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论坛's Archiver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8

No.19 《残酷的蜜月》
  
一、 神秘的女人
  橘子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房间里有人正在走动,声音轻微而清晰。
  此时已是午夜,四下里寂静非常,那清晰的足音分明是向床边走来,橘子心里说不出的害怕,急忙用手推了一下睡在身边的阿成:“喂,阿成。”因为恐惧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阿成,谁在屋子里?
  阿成在睡梦中唔唔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沉睡,那足音似乎迟缓了一下,又向床前迈了一步。橘子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声的喊叫了一声:“是谁!”顺手打开了壁灯。
  惨白的灯光下,房间中的家具陈设霎时间从黑暗中钻了出来。雪白的床单,饰着镂花的沙发坐垫,素雅的窗帘,墙壁上贴着十几个鲜红的双喜字,这些东西是全新的,就象此时床上秀美的橘子一样新,她正在甜美的蜜月期间,从少女到少妇,此时的橘子宛如最美丽的人间景致。
  除了这些熟悉的家私之外,房间里只有她和她最亲密的爱人,刚才那清晰的足音,仿佛不过她的幻觉。_
  抚摸着砰砰狂跳不止的心脏,橘子摇了摇头,看了看睡态正酣的阿成。这是一个外表帅气的男人,眉目清秀,身材高大,他疼爱她就象爱惜世界上最美丽最易碎的艺术品一样,那般小心轻柔的呵护与爱怜,当他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感动的哭了起来,他的怜爱是那样的轻柔,与他雄健的体魄完全不相称,当他陷入激情的时候,仍然不忘顾及她的感受,吻在她颊上的火热嘴唇醇酒一样的让橘子迷醉,如果这世间的情爱是一杯酒,她愿意让这个男人啜饮一生一世。
  伸出一只手,橘子抚摸着丈夫的肩膀,这宽大的肩膀,将成为她毕生的依靠。对于女人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昨夜阿成的激情与狂暴让橘子体验到了女人的生命价值,她真的不愿意唤醒他,但是现在,她却一定要这样做不可,她害怕。
  “阿成,阿成,”她用力的推着丈夫,阿成终于被她推醒了,橘子急忙告诉他:“阿成,你把门锁好了没有?有人进来了,我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阿成皱了皱眉头:“你又来了,宝贝,躺下来让我抱住你,房间里没有人,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人。”
  “不,真的有人。”橘子坚持道:“刚才她已经走到了床边,我听得清清楚楚,她是个女人,有个女人钻进了咱们家里来了,现在她肯定躲进了厨房或是浴室里,我好怕,你快去看一下。”
  阿成愤怒的坐了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完?橘子,这一晚上你已经叫醒我三次了,房间里我们都检查过了几遍,没有人就是没有……来。”他忽然把橘子抱在怀里,抚摸着妻子身体上最敏感的柔软部位:“亲爱的,这是我们的家,没有人能够进来打扰我们的,你是安全的,来,让我们……”
  丈夫的手似乎有着一种魔力,当他经过橘子的身体的时候,橘子全身顿时瘫软无力,不由自主的呻吟起来。正是迷恋于这双手的神奇魔力,橘子才会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了这个抱着她的男人。她比丈夫更恋栈新婚蜜月的这依偎时刻,但是她却用力推开丈夫,从他的爱抚之中挣脱出来。
  “有人进来了,”她说,脸色因为惊惧而变得惨白:“阿成,真的有人,求求你过去看一看好吗?”
  “好吧。”阿成无奈之下,只好嘟囔着下地穿上拖鞋,只穿睡衣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橘子忽然惊叫了一声,她不敢一个人留在卧室里,跳下床追上阿成跟在他的后面。
  阿成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顺手打开了客厅的房灯,客厅里的地毯上很是随便的扔着一只拖鞋,家里那只乖巧的猫咪正伏卧在沙发上酣睡,听到动静,喵呜一声跳起来,钻进了沙发底下。
  “又是你这只该死的猫!”阿成愤怒的骂着,抓起地面的那只拖鞋,掀起沙发要打猫咪,橘子急忙拦住了他:“阿成,不是猫,刚才我听到的声音不是猫咪,是一个女人,真的。”
  阿成悻悻的丢下拖鞋,走过去把洗浴间和厨房的灯光全部打开,然后坐到沙发,用不高兴的眼神看着妻子,意思是说:你现在都已经看到了吧?家里只有你和我,哪里有什么女人?
  但是橘子仍然不放心,又苦苦哀求着丈夫把家里所有的橱柜的门全都打开,所有可能躲藏进人的地方也全都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一星半点人的痕迹,这是他们今天晚上第三次四下寻找了,在此之前的几个夜晚,橘子也都是象现在这样不停的将丈夫从睡觉中唤醒,说是房间里有女人走路的声音,哀求丈夫四下里看一看。
  折腾了半晌,阿成明显的生了气,上床之后不再理会她,呼呼的大睡了起来,橘子却长时间的睡不着,她侧着耳朵倾听着,听到猫咪正在客厅里用爪子抓搔着门,可怜的猫咪还不熟悉新家的环境,它总是这样慌乱的想逃出去。
  座钟的指针在滴滴嗒嗒的响着,那枯燥的节奏越来越急,橘子不安的等待着,哪个看不到的女人,她什么时候还会再出来?就在这惊恐的等待之中,她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脚步声终于响了起来,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虽然橘子人在梦中,却依然感受到了这越走越近的足音。
  脚步声慢慢的走到了床边,片刻的静寂之后,床铺响起了轻微的沉陷声,好象黑暗中的女人正坐在了床上,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过之后,女人已经把双腿放在了床上,躺在了橘子和阿成之间。
  橘子突然睁开了眼,伸手向旁边猛的一抓,霎时间她全身的肌肉冰冷僵硬了,过度的惊惧使她连一声惊呼都无法发出。只有她的手,她那曲张开来再也无法合拢的五指,却仍然死死的抓住身边那人的身体不放。
  她的手抓住了一只乳房,一只丰洁高耸,细腻柔软,富有弹性的乳房。
  仅凭触摸,橘子就可以断定,这是一只非常美丽的乳房,美丽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在丈夫的身体上摸到过这样一只美丽的乳房,阿成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长出一只女人的乳房来。而且她知道,就算这个男人再帅再酷再优秀,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二、 怪的断指
  “乳房事件”之后,阿成对橘子的柔情明显的冷淡了下来。
  他没有向橘子发火,也没有因此动怒,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橘子感到极度的不安。他只是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妻子:“你说有个女人睡在我们中间?你还摸到了她的一只美丽的乳房?那只美丽的乳房在哪儿?她不会只长了一只乳房吧?”
  “阿成,我是认真的。”橘子一遍遍的解释着:“我确实摸到了那个女人,不仅仅是乳房,我还摸到了她的小腹,她的大腿。”
  “她的小腹一定很平滑吧?阑尾处还有一处开刀的刀痕对吧?她的大腿也一定很有弹性,她没有踢你一脚吗?”阿成用讥讽的声音继续问道。
  “她没有。”橘子很是认真的回答道:“但是她的身体上有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阿成问。*c]
  “臭味。”橘子皱起眉头:“你闻一闻,房间里到处都是这种淡淡的腐臭味,床上的臭味最浓,我已经把床单用水洗了三遍,却仍然洗不掉这种臭味。”
  阿成站了起来:“亲爱的宝贝,别告诉我说你是清醒的,一个身体上散发着臭味的女人,哼,也亏你想象得出来。”
  看阿成拎上公文包要出门,橘子上前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这不是我的想象,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我还有证据!”
  “噢?你还有证据?”阿成的表情似笑非笑:“我猜你一定是已经把那个神秘的女人捉住了,是不是?”
  “虽然不是,但也相差不远了。”橘子将一个东西举在手上,让阿成看个清楚:“我知道我无法说服你,就只好想办法让那个女人留下点证据,昨天夜里她又睡在了我们中间,我抓住了她的手,一边拼命叫喊,一边想把她扭住。可是阿成,你睡得太死了,醒得太晚,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挣脱开我逃掉了。”
  “你昨天晚上的深夜确实是扭住什么拼命的叫喊,可你只是扭住了我的脖子连踢带打。”阿成愤怒的指责道:“你把我的耳朵都给扭红了,还冲着我的耳朵拼命的叫喊,我醒来了,我睁开了眼睛,可除了你那张因为极度疯狂而扭曲的嘴脸,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没看到美丽的乳房,只看到你张开的嘴中两排尖利的牙齿,我必须警告你,我是个男人,只喜欢美丽的乳房,不喜欢尖利的牙齿,以后不许再拿你那可恶的牙齿来烦我,听明白了吗?”
  “你喜欢什么,不在我要和你讨论的范畴之内。”橘子也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确实有一个女人睡在你的身边,而且她不是我。我曾经摸到过她的长发,她的面孔,她的乳房和大腿,最重要的,我有证据证明这个女人是真的存在着。”
  有句话橘子想说,但是她没有说,当她摸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正把阿成抱在怀里。而阿成则很安然的卧睡在那个女人的怀中,脸颊紧紧的贴在那只美丽的乳房上。他刚才说的话真的没错,他喜欢美丽的乳房,全然不理会这只美丽的乳房长在谁的身上。
  她不愿意把这件事说出来,担心会吓到阿成,她只是想让阿成看清楚她手里的证据:“你自己看清楚了,这是我昨夜从那个女人身上弄到的证据。”
  阿成急忙后退一步,歪着头诧异的望着橘子手里的东西:“这……这是什么?”
  “一根食指!”橘子告诉他:“昨天晚上我扭住了她的手指,她拼命的想挣脱开来,但我就是不松手,最后她情急之下,竟然挣断了食指,还是逃走了。”
  阿成的脸色变了,变得灰黄惨白。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举在妻子手中的那根食指。那的确是一个女人的食指,骨节脆弱,纤长秀气,指甲上涂着紫红色的指甲油,可能是时间久了的缘故,指甲油已经剥落了许多斑点。
  这根食指是被人用力扭断的,骨节茬口处露出白生生的尖利骨骼,一根淡蓝色的筋络下垂着,卷曲的皮肤惨白得吓人,上面还沾着几星血迹。
  阿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根手指,好长时间才惊叫一声:“天啊,橘子,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啊!”在这一声惊叫中,透露着他惶恐不安的复杂心情。
  但是橘子只想着用这根手指头来证明自己所摸到的那个女人确实存在,没有注意倾听丈夫说出来的话。她仍然举着那根食指,看着丈夫的脸:“现在你应该没有怀疑了吧?她真的存在,真的睡在你身边。”
  “把这根手指给我!”阿成突然暴喝了一声,这是橘子第一次听到阿成对她这么大声说话,吓得她手一紧,阿成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的想掰开她紧握着手,把那根食指夺过去。事实上橘子确实是想把这根手指交给丈夫,只不过阿成突然之间对她发了火,她心中委屈万分,反而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
  阿成的脸扭曲得狰狞可怖,他粗暴的拖倒了橘子,把她从房间的一边拖到了另一边。橘子委屈的呜咽着,无力的用双臂抱住了丈夫的腿,那节断指也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去了。阿成愤怒的骂着脏话,目光在地毯上急切的搜寻着,想找到那节断指,突然之间猫咪从沙发下面窜了出来,它嘴里叼着什么东西窜进了厨房。
  “该死的猫!”阿成大骂起来:“它把那节断指给叼跑了。”他想追上去,可是橘子被突然之间变得狂暴的丈夫吓昏了头,仍然是抱着他的腿不松手,阿成踢了几下,橘子用力往下一挣,竟撕裂了他的裤腿,露出了他的小腿。橘子的双臂顺势抱住了他的小腿,目光也自然的移到了他的腿上,一望之下,她大吃一惊,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阿成挣脱开来,立即追上前去想捉住猫咪,夺下它叼在口里不放的断指,橘子则趴在地上,眼睛跟着阿成的小腿移动着,简直无法相信她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就在阿成的小腿上,分布着几道黑色的细线,这是几支蚂蚁的队伍,正排成一列秩序井然的往他身体上面爬。
三、 紧锁的房门
  根本不理会蚂蚁就在自己身上爬行着,阿成咆哮着冲进厨房,操起菜刀追逐着猫咪。猫咪却叼着那截断指不肯放口,灵活的在家中的壁柜上部蹦来跳去,躲避着阿成砸过去的茶杯花瓶,只听叮哩当啷,稀里哗啦,那些新买的精美茶具餐具全都被阿成掷过去摔得粉碎。
  橘子揉揉眼睛,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这是那个怜她疼她爱她的那个男人吗?他曾经是一个多么温柔的男人啊,对她又是多么的关爱啊,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柔情蜜意,竟然一夜之间风吹云散。记得有人曾经说过,不管你和谁上床,第二天醒来时你都会发现床上有一个陌生人。一点也不错,现在阿成,在橘子的眼里是多么的陌生啊。为了一个睡在他身边的女人,他竟然对自己的爱妻大打出手……
  忽然之间橘子感觉到腹部有些微痒,不知觉中用手伸进去抓了一下,她的指尖捉住了一只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只蚂蚁。
  蚂蚁!
  橘子突然之间慌乱起来,蚂蚁怎么会爬到了她的身上?是的,这些蚂蚁是从阿成身上爬下来的,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顾不上理会阿成和猫咪的战争,飞步跑进卧室,掀开刚刚换洗过的床单看了看,她看到两只褐色的蚂蚁正在没头没脑的乱爬着,它们迷失了方向,为什么会这样?它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猫咪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橘子的手猛一哆嗦,猛抬头,正见猫咪瘸着腿逃了进来,哀叫着躲到了她的脚边。她的丈夫,那个此时已经变得完全陌生的男人,正得意的举着那节食指,站在门前冷笑。接触到橘子的目光,这个男人的眼光忽然冷了下来,变得蛇一样的阴毒冷酷。
  橘子一派茫然的呆立着,她的目光移到丈夫的腿上,那几条黑线明显变粗了,更多的蚂蚁聚集起来,正顺着他的腿向上爬
  这么多的蚂蚁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而且它们还越聚越多,橘子万难置信的望了望地面,地面上干干净净。
  还有那个女人,那个睡在自己的床上并把阿成搂在怀中的女人,他始终不肯承认那个女人的存在,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意否认了,只不过他那张脸,已经扭曲得面目全非。
  这个男人的阴冷目光正看着他,好象是在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没错,是有一个女人存在着,你最好还是装着不知道的好,这才是一个聪明女人所应该做出的选择。用那双蛇一样阴毒的眼光说完这番话,男人冷笑了一声,掉头推开房门,离开了。
  橘子怒不可竭的追了出去,她有一种大哭一场的欲望,还有一种想要杀人的愤怒,但是她即没有哭泣,也没有怒骂,而是看着男人离开了家,汇入了街道上无数的男人之中。外边所有的男人,都有着与他一样的表情,呆板,严肃,脸上微微带着笑,仅从外表你永远无法判断得出,他们之中的谁的内心中蜇伏着阴险的毒蛇。
  阿成在人群中匆匆的走着,橘子急跑两步,不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
  她从来不是一个跟踪丈夫的女人,从来就不是。但是,她必须要弄清楚,阿成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还有,他从猫咪口中夺下那节断指,究竟是想去什么地方?
  途中阿成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跟踪,几次狐疑的回过头来,遇到这种情况时橘子就假装欣赏路边商店的橱窗,通过橱窗玻璃的反射偷偷的观察,等阿成转过身去,她就继续跟踪。
  没多久,阿成走进了一幢楼房,橘子悄悄跟在后面,看到阿成走进电梯,电梯在17楼停下了。等电梯再下来,橘子立即上了十七楼。
  楼上分布着十几家住户,每一户房门都紧紧的关着,橘子无法断定阿成进了哪一家,只好在楼道里转来转去,一边转着一边想着办法。这时候有一扇门忽然推开了,一个女人一边打着手机一边走出来,锁门的时候瞟了她一眼,继续对着手机说着话,下楼去了。
  那女人一走开,橘子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阿成的号码,她一边拨打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每扇门上倾听,但是这个办法并不实用,她无法确定如果手机在房间里响起的话,她隔着那么多道的门户能否听到声音。
  后来她终于感到了疲惫乏倦,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做法是否有道理,正准备放弃回去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影出现在前面,向着电梯方向走去,橘子定睛一看,这人正是阿成。
  橘子一声未吭,先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丈夫出来的房间的号码,1711,她把这个号码记在心上,正想离开,忽然从门口嗅到一股淡淡的气味,她使劲的抽了抽鼻子,没错,这就是那个总是在深夜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女人身体上特有的味道……不对不对,这应该是丈夫阿成身体的气味,这个男人总是不情愿洗澡……现在橘子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丈夫身体上的气味与那个女人身体上的气味是一样的。这就怪不得她总是能够嗅到臭味而丈夫却闻不到了。
  离开那幢楼房之后,橘子默不作声的继续跟踪着阿成,这一次阿成走得步子较快,而且途中一直也没有回过头,他一直向前走,向前走,最后居然是回到了家里。
  站在楼下,看到自己家里的灯光打亮,橘子心中一片悲凉。
  这是她的蜜月,是属于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而她却只能在外边孤独的徘徊。她无法忍受丈夫那突然变得凶恶起来的嘴脸。这一夜她终于没有回去,而是住到了一个朋友的家里。
  第二天下午,她担心家里的猫咪会挨饿,就回去喂猫,打开门,扑面是一股腐臭之气。这股气味令她窒息,她无限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么多日子以来,居然就是生活在这种腐臭之中,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外边住了一夜的话,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生活中的腐臭!
  家里的床铺没有叠起,可怜的猫咪饿坏了,枕头上深深的印着两个头印,就在枕边还有两根柔软的长发,几只蚂蚁在被单上慌乱的爬来爬去。望着枕头上的头印和那两根明显不属于她的长发,橘子心里升腾起一片怒火,那个女人,无论她是谁,这都做得太过份了。
  她决定见一见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四、 情死的伴侣
  橘子再一次来到了昨天跟踪丈夫来过的那幢楼房。
  她站在1711房间门前,开始敲门,先是轻轻的几声,后来加重了力气。但是房间里一片死寂,再敲依然,侧耳听听房间里边的动静,却分明听到了男女打情骂俏的声音,橘子只是听了一下,就脸红红的急忙闪开了,屋子里的男人和女人正用最亲怩的语气相互称呼着对方最隐密的身体部位。而说话的那男人赫赫然正是阿成,她的丈夫。
  她和丈夫第一夜的时候,他就曾经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她捂着耳朵,怀着一种羞涩的感恩心情偷听着,盼着他多说几句,并且知道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忘掉这些。
  现在正是她和阿成的新婚蜜月,可是身为丈夫的阿成却来到这里,和另外的女人打情骂俏,对另外一个女人说只有他妻子才应该听到的蜜情私语,橘子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也许她从一开始就看错了这个男人,也许他从未真正的爱过她,无论如何,她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有些事情她甚至完全没有必要知道。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保安低着头走了过来,问她:“小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串钥匙?”橘子迟钝的摇了摇头,那保安悻悻的走开了。
  橘子走到电梯前,她比保安慢了一步,电梯已经下去了,她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不想走电梯,就顺着消防通道往下走,走下几阶台阶,忽然看到地面上扔着一串钥匙,噢,这就是那个保安丢的钥匙,她捡起来,准备等一会还给保安。
  又向下走了两阶,她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发现上面写着十七楼的字样,忽然之间她想搞一个恶做剧,悄悄的打开那扇门,走进去吓阿成和那个女人一跳,这样做当然有些无聊,不过,想一想也很有趣。
  这个孩子气的想法一旦浮上心头,橘子就有些按捺不住,她真的想看一看那个男人的嘴脸,他在她面前的时候温柔怜爱,倍显关情,却偷偷的瞒着她和外边的野女人鬼混,如果她打开门走进去,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吃惊,很有趣,会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想到就做,她立即转身返回到十七楼,到了十一号房间门前,又侧耳听了听,忍着恶做剧所带来的快乐,拿十一号的钥匙打开了门。
  门一开,一股腐臭扑鼻而来,熏得她踉跄后退两步,天呐,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腐臭的味道,好象淤积了一千年之久的粪池被人搅动起来,那种腐臭所带来的窒息感觉让她感受到极度的心理不适,连身体上的每一个汗毛孔洞都感受到了痛楚。真想不到阿成怎么会喜欢这么污浊肮脏的气味,也可能他正是因为喜欢这种气味才迷恋上住在这里的女人的吧?
  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橘子用手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进门是一间大客厅,客厅的面积很大,茶几上面堆放着吃过的饭菜,这饭菜已经放在那里好久没有收拾了,上面长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菌绒。橘子惊讶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天呐,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一个多么懒堕的女人啊,地面上居然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橘子的脚踩上去,留下一行清晰的足印,突然之间她站住了,她看了一样东西-----蚂蚁!
  地面上好多蚂蚁,正排成长队川流不息的奔忙着,它们的大小、颜色对橘子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她曾经看见这些勤劳的小生灵们在阿成的脚腕上匆忙的奔行着,它们还曾经经过阿成的身体爬到了她的身上,现在还有一些它们的同类正在自己家里的床上迷失了方向,正张皇失措的寻找着它们。
  这些褐色的蚂蚁们分成两队,一队经由紧关的门缝隙下面川流不息的涌向卧室,另一队则浩浩荡荡的从卧室的门缝下涌出来,顺着墙壁进入了厨房。
  好长时间之后,橘子才从震愕中清醒过来,她上前一步,一把推开了卧室的房门。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阿成,还有居住在这里的另外一个女人。
  这两个人正躺在床上,女人的双臂放在脸前,身体右侧,阿成的身体左侧,正好将他的脸颊紧贴在女人的乳房上,他们的这种睡姿对于橘子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前天的夜天,当她在黑暗中伸出手摸到这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就是用这个姿式躺在自己的那张新床上的。
  他们已经永远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睡姿了。
  橘子呻吟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张像片,无庸置疑,即使以橘子挑剔的眼光看来,女主人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平面照片上洋溢出来的那种激情力量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然而,美丽的不过是生命的活力而已。当这个美丽的女孩成为一具尸体躺在床上的时候,那种阴森的气氛与任何一具尸体没有半点区别。
  这个美丽的女孩死去已经有些日子了,死之前她化过很浓的妆,这使她现在那张面孔变得妖异起来。她的尸身已经腐烂,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气味,数不清的褐色蚂蚁正匆匆忙忙的从她的鼻孔钻进去,另一些褐蚁则从她的下身爬出来,经由她那破裂的腹部隐没,最后又从口腔中钻出来,消失在被褥之间。
  阿成的尸体相对来说好看一些,但那只是相对而言,两朵褐白色的蘑菇菌茂盛的生长在他的眼睛上,数不清的褐蚁爬行在他的腿上,尸体是不会有感觉的,但却有表情。此时阿成尸体的脸上正诡异的阴笑着,他的一只手举得较高,手掌里握住一样细长的东西。为了把这样东西从妻子的手中夺回来,他曾经不惜对新婚的妻子大打出手。
  这样东西,就是那具女尸右手的食指。
  橘子再次呻吟了一声,绝望的目光移向了床柜上的一张纸,那是一页遗书:
  “有一种男人,命中注定会与我们相逢。有一种男人,命中注定会与我们相爱。有一种男人,命中注定会与我们分别。有一种男人,命中注定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我的不幸在于,我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他命中注定会与我相逢,因相逢而相爱,相爱而不能长久厮守,我们命中注定会分别,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命中注定属于另外的女人。
  有缘相遇,无份相随,这是怎样的惨痛?
  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又要分别?我无法接受这种现实,永远无法接受!
  既然不接受,那我们就相携同行吧,他喜欢我美丽的身体,就让我美丽的身体永远陪伴着他吧。他喜欢我丰盈的乳房,这两只美丽的乳房就永远的属于他!从我遇到他的时候就是如此,永远如此!
  我在他最喜欢喝的红葡萄酒中兑了些会让我们永远幸福、永远安宁的东西,用我的温情喂他喝下去,然后在我们期待已久的激情之中,体验这生命永久的缠绵。或许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但我必须这样做,已经说过了,我别无选择,这一切都已命中注定。”
  橘子呆呆的望着那张遗书,脑子里一片空白,迟钝的目光慢慢落到遗书最下方的日期上。突然暴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掉头拼命飞逃起来。
  遗书上面的日期,是在她和阿成的蜜月之前。
五、 回家的男人
  一切都明白了。
  橘子突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现在才知道,她真的对这个眼上生长出苔藓菌类的男人一无所知。她一直以为他最爱的只是她一个人,现在才知道他在与她缠绵的时候,却又与另外一个女孩子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种亲密关系是如此之深,以致于他们双方都已无力自拨。
  然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橘子,这才是一切悲剧的缘由!
  被遗弃的女孩子愤怒了,她采取了最惨烈的手段夺回了她深爱着的男人。
  这就是说,阿成死了,已经死去了很长时间了,他和被他抛弃的美丽女孩情死在一间封闭的密室内,至今未被人察知。
  既然如此,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每天夜里和橘子同床共枕,在她的耳边说着娓娓动听的情话,让她体验到情爱的快乐与欢愉的男人,又是什么?
  橘子拼命的飞逃,飞逃,一口气逃回了家,她紧紧的掩上了门,激烈的喘息着。好长时间过去了,她才惊魂初定,脚步不稳的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想呼吸一下,却忽然看到了楼下有一个男人,正健步向这边走来。
  这个男人是阿成,已经死亡多日的阿成。
  他微笑着同站在窗前的妻子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了门前,开始敲门:
  “我回来了。”
(完)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8

No.20 《借你的美貌青春和岁月》

  当商秉秋驾车拐上那条土路的时候,正看到那一幕让人气愤的场面。几十个手持锄头、斧头、木棍与钢叉的愚昧村民,正在追打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真的好可怜,她穿着一身商秉秋已经几十年没有见到过土布褂子,那种布料是经由乡下的土染坊手工染成,因为质量太低早已被城市所淘汰。她的一只鞋跑丢了,赤裸的那只脚流淌着鲜血,在她奔逃过来的路上留下斑斑血迹。她的发型——应该说这个乡下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发型,披散着头发,当她看到商秉秋的轿车时,本能的一扭一拐的向这边跑来,并伸出一只求救的手。她的那张脸——当商秉秋看到那张脸时,不由得心神一震。
  那是一张美丽到了无法形容的凄楚面孔,那种美丽清韵如兰绝弃红尘,商秉秋有生以来从未想到过女人竟然可以是如此的美丽,这种美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息,仿佛是天界谪难的仙子,沦落红尘遭受人世间的苦难带给人一种令人心悸的忧伤。
  商秉秋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他毕生经商,经历过数不清的坎坷,终于事业有成,是业界鼎鼎大名的商业钜子。在这期间他见过太多的漂亮女人,数不清的女影星、女模特、女歌手都曾向他表示过爱慕之情,但是他却从不为之所动。他的妻子冷洁是一位赫赫有名的财阀的女儿,美貌温柔,一个风华绝代才智超群的美女,是他事业上最为得力的伙伴,对他更是情义深重。可以这么说,曾经沧海的商先生,早已不把小溪小流放在眼里,再也没有什么女人能够打动他的心了。
  但是这个女孩子的那绝世脱俗的美丽,却象一枝利箭一样破开了他那铁石一样的心肠。
  商秉秋想也未想,立即刹住车,那个女孩子吃力的想奔过来,却又失足栽倒,痛疼扭曲了她那张美丽的脸,看得商秉秋心碎欲裂。他飞跑过去,搀扶起了这个女孩。
  远远追来的村民们暴发出一声愤怒的咒骂。商秉秋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这些愚昧的村民,他们简单的大脑充满了许多荒谬的想法,不相信现代科学,仍然沉迷于古老的迷信之中,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仅仅是因为巫婆断言她被狐狸精附身。眼前这个可怜的美丽姑娘,无疑又是这样一个牺牲品。
  怒骂声自远而近,商秉秋扭头,正看到那些村民们一张张丑陋的嘴脸,这些嘴脸是那样的丑恶,他们中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嘴歪眼斜,或瘸或瞎,这竟然是一个残疾人的村落,这就难怪他们痛恨眼前这个美貌的姑娘了。
  “姑娘,他们为什么要追打你?”扶起女孩的肩膀,商秉秋问道。
  “我不知道。”女孩失神的啜泣了起来:“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恨我,只是恨我……恨我生得这个样子……”
  当机立断,商秉秋抱起已经跑不动的女孩子,冲进了轿车里。女孩子的身体是那样的轻软香柔,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将她揉碎,是什么样的邪恶心肠,竟忍得下心对这样美丽的女孩下毒手?
  那些嘴歪眼斜的村民们追了上来,现在商秉秋看得更清楚了,这些人没有一个外貌稍微象点样子,豁鼻豁唇斜肩驼背,都已经丑陋到了让人不忍卒视的程度,当他们轮着锹镐扑上来的时候,商秉秋的车子已经发动,绝尘而去。
  只听砰砰几声,车子被几块石块砸中,那些愚昧的丑恶村民不甘罢休的在后面追赶着,但是他们越落越远,不一会的功夫,商秉秋就把他们连同他们粗鲁的辱骂扔到了远远的
  到了安全的地方,商秉秋回过头来,看了看倦缩在后排座位上的女孩,她的年轻在十八、九岁左右,看到商秉秋回头,她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感激的笑了笑:“谢谢先生。”那笑容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商秉秋只觉得心神一荡,血脉喷张。这种激情与冲动,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感觉到了。
  荭卉是一个非常谦和的女孩子。
  大凡一个女孩,如果她漂亮,多少就会傲气一些,如果她的美丽能让每一个男人都为之心动,那么她就更有资格高傲。徜若这个漂亮女孩子再聪明过人,才华横溢,就象荭卉这样,美丽而多智,她就会返璞归真,变得非常宽容而谦和。
  她已经占尽了人间的智慧和风情,留一份谦和给别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带着这种得体而谦和的微笑,荭卉走过医院的走廊,所有的男人都停下脚步,偷偷的看着她,她却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意态从容的走到病房前,敲了敲门。敲门的时候她一直很是疑惑,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要把她叫到这里来吩咐下一步的工作,难道说商董事长患病了不成?
  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董事长商秉秋正坐在一把椅子上,默不作声的看着病床上的一个女孩子,女孩全身裹在被子里,只露着一张苍白的脸,但是这张脸上所具有的那种美丽与清纯,仿佛一线阳光照射进荭卉的心里,令她无由得一震。
  荭卉的谦和,来自于她清楚自己的美丽,知道这种美丽对于男人来说是何等的具有冲击力。但是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在这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真正的美,美到了让你为之泫然欲泣,美到了令你无由心醉的程度。
  这种美丽甚至连自负的荭卉也无法抵御,而商秉秋做为一个男人,当然更是无法抗拒。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始终盯在床上女孩的那张美丽得形同虚幻的面孔,他的声音机械而麻木,全然不带半点情绪:“荭卉,你回去通知公司,今天的董事会议我就不参加了,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我很忙,什么事情都不要来烦我,听清楚了没有?”
  荭卉说了声“好的,董事长。”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关门的时候她的动作迟缓而轻柔,她真的怕动作太大吓到床上的女孩,那病态的美丽带有一种强大的征服力量,让荭卉甚至连半点嫉妒的心情都没有,只有珍视,只有小心翼翼的关情与怜爱。
  “我见犹怜!”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8

从医院回来后的整整一天,她脑子里都在想着那个奇怪的美丽女孩,她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人怎么可能美丽到了近乎虚幻的程度?说不清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种渴望,渴望再见到她,那女孩的美丽是超凡脱俗的,不仅能够轻而易举的征服男人,同样令美丽的女人为之迷醉。
  正当她心神不定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商秉秋那威严的声音传来:“荭卉,马上赶到医院来,雯儿喜欢你,想再见到你。”
  “我马上来。”关掉手机,荭卉飞奔上车,原来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名字叫雯儿,这个名字与她的人一样的美。
  当她再次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雯儿已经坐了起来——坐在商秉秋的怀里,当她看到荭卉的时候,眼睛一亮,高兴得欢呼一声,赤着脚跳下床来,向着红卉伸出了一只手:“荭卉姐姐,我见到你好开心,你不会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吧?”
  “当然不会。”荭卉怜爱的扶住雯儿:“快点回到床上去,当心受凉。”她的手碰到雯儿的身体,感觉到一种异样的香软,这个女孩子踏在地面的脚,象牙一样的洁白,而商秉秋两只眼睛带着强烈的爱慕,早已是看得痴了。
  那几天荭卉就和雯儿在一起,象姐姐照料可爱的小妹妹那样疼爱着她,商秉秋寸步不舍的跟在她们后面,目光一刻也不愿意从雯儿身上离开。而雯儿却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对外边任何一个善待她的人,都回报以美丽的微笑,那种美丽的纯净,让人心里的邪念荡然无存。
  但是雯儿更喜欢的还是荭卉,比之于荭卉对她的怜爱还要挚情,她一步不舍的把自己的身体依靠在荭卉的肩上,紧贴着荭卉的耳朵说道:“姐姐,我真羡慕你的美丽,如果要是能够的话,姐姐愿不愿意把你的美丽借给我?”荭卉高兴得笑了起来:“你这个调皮的小妮子啊,你的美丽才是举世无双的,你看看路人窥视你的觊觎目光,你看看商董事长望着你的怜爱与关情,有你这样一个乖巧而美丽的妹妹,姐姐真是好开心啊。”
  “不行的,这些美貌都是借来的,很快就会用完的。”雯笑吟吟的说道:“如果这些借来的美貌用完了,男人就再也不会喜欢我了,好荭卉姐姐,我喜欢你的美丽,你就答应把你的美丽借给我嘛。”
荭卉忍不住的失笑了起来:“美丽怎么能够借给别人啊?雯儿你真会拿姐姐开心。”
  听了她的话,雯儿的神态焦急起来,拉着荭卉的手不停的撒着娇:“不嘛,不嘛,我就是要借,求求姐姐你就把美丽借给我吧。”在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她的神态很是焦急,生恐荭卉拒绝,急得连眼泪都快要淌出来了。跟在后面的商秉秋看得心疼如铰,忍不住出口斥责荭卉:
  “荭卉,你快答应雯儿吧,快一点。”
  荭卉犹豫了一下,心里对这个可怜的美丽女孩充满了怜悯之情。上帝造人真是残忍,它给了雯儿绝世的美貌,却让她成为了一个白痴,人的美貌与青春怎么可能借给别人呢?这个女孩子居然很认真的提出这种荒谬的要求。真的不忍心让雯儿失望,于是她就哄着雯儿,说了句:
  “好吧,姐姐答应借还不行吗,如果你喜欢,姐姐就把自己的美貌借给你。”说完这句戏言之后,她忽然觉得脸颊上有些酥痒,就象是有什么虫蚁蚊蝇正从脸颊上爬走一样。
  “爸爸,爸爸,商先生回来了。”思思飞快跑进花棚,向正在浇花的温老伯报告:“荭卉姐姐也来了,还带了一个好美丽好美丽女孩子来,不过商太太没有和她们一起来。”
  “不要瞎说,商先生不是那种人。”温老伯在女儿的额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快进别墅把卧室收拾一下,商先生不喜欢杂乱。”他的女儿才不过十八岁,正在青春韶华,而他却苍老得象个八十岁的老翁,满头白花,双眼昏花,脸上横纹密布,身材佝偻萎缩。苍老的不仅仅是他的外表,还有他的内心,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苍老。
  他非常感激商秉秋,事实上他的实际年龄只有四十岁,却苍老得几无人形,十几年前他曾经遭遇过一次非常恐怖的事件,并因此而家业破落,妻子身亡,如果不是商秉秋这个好心的人提供了一个看护海边别墅的差事给他,未老先衰的温老伯无法想象自己怎么才有勇气活下来,而且还要将女儿抚养成人。
  吩咐女儿思思去收拾房间,温老伯放下喷壶,匆匆的走出花棚,正看到商秉秋从轿车上下来,他倍加怜爱的扶住一个美貌的女孩子,望着她的眼睛充满了脉脉的情义。
  那女孩子的美丽令温老伯无由得一震,霎时之间面如死灰,呆呆的站在那里,竟然忘记了上前招呼。
  思思从温老伯身边突然跳了出来,她没有注意到商秉秋和那个绝世美貌的女孩,却惊讶的望着从车上下来的另一个女人:“荭卉姐?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荭卉的脸上戴了一只大大的口罩,她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望向人:“没什么……没什么,脸上生了几个痘,真的没什么。”说完,跟在商秉秋的身后进了别墅,思思惊讶的看着他们,不明白荭卉怎么突然对她冷淡起来了,以前,每次荭卉来的时候最喜欢和她在一起,帮助她温习功课,给她讲故事,带她去海边游泳,去沙滩上漫步,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在纳闷之间,商秉义从别墅的二楼阳台上探出头来,冲着思思叫道:“思思,你上来,雯儿想和你一起玩。”
  “雯儿?”思思挤挤鼻子,原来那个美貌女孩子叫雯儿啊,她蹦蹦跳跳的正想进去,突然之间,温老伯一把拉住了她:“不,思思,你不能进去。”
  “嗯?”商秉秋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老温,你不愿意为我工作了吗?”
  “不,商先生,你听我说,那个女……”温老伯刚要开口说话,雯儿的脸出现在窗前,她那张美丽的脸带有一种冷肃的表情,冷冷的睥睨着温老伯,温老伯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停住了嘴,无力的垂下了他的头。
  思思兴高采烈的进了别墅,她喜欢雯儿这个美貌的女孩,这个女孩子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让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无力把握自己。不过,思思心里更为疑惑的是荭卉姐姐,她怎么肯用一只大口罩遮住自己的那张美丽的脸?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上楼之后思思先是礼貌的同商先生打过招呼,看了看美丽的雯儿,心想,这个雯儿一定是花妖水精,吸取了天地之间的精华才孕育出来的完美幻像,否则怎么会美丽到这种程度?雯儿在向她招手,她忍不住走过去,和雯儿拉起了手。
  “这个小妹妹你真漂亮啊,”雯儿语气真诚的说道:“你叫思思是吧?愿不愿意和姐姐一起玩?”
  “愿意,”思思有些羞怯的红了脸:“其实姐姐你才是真正的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象你这么漂亮的姐姐。”说话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悄悄的拉了她一下,思思回头一看,是戴着大口罩的荭卉姐姐,刚要说话,荭卉又在下面悄悄的踢了她一下,思思纳闷的闭了嘴,心里边疑惑不定。
  快吃饭的时候,思思去洗手间,荭卉悄悄跟了上来,耳语般的说了句:“思思小心,如果雯儿朝你借美丽的话,千万不要借给她。”
  “什么?”思思听得一呆,荭卉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借美丽?美丽怎么借?还想再问个清楚,荭卉已经转身离开了。从这以后,荭卉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就连吃饭也不肯出来,思思去敲门,也没有回应,更让思思心里困惑不已。
  到了晚上,思思的爸爸温老伯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整整一夜也没有回来。这件事让思思好生不解,爸爸出去,怎么不告诉她一声?第二天,思思带着雯儿去海边沙滩上捡贝壳,商秉秋寸步不舍的紧跟着两个女孩子,小心翼翼的替雯儿打着遮阳伞,这还是思思第一次看到商先生做事,而且是为了一个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做事,觉得很是好笑。少女的微笑清纯明净,看得雯儿高兴起来,她紧紧的拉着思思的手,说道:
  “好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我好喜欢你的美丽,把你的美丽借给我好不好?”
  思思吃了一惊,忽然想起了荭卉的警告,心里警惕起来,问道:“借美丽?美丽怎么借啊?”
  雯儿说:“那你不用管,只要你答应姐姐就行。”q
  思思后退一步,摇了摇头:“不,我的美丽是我的,不可以外借。”
  雯儿急了,哀求道:“思思妹妹,你就答应姐姐好不好?姐姐好可怜的。”
  “不行。”思思急忙后退一步:“不借就是不借。”
  举着遮阳伞的商秉秋急了,上前一步催促道:“思思,你别顽皮,快点答应你的雯儿姐姐。”
  思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头。商秉秋生气了,一双眼睛瞪了起来:“思思,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炒了你老爸,让你们都滚到街上去饿死!”这个威胁令思思感到说不出来的害怕,她不停的倒退着,不停的摇头,商秉秋和雯儿步步上前,逼迫着她:“快一点答应,不然的话……”他们的两张脸上肌肉扭曲着,说不出来的阴森恐怖,思思退到了海边,再往后已经无路可走。
  突然之间她猛的一下推开雯儿,撒腿向着远处跑去。商秉秋怒不可竭的高声骂着脏话,急忙把雯儿从沙滩上扶起来:“雯儿,雯儿,你没事吧?”雯儿呻吟了一声,急促的喘息着,阳光下,她那张脸上的美丽正在消退,就象潮水从沙滩上退下一样:“快,”她死死的抓住商秉秋的手:“快帮我把她捉住,我的美丽马上就要用完了。”
  “好,你等着我,我去替你把她抓回来。”小心翼翼的把雯儿放在沙滩上,商秉秋向已经跑得远远的思思追了过去。
  思思在向别墅方向奔跑,商秉秋怒骂着随后追来,很快就要追上了,忽然之间他站住了,前面的别墅里,涌出来一群人。
  仍然是戴着口罩的荭卉,思思的父亲温老伯,他的身边站着一群嘴歪眼斜的丑陋男人,这些男人正是商秉秋遇到雯儿的时候追杀她的那伙人。此外一个神色冷傲的女人,她是商秉秋的妻子冷洁,一个出身财阀门弟的智慧型美貌女人,她的身边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都是她带来的助手。商秉秋尴尬的望着自己的妻子,又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思思,思思已经一头扑进父亲的怀里。
  冷洁上前一步:“秉秋,你为什么追赶思思?”!
  “唔唔,”商秉秋恼火的看了看荭卉,猜测这些人多半是她打电话叫来的:“思思她不听话,我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
  “原来是这样?”冷洁冷笑道:“秉秋,温老伯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教训人家的女儿?”
  商秉秋的眼珠滴溜溜的打了个转,正要说话,温老伯突然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商先生,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带来的那个女人,是一个邪物,我当年就是上了这个邪物的当,结果是妻死家亡,我的青春岁月也被她夺走,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有这种事?”商秉秋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商先生你不肯相信,事实上,这个雯儿我十几年前就曾经见过,也和你一样陷入她的温柔陷阱而无力自拨。”温老伯惨笑着,说道:
  “十几年前,我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有一个温暖的家,美丽而温柔的妻子,那一年我的妻子生下了思思,于是我就替她雇请了一个保姆。那个保姆是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妇人,自从她来到我家里之后,对我们夫妻屈意奉承,我和我的妻子都非常信任她。有一次,她很羡慕的对我妻子说:你长得真漂亮,所以才会嫁给这样有成就的男人,真希望你能够把你的美丽借给我。当时我妻子以为她只是开玩笑,就也用玩笑回答说:既然你喜欢我的美丽,那好,我就把我的美丽借给你好了。怪事就从那一天开始了,我的妻子美丽的容貌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变成了一个丑陋的女人,而她,却由一个面黄肌瘦的丑女人迅速的变得美丽起来,然后她开始勾引我。我完全没有想到妻子的丑陋全是因为她做祟的缘故,反而因此而厌恶起自己的结发妻子,和这个女人鬼混在一起。有一天,我们在床上的时候,这个女人抓住我健康的肌肤,说道:你的身体真强壮,我真希望你愿意把你的青春岁月借给我,我和妻子一样,根本不知道妖物的邪恶之处,当成了玩笑答应了下来,就这样我的青春被她借去了,我在转瞬间苍老成现在这个模样,而她却从一个中年女人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就象大家现在看到的一样。而我的家业也因产败落下来,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温老伯说完了,站在他身边一个歪嘴男人上前一步,说道:“温老伯说得一点没错,这个女人是个妖物,半年前她来到了我们村庄,好客的我们让她住了下来,等和我们村民都熟悉了之后,就向我们中的女人借美丽、向男人借青春,我们不知道她真的有这种邪恶能力,就开玩笑的答应了她,结果,我们全村人越变越丑,最后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丑八怪,而她却变得越来越美丽,发现了是她在做祟之后,我们决定杀死她,却不想被商先生插手将这个邪物救走了。商先生,那天你真的不应该救她,你救了她,她不会感激你的,反而会害了你,就象害了我们全村村民一样。”
  歪嘴丑男人说完了,现场一片寂寞,所的目光都看着商秉秋,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你们要怎么样?”
  温老伯用手一指那些丑陋的村民:“他们自从被那邪物伤害之后,发誓要把邪物消灭,不许她再度为害人间,所以一直追踪着商先生找到了这里。请商先生把那邪物交给他们,先生应该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真不希望你落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所有的丑陋村民们全都走了出来,向沙滩方向走去,商秉秋大怒:“雯儿是个好姑娘,我看谁敢碰她一下!”冲上来想拦在他们。这时候冷洁一挥手,那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早已一左一右的扭住了他的胳膊,商秉秋拼命的挣扎,也无济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了沙滩,不一会儿功夫就把雯儿带了回来。
  此时的雯儿,早已是容颜憔悴,颜色尽失,那摄人心魄的美丽荡然无存,一眼望上去,不过是一个身材干瘪削瘦的中年妇人而已。
“你们好好看一看,”歪嘴丑男人说道:“邪物身上盗取来的精元已经消耗殆尽,如果没有补充的话,用不了一时三刻,它就会耗尽最后的精元,在阳光下现在它的本原来。”
  “快杀了它。”温老伯急切的说道:“这邪魔做恶累累,为害四方,你们大家赶快动手杀了它,须知除恶务尽啊。”
  歪嘴丑男人摇了摇头:“我们尝试过用各种办法杀死它,但都无济于事,后来我们才发现,只要捉住她,不让她再向别人借来美丽和青春,它很快就会形神俱灭。”说话间,阳光之下的雯儿忽然惨嘶起来,她的身上冒出缕缕青烟,就象是盛夏迅速溶化的冰块,又象是一具被针扎漏了的汽囊,伴随着一阵哧哧的声音,她的体形迅速萎蔫下去,很快就不见了,只余下她曾经穿过的衣服还留在原地。
  “看清楚了没有?”歪嘴丑男人走过去,从衣服底下捡起一块白色的骨头:“这就是邪物的本原了,这不过是一块千年白骨,盗取了天地间的精华为患世间,可恨呐,它用盗来的美貌和青春蒙蔽了多少人,而我们又是多么的心甘情愿受她蒙蔽啊,现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只是,谁来偿还我们被盗走的青春与美貌呢?”
  现场寂静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那块雪白的骨骼,没有人能够回答歪嘴丑男人的问题。
  “好险啊,”冷洁舒舒服服的把两条修长的腿放在脚垫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亏荭卉打电话告诉我了这件事,幸亏温老伯曾经见过那个邪物,否则,”她突然抬起头来,怒视着丈夫:“否则我们都要被你坑惨了!”
  商秉秋用鼻子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看妻子一眼。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满脸不高兴的表情,荭卉站在他的身侧,脸上依然戴着那只大口罩,象平时一样一言不发。
  “你哼什么?”冷洁恼了,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吗?如果不是我嫁给你,我爹又怎么会把全部的业务交给你处理?你又怎么可能坐到董事长的宝座上?哼,就你这副德性,没有我,你一辈子不过是做小职员的命!你说,你明明知道那个邪物有盗取人的美丽和青春的邪恶能力,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你是不是想让她来借我的美貌?”
  商秉秋说话了,他说:“一点没错,你想一想,这么多年来,我瞒着你在外边玩过多少女人?再美貌的女人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件商品而已,我喜欢雯儿,除了真的喜欢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她可以借走你的美貌,借走你的青春,让你早一点进棺材,我也好尽情的享受这诺大的产业。”
  “好!”冷洁气急反笑:“姓商的,你终于说了实话。”
  “说实话又怎么样?”商秉秋漫不为意的掏出一支烟来,让站在身后的荭卉替他点上:“姓冷的,这话其实我们早就应该说开了,没错,我能够爬到今天的高位,就是因为娶了你,可是你又有什么脸来指责我?你在外边的情夫姘头数都数不清,哦,今天你带来的那两个也都是吧?”
  冷洁象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吃吃的笑了起来:“你真聪明,一猜就着,我还决定了一件事,你再猜一猜是什么事?”
  “你想和我离婚吗?”商秉秋笑问道。
  “没错,”冷洁鼓了鼓手掌:“姓商的,说实话我已经厌腻了你这只工蚁,早就想换一换口味了,可惜我雇用了那么多的侦探居然都抓不住你的把柄,直到今天荭卉打来电话,我才知道机会终于来了。”她屈起手指打了个啡子,站在商秉秋身后的荭卉立即把一份文件放在他的面前,冷洁的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厌恶与冷淡:“姓商的,你签字吧。”
  商秉秋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低头看了看茶几上的文件,念道:“关于将所有财产赠送给雯儿女士的法律声明……这个你已经跟律师说好了吗?”
  “什么?”冷洁一下子跳了起来,冲了过去,低头一看,摊开在茶几上的果然不是什么离婚协议,而是财产赠送声明,她勃然大怒,转向荭卉:“荭卉,你搞什么鬼?”
  荭卉的眼睛在笑,笑得说不尽的开心,慢慢的,她摘下那只戴在脸上的口罩,露出里边一张美丽得近乎虚幻的面孔。冷洁大吃一惊,本能的后退一步:“你……你不是荭卉,你……你究竟是谁?”
  “哦,”商秉秋微笑道:“这位是雯儿,我的爱人。”
  “可除非你答应把你的青春借给我,否则我是不会答应嫁给你的。”美丽到了极点的雯儿娇笑道。商秉秋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我的青春都会献给你,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雯儿咯咯的娇笑了起来,目光转到了目瞪口呆的冷洁身上:“冷姐姐,我喜欢你的容貌,拥有你这张面孔就拥有了无尽的财富,我喜欢财富,姐姐,把你的容貌借给我好不好?”
  温老伯端着夜宵走进别墅,迎面正遇到商秉秋拥吻着妻子冷洁出来,温老伯急忙让开一步:“商先生,太太,你们这要是去哪儿啊?”
  “是温老伯啊,”冷洁推开商秉秋,娇声笑了起来:“我要和商先生马上返回公司,你知道的老伯,公司的发展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我们必须连夜赶回去。”
  “那你们也得吃点夜宵再走啊。”温老伯纳闷的后退了一步,不明白眨眼间的功夫商太太的性情竟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还有,商先生和妻子的感情一向不是太好,可是看他们现在亲密的样子,让温老伯也忍不住在心里替他们高兴。
  “温老伯,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报你才好。”冷洁继续娇声娇气的说道:“思思在不在啊,这一次我要带上她,我喜欢这个女孩子,她真的很讨人喜欢。”
  “思思如果真的能在太太身边做事,那可真是她的福气,”温老伯兴奋得直搓手:“请太太稍等一下,我这就过去把她叫过来,思思顽皮惯了,以后会给太太您添麻烦的。”
  “没有关系,你就快把她叫过来吧。”商秉秋不耐烦的推了推温老伯的后背,让他走得快一点。温老伯急忙忙的离开了,如果他走得再慢一点,就能够听到冷洁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我借来的美貌快要用完了,我要借思思的用一用,真希望这一次她答应我才好。”
(完)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8

No.21 《媚月的蝶香》

  当午夜时份电话铃聚响之时,我正被一个可怕的噩梦魇住。
  在梦里,我看到一只生长着庞大羽翅,艳丽而妖异的颜色令人无由心颤、两只幽暗深遂的复眼透射着光怪陆离的光晕的硕大蝴蝶,正伏在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那柔弱无骨的身体上,快意的啜饮着她体内清流澈的血浆和营养丰富的体液,随着蝴蝶的每一次啜吸,女孩子的身体都痛苦的颤抖一下,隔着她那几欲透明的皮肤,我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青春与活力通过淡蓝色的血管被蝴蝶啜吸走时的悲怆情景。那种绝望与无助的凄惨令我不由自主的呼喊起来。
  我呼喊着坐起,汗落如雨,浸透了我的睡衣,然后,我听到了身边电话那惊天动地的震动之声。
  我急促的喘息着,恍忽仍未走出那恐怖的梦境,我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她就是迪迪,这些天来我总是放心不下她。事实上这个可怜女孩子的际遇,远比我在梦中看到的更为可怕。
  我心里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今天晚上这个电话,多半与她有关。
  我用颤抖的手抓起话筒:“喂,我是朱鹂,出什么事了?”
  “朱主任,请你马上赶回管教所,”打电话过来的是马管教员,她说话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出了大事了,迪迪这一次……就在第十二号监……她杀了人。”
  我如受雷击,赤着脚从床上跳了起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迪迪不是那种具有暴力倾向的女孩子,她甚至连阵发性的情绪冲动都不会有——她杀了谁?”
  马管教员苦笑了一声:“朱主任,我的心情和你一样,可是事实俱在,小静她们三个全都被迪迪给——你还是来一趟吧,你到了管教所,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的身体颤抖着,好长时间无法把话筒放回去,夜雨闻铃,惊魂裂魄。这个消息太可怕了,它残忍的粉碎了我对迪迪所有的希望和幻想,我自出任第二少年管教所的主任以来,见到少年罪犯也不知凡几,那些少年少女们因为年少无知,追求刺激,在寻欢逐乐的人生旅途中迷失了自我,他们嗑药、打架、性罪错、同居、未婚先孕、堕胎、弃婴、偷窃,甚而至于杀伤人命,这些少年少女无一例外的具有一种强烈的反社会意识,因为无法获得主流社会的认同而以越轨的方式证明自我的价值。但是,这是他们,是那些或许终生不会悔改的少年罪错者,但不是迪迪,也不应该是迪迪。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长着一张瓜子形的脸,清秀的容貌透露着无尽的哀伤,纤巧轻灵的骨架给人一种弱不胜衣的感觉。当时她蜷缩在屋角,双手抱在胸前,呈现出一个绝境下的本能自我防护姿式。那副绝望的表情、凄楚的神态一望可知,这是一只可怜的迷途羔羊,她被送进来绝非是她的错误,但却需要这么一个过程来抹去她心灵上的阴影。
  我调阅了她的案卷,果然没错,她是一个聪明、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却因为一时的不幸而被迫为他人的邪恶与错误承担责任。她最初的不幸源自于一次交通事故,在那次事故中十六岁的她失去了父亲,两年后母亲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或许是秉性邪恶,或许是天生残忍,他把他那肮脏的手伸向了正值青春快乐时期的继女。为了反抗继父对她的凌暴与污辱,十八岁的少女拼死抗拒,失手之间抓住了一把剪刀,刺入了那个邪恶男人的腹部。
  所有人都会认为,迪迪在这件事上没有错误,但是,那个邪恶的男人却在一阵痛苦的挣扎中死去了。一条邪恶生命的丧失,湮没了少女迪迪生命中的阳光。
  就这样迪迪被送到了少年管教所,这个女孩子的柔弱无助让我心疼,我不能让她的纯洁再遭受到管教所里无所不在的罪恶气氛的熏染,为此,我专门吩咐马管教员让她住进十二号监。
  十二号监住着另外三个女孩子,性情温和的小静,她从乡下来到城里,因为懵懂无知而被男人诱拐到了风月场所,她誓死不从,重伤了地下妓院的老鸨,被送了进来。烈性子的阿珍,因为她的姐姐被一个权高位重的男人凌辱之后遗弃,她愤而替姐姐报仇,手刃仇人而被送了进来。还有一个水红,她是不肯屈从于老板的淫威,被老板强暴之后不甘忍受,报警之后却因为有人替老板做了假证而无法将老板绳之于法,激奋之下她重伤了假证人,因而成为了我这里的客人。
  小静、阿珍和水红,可以说与迪迪是同病相怜,她们都是这个社会中的最不具自我保护能力的弱者,帮助她们走出生命的困境,是我的责任,也是这家少年管教所的天职之所在。所以我有意把这四个女孩子安置在一起,就是希望她们能够相互扶助,彼此照应,走出生命的阴暗,恢复她们那美丽的笑容。
  我有错吗?难道迪迪不是和她们同样命运的人吗?
  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迪迪真的出事了,而且还是无可宽宥的大事,她居然杀了人!
  没错,她曾经杀过人,可是那是在一种极端的情况下,在她呼救无地辗转哭嚎的绝望之时,在她一个女孩子的贞洁与生命受到最恐怖的威胁与逼迫的时候,而现在呢?难道说十二号监房里也有类似的绝境在逼迫着她不成?
夜晚的都市公路上灯火辉煌,形形色色的漂亮跑车川流不息,沉浸在欲望中的男男女女们正躲在树丛里的暗影下相互抚慰对方的身心,大都市的风情是如此的醉人,一如梦境般令人——梦境!我突然猛踩刹车,因为太突然差一点被后面疾驶而来的一辆车撞到,车上的男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我破口大骂,他的脸颊上有一道鲜红的口红印迹,我充耳不闻,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梦境!
  梦境中那只美丽而邪恶的蝴蝶!!
  我有一种恍忽的感觉,女人的生命是一朵待放的花,似乎曾经在千年的期待之中,我一真期待着这只美丽的彩蝶。
  我的车还没有停下来,就见两个刑事警察向这边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狱警:“是朱主任吗?”我点点头,看了看他们:“情况怎么样了?”站在前面的那个警官摇了摇头,我认出他是警局有名的神探刘思飞,他身后跟着那个男人是他的助手肖成。神探的出现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错非重案大案,刘思飞是很难请得到的,难道迪迪今天晚上的事件,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吗?
  我下了车,径直走到刘思飞面前:“刘警官,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吗?”
  刘思飞那张英俊的脸紧锁着眉头,我喜欢这副神态的男人,这表明他们在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而我们这个世界需要一只强有力的肩膀支撑着它,这只强大的臂膀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之所景仰的,哪怕是象我这样的以强悍闻名的女人也不例外。
  “我们到得太晚了,”刘思飞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带有一种悦耳的磁性,让我焦惶的情态迅速的恢复了冷静:“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到尸体与鲜血,象这么残酷的杀戮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我甚至无法理解行凶者心里所积淤的怨毒,你能想象吗?朱主任,那个叫小静的女孩子头颅被割了下来,五官全部被利器削掉或毁坏,而阿珍几乎是被碎了尸,她的内脏丢得房间里到处都是,我们几乎是踏着她的内脏走进去的,而不仅仅是踏着鲜血。而当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迪迪——那个秀气美丽的女孩子是叫这个名字吧?——她正在用手捏着阿珍的一只乳房玩弄,就象是在玩弄一只充足了气的皮球!”
  刘思飞的叙述让我倒退两步,那种血腥引起了我胃部的极大不适,在这种场所我做得久了,见惯了形形色色残忍的勾当。我曾经见到过一个少年把他母亲的头颅割下来放在冰箱里,还曾有一个美丽的少妇在蜜月期间的一个夜里,忽然用菜刀将她熟睡的丈夫头颅劈开,津津有味的品尝他的脑浆,还有一个性情温和的少年绑架了邻居家的小妹,每天折磨她以便啜饮她的体液……但是,一个秀美的少女用手玩弄着一只被割下来的乳房——这无论如何也太诡异了些,这种事情仅凭想象就让人遍体生寒。
  “你还是先见一见迪迪吧。”不知什么时候,刘思飞已经走到我的身边,用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搀扶起我:“血案现场太过于恐怖了,我手下的兄弟们现在都在门外呕吐,即使是男人也无法忍受那种鲜血的刺激与脏器的味道,我看你真的没有必要进去了。”
  我真的需要一个男人的扶助,在这种时候,迪迪意外的疯狂彻底击跨了我,或许是我看错了这个女孩子?在她那温顺的外表下潜藏着的是一颗疯狂嗜血的心?可那只蝴蝶又怎么解释?我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刘思飞的手背上,霎时间我呆住了。
  在他的手背上,刺着一只美丽的蝴蝶。
  那只蝴蝶栩栩如生,振翅欲飞,透明的羽翅在黯淡的灯光下如真似幻,一如我在梦中所见。
  见我诧异的样子,刘思飞意识到了我看到的东西,很是难堪的把手缩了回去:“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还是我少年时的孟浪,那时候少年人的时尚流行刺纹,我就在那个时候刺上了这个纹身,但是,却再也无法从皮肤上抹除它了。”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紧随在他身边走向探望室,进门我一眼就看到了迪迪,此时,她正抱膝坐在地上,颤抖的犹如寒风中的一片木叶,她那削瘦的肩膀、苍白的脸颊、绝望的双眸、清秀而纯净的面容——所有的这一切,都让人望之心悸,如果不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的话,我仍然无法相信是她亲手制造的那一起惨绝人寰的血案!
  我走到桌前,默不作声的坐下,刘思飞站在我身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迪迪,我相信他和我一样的困惑而忧伤,在这个女孩子那破碎的内心世界,潜藏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黑色欲望?
  我一言不发的坐着,只是用冰冷的眼睛看着迪迪,她近乎绝望的目光望向我,又绝望的垂下,我真的怀疑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外边有个刑警在喊刘思飞,或许是血案现场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他身体动了一下,看着我说了句:“我出去一下。”然后急匆匆的转身去处理事情了。他一走,迪迪突然抬起头,满脸是泪的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似乎要开口,却梗噎着说不出话来。
  我站起来,先把门掩上,然后走到迪迪身边,低声问了句:“你的刺纹在什么地方?”
  “什么?”迪迪似乎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
  “你的刺纹刺在身体的什么地方!”我一字一句的问道。
  她这一次听明白了,却依然用茫然的目光望着我,不发一言。我冷冷的看着她:“迪迪,现在是你最后拯救自己的机会,如果你不抓住的话,你就彻底丧送了自己,难道你希望这样吗?”
  迪迪脸色流露出一种无尽的哀伤,这种表情我不会误读,立即追问道:“难道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有能力救你?”
  迪迪的嘴唇动了一下:“不,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这么说,你的身体上确实有一只刺纹了?”我沉吟着坐下;“这件事责任在我,当初小静进来的时候,我的她的肩膀上看到了一只蝴蝶刺纹,却没有留意,而阿珍的蝴蝶刺纹在臀部上,我只是后来才听人说起过,也没有放在心上,当水红进来的时候,她的蝴蝶刺纹在乳房上,可恨我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一直把它理解成少女时代的一种时尚,但是直到今天发生了这起血案,我才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一切,都是一个恐怖事件的继续。现在你告诉我,你的蝴蝶刺纹在什么地方?”
  迪迪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后来她终于撩开衣襟,于是,我看到了那只曾经出现在我噩梦中的蝴蝶,此时她就蜇伏在这个女孩子那雪白的腹部上,羽翅透明,颜色艳丽,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看着这只散发着恐怖的妖异气息的美丽彩蝶,我的心脏倏然抽紧。一种恍忽的感觉迤逦而来,女人的身体是一朵待放的花,似乎曾经在千年的期待之中,我一真期待着这只美丽的彩蝶。
  女人美丽的身体是一朵花,妖异的彩蝶依循这花朵的芬芳找到了她。
  迪迪小腹上的刺纹,不是纹上去的,那只美丽而妖异的蝴蝶是自己飞上去的。
  她是一个乖巧聪明的姑娘,不是那种刻意寻求刺激的新潮少女,轻易不会答应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一生也无法磨除的印痕。但是有一天,她在放学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男人,从此改变了她的命运。
  那个男人驾驶着一辆豪华的私家车,从她放学的路上一直跟着她,后来这辆车先驶到一个路口,男人钻出车来,倚着车身等她过来,对她说了一句:“漂亮的小妹妹,要不要坐车出去兜兜风?刺激!”迪迪知道这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男人,没有理睬他,继续走自己的路,男人在她身后冷笑了一声,一扬手,他的手掌上刺着一只彩蝶,扬动之间,那只美丽的蝴蝶从他的掌心中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了迪迪身上。
  女孩子天生喜欢美丽的生灵,见到这只蝴蝶她忍不住的用指尖一拈,将蝴蝶捏在手中,然后她飞跑回家,准备把这只彩蝶夹在一本书里做成标本。可是等她回到家,拿出书包之后,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中竟然空空如也,那只美丽的彩蝶不见了。
  迪迪很是懊恼,吃过饭做完作业,睡前进浴室冲凉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只彩蝶竟然还在她的身上,而且已经爬到了她的小腹上,她想把这只彩蝶捉起来,但指尖伸过去,却只是碰到了她那雪白滑润的肌肤。
  那不是一只彩蝶,而是彩蝶样子的刺纹。
  身体上突然多出一个刺纹来,这诡异的事情令迪迪不知所措,她不敢把这事告诉别人,寄希望于这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刺纹过几天还会慢慢消失。
  但是,刺纹再也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夜晚睡觉的时候,她甚至真切的感觉到那只彩蝶在她身体上爬行的麻痒。她悄悄的去了医院,但是医生无法接受她的解释,不相信这只彩蝶刺纹是自己长出来的,只是告诉她刺纹一旦纹上就终生也难以抹除,这就更让迪迪六神无主了。
  那个神秘的男人又出现了,仍然是等候在迪迪上学的路上,他那张淫邪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狞笑,看到迪迪的时候向她招了招手:“过来,我现在需要你。”迪迪厌恶的想转过身去,但是,小腹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那只可怕的彩蝶正在噬咬她的痛觉神经。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痛苦的呻吟之中,她被迫向着那个男人的方向移动了几步,剧痛有所减轻,但当她想远离邪恶男人的时候,痛疼再一次的强烈起来。
  这只妖异的彩蝶具有着一种邪恶而可怕的魔力,被她依附的女人,从此就沦为命运悲苦的蝶奴。
  彩蝶逼迫着她步步走向男人,强迫她顺从那个男人的淫欲,否则就会恶毒的噬咬她的神经。在无望的抗拒下,她一步步走到了男人的身边,凭任他将她抱进了车里,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那流淌着涎水的嘴脸俯下来,湿漉漉的舌头蛇一样的舔舐着她雪白的肌肤,眼睁睁的看着一双罪恶的手撕开自己的衣襟,少女那初绽的苞蕾被他肆意的凌辱虐待却无力反抗。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8

邪恶就这样进入了她的生活。
  从那次以后,邪恶男人时常会向她发出呼唤,只要他出现在她的附近,彩蝶就开始恶毒的噬咬迪迪,迫使迪迪放弃自尊与矜持,屈服于那个邪恶男人的淫威之下,予取予求的沦为这个男人的泄欲工具。邪恶的逼迫使得迪迪痛不欲生,她在无奈之下向父亲求救,把全部事情告诉了父亲。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关爱她的继父的惨死,她忽视了一件事,这只邪恶的彩蝶是有意识的,反抗或者是背叛的讯息通过一种神秘的方式很快为邪恶男人所获知。就在那天夜里,邪恶男人敲开了她的家门,警告她父亲立即闭嘴,不得追查,否则……他挥了挥手,如附骨之蛆一样依附在迪迪腹部的彩蝶施展了它的邪恶力量,当迪迪在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把被鲜血染红了的剪刀,而继父的尸体却倒在她的脚下。
  所的证据都指向了她,她已是无可辩驳。
  无可辩驳的罪案不仅仅是这一桩,小静,那个从乡下来到城里的温顺女孩子,她在街上遇到了这个邪恶男人,这个男人笑眯眯的叫住她,给她变了一个戏法,他手掌上的彩蝶刺纹居然能够飞起来,看得小静欢快的叫出声来。
  这只神秘的彩蝶在空中漫舞飞扬,最后落到了小静的肩膀上,小静开心的笑着,伸手去捉,却发现这只彩蝶竟然已经化成为一片刺纹。然后这个男人露出了他的淫邪嘴脸,小静进行了拼命的抗拒,这时候那只彩蝶开始噬咬她的痛觉神经,最终在昏迷之中,她被邪恶男人强暴了。事后,邪恶男人将她送入了由他一手操纵的地下妓院,胁迫小静为他卖淫挣钱,一个年长的姐妹同情小静的遭遇,她和小静一样也都是那恐怖彩蝶的牺牲品。不忍见小静和她一样从此任人摧残,就偷偷的放走了她,可是,小静没逃出多远就被彩蝴噬咬得痛得昏死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而那位帮助她逃走的大姐却已经伏尸她的脚下。
  另外两个女孩子,阿珍和水红,所遇到的事情与迪迪、小静完全一样,区别也只不过是细节而已。
  我知道这些事,是因为她们都曾经找机会想告诉我,她们信任我。但是我辜负了她们的信任,当她们一说起会飞的刺纹的时候,就被我厉声喝止了,我不希望那种荒谬怪诞的思想继续影响她们,更希望能够看到她们改掉撒谎的恶习,但是显而易见的是,我错了。
  即使是现在,我仍然怀疑迪迪所说过的话,她也许是听到小静或是阿珍水红说起过这事,所以也习惯性的继续编造谎言,孩子气的希望能够推诿责任。
  但是,三条人命的惊天大案,碎尸剖腹的变态行为,岂是这么一个荒诞无稽的说法能够解释得了的?
  我大步走过去,撩走迪迪的衣服,用指甲捏了一下她腹部的刺纹,刺纹就是刺纹,纹在皮肤表面上的彩蝶,无论它是多么的逼真,多么的栩栩如生,但决不是手指甲能够掀起来的。
  我狠狠的瞪了迪迪一眼,冷笑道:“你说的那个邪恶男人,他到底是谁?”
  “当然是我。”身后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刘思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他笑吟吟的站在紧锁的房门前,对我说道:“朱女士一向以聪明精干而著称,今天怎么糊涂起来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之所以下令迪迪杀掉她的父亲,是因为她的父亲不该知道这件事。同样的道理,我命令迪迪杀掉小静她们三个,就是因为那三个蝶奴竟敢违背主人的意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你。背叛主人的蝶奴必须受到惩罚,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说着话,他扬了一下手。
灯光之下,我清清楚楚的看到纹在他手掌上的那只彩蝶突然振翅飞舞了起来,漂亮的彩蝶在空中漫舞着,我惊愕的目光追随着她飞舞的轨迹,慢慢的,我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胸前,突然之间我猛的用力,狠狠的一掌击在自己的右乳上,然后我用冷峭的眼神看着刘思飞,缓慢的摊开手。
  我的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是右乳之处却明显有只什么带羽翅的生物在蠕动,那种麻痒酥痛令我毛骨悚然。
  “这难道不是我们都期望着的最好结局吗?”灯光下,刘思飞那张英俊的脸扭曲得说不出来的丑恶,他的声音,于午夜的静谧中渗透着一种恐怖的力量:
  房间里,刘思飞的怪笑声肆无忌禅的响起,他抬腿坐在桌子上,向我招了招手,看着我无力抗拒的移步向前,他脸上的狞笑更加得意了:
  “朱鹂,你永远也不会想到吧?在这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种力量,它依靠汲取阴暗的养份而成长,并依附于人们内心深处最不可告人的黑暗欲望而迅速膨胀,最终它的力量强大无比,唯我独尊,所有的人都臣服于我的脚下,就象你现在这个样子,屈意奉承,辗转承欢,一意取悦于主人的快乐而泯灭自我。”
  说着话,他俯下身,粗暴的撕裂我的衣襟,把他的手伸进去用力摩挲着我的乳房,被一种迅速膨胀起来的压抑力量所逼迫,跪倒在他脚下的我不由自主的呻吟起来。
  这种醉人的呻吟积压在我的生命中已经许多个岁月,女人的生命是一朵待撷的花,女人的身体期待着飘香的彩蝶飞至,我听见我那久旷的身心发出了一声暗哑的断裂,那是寂寞了千年之久的生命之筝被魔力之指悄然弹奏时的回音,是生命之树于静夜时份飘然坠落的花瓣的余响。
  颤抖的激情点燃了我的美丽,刘思飞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他的呼吸声变得紧促起来:“起来,来,”他用暴戾的沙哑嗓音命令着我,焦灼的揪扯着我的长发拉向他变形的身体。我不由自主的屈顺过去,承受着这令人绝望的屈辱与煎熬!
  刘思飞的脸形在我面前扭曲着,我轻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具有如此的魔力?令所有的人自甘臣伏在你的脚下?”
  他大笑:“蝶奴,虽然你是主人所猎俘到的最有价值的猎物,但你还不配知道。”
  “你害怕吗?”我问他:“你害怕被人戮穿空虚的内心,在你肆意妄为的外表下掩饰的是你自甘沉沦的绝望,或许,你和我们一样不过是那只彩蝶的奴隶!”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愚蠢的蝶奴,知道什么?我是终极的主人,你们是我的奴仆,而这只美丽的彩蝶,她则是我练制的媚月蛊。”
  “媚月蛊?”我好奇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奇怪的称呼。
  一点没错,这就是媚月蛊,属于古老的邪术月人窗中的一种,其法力的发挥是借助于黑色的阴暗力量的滋养,诱惑人们脆弱的内心,使得被诱惑者迷失本性,丧失自我,沦为施术者下贱的仆役。
  刘思飞不无得意的告诉我,他出身于一个古老的秘族,承袭了邪恶法术的衣钵,从他十九岁那年起,他就开始练制这只媚月蛊,练制的方法是在在野外寻觅一只昆虫的蛹,寄养在一只陶罐里,前三天用自己的血滋润它,后三天用自己的肉温暖它,再之后,就需要将这只蚕蛹寄养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内,术语称之为宿主。宿虫易得,宿主难求,许多术士就是因为在寻找宿主时被人发现,因而惨遭私刑杀死。
  为了练制这只蛊虫,刘思飞苦心孤诣。十九岁那一年他的姑姑带着一个名叫影儿的表妹来探望自己的亲友,天真烂漫的影儿非常喜欢让表哥带她去外边捉小虫玩,看着表妹快乐无忧的笑靥和日渐发育成熟的少女身体,刘思飞邪恶的心性发作,使得他瞬息间从一个人的尊严跌落到了畜类不如的丑恶地步。
  他事先掘好了一个秘密的地窟,然后哄骗着毫无机心的可怜影儿到地窟里,在黑暗的洞穴中他凶恶本性流露出来,粗暴的将影儿打倒在地,捆起手脚剥除衣衫,然后用刀子割破女孩子的肌肤,将蛊蛹安置进去,让蛊蛹在影儿体内温暧的环境中慢慢孵化,孵化中的蛊虫开始活动,汲取着影儿的鲜美的体液,吞吃着影儿的青春的血肉,影儿在绝望中挣扎,在痛苦中哀号,而恶魔刘思飞却在一边精心的呵护着他的骨亲表妹,延长影儿的痛苦,增加她的痛苦程度却不让她死去,如果宿主死亡,蛊虫也就会消亡。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蛊虫终于成熟了。
  影儿的身体开始破裂,那种身体开裂的痛楚超乎人的想象,影儿的惨嚎之声惊天动地,却冲不破厚厚的地表泥层。惨嘶声中,蛊蝶破体而出,它的体形庞大,羽翅湿漉漉的,只有那双妖异的眼睛幻化着阴森可怖的邪恶力量。她钻出来之后,蹒跚着蠕动,爬伏在影儿的身体上,而这时候的影儿仍然还有意识,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刚刚从自己的体内孵化出来的怪物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噬自己,骨血连肉,皮毛不存,连最后地上的零星血渍都被蛊蝶吸光。而随着影儿身体的被吞噬,蛊虫的体型迅速在缩小,对受害者的最终凌迫将聚集起阴暗世界的最强大力量,从此,这只蛊虫的邪恶力量已经无可控制。
  蛊物破茧而出,竟是一只蝴蝶——就是刘思飞现在拥有的这只彩蝶。
  邪蛊练成,刘思飞来到了都市,在这座奔腾着欲望河流的水泥森林里,这个术士如鱼得水,周旋于富商、政要、权贵之间,但是很快警方在追踪少女影儿的失踪案的时候找到了他,于是吩咐他征服的蝶奴替他铺一条通往权势的道路,这就是他,此时的刘思飞,一个神探的光环才能够更好掩饰他的累累血腥和罪恶。
  迪迪、小静、阿珍和水红,都只不过是这个术士所俘获的蝶奴,只是因为她们抗拒意识过于强烈,始终不甘屈沉于邪恶的逼迫,这才激怒了术士,以最残忍的手段蛊惑了她们,让她们彼此相残,最终酿成了今夜这起骇人听闻的惨案。
  这种邪蛊,毒无可毒,解无可解。除非是精通蛊门秘术的人,而且还要付出惨烈的牺牲练制一种名为醉花阴的邪术才可以破解了的,而这个时代里,谁会愿意为别人做出惨烈的牺牲?谁又会浪费自己的生命和青春去练一种与现实生活相脱节的古老秘术?
  讲述完这一切之后,刘思飞快意的大笑:“我豢养的这只蝶蛊,具有着最为神奇的法力,只要我的心意一动,她就会奉从我的意旨,替我把意愿完成,朱鹂,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女人,终归也不过是我脚下任意践踏的奴仆,当你自栩智慧与美貌并因而高傲、对天下男人不屑一顾的时候,可料想到过有这么一天? “
  我低声说道:“想到过,事实上我一直期待着这么一天,不仅仅是我,这种期待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与渴望。女人的身体是一朵待放的花,无日不期待着蝶香的飘落与采撷。”
  听了我的话,刘思飞亢奋的发出一阵怪笑,他站了起来,威严的向我伸出一只手:“既然如此,你这个下贱的蝶奴还在等什么?伺候你的主人让我快乐吧,这是你这个淫溅女人存在的全部价值和意义。”
  “好的。”我站起来,面对着他缓慢的除去了我身上的衣服。
  刘思飞淫邪的目光盯在我的胸前,口角的涎水淌下,急不可耐的向我扑过来,突然之间他呆住了,神色大变,面白如淡金,不由自主的连连退了几步:“你……你你右乳上纹的是什么图案?”
  “这是一朵花,”我柔声告诉这个吓得魂飞魄散的男人:“女人的生命是一朵花,女人的身体是一朵花,再也没有谁比得上女人自己更爱惜这朵花,所以,我在我的右乳上绣下这个刺纹,我的主人,你瞧,我那雪白丰盈的乳房在这朵花的映衬下玲珑剔透,晶莹欲滴,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听到我依然称呼他为主人,刘思飞的惊恐神色稍有好转,他犹豫着,拍了一手手掌,霎时间,他脸上的肌肉迅速扭曲起来,一声近乎绝望的呻吟从他的口腔中淌出,扑通一声,他无力的跪在我的脚下。
  我笑了起来,笑得不尽辛酸与放浪,蹲下身,我手一只纤手挑起这个男人的下颌:“既然是月人窗门下的高士,你练制成了媚月蛊,就应该知道这门邪术克星醉花阴,你练媚月用的是表妹做宿主,我练制醉花阴的宿主却是我的丈夫,你可以想象一下,一朵娇美鲜艳的花朵从我丈夫的身体内部生长出来,花的根部与他的植物神经生长在一起,每一天每一日,每一时每刻,这个男人都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呼嚎挣扎,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求我杀了他,但是我不能,虽然我是那么的爱着他,但只有让他尝尽人世间的千般苦死去,才是这种爱的真情表露。”
  我向前一步,用我那最迷人最得体的微笑对他说道:“你的蛊蝶遇到我的醉花,自然就会迷失在花丛中,从遇到我的那一刻起,蛊蝶已经听命于我身体上的蛊花,而蛊花又是听从于我,现在的情形是,你已经受制于我,而且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刘思飞蹲在地上,他想站起来,刚一起身,那只依附在他手上的纹刺蝴蝶就噬咬起他的痛感神经,疼得他汗落如雨,不得不再次蹲了下来,仰着脸看着高高在上的我:“你……为什么这样做?这么残忍,他可是你的丈夫啊!”
  “正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才一定要这样做。”我冷冷的说道:“这话我已经说过了。”
  “哦,”刘思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不爱他,或者是他不爱你,总之,他在外边一定是有了女人了,所以你才会这么恨他。”
  我勃然大怒,伴随着我的怒气而来的,是刘思飞惨变的面孔和痛得在地上无声滚动的身体。这时候我才知道这种蛊虫的阴暗力量甚至能够通过情绪的变化而传递,刘思飞那痛苦的模样已经是人间极惨,我却仍然觉得不够,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没有人能够比我更爱他,也没人能比他更爱我,当醉花阴的根须刺入他的心脏之时,我的心也同样的激烈剧痛!”说到这里,我已经是泪眼蒙蒙,而我的哭声,更是带着强烈的怨毒气息:“是谁,那么残忍,让我们相亲相爱的夫妻而被迫分开,还要承受人间悲惨到极点的酷刑?是你,你这个牲畜!让我告诉你吧,我的丈夫,他就是影儿的哥哥,也是你的哥哥!”
  刘思飞的脸色早已是惊惧到了极点,听了我这句话,两目猛然向外凸出,身体如一条鱼一样奋力弹跃起来,又重重的跌落下来。我上前踢了他一脚:“别装死,起来!”他一动不动,这时候我才突然明白过来,他是真的死了。
  我恨死这个邪恶的男人了,这种仇恨迅速通过蛊花至蛊蝶,最后作用在刘思飞身上,他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我想起来了,我习练的是一种邪恶的法术,邪恶的程度比之于刘思飞的媚月蛊有过而无不及,所以才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这个恶徒剪除。在修习这种邪术之前我们经过了说不尽的痛苦犹豫,当时我丈夫追踪虐杀影儿的凶手刘思飞,却发现刘思飞的邪恶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势力,我们根本无力与之相对抗,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求比之于媚月蛊更为恶毒的法术,才有可能制服这个魔鬼。
  我的丈夫陷入了痛苦之中,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不停的吸着烟,我陪伴在他的身边,最后他终于决定了,牺牲他自己,让我修习醉花阴,为他和影儿报仇,我哭着阻止他,不忍将那粒花草的种籽种植在他的血肉之躯上,但是,当有一天我外出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他沉静的坐在椅子上,背对着窗子,一片翠绿的嫩叶刺破他的眼睑生长出来,他就是那样沉静的望着我,对我说道:
  “朱鹂,我们已是别无选择,刘思飞那恶魔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即使不是为了我的亲妹妹影儿,单凭我们是蛊门中人也有职责制止他的邪恶淫行。但是我们的法力太微弱了,除了冒险修习醉花阴,我们别无机会。可是朱鹂,你必须要记住,醉花阴的邪恶之处比于媚月窗更为可怕,你千万要把持住自己,万万不可迷失啊!”
  我丈夫是人间奇男子,世间伟丈夫,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佛祖的德业,也不过如此,所以他的劝诫,我始终铭记在心,永生也不会忘记。
  我转过身,看到脚下跪着一个瘦小的身体,唔,我忘记了,这是迪迪。那个卑微的、可怜的、身体发育还不成熟却熟谙勾引男人之术的女孩子,真不明白那些男人看中了她什么?不过是一个下贱的淫货而已!
  嗯,我正在发愁应该怎么跟别人解释这里发生的事情,神探刘思飞突然神秘的暴死在我的面前,这的确是桩麻烦事。最为关键的是,我不能让人们知道世界上存在着这巨毒的蛊花与蛊蝶,他们应该保持原来的信念,鲜花与蝴蝶,是美丽的象征也是幸福的象征。我必须告诉人们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幸亏迪迪在这里,事情终于变得简单了起来。
  我打开门,向门外看了看,门外一个男人走上前来:“主人,有什么吩咐吗?”我看了看,噢,他是神探刘思飞的助手,叫肖成,毫无疑问的一件事是,他曾经沦落为蛊蝶的奴仆,现在他的厄运终于解除了。自从蛊蝶奉从了我的意旨以来,他就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成为我最忠心可靠的仆人。
  我怜爱的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抚摸了一下,我天生就喜欢那些身材伟岸,仪表不凡的美男子,他们的美貌与俊雅是这美丽世界上的最为靓丽的风景线。我对他吩咐道:“去把刘警官的手枪拨出来,交到迪迪手里,你知道,就是这个恶习不改的坏女孩子在制造了一起恐怖的变态血案之后,又故伎重施,竟然蒙骗过刘警官并最终枪杀了他。”
  “是的,”我的花奴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个女孩子真是罪孽深重啊,枉负了朱主任您对她的一番心血,朱主任你放心好了,她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处的。”
  他走进了房间,片刻之后,我听到了两声闷哑的枪响。
(完)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9

No.22 怀抱白猫的女人
    
作者:笑倾城
  
  长街冷冷,偶尔有人游魂般从昏黄的路灯下飘过。
  天地笼统成黑黝黝一个。走在这样的路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只有自己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
  求学时,身体不太好,受不了污浊之气。所以住不惯宿舍,在校外边租房住。
  同学介绍下搬到一户老房子,是上个世纪末期的灰砖楼;旧虽旧点,但价钱出奇地便宜。这幢依山傍水透渗透着烈烈历史尘埃蕴味的楼房,外层参差的斑驳间透着上个朝代的浮华贵气。这儿还有一处园林古迹,构造秀美北方能见到这样漂亮的园林是难得的。整体说,选择这样的住处还是不错的,符合我的审美观。
  屋主说他们好多年没住了,这是他们爷爷的旧宅,老人死了后他们就搬到城里去住。
  闲置的房子里有些异味,每天拉开窗帘打开后窗透新鲜空气是我的习惯。预交了一年的房租,因为觉得合算,要知道,穷学生就要这样过日子。
  不过,作为年轻人,总会有些晚学和交际的事情,常常晚上十一点才回家。一天没透气的屋子气味有点冲鼻子;习惯性的手压在木质的老窗框上一用力时,一双蓝绿交彩的闪着映光的眼睛从玻璃后一闪即失。我被吓得一缩手,然后窗子打开,清冷的空气冲进来。白影停在后院的铁门前,我才看清那是一只白色的猫,半个身子在门里,头已经探出门外。
  然后白猫突然消失了,一个穿白衣的披着长发的漂亮女人迈步走进后院来,怀里抱着那只白猫。我觉得自己虚惊一场,陌生的地方陌生人的陌生举动就吓成这样。
  她站在门口扶着铁门环目看落满枯叶的庭院。庭院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只有几棵大树,还有西北墙角下一所小屋子,整日锁着门。那只猫在她怀里安静地伏着,眼睛却直盯盯地看着我闲着荧荧的光。然后她转过身来朝我的窗子笑了笑,迈步走向那个小屋,我听见那扇门响了一声,就看到屋里灯亮了,门依旧关上。我感觉很奇怪,虽然我才住在这儿,但一直因为忙没有观察过周围有什么人。但开窗子透气时感觉这个破败的院子里一直没有人进过的,那间小屋好象锁着,——想来是同这幢楼一块建造的放杂物的地方,外墙跟楼房的颜色一样。
  我突然感觉到冷,忙把窗子关上,并拉上厚厚的窗帘。
  (二)
  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开那个小屋子的,但我意识到自己的不安全,因为我的后窗并没有安装铁栅栏。第二天,我绕到一溜儿残缺的墙围着的后院,发现有四五处墙已经倒塌,朝东向有一个永远不锁的铁杆门已经锈迹斑斑。院里如从窗户里看到的一样,满地枯黑的落叶。春天将来,五六株白杨树的绒芽已经萌发。一派春意盎然。
  但最令人奇怪的是,小院里并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只有一地蓑草腐叶。那所小屋的门依旧关着紧紧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踏步走进小院。发现的一切只令我更奇怪,所有人家的后窗不是用木板钉死,就是用砖垒堵上了,难道他们不怕屋里黑吗?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锁住的小屋,似乎已经关了一百年。那个雕花的木质的窗子已经裂缝,隐约能看得出原来涂得红色漆;里边还是用一些厚厚的窗纸糊的,已经泛黄黑色,还有些水渍。透过那纸裂缝,我看到里边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旧家具,都是烂桌子烂椅子烂柜子,不知是几代堆攒下来的。
  看到这里我才想到,如果是这样,那么昨晚那个女人是如何进到这个小屋子的呢?一阵寒意闪上脊背,我速速地从院子里跑开。
  没有回屋子,直接到门窗店去找人封窗子。老板正闲着,带了伙计过来封。他们看到我住的地方时,感觉也是很奇怪,对我说:“这儿所有封了后窗的地方都是他们帮着封的。”我问:“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冬天怕冷吧?”伙计面不改色地说:“不是因为那原因,是因为,他们说有鬼。”然后他笑笑,“其实这世上哪有鬼呀?我就没碰到过。他们胆小罢了。”窗是封上了,虽然是用的铁栅杆,但这所空荡荡的房子算是安全多了。
(三)
  一连几个晚上,我都悄悄地掀起窗帘的一角来窥看小院,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和那只猫。
  我想,一定是我在那天走神或是做梦了,世上哪有鬼呢?
  六、七天后我也淡忘了这件事,开始正常地开关窗透气了。屋里收拾一新,家俱虽简单,但不失韵味。自己收拾了厨房做饭,一个人倒也悠哉乐哉。
  某天晚上,天气微阴,打开窗子看看外边的天空,上弦月的初始之夜,没有什么下雨的刮风的迹象。但,扭头时,看到一条白影从墙缺口处一闪而过,头嗡的一声大起来。院里没有什么声音,只有我屋里的灯光照着模糊的一切。
  那个女人,依旧那个女人,抱着那只白猫从大开着的铁门走进院子。我伸手关上窗户,手抖抖地拉上窗帘。但好奇心使我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窥看,我想她一定看到了我,因为她在走动时照我的窗户微微看了看,映着街道的光我看到她好像还笑了笑。她依旧走到那间屋子去,屋子灯亮了,——应该不是灯,因为我想着屋里没有灯,好像只有一支蜡烛在临窗的破桌子上。
  我不由得浑身发抖,钻进被窝。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忽然听到猫叫,就在屋里某个位置。抬头看时,那个女孩子赫然立在窗前,一身白色绸缎衣服别致优雅,对我微微笑着,毫无恶意,一时我竟忘了害怕,抖胆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到我的屋子来?”
  “你知道的,我是鬼,但我不是恶鬼。我不会害你。”她安静地说道,声音轻柔婉转,那只白色的猫在她怀里抬头来看我,偶尔叫上两声。
  “其实我不应该出来,这样会吓到人。但我的灵魂如果得不到安宁,我就不可能消失。我必须出来。”她叹了一口气;我发现她真的是蛮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她悠悠地说道:“我告诉你,初七、初八、二十二、二十三是我来的时候,还请你到时关上窗子,看到时不要惊吓。我已经吓坏了这里的人家,看到别人把窗子堵起来,让我不安了。”
  “那你为什么出来呢?”我好奇心再次萌发。
  “我已经死了八十一年了。楼后有一所别墅,现在已经毁掉,只留下后院的小屋子,我的尸骨就在那里。我必须出来。”她说话很慢,飘飘悠悠地象风筝一般。
  (四)
  然后我醒了,却发现自己不过在做梦。屋外有孩子哭,再细听时,一长一短却是猫悲惨的呜叫,不是叫春声,怪碜人的。我突然定下心来,打开后窗来看,却什么也没有,连猫叫都没有,只有不远处的街道上偶尔穿行过的车的轰轰声。
  我算了一下,上次见到她,果然是二十三号。而今天是初七,那么初八,明天晚上,她应该还会出现的!我心不由激动起来,我很想知道这是不是事实,还是我在做梦?如果是,这其中又着怎样曲折的故事缘源?
  第二天晚上,我特意没有关窗,也没拉上窗帘。
  十点钟刚过,一声猫叫,她从铁门外飘进来,我想她是脚不沾地的。她对我笑笑挥了挥手,就进那小屋子里了。我一直等着她出来,看那屋里烛光摇曳。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9

十二点整,她蓦然出现在小屋外,我爬在窗台上已经嗑睡了。她也许奇怪我没有去睡觉,在我的窗前停下,抚弄怀里的猫,那是一只纯种的波斯猫,毛发梳理的整齐干净,看得出主人对它的偏爱。
  “你怎么还不睡的。夜已深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一会好么?我很好奇,想知道你的故事。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我嚅嚅地说出来。
  她笑了,伸手掠了一下鬓角:“你会知道的,晚安。”说完她就飘出院门不见了。
  我想,这其中一定存着很伤情的故事。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会有什么凄美的故事呢?多少年前的某月某日,在这儿,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世人知道的故事。
  (五)
  一连半个多月,她再也没有出现。月亮圆了又缺,太阳升了又落。终于过了二十一日又是二十二了。九点多,半个月亮浮在树梢上,冷冷清清的光芒恍恍惚惚地飘动。
  等的时间长了,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迷上眼睛迷糊着。茫茫然中,那女孩子飘舞过来,对我招手我跟上去,我想,她要我去一个地方。猫儿在前边跑去,时而爬到树上,时而趴地戏嬉。眼前忽然是一座楼台,清宫末年的建筑,透着欧式风格,两旁绿树高耸,灌木从生。月亮照耀下,一切都朦朦胧胧,她神色凝重起来,扶着一颗树目光迷离盯着面前这幢三层的楼阁。
  “这就是我的家,我活了二十四岁,一直没离开过这幢房子。”奇怪的是房子里没有人,什么人也没有,只看到精美的家俱和豪华的古式装饰,那些立柱,那些华贵的丝绸的帷幕,那些雕栏,那些古玩玉器。
  她带我来到一间房里,说:“这就是我原来的卧室。”我审视一番,果然是旧时女子的房间,不过有一大排的书柜,一些花盆里生着长茂盛的草木,还有刺绣的绣板。空气中还有一种奇怪的香氛。
  “二十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主管,年青潇洒;从没接触陌生男性的我就这样一见钟情喜欢上了他。”可以看出她眼里对往事的憧憬与感想。“那会儿我有多快乐哦,即使成天见面,但还要偷偷摸摸地约会。我是那么想一时一刻跟他在一起……”听到这儿,我想这一定是富家小姐与穷小子的爱情故事了。“这样一年后,爸爸安排我赴英国去留学,我还没走,爸爸突然病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妈妈早死,家里除了我,就只有爸爸在我十八岁时娶的的二娘。”说到这儿,她又叹了一口气。
  “二妈对我很客气,虽然我不喜欢她。爸爸病了后,我出国的日程也就放弃了;这正合我愿,我可以因此跟他在一块。但爸爸的病一直不好,越来越严重。后来,就病故了。我成了半个孤儿……虽然父亲给了我三十之二的财产,但我一点不会理财。我爸是独子,也没亲戚,只有把我托付给他,但告诉我不要嫁给他,他已经三十岁了,但他就成了我的财产主管。二妈分了别处的房产,我还在这儿,还有我们的仆人。你要知道,你住的楼房,就是我们家仆人住的。你的那间,就是他的。”她动了一下,或许是站累了,我倚着一棵树听她讲。
  猫儿跑累了,跳回她的怀里。“请原凉我不说他的名字,其实我不愿意说他的名字。不过,我一直想,这世上或许应该有个人知道我的事情。”
  “没关系。”我笑了笑,伸手去抚摸那只猫,那只猫伸出爪子来挠了我一下。
  (六)
  “白白,淘气。”她娇嗔地打了一下猫,她的模样真象个孩子,“这只猫,是我的最好的玩伴,我养大的,叫‘白白’。”这真搞笑,倒象是她让猫称呼我伯伯一样,想到这儿,我笑了笑。她真单纯,象一个不懂世事险恶的女孩子。如果她是真的一个女孩子,我想我可能会爱上她。
  “我爱他,决定跟他结婚。于是,我嫁给了他。但我不知道,他跟二娘很早以前是有情人,当初因为二娘家里穷母亲又有病,迫不得已才自卖自身嫁给了父亲。他随后到我家自荐当了主管……我爱上他,是全心全意的,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但他暗地跟二娘有勾结。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娶我,不过是眼慕我的家产。结婚前我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她目光迷雾般延向远方——想起这样的往事谁都不会开心吧。对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孩子来说,奸徒的面目并不容易看破。
  “二娘暗地里反对他跟我结婚,就以自杀为由要挟他不要娶我。他却趁二娘不注意在她茶里下了毒,二娘就这样在我婚前五天被毒死了,并且被认定是自杀,因为他在她房间发现了她的自杀书信;我想那一定是他伪造的。二娘也真可怜,她无亲无故父亲早亡,我们倒是同病相连。她的财产自然而然又落回到我头上。”她神情黯淡下来。此时月色浅淡,树影狭长,整座宅子和一些树木浸在薄雾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慕荣华的人为了得到地位钱财什么方式都可以施出来。我可以想到她的结局有多悲惨了。
  “我们结婚了。婚后我以为自己是幸福的,他待我挺好,不管是不是装的。但半年后我病了,现在称为肺癌症的那种病。虽然请了最好的医生,但一直没有效;但我也没有立刻死,好好坏坏得病了一年多,他终于对我厌了。有一天,趁没有人他在我的房间里用被子捂住我想憋死我,在他憋我的时候打了白白,被白白抓了一下,他一脚踢飞了白白。我挣扎不过就这样被憋死了,他把我和白白用被子裹住扛到墙角那边的小屋里埋在他早就挖好的坑里。但他慌乱中没注意到飞飞挣扎中碰倒了立烛,烛火点燃着帷帘,火势燃大把整幢房子都烧光了。所以,现在这儿没有什么房子,我的家随我一起从世上消失了……我是冤死鬼,尸骨未安,所以魂魄一直凝在故居不能归属地宫。还有,我必须要等到他死去,一同到地府对执伸冤。好了,终于对你讲完事情的因果起源。现在的我已经不再伤心,缘生缘灭尽是命罢了。你我也算有缘,罢了,我不可枉断天机。我去了……”
(七)
  夜风冷冷,我被窗帘拂醒,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院子里静悄悄地无声无息。我知道,她来过又走了。
  但,缘生缘灭,又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她跟我有缘?我们又有什么缘,人鬼殊途,只凭神交。
  我还想知道在她被埋之后,她的丈夫又怎么样了呢?难道他还没死?八十多年了,她死时他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吧。他不可能还活着。但那为什么她的事情还没得到公断?我苦思冥想却没有结果。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又是半个月。初七的晚上,月亮在西山顶上只显出一个芽儿,当它沉下山的时候,她出现了,又朝着那个屋子飘去。
  我开门走到后院,看那屋里摇曳的光,想着她在做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到。
  听到猫咪叫声时,她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很想知道我在那里是么?不妨告诉你,每天月圆前七天,月缺后七天,我都要来附上我的尸骨以保她完全不至腐化成灰。因为只有等它们被收敛安葬的时候,我的灵魂才会安宁,我也才会可以再轮回转世。我们有缘,有些事还要你帮忙。所以,我才会让你看到我。”我诧异地看着她。
  “这月月圆之后的二十一号,请你来为我收骨葬在山上五棵松下。到时一切自有分晓。”她依旧笑笑,我突然闻到她身上一种香氛的味道,“我暂时无以为谢,只有先把我最亲近的猫咪送来陪你。”然后她又飘出院门不见了。
  此后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很漫长。
  初八的晚上,没有看到她,天阴阴的开始下雨了。在窗口听楼头滴下的水滴落在地上溅起“叭哒叭哒”的水声,一直没有看到屋里的烛光亮。我想,她不会来了。
  这些日子,我到底是在做梦呢,还是真有她出现?
  二十一日,我上山去寻五棵松的地方,沿着山路走,转到山腰果然有五棵松树。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古松,枝桠札伸与其它灌木乔木不同好一处安静的所在。下山的时候,有很多辆车停在了楼后,很多人簇拥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在路上看景致。那老人指着这幢楼好象说了些什么,很多人对他附身恭听。然后他们推着他走进后院,老头儿似乎很激动,但只站在院门口朝那间小房子盯了一会就离开了。
  我忽然意识到他是谁。
  (八)
  晚上,打开窗子,等着她出来,十二点了她依旧没来。夜风凝重,我想我应该睡了,闭上眼,她却出现在窗前,依旧怀抱白猫:“我今天就该跟你告别了。今天你见到的那个老者,就是我生前嫁与的丈夫。他即将随我去地府对执受刑,我的冤情在人世不能申诉,只有借助地狱神工。只是,我托你的事……”
  “你托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只是他怎么还能活到这么老?”我说道。
  “古语道:‘祸害活万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也都是命罢了,缘生缘灭自有定数。想当年他得了我的家产后就迁到他乡,现在他却要因无子孙祠而蹈他对我的复辙。好在他还念着旧情,携着儿孙到故地来看一眼,不过他将死的很惨。有些事我不能说破,你自然会知道。”第二天,我雇了帮手,用铁锤砸开了小屋的门,搬开了所有的破旧家俱,发现地上果然有一处凹了下去。挖下去的时候,就有一具用已经腐烂的被子包住的人的尸首,已经干枯成木乃伊,却正衣着一身白色绸衣。被里还有一具动物骨骼,就是那只白猫了。
  用一具木棺敛了所有骨骼,请人把他们抬到山上生着五棵松树的地方,在松树中间挖了墓坑葬了她。
  收拾完一切下山时,听到有哀乐响起,又数十人抬了七八具棺木走向山脚处的公墓。
  那帮工的人说:“听说昨天山那边的客栈着了火,烧死了七八个人,是一家子,还有一个老头儿,听说还是这个庄园原来的老主人,挺有钱的。儿子孙子都烧死了,真惨,唉,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我忽然心释了,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的!
  再以后的晚上,我再也没见到她,我想,我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有一天,碰到一位老太太喊卖猫儿,说她家的猫儿新生了一窝仔儿,已经满月了,如果我想要就可以挑选一个。我然后看到她装在篮子里的一窝猫仔儿,有黑有白,只有一只是全白的。小白猫见了我就跳到我手掌上,对我喵喵地叫着,似是旧识。老太太都感觉奇怪,你们真是有缘呢。
  我留下了它。因为我知道,它就是白白,它将陪我渡过一段岁月……但,她的主人呢?
(完)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9

No.23 第三具尸体
  
VOL.1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每天一到这个时间,磊就会趴在我的窗台上,机械性的拍打着我的窗户,发出“咚 咚 咚”的 恐怖声响。自从我第一次在睡梦中被这可怕的声音惊醒后,就在也没有睡过安稳觉。
  今天也不利外,磊还是准时的来到了我的窗台外。也许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吧。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仔细地回想着以前的事……
  那是一个炎热地夏天,吃完晚饭后,我与玲坐在沙发上聊天。玲是一位非常漂亮地女孩子,我从高中时就一直暗恋着她,可一直没敢向她表白。还是在磊地鼓励下,我才结结巴巴地对她说出了自己地心意。她也悻然地接受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与玲之间找不到任何话题。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彼此都不发一语。玲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用手拢着自己那乌黑秀丽地长发。
  “咚 咚 咚”。由于我家没有门铃地缘故,一般客人来都是敲我家地窗户的。
  “谁啊?是磊吗?”我猜想着也许是磊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开门就看见磊站在门口。他拿着一本黑色封面的本子在我面前摆弄了一下。“知道这是什么吗?”磊神秘的笑了笑。
  “废话,我怎么知道!”我从鞋架里拿出了拖鞋,并用眼神示意了磊进屋。
  “这是我在图书馆找到的。觉得很有趣!”磊坐在沙发上对玲说。
  “写的什么啊?”黑色的封面使这本笔记本显得非常的古老,是属于那种不注意根本不可能会发现的东西。玲好奇的翻开了书,发挥了她朗诵方面的天赋,“一本引导人们走向道德边缘的笔记本,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游戏。只要你能在24小时之内在幽灵别墅里找到三具尸体,那么你将拥有无限的财富,如果你失败了,那么你的下场将会………”
  我正陶醉在玲动听的声音当中,忽然她停下了“怎么停了?我还想听下去那!”
  “后面的字……嗯……看不懂!”玲尴尬的看着我,然后对我微微一笑。
  “不会吧,怎么最重要的部分会看不懂呢!”我从玲手中接过了笔记本。本子里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字,“哇?这是什么啊?不会是外星文字吧?”
  “我觉得很好奇,所以就借来看了,我还在网上请教了好几个专家,所以今天特地到你家看看网上能查到什么资料!”
  VOL.2
  磊告诉我们,他前几天就已经在网络BBS里发了一个关于这本笔记本的主题,短短5分钟之内就有几百的点击率,三十几个人回复。
  可几乎都是问:这是哪里找到的呀?你玩过了吗?好有趣啊!会不会是外星人留下的?之类无聊的问题。
  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磊的QQ中有一位叫做幽灵别墅的人发消息过来。
  “你好。鬼网BBS的帖子是你发的吗?”他说话非常直接。
  “啊。是的!你知道吗?里面的文字我都看不懂啊!”
  “是的,我玩过,不过劝你们不要玩,会着魔的。”
  “你玩过?能告诉我吗?我对这个很感兴趣!”磊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乞求。
  过了好久,那个人也没在回话。磊拿起桌上的烟,开始大口大口的吸起来。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开始不耐烦了。
  “可恶,这个家伙,肯定在耍我们!”磊非常的生气,刚想把他拖到黑名单中。
  这时,QQ响了起来。
  “如果你真想尝试一下的话,那我告诉你吧。你把那本笔记本的168页和169页撕下来,然后把第一行第一个字剪掉,第二行第二个字也是,以此类推。然后放在笔记本最前页和最后页,就会看见去那个房子的地图了。不过劝你别玩,否则的话,你会永远的活在痛苦之中。”
  “要去吗?”玲疑惑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很可怕啊。磊……”我听完幽灵别墅的话后,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拍着磊的肩膀说到。
  “我要去……你们如果不想去,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磊说完便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要去吗?”玲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依然用同样的答案回答她……
  VOL.3
  经过两天的路程,我们终于找到了地图上标识出的那个别墅的位置。本来也不打算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不可否认,我对这个游戏也是有一定的兴趣。否则也不会跟着磊受这份罪了。
  “就是这里了!”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幢非常破旧的别墅,这地方被人们称作是“幽灵别墅”一点也不为过。一看到这破房子,就有一股寒意从我的脚趾一直传达到脑门。
  磊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因为很久没打开过的缘故,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好像随时都会朝我们倒下一样。
  磊拍了一下手上的灰尘,“就是这里了,笔记本上说,只要能够找到三具尸体就可以得到无限的财富了!”听磊的口气,这财富好像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东西一样。
  是啊!无限的财富,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爱财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过这里,但他们最后的归宿也许是那无尽的深渊。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9

“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啊?”在我发呆的时候磊和玲已经走到了二楼了。
  楼梯上面覆盖了像积雪一样的灰尘。走在楼梯上,每一步都要十分小心,谁知道这老古董会不会因为用力就被我给踩断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也许是因为光线阴暗的关系,刚才没有好好的打量一楼的格局,现在站在楼上才发现。这别墅好像是按照德国古堡建筑模式来建造的。面对这异国风情的房屋,我的好奇心更重了。
  “我们分开找找吧?”磊对我和玲说,“玲如果害怕的话就和翔一起吧!”
  “谁说我害怕了。我也一个人找。”说完玲一个人下楼去了。
  VOL.4
  我独自走在走廊上,从破窗中,丝丝凉风往我身上吹来。前方,一扇刻有文字的红色木门吸引了我。
  我的脚步似乎不听我的使唤了,竟慢慢的向木门移动过去,越来越近。从里面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但除了风声,其他什么都听不见。这时,我感到背后凉飕飕的。象是背着冰块一样。而且我还听倒了急促的呼吸声。我开始害怕了。我感觉呼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
  这时从楼下传来了玲的叫声。难道玲出事了,对玲的担心超出了我对自己的担心,我早把刚才那感觉抛到脑后,这时我心里想的只有玲,希望玲不要出事!
  我飞快的跑下楼,我在一楼过道中看到了玲。她蜷曲在角落里,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我跑过去抱住玲。抚摸她的头安慰到,“别害怕,有我在!”
  “里……里面……有……有!”玲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这时磊也已经赶来了,原来玲看到的是一具骷髅,这对于我们两个男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一个女孩子看到一具爬满蛆虫的骷髅尖叫应该是正常的表现。从这具骷髅的颜色来看,应该死了快半年了。这具骷髅,右手拿着一把斧头,上面还有一些干了的血迹。墙上也有。这些血也许是他自己的。
  “这就是第一具尸体了。好像很容易嘛?”磊那起来骷髅手上的斧头,“这个也许对我们有用。”
  我把刚才我在二楼遇到的事说了出来。我们三人一致认为应该去探个究竟。
  很快的,我们就来到了木门前,但刚才那种恐惧的心理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心。到底木门后面是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打开过的缘故。门把手已经锈住了,怎么也打不开。磊示意我们让开,然后举起刚才拿到的斧头,用力的向门把砍下去。
  VOL.5
  这个房间很大,非常大。里面的摆设都是德国贵族才能够使用的。虽然家具上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依然可以看出这套家具非常的昂贵。
  玲看到画像墙壁上的女人画像,竟不自觉的走上前去。
  “这副画……我好像在哪见过。”玲习惯性的拢了拢头发,“好像是……”
  “你们快过来看啊!”站在窗台前的磊边象我们招手边喊到,“你们看下面的树木排列的非常奇怪。”
  我拉着玲跑到窗台前,果然有点奇怪,楼下的白桦树很不自然的排列成了一个D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
  一定是以前的主人故意把树木弄成这样的。最后我们三人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已经快6点了。只剩下没多少时间了!现在怎么办?”玲看了看表。
  “到现在只找到一具尸体,还剩下两具,到底会在哪里呢?”磊用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到。
  此时,玲又站到了画像得前方。开始打量这副画像。
  画中得女人非常的年轻漂亮,而且有一种贵族特有的气质。“真象个女伯爵啊!”我看着看着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玲转过头,好奇的问我刚才所说的话。
  “呃。我说她真象个女伯爵。”我用手指了指画像。
  “是啊是啊。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玲露出了非常兴奋的表情,“这副画中的女人是伊丽莎白•德库拉。我上次在德国画展上见过的。她就是那个有名的‘吸血鬼’德库拉伯爵的妻子。传说伊丽莎白也是一个吸血鬼,后来被人杀死并埋在墙壁里……”
  “墙壁?”磊打断了玲,“我想到了。第二具尸体可能埋在墙壁里。”说完,磊便拿起斧头对着墙壁疯狂的砍着。
  果然,在墙壁里我们找到了第二具尸体。这具尸体的头骨有些碎裂,应该是被硬物击中头部死亡的。
  “只剩下最后一具了!”磊兴奋的说到。“我们还剩多少时间?”
  “现在7点了,必须在12点前找到!”玲皱着眉头,可以看出她非常的担心。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19

“首先我们把所有房间都再检查一边,大家分头找,发生什么意外就大声叫。”磊象指挥官一样,用类似命令的口吻说到。
  尽管我很仔细的搜寻着,但依然是一无所获,别说尸体,连骨头都没找到一根。顿时我感到非常沮丧,步子也开始沉重起来,每迈出一步好像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磊和玲能够发现,可看到他们两个的表情,我再一次的失望。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嘛?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也许我们会和那两个人一样,死在这座古堡里。
  “第三具尸体到底在哪里!”也许是由于紧张的关系,磊显得有些暴躁。
  “我早说了不要来的!”面对死亡就算是磊这样坚强的人都会感到恐惧,别说一个女孩子了。玲大声的哭泣着……
  “算了,听天由命吧。”我身子靠着墙缓缓的坐下。这时的我显得非常的沮丧。真的非常后悔来到这里。
  “该死的,第三具尸体一定也被埋在墙壁里了。”磊开始有些发狂了,拿着斧头对着墙壁乱砍。
  斧头砍打墙壁的声音似乎是很好的催眠曲,我的眼皮开始觉得很重。虽然我努力的试着把眼睛睁开,因为我知道一闭上就有可能永远睁不开了。但我还是失败了,我睡着了。可睡的很浅,我似乎听到了磊用斧头敲击墙壁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声,然后又是很大的一声敲击声,这不是斧头挥砍墙壁所发出的……
  当我睁开眼,我已经睡在了马路上,玲也躺在我的身边,磊呢?磊去了哪里?我推醒身旁的玲。可玲象是疯了一样,一看到我就开始大声的喊叫,“血,好多血!不要过来!”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手掌中有一道很大的伤口,象是被利刃划伤的。到底怎么了?我敲打着自己地脑门,仔细地回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到了医院,医生说玲疯了。原因是重度精神分裂。可她昨天还好好地。怎么一个晚上就会这样呢?还有磊呢?
VOL.6
  我躺在床上,整理着紊乱地思绪。磊,你到底去了哪里。
  “咚 咚 咚”我听到了有人敲我家窗户地声音。磊?一定是磊!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房间,果然在窗户上我看见了磊那张熟悉地脸,只是扎看之下显得有些苍白。
  “磊,你到底去哪里了!”我边说边打开大门,可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刚才明明……”我小声地嘀咕着,大概是幻觉吧?
  “咚 咚 咚”我才刚关上门,那个敲窗地声音又来了,这次我肯定没有看错,窗户前面地确实是磊,虽然他那张脸非常地苍白,白地有些吓人,但我还是能顾肯定那个肯定是磊。”
  可当我打开门,迎接我地只有 一阵阴冷地风。难道真地见鬼了?我开始感到害怕,赶紧跑到自己房间,把所有的房门都关上。
  “咚 咚 咚 咚 咚 咚”屋外传来了急促的敲窗声,我开始对这声音感到心寒,我用被子盖住头。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停了。
  我壮了壮胆,走出了房间。
  “叮叮叮”电话在最不应该响的时候响了起来。
  “喂。你好,找谁?”我说了这么一句废话,这是我家,当然是找我的。
  “你是翔吧?玲是你女朋友吧?”对方也很直截了当的说。
  “是的,出了什么事嘛?”我开始有些不祥的感觉。
  “是,她刚在医院跳楼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有如被雷劈中一样,差点就晕了过去。
  在玲的葬礼上,我没流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为这事,玲的家人开始数落起我的不是。说什么搞外遇把女儿逼死之类不堪入耳的话。
  从那天晚上开始,敲窗声一直没有停过,从窗户外可以看到磊那张苍白阴沉的脸。他面无表情,只是机械性的敲打着窗户。这该死的声音害的我夜不能魅。
  已经连续一个礼拜了,我被这敲窗声搞的有些神经衰弱了。看着磊那苍白的脸,我的脑海里似乎上演了一幕可怕的剧情。
  磊疯狂的砍着墙壁,有一个人慢慢的向磊靠近,慢慢的靠近。他拿起一根木棍用力的往磊头上敲去。
  磊倒在了地上,他那眼神,我想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那眼神中充满了憎恨和不可思议。那个人拿起磊手中的斧头对着磊的胸口就是一下。血飞溅在他的身上。他拉着磊的尸体。把磊放倒墙壁里,然后用砖头砌好墙,他没想到这骇然的一幕被墙角的玲看到了。他转过头露出那张狰狞的面孔。天哪。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我。是我杀死了磊。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我为什么要杀了他。可能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我的手上沾满磊的鲜血,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这时,我想起幽灵别墅所说的“你会永远活在痛苦之中。”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回荡着。
  第二天,我去了警察局自首。可最后因为我患有梦游症,而且加上证据不足,判我无罪释放,可必须接受治疗。
  尽管我非常不满意法院的判决,但也没有办法了。我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磊的到来。
  “咚 咚 咚”那熟悉的声音又来了。我打开窗户。吸着新鲜的空气,伴随着磊那极副节奏感的敲窗声,我身子往前一倾……
(完)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20

No.24 宿命
  
作者:幻夜媚影
  
  我在半夜里惊醒过来,我不是那种神经脆弱的要惊醒好几次的女孩,而这一次我却惊醒了,一半是因为梦境,一半是因为一种奇怪的声音。我坐起来,眯了一下眼睛,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惨白的月光从窗外渗进来,刚好照在对面的床上,素文一袭干净的白衣,长长的两条腿挂了下来,敲击着床沿,很有节奏,“素文”我喊出声,而她却没有任何反映,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笑容啊?即使看惯了恐怖片的我也实着吓了一跳!“素文”我听见新也在叫她,而素文好象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继续她的敲击。小小的公寓被奇怪氛围环绕着,显出小说里的狰狞。
  没有人再能睡着,一夜的梆梆梆搅得人心里发毛。天快亮的时候,素文终于停止了她的敲击,躺在了床上,连衣服也没有脱。我和新沉默了,终于新说“走吧,上班去吧”工作、工作、除了这个我真的没有别的事可做了。我们没有去叫醒素文。认为她休息好了,自然会醒来。
  中午的时候,我们吃了中饭回公寓,突然不祥的气氛笼罩了我。我的第六干告诉我----素文!!!我一阵颤栗,拉着新的手就跑,到了我们公寓的楼下时,那里异样的围了很多人。“一个女孩刚才从楼上跳下来了”有人说。
  素文在医院里挣扎了一天一夜终于永远的走了。“挣扎”是书上的说法,书上总是一相情愿的认为生命是经过挣扎才会生存的。而我们私下里认为挣扎的是大夫,当然还有素文的父母。我在一夜之间目睹了人衰老的全部过程。素文的父母几乎不能说话 ,葬礼上,新一个劲在后面推我,而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素文说她看见她了”“什么”缺乏睡眠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就是她常说梦中见到的那个女人”每个人的死亡也许都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人们认定了素文的死是因为失恋或许是人际关系,然而说到原因,如果不是素文死在我们的前面,叫我如何能相信?那是好几天前了,我们去书店,在门口看见了一个老太太,她的上牙少了好几颗,以至于笑容很干瘪,现在回想起来,她好象是一个巫婆。当我们都出来时,她迎了上来,问道“那个女孩呢?”她说的是素文,只有素文还在里面付钱,没有出来。没有人说话,谁愿意与这样一个老太太说话?“她平日里做人好不好?”老太太又问到。我们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只好勉强说到“很好”“那好。告诉她,她梦里的那个人要出现了,那是她的孽缘。”这时,素文出来了,我们拉了她的手就走,深怕那个老太太再说要消灾来找她之类的话。
  后来素文和我们说,她梦到她把一个女人从高楼上推下来,好象是民国时候的打扮。“不会的”新的声音有些颤抖,“又不是在看卫斯理的小说,素文梦到她的时候也没有认出她呀,何况都过了那么多年…………”新对我说,事实上是和她自己说。可是素文确实是从楼上掉下来死的,在她说梦中的女人出现的第二天。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我相信前世今生?
  我和新茫然的在大街上走着,看着新害怕的样子,我的心情沉重起来。可是,如果每个人都注定要在自己的宿命里轮回着前世因后世果的话,那又有什么可逃避?我不能免,新亦不能免。
  忽然,我的心好象被什么牵引住了。是一道追随已久的目光,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我不禁回过头去,一个骑单车的男孩从我身边飞驰而过,他回过头,我们的目光在空间中有了一个交点。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我不认识他,但我熟悉他。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同样的诧异和惊喜。“走吧”新说。“可是我走不了啊”我在心里回了一句。他的车子没有停下,可眼光也没有离开我,一直一直。后来?后来他消失了,消失在众多的人群里。我突然想起,那双眼睛是我一连几天来梦中的眼睛。
  这时,我看见那个老太太向我走来,不用她说,我知道,我的孽缘,来了……………………
(完)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20

No.25 庄秦系列短篇之爱比死更冷
  (01) 小舞
  我慢慢推开了这间平房的墨绿色窗户玻璃,看见了小舞,她正沉静地坐在李子树的树荫中荡着秋千,悠闲地看着一本书。虽然离得远远的,我还是从封面依稀认出,她看的是才出版的一本恐怖小说。现在的女孩怎么都喜欢看恐怖小说呢?我觉得有点纳闷。
  透过树荫的午后阳光斜斜地投射在小舞的身边,在她的身体边缘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她的长发被染成了淡淡的金黄色,显得那么恬静。她那套淡紫色的碎花长裙拖在了地上,可她却恍然不觉,她一定沉浸在了那本恐怖小说构筑的意境之中,无法自拔。
  关上窗,我打开了CD机,里面悠悠地传出了一首歌。一个剔透的男声无限冷漠地唱着:“我一心接近,来到了水中央,突然没了的脸,呼喊你,你静默渐无力自拔,我这身通通湿透,拼命在颤抖……”
  我的身体渐渐被一丝寒意席卷,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不知这感觉由何而来。
  我转过身,满手汗液。推开了窗,小舞已经不见了,树荫下只有一个空着的秋千,悠然地荡着,低垂着掠过草坪,草坪上嫩幼的细草微微摇晃。
  我租住了一对夫妻在城市近郊的一间平房,这里一共有三间房。大的一间是那对夫妻的房,男的叫李诚,女的叫霍瞳。我住了一间小的,另一间小的租给了音乐学院的学生,小舞。
  我与李诚霍瞳夫妻俩是在西双版纳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在那里写生,而他们则是在旅游。我和李诚年龄一样,长得差不多高,就连体形也很像,好多人都说我们就像一对兄弟。而事实上,我们也一见如故。当李诚说他在城市郊外有一套院子,院子里还长了两棵很高大的橘树与李树,我就欣然地与他们回了城市后,租住了他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我说不上来。也许,与小舞有关吧。
  或许,小舞正在成为什么人的猎物吧?我暗暗这么对自己说。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2)李诚
  我和李诚常常在我的屋子里一起喝酒。他有时会看着我画画,我最喜欢站在窗台前,画着院子里那两棵茁壮生长着的橘树与李树。当我把墨绿色的颜料涂抹在画布上时,大色块总让我情不自禁地头晕目眩。
  在那个时候,我就会推开同样墨绿色的窗户玻璃,看着窗外的草坪。小舞常常都会坐在草坪中的那副秋千上,一边荡着,一边看书。
  小舞很漂亮,漂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所以我常常都会避开她的眼神。
  而在那个时候,我也常常会听到李诚不由自主吞咽一口唾沫。唾沫在滑下喉腔的时候,总是会发出浑浊的声响。
  李诚看着小舞离开秋千时,袅袅婷婷的背影,常常都会自言自语地说:“我总有一天,一定要搞定她!”
  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掩饰过他的欲望,或许他真的觉得,我就是他的兄弟吧。我为自己有这样的兄弟感到恶心不已,所以我常常会在喝醉了酒的半夜苏醒后,抚着肮脏的马桶边缘,不停呕吐,直到绿色的苦胆汁从我的喉头喷薄而出,落进旋转的水流中。
  李诚在附近的一家药物研究所工作,据说是负责物料的进出。不过我对这并不关心。我只是一个画画的匠人,每天画些可以卖钱的工艺画临摹品。通常我画的都是山水风景,静物仕女。这样的画不需要太好的技法,只需要看上去漂亮,所以以前若干大师的名作成了我拷贝的样品。
  不过,我并不希望自己做一辈子的匠人,我想画出一幅真正属于自己的画。
  所以,我在偷偷地画着一张油画,是一张永远只属于我的油画。也许,也会属于小舞吧。
  是的,我画的就是小舞。
  自从我在窗边看到了小舞,我就被她吸引住了。虽然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但是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她。
  梦见与她一起在草坪上光着脚丫,荡着秋千;梦见与她一起讨论,她正在看的那本小说,其中的技法与细节;梦见她来作我的模特,露出她曼妙的身材……
  甚至,我梦见了与她交欢,无与伦比,绝对的颠峰。
  可是,我却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会成为现实。
  估计会很难。小舞还是美得那么咄咄逼人,每当与她视线对接的时候,我总是会毫无底气地避开她的眼睛。
  我的心,有些隐隐的疼痛。
  (3)霍瞳
  走出平房,我的眼前顿时一荡。虽然为了满足我作画的环境,李诚在我的房间里装上了日光灯,但是平房里始终有种阴冷潮湿的感觉,让我心中惶惶不安。
  只有走出房间,我才会嗅到一丝清新的味道。
  不过,在这清新的空气中,我却嗅到了一股与之截然相反的,浓郁得如焚琴煮鹤一般的香水味。这是一种叫“毒药”的香水,据说价格不菲,此刻正从李诚的妻子霍瞳身上弥漫了出来。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是的,我对香水过敏。小舞从来都没有涂抹过香水,但每次经过她身畔的时候,我却总可以嗅到一丝淡淡的体香。
  这体香,让我迷醉,深陷,不可自拔。
  平心而论,霍瞳长得也不错,身高与小舞差不多,乳房也和小舞一般挺拔在胸前。只是可惜了她那张脸,实在是太难看了。如果那天使来形容一个女人,那么她一定是脸部先着的地。五官没有次序地挤在了一起,鼻子有些歪,嘴巴有点斜,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脸上生出一条条皱纹。
  一看到她,我就皱起了眉头。但霍瞳率先与我打了招呼。
  “画家,又在画了?”
  “没有,没有……”我赶紧回答,“出来透透气,实在是太闷了。”
  “那你出去转转吧,说不定可以找点灵感的。”霍瞳向我友好地笑了笑,向我展示着她的皱纹。“画家,你随便转,我去给后面的果树修修枝条。”她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扭着屁股向屋后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其实还是很不错的,称得上袅袅婷婷。我庆幸自己从后面看不到她的脸。
  我点上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会了房间,继续作起了自己的匠人活。
  我在画一幅天使降临图,但我总是不自觉地将天使的脸蛋画成了小舞的模样。是我的潜意识使然吧,我暗自嘲笑着自己。
  (4)李诚
  当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打开了灯,正准备在画布上模仿一个知名画家的签名。从敲门的节奏,我就知道是李诚,于是我连忙用报纸遮住了画布,我不想让他看到有着小舞脸庞的天使画像。不是我怕他嘲笑,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在我的房间里看到小舞的脸。
  小舞只属于我!
  打开门,李诚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赤着一张脸,汗水从他的额角冒了出来。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我因为他的打扰,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出大事了!”李诚前言不搭后语地叫了起来,声嘶力竭,青筋毕露。
  我连忙按住他的肩头,想让他镇定一点,“究竟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小舞……小舞……她……”
  我的心里骤然一紧。小舞?她怎么了?
  “她……死了……”一说完,李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竟号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面前金星乱冒,脑子中如一锅浆糊一般。
  小舞死了?我的天!怎么会这样?
  我一把拎起了李诚,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力。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竭力大声地向李诚吼道,我想让他镇定,也想让自己镇定。可是我这只是在徒劳。
  “在屋后的果树林里,我看到了小舞的尸体!就趴在那里,全身都是鲜血。”李诚大声地说着。
  “果树林里?”一丝凉意从头上直往脚下灌去,仿佛有一桶冰水浇了下来,令我浑身发颤,毛骨悚然。我想起在屋外碰到霍瞳时,她正是说,她要去为果树修剪枝条。可这又和小舞有什么关系呢?
  我强令自己镇静,然后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看清楚了没有?”
  “不会的,我不会看错。她是我的梦中情人啊!虽然她趴在地上,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穿着一袭紫色的碎花长裙,尸体边上还摆着一本书,是一本才出版的恐怖小说,今天下午她还在草坪的秋千上看那本书。”在这个时候,李诚竟然镇定了,一字一句,肯定地回答着我的质问。
  “那你看到了她的脸了吗?你确认就是她?”我继续问道。
  “这个……”他结巴了起来,“这我还真没看到,她是趴在地上的,背朝上。背上插着一把柄很长的藏刀,我只是摸了摸她颈子上的动脉,已经没有了呼吸。”
  “说不定那不是小舞……”我有些犹豫,我期盼死的人不是根本就不是小舞,我期盼这里根本就没有死过人,“说不定是有其他的女人正好穿着紫色的长裙走到了那里,被人杀死了!”我揣测着说。可是,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说法。李诚的院子从来都是大门紧闭,哪里又会有人可以随意进出呢?更何况还是身穿紫色长裙的女人?
  我感到一丝心悸,心脏突突地跳着,眼前的东西缓慢地摇晃了起来。

水草 发表于 2006-4-23 22:20

(5)小舞
  一走进果树林,我就看到了那具趴在地上的尸体。是的,那是小舞,我的双眼不由得变得模糊迷离。一定就是她!我对她的身材简直是太熟悉了。
  我跌跌撞撞地扑在了她的身边,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我挣扎着扳过了她的身体,看到了她的脸,不由得呆了。
  小舞的脸,上面布满了红色的或大或小的水疱,水疱里全是脓水,连接在一起,令她的整张脸变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美丽,甚至一张脸根本不能被我们辨认。如果不是她的那身裙子,我根本不敢相信死的就是她。她的头发散发着酸涩的焦臭味,很浓郁。我已经嗅出来了,这是浓硫酸的味道。
  凶手在杀了她之后,又在她的脸上泼了硫酸。
  这需要多大的仇恨才会让凶手作出如此疯狂的行为啊!
  小舞,一个音乐学校的学生,又会惹了谁?难道是有人觊觎她的美貌,逼奸不成,痛下杀手吗?
  我转过了头,望着李诚,眼中似乎要放出火来。
  李诚不动声色,蹲了下来,撕开了尸体身上的紫色碎花长裙。小舞露出了她洁白的身躯。
  我大怒:“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确定一下,死的究竟是不是小舞。”他冷冷地说。
  “你怎么确定?”
  他什么都没说,狠狠地撕开了裙子,我只听到了“哧哧”的声音,面前就出现了若干飘忽的碎布。
  “是的,这是小舞。”李诚黯然地呆坐在了果树林的地上。
  我朝着小舞的身体望去,在她的腰间,有三个嫩红的疤痕,像是烟头烫过一般。
  “我曾经偷看过她洗澡,所以知道她的腰间有这么三个疤痕。”李诚如梦呓一般,喃喃地说道。
  “你这禽兽!”我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禁不住落了下来。
  李诚没有反映,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一片漠然。
  我掐住了李诚的脖子,大声问道:“是你干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我!”李诚用同样大的声音回击我,“我怎么会杀了她?我爱她呀!我甚至对她说,我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霍瞳,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她也答应了,我们正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霍瞳的房产证,卖了这院子。房地产商人看中了这里,要在这修别墅,找了我好多次,可以卖很大一笔钱,足够我和小舞安逸地过了一辈子!可是,谁知道……”
  霍瞳?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霍瞳的名字。
  “霍瞳!”我与李诚同时喊了出来,我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霍瞳到哪里去了?
  (6)霍瞳
  “一定是她!一定是霍瞳!”李诚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一定是她知道了我要和小舞私奔,她一气之下杀了小舞!这个没人性的女人,我一定要杀了她!”他猛然站了起来,从小舞的背上拔出了那把长柄的藏刀,发了疯似的在院子里狂奔,想要揪出霍瞳来。
  可是霍瞳会留在这里让李诚逮到吗?我不禁冷笑。
  我大声向李诚吼道:“你以为你那老婆这么笨,还等在这里让你抓?她一定已经逃到了外面,说不定她现在正在想办法怎么杀了你。”
  听到我的话,李诚怒吼了一声,走到了大门旁,拉开了门,向外跑去,眨眼就消失了。
  虽然我认为李诚是个卑鄙猥琐的人,但小舞因为同意与他一起私奔,也破坏了我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我对他们都不再抱有任何主观的看法。
  说实话,甚至我现在还有点同情李诚。与霍瞳在一起生活,一定是种莫大的痛苦。虽然长得丑并不是她的错,但总是招摇着出来吓人,就一定是她的错。眼看李诚就要寻找到幸福了,虽然这女人也是我梦寐以求的,但可惜就要在接触幸福前的一刹那,灰飞湮灭,鸡飞蛋打。我实在是为了他那永远再也得不到的爱情,感到悲哀与惋惜。
  我垂下头来,看着已经渐渐变得冰凉的,小舞的尸体,心中对她的爱意与恨意竟慢慢消失了。看着她狰狞的脸,我竟然回忆不起她原来究竟有着怎样一张天使般的容颜。
  我的眼睛扫过她赤裸裸的身体,她的身体正缓慢地变成煞白的颜色,煞白中又浮现出暗青色的尸斑。在煞白色中,小舞腰间的那三颗烟头烫出的疤痕显得特别刺眼。
  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狠下心来在腰间最嫩的地方,烫下这样的痕迹呢?是为了感情,还是为了其他的事?难道她遇人不淑?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心里藏着不为我们所知的秘密。
  我有些怜惜地垂下手来,轻轻抚着这微微凸出的疤痕。
  我的手接触到这冰冷的身躯,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指尖灌进了我的身体,令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我的手指从她的疤痕划过,那疤痕嫩嫩的,在我的手指下迸发开来,露出了里面如蔷薇花瓣一般的新肉。
  “不对!一定有哪点不对劲!”我对自己说道。
  我趴在了地上,细细地看着小舞身上的这三个疤痕。果然不对劲!李诚说过,他曾经偷偷看过小舞洗澡,看到了这三个烟头烫出的疤痕。那么说,这疤痕一定已经存在了很久。可现在在这尸体上看到的疤痕,却像是没烫几天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死的不是小舞?
  我大骇。
  这只是一个与小舞身材相近的女人!正好又穿了一件与小舞相同的紫色衣服。
  霍瞳!
  这是霍瞳的尸体!难怪要用硫酸泼她的脸。一定是谁想让所有人都以为死的人是小舞!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毛骨悚然。
  是谁要怎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听到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抬起了头,看到李诚正双眼发红地走进了院子,向我慢慢踱来。
  (7)李诚
  一定是李诚干的!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动机。
  他要与小舞私奔,必须要除去最后的障碍。他的障碍就是霍瞳!他有杀死霍瞳的理由,也有这样的机会。
  对,一定是这样的,霍瞳就给我说过,她要去果树林修剪枝条。一定就是在那里,李诚杀死了霍瞳,然后换上了小舞的紫色长裙,还把那本恐怖小说扔在了霍瞳身边。
  而我,就是证明死者是小舞的最好证人。
  我感到全身冰凉。
  下一步,小舞一定会躲起来,李诚则会去找出霍瞳的房产证,卖个好价钱。接着,他们一定约好了地方见面。
  说不定,李诚还会找个替死鬼,他也想办法失踪。
  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一丝恐惧袭上了我的心头。
  他寻找的替死鬼会是我吗?
  我和李诚的身高相近,体型也差不多。如果他杀死我,换上他的衣服,再将硫酸泼在我的脸上,别人一定会以为被杀的人是李诚。
  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小舞和李诚被杀了,而霍瞳与我则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一定会猜,是我和霍瞳联手杀了小舞与李诚。警察一定会下通缉我们的告示,说不定还会悬红征拿。而我与霍瞳则会躺在停尸间的冰棺里,死不瞑目。
  难怪,在西双版纳的时候,李诚与我一见如故。他竭力邀请我到他这院子里来租房,还说会为我提供最好的作画条件。
  我的心里一阵阵悸动,像有蚂蚁缓缓爬过。
  我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我晃眼瞟了一下,在我的身边放了一截李树的枝条,够粗。我将身体移了一点,弯腰拾起了这截枝条,藏在了身后,很称手。
  李诚一定还想在我面前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吧?我也正希望他这么做。
  他摇晃着身体,全然无神地走到我面前,哭丧着脸说:“霍瞳跑了,她跑了!我找不到她了……”
  我心中在冷笑,但是我伪装得面无表情。
  “一定是霍瞳干的,她杀了小舞……”李诚捂着脸,蹲下身来,号啕大哭。
  这是最好的机会,我绝对不能放过。
  我举起了手中的树枝,狠狠朝他的后脑砸去。
  在我的面前,李诚晕倒了。
  我把他拖到了粗壮的李树旁,找来了绳子,将他死死地捆在了树干上。我捆得很牢固,相信他根本没有办法再逃跑。
  呵呵,我胜利了。在我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8)
  在向他脸上泼了一盆冷水后,李诚醒了过来。
  “为什么?”李诚还在我的面前假装无辜。于是,我冷笑。
  “你为什么要这样?”李诚大叫,“我明白了,一定是你杀了小舞!一定是你和霍瞳联手干的好事。”
  “哈哈……”我大笑,“你居然会把我和霍瞳联系到一起,真是看轻了我的品位。”
  “那……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死的人是霍瞳吗?”我冷冷问道。
  “霍瞳?”李诚脸上堆满了疑惑,看上去并不像是假装的。
  “是的,死的是霍瞳。有人给她换上了小舞的衣服,而且在她腰间烫上了三个烟头造成的疤痕。这个人想让所有人都以为死的是小舞。”
  “啊?!为什么会这样。”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得问你个问题,你和小舞真的准备私奔吗?”我又问。
  “是的,每次霍瞳出去买东西,你在屋子里作画,我都会跑到小舞的房间里与她幽会。”
  “幽会?是上床吗?”我对我淫亵的好奇心感到抱歉。
  李诚点了点头。
  我冷若冰霜,扬起了手,手中是刚从李诚身上搜出的那把长柄西藏尖刀。
  刀扎在了他的心脏,血猛然喷薄而出,染红了我胸前的衣服,我放声笑了起来。
  “老公……”小舞从树后袅袅走了出来,从后面搂住了我,在她的手里,提着一瓶浓硫酸。
  我将我身上的衣服换到了李诚身上,然后将硫酸泼在了他的脸上。听着他脸上滋滋作响,我觉得这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声音。
  “这下好了。”我笑着对小舞说,“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死的是你和我,而李诚和霍瞳是凶手。你已经卖掉了这院子,拿到钱了吧?”
  小舞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以后,我就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警察会愚蠢地寻找李诚与霍瞳,怎么也想不到死的是他们俩。”我的脸上满是笑容,但是瞬间凝固了,我满面冰霜地问小舞,“你是不是和李诚上过床?”
  小舞点头,但是马上抬高了声音:“我那还不是为了你,你要我使用美人计的。”
  “可我也没要你和他上床啊!”
  我的脸色一定很狰狞,小舞的连上充满了恐惧,她颤抖着声音回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我是爱你的……”
  不过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那把曾经扎在霍瞳背心的,后来又扎进李诚胸口的西藏尖刀,已经划过了她粉嫩的颈项,割断了她的喉管。
  我默默地对小舞说:“别怪我,我也爱你,所以才不会接受被别人玷污过的身体。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身体切成一块块,放进冰箱里。我会天天都看着你,直到天长地久。这样的爱是永恒的,超越了所有生死。我们将一直在一起,永远,永远……”
  我转过身去,心里空空落落。夕阳将我的影子慢慢拉长,很长,很长……
[完]

页: 1 [2]

Powered by Discuz! Archiver 7.2  © 2001-2009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