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论坛's Archiver

清明酒人 发表于 2005-5-4 09:45

【转帖】中国式男人的郁闷——(连载中)

本来是一文学的,但偶看了,决定转到我们男人世界里面来,因为是好东西啊,因为是可以教育一代又一代人啊,哈,所以就这样做了,大家都来看看吧,不错的!


中国式男人的郁闷
    
    结了婚,男人真的没有自由了吗?——题记
    
    1
    天寒地冻。足足有零下八度。
    朱品站在街角,缩着脖子,跺着脚,感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热气了。
    他可以回家。老婆肯定此刻正躺在床上看书或看电视,被窝里热乎着呢。但他不能回家,一回到家这个电话就不能打了。
    他必须接通李小芸的小灵通,今晚他想跟她做爱。
    就是做爱,她那个凹凸有致的肉体对他太有诱惑力了。
    以前,李小芸经常给他打电话,现在是他要打电话找她,她还经常说没有空。道理很简单,李小芸另有所爱了。
    手机没电了,他只能到街角这个公用电话亭来打。占线,忙音,一连打了四五次都是这样,要么是李小芸把电话摁掉了,要么是她确实在打电话。但什么电话能让她打这么长时间呢,八成是在跟那个小白脸通电话,他们肯定还在秘密交往,说不定她现在就他的屋子 呢。他的心揪了起来,李小芸已经不再爱他了,也不愿跟他做爱了。有时即使做了,也很勉强,仿佛完成一项干巴巴的任务一样。那个疯狂的,会喊会叫的李小芸已经不复存在了,或者说她把这些表现都献给那个小白脸了。她在小白脸那儿应该是激情高涨,像大海涨潮似的 ,一浪高过一浪,而到了他这里,仿佛只剩下退潮后的沙滩,冷寂荒凉,趣味索然。
    这绝对不正常,他知道李小芸的性欲很强,一晚能要个三四次,每总是弄得他精疲力竭,回家想向老婆证明自己在外面并没有花花肠子,但下面总是硬不起来。
    这仅仅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确切地说,是在李小芸认识了小白脸之前。
    那个小白脸他见过,长得有点像某个明星,但脸上没有那种气质,看人的眼睛斜斜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但李小芸就是喜欢他,而且有点不可救药的样子。自己虽然也只有三十几岁,但跟小白脸比,还是老了一点。
    李小芸爱更年轻的男人,他早晚要被她淘汰掉的,这点他很清楚。
    他又拨了一下她的小灵通,仍然是无法接通,此时李小芸说不定正躺在小白脸的怀里,所以不敢接他的电话。
    李小芸跟他说了许多谎言,还自以为他不知道,他只不过不想去戳穿而已,移情别恋的人大概都是这样。
    这场游戏看来是要结束了,只要他愿意,立马就可以结束。
    也许是该结束了,这场危险的游戏持续也有一年时间了。虽然不少次都似乎在老婆面前露出了马脚,但每次他都能化险为夷。隔了一段时间又要去冒险,跟李小芸那种对整个社会而言都是一个秘密的做爱实在是太刺激了,好像愈是被禁止,愈是受到压迫,性欲反而 更强似的,每次都能做到大汗淋漓,酣畅痛快的份上,那一刻即使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要射了精再去受死。他很奇怪,跟自己的老婆从没有如此疯狂,达到如此的境界。但这样的冒险行为只要让老婆发现一次,他那看似稳定温暖的家庭就得玩完。自己一个结了婚的人 ,一个在别人看来循规蹈矩的人,为何也飞蛾扑火玩起了婚外恋?
    他实在不知道,或者说认识李小芸之后他就对此装聋作哑。
    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一生中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他赞同这句话,但没有在别人面前说出来过。
    他又去拨了一下电话,仍然是忙音,她肯定把小灵通关了。
    这样可以定心定意地跟那个小白脸做爱,他知道李小芸的脾性,也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喜欢追逐刺激的性爱,而且常常不顾一切。一年时间,他们之间其实也没有真正做到心灵沟通,他也不得不承认对她所谓的爱也就是爱她那鲜活丰满的肉体而已。
    让他们去做爱吧,天下此时有多少人在做爱呢,自己能管得着吗?
    李小芸正在成为他隐秘生活的某种终结者,从她这里脱身,自己就可以恢复到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中去了。
    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散就散吧。
    真是太悲哀了,一个男人的悲哀。印度洋海啸死了那么多的人,他没有好好去关心,竟然在这里为一个女人流落在街头。真的像一只野狗一样,失去了生活的尊严感。可自己毕竟是一个大学讲师啊,怎么能为一个酒店的服务员如此着迷呢,难道她的肉体诱惑真的让 他陷入疯狂的地步了吗?
    所谓的学术与思想竟然这么不堪一击,他被肉体的欲望俘虏了。
    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寒战,一下子竟然有一种不想活下去的感觉。他站在这个街角算什么呢,回家要跟老婆谎称自己是跟一个朋友喝咖啡了,明天一早还要一本正经地去给学生们上课。一事无成,连一个酒店服务员都瞧不起他,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
    肉体,精神;精神,肉体……一个矛盾体,一个怪圈。
    他周身发冷,转过身,踩着冰冻的街面,向家的方向走去。

蓝萱 发表于 2005-5-4 20:02

所谓的学术与思想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哎!悲哀!真是悲哀!

清明酒人 发表于 2005-5-5 14:37

2
  一阵异常响亮的电话铃声把朱品从半梦半醒之间彻底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从暖和的被窝里伸出手去抓放在床头柜上电话机的话筒,但还没有抓起来,电话却没有声音了。
  “见鬼,大清早折腾人。”他嘟囔了一句,缩回手,准备缩到被窝里再迷一会。昨晚心情很差,几乎做了一夜的梦,梦见学院里的老师和学生都说他教书不行,院领导也找他谈话了,他还差点失控发火了,就在这当儿醒过来了。元旦放假还剩下一天,他要好好睡上一觉 ,养好精神去对付下一轮的教学工作。他睡前关了手机,打算一天都不开,李小芸就让她见鬼去吧,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似乎比什么都强。站起来就有很多累人的事情,而躺下来就很简单,屁事都没有。他觉得到了他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年龄,以后会倾向于有空就睡睡觉, 与人无害,与己有益,何乐而不为呢?非得为了发泄无聊的肉欲像一只野狗一样满大街瞎转吗,那已经是小年轻们的破事了。
  “大清早?你看看日头都要晒到你的屁股上了。”他老婆陈玉兰已经早早起来,忙完了家务,又到菜市场买了菜回来,还特意买了一只他喜欢吃的甲鱼,准备清炖。这两天放假同事朋友都是互相吃来吃去的,难得在家里吃上一顿,她买菜的时候也比平时出手大方了许多 。
  “哦,几点了?”他欠身拉开窗帘,一股阳光直射进来,刺得他两眼生疼。
  “快到十点钟了,快起来吧,这么懒,女儿都给你带坏了。”陈玉兰一边拾掇着衣服,一边拿眼睛往电话机的来电显示屏上瞅了一眼。“哟,这个手机号码挺陌生的,***8626,是谁啊,响了一声怎么就挂了?”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其实她对打到家里来找老公 的电话特别留意,有时还要有意无意地偷听通话的内容。长期以来她练就了一个独门绝技,就是她不到跟前能根据老公接电话的声音大小、节奏以及语气等情状判断这个电话是男人还是女人,是一般女人还是有点特殊关系的女人打来的,准确率几乎达到100%。她知道老 公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比较好色,但跟那些色鬼比起来,称他为好色之徒都不太合适。她还掌握着老公的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要是在她跟前跟一个与他有点暧昧关系女人通电话的时候,嘴唇会发抖,而且差不多会左右言他、辞不达意直至胡言乱语,这个电话肯定就有问题 。两年前,她就是根据他这些不正常的反应,将一个爱慕他的女学生给揪了出来,把老公从越轨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就如同一个富有经验的守门人,相信只要随时提高警惕,野猫野狗的就进不来她家的门,这个家就会像一只快乐的小舟,永远徜徉在风平浪静、风和日丽的河 面上。
  “***8626?这不是李小芸的小灵通号码吗?”朱品感到被一个针猛刺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竟敢把电话打到他们家来了。这要是让他老婆接了电话,那可就糟透了。不是说过要她不要往他家里打,有什么事往他手机上发短信,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的想跟他摊牌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个朋友吧,换了号码我们不知道。”他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砰砰跳动的心,这时候他最怕老婆把这个号码再拨过去,那也是玩完,李小芸肯定也要语无伦次的。
  “要么我打过去,看有什么事?”他显得无所谓的样子说,其实,如果真打的话,他也只能在电话接通后哼哈两下子,说不定还会因为心情紧张露出马脚也很难说,最好是让这个号码立即从显示屏上消失掉。
  “你们这些朋友也太会节省了吧,老是要你打过去。”老婆嘀咕了一句,这种情况的确发生了很多次,特别是在外地的朋友喜欢用电话打他的手机,他总是挂掉,再用电话给他们打过去。一聊总得有个十来分钟的,一个月下来电话费单的数目就不小了,对他们这样一个 刚贷款买了新房子不久的家庭来说,这样多余的开支也是禁止的。
  “你就别回了,真有事他肯定还会打过来的。”陈玉兰扔下一句话,就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他的一颗心又回到了肚子当中,把头缩到被窝里准备再睡一会。但立刻,他又把头从被子里翘了起来,不行,要是李小芸再打过来怎么办,他预感到她还会打来的。昨晚他给她打了那么多次小灵通,上面肯定留了号码,她是要问问他情况的。她跟小白脸狂欢够了,现在 要来安慰安慰他了,哼,想得真美,他可不会买她的账的。
  他伸手悄悄地拨了电话线,这下李小芸对他可没有办法了,幸亏没有告诉她家庭地址,要不,说不定她会找上门来的。这个女人他太了解了,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都会将他这个可怜的小窝炸个人仰马翻,甚至片甲不留。
  结了婚的男人真的很痛苦,额外的一时之乐,要付出的代价却大得惊人,有的人最后被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复旦的那个倒霉的陆教授仅仅因为嫖了一次娼出了一次轨就被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恐怕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吧。前车之鉴啊,玩火者必自焚,道理大家都 懂,但一到自己头上就完全糊涂了。要是大家都明白了,天下还有那么多的悲剧吗?只能如履薄冰,处处小心了,像他这样冒险了一年多,还能平平安安,人模狗样混在世上算是幸运的了。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头缩到被窝里。让李小芸见鬼去吧,这假期最后一天就是要睡个天昏地暗,所有的烦恼起床后再说吧。

清明酒人 发表于 2005-5-5 14:38

3
  
  元旦放假后第一次上班,朱品感觉讲课时没有进入状态,好在学生们也打不起精神,一节课就这样稀里糊涂就过来了。现代的人也许什么都不缺,就缺那一股精气神儿。他想到昨晚在天涯社区上看到的一个被斑竹涂成了黑色、点击率蛮高的帖子《一个堕落白领的遗书》 ,这个活得腻味了的所谓白领是在高速公路上自杀的,死之前总结了自己堕落的人生,决心像落寞的烟花一样死去,赚取了不少网友同情的眼泪。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新年到了,忽然间关于自杀的话题多了起来,这是不是预示着弥漫在人们中间的精神危机会愈演愈烈呢?现在 自杀的人真是多起来了,跳楼的,吃安眠药的,割手腕的,就在几天前,和他们相隔不远的社区发生了一个母亲抱着四岁女儿从六楼跳下去的惨烈事件,当时大雪还在恣意纷飞,让人感觉很凄凉。他也曾有过自杀的情绪,但也只是情绪而已,确切地说,只是过段时间就会来 临的情绪低潮期的反应而已。现在有这么多人喜欢做这种一次性的自由落体运动,但对于他,这项运动付诸实践的机会目前来看几乎等于零。
  “为什么这么多的人都感觉生趣全无呢?”他想着,走进设在楼层中间位置的教师休息室,第一、二节课的间隙,他都会习惯性来到这里坐一会儿,喝上一口热茶润润嗓子。他对坐着的熟识的同事点点头,发现这些同事都有点懒洋洋的。这种寒冷的天气,大概大家都没 有外出,三天假像他那样躲在被窝里靠看电视或看书打发掉无聊时光的可能还不在少数。
  大家在谈海啸,这个话题近段时间一直是热门,几乎无人不谈。
  “今天死亡人数突破15.5万了,真惨。”一个同事说。
  “如果发生瘟疫,恐怕50万都挡不住。”一个同事答。
  “李湘跟李厚霖这时候大肆操办豪华婚礼,真的令人恶心。”又一个同事说,表情愤愤的。
  “那田亮呢,还要去海啸灾区去拍写真集呢。”另一个笑着答。
  “肯定是脑子进水了,这些所谓的明星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吗?”那个愤愤的又说。
  “还是张柏芝地道,只身一人去灾区看望灾民。”有人叹道。
  “你们系今天捐款了吗?”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同事问他。
  “还没有,至少我还没有。”他答道。
  “听说都要捐,你打算捐多少?”她问。
  “量力而行吧,人家死了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人无家可归,捐点钱是应该的。”他说,心里感到隐隐的痛。他见不得人间的那些苦难,上次在网站上看见一个图片,一个战乱中索马里人因极度饥饿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在顺地爬行了,看得他心惊肉跳,晚上睡觉还做了 恶梦。战争、饥荒、洪水、地震,人类的灾难有多重,他不知道,其实有时是不愿意知道。因为,一打开报纸电视网站,都可以看到别人死去的消息,昨天青海不就发生了一个特大交通事故,54名要去拉萨的朝圣者魂归西天。天天都有灾难,这是生活给他的一个基本印象 。
  只是这些灾难似乎离他都比较遥远,别人被巨浪卷走了,他还好好地活着,别人的房子被冲走了,他的家还很温暖很稳固,但大家都在这个地球上,而它却越来越让人不放心了。
  大海跟人是个什么关系呢,他想,大海如同一只盛满了水的脸盆,人类就是附着在盆沿上的蚂蚁,这盆里的水一晃荡,这些蚂蚁还有不玩完的?他在电视上亲眼看到一群孩子在桥上哭叫着奔跑着,但转眼之间就被后面卷起的巨浪吞噬了。
  “死亡袭来的那一刻肯定很恐怖,特别是对那些孩子来说。”他想到了自己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早上还骑车把她送到了学校,临进校门的时候,照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看着她欢蹦乱跳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幸福感。
  他喝了一口茶,把目光投向窗外。
  只要活着,生活就得继续,很多庸常的烦恼就会如常而来。每个人的天空是不一样的,你这里晴朗,别人那儿却在下雨;反过来说,你这儿天寒地冻,人家那儿却正阳光明媚呢。
  教书这一行,苦就苦在嗓子上,如果一上午连上四节,嗓子就会嘶哑,感觉里面会冒烟似的。这么拼命,一个月就那么千把来块钱,加上各类补贴也超不过两千。想想自己的一个同学现在已经是腰缠千万的某公司的总经理了,自己还每天在为这点可怜的薪水疲于奔命。 元旦前这个老同学请他和另外几个高中的同学在新开张的红叶大酒店吃饭,那一桌菜就不用说了,单一瓶七百多元的五粮液就拿了好几瓶,搁他恐怕早就吐血了,而他这位老同学呢,最后向小姐小姐打了个响指,说埋单,一副款哥的派头。你不服气不行,看不惯也得忍着, 都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人家现在是拥有四五个厂子的集团公司老总,自己却还是一个满身穷酸气的教师,为论文啊职称什么的整天弄得焦头烂额的,现在虽然贷款买了新房子,但那几十万元的贷款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头,得一点一点靠他那可怜的工资里去抠着还啊 ,他能潇洒起来吗?他这个老同学现在过的是“天天换新娘,夜夜当新郎”的逍遥日子,虽然有夸张吹嘘之嫌,但女人经常换来换去应该是不假的,他有的是钱啊,现在的女人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即使她再高傲,最后都得给你脱裤子的。这种事情难道天天不都在发生吗? 到底谁堕落了?这个问题现在看来毫无意义,说出来别人会说你是个傻瓜。目前,他有一个现实问题就是怎么能弄到额外的钱来对付胃口越来越大的李小芸,一年来他在她的身上花的钱虽然根本无法跟那些一掷千金的款爷们相比,但对于他这个工薪阶层来说,已经是一笔不 小的数目了。除了平时截留的补贴,还有数额不等的各类稿费都投入在这场危险的游戏中了。最近李小芸吵着要他给她买一个时尚的彩屏和弦铃声的手机,要三千多块钱,他没有答应,目前他的太平洋卡透支得已经很多了,如果到这个月的二十号之前再不还上,以后连透支 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了。
  男人一有钱就坏,但关键这世上没有钱的男人还是占了多数的,像他这样的,也只能养家糊口过平常日子,稍有点花花肠子就会掉进苦海里没个出头之日。
  他脑子里折腾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同事们已经悄没声息地起身去上课了。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去教室,突然手机响了,他有一种预感是李小芸打来的,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她。他立即没好气地摁了“NO”键,接着就将手机关掉了。
  “一定跟她断,一定!”他狠狠地在心里说,顺着楼道向教室走去。

清明酒人 发表于 2005-5-5 14:38

4
  
  下了课,朱品走到外面发现竟然下雨了。雨披没有带,当然不能去骑电动车了。不能骑车,又没有雨伞,向别人去借又不大好意思,其实只要他一张口,肯定有学生愿意把伞借给他,但他想想还是算了,把人家伞拿来了,人家又怎么办?他只好缩着脖子,三步两跳地跑 到了学校的大门口,打算打的去玉湖小学去接自己的女儿。自从老妈跟自己的媳妇闹翻了回老家之后,女儿上学早上送晚上接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头上,理由很简单,相对于老婆的单位,他的单位离玉湖小学更近一些,来回也顺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能推脱,每 天下班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女儿接回家,即使有时候碰上什么同学同事老乡聚会,他也总是把女儿送回家,才能往酒店里赶,不少次等他赶到那里,大家已经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都是一帮子胡吃海喝的家伙,还会耐着性子等着他赶到才动筷子?
  有家的男人就是这样的,没那么自由的,他想,一边朝刷刷驰过的出租车挥着手,但没有一辆在他跟前停下来,要么是正准备交班的,要么是里面坐了人的。这个一百人人口还不到的城市,交通已显得很拥挤,到了傍晚时候出租车就很难等到,碰到这样的下雨天就更难 了。
  他等了一会,心情开始越来越烦躁,知道等出租车已经无望。但女儿还在学校的传达室里等着他,他仿佛能看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在可怜巴巴地等着他身影的出现。每次去接女儿,女儿几乎都是传达室里最后一个小学生,没办法,想请个保姆又没有那个经济能力,只 好狠狠心,叫女儿放了学就到宋大爷的传达室里去,不管什么叫都不要走到校门外去,女儿懂事地点了点头,也这么做了,半学期快下来了,没有出什么问题。但一想到别的孩子一放学就有人接到家里,而自己的女儿却要苦苦呆在传达室里等他来接,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又一辆出租车疾驰而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抱着头,在冷雨中大步向附近的公交车站跑去。
  气喘吁吁地跑到公交车站台,他的羽绒服表面已经淋湿了。昨晚气温又开始下降了,天气预报说还要下一场雪,但雪没有下,倒下起雨来了。一下雨,公交车就成了宠儿,一辆辆车子上都挤满了黑黑的人头,看得他心里发毛,头有点大。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11路车,车子一停,他就不顾一切往车门上挤,这趟车他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总算挤上了车,夹在一大群穿得跟他差不多气球一样羽绒衣的人中间,连呼吸都很困难,眼还不能乱看,眼前的脸孔都很陌生,这样的尴尬也够人受的。
  这就是他的现状,研究生毕业都快三年了,不挤公交就回不了家。而他的不少同学现在不仅有房,而且有自己的私车了。他现在呢,房子有一大半都还是银行的,至于私车对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如果没有额外收入,三五年没影子,七八年之后也不一定买得起,再说即 使后来买得起可能也用不起,养一个车一年要一两万,他有这样的能力吗?。
  三晃两晃,他也就要老了。难怪老婆说他没出息,有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没出息。
  一定要写书,出专著,成为著名学者,成为畅销书作者,一夜成名,一夜暴富,想什么有什么。他现在还没有老,还有机会,再蹉跎下去,真的就要永远做庸人一个了。
  肉体被挤压着,但他的思想却很活跃,在晃荡的公交车上,他感觉到了活着的荒诞,他曾经嘲笑过鲁迅笔下的阿Q,但现在自己不就是一个典型的阿Q吗?想出专著,真是谈何容易啊,眼下的所谓专家学者多如过江之鲫,自己连发表论文的地方都找不到,现在哪个学术 刊物不要版面费呢?想出书,那就是卖了他,也不够付出版社的出版费,眼下都是低俗读物大行其道,出版社出书的目的也很明确,不赚钱的不出,管你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总之,一句话,像他这样一个愣头青,也就只能慢慢熬着,出书出名都根本没有指望的。
  何况自己已经堕落了,跟李小芸搞在一起,花了很多钱不说,还耽误了大量宝贵的时间精力,那些和李小芸天昏地暗做爱的时间,原本都是计划看书和写论文的,现在他的一本关于王小波小说的论著还只是写了一小部分,道德和精神的双重堕落啊,只是肉体似乎得到了 狂欢,但狂欢之后是落寞的灰烬,是自己死去的思想尸体。
  “等着你做教授呢,教授教授,就是教人做野兽啊。”他想起一次跟李小芸做爱之后,说到自己将来想做教授的时候,她用丰满的乳房摩擦着他赤裸的胸口,放肆地笑着说。
  当时他感到心里被猛刺了一下,第一次对这种肉体的鏖战感到了某种乏味和无聊。
  他不是那样的人。但,他已经成为了那样的人。
  车子到站了,他赶紧下了车,冒雨小跑着向玉湖小学跑去。他仿佛看到了女儿那双焦灼的眼睛,天色已经黑了,她是不是感到害怕了,在叫着爸爸爸爸了?
  一口气跑到小学的门口,那儿已经冷冷清清的了。他一下子看到了传达室门口,女儿的小脸正依靠在门边向外张望。看见他,她的小嘴就一扁,似乎要哭出来。
  “爸爸,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我都等死了。”女儿扑到他的怀里,委屈地哭了。
  “是爸爸不好,下雨了没有车子。”他说,抱紧了女儿的小身子,将脸贴在她有点冰凉的脸上,“乖,我们回家。”说着,他感到眼角有点湿热,自己是一个男人,却在让六岁的女儿受着她这个年龄不该受的委屈,自己还算个男人吗?他真的开始恨自己了。
  他抱着女儿,在冷雨中向公交车站走去。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李小芸的号码,摁掉,把手机扔进口袋里。但马上它又响了,他又拿出来,摁了,动作有点粗野,惹得女儿噘着小嘴困惑地看着他的举动。
  接着,口袋里传出“嘟”的一声短信的声音,他装作没听见,肯定是李小芸发来的,不理她。
  到了车站,他放下女儿,等着21路车来。这时,手机又“嘟”的响了一声,他有点恼火地拿出手机,点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不接我电话可以,晚上到我这里来一下,我们把话说清楚,你要是不来,明天我到你们学校去。”
  他的心一惊,点开了上一条,“朱启,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他赶快删掉了这两条要命的短信,要是让老婆看到了,那就天翻地覆了。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女人还真成了个定时炸弹了。
  车子来了,他抱着女儿上了车。没有位子了,他只好跟女儿站着,但很快前面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主动站起来,将位子让给了他们父女俩,他连声说了几句谢谢,就抱着女儿坐了下来。心想,中国人善良的还是多的,从这次海啸灾难的捐款捐物中就可以看出来,今天他 也捐了,成为了其中的一分子。听说有一个人匿名捐了100万,真的令人惊叹。中国是国际上对灾区援助行动最早的国家,这个国家跟这个国家的人是差不多的,心很善,助人不求回报,有时还被人恩将仇报了,但这种宽容善良的脾性就是改不掉,这个国家这时候倒真是 挺可爱的,他想,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烦恼事儿。

绿茶 发表于 2005-5-6 00:33

先顶过改天细看,可不想带着郁闷入眠。

清明酒人 发表于 2005-5-7 11:37

5
  
  下了一天的雨,朱品也担了一天的心。走在教学楼的楼道里他总有一种令他心慌的预感,觉得李小芸会随时出现在他的眼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那一切就不可收拾了,他在学院里也就呆不下去了,当然也就得离开这所大学,到别处谋生去。
  但直到下午上完了课,李小芸一直都没有出现。
  也许雨一直在下,也许她今天太忙没有抽出空。只是今天没来,还有明天,后天怎么办?
  他走出校门上了公交车的时候,脑子里还在不停地翻腾着。
  他今晚必须去她的宿舍,否则会出事情。女儿不用他去接了,老婆答应下了班去接。他跟老婆撒了个谎说系里同事请吃饭,就在学校附件的酒店,接女儿的话要绕老鼻子的路,老婆就说你去吧去吧,酒少喝点,吃完了就立马回家。
  这样的谎也不知道撒了多少回,到现在早就麻木了,说出来就跟真的有这么回事一个样。反正有时间在外面就行,得到老婆允许就像跟院领导请假一个道理,这两三个小时他可以游荡在家的外面,换句话说,他自由了,这两三个小时里没有人再管他了。
  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轻松,李小芸肯定够他受的。好在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快结束了,不管什么烦心事,结束了就比什么都强。
  他知道李小芸的脾气,她是说到做到的,当初刚认识她的时候只觉得她细皮白肉的,人很漂亮很性感,但根本不知道她的火爆脾气,还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犟劲儿,他就纳闷了,这样一个火药桶子怎么偏偏给他碰上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吃完了,你就得老老实实地付帐,不管你是个什么主儿,这条铁律恐怕都违背不了。多少女人是悄悄地被男人用钱摆平的?无法知道,连想象都费脑子。不过,女人一般不到最后关头都不会跟你撕破面皮的,要是一定要撕破,那肯定是前世的怨家 ,现世来报应了。
  他只要几千块钱就可以摆平李小芸,她的胃口不大,最近老是叫他买彩屏手机,也许买了大家就了结了,因为彼此都没有以前那样的感觉了,她冷淡,他也只剩下赤裸裸的肉欲,没多大意思了。
  但他这点钱也拿不出来,这么大一个空子,他要补多少天呢。
  搁在他那个总经理同学那里,简直就是毛毛雨,这点钱也算是钱?他给情人买的都是钻石项链什么的,最近听说他的那个风情万种的情人在吵着要他买车,真是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难处。男人只要花了心,都会有一本难念的心经,这个苦处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 会。乐极生悲,这话没错,等你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整天守着老婆就屁事没有。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平平淡淡才是真。这话不假,可是真是真了,审美疲劳却是挡也挡不住的,请问哪个男人看到满大街花枝招展、旺盛发育的青春美少女们会不动心的呢?真正不动心的,要么是阳痿久治不愈者,要么就是不阴不阳、性 取向有问题的人。
  对他来说,还有个要命的问题,老婆除了是个不折不扣的醋坛子之外,还送给他一副瘦瘦弱弱的身体,躺在床上就是一个搓衣板,让他提不起一点兴致。跟她谈恋爱的时候,她虽然也瘦,但身上还是有点肉的,做起爱来也曾有过美妙的感觉,但随着女儿出生,自己上了 一点岁数,她没有像别的少妇那样丰腴起来,反而越来越瘦了。到医院里检查过,医生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亏虚,多买点血尔之类的补补,特别要注意多休息。老婆是14中的英语老师,代了三个班的课,工作量特别大,现在的中学老师每天简直跟牲口似的从早忙到晚, 许多人都得了职业病,老婆的身体就是这样弱下来的。他很痛心,但没有办法阻止她瘦下去。虽然看着老婆那风似乎都能吹到的身材没有什么激情,但他至少每个星期要跟她来一下,即使是例行公事,他也要把事情办好。老婆身体瘦,但性欲并没有降低,有时还很强烈,每 次也是很注意他的表现,如果他的下面不是很硬,她就会醋意十足地问他是不是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来过了?有时,他的确是和李小芸刚做过了不久,所以实在是硬不起来。他就会说,这段时间在单位太累了,或者就直接说,今天没兴趣,然后在老婆狐疑的目光中倒头大睡。
  还是李小芸那凹凸有致的充满青春活力的肉体对他有诱惑力,毕竟她才二十来岁啊,正是新鲜得跟雨后的草莓一样,爽口,销魂。
  这个青春的肉体,他足足销魂了一年,他差不多就是去年这个时候认识她的,当时,他被邀请到一个酒店吃饭,一进包厢就被她穿着朱红色旗袍的丰韵十足的样子迷住了,他对她笑, 她也对他笑,这在以前吃饭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那天,他酒性大发,谈兴也很浓,她一直在旁边给他添酒,注意听他说话,并不时跟他对眼,脸上浅笑盈盈,弄得一晚上都有点心猿意马。他的朋友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就借着酒意半开玩笑地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答道叫李 小芸,这位朋友就把他的手机号码报了出来,对她说朱老师是个才子,在大学教书,人很热心,有空给他打电话。没想到,在他都忘了此事的时候,她还真给他打了电话。
  很多事情就是一个简单的电话引起的,有那个电话和没有那个电话差别简直太大了。一个电话改变你的人生,他相信。
  他狂热地迷恋过她,那段日子跟发了疯没有两样。
  她为他奉献了青春的肉体,一年时间,让他找回了激情燃烧的记忆。
  现在她提前厌倦了,也许坚持一年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毕竟,有一种说法,爱情的保质期没有超过六个月的。后面的就剩下赤裸裸的肉欲,或分离和放弃。
  够了,像他这样的男人还能怎么样呢?
  下了车,雨还在淅淅喇喇地下着。他撑开伞,习惯性地左右看了一下,确信周围没有出现什么熟人,才转过身,向李小芸所租住的小区方向走去。这时候,他总感觉自己像一个地下工作者,所有熟悉的目光都是他要刻意回避的,他将伞打得低低的,脚步匆匆地从各色店 铺面前走过去。
  走进小区,到了10幢,他沿着一单元黑暗的楼道走了上去,这被磨得破损不堪的楼梯他已经很熟悉了,他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但他感觉以后某个时间就不会再来了。
  三楼李小芸宿舍的门锁着,他心一凉。敲了几下,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一定是出去了。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她的小灵通,通了,但没人接。他又打了她的手机,这个手机他怀疑是那个小白脸送给她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打的。
  无论是小灵通,还是手机,都是没人接。
  他感到心脏咕咚一声似乎掉到了地上,血液涌到了脑门子上。
  妈的,肯定又是跟那个小白脸出去了,那还拼命打我手机干嘛?
  他懊恼地用脚踢了一下那紧闭的门,愤愤地转身下了楼梯。

清明酒人 发表于 2005-5-7 11:39

6
  朱品走到大街上,忽然感觉自己没有方向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上哪儿去。家现在是不能回的,否则吃饭时间这么短,老婆会生疑的。有家不能归,这种尴尬自从认识李小芸之后他就有了深切的体验,有家的男人有时也免不了要做野狗,这没有谁在逼他,是他自己犯 贱。就如同吸毒,明知道是个看不见底的黑洞,但世上就有那么多的人欣欣然投了进去。并不是美好的生活就能彻底满足人的各种欲望,有时那种阴暗的但刺激强烈的东西,还是可以使这个世界上的不少人不顾一切的。
  明知火要烧死它,但飞蛾还要扑过去,难道它不知道那儿是极其危险的吗?难道它不知道痛吗?它肯定知道痛,也看到了同伴们的死,但那葬身火焰里的诱惑也许对它来说是太大了,让它感觉生命已经微不足道,心甘情愿为那刹那间的强烈刺激而赴死。
  是鄙视飞蛾呢,还是要向它表示敬意?他真的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个飞蛾,只是目前还盘旋在火焰的边缘。
  他撑着雨伞,想着现在自己该去哪里。要不打电话叫个朋友出来喝酒,可是人家这个时间基本上都吃过了,再说也没有这个时间约人出来的道理啊,一般最迟也得在下午下班之前定下来的。去书店看看书,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这么冷的天,书店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倒是 一个很不错的容身之地,何况他是一个特别爱看书的人,一到新华书店里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这种对书和思想的痴迷是他唯一认可自己的地方,也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一点自我和自信的理由。但现在这种糟糕的心境下,估计什么书也看不进去,还是别去了 。
  那就去做一个盲人推拿,想到这里,他心里一亮,可能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自从去年十月份一个同事向他推荐了这种消遣方式后,他基本上两个星期左右,都要去做一次盲人推拿。每次二十五元,办个会员卡还要便宜些,只有二十块钱,全身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关节 都被揉捏到了,做完之后那真叫舒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感到了自己肌体的衰老和疲劳,大概刚过三十岁的时候,工作和家庭等各方面的压力使他常感到心力交瘁,疲劳不堪,加上现在运动也大大减少,身体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别的不说,单就是他前一段时间吃饭老 是反胃就可以看出,他也处于中国大多数知识分子共同的亚健康状态,所以每次看到报纸上报道中青年知识分子过劳死的消息,他都格外关注,有时感觉自己就是下一位。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身体这个载体,其他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他想,一边看着路边有没有出租车过来,他准备打个的,去他经常去的那家盲人推拿店。那里的盲人技术好,服务周到,所以生意也特别好。以前,他也会去那些美容店去做按摩,但那里面的小姐除了长 得漂亮风骚之外,技术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有的干脆给你打飞机,或直接跟你做一下,其实就是打着按摩的幌子做皮肉生意,但有很多的男人乐此不疲。自从做了盲人推拿,他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按摩,男人真正需要的就是这个,特别是像他这样每天伏案工作很久的人。另 外,他知道之所以对那些色情的场所没有了兴趣,关键一点是他认识了李小芸,她的性欲很旺盛,对自己的老婆还要按时交上“公粮”,你想想,一个男人再勇猛,要对付好两个女人也够他受的了。
  出租车一辆辆开过去,上面都坐着人。下雨天就是这样,你想坐车,别人也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耳边忽然飘来了朴树那忧郁的歌声:“我从遥远的地方来看你,不顾一切……不虚此行啊,不虚此行啊,不虚此行啊……”,他扭头一看,路边的一家店里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个晚会,脸孔瘦削忧郁的朴树正在声嘶力竭地唱着,他 的头发从额前披散下来,眼睛在这些摇摆的头发丝里隐约着,别有一种韵味,也许就是年轻人所谓的酷吧。这首《生如夏花》他也很喜欢,因为感觉这首歌触摸到了生命的根本,那种人生无常,为爱献身,不惜如飞蛾扑火的精神,他很赞同,也很向往。自己还是个初中生的 时候,他第一次看到印度诗人泰戈尔写的两句“生如夏花之绚丽,死若秋夜之精美”,他就感到发了痴一样,的确,生与死,欢乐与悲伤,这正握在手上的生命该如何来面对呢?
  他停下脚步,如一个漂泊的人路过别人的门前,他是有家的,也有这样的彩电,他完全可以躺在自家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听朴树唱这样的歌。所以,确切地说,是他的灵魂和精神在漂泊。
  这是正在北京举行的一台晚会,名字叫“中国演艺届大行动——印度洋海啸赈灾义演”,那些明星,当红的,或过气的,或年老的,一个个登台亮相,除了唱,每个人还都捐了个红包。里面可能是支票吧,他想。不管怎么样,能来献爱心的还都算好的,总比那些腰缠万 贯却对别人的灾难无动于衷的人要强。只是怎么让李湘来主持呢,难道找不到别的人了吗?还是张柏芝看起来纯净,那脸孔看得令人心醉,人漂亮,但那气质是一般所谓漂亮的人所无法比的。
  看了一会,他转过身来,还是要往前走。
  终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面前。
  他坐进去,如释重负。
  “去哪里?”司机问。
  “去东街。”他答道,其实,这个车子把他带到哪里都可以。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李小芸的号码。
  他按了应答键,但没有说话。
  “你在哪里,怎么不说话?”李小芸的声音很大。
  “你去了哪里?”他反问道。
  “我去洗澡了,手机小灵通都在浴池衣柜里放着,没听到。”她说。
  他愣了一下,说,“你等着,我马上过来。”然后转头对司机说,“师傅,不好意思,有点急事,东街不去了,去紫金小区。”
  “没关系,你说去哪就去哪。”司机马上调转了车头。

blues 发表于 2005-5-7 12:06

太长了楼主

beyond 发表于 2005-5-10 13:56

的确郁闷呀!。。。

蓝萱 发表于 2005-7-6 09:33

郁闷的过头了呀!

雨軒 发表于 2005-7-12 18:51

文章好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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