放心,对身体绝对没有害处的!而且也不是催情药那种三流货色……”
“谁别扭了?”/“谁害羞了!”
我红了脸,阿红也很凑巧地涨红了脸死不认帐。
原来我会突然这么大胆又告白又寻死觅活地都是花间那个莫名其妙的药的关系,我还奇怪呢,想当初我可是有过暗恋一个女孩子整整三年没被她发现最后眼睁睁看她投入别人怀抱的记录的!
不对,这个没什么骄傲的,或许,我该谢谢花间,起码比较起当时和现在的心情,这样的结局好象比较好……
“好了,你还不滚远一点!”阿红还是恼怒地把大茶壶扔了过去。
花间随手拎出秋公子挡了上去,朝我们抛了个媚眼:“小少爷们不要生气,你们迟早也是会走到这一步的,我的药只是把时间提早一点而已,好了,不打扰两位,早早休息吧!”
花间的话本来就是不笑都带三分媚的,不过这次更是尾音上扬,刻意得诡异,我光是听着就觉得脸烧得厉害,他不是在,意味着什么吧?
咳咳,我当然不会想到他是要我们两个不受打扰地好好“休息”去的,脸红纯粹是因为他说话的语调,我想的是更有前途的东西!
比如说接下来我和阿红该怎么办呢?恩,即使是在古代,同性恋还是个禁忌,我倒是无所谓,这边也没个亲人可以戳着我脊梁骨来个恨铁不成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我不为家门香火着想的,阿红好象就麻烦了,他是独子,传宗接代非他莫属,红月山庄又是那样夸张的家业,从紫上以前的话也可以看出它的江湖势力也极为庞大……
退一千万步讲,就算这些顾忌都不存在,只要想起他家那帮子溺爱过了头的母亲们,我的头就开始由疼变成欲裂:好象不是有点麻烦而已……

我捂着脑袋为我和阿红的未来担忧万分时,一个黑影不打招呼地向我飞来,根本不让我有闪避机会就把我砸倒在床。
“小白,你又在发什么呆?”阿红的声音很不满地响起。
没见我在为我们光明的未来绞尽脑汁么?我更不满地白了眼阿红:他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怪不得人们都说无知是福……
唉,我们要在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好象只有靠我加倍努力了,指望他我还不如等着他家人自动开窍主动撮合我们来得简单。
“这是什么?”我挑了挑砸倒我的“凶器”,注意力暂时转移。
“包裹。”阿红头也没回——也就是说很可惜地没收到我的白眼——地继续在房中东翻西找。
我当然知道用布包成这种形状的物体是包裹,外面的布还是蓝染印花的,看样子还挺值钱,问题是他现在打这个干吗?
“喂,你也快点收拾,找些值钱的就行了,不快点就来不及走了!”
走?我大脑当机了零点零三秒,马上反应回来:阿红的意思是?我们要私奔?
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哎,我现在可是在古代,怎么会把这个维护不被父母承认的恋情的终极手段给忘了呢,而且按照惯例,只要这绝招一出,就算当时不会得到认同却能在途中屡获贵人相助日后会得到谅解祝福一个不巧还能传为佳话……
哈,没想到阿红平时白痴白痴的,半点常识也没有,关键时刻脑子转得倒很快啊,而且他能为我这么毅然地放弃慈爱的父母师长,就算那是他嫌烦的父母和莫名厌恶的师父;也能坚决抛下优越的物质条件,就算因为他离家时带了巨额的银票……
“叫你快点的了,啊,又流口水!”阿红又一次的“空中飞包”使我的排比句没能继续下去。
我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古人的衣服就是有这点好,都不用另备手帕,不过看阿红满屋子乱窜得挺辛苦,我好心劝道:“阿红你也不用这么急的嘛,反正现在你爹娘也还不知道,我们尽可以慢慢来的,啊,要不叫上花间一起……”
阿红百忙中抽空白了我一眼:“你脑子昏了?要让那个人妖知道我们还走得了么!要不你以为本少爷为什么从你醒后就一直想办法把他赶走啊?”
不是吧?花间和紫上的情况是和我们一样的,好歹也算是同道中人,怎么着也能理解我们的处境会对我们伸出援手的吧?
当然,得是在他不知道阿红对他的称呼的前提下……
我瞥了一眼窗台,还好没有某人会突然冒出的迹象,于是准备劝说红少爷:“咳,虽然花间是那个了一点,个性也扭曲了一点,不过像我们这样的本来就不多,还是要多找一点后援是一点的,何况他和紫上先生可是绝对有力的支持啊。”
“这又关老头什么事了?还有,本少爷和你不一样,你长得跟个小丫头似地,本少爷可是堂堂须眉朗朗男儿!”阿红帅气地把手中塞了半天的包裹往肩上一甩,摆出左手微抬右手背肩左脚前跨的类似起跑的姿势,末了一回头,“喂你到底走不走?”
我说的是我们都是断袖这点一样,又扯到长相上去干什么?我知道你大少爷英俊潇洒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而我是人见人哀花见花衰和你一天一地还不行么?
“来了。”不过看见红大少爷眼睛再度不耐烦地瞪起,我只有快快应声,“那个……”
“你那边两个包自己背!”阿红抢在我前面开了口,接着得意洋洋地看着我,“那,小白你还要说什么?”
瞧他一副占了天大便宜的嘴脸,只不过多拿一个包裹而已,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我想跟他说的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紧急逃亡的严肃问题!
不过无论从体型还是身板看,要我这么一个相对瘦弱的未成年少年来拿两个包裹难道没人觉得不人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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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林莫入
最后我还是本着即使断袖了也要做比较有男子气概的那方的精神毅然背起了两个包裹。
只是在我的好说歹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招数尽出的情况下阿红还是死活不愿另换一件较不起眼的衣裳来便于我们逃亡,终于在我都快以死相逼之后才勉强拉起床上的锦被披挂上身聊作掩饰。
我看着那花花绿绿还间或闪着金银色泽名副其实的锦被,喉咙有点干:这个,阿红不觉得比他那身艳红还更夸张么?而且还是披在身上……
“这是本少爷最后的让步了,你再说什么也没用的!“阿红态度极度坚决地拉了拉锦被。
不知道是我们的运气太好还是赛歌会在即秦淮的人都忙得没空他顾,总之在我和阿红背着大包小包还披红戴绿的醒目条件下,我们依旧很顺利地从后门溜出了秦淮,老天保佑得一路上连只拦路的小猫都没有。
可出了秦淮阿红还是一个劲地在前面跑,我气喘吁吁地跟了大概有半小时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休息一下的合理要求。
“稍微休息一下?”阿红瞪大了眼,一副看怪物的神情,“难道你想和那个人妖一样做人妖?”
“……”难为他跑了这么久大气都不多喘一口,不枉紫上给他塞那么多补的,尽被哥哥做人体试验的我可比不了,只能以一脸的疑惑来发问。
“啊,我没告诉你么?”阿红毫不愧疚地皱皱眉,“花间那死人妖居然帮我们报名参加歌魁大赛!”
“哦,原来是这样啊。”匀过气,我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没想到花间还是我的知音啊,我都没在他面前唱过,他居然知道我曾是K歌之王呢……”
阿红白了我一眼:“你在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呃,说漏嘴了,都忘了这些新新名词阿红是听不懂的。
“不管那个了,报名就报名呗,你不是很喜欢赛歌会的吗?歌魁大赛……等等,歌魁大赛?不会是……那个吧?”
阿红对着我不信的表情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要和他一样扮成女人去上台唱那见鬼的歌,他还帮我们定做了衣服,哦,和本少爷身上这被子一个料子,还说会是什么本年度最华丽最耀眼最流行的款式,看来他说给本少爷最前排的位子时就想好要这么办了。”
看着阿红身上依旧闪耀的锦被,我的喉间愈加干涩,原来阿红吵着要走是为这个啊,难怪不能被花间察觉。
我早该知道凭他的脑子一时间是不可能想到我们这段禁忌之爱要走过很多坎坷而决定以私奔来解决的……
唉,阿红果然不愧是阿红,我又有了一腔春水枉东流的感觉,幸好我最近受他的打击反反复复的也多了,打击打击着也差不多习惯了。
所以,我喉咙间的干涩原因立刻有了新的理由:花间同志对演出服的品位及男女程度的认知实在比阿红好不到哪里去——当然其中不排除他刻意的因素——,为免“王小丫”即“王小明小丫头”的悲剧重演,我那只有紧急情况时才启动的百米跑冠军的模式再度发挥,一下把阿红拉下了一大截。
开玩笑,花间可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虽然不知道他轻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想来抓我和阿红这种角色是再简单不过的,当然要趁他还没察觉的时候尽量远一点了!
……
在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和持久力下,不多时,我们已经把扬州城远远甩在了身后。
所以,虽然老套了点,我还是要说,人的潜力果然是可怕的!
直到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大片树林,我又因为想起另一句老话而暂时停住了脚步:
俗话说,逢林莫入!

说老实话,老话有时的确老套了点,可是能经过历史的千锤百炼,它们绝对是有其一定实力的。 
对于这个观点,虽然我早就有过深刻的研究,但在身前七八把明晃晃的大刀下依旧进一步加强了对它的认知。
千错万错,只怪我不该太过谗嘴!
真的,本来我都有了“逢林不入”的决心,却在阿红不经意的一句“这不是上次本少爷抓锦鸡的地方么”而破了功。
不好意思,想到锦鸡我的口水又出来了,没办法,谁叫我看的书和电视里总是描述野外树林中抓到的野鸡野兔什么的随便架火一烤就多么美味呢?这么辛苦来古代一趟,不实地品尝一下多可惜啊,当然上次那只被阿红蹂躏过的不在常识范畴。
何况,“逢林莫入”那是告诫追逐中的武林人士的,对我和阿红这样的良家妇男没什么影响才是。
于是,我和阿红便毅然踏进了树林,可惜后脚还没跟上,七八把明晃晃的大刀就齐刷刷对我们来了个注目礼。
其实我没研究过孙子兵法也没学过太公谋略更没见过武穆遗书什么的,所以绝对不可能由一个山寨为起点加强壮大最终统一天下,没理由山贼们都这么看得起我吧?来这短短几天就碰上了两起。
对了,上次小侠那批是花间的手下,不是正宗山贼,而这帮,看他们眼中贪婪的目光,简直比一般山贼还山贼,难怪我看武侠剧的时候每每会有一种做作的感觉,现代的那些演员眼中缺乏的就是这种赤裸裸的感情啊……
正当我沉浸在为中国武侠剧找到了弊端可能会使之有一个全心的更广阔光明的未来而自得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我的脸颊。
顺着来物看去,它的尽头在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中,我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一把刀。
不管其锋利程度如何,我的行动已经先替我作了主:
我把两只包裹放下解了开来,随便离那冰凉的刀刃远了一点:“其实大家都是同道,有什么话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吃个包慢慢谈,犯不上伤了和气是不,看,这是兄弟刚才的收获,要不大家一起分了?五五对开?”
“……”围着我们的大汉们没有答话,而原本因为这些大汉的举动一脸不快就要爆发的阿红也没发作而是拧起眉头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继续:“那么……你八我二?”
“……”众人依旧无语,阿红眼光开始四下游走。
我吞了泡口水,这帮人真贪心:“算了,小弟做个东道,这些全给大哥们发个利市如何,我们还有事,先就此告辞……”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那把我原本离了一定距离的刀又贴了上来,阿红则是翻个白眼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锦被就地一铺,坐了下来。
“哇,大侠,我们身上真的只有这些了,你们可以全部拿走只要不杀我们。”我两眼一闭,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耳中清楚听到阿红状似不屑的轻哼,我丢了个白眼过去: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好不好?你再拽,过会惹怒了他们把你一刀砍了可别说我不救你!
呃,不对,怎么说阿红也算是我的人了,我还真是不敢想象他会被这群山贼一刀砍下的情况。
于是我准备示意一下叫他委曲求全,他那边的一个大汉真的看不顺眼他嚣张的神情,手一翻,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要真让他打着了,依红大少爷的脾气还了得?而且不管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发现就自己是第一个不能忍受的,那可是我的阿红!

“住手!”我完全忘了身旁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招呼着就“腾”地站了起来。
“叮”地一声脆响,一个东西随着我站起的身影从我怀中掉了出来。
“咳咳,我是想说,这位大哥你要打的话打我好了……”看见那位停手的老兄恶狠狠地朝我看来,我打了个哆嗦,不过还是立刻扯起了笑脸。
“小白……”阿红看向我,想说什么。
“你住嘴!”我连忙赶在他前面截住,我的大少爷,这可不是和花间他们闹闹的当儿,那刀的冰凉透心还在我脸上残留着呢,“乖乖地站那儿,别说话也别动!”
看看阿红有点不自然的神情,我连忙在眼神中加了一点哀求:红大少爷,就当我求你了,这次就安分点好吗?
不知道是我的哀兵政策起作用了还是阿红临时转性亦或吃错东西了,总之他还真的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前狠狠瞟了我一眼。
真的只是瞟,不是瞪,看来他果然是吃错东西了,等有空一定要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当然,现在的情况何止不容许我找大夫,简直就是万分危急:
我眼睛刚从阿红那儿转过来,正看到先前那个拿刀指着我的络腮胡眼中凶光一闪,嘴角浮起一丝狞笑,几乎比我脸还大的手掌呼呼带风地直直向我落下。
哇,还真打?我只是说着玩玩的……
我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闭上眼抱头蹲下,虽然这已经基本成了我的本能反应,我还是顾忌着瞄了眼阿红。
虽然这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的丈夫能屈能伸这是委曲求全,我还是不希望他会用不屑的目光看我。
当然他大少爷就算不是这种情况也是用不屑的傲慢眼光看人的。
“哈哈,小子,看你长得弱不禁风跟个娘们似得,能为兄弟挡刀,倒还挺讲义气嘛!”没瞄到阿红的神情,络腮胡的巨掌已经落到了我的肩上,同时又是几声大笑,“咱们帮里果然没孬种!”
而他身边的另一人比我更快地低下身,从我底下捡起了什么,他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抱头下蹲的我,于是他咧了嘴:“我来捡就行了,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原来这和刚才络腮胡的狞笑同属于“他们的和蔼”,我承认我只顾着安抚打颤的腿肚子而忽略了话语中的“自家兄弟“一词。
我平静地缓缓把视线投向了阿红那边:相比起这些人的“和蔼”来,我还是宁愿面对阿红的蛮横嘴脸。
何况,我现在半蹲不起的姿势还是托络腮胡方才那一掌的福……
“大家把家伙收起来,自己人。”
络腮胡好象还是个头,他一吆喝,围着我们的众人都把刀收了起来,除了个别人嘀咕了一下“白忙了”之外,其他人都朝我们露出了一脸“和蔼”的微笑:
“我们也是期限快到了才急了一点,你们也知道帮主的脾气,啊,没吓到两位小兄弟吧?”
“不过小兄弟们很眼生啊,是新来的?”
“啧,看你们长这么俊俏的模样,一定是跟着帮主的,平时没见过我们这些大老粗吧?”
……
我和阿红还是被围在中间,不过气氛已经是天差地别,那些刚才还凶狠狠的活像我欠了他们五百万的大汉们这当儿都热情得好象我中了六合彩,还是累积了好几期奖金的那种!
不过就算他们现在都灿烂得开了花一般,在那样的脸上,开的也是狗尾巴花……
虽然先前我就有过想让他们认我们是同伴而放过我们的行动,不过以利刃贴脸和阿红的鄙视完败,怎么现在他们却自发自主地把我们当同伴了啊?
阿红微皱了眉头看向我,眼里明明写着:小白,你以前也在哪里当过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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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黑帮
是坚定立场不同流合污保持高贵气节但要丢掉小命还是忍辱偷生假意迎合委曲求全不过要面对某人鄙视?
相信只要有江湖常识的人,都会明白“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于是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顺应这个时代特色的答案。
当然,我朝那些大汉扯开灿烂笑容并点头附和的同时,耳朵自动忽略了阿红那带着浓浓鼻音的怒哼。
阿红啊,你以后会明白我的苦心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全我们俩的小命?唉,紫上先生也是,明知道阿红的脾气还宠得他越发无法无天,而且就算他不能练武也该给他留一样保命的法宝啊,要不是我在,阿红不就小命呜呼了么?
日后见到紫上一定要他教我几招,在古代还是武功最重要,而且成为武林高手可是我仅次于魔法师的第二志愿。
“来,兄弟快把它收好,下次可别这么轻易掉了,到时帮主怪罪事小,弟兄们认不出可就不好了。你说方才你要早拿出来不就不用白白受那惊吓了?”
络腮胡从身边那人手中拿过他捡起的东西递了过来,大概是看我和阿红顺眼——这也是想当然的,看看他身边的人就能知道这是正常反应——倒像是把我们当成了小辈,语气责怪中带了三分叮咛。
不过他这样带着关怀的语调神情配上那样的尊容……呃,我还是先看看助我和阿红逃过一劫的宝物到底是什么吧:
居然是下山前发财千不舍万不愿忍痛给我的那枚铜钱……
在短暂的神游之后,我只能得出如下结论:
若不是红月山庄果然藏龙卧虎尽是能人异士,连一个小小的看门人都大有来头,就是发财是某位厌倦红尘俗事大隐于市的不世出高人!
那他给我的这枚看似普通的铜钱没准是他在江湖扬名时的信物,怪不得络腮胡他们的态度一下子变了,不过他们说的好像把我们当成他们一伙的,那也许发财以前是他们门派中的大人物来着。
我终于也交到这样的好运道了么?果然不该小看自己,再怎么说我也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异端,想想我可是一来就结上了天下第一的紫上和或许更为厉害的花间,那其他隐藏的奇人能士也应该少不了才对!
呃,这样的话,那个旺财也应该不是泛泛之辈,还有我和唐小姑奶奶住的那客栈的小二,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双眼精光内蕴,还有秦淮那帮搭花架的民工,隐藏得也太好了,还有……
哈哈,这么算起来还真是数不胜数,按照惯例他们肯定站在我一边的,明里暗里都会罩我。
我的腰一下子挺了起来,原来我有这么多坚强的后盾啊!
现在不用怕当然不能在阿红面前灭自己威风了,此时不长长气势好让他坚信跟了我是个明智的选择更待何时?
于是我探手入怀准备把那枚铜钱亮出来显摆显摆,顺便想些事情差使一下这帮大汉,络腮胡却先叹了一口气,拍拍我肩膀:“还好小兄弟你们只是铜钱旗下,还很有闲吧,要像老哥我一样升到金钱旗就惨了,明天就是结算日,可还差一百两缺呢……”
随着他手腕的挥动,袖口迎风展起,亮亮地招人。
那是个和我的铜钱一般大小的金钱,还真的是金钱,金光四射,丝丝地晃眼。
我的手一下僵在怀里,搞什么,原来那个铜钱只是普通的信物啊?而且看来代表的还是最低的那个级别,这种东西发财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我立刻装作抓了两下痒,不动声色地又把手拿了出来:万幸络腮胡抢在我前面说了,不然我要真颐指气使地命令他们的话,天知道这帮一脸杀人相的家伙还会不会挂念我“是”他们的同伙啊?

“……也别被老哥的话吓到了,年轻人就是要上进才有出息,你们现在就跟着帮主了,日后没准还得你们提携一下我呢!” 络腮胡最后以爽朗一笑和在我肩头的重重一击做为了结束陈辞。
既然身份上压不过人,也没了生命之忧,还是趁现在闪人的好,阿红到现在都没吭过声已经很不寻常了,要是他大少爷脾气又上来,对了,阿红怎么到现在都没吭过声呢?
我可不敢奢望他是突然懂事了,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连忙回身。
那位让我忧心不已的大少爷正在不远处和一个华衣玉袍的男子狠狠对视,而他们中间,是那条华丽得过头的锦被。
和阿红对视的男子那个占地面积……叫他胖子都算恭维,我从来不知道人类吸收营养可以不浪费到这个地步的,就那身华衣改做两三个成年男子的全套衣裤都绰绰有余,这活生生一个世界饥荒的罪魁祸首。
我和络腮胡对望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刚才我妄想妄得太厉害,他陈辞陈得太过头,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而四周的大汉也都不清楚华衣胖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阿红对上的,果然还是只有我把阿红放在心上啊。
可惜阿红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注意力转向了那个死胖子,他是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能让阿红抛下孤军奋战中的我跑去和他对眼?
我突然发现,哪怕阿红会用不屑的眼光看我,我也情愿他看着我,只看着我,那要比他去注意别人好太多了。
看来恋爱真的会让人盲目,而且还盲目得有点变态,变态得我竟然会以为阿红会在意那么一个死胖子。
由于不明白华衣胖子的来头和用意,我和络腮胡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直直地看着那两人对视。
不过看过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瞪视后,我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别的不说,就阿红瞪人的功力我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果然,阿红和华衣胖子间的气氛渐渐凝重到快化为实质时,华衣胖子败下阵来首先开口:
“你……”
“我的!”阿红在华衣胖子开口的同时飞快抛出俩字,截断了他的话头,其时间掌握的巧妙和用字的简洁适度让我不由再度赞叹了一声。
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在我身上得到了一一明证,估计再过不久,就算阿红说地球是方的,我也要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教导我的老师们了……
“我……”
“我的!”华衣胖子刚改换口型,又被阿红那集用时巧妙用词简洁及用意不明于一身的两字把后面的话打死腹中。
“其实在下只是见小公子在对待自己财物方面的执着精神和本帮宗旨极为相近故斗胆想问小公子一句有没有兴趣加入本帮而已当然在下决没有看轻小公子的意思您在本帮绝对是享受贵宾级的待遇当然在下更是绝对不会打小兄弟的锦被主意!”
大概是怕再被打断,华衣胖子发挥了他身宽气庞的优势把一长串并不顺口的话以快得惊人的速度一气说出,并且用了数个绝对来强调他的用意,只是在最后一句时颇没说服力地看着那光华绚烂的锦被流了几滴口水。
阿红一时呆呆地没什么回应,大概是正在从刚才他的一长番话里提取有用的信息,华衣胖子又摆出了循循善诱的架势:“我金钱帮别说在整个扬州是财力势力实力最大的帮派,就在整个景国也算数一数二,从这直至兰州地界,谁要没听过金钱帮那绝对不是聋子就是瞎子!啊,这个林子也只是我金钱帮一个小小的收费据点……”
虽然我不知道听不听和瞎子有什么关系,虽然他口沫横飞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模样就是一般跑龙套的德性,这次,我却相信了。

我相信华衣胖子的原因不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传统理由,只是身边的络腮胡终于看清了华衣胖子的面目,带着一帮大汉齐刷刷地跪下了:
“二帮主!”
我确定这个“横看成球侧成桶、远近高低都相同”的华衣胖子真是这帮凶恶大汉的帮主后很想痛扁络腮胡一顿:
既然知道自家有这么一个二帮主的存在那早该在一开始就认定了啊,那样的体形,就算别人塞棉花扎布条也冒充不来吧?
可惜满腹的抗议还没出口就被络腮胡一扯,腿一软不由自主跟着跪了下去。
络腮胡带点埋怨地轻声道:“就算你是跟着帮主的也不能见了二帮主没大没小的啊!”
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人家一个最低级的小卒……
不过金钱帮……听起来好耳熟啊?
华衣胖子这才注意到我们般“哦”了一声,不过只是指着我们朝阿红显摆道:“看,这些都是帮里兄弟,你要加入的话他们就都听你指挥……”
“他们不是强盗么?”阿红皱了皱眉。
“啊?”华衣胖子一听大怒,转身对络腮胡劈头一顿骂,“我们金钱帮可是规规矩矩的名门正派,你们竟敢拦路抢劫,是不是帮主太久没祭出帮规了?你们吓到这位公子还不快道歉!否则岂不是让人看轻我们!”
络腮胡傻傻地听着训斥,在胖子转回头向阿红谗笑时傻傻问我:“小兄弟,你们不已经是帮中兄弟了么?为什么二帮主还这么热心要那位兄弟加入啊?”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想知道啊!看那死胖子热心过头的德性就不对劲,明眼人第一次看阿红除了长得还不错就没什么优点了,也只有和他相处久了的我才能逐渐发现他的好!
那死胖子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高明的眼光的,所以说,他一定是看上了我家阿红的美貌!气死我了,我家阿红是他能觊觎的么?
“小兄弟,小兄弟?”络腮胡见我久久不答,又扯了扯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磨着牙准备冲出去咬那死胖子一口了,还好在看到络腮胡及他身旁那帮大汉后理智战胜了冲动,于是平心静气地微微一笑:“大哥,其实只有我加入了而已,你没见信物只有一个么?阿红还是自由之身。”
“哦,这样啊。” 络腮胡很轻易相信了,我也得以继续练习以眼光杀死人的功夫。
“小公子啊,其实这这几天是帮内的收费日,这几天经过我们林内的路人商队什么的都要适量抽取一部分过路费的,保证他们在我们地段不会出事,这和一般镖局是差不多性质的,而且我们收得也不贵,看,这张是官府签署的同意书,所以说我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盗,在下真的只是惜才心切想让你加入……”死胖子继续向阿红灌输着他们不是强盗的理念。
这不就是所谓的保护费么?原来在古代就已经有这种小流氓了,只不过多了一个营业执照嘛,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名门正派。
惜才?阿红傲慢又蛮横,有什么才能让你惜才怪!谁不知道你那比水桶还水桶的水桶身子里藏的龌龊思想啊!
我狠狠瞪他的时候猛然接收到阿红投来的目光,像是带着询问的意思,连忙使劲眨着眼,示意他不要听那死胖子的天花乱坠。
然后,我明明白白看到,阿红收到我的信息后,朝死胖子问道:“喂,你说本少爷加入后就能指挥这帮家伙是真的么?”
好不容易等到他大少爷回话的死胖子当即小鸡啄米般狠命点头:“当然当然,只要公子你一句话。”
“那本少爷还真的好好考虑一下,为了表现你的诚意,就先让那个小子给本少爷使唤几天吧!”
再然后,我清清楚楚看到,阿红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没有丝毫偏颇地指向了我。

红大少爷
“小兄弟,他不是你朋友么?怎么……”络腮胡再度疑惑着发问。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智慧爷爷百科全书!我已经很郁闷阿红这是什么意思了,答应那个死胖子不说居然还要讨我过去做小厮?
对了,他一定是见我只是这什么金钱帮的最低级手下不忍心,想借讨要我的机会救我出来而已,要个使唤人只是表面功夫。
“小兄弟,小兄弟?”
我朝又开始扯我的络腮胡微微一笑:“大哥,其实我们只是同路才结伴相行的,我跟他并不很熟!”
大概是死胖子好歹身居高位,见我这小卒眼生也没起疑心,当即就答应了阿红的要求。
而想通了阿红是为我好这一点,在阿红很霸道地叫我过去把他身上的包裹和地上锦被一起卷卷背上的时候,我立刻应了一声跑了过去。
当然,在那个硕大的锦被包压到身上的时候,我还是很庆幸自己那两个包裹扔在那里没有收拾。
然后,晚上在那死胖子给我们——应该说给阿红——准备的房间里我问起阿红为什么他带了那么多银票还要拿秦淮里的东西弄得又麻烦又累时,他理直气壮地说因为银票当初全在紫上那里现在应该在花间手中。
再然后,我有回那林子找那两个包裹的冲动……
无论在什么世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绝对都是经典,尤其还是在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古代!
“居然给本少爷吃这种东西!”其实桌上的四菜一汤在我看来已经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食指大动了,可是阿红大少爷偏生很是不满,扭过头,“本少爷要吃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白玉板鸭,小白你告诉厨房的时候顺便给我沏一壶‘银烟’过来,要用去年梅花瓣上的积雪所化的水冲泡,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新取的花露也勉强可以……”
“阿红,这个鸡丝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我挟起一筷香爆鸡丝,殷勤地伸向阿红,“赶这么半天路一定饿了吧?”
阿红盯着我的眼神很凶哎,莫非以为我抢了他的位子?我连忙解释:“阿红,我这凳子是那边拿过来的,你的还在,快坐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本少爷才不吃这种东西!本少爷要翡翠……”阿红扁了扁嘴,重重往我指的那张凳子上一坐,不过头依然扭着。
“是是是,你要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白玉板鸭嘛,还有去年梅花花瓣上雪水所泡的‘银烟’。”红大少爷的话我会听漏么?现在就算他一个激灵哆嗦我都会放在心上的。
只不过我比他明白事理多了,知道他只不过是大少爷脾气发作,还珍珠翡翠金银白玉咧,有钱人都把珠宝当饭吃么?
“那你还不快去!”阿红瞪了我一眼。
“好了,阿红别玩了,现在又没外人在,先吃完饭再说。”啧,阿红使唤我的口气还是和在那死胖子面前时一样,做足全套。
“谁跟你闹着玩,本少爷就是想吃那些一定要吃那些而且只吃那些!”阿红呼地站了起来,蛮横地瞪着我。
“出什么事了?小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么?”门口响起死胖子刻意得谄媚的声音,“是不是那孩子年轻伺候不周?要不要在下来为您打点?”
我连忙从凳子上蹦起,还好门插紧了死胖子进不来:“没事没事,公子有我就够了,小的会替公子准备妥当的,您不需要别人了是吧?公子你出个声啊!”
阿红看了看我,又故意迟疑着看了看门口,好一会才朝门口道:“恩,有他就够了,你走吧,本少爷一会要休息,别再来了!”
那死胖子又在门口哼唧了一会才没了动静,我一下瘫软在桌上,阿红走过来戳了戳我,一脸傲慢的得意。

我怎么会忘了,就算说过喜欢我,他里子面子都还是那个娇纵任性的大少爷,他的态度除了那天的脸红外再没有变过。
不过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他呢,对喜欢的人要包容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何况我也不是不知道阿红的缺点才喜欢上他的。
于是,我只有打起精神仰起头:“是,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阿红挑挑眉,然后又缓和下来,突然唇角上抿,微微地笑了:“本少爷要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白玉板鸭,还有去年梅花花瓣上雪水所泡的‘银烟’。”
我抽搐了一下脸部肌肉:刚才那一瞬间觉得阿红笑得美丽又温柔的自己真像个白痴。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为少爷准备,请稍侯片刻!”我一边应着一边还想再往嘴里塞一筷鸡丝。
说实在的,这鸡丝做得是真不错,肯定要比那听起来装饰作用强过实质作用的珠宝大餐受用多了,阿红是少爷脾气不知道品味。
阿红却一下拦住了我:“本少爷准你一会一起吃,这些寒酸东西就不要吃了。”
我最后只来得及朝那还没被动过多少的四菜一汤投去可怜的一瞥就被阿红强制性地推出了门:“别一副三年没吃过饱饭的样子,跟本少爷虐待你似的!”
我看着随后关上的门欲哭无泪:大少爷,你让我在这初来乍到的地方上哪找厨房啊?而且这还是个豪门大院,就算真能找到厨房我能不能摸回来还是个问题……
退一万步就算以上问题都能顺利解决,那个厨房,那个什么金钱帮分舵的厨房,真的会有那名字都花里胡哨的珠宝大餐么?
可是红大少爷傲慢而任性,笑起来,是高傲而不可一世地美。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红就是大少爷的命,奇怪的是居然到哪都有人心甘情愿宠他。
虽然觅食之旅前途茫茫看不清方向,但行动间心底却有了一丝小小的窃喜:万一我真的能找到厨房,万一厨房真的把那珠宝大餐做出来了,万一……
“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二帮主,您这样做太危险了!”蓦地,一个听起来有几分耳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太好了,有人能问话就好了,我心下一高兴,快走几步准备上去搭话问路。
不过刚跨出右脚我就停住不动了,因为那边树阴下站着的两个黑糊糊的看不清面目的影子。
当然,作为一个接受了十几年唯物主义教育的现代高中生,大家要相信我绝对不是害怕某些不清不白的东西!就算我曾经有在哥哥进行“灵异教育”后第二天洗晒床被的前科也不能一棍子打翻我一辈子不是?
何况那次失常纯粹是因为那主语是哥哥的缘故,要换别人,我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带他去市图书馆看那一大堆生物医学辨证唯物原理。
现在不要跟我提那个白无常的还有我现在在这个时空的事,跟哥哥扯到的事正常才是不正常……
我们要谈的是那两个不可能吓到我的黑影,左边的那一个,就算他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不是因为我和他有多么刻骨的不解死仇,而是他真变成灰也比绝对别人大一摊,想认不出来也难。
那个金钱帮该死的二帮主!
我才不会告诉他阿红想吃那些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的再让他送人情去呢!于是踮起脚尖准备换个方向。
“不用担心,只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
两个?是说我和阿红么?我停住了脚步,不过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说阿红一个还有可能,不是说我们两个吧?
我失笑:不可能,死胖子好歹是这里头号帮派的二当家,眼光不会那么差看不出我精华内蕴深藏不露的!
“二帮主,红月山庄不是我们惹得起的。”那个耳熟的声音很沉稳很冷静地强调,“别说红月山庄,就是天下紫上一个,我们也担不住。”
我听出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了,那个络腮胡。
不是吧?大哥你长那副德性就适合一脸傻相扯着我的衣角问为什么的啊,干吗好端端地要去装那么严肃沉稳的样子作脑力劳动过重的军师状啊?
等等,红月山庄?我渐渐发现事情不对劲了,搞不好不是死胖子一见钟情爱上阿红所以才对他那么好而且用一个其破无比的理由拉他入伙那么简单。
这莫非就是电视书中经常出现的主角无意间撞破奸人密谋的场景从而粉碎其毒计的经典模式?咳,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先。
大门大户的院落就是有这个好处,宽阔的院中不种点树木花草移来点假山碎石的就不象样,所以我心念一起没挪半步就发现自己已经依在一座假山后了。
要不是怕扯动时会有水声惊动他人,我就去旁边那两步距离的池子里揪几片荷叶盖着保险,那无污染纯天然的荷叶长势还真是好到没话说,估计两三张就能把我包严实了。
“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司……司座既然让你们这么做自是不会让紫上大人找你们麻烦的。”又一个不同的声音响起,原来那片阴影中还有一个啊,只怪死胖子表面积实在了得,我一时没发现他也是情有可原。
奇怪,这个声音也挺耳熟哎,我到这个时代也没多久,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熟人啊?
司座?虽然那个人说到这个词的时候支吾了一下,但我还是听清楚了是这两字没错!
会被这么称呼的……
我什么都没想,也来不及再想下去,转身就准备回屋招呼阿红一起逃命去,不知道赛歌会结束没,花间现在抓到我们一定还会把我们包装包装扔舞台上去的吧?那个我惨叫几声就差点倒掉的花架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啊!
司座,除了阴司花间大人,你叫我猜谁?那个后来出现的熟悉的声音,我想起来了,是小侠,那个有着潇洒侠客感觉的“山贼”头目。
这些想起来也不过一个转身的空,但想的时候免不了分心,所以我差点撞上了人,良好的道德修养使我开口就要“对不起”,对方却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今天晚上月亮很好,清凉而明亮,看不清那边的络腮胡他们是因为距离和树阴的双重掩护,而这个只和我隔了一个脑袋的就算我有一点点的近视也还是能看真切的。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男人,真的能用漂亮形容,却又不同于花间的妩媚,在月光下那漂亮的脸蛋像是PS处理过的一样光滑无暇,还蒙着淡淡的清辉。
虽然那是个漂亮的年轻人,我还是为行踪的暴露慌了神,挣扎一阵身子一歪脚一扭,很不幸地晃到了那个满是荷叶的小池中。
我这才看到他竖起在嘴角的食指,那是噤声的意思,那么说他不是来揭穿我的,而只是一个路过的飞贼?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掉下河的声音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那边树阴下的三个都嘀咕了几句向这儿走来了。
还好我会游泳。我正庆幸时,腰间一紧,好象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不是吧?这河里有水草?据说很多游泳高手都是被河里的水草藤蔓什么的缠住而淹死的……
想哭还没哭出来,身子一轻,我整个人就被拖到了岸上,那个漂亮的年轻人俯身朝我微微一笑,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浑身一麻。
XX的,哪个王八蛋发明点穴的?我现在湿衣服还没换可是会感冒的啊!
而漂亮年轻人无视我眼中熊熊的怒火,扯了几片荷叶盖在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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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并快乐
虽然你和我原先的想法颇为雷同,但我其实是想告诉你这个方法是掩耳盗铃不足取的!就这么两张破叶子你以为就能把我藏好了,看,我都能从缝隙里看见你,还有那正望这边过来的三个人,不如早点把我解开一起跑路要紧。
当然,我穴道被点,这些忠告是无法传达到他耳中的,因此,只有直直地看着那三人走近然后发现我偷听再然后杀人灭口最后毁尸灭迹……
“帮主?您怎么在这儿?不是……” 络腮胡粗声粗气的声音此刻在我听来无异于天籁。
太好了,这个漂亮的还应该加上阴险这个修饰的年轻人是帮主啊,那他们就不会怀疑什么而既然这个帮主会藏起我就算有恶意也不是现在的事,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小侠把我带回去不过是见花间,赛歌会也许已经结束了我怕什么,倒是这个漂亮的阴险的帮主不知道要拿我和阿红干什么呢。
可惜的是无论我想通了哪点,都由不得我去做主。
尤其是死胖子接下来一句话,让我连思考的余地和能力都瞬间丧失:
“大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刚才好大一声啊,什么掉荷池……”
他吐出大哥那两个字后,后面的我都没听进去,大脑当机中,拒绝工作。
然而那个漂亮的阴险的年轻人的声音却是很清楚地钻入了我耳朵:
“啊,没什么,我打算摘几片荷叶,一不小心把根连着拔起来了,二弟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么蹩脚的显而易见的谎话居然都没人识破,死胖子“哦”了一声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大哥你来了正好,和你商量一下,花间大人有事要我们办。”
既然他连这么破的借口都拿得出手,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是他哥哥呢?
有我和哥哥这么两个外同内异的兄弟存在凭什么就不准有外异内同的兄弟啊?这不过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诠释了人类遗传基因的奇妙性而已……
为了给自己加强信念,我又从缝隙中看了一眼:呃,这不是基因突变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兴许,兴许,兴许死胖子减肥了就跟他哥哥一样了呢……
发觉自己信心还是不足,我又开始自我催眠。
由于在这个打击中过度陷入,等我好不容易可以不去想那个高深问题时,才发现缝隙外空空荡荡,半只猫都没有了。
不是吧?连那个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人也不见了?他该不会是忘了他还藏了一个人在这吧?
我使劲转动眼珠,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这个,可是昏沉沉到眼睛都快自动转圈了可视范围内还是墨绿一片。
因为眼珠的转动带动眼皮,波及了盖脑袋上的荷叶,它微微滑动了一下,无巧不巧遮住了本来还能看见一丝景物的眼睛……
就算猜出他们会有毒计危害我和阿红,我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只能祈祷阿红不要出事。
点穴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点幸好不是骗人的,所以在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湿衣服贴在身上都快干了,夜风吹过,我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完了,果然感冒了!
我愤愤地准备问候那个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人的祖宗时才发现我已经能动了。
一半欣喜一半忧伤,因为虽然能动了,但被点住保持那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姿势太久,全身都麻得没了知觉,不过因为水都干在了身上,夜里的风很凉,再麻木也起鸡皮疙瘩,那叫一个痛苦。
我一定要学武功!一定要!尤其是移经换脉自动解穴什么的!看谁再这么欺负我!
在恶劣的情况下,人类的体能机能本能潜能什么能都会激发出来,又一条经典理论得到了我的亲身论证。

我拖着不住颤抖却又麻木的身子,在昏沉沉的脑袋指引下居然没走冤枉路一步不差地回到了我和阿红的房前。
我几乎是扑进去的,要不是被门槛拌倒,我估计就直接滚到阿红脚下了。
“怎么才回来?”阿红的语气中有几分不满,好象忍了很久,“这个鸡丝好在还不错,本少爷就不用吃那些了。”
阿红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出去这么久不回来你就不怕我出事不怕我迷路回不来了不怕我被狼吃了被歹人劫了?
亏我是为了给你弄吃的才出去的,我受苦的时候还一直在担心你来着……
哇,我越想越伤心,全身的酸痛又一起涌了上来,当下怨从心头起泪向眼外流,趴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小白?”蹬蹬的脚步声,好象是阿红急急走到了我身前,即使脸冲下埋在了手臂上,还是感觉到阴影压了过来,是他蹲下了看我。
偷偷露了眼,鲜红的衣裾起伏不定,是他显而易见的担忧。
有什么暖暖地,却又觉得更委屈了,我挣扎了下够到他,双手一搂,哭得更起劲了。
“小白……你,你别哭啊,本少,我……我不是怪你,我不吃了,我不吃那些了,也不要你去弄了,你别哭了,本少爷……我,我……对了,那个鸡丝我还给你留了一点呢!你,你要吃吧?”他不敢掰开我又不知道反抱我,语无伦次了。
阿红手忙脚乱束手无策的样子真可爱,脸蛋红红的也不知是衣服映的还是急的。
虽然想再看一会,但是肚子在接收到鸡丝这个信息后就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本少爷就知道你饿了,吃,吃饭吧!”
我不知道阿红的吃相是这么差的,以前明明也一起吃过的啊,可是眼前饭桌上的惨相不由我不对阿红再估价一番。
那个据说还不错的鸡丝体积丝毫没变,我该感谢阿红给我留下这么多,如果它不是和其它三个菜一样支离破碎得我只能靠盘子不同来分辨的话……
“吃啊,你不是饿了么!”阿红手中的筷子又重重地顿了顿桌面,我知道那些菜是怎么改头换面的了。
“阿红,你……是因为担心我么?”体积丝毫没变的四菜一汤,我明白了。
“吃饭!”阿红脸一下刹地通红,恼羞成怒地把筷子都给顿折了。
“你也吃。”虽然面前的鸡丝凄惨堪比那次的“千刀万剐”鸡,我还是幸福得说话都带着粉红泡泡,把一盘鸡丝都推给了阿红。
有情饮水饱,我现在光看着阿红就比吃了满汉全席都撑,哪还需要什么鸡丝啊。
阿红却不给面子,看了看鸡丝又看了看我,然后又转去看了看鸡丝。
瞧我这笨的,阿红的筷子不折了么,我连忙殷勤地把自己的双手奉上:“阿红,你先用这个吧,我没怎么用过的,很干净的。”
阿红没接筷子,又看了看我,莫非……
莫非他也一样见我秀色可餐不用吃饭了?
于是,我继续饱餐阿红的秀色,连明天的早饭也省了的话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了,其实就这么直直地看也挺累的,所以我双手撑住了下巴。
“小白……”阿红又看了看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擦擦口水:“怎么了?”
阿红叫我的声音好好听好有磁性啊,而且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非骂即吼,好温柔啊……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对着男人发花痴的一天,不过是阿红的话我也认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还弄成这样!”阿红说了出口,倒不再扭捏,三个问题一气呵成,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阿红这么一问,我立刻想起自身遭遇,立刻清醒了过来,不好,我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发花痴,小命还捏在人家手心里呢。
“阿红,你先什么都别问了,快收拾收拾走路。”
“怎么,难道有人欺负你?”阿红说着剑眉一掀,很有要和人单挑的意思。
“是花间派人找过来了,不过最危险的是这个金钱黑帮,他们帮主一定有什么阴谋,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打转。
“死人妖?他找得还真快。”阿红听到花间的名字不再多说,想是也有了忌惮,把床单一揪,三两下就把我堆到桌上的杂七杂八打成了一个巨型的包裹。
“好利落啊,阿红,你一个大少爷怎么打包裹就这么熟练啊?”我虚心上进地摆出好学姿态等待答案,一时没在意他把包裹放在了我背上。
“以前在家里练习惯了。”阿红毫不在意地道,随即打开窗子,探头四下看了看,还挺专业。
这可怜的孩子,逃家演习肯定已经自发进行了无数次吧?
“我们从窗户出去,他们应该不会发现。”阿红的说话声也放轻了,依旧很专业。
然后,他开始翻窗,再然后我就后悔了,我早该告诉他我们门口又没人看着,而且他翻的是和门一处开向走廊的窗子,我们走门效果是一样的。
当然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所以我的错误决策换来的就是“扑通”一声和阿红还挂在窗棂上的雪锻银底靴一只以及额头上同等的火辣辣疼痛。
这可悲的孩子,逃家从来没成功过吧?
真不知道紫上哪根筋搭错了选他做徒弟还跟捡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宝似地。
阿红你瞪我干什么?虽然我从旁边的房门出来时你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是有点没面子,但我又不会嫌弃你你担心什么呢。
而且本来我是很想坚定地跟随你的步伐向前走的,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我身上包裹的分量和体积啊,要是卡住了耽误跑路多不好是不?
好在阿红是识大体的人,这节骨眼上也没跟我发作,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这对早就习惯到自然的我来说已经自动过滤且虚像成了媚眼。
“两位公子,这么晚了要到哪去啊?”我和阿红刚蹑手蹑脚地准备找门出去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们身旁响起。
又是熟悉的声音,我恨我的人面这么广!而且今天晚上有熟悉的声音就没有好事!
“上茅厕,你要管么?”我恨恨地回了句,头也没回。
“本少爷去哪要你管!”比我更嚣张的声音自然是红大少爷的,我们果然是亲两口子,这么有默契。
“在下看两位摸索了许久,想是对此地不熟,或许在下可为两位分忧一番。”我们不回头,来人却一下绕到了我们面前,赫然是那个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帮主。
而且他和死胖子还真的是亲兄弟,起码一口一个在下说顺溜得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真是那么热心助人的良善平民。
我看了看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帮主,叹口气:和阿红在一起的逃亡行动果然成功希望极为渺茫,这下好了,被人抓了个现行。
“茅厕在前院,两位请随在下往这边走。”漂亮的眸子笑得我一阵发麻,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光华一闪,颇有什么意味地轻啧了一声。
“看什么看,没看过小白啊!”我正被那漂亮但阴险的目光盯得发寒,阿红挺身而出挡在我俩中间,好一个及时的“英雄救美”。
不过虽然我能明白他“小白=美人=我”的原意,但这么说起来,字面意思还是很有让人误解的可能的,比如现在我们眼前的某人。
“小白啊?”走廊的灯笼光居然能把人的五官照得这么清楚,所以眼前的某人嘴角那漂亮的弧度顿时让我怀疑古代也有“小白=白痴的昵称”这条公式,“两位上茅厕的准备工作确是与众不同,在下驽钝。”
※※※自※※由※※自※※在※※※
雅室生香
我这才感到背上包裹的重量,慌忙看了眼阿红,却发现他也正转头看向我。
阿红这么信任我我当然不能让他失望,于是我正正身姿,虽然因为背上的庞然大物而最后依旧佝偻,清清嗓子准备着理由:“金钱帮主是吧……”
“公子,不好意思,不过在下有必要打扰一下。”漂亮的金钱帮主谦逊有礼地打断我的话,“在下谨姓金,家父取名钱多多,并非金钱复姓。”
单姓金,名钱多多?金钱多多?晕,这个老爹取名够直接的。
“那令弟,高姓大名?”该不会叫金玉满堂吧?
“舍弟与在下是同胎所生,且尚未过继他人,可能要让公子失望,不过他也姓金。”
看我干什么?真把我当小白啊,只是顺口我才那么问的,又不是不知道你姓金,你双胞胎弟弟当然也姓金……等等,他说什么?同胎所生?他们是双胞胎?
神啊上帝啊阿拉啊佛祖啊,我学的不是生物学也不是医学,你不要拿这种究极性难题来吓我啊!就算异卵双胞胎可以完全不一样,也不要差到这么挑战我的想象极限好不好?
美女与野兽,就算野兽能褪掉那层皮变成王子,胖得都成某种不吃就睡生物的祖宗的王子也没谁愿意把他和美女摆一块去吧?
我在这里考虑这是不是上天要我往拯救广大受病魔折磨的劳苦人民而给的启示时,那个漂亮的金钱多多帮主一直诡异地笑着,直到我回魂了才缓缓报上死胖子的名字:“舍弟名字比在下占先多了,只金多多而已,上私塾时罚写名字都是他先下的堂。”
看来那位老爹是杠上金子,别的都看不上了……
“哈啾!”阿红响亮的一个喷嚏把我对那位老爹的滔滔敬意瞬间打散,连忙转向那位主,“阿红你冷?也不多穿点衣服,我找找看。”
紫上早说过阿红身体不好的了,我居然都给忘了,还在半夜里带他出去乱跑,可惜那条锦被八成是被死胖子拿走了,不然再难看也能御寒嘛……
我一边絮絮念着,一边把身上包裹放下打开:记得里面有一两件衣服的,不过不是红的,不知道阿红乐不乐意穿,还是找个黑点的看不清颜色的地方让他换上好了。
“喂,我家阿红要换衣服,你该回避一下吧?”我斜了眼看着金钱多多。
这么正当的赶人理由,我怎么早没想到?
“室外风凉,红少爷要更衣的话请移步厢房。” 金钱多多侧身一让,“舍弟先前不知是红大少爷多有怠慢,在下已经亲自为红少爷布置了雅室,尚请红少爷不要见怪。”
那死胖子就差没恬着脸在阿红身边乱转了,还怠慢?
我哼了一声,既然他把我们身份都挑明了,我也不就不必跟他装了:“金帮主客气,只是我和阿红已经打扰够久,还是就此别过,他日我们必当登门道谢。”
哼,下次来,一定带上紫上和花间,到时看你们怎么求饶!
金钱多多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衣袖微扬,不是要动手强留人吧?
我有点慌神,我和阿红可都是毫无抵抗力的啊,只有急中生智:“我们刚才已经放了烟花信号出去,红月山庄的势力相必金帮主你也清楚吧?如果我们在半个时辰内还没能出去的话,他们就会攻进来了!”
“信号?”金钱多多还真停下了脚步,略一沉吟。
“没错没错!”我连忙肯定他的认知,我记得拿别人把柄要挟的人都会给自己留这么一条后路:如果多少时间后我还不回去的话就怎么怎么样之类的,没想到还挺有用的。
“我怎么没听过红月山庄有什么联络信号?”
“那是秘密的信号弹,谁都知道的话还有什么用啊,对吧,阿红?”
一旁拿着什么正在醒鼻涕的阿红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恩,小白说的是。”
我的阿红虽然平时脑子是有点那个,不过关键时刻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我骄傲地扬起头:“哼哼,那可是红月山庄的不传之密,我一直贴身藏着的……”

“你一直贴身藏着?”
我没看到金钱多多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毫不怀疑地点头:“当然,那么重要的东西……”
“那两位少爷请先进屋歇着吧,明早在下再护送两位上路。”金钱多多摆出请的姿势,不过语气明显强硬了起来。
“你不怕……哈啾!”我一个喷嚏把后面的话打没了,也把自己打醒了。
这位帮主可是把我逼到河里还晾到我自然干的元凶啊,我怎么会因为他装做没见过我就忘了呢。
“若是红月山庄真有防水效果如此完美的烟花,那在下认栽。”
我们当然没有信号弹,所以这次我们认栽……
金钱多多特地“送”我们到了那间特别布置的“雅室”,还真是特别“雅室”,除了门连个天窗都没有,也不怕夏天热死人,屋内摆设一目了然,只有一张石床和一条石椅,真真高雅不沾人间烟火气。
这分明就是与文明社会脱节的过时产物,比监狱还不如的待遇,人家牢房好歹也有软软的稻草不是,凭什么我们就只有硬邦邦的石床啊?
“喂,你这是虐待俘虏知不知道?现在全世界都在谴责这种行为!难道你要让我们睡这么冰的床这么硬的凳吗?就算我可以忽略不计,阿红身子本来就差,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生病发烧了你要怎么赔我啊!”
“在下把自己赔给你如何?”金钱多多突然凑到我耳边,低低地吐气。
耳朵边被他吹到,痒痒的,一阵鸡皮疙瘩,然后听到“咚”地一声,转眼望去,石椅凄惨地倒卧在地,而某只红衣的暴躁生物正把下一个目标转向庞大的石床。
金钱多多眨眨漂亮的眼睛:“明白我要特别布置的原因了?”
“阿红,你刚才如果忍一下,那我再说说也许就能搬到好一点的屋子去了……”
阿红踹了石床数脚无果,本来就不爽了,我这么一说更是一下蹦到我面前,瞪圆了两只大眼:“你很愿意那小子把自己赔给你是不是!”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我正要大喊冤枉脑中却是灵光一闪,心里美孜孜地:他原来是为这个生气么,真亏了他耳朵尖,“阿红,你在吃醋?”
他要是为这个才发脾气的话,别说这间“雅室”,要我住山洞我也认了当洞房。
当然说出这句话后,我已经有了红大少爷立刻跳起来揍我一顿杀人灭口的觉悟,所以他闷闷地吭了一声后继续踢石床的举动倒是让我担心不已。
“阿红,你没事吧?该不会是已经烧起来了吧?”我当下不顾生命危险地上前准备摸摸他的额头,他却一把抓住了我伸上去的手:
“我讨厌那小子,你别要他赔!”
阿红抓我的手抓得很紧,有点疼还有点热,不过他鼓着脸,两眼晶晶亮的认真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的脸也就一下红了:“恩恩,我不要他赔,他连你一根手指头,不对,是脚指头都赔不起!阿红,你先躺着休息一下吧。”
不过石床冰冷冷的,阿红躺上去不会有事吧?我想了想,开始解身上衣服准备给他铺上。
可惜那个包裹被金钱多多没收了,真没见过那么小气的帮主。
阿红却比我更快地把一件衣服罩在了我身上。
“呃?”
“那个,小白,你……你也冷吧?你刚才也打喷嚏了……”阿红扭过头,咬着嘴唇。
顿时我身上心上都暖洋洋的,阿红真是太好了,自己身体不好还这么挂念着我,不过我自然不会让他把自己衣服给我的,有他这份心我就算去冬泳都没问题:
“阿红,衣服还是你穿吧……咦,你衣服怎么还在?”我满怀柔情蜜意地准备把衣服回披到阿红身上却发现了不那么柔情蜜意的现实,“那这件……”
“就是本少爷刚才拿的那件。”
“……”
阿红,有几个字你忘记说了吧?全文不是“刚才拿着醒鼻涕的那件”么……

于是我更“体贴”地又把衣服裹回了阿红身上,怕他冷还特地拉着前襟紧了紧。
给他拉领口的时候我的手不小心擦过了他的脸蛋,肌肤相触的地方烫如火烧。
阿红真是可爱,只是碰碰就这么害羞,看把小脸热的,都可以煮鸡蛋了,呵呵……
我甜甜地想着,煮鸡蛋那位又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讨厌那小子,你别要他赔,一定别要他赔!”
他的手也传来惊人的热度,一丝迷蒙在他眼中涣散开,却还是固执地在等到我点了头才阖上了双眼。
他的掌心依旧火热,我却一下冰凉:赔?呸!我才不要那个金钱多多赔呢,我只要你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缓缓搀他在床上坐下,就着半倚的姿势摸了摸他额头,虽然是很烫,但和我的温度也差不多啊,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我和他都发烧了,难道这也是因为我爱他而导致的同病相连?
当然,能这么想已经是我在床上醒来之后的事了。
身下软软的,不是那块石床哎,我努力睁了眼,发现我居然是在一间还不错的厢房里,桌椅窗床一一俱全,只是摆设少得可怜,可这些远看都挺粗制滥造的东西在比照过那间“雅室”后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果然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阿红呢?我回复意识第一件事就是找阿红,如果我以前还会为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男的感到惭愧的话,现在已经觉得自然到了当然。
“小少爷你终于醒了?再不醒在下该去跳楼了!”金钱多多满含怨尤的声音蓦地在身侧响起,凑到我眼前的脸缩成了苦瓜。
“呃?”我一时莫名所以,呆呆地吭了声。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金钱多多现在的脸比以前那张漂亮脸蛋更让我心旷神怡。
“有空在那闲聊还不叫人去准备银窝莲子羹!小白刚醒你不知道他身体虚啊!”
“砰”地一声脆响,然后就是站在青瓷碎片旁的阿红中气十足地指着金钱多多吩咐,精神好得跟刚中了五百万。
而金钱多多却是连声应是,而且作揖不已:“大少爷大老爷大太爷!在下这就去,求求您别再砸东西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八小弟的份上……”
阿红随手又捞起身旁剩下的那只青瓷花瓶作势欲摔,金钱多多立刻像要摔他似地窜出了门,远远地还传来一句:
“在下马上就去,大少爷您手下留情!”
这边阿红冲门口哼了一声,转头大概是看见我一直盯着他,汕汕地把花瓶放了下来:“你醒啦?”
“阿红,你,没事吧?”看着神清气爽的阿红我有点不明白只是跟他“同病相连”的我为什么还头昏身软四肢无力。
“本少爷当然没事!半夜摔到池塘里虽然是没面子了一点不过夜黑也算正常啊,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居然得了风寒都不知道,想死也别在本少爷前面死!”
阿红说的这句话,一直到最后的最后,我都不知道他的前面指的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
不过据阿红说,我病刚好的后面几天,脸上一直挂着白痴般的笑容,以至于金钱多多看到我就会露出了然的表情:他确定我是小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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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打愿挨
阿红的讲解很简单,不过我好歹明白了个大概:
那天阿红昏过去后我也迫不及待地跟随了他而去,门口看守的人觉得不对找来了帮主,阿红的身份到底不容他们等闲视之,于是连忙又是换房间又是找医生的,不过医生还没到阿红就自发醒了过来,九成是紫上喂的那堆珍奇异宝的功劳——不过对此阿红持鄙夷态度。而我的情况就比较糟糕了,半夜被浸了个透又被晾着风干还没有活络筋骨得风寒不算没准老年还会落下什么病根……
我听得那个发寒,抓住阿红就想哭,好在阿红扁嘴之余还是答应了去紫上先生那儿弄点好东西给我补气养神。
我放心之余觉得有点不公平:“阿红,为什么你受伤我会感同身受地痛,我发烧感冒你却什么事都没有?”
你是不是不爱我?我还没问出口就自己给了解释,大概物理系和化学系的创伤是不一样的,我们感应也就仅于物理系的而已。
“为什么你生病本少爷也要有事?”果然没及时阻止阿红回答是错误的,我的心情一下随着头低落了下去。
“你以为要不是本少爷,那个什么金钱多多钱多多会这么尽心给你治病?”阿红狠狠给了我一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白眼,“本少爷也想舒服地躺着休息,你以为一直砸东西催他们就轻松?有本事你也给我从前屋砸到后院看看!”
“让你担心了……”我突然明白了我昏迷时阿红的心情,那心头的郁结只能拿砸东西和不住用别人撒气来发泄,“我知道我知道,要是换我的话,早就把房子都拆了!”
“小少爷您可别啊,只红大少爷一个在下就要破产了!”金钱多多端着汤碗的身影还未明晰,声音就远远地传了过来。
这一片可怜的狼籍和敷衍的摆设原来都是阿红的功劳我,我一边想象着他勇砸器物催促求医的英姿一边美孜孜地喝着金钱多多刚送到的银窝莲子羹,真个是快乐多多啊!
“不过,金帮主您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多?”我盯着金钱多多小心翼翼的脸,不解。
莫非真的是有红月山庄的人杀进来了?
金钱多多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算盘,噼里啪啦地一阵拨动:“红大少爷,您今天又摔了一柄翡翠如意两个汉白玉纸镇三块水晶墨砚四枝……再加上零零碎碎的桌椅条凳,在下给您去掉一个零头,再加五百两银子如何?”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阿红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金钱多多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还是最灿烂的喇叭花:“既然都是做生意,在下自然是找利润大的那方了,何必冒险得罪红月山庄,何况在下对紫上大人亦是仰慕已久……”
“本少爷买下了你的命,三万四千九百八十一两银子。”阿红双手抱了胸,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你要怎么还本少爷?”
买我?三万四千九百八十一两银子?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值钱?把我零碎割了论两按龙肉价钱卖也没这个数吧?
“红少爷,加上刚才的现在已经是三万五千四百八十一两了,来,请签个字吧。”金钱多多补充着把一张写得龙飞凤舞的欠条递了上来。 
我抢在阿红前把单子抢了过来,一看差点又晕过去:
这哪是帐单,简直就是一封血书啊,还是最货真价实的那种,除了那些龙飞凤舞的看不懂的黑字外,满纸斑斑的血迹,跟在黑字后,一行一个。
真是触目惊心,知道的认是帐单,不知道的没准以为是追杀令呢,比如血手追魂贴之类的,说起来,这上面点点的血迹这下看着还真像手印,手指印……
手指印?我不顾血腥阵阵地翻胃凑近了看,可是没等我把上面的螺纹看清,阿红一把把单子拽了去,大拇指重重一摁又扔给了金钱多多:“拿去!”

他按得利落潇洒,我看得心惊胆战:“阿红,那……那些都是你按的手印?”
金钱多多笑嘻嘻地把单子放进怀中:“小少爷在下不是不相信你,不过做生意讲究个实在,有红月山庄大少爷的保证自然保险一点。”
“阿红你不识字的么?签个名字画个押不就可以了?何必非要摁手印不可呢!”
“因为本少爷最烦的就是写字,摁一下又不费什么事。”
阿红的一脸无所谓让我气得差点吐血:“那你也不必摁血印啊,用印泥不就可以了!不要又跟我说割手指比较方便!”
“本少爷是用的印泥啊。”阿红一脸疑惑地从腰间翻出一个小铁盒在我眼底晃了晃。
“那怎么会有血腥气?”我对血腥味的敏感度可是高达百分之二百。
“因为第一次本少爷急着跟那死要钱的商量,没来得及画印泥直接就血摁的,反正当时吐都吐了,不用白不用,啊对了,血是你吐的。”
……
让我再晕一次吧,这次就算金钱多多坑到他把红月山庄都卖了,我要皱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阿红,你不觉得……金帮主要的钱多了一点么?其实我不值那么多钱的,你看看我这身板,瘦的跟皮猴似的,捏着也没点肌肉,前几天辛劳过度还导致了面部有尸斑,不,我是说狼斑,也不对,总之是有难看的斑点出现直接影响了可视程度,还有,你看这两个黑眼圈,那是昨天听了没睡好的下场,你不觉得冲着我这张脸应该多少让他退点钱回来吗?”
天底下还有像我一样悲惨地拉扯着自己的脸皮一边心头滴血一边还要努力说自己坏话的人么?尤其对象还是本来应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看的“那一位”。
这还不算什么,最悲惨的就是在我一番撕破脸豁出皮的苦口劝戒后,阿红摆出的神情是:冲你这番话本少爷应该要金钱多多找我钱才对!
我至于么我?要不是你画押欠钱给金钱多多换得他找医生给我看病,啊,还有赔那堆你大少爷怒火下的牺牲品,我至于这么糟蹋自己只为再从那死要钱的金钱多多手里掰一点回来么?
“白公子此言差矣,人命关天,岂是可以区区身外之物可比,更何况是白公子这般人物,在下要价绝对公道,还看在红大少爷的分上去了三次零头未算的,可是整整二钱银子呐!”金钱多多晃悠悠地在门口一探,“红枣鸡汤,加了当归桔梗山药人参,五十两银子,要不?”
我醒来后阿红就没再摔过东西,金钱多多的脸又有回到香瓜的趋势了。
话说回来,我当初怎么会觉得这家伙长得很漂亮的呢?
“不要不要不要!你留着自己补去吧!”我赶在阿红开口前抓起上次残存的青瓷花瓶瞅准了砸去。
叮铃桄榔淅沥哗啦地一阵,金钱多多拿着纸笔的身影再度出现:“这下还得加上花瓶和汤碗,忘了告诉你们,那只碗是在下祖上传下来的,不过红大少爷是常客,就算三百两好了,加起来一共是……哇,白公子您别冲动!人命关天,金钱乃身外之物……”
我把桌子又往高举了举,摆出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气势:“我给你十万两黄金买你去死怎么样?”
金钱多多没半刻犹豫:“五万在下半死如何?”
“……去死!”
桌子在我的奋力下呼呼地打着旋追着金钱多多出了门,他还不忘最后喊上一句:
“桌子是正宗红木的,一百两银子!”
靠,把我当阿红蒙啊?真是红木的桌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能扔动?不瞒大家说,我体育课的投掷类项目成绩老师都是反着量的……
不对,就算不是红木的,就算那是一张质量很豆腐渣的桌子,那好歹也是张桌子不是?我居然把一张桌子呼啦啦地扔出去了?
“阿红,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变身?”我愣愣地转向阿红。

“阿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本来就没钱了,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我痛苦地拉过被子遮住脸,瘫到了床上不想动弹。
至于我可能有举重选手潜力的问题早被我丢到了一旁:就是真的这里也没奥运会让我表现啊!哪有我现在要面对的问题重要。
“恩,那张欠条你签字,本来汤是你要喝的,东西也是你砸的……好啦,本少爷签就是了!”阿红又不自在地扭过头。
本次损失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唯一的收获就是我发现阿红很怕我哭,我一有哭丧的疑似表情他就乖乖地听话了。
“阿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又叹了一口气。
“恩?”
我和阿红的思路果然不是一个纪元的,看他在那儿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也开始考虑我们今后的去向问题了呢。
“我是说我们欠了这么多钱,那个金钱多多会不会把我们押着直到你家给钱啊?那你家里人来了要把你带回去怎么办?”
我努力用一种“我不想和你分开啊”的眼神看着阿红,他神色间倒也有了一丝担忧:“老头现在不在这里,倒是麻烦。”
“今天赛歌会应该结束了吧?我们先让他们通知花间怎么样?他身边的钱够还了吧?”紫上肯定是站在阿红身边的,如果我还能得到花间支持的话,那日后和红月山庄对上也能有点底气了。
当然,我不能否认还有一个原因是:阿红带出来的钱可全在他那儿啊,还了金钱多多那讹人的债应该还会有剩吧。
“红大少爷,我劝您不要去找花间大人的好。”
说金钱多多,金钱多多就到了,他在门口小心地看了看我,脚伸了伸还是没敢进来。
“难道今天赛歌会还没结束?”要是真的话,还是过两天再找他好了。
“白公子不是见过花间大人派来的人么?”金钱多多见我没抓狂的迹象,这才走了进屋。
“他不是来带我们回去的吗?”
“若是那他为何不当时就把你们带走?”金钱多多伸出食指摇了摇,“花间大人要他传的意思是让你们消失。”
我紧张地吞了泡口水:“花间他……要杀我们?”
奇怪,就算阿红以前对他有小小的不敬,他至于要置我们于死地么?还是……他听到了阿红叫他死人妖?呜,那不必株连我吧?
“那倒没说,消失可是有很多种方法的,只要没人知道你们的消息就可以了。”金钱多多耸了耸肩。
“那你当时……”我记得在荷池边,他是不想让小侠发现我吧?那是……帮我?
“两位大概是不知道你们自己的价值吧?”金钱多多眯起漂亮的眼睛,红唇略弯,“蚀心蓝,可是稀世之宝。”
“呃?”我和阿红同时愣了愣,随即互望一眼:我们好象忘了还有这茬了……
“服过蚀心蓝的人在次日眼珠会呈现微微的蓝色,是以多多(那胖子)不知道你们身份那时就留意上了,倒不枉我平日教导。”金钱多多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不过在下也是在那夜才发现白公子居然也那么值钱,差点就搭送出去了,万幸。”
原来那个死胖子不是对阿红有什么心思啊,我松了一口气,又为自己的遭遇郁闷起来:我本来是要买一送一搭出去的么?
“两位放心,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用!”金钱多多笑得跟见光的向日葵似地,“在下既然接了红大少爷您的生意自然是做到您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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