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
老黄患有风湿性关节炎,他听说有种偏方对这病很有好处,那就是坚持喝用活蛇泡的酒,而且越毒的蛇泡酒效果越好。老黄的表弟在内蒙古倒腾药材,他专门托人给老黄捎回来一大瓶子活蛇酒。瓶子里的那条蛇大概有两米来长,身子几乎全部浸泡在酒里,只有蛇头伸在酒面和酒瓶口之间仅剩的空隙里艰难地苟延残喘。老黄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拿上酒杯,拧开那瓶活蛇酒酒瓶底部的塑料小龙头,满满地放上一杯酒。只有等这杯酒下了肚,老黄的觉才能睡得踏实。瓶子里的酒越来越少了,那条蛇的精神头却越来越好。当老黄去倒酒时,它甚至会昂起蛇头,瞪眼望着老黄,红色的信子在嘴里一吐一缩,仿佛是在对老黄示威。作 者: 周德东
出 版:胆小鬼编辑部 第1节:蛇缠腰(1)
蛇缠腰
文/快刀
老黄患有风湿性关节炎,他听说有种偏方对这病很有好处,那就是坚持喝用活蛇泡的酒,而且越毒的蛇泡酒效果越好。
老黄的表弟在内蒙古倒腾药材,他专门托人给老黄捎回来一大瓶子活蛇酒。
瓶子里的那条蛇大概有两米来长,身子几乎全部浸泡在酒里,只有蛇头伸在酒面和酒瓶口之间仅剩的空隙里艰难地苟延残喘。
老黄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拿上酒杯,拧开那瓶活蛇酒酒瓶底部的塑料小龙头,满满地放上一杯酒。只有等这杯酒下了肚,老黄的觉才能睡得踏实。
瓶子里的酒越来越少了,那条蛇的精神头却越来越好。当老黄去倒酒时,它甚至会昂起蛇头,瞪眼望着老黄,红色的信子在嘴里一吐一缩,仿佛是在对老黄示威。
渐渐地,老黄倒酒的时候有点发憷了,他不怎么敢去看那条蛇在酒瓶里的状态了,总是匆匆倒完酒就赶紧离开。
没过多久,瓶子里的酒就干了。好在表弟曾经告诉过老黄,这瓶喝完之后还可以自己再买酒来泡上。
表弟还说,一条蛇可以泡五瓶酒,如果泡完五瓶酒以后,蛇还活着的话,一定要把它放生。
老黄去街上买回了白酒,就在他准备打开酒瓶往里倒酒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老哥们儿讲过的一件事,说是以前有一个爱喝活蛇酒的人,不小心让酒瓶里的活蛇窜出来咬了一口。
犹豫了一阵,老黄终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酒瓶盖子。
酒瓶盖子一打开,老黄就笑了。原来这酒瓶是特制的,瓶颈处卡着一个网子,那网子似乎是用一种植物的藤条编织成的,看上去很结实,酒瓶里的蛇根本就不可能破网而出。
老黄把酒倒进了酒瓶,和以前一样,他没有把酒瓶装满,在瓶颈下面留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好让酒瓶里的蛇继续苟延残喘。
当老黄喝到第五瓶酒的时候,他发现那条蛇快不行了,它软软地瘫在酒瓶里,再也没有昂起过头来。
当第五瓶酒喝完的时候,酒瓶里的那条蛇看上去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老黄打开酒瓶盖子,取下了那个藤网,他准备把那条蛇放生。
老黄取下了藤网之后,瘫软在酒瓶里的蛇突然来了精神,蛇头"呼--"地昂了起来,伸出酒瓶外,嘴里的红信子一吐一缩,一双蛇眼死死地瞪着老黄,瞪得老黄头皮直发麻。
那条蛇和老黄对峙了一会儿,开始缓缓地往酒瓶外爬了。
眼看着那条蛇就要爬出酒瓶了,老黄心意一动,他试着把手里的藤网朝着蛇伸了伸,那蛇飞快地往后一缩,又退回到酒瓶里。
老黄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条蛇怕自己手里这玩意儿。 第2节:蛇缠腰(2)
老黄的第六瓶酒还没有喝到一半,就发现那条蛇的蛇头始终耷拉着,浸在酒里,再也没有露出来过,他连续观察了好几天,终于得出蛇已经死了的结论。
酒里的那条蛇死了,剩下的酒老黄也不想再喝了,于是他抱起酒瓶,连着里面的死蛇和酒一起扔掉了。
一周之后,老黄的腰上莫名其妙地长了一些透明发亮的小水疱,他开始并不在意,但小水疱一天比一天多,最要命的是又痛又痒,他只得去了医院。
医生经过仔细询问和检查之后,对老黄说:"你的这种病叫'带状疱疹',是由于疱疹病毒感染引起的一种皮肤病。也就是民间俗称的'蛇缠腰'……"
"蛇缠腰?!"老黄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条泡在酒里的蛇,医生后面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好半晌,老黄才渐渐回过神来,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我,我还有救吗?"
听了老黄的话,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怕什么怕?'带状疱疹'是一种很常见的皮肤病,吃点药,输几天液就好了,不会死人的。"
老黄手里拿着医生开的处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他甚至忘了去药房拿药。
接下来的日子,老黄就遵照医嘱开始吃药输液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老黄腰上的疱疹不但没有治愈,反而渐渐沿着他的腰部蔓延,眼看着就要在腰上围成一个完整的圈了。远远地看上去,老黄的腰间就好像捆了一条透明发亮的皮带。
腰上的疱疹又痒又痛,搞得老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就算偶尔睡一会儿,也是噩梦不断,他总是梦见那条蛇缓缓地爬出酒瓶,然后爬到自己的腰上缠了整整一圈,最后还昂起那可怕的蛇头,死死地盯着自己……
就这样,老黄的身子骨越来越消瘦。
那天早晨,老黄早早地醒了过来,他怔怔地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然后穿上衣服出了家门。
老伴儿看见老黄出了门,急忙追出去问道:"老头子,你要去哪儿?"
老黄回头看了一眼老伴儿,说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老伴儿急了,说道:"我是问你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儿去。"
听了老伴儿的话,老黄突然变了语气,恶狠狠地对老伴儿吼道:"你管我要去哪儿!不许跟着我!"
吼完老伴儿后,老黄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留下老伴儿站在原地暗自掉泪。
傍晚的时候,老黄回来了。他看上去面无人色,一进屋就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床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什么。
老伴儿把耳朵凑到老黄嘴边,好不容易听清楚了老黄在嘟哝什么。
"它没有死……它还活着……" 第3节:蛇缠腰(3)
当天晚上,老伴儿帮老黄上药的时候,她看到老黄腰上的疱疹已经连在了一起,在他腰上围成了一个完整的圈儿。
半夜的时候,老黄断了气。
当老伴儿扑在老黄身上号啕大哭时,发现老黄的两只手都紧紧地攥着,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掰开了老黄的手掌。
在老黄的左手掌里,有一个藤条编织的圆形小网;而右手掌里,则是一团软软的东西,老伴儿战战兢兢地把那团软软的东西展开,那赫然是一张完整的蛇蜕。 第4节:抖着肺(1)
抖着肺
文/散客月下
柳泉热爱摄影,每到周末,就带妻子美娜四处寻找外景。
美娜是柳泉镜头下最完美的模特儿。她属于那种典型的桂北女子,五官精致,骨骼均匀,丰满又不失苗条,尤其是她穿上旗袍的形象,柔弱妩媚,曼妙飘逸。
旗袍人像,最理想的构图就是以旧屋老巷为背景。
桂林老城东巷,隐藏在闹市区中的僻静一隅,老屋紧挨古城墙搭建,瓦屋砖墙的庭院,低矮斑驳的围墙,墙体爬满的常青藤与水绿色旗袍格外协调;写满历史的背景烘托出美娜的青春娇艳。
晚上回家验收成果,几乎每一张照片都美轮美奂,除了这一张--不知何时,这个镜头里闯入一个陌生人。
一个身形矮小,背部微驼的青年男子,出现在美娜身后,一付行色匆匆的样子。
"奇怪,他什么时候闯进镜头里来的?我居然没发现……都说老街有诡秘,这回还真让咱碰上了,哈哈。"柳泉打趣道。
"难怪拍照时,有一阵子,我觉得背后有一股寒气。"美娜很认真地说。
"别瞎说……睡觉吧。"
从那天以后,美娜开始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两口子逛街时,她经常会突然停住脚步,回头使劲看街角。
"我怎么老觉得背后有一股寒气?"美娜回头张望着,"好像身后总有个影子在飘荡,是被人跟踪了还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当时他们正走在大街上,经妻子这么一说,柳泉顿时觉得脊梁一凉,猛然转过头去,可是身后行人如潮,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对。他嘴上笑笑说:"你鬼片看多了……"但心里也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丝恐惧。一股来历不明、莫名其妙的暗流不时涌上心头。
更要命的是,美娜的身材日渐消瘦,身体也越来越虚。三个月内,所有的衣服竟然都大了两号,穿进去显得空空荡荡,精神也越来越差,还经常一动不动地发呆,活像一具瘦骨磷峋的活干尸。
而奇怪的是,她的食量并没减少,但体重与日俱减。
柳泉心疼极了,四处求医,医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泉突然想到了那张有陌生人闯入的照片。
"莫非,真的有什么古怪?"柳泉调出那张照片,放大了那男人的形象,打印出来,利用外出跑业务的时间,回到那条古巷,挨家挨户打听。
"这是李家老二,是个傻子。"有个老太太认出了照片上的男人。
柳泉找到了小巷里面一个独跨小院,院墙上爬满了青苔和爬山虎,木质大门早已不见油漆痕迹,裸露出斑驳的年轮,刻着岁月的痕迹,柳泉叩了叩门环,叩门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干涩的响声。
无人应答。
柳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推开了那厚实的木门,木门"吱"的应声而开。偌大的院子里挂满了萝卜、辣椒、茭头。地上也铺满了刀豆、仔姜、青瓜,天井四周摆满陶制的坛子,空气中弥漫一股酸不溜丢的气味。
也许因为桂林是石灰岩地区,漓江水碱性很重,桂林人大多喜欢吃"酸",走在桂林大街小巷,最常见的就是米粉店和"酸"摊子。
桂林女人更是嗜"酸"成瘾。
美娜是地道的桂林妹,当然日日离不开酸食。
"有人吗?"柳泉轻轻招呼了一声。
"坏人,我砍死你!"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一道寒光从院子南面的小屋闪出。一个样貌怪异的家伙挥舞着一把菜刀,扬手就向柳泉砍来。
柳泉一闪身躲过了菜刀的寒光。持刀人控制不住脚步,向前冲去,脚下踩着块青瓜,一跤滑倒,菜刀也飞到了三米开外。
那家伙翻身坐起,黑污的衣领泛着油光,蓬乱的头发上还沾着一片青菜叶子,表情略有些痴傻,想必他就是李老二了。李老二的眼神并不像一般傻子那么混浊,他死命盯着柳泉,怨毒的目光散发出一种阴寒的感觉,一同散发的,还有他身上浓浓的酸腐味道。
这傻子身材矮小,略有些驼背,正是照片上的那付样子。地上的傻子不断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柳泉不想惹麻烦,赶紧退出了小院。
柳泉找到刚才给他指点的那个老太太,谎称是社会福利志愿者,在做残障人士的社会调查。
"那孩子,打小没爹,生下来就是个傻儿,犯起病来吓死人哟……他娘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啊,才过上几天好日子,不料被人骗去搞什么传销,把攒下的一点家底抖落了个精光,一气之下上吊死了!只剩一个大哥跟他相依为命,啧啧,可怜啊!不过,这李老大前些年也下岗了,三十好几的人还讨不起老婆,兄弟俩靠妈妈传下的腌"酸"手艺过日子。傻子不犯病时还蛮会做事的,他腌的酸萝卜可好吃了……"
"他哥哥在哪儿摆摊子呢?"
"不摆摊子了,这两年生意好,开上铺子了!招牌蛮怪的,喊作什么……'抖着肺'。"
抖着肺?柳泉联想起傻子身上的酸腐味道,还真是呛得肺挺难受的呢! 第5节:抖着肺(2)
不过,这名字听着挺耳熟!
回到公司楼下,柳泉才发现,其实公司对面那家酸店就叫"抖着肺"。店门口站着一堆衣着时髦的姑娘,有的埋头夹盘子里的萝卜丝;有的用牙签扎着条状酸瓜,举在半空抬头去咬。吃相不雅,馋相毕露。
柳泉走进店里,小店内酸味弥漫,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农村小妹在招呼着客人,玻璃橱柜里泡着各色腌渍的酸瓜果,瓷碟交替碰撞的声音与小店里女孩子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很热闹。
柳泉随便要了一块酸刀豆,坐在墙角继续观察。刀豆是桂林特有的豆类,说是豆,但豆粒儿细小,豆荚宽大厚实,形如刀锋,肉质坚硬,只能用来泡"酸"吃。柳泉咬了一口,酸味渗透心肺,他咳嗽了一声,再不敢咬第二口。
管事儿的中年男人眉宇间和李家傻子倒有几分相像,想必他就是李老大了。和弟弟的痴傻迟钝不同,李老大整个人就像一条锋利的刀豆。虽然脸上堆满了的殷情笑容,但目光里却透着阴沉和精明。他目光迅速扫视着每一个进店客人,时而划过眼前的面孔,时而投向人潮汹涌的街道。
"老板,什锦。"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见美娜走进店里,用桂林话冲那中年男子喊了一嗓子。
"要得。"李老大谄笑着应声道。可以从侧面看,他的嘴角牵动得过于夸张,实在不像是什么和蔼的微笑,上翘的嘴角活像刀尖。
柳泉知道妻子每天上班时都会抽空出来买"酸"吃--公司里所有女孩几乎都有这习惯,这酸食却是身为北方人的柳泉惟一不和妻子共享的东西。他没有上前打招呼,在一旁冷眼观察。
只见老板麻利地取出一个盘子,用筷子从玻璃格子里夹取各式各样的酸瓜丝,混合一盘后,再从身后取来一个玻璃瓶,往酸瓜丝上浇上一些调味汁儿。
美娜接过这盘所谓的"什锦",站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简直像鸦片鬼见到了大烟。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份"什锦"上。
"老婆,咱打包回家吃吧,时候不早了。"柳泉突然出现在美娜面前。
柳泉搂着妻子细得不能再细的腰肢离开了"抖着肺"。身后,一道阴沉的目光穿过人群,紧紧盯在美娜的背影上,一直到小俩口消失在街口拐角。
又有几个小姑娘走进店里,李老大正待挤出笑脸迎上去,手机响了。电话是邻居打来的,说是李老二犯病了。
李老二不单智力低下,还患有轻微癫痫,受不得刺激。
李老大匆匆赶到医院,李老二已经没事了。他谢过邻居,马上追问弟弟:"谁欺负你了?"他知道,不是受到什么特别刺激,老二是不会犯病的。 第6节:抖着肺(3)
"那个坏男人,坏蛋男人跑进我们家里了……" 李老二愤愤地说。
李老大心一惊,他知道弟弟所说的"坏男人"就是今天来过店里的柳泉。
三个月前,李老二曾经犯过一次病。
那天傍晚,李老二出门直到天黑透了还没回来,李老大急得不行,刚要出门寻找,接到了警察电话。原来,李老二在街上迷路了,一着急就发了病,警察把他送进了医院。
情绪稳定后,李老二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看见那个坏女人了,害死妈妈的那个坏女人!"
他跟踪到了坏女人和她的坏男人住的地方,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李老大顺藤摸瓜,查到了坏女人和坏男人工作的地方,然后倾尽所有在那片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开了一间"抖着肺"。
今天,坏男人找上门了。李老大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第二天,李老大从店里被警察带走。
柳泉把打包回家的酸什锦偷偷留下了一点,托医学院一个朋友做了化学分析。
"这东西的调料里含有一种叫'吲哚美辛栓'的化学成分,能导致人食用上瘾。"朋友告诉柳泉。
"那么,这种吲什么辛栓会不会让人变瘦?"柳泉问。
"你还真问对了,'吲哚美辛栓'的确有减肥功效。不过,伴随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副作用--长期服用这种药物的人会导致精神抑郁,很容易产生自杀心理。前几年本市曾经破获过一起减肥药传销案,就是利用'吲哚美辛栓'来减肥,害人不浅啊!"
柳泉心一惊,美娜的母亲好像就是因为牵涉进一件减肥药传销案,才在潜逃后畏罪自杀的。
警察局里,"抖着肺"老板李老大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我是为了美娜才到他们公司对面开"酸"店的,掺有减肥药的调料也是只为她一人准备的,我没有害别人。"
"你为什么要害美娜?"
"我不是害她,是讨债。三年前,要不是她妈说得天花乱坠,非要拉我妈入伙搞什么传销,我们也不会被那有毒的减肥药害得倾家荡产,我妈也不会死得那么惨!虽说她妈后来也畏罪自杀了,但是人死仇在,今天我要她们母债女还。"
美娜长得太像她母亲了,那天小两口在东巷拍照时,被李家傻老二一眼认了出来。
其实,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傻子。傻子,不过是一些对爱或恨特别执着的人。 第7节:蛮村(1)
蛮村
作者:上官午夜
读恐怖小说时,许多人心中存有疑问,作者是否有过某种恐怖经历?我一直以为"恐怖"只是个名词,它只会在小说里出现。直到那次蛮村之旅,我才知道,原来恐怖无处不在,也许它就潜伏在你身边。
事情源于《胆小鬼》笔友会。本次笔友会系《胆小鬼》杂志组织,原本十多人踊跃报名,结果游医、枫弥、夷梦等人临时有事,所以最后定下来的就是安然、老九(郑辉)、快刀、小妖尤尤、肥丁、我,还有安然的朋友高岩。
第一天 三岔口
2007年10月1日,我和老九抵达沈阳桃仙机场,一下飞机就见到人群中站着一个身穿黑色T恤、戴着眼镜、典型东北汉子形象的男人正在左顾右盼,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书"郑辉"二字。我马上认出那是大名鼎鼎的肥丁,肥丁也看见我们了,赶忙收起牌子,快步上前,一拳打在老九的胸口,"咋才来啊?都等你们半天了。"他操着一口浓浓的东北口音,原来安然、快刀等人早已率先出发了。
饭后,我们搭上巴士前往K镇。一路上,我都在想象着这个素未耳闻的蛮村该会是什么样子。安然当初说如果把地点设在普通旅游景点会减少旅程的刺激,所以众人纷纷赞同。我趴在车窗打盹,老九和肥丁则在兴致勃勃地聊着。巴士开到半路时,天色大变,一记闷雷横空翻滚,豆大的雨点霎时铺天盖地撒了下来,结果四个小时的路程变成五个小时,抵达K镇时已近黄昏。我们原打算在镇上先住一夜,无奈安然却在电话里嚷嚷着命令我们即刻赶往目的地,不要因暴雨误事。领导发话,我们不敢不从,喊了辆破面包车便直奔蛮村。
一小时后,面包车停在了一处岔路口,暮色灰蒙中,两条道路分别伸向黑暗的远方。路口立着一块石碑,刻有"蛮村"二字,旁边的路牌箭头指向左。司机面露难色,连声抱歉说因为道路泥泞不堪,车轮容易陷进去,而且从这里到蛮村至多需步行20分钟。我们无奈地跳下车,幸好暴雨已转成淅沥小雨,但风仍刮得很紧,把路边的树枝吹得像一群跳着拙劣舞蹈的幽魂。阴气森森的氛围让我毛骨悚然,还好老九跟肥丁有说有笑,这20分钟的路程才让我不觉得紧张。可是,走过一座吊桥后,我们愈发觉得不对劲了。雨一直下,借着蜿蜒曲折的闪电,我们清楚地看到前面那个在死寂中沉睡的小村庄,它活脱脱就像一座荒村。
安然他们呢?难道我们走错了?肥丁把我的猜测说出来了:"会不会是那个岔路口?"耳边的风雨声此时听来有些瘆人。老九摇摇头,拨通安然的手机,说已经到了。安然的声音顿时大起来:"到了?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们?"老九说:"我也没看到你们,你们在哪?这村子怎么荒无人烟?"
安然说这是个荒废的村子,接着问我们是否看到一幢白色的三层楼房,他们就在二楼。我们抬头就看到那幢突兀的楼房。奇怪的是,二楼根本没有人。安然形容的屋子里摆设跟我们身边的一模一样,可是我们互相看不见对方,仿佛隔了一个空间。最后安然急了:"你们到底走到哪里去了?"老九说:"从岔路口进来,经过一座吊桥就到了,不对吗?"
安然疑惑道:"吊桥?什么吊桥?" 第8节:蛮村(2)
我们顿时傻眼了,原来问题真的就在岔路口,我们走错了。可是,为什么按照箭头所指的方向也会走错?除非路牌方向被人更改了!如果我们走错了,这个村子的构造甚至屋内摆设为什么与安然身处的不差分毫?假若安然他们到达的是蛮村,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浑身哆嗦着。
与此同时,就听见屋顶响起一个炸雷,原本早已停歇的暴雨紧随而至,仿佛要把这个村子吞没。暴雨没完没了,我们只好留在白楼里暂住一晚,待天亮后再去找安然他们。
乡村的夜晚很冷,我从包里翻出一件长袖,还是冷得发抖。转眼间,身边的两个男人已经不再研究岔路口的问题了,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胆小鬼》杂志和中国悬疑恐怖小说的现状及未来。我提不起劲参与他们的伟大话题,一边啃面包一边暗自纳闷,这些原本只会发生在小说里的情节,怎么演变成了现实?我摸了摸冰凉的手臂,走到窗边,一道闪电划破雨夜。我陡然失声尖叫,只见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人直挺挺地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犹如冷箭射向我,眼里带着无尽的怨恨。
老九跟肥丁弹跳起来,异口同声道:"怎么了?"
"那里有个人……"待我转头时,那里却空空如也。这一叫引得肥丁嘲笑我是胆小鬼。难道真是幻觉?怎么可能?我心有余悸地抬眼看了看窗外,顿时睁大眼睛,那个诡异的男人就站在对面房子的阳台上,他手里紧紧抓着一样东西。这次,我不再尖叫,而是轻轻碰了碰老九,小声说:"你们看--"屋里的气氛猛然变得紧张起来。肥丁问:"这里不是荒村吗?怎么还会有人?"
"可能和我们一样,被那个错误路标引过来的吧。"老九话音刚落,一道闪电横空掠过,我们终于看清楚那个人手里紧抓的东西--
"斧头,他拿的是斧头!"肥丁起身惊声道。说时迟,那时快,男人转身就消失在阳台上。老九眉头微微一皱,低声道:"看来我们今晚没好觉睡了。"
第二天 百骨祭坛
天亮了,雨也停了,我们马不停蹄地离开这个古怪的村子。三人彻夜未眠,那个诡异的男人幽灵似的拿着斧头在屋外徘徊了一夜,却不曾靠近我们。可能那是个疯子,否则怎么会出现在荒无人烟的村子呢?想到他眼里那种怨恨,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安然率领小妖尤尤、快刀在蛮村村口迎接我们。安然和我们想象中相差不远,高挑的身材,一头中长卷发,极有女人味;小妖尤尤则人如其名,古灵精怪,太阳帽上驾着一副墨镜,黑色T恤、牛仔裤,朝气十足;至于旁边那个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来成熟稳重的帅哥,自然是快刀了……小妖尤尤扑上来给我一个拥抱:"听说你们走错了地方,我们担心了一晚上,没事就好……"把我感动得不行。 第9节:蛮村(3)
安然在旁边打趣道:"瞧,感情多好啊!"尽管大家第一次见面,却毫不陌生,倒有种自然的亲切感。老九说:"我记得游医这样形容安然的眼睛,生气起来就是圆月,笑起来就是弯月。"安然立刻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果然是圆月!众人哗地一声全笑了。
"安然!"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跟老九、肥丁同时怔住了,朝这边小跑过来的那个男人不正是我们昨晚看到的诡异男人吗?就在我们呆楞之际,安然已经在介绍了,他叫高岩,是个编剧。他跟我握手时,我感觉他的手有点冷,毫无生气,就像死人的手。老九把安然拉到旁边,小声问:"他是谁?"
安然诧异地说:"高岩啊,不是介绍过吗?"
肥丁凑近过去说:"他昨晚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安然点点头,奇怪地望着我们。这时,快刀高喊起来:"既然人到齐了,就出发吧,到处逛逛,说不准还有意外的发现。"
在山上瞎逛了整整一天,并无收获,看来这地方荒得不能再荒了,满山尽是残垣断壁。就在我们准备返回白楼时,肥丁大声喊道:"你们看,这是什么?"原来他在杂草丛中找到了一处山洞,洞口密密麻麻刻有一些奇怪的文字。一行人点燃火把进了山洞,不用多久,我们就到了洞的尽头。洞里空阔的干燥沙地上,肃立着一座神圣的祭坛。五星形的巨大地台上,高高竖起六根粗大的红色柱子。地台正中,是精工细雕的祭台,底座浮刻着复杂的月华花纹,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令我们悚然的不止是这些精美的工艺,而是,整个祭坛全部由骨头砌成,从骨头形状看,应该是牛骨头。白骨垒起的祭坛,洞口呜呜作响的风声,所有的一切犹如死神来临的预兆。
返回白楼后,我终于忍不住发问:"我们昨晚走错的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跟蛮村的构造一模一样?"高岩正拿着DV研究刚才山洞里拍摄的照片,听到我的话,就把镜头对准我说:"那个村子是后来才建的。"高岩放下DV,点上烟,娓娓道来:蛮村原本住有杨姓、李姓两大姓氏的人们,后来在一次祭祖时两姓人发生了很大的冲突,李姓的人被迫搬出去,他们依照蛮村的结构建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村子,称为西蛮村。十几年前,西蛮村出现瘟疫,并传染到蛮村,杨姓、李姓的人都死了,这里成了荒村。不过,传说他们的祖先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宝藏,杨姓、李姓的人们为了守住宝藏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
肥丁听说有宝藏,眼睛顿时亮起来:"哟,真的有宝藏吗?"
高岩笑了笑:"我也是听说而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我向安然推荐笔会定在这里,你们都是小说家,而且擅长推理,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宝藏!"说完,他呵呵地笑起来,"刚才我们见到的祭坛,叫做百骨祭坛,据说是由一百副牛骨砌造的大祭坛,非常神圣。" 第10节:蛮村(4)
小妖尤尤插话道:"我看是非常恐怖!"
肥丁此时的脑袋里只有"宝藏",他说:"如果能找到宝藏,我就可以写第三本书了!"我们齐声骂他是职业病!老九嘀咕着:"哎,这种小说现在不容易畅销啊!"我们转头瞪着他,肥丁捧腹大笑:"瞧,他的职业病比我还严重!"
这时,小妖尤尤突然惊呼一声:"谁?"只见窗外闪过一个人,众人马上追了出去。朦胧的月光下,只见那个黑影向后山狂跑过去,转眼间跑进了祭坛山洞。我们小心翼翼地摸索进去,约莫一百米就到了尽头。老九说:"奇怪啊,根本没有其它出路,那个人怎么消失的?"
我们仔细检查了周围,并无其它出路。
准备离开时,安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快刀拿手电筒照了过去,这一照不要紧,我跟安然、小妖尤尤同时发出了一记尖叫--
潮湿的地面上,十多具白森森的人骨头,刚才绊到安然的,正是一个骷髅头。怎么横空多出了一堆人骨头?
第三天 肥丁失踪
我是被冻醒的,醒来时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只见我们横七竖八地睡在屋外的草地上,身上全是泥巴、雨水。记得昨晚发现骸骨后,我跟小妖尤尤就商量着赶紧回家,可其他人不答应,尤其高岩,他说那些骸骨可能是曾经来这里挖寻宝藏的人,还说由此推断蛮村的确有宝藏……商量到后半夜,大家决定留下来再看看,因为每个人都对这个诡异的村子有着莫大的好奇。
"啊--"小妖尤尤翻身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看四周,"这是怎么回事?"我摇摇头,其他人纷纷醒了,看到这般情景,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高岩神情呆滞地坐在地上,半边身子被肮脏的泥水浸透了。我认得昨晚在窗外偷看我们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含有无尽的怨恨。既然昨晚高岩与我们在一起,那么窗外的人是谁?是那个西蛮村的诡异男人吗?为什么他和高岩长得那么像?他原本在西蛮村,怎么突然出现在蛮村呢?还有,他是怎么在山洞里消失的?
老九率先发现手机不见了,其他人跟着也发现手机不见了。老九冲进屋里,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神色凝重地说:"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包裹、食物全不见了。"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脏得都跟猴子似的。快刀环顾一下四周,脸色突变:"肥丁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只顾着琢磨为什么睡在外头以及丢失东西的事情,谁也不曾发现肥丁不见了。于是,我们赶紧分头找,可是一直找到黄昏时候,仍然不见肥丁。
换言之,肥丁失踪了!
愈加令人心悸的是,祭坛山洞里多出来的人骨头也不见了! 第11节:蛮村(5)
快刀喃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横空多出一堆骨头,现在又不见了,莫非我们昨晚眼花不成……"
所有人精疲力尽地返回屋里,东倒西歪躺了下去。半晌,快刀一激灵坐起身子:"不行,我们得好好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九点点头,说:"对,先从昨晚那个人影开始,他为什么偷看我们?莫非除了我们,蛮村还有别人?再说他是怎么消失在山洞里的?山洞里的人骨头又是怎么解释?"
安然接上话:"然后是早上醒来,我们都睡在外面,难道有人把我们从屋里搬出去?把我们搬出去干什么,吃饱了撑的?或者就是我们集体梦游。"
快刀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可能我们被人下了迷药。"
小妖尤尤嚷叫起来,"迷药?不会吧,我们吃的东西可都是自己带来的啊!"一说到食物,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老九的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地表示抗议。
"也许迷药就是下在我们的水里。"快刀话音刚落,除了安然,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高岩。
高岩愣了下,叫道:"你们干嘛这样看我?我干嘛下迷药?我跟你们一样,醒来后就在外面,而且我的东西也丢了,那台DV买不到一个月,六千多啊!"
快刀有些恼火了:"我们丢了一个朋友,你还在这里心疼你的DV?"
安然打起圆场:"高岩是我朋友,他不会下迷药的。"
快刀忿忿地别过头。我忍不住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找肥丁?"
小妖尤尤撅着嘴巴:"是啊,手机也丢了,不然就可以给肥丁打电话了。"说着,她突然眼睛一亮,"该不是肥丁干的吧?他把我们的东西偷走,然后逃跑。"我们不禁哑然。小妖尤尤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我见大家这么紧张才想活跃气氛嘛。放心吧,肥丁那么健壮,肯定不会有事的。不过偷东西的人目的非常明显,他想断绝我们与外界联系,想把我们困死这里。"
老九摇摇头说:"我看未必,断绝我们与外界联系确实有可能,但要困死我们就太天真了,我们完全可以走出村子,这里到岔路口最多半小时路程,再到K镇最多也就几个小时。"
聊着聊着已经深夜,最后商定明天就让老九、快刀去镇上买食物,高岩负责上山采野果,我和安然、小妖尤尤继续寻找肥丁,实在不行再出去报警。
第四天 在劫难逃
瓢泼大雨来得迅猛,大家饿了一天一夜,再不进食恐怕会熬不住。幸好快刀的裤兜里还有两张百元大钞,否则大家可就连买食物的钱都没有了。说完,老九和快刀冒着大雨冲了出去,高岩也二话不说冒雨冲上山采野果。
安然若有所思地倚在门口,出神望着外面。打从我们清晨醒来就觉得安然心事重重、恍恍惚惚的。半晌,她转身看看我,再看看小妖尤尤,说:"对不起!原先我是打算借国庆假期大家聚聚会,彼此多些了解,没想到……如果肥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决不原谅自己!" 第12节:蛮村(6)
安然眼睛红了,把我跟小妖尤尤也差点弄哭了。小妖尤尤抽着鼻子,强装轻松一笑:"别这样,安然,也许真是肥丁把东西藏起来,跟我们闹着玩的。"我上前揽着安然的肩膀:"是啊,肥丁不会有事的。"
小妖尤尤接上话:"对,他还没挖到宝藏,不会舍得出事的。"安然终于笑了,但笑得极其勉强,眼神飘忽不定:"走,咱们再去找找,如果找到了就狠狠K他一顿。"
肥丁仍未找到,我们被淋得不成样子,冷饿交加,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返回屋子。一进门便见到老九和快刀颓然地蹲在墙角。安然疑惑地问:"你们不是去买食物了吗?"他们默不作声,犹如两尊石像。安然继续追问,他们继续呆楞着,傻了似的。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里不是蛮村。"快刀的声音低低的,很空洞,"我们被人移到西蛮村了。"
"什么意思?"安然、小妖尤尤异口同声问道。
"通往西蛮村必须经过一座吊桥,而通往蛮村没有。刚才我跟快刀出村时,你们猜见到了什么?"老九总算坐了起来,仿佛恢复了平时的沉着冷静。我捂着嘴说:"吊桥?"
"对!更要命的是,吊桥断了,从我们这边断掉的,下边就是万丈深渊。尽管被大雨冲刷过,但从断裂口却能清楚看出那是被某种利器砍断的……看来,确实有人想把我们困死。"快刀说。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用斧头砍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把第一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说完,快刀沉思道:"依你这么说,那个男人就是高岩?可是高岩当时跟我们在一起啊!哎,安然,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安然的脸色忽红忽绿,她嗫嚅着嘴唇:"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们说……昨天半夜我接到了高岩的电话,区号是北京的,他刚从美国出差回来,还问我笔会开始没有。"
一听这话我们全傻了,真正的高岩压根儿就没参加笔会。那么跟我们在一起的高岩又是谁?安然摇着头,紧锁眉头,她说她跟高岩是高中同学,尽管多年未见,可是她仍然记得高岩的模样。况且笔会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她根本没想过有人冒充高岩。直到昨晚接到高岩的电话,加上肥丁的失踪,她才发觉事态的严重,可是说不上几句手机就没电了--安然有两个手机,丢的那个是工作用的,这个私人用的放在牛仔裤口袋里,所以保住了。
快刀说:"是啊,他犯得着把我们骗到这里吗?动机何在?就为了我们帮他找宝藏?可为什么现在又困死我们?还有,他究竟怎样把我们从蛮村移到这边?上官说他们那天看见一个跟高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现在打个最简单的比方,那个人跟高岩是双胞胎,那天晚上躲在窗外的就是他,可他如何在山洞里消失呢?肥丁的失踪又意味着什么?" 第13节:蛮村(7)
老九说:"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肥丁,可是没有吃的怎么办?这样熬下去肯定撑不了多久。"经商量,老九跟快刀决定明天再去悬崖边看看,看能否攀岩过去,或者找树条扎成藤,必须在体力耗尽之前出村报警。
高岩回来了,带来十多个野果,他的衣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手臂、脖子处尽是伤痕。我们生怕有毒,谁也不敢吃果子。他愣在那里,雨水湿嗒嗒地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嘴唇都是乌黑的。安然从他的兜里拿出一个果子,我们这才纷纷跟着拿。我看见安然在转头的瞬间,用手背迅速擦去了已经溢出眼眶的泪水。
第五天 致命诱惑
凌晨时分,趁着高岩熟睡时,我们一行人往吊桥方向走去。除了昨天的野果,我们就未曾吃过其它东西,还好雨一直下,要是连水都没有,只怕离鬼门关不远了。小妖尤尤发高烧了,全身烫得骇人。快刀想过去背她,她摆摆手,努力地笑笑:"我没事……咱们走快点,要是给高岩发现了,也许就统统走不了了。"
听着这话,我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事。快刀与高岩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了,就在昨天晚上,快刀喊了高岩到屋外攀谈,聊着聊着,两个大男人竟然吵得面红耳赤。待我们冲出去时,只见快刀扯着高岩的衣领说:"你这个冒牌货,我告诉你,如果我们之中谁出了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高岩挣开快刀的手,轻蔑地说:"把我惹急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快刀再也按捺不住了,一脚踹在高岩的肚子上,高岩按着肚子,眼里尽是无奈。
雨越下越大,疯狂地捣鼓着这个村子。我从未如此绝望过,与安然一同搀扶着小妖尤尤慢慢往前走,此时此刻,我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出不去,就会像山洞里那些骸骨,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之后被后人发现。就这样边走边想地来到悬崖边。吊桥果然断了,老九和快刀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可以攀岩到对面的路,然而,不一会儿他们就失望了,根本不可能过得去。
小妖尤尤蹒跚地靠过来。就在这时,一记惊雷在空中炸响,小妖尤尤脚下一软,侧身摔倒。我伸手抓住她,可是手臂一滑,不但没抓牢她的手,整个人也摔倒在地。眼看小妖尤尤就要滑下悬崖,老九和快刀同时扑上前,抓住她的手:"坚持住,小妖!"眼看他们就要拉不住了,一个人影闪电般地扑过来拉住了小妖尤尤。那是高岩,他的力气非常大,伴随一声吼叫,他终于把小妖尤尤拉了上来。"谢谢你啊!"小妖尤尤不忘道谢,说完她就钻到我们身边。这时候,站在悬崖边的高岩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急促抽搐着,脚下一滑,"啊--"我们甚至还未看清悲剧是怎么发生的,他就已经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第14节:蛮村(8)
小妖尤尤爆发出一声吼叫:"高岩!"趴在悬崖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哭声被撕成无数片飘散在暴雨中。
我们扶起小妖尤尤,一转身,顿时傻眼了,只见高岩直挺挺地站在前面不远处,眼睛死死地盯着吊桥边。我的脑袋轰然作响,刚才掉下悬崖的高岩是穿着一件白色T恤的,他不是高岩!
眼前的高岩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发出阵阵哀嚎……
原来他叫杨浩,弟弟叫杨毅,他们是双胞胎,由于农村生活贫苦,杨浩16岁缀学出去闯荡。几年后,蛮村、西蛮村发生一场瘟疫,弟弟是惟一的幸存者,但那场瘟疫却让弟弟患上了一场怪病。为了治好弟弟的病,他拼命赚钱,甚至带外人来到蛮村寻宝。可是全都被弟弟一一杀害,弟弟宁愿病死也不想让祖先的宝藏落入外人手里。一次偶然的机会,杨浩从高岩那里得知《胆小鬼》杂志有意组织一次笔会,像快刀等悬疑恐怖小说家他早有耳闻。他在绝望中重新燃起希望,试图借助他们的力量找到宝藏,有了钱就可以给弟弟治病。高岩刚好临时去美国出差,他凭借相似的外貌便假扮高岩与安然取得联系。他不想让安然等人看见弟弟,就把弟弟劝去西蛮村,没想到却给走错路的老九等人看见了。弟弟以为我们是贪财之人,就用几具骸骨想把我们吓走,结果我们还是不肯走,他就用草药将我们迷昏,移到西蛮村,中途肥丁醒了,他便将其敲晕藏匿起来。砍断吊桥,就是想把我们活活困死,可他渐渐发现,我们并非为寻宝而来……所以,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小妖尤尤。
"杨毅如何把我们移到这里?路途遥远,就算你们合伙也是很难做到啊!"快刀百思不得其解。杨浩笑了笑,说道:"还记得祭坛山洞吗?祭坛背后的墙壁就有出口,中间有一条约莫百米的隧道,这两个村子看起来相隔很远,实际上只隔一条隧道,肥丁就在隧道里,还有你们的包裹等。"
说完,杨浩来到安然面前,凄然地笑:"对不起,安然。"
安然皱皱鼻子,想对他笑,却落下了眼泪:"没事,只要肥丁没事就好。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浩没有答话,而是问:"你会记得我吗?我叫杨浩。"
安然用力地点头。杨浩笑了起来,给安然一个拥抱,转身看着我们,说了声谢谢,就纵身跳下悬崖。
尾声
就在西蛮村祭坛山洞的墙壁上,我们顺利地找到一扇石门,推开后,果然是一条幽暗的隧道。肥丁就在里面,众人的包裹也在里面。找到肥丁后,老九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往肥丁嘴里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啊,我怎么晕倒在这里?"肥丁一头雾水,望了望我们,"宝藏有着落没有?"老九摇摇头,拍着肥丁的肩膀:"兄弟,你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了,就算现在找到宝藏,你也挖不动。"肥丁拍拍胸膛,表示自己绰绰有余,起身时却是踉踉跄跄。众人见状,纷纷扑哧一笑。
一周后,我把《蛮村》发给安然,安然很快就在QQ上发来一个笑脸:"你真的把它写出来了?"我说:"谁也无法逃避记忆!这个故事始终有它感人的地方,所以我希望更多人能够看到。只是……大家的名字要换去吗?"安然说:"没事,就这样吧。哎,以后还要去蛮村吗?"
我立刻笑了:"当然去!不是还有宝藏吗?" 第15节:蜜月噩梦(1)
蜜月噩梦
文/快刀
1、
关辉请了一周的假出门旅游散心,他在旅途中结识了一个陌生的姑娘,这原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两人的感情会迅速升温,以至于他做出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决定,和这个名叫戴禹的姑娘闪电般地结了婚,于是一场普通的旅程变成了蜜月之旅。
当关辉和戴禹闪婚之后,他又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可这区区的七天时间,对于蜜月中的人来说,却是短得不能再短了。
时间过得飞快,当两人在一个著名的沿海旅游城市玩了一圈后,关辉的假期就只剩下三天了。这会儿,关辉和戴禹正在宾馆总服务台订返程机票。
正当关辉和服务员打着交道的时候,戴禹的目光被服务台上的一张旅游宣传单吸引住了。宣传单上有几张风光照,阳光下的椰林、金色的沙滩,还有琳琅满目的特色服饰,戴禹将宣传单拿到手里细看,才发现这些照片都是在一个叫海沙的滨海小镇上拍的。
戴禹的举动落到了关辉眼中,他指了指戴禹手上的旅游宣传单,笑着对正在为他们订票的服务员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暂时不订机票了。请帮我们订去那儿的票。"
"哦,对不起。去海沙镇不用订票的,外面车站里的客车很多,滚动发车,客人坐满就走,你们可以直接去车站乘车。"服务员说完后,又详细地给关辉讲解了去车站的路线。
海沙镇果然比那座著名的沿海旅游城市更令人舒心,城市里有的那些娱乐和游乐项目这儿都有。更重要的是,这儿比城市里少了几分喧嚣和拥挤,多了些宁静和怡然。
关辉和戴禹在海沙镇上玩得十分开心,短短的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海沙镇的时候,旅馆的服务员推荐他们去当地的风情街逛逛。那位服务员说,风情街是当地有名的购物休闲场所,除了建筑颇具当地特色外,街道两旁的店铺全是针对外地旅游者服务的,主要卖一些当地的土特产、特色民族服饰什么的。
于是,关辉和戴禹来到了风情街,两人手挽手地溜达着,时不时地停留在某间店铺前看看这、摸摸那的,一条街都快逛完了,却一样东西都没有买。 第16节:蜜月噩梦(2)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街尾,街尾有一间特色服饰店。戴禹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她不经意地望向店里,那里面挂满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
突然,戴禹的眼前一亮,她的注意力被一件颇具民族风情的衣服吸引住了,她拉着关辉走进了那间店铺,径直走到那件衣服前停了下来。
店里的售货员十分热情地来到了关辉和戴禹的身旁,戴禹取下那件衣服,在身前比试着。
"这样看不出效果,你可以穿上身试试,那儿就是试衣间。"站在戴禹身旁的售货员殷情地指着店铺角落里的一扇小门说道。
戴禹走到关辉身边,举着衣服在他眼前转了一圈问道:"这衣服怎么样?"
"我感觉还行,衣服颜色挺衬你的肤色,穿上试试吧。"关辉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微笑。
戴禹对着关辉笑了一笑,转身向那扇小门走了过去……
2、
戴禹走进试衣间后,关辉百无聊赖地在店里四处看了看,之后就和收银台里的售货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聊了一阵,店里又来了客人,售货员丢下关辉去招呼客人了。关辉抬手看了一眼表,不由皱了皱眉头,戴禹走进试衣间竟然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不就试件衣服吗?用得了那么久吗?"关辉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走到试衣间门前。
"戴禹,还没有试好啊?"关辉对着那扇小门喊道,可门里并没有人回答他。
关辉愣了愣,心里有些忐忑,他走上前把耳朵凑到了门上。里面十分安静,关辉甚至连换衣服应该有的悉悉梭梭声也没有听见。
关辉的心里逐渐涌起一丝不安,他再也顾不上许多,伸手推向那扇小门。
门没有锁上,应手而开。
关辉面对着空无一人的试衣间,愣住了!
他有些发懵,机械地转身对着店里大声喊道:"戴禹!你试好衣服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
店里没人回应关辉的喊声,他有些恼火,掏出手机拨了戴禹的号码。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手机里的女声机械而甜美,但这声音听在关辉耳里,却不啻于一声惊雷。因为他知道戴禹的手机白天从不会关机,只有到了深夜零点,才会定时关机。
关辉握着手机呆立在店里,心却已如坠冰窟。
3、
戴禹就这样失踪了。
但对于关辉来说,这并不是最要命,更要命的是戴禹就在他眼皮底下失踪了,却没有人愿意为他作证。
关辉确定了戴禹失踪后,马上就打电话报了警,警察在几分种后就赶到了那间服饰店。警察首先向关辉询问了情况,之后又讯问了店里的售货员。
当警察讯问完售货员后向关辉走过来时,关辉望着警察脸上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17节:蜜月噩梦(3)
果不其然,警察对关辉说,售货员的证词是和关辉本身的叙述不一致,售货员说关辉本来就是一个人走进这间店里来的,压根儿就没有和什么年轻女人一起进来。
关辉没有想到服务员竟会给警察这样一番证词,他一时情急,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警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关辉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向那位售货员扑过去的时候,警察拉住了他。随后,警察把关辉送回了旅馆。
在旅馆的服务台前,关辉又一次遭遇了猝不及防的打击。
服务员告诉警察,关辉是一个人住进这家旅馆的。服务员还翻出了旅客登记簿递给警察,登记簿上的确只有关辉的登记记录,没有戴禹的。
这一来,关辉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警察用不信任的目光望着关辉,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关辉却根本无法解释清楚这一切,他连自己和戴禹一起到这个小镇来的车票也拿不出来。
那天他们俩还没有走进车站,就被羊儿客拉上了一辆停靠在车站门口的面包车,面包车直接把他们拉到了小镇上这间旅馆的门口后就扬长而去。在车上司机就告诉他们,这间旅馆是小镇上最好的一家,关辉付了车费后就忙着查看旅馆的住宿条件,根本就没有想到找面包车司机要车票。
警察并没有继续为难满脸绝望的关辉,也许他们认为关辉这个人精神上有毛病。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
失魂落魄的关辉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慢慢地挪上了三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一个单间,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关辉望着那张床,脑子里回忆起自己和戴禹在床上嬉戏的画面,不禁有些恍惚。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戴禹从来就没有跟自己一起来到这个小镇上。
但是,为什么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确凿无疑地向他证明着戴禹的不存在呢?
4、
关辉在房间里呆立了一会儿,突然想了什么,他快步走到柜子前,一把拉开了柜门,从里面拎出了一个旅行袋。
"哗--"的一声,关辉拉开了旅行袋的拉链。
一件件男式服装和一些男性用品被关辉扔到了一旁,旅行袋里的东西越来越少,关辉的心也越来越沉。
旅行袋终于露出了底,里面并没有任何一件可以证实戴禹存在的女式衣物或者女性用品。
难道自己真的是只身一人来的这个小镇?自己在旅途结识一个叫戴禹的女子并和她闪电结婚的事实并不存在,而只是自己的幻想。如果真是这样,那戴禹会是谁呢?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那么深刻地留下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关辉有些怀疑自己了,他怀疑自己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界限了。他沮丧地走进卫生间,在洗脸台前掬起一捧冰凉的自来水浇到自己脸上,他需要让自己清醒一下。 第18节:蜜月噩梦(4)
他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眼里满是血丝。
关辉使劲甩了甩头,伸手将毛巾取了过来,用浸湿水的毛巾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突然,他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掠过一个念头:如果戴禹真的存在,并确实和自己一起在这个房间里住了两天的话,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来。只要自己够细心,一定能够在房间里找到她留下的蛛丝马迹。
想到了这点,关辉的神经一下就兴奋了起来,他首先从卫生间里开始了自己的搜索行动。
卫生间镜子前的架子上,摆放着剃须刀、剃须膏之类的男士用品,没有那些女性必备的洗护用品,这一点早就在关辉的预料之中。不过他依旧仔细地查看了一遍那个架子,他希望可以在架子发现些放过女性洗护用品的痕迹,可惜结果让他失望。
搜索了半天,关辉一无所获。他有些气馁,一屁股坐到了马桶盖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看到了摆在角落的垃圾筐,筐里有一小团白色的东西--那是一张使用过后揉成团的面膜。
关辉死死地盯着手里展开的面膜,就仿佛是盯着戴禹的脸庞一般。这张面膜,虽然不一定能对找到戴禹有所帮助,但它起码可以证明一点最重要的事实--那就是戴禹确实存在,也确实和自己一起来到了这个小镇上,住进了这家小旅馆。
关辉的记忆并没有出现差错。就在昨晚,戴禹在这个房间里做面膜时,关辉还开玩笑说她的样子看上去和女鬼一样。
5、
发现面膜后的关辉精神振奋了不少,他又不遗余力地在房间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关辉搜索得十分仔细,没有放过房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戴禹曾经和自己一起来到这个沿海小镇、一起住进这间旅馆的事实,只有首先证明了这一点,才能进一步地证明戴禹的失踪。
旅馆里的床单和被套每天都会更换清洗,关辉在床上没有任何发现。好在沙发套并不需要每天更换清洗,关辉就把搜索的重点放在了沙发上。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细心检查,关辉终于在沙发上找到了两根紫红色的长发。
紫红色,正是戴禹头发的颜色!
关辉找来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用过的面膜和两根头发装了进去,然后把塑料袋很仔细地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
做完这一切后,关辉感觉十分疲倦,一头倒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许久,关辉却无法入睡,他的脑子里始终想着刚才几个小时里经历的事情,那一点一滴的细节就像放电影似地反复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慢慢的,关辉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他隐隐察觉戴禹的失踪并非是一次偶然的事故,而这更像是一个圈套,一个早就布置好的、就等他往里钻的圈套。 第19节:蜜月噩梦(5)
先是车站门口的羊儿客把他们拉上了一辆面包车,之后面包车直接把他们送到了这间旅馆门口,然后旅馆的服务员又很热情地介绍他们去逛风情街,最后戴禹才在风情街上神秘失踪。
而当戴禹失踪之后,周围的人反应也出奇地一致,服饰店里的售货员、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的警察、旅馆的服务员。他们都用各自的方式向关辉证明,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戴禹的女子和他一起来到这个小镇上。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用谎言来代替事实呢?莫非他们原本就都是一伙的!他们说谎,只是为了掩盖一个可怕的阴谋!
这阴谋应该是早有准备的,而戴禹的失踪极有可能仅仅是阴谋的第一步,阴谋的下一步是否就该轮到关辉自己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要关辉继续待在这个小镇上,也就意味着他依旧处于圈套的中央。
想到这里,关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虫子一样爬上了他的脊背,再沿着脊背爬满他的四肢百骸。
6、
关辉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让自己脱离困境的办法。
关辉走到窗口,望向窗外。这时候,他看到旅馆门口的路灯下有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是那两个警察!他们正不徐不缓地走近旅馆。
关辉的心脏猛地急促地跳动起来,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那两个警察是冲着他来的。
不行!自己绝不能任人摆布、束手待毙!关辉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他迅速地离开窗前,冲到门口。
在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后,关辉探头出去望了望,走廊里没有人。他走出门去,站到了走廊上。关辉突然有些迟疑,他想到自己这时候如果贸然跑下楼去,肯定会和那两个警察面对面地碰上。
可是,只有从这唯一的楼梯下楼才能离开旅馆,除此之外并没有第二条路,他该怎么办呢?
就在关辉踯躅之际,位于楼道旁边的公共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头顶微秃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男人远远地瞥了关辉一眼,转身向另外一边走去。
关辉望着那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一间客房前,心里一下有了主意。他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前,拉开门闪身进了卫生间。
关辉躲在卫生间的门后,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咯、咯、咯……"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而且变得急促而杂乱。
关辉提心吊胆地躲在卫生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纷乱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外依旧没有动静,关辉这才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