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论坛's Archiver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37

(六)
  
  这个生物的身体是扁平的,看上去就象一条硕大的壁虎,皮肤都是疙疙瘩瘩的粗糙的突起,两只眼睛分布在额头两侧,闪动着邪恶的光芒盯着小雨母亲轻轻抚摸着它的手,扁平的大嘴里不时发出哇哇的啼哭声。
  
  也许就是这种声音有催眠的作用,蒙蔽了小雨母亲的神经。
  
  我来的正好,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东西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小雨母亲的手,小雨
  母亲高兴的笑了,而怪物的口水顺着舌头一直滴到地上去,邪恶的眼光转移到了小雨母亲的喉头,正张开了大嘴,露出里面细细密密而尖尖的牙齿。
  
  哇,哇,它便叫着便往小雨母亲上身攀去,大嘴就快接近小雨母亲的喉头了。
  
  我正好看到门后有个扫把,柄子是不锈刚的,随手倒拿起来,冲过去一下子把它从小雨母亲的身上挑了下来,掉在地上,怪物趴地上怪叫着愤愤的盯着我,象是怨恨我打搅了它的美食。
  
  小雨母亲这才从梦游中惊醒,看到了地上那个怪物,惊叫着跳上了沙发。
  
  我一把将杆子朝那东西戳了过去,正好戳中它的脊梁,它怪叫着往后爬了点,不过我第二下就没那么幸运了,死东西把我伸过去的杆子咬住了,把头一甩,我一个踉跄,扫把丢了不说,人差点甩倒。
  
  好大的劲。
  
  还没站稳,它就快速朝我爬了过来,第一口就咬住了我的裤管,把我拖倒在地,好在小雨母亲吓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恰巧蹬翻了长条沙发,把我和怪物大半都遮在了下面,我的腿,和怪物的头,都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怪物吃了一惊,丢开了咬住我裤子的嘴,使劲从沙发下面爬了出来。这下更狂暴了,疯狂的啼叫着,看着我的眼睛象是要滴出火星来,我这时候还没撑起身来,眼看它就要扑在我身上。
  
  突然它死死的看着我后面,惊恐的后退着,然后一个转身,飞快的朝门外逃去,一会就溜出了门,我连忙回头望身后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雨母亲在房间里哭喊着和110通着电话,我想反正警察要到看,要是被这怪物逃了我以后上班都得心慌慌的,不如追住它,想着就也朝门外追去。
  
  刚追到楼道进口,我愣住了,刚才房间里那怪物仰天躺着,白白的肚皮朝上,上面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肚肠流了一地,舌头从张开的大嘴里耷拉了出来。
  
  它被什么东西咬死了。
  
  远处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腿一软,瘫在地上,没想到我居然生捉了一个怪物,不,是死捉了一个怪物。
  
  这么凶悍的怪物,是什么东西能在瞬间咬死了它?
  
  突然我看见传达室的窗户有红点闪了一下,好像是从什么地方印过去的,抬头正好看见807的窗户里有个红点闪烁。
  
  象是黑暗的阳台上有人在抽烟。
  
  没看完,警车就到了。
接正文:
  
  我把那个怪物尸体送上车后,又录了半夜口供,好容易回到传达室,一早又接到电话通知我去警察局。
  
  官永远比民大,我是困的撑着眼皮去的警局。
  
  进去人家第一句话就让我把眼睛睁的无大不大: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可打死了个国家保护动物,珍贵着那。
  
  我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听那警察摇头晃脑的说:可惜啊,这么大的娃娃鱼,一下子就被你打死了。
  
  合着我被咬死就不可惜,就是活该。
  
  我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连忙辩解:那也不是我打死的吧,我再有能耐也不能咬它肚子吧,何况没听说娃娃鱼会跑城市里面的,还吃人。
  
  警察说:怎么你就不能咬它呢,听说娃娃鱼的肉是很鲜美的。
  
  我火冒三丈:鲜美的那是熟的,地上爬的那是活的,你这小同志说话怎么这样呢。
  
  两人呛了起来,一个穿白褂的打圆场:算了算了,我们请大爷您来不是追究您的责任,主要是想问您点问题。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娃娃鱼的尸体吧。
  
  我气哄哄的跟那人到了冷藏室,那人边走边说:那些警察,确实不讲礼。要不报纸总说他们不是被人杀就是杀人呢,大爷您就别气了。
  
  我问:那你不是警察啊?他说:我是半个警察,是法医,大爷您送来的这具鱼尸很奇怪啊。
  
  他掀开停尸桌上的白布:首先,娃娃鱼,又叫大鲵,因为声音象小孩子啼哭,而且你看,它有小手小腿,所以我们一般叫它娃娃鱼,出现在城市也不奇怪,有些人拿它当宠物养然后丢了或跑了都有可能。
  
  可是,娃娃鱼不应该这么肥大啊,而且,你看这牙,锋利的跟刀似的,娃娃鱼是不应该长出这种利齿的,这分明违反进化规律么,它又不是专门吃肉的。
  
  我插嘴说:吃肉算什么,我还见它在墙上爬呢。
  
  法医一口否定:绝对不可能,墙上爬的那是壁虎。我插嘴说:没见过那么大的壁虎。法医说:那也不是娃娃鱼,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争这个,我们说重点。
  
  法医诡异的看着我低声说:大爷,您跟我说实话,这娃娃鱼真不是您咬死的。
  
  我的火又上来了,正要拍桌子,法医连忙把鱼尸翻过来:你看,这肚子上分明是人的牙印,真不是您那您看到谁咬了?
  
  我一惊,是啊,鱼尸上确实是人的牙印。
 我晕头晕脑的回到传达室,也不知道那个法医有没有相信确实不是我咬的,反正他一直强调娃娃鱼是种温顺的动物,言下之意好像是我追着那娃娃鱼满小区乱窜了咬它一样,听了总叫人不舒服,
  
  但好在有个让我舒心的消息,小雨母亲经过昨夜的惊吓,终于接受了小雨已经不在的事实,居然恢复正常了。
  
  小雨父亲连忙来接走了她,连声对我道谢,还把他家钥匙留给了我,请问帮他照应照应房子。
  
  我把钥匙留了下来,但照应么。。。别忘了,楼上住的可是那个煞星童童。
  
  我还是住我的传达室吧。
  
  小张也回来了,听到我夜战怪鱼的消息惊叹不已,连连抱怨自己不在,居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事情。
  
  晚上小区也没有了小孩子的哭声,在气温渐渐走入初夏的温暖里,变得生气勃勃起来。
  
  上面也接受了我的建议,给小区楼道装了监视器,没准想逮条活的娃娃鱼。
  
  当然业务是给小张做了,同时小张把那旧电脑免费送给了我 ,我在传达室也可以看到楼道的情况,巡夜的也少了。
  
  原本以为情况会一直这么好转下去,谁知道。。。
  
  还是从小雨目前走后的C楼306说起。
  
  这夜,306的灯又亮了。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37

(七)
  
  严格来说,也不是灯亮,实际上是一闪而灭。
  
  但偏偏让我看到了,我连忙用小张教我的办法用电脑去调看306的门前。
  
  这下我真的被吓住了:我看见306的门轻轻开了,林小雨的头从门中伸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门又关上了。
  
  从此我知道306里面囚禁了一个鬼魂,可怜的小雨一直没能走出那个门。
  
  由此我决定再也不去C楼转悠了,可是工作是半点由不得人的。
  
  一天深夜里C楼响起了凄惨的呼救声,我连忙爬起来一看:不得命了,406的阳台上童童两只手摽住窗户,整个身子悬在空中,正叫着救命。
  
  阳台上,童童妈正把童童的手指一根根的扳开,边疯狂的笑着。
  
  我不管那楼里有什么鬼了,吓得大叫:快住手啊,边玩命的往406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还没跑到C楼,眼睁睁看着童童已经掉了下来,我便跑边闭上眼睛,不忍看要发生的景象。
  
  没有我想像中的惨叫,等我到楼下睁开眼睛,看见童童一点伤害也没有的站在306的阳台边上,然后一下从306的窗户里迅速窜进了306的阳台,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进去。
  
  我一下想到了林小雨的鬼魂,心里一颤,跑到306门口正要掏钥匙开门,门自动打开了。
  
  童童咬着嘴唇站在门口,眼中闪着愤怒的火花,见我站外面,轻轻的说:陈爷爷您来的正好,和我一起上楼吧。
  
  后面还有脚步声,我一看,是小张也被呼救声惊醒赶来了,我的心这才定了点,就答应了童童,和小张一起陪她回家。
  
  童童家里童童妈惊恐的缩在地上,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我想,恐怕只好把她送精神病院去了。
  
  童童冷冷的说:妈,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恢复了。
  
  童童妈惊恐的看看我们,又看看女儿,嘴里呀呀说个不停,动也不动。
  
  童童叹了口气,对我和小张说:陈爷爷,小张哥,麻烦你们把这张床翻过来。
  
  她指的是房间里一张两米的大床。
  
  我和小张互相望了望,正要往房间走,童童妈突然站起来向老虎一样朝我们扑了过来,眼睛里寒光闪烁。
  
  同样闪着寒光的还有她原来藏在身后的一把菜刀。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38

接正文:
  
  我还真没想到童童一句话能让她妈妈有这么大变化,更没想到她妈妈背后还藏着一把刀,眼看那刀光已经闪到了我鼻子尖那,居然吓的呆了,动弹不得。
  
  好在小张一把把我往后一拉,刀锋擦着我鼻尖落了下去,这下我可火了,操起一张凳子就要跟童童妈拼命,童童妈舞着菜刀狂乱的站在房门口:你们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砍死谁。
  
  我和小张对望了一下,他也操起一张凳子,两人正要左右包操过去,听见童童静静的说:妈,没用的,你再怎么掩饰也没用的,我早知道了,大家也迟早会知道的,你就不要再费劲了。
  
  童童妈听了这话,陡然好像有人把她的力气全部从身上抽走了一样,将刀扔掉,瘫在门框大哭:你个妖怪,你个小妖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害死我了,你害死我了。
  
  我和小张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揭开床垫,把床板翻了下来。
  
  “啊”,我和小张吓得大叫起来,床下有个跟长盒子一样的夹层,里面放满了石灰,石灰中一张干枯的人手邪邪的伸在外面。
  
  不知道童童什么时候进来了也站在我们旁边,面无表情的说:麻烦爷爷和叔叔把我爸爸的尸体刨出来吧。
我和小张又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先动手。
  
  童童妈扑了过来趴在石灰上,诅咒的骂道:你个小妖怪,你是怎么知道我把他藏在这里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童童轻轻的说:妈,你夜里从来就没觉得有人在床下敲着床板吗?
  
  童童妈妈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石灰堆里伸出的那只枯手,连连后退。
  
  童童走过来把石灰抚开,一具滋牙裂嘴的男性裸体干尸呈现在我们眼前。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石灰,另一只手向上举着,身体奇怪的扭曲着。
  
  依稀能看出是童童爸爸的模样,两年前我们见过,那时候他和童童妈已经离婚了,但时常还来看看童童。
  
  来了就和童童妈吵架,后来就不来了。
  
  我现在才知道他不来的原因是因为一直在这,在这床底下。
  
  童童继续对童童妈说:两年前我就奇怪,为什么爸爸突然没有了,我明明下楼的时候他还在楼上和你睡觉,回来时他就不见了。
  
  但你告诉我他走了,我也就只好相信。
  
  直到不久前,我夜里总听到床板下有轻轻的敲击声,于是我用电筒照了望床板的缝隙里一看,看到了那只手,我才明白,爸爸根本没走出这座楼,他被你埋在了预谋好的陷阱里,天天都在这屋子里。
  
  就象你对我说的:他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
  
  我就想替爸爸报仇,但又不想让你坐牢,原本希望你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陪在我身边,没想到你还是恢复了,还想害死我,那么。。。
  
  童童静静的看着童童妈妈:你猜的对,我已经报警了。
  
  童童妈吼了起来:你个小妖怪,你不是我的种,你简直就是那个狐狸精的种,你连你妈都要害,你知道吗?我不杀他,我不杀他他就要抛弃我们娘两,你以为他回来是看你啊?是看我啊?他回来是为了看佘花花那狐狸精,那个骚狐狸,千人骑万人压的小浪货。。。
  
  底下的话都不能听了,我和小张恨不能捂上自己的耳朵。
  
  童童也忽然吼了起来,指着尸体说:可他是我爸爸,你再是我妈,你也杀了我爸爸。
  
  童童妈怪笑起来:那又怎么样,你是我养大的还是他养大的?她朝着尸体一步步走过来:他还是我男人呢,他还说过要永远陪我呢,结果呢?
  
  她也指着尸体:是我杀了他,怎么样?我没动刀,没动枪,我就给他打了麻醉针,然后活活的把他埋进石灰里,你知道吗?我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还半睁着,他还哀求的看着我。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你不是说会永远陪我么?我不过是帮你兑现诺言罢了。你看,你死的又不痛,石灰很快就会烧坏你的肺,麻醉药会让你一点痛苦也没有,你知道还是老婆痛你了吧,让你走的一点痛苦也没有,没准,你还能活过几天呢,对吧?
  
  话说到一半,童童妈已经变的对着干尸自言自语,轻轻的把脸靠过去,把干尸伸出的手放在脸上,温柔的蹭着:石灰很快就会吸收掉你身上的水分,这样你永远也不会腐烂,等童童大了,我就进去陪你一起,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永远都不腐烂,永远在一起,亲爱的,哦。
  
  她在恍惚中把那天的谋杀又上演了一遍,我和小张面色苍白,都快倒下去了。
  
  童童身体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一样。
  
  忽然,童童妈脸上干尸的手猛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最后从她脸上滑落。
  
  我们3个人都看见了,童童妈也感觉到了,3个人同时大叫起来。
  
  干尸活了。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38

接正文:
  
  童童妈没叫。
    
  她直接晕了过去。
  
  留下我们三个面对这无以言喻的恐怖。
  
  如童童和她妈妈所说,她爸爸两年前就被埋在了这石灰里,我们也亲眼看见了这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一具干尸。
  
  那他怎么可能会动?
  
  正想着,那个干尸竖着的胳膊慢慢掉了一个方向,又指向了我。
  
  小张和童童立刻盯着我看,我更是连连后退。
  
  突然,胳膊倒了下去,我看到,在白色的石灰里,有什么黑黑的东西拱了上来。
  
  童童妈也悠悠的醒来过来,大家都看着我。我咽了口口水,拿起张报纸卷成杆状轻轻的拨开了那黑东西上面的石灰。
  
  一只脸盆大的蝎子举着双螯,翘起端部有尖尖毒针的尾巴,骄横的趴在尸体上看着我们。
  
  原来刚才是它在干尸底下,晃动了尸体胳膊。
  
  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钻进床板的,蝎子这玩意,就喜欢阴凉干燥的地方,可能就待在里面没出来,靠吃尸体过了两年,长成了这么大块。
  
  我们看着这异物,一时都没敢说话,蝎子也看着我们,警惕的抬着头。
  
  忽然,蝎子扭动了几下,然后又是几下,好像非常痛苦的模样,小张捅捅我:巧了,它要下小蝎子了。
  
  真被他说中了,母蝎子的背部突然裂开,无数白花花的跟小蜘蛛似的蝎仔从它背上爬了出来,在石灰里到处乱拱。
  
  最糁人的一幕开始了,母蝎子举起双螯,钳住离自己最近的蝎仔往嘴里送去,嚼食起来,然后是比较远的蝎仔。
  
  不过那些蝎仔也不是善类,爬了一会,象是被母蝎的举动激怒了,团聚着对母蝎发起了进攻,一会就又白花花的聚了母蝎一身,啃食着。
  
  母蝎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壳皮,我们寒寒的看着面前这自然界残酷的一切,都没敢说话,直到警车声传了过来。
  
  忽然一阵狂笑响了起来,是童童妈,女人扑到了尸体上,在石灰
  里乱抓,大口大口的吞食到处乱爬的蝎仔,边吞边咬牙切齿的诅咒:我叫你们吃,我叫你们吃,畜生,畜生,连妈妈都不放过。
  
  我看到她的一只眼睛在斜譬着童童,童童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很快白花花的蝎仔又爬满了女人的全身,她吞吃的幅度越来越小,突然抽了一下,趴在尸体上不动了。
  
  不知道她是被毒死的,还是被石灰烧死的。
  
  我和小张小心的把她翻过来,一只小蝎仔从她鼻孔里钻了出来,很快又钻进石灰里不见了。
  
  女人翻着白眼,她死了。
  
  警察处理了后来的一切,下楼的时候,小张拽拽我衣服:你觉得这母女俩象不象蝎子?
  
  我看看他,没说话。
  
  我想起了一根针,象蝎子尾巴上毒刺般的一根针,幽幽的闪着蓝光。
  
  突然我想起来,童童父亲的尸体会藏在406,那会不会林小雨的尸体也被人藏在了306?
  
  我打了个寒战,拉着小张就往306跑。(待续)
接正文:
  
  306里,我和小张快诧异的疯了。
  
  童童妈走的时候,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现在却被糟蹋的一塌糊涂,地上搜是苹果核,饼干渣什么的,象是有小孩子一直待在这里。
  
  更离奇的是:墙壁上,天花板上步满了小孩子的光手脚印,这可不是以前我们在小雨家门口看到的那怪物娃娃鱼的手脚印,而是真正的人的手脚印。
  
  娃娃鱼的手脚印和人类似,但趾部粗短,稍微注意,就可以把它和人脚印分别开来。
  
  可这人的脚印怎么会走到天花板和墙上去呢?小张拉住我胳膊就往外拖:陈爹,我是来陪你救人的,可不是来抓鬼的,快走快走。
  
  我就没敢把那天在摄像头里看见林小雨的头从门内伸出来的事告诉他。
  
  下楼的时候,我们看见警察抬着两具尸体,押着童童一起上了车。
  
  童童正焦急的四处张望,看我来了才松口气,对警察说:我有句话和陈爷爷说。
  
  警察挥了挥手,她跑过来拉着我俯身低低的在我耳边说:把我家窗户打开!
  
  我没听懂,她声音大了一点:把我家窗户打开!警察把它关上了。
  
  我点点头,她这才放心的上来警车,车子开动的时候,她又伸出头来打喊:记得我刚才的话。
  
  我朝她挥了挥手,警察带着她远走了。
  
  可她家都没人理,要开窗户干嘛?何况小张又不肯跟我上去,我哪敢一个人上去?
  
  我就没去开窗户。
  
  我回去了值班室。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工作也就相对轻松,只要注意进出的几个人和一个清洁工就行了。
  
  晚上更不巡夜了,但以前的工作还是经常让我在夜里三点钟醒来。
  
  这天我醒来的时候猛然看见林小雨的脸贴在值班室的玻璃窗户上,扁平而苍白的注视着我,估计没想到我会醒来,她也一下愣住了。
  
  我更是吓的愣住了,双方对峙着,隔着玻璃连眼睛都不敢眨。
还是我先醒悟了过来,跳下床就往外跑,是啊,她再是鬼也只是个小孩子,我怕她什么?
  
  但等我绕过门跑到窗户那,林小雨已经不见了,只有她的脸在玻璃窗上留了一个印子,还有点热气。
  
  草丛中象是什么东西在草皮上滑过,留下一条蜿蜒的线,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草地上见到的眼睛,那不是娃娃鱼的眼睛,娃娃鱼的眼睛是分布在头的两边的,而我看到的那双眼睛是集中在一起的。
  
  那还是人的眼睛。
  
  还有那在月光下被刺瞎眼睛的悲号的猫们,一切似乎在306的林小雨和406的童童之间搭起了一条看不见的线。
  
  可惜这条线随着童童的离开而断裂,现在我只知道在小区里游荡着一个幽灵。
  
  林小雨的幽灵。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童童被警察带走的第五天,林小雨在白天出现了。
  
  所有的居民,还有她的父母,以及警察,都再次找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不在C楼306,而在A楼的楼道口。
  
  她仰面躺在楼道出口,身上还穿着消失时的小花棉袄,光着脚,脸色一点红嫩都没有。
  
  死人的脸当然只有苍白。
  
  只能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两个人牙印一样的痕迹,还有干了的血滴。
  
  她的父母哭的死去活来,我做为保安又被传去警察局问话,又遇见了法医。
  
  法医确定的说林小雨是昨天夜里才死的,死因是大量脱血。
  
  有人咬着她的脖子,吸干了她的血液。
  
  还有,法医疑惑的说:这具尸体太不正常,那女孩的手脚都起了厚厚的丙。这是长期的摩擦才能造成的,难道她不是象人一样直立走路,而是在地上爬的?
  
  我看着法医不说话,法医摇着头走了。
  
  我想:也许不光是在地上爬,很可能也在墙上,天花板上爬吧。
  
  童童暂时不会回来,林家最后的指望也断了,8楼的那个人一直不见回来,C楼就这么空了。
  
  我又何必去想一座空楼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呢?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并不是所有的疑问都有答案的。
  
  很多人都会从我的眼中消失,最后成为我的记忆,就象有一天我也会从别人的眼中消失,成为记忆一样。
  
  只是,谁又能记得我多久呢?
  
  (第二章 C楼306的林小雨 完)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39

  请看第三章:A楼908的佘花花
A楼908的佘花花:
  
  (一)
  
  天越来越热,人们的衣服穿得越来越少,我经常穿个汗衫大裤头在传达室前乘凉,童童不会背着书包放学了,林小雨不会满院子跑了捉蝴蝶了,小张最近迷上了一款叫什么传奇的游戏,基本不下楼。
  
  唯一定时定点上班出去,下班回来的只有A楼908的佘花花,依然每次遇见我都要亲热的和我打招呼。
  
  小雨就是死在她住的那栋楼楼道口的。
  
  好吧,我承认,她的胸只有篮球那么大,并不是我以前说过的Z罩杯,但这样已经让很多男人流口水了,而她也在院子里以艳名远播,不光和院子里曾经住过的基本所有已婚男人都有点暧昧的名声,隔三逢五还总有外面的男人来找她。
  
  那些男人来的时候都遮遮掩掩,让你看不到他的脸,走的时候一定也算准了我不在门口的时候出去,因为我就没见他们出去。
  
  要不是我知道佘花花有一份很丰厚收入的工作,我一准怀疑她已经堕落到做皮肉生意的地步。
  
  其实她对男人只是单纯的性趣。
  
  但佘花花只对已婚男人有兴趣,小张之流没结婚的只能看了流口水。
  
  这样的兴趣是有原因的,其实原来佘花花也是个好女孩。(待续)
接正文:
  
  两年前,佘花花是个让小区里所有女人嫉妒的幸福女人。
  
  那时候,她和她男朋友总是同居同出,笑声不断,她男朋友比她高了半个头左右,很英俊,也很体贴,如果佘花花回夜班晚了,他就坐我传达室里一面和我聊天一面等她回来。
  
  那时候佘花花的眼睛还没有现在这样勾魂,连玩笑也不跟男人开。
  
  小区里女人虽然嫉妒,但也找不到她可以说道的地方。
  
  直到一年前一个冬天的晚上。
  
  我记得那天刚刚下过雪,佘花花发热在床上已经躺了好几天了,她男朋友每天都早早回来照应她。
  
  好像是八点左右,一个女人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到传达室,问佘花花的家,我好心把她送了上去。
  
  过程就不要说了,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佘花花男朋友的妻子就行了。
  
  男人离开的时候,佘花花高烧的爬不起来,就拉住那个男人的裤腿,一直拖进了电梯,然后拖出了一楼的楼道,再然后在厚厚积雪的小区地面上拖着。
  
  她死也不松。
  
  小区里所有的男人女人有的在阳台窗户上观望,有的在雪地上围观,冷冷的看着,没人说话。
  
  这个和小区里所有别的男人话都不说的女人,幸福得让小区里所有女人嫉妒的女人,居然是一个抢别的女人丈夫的女人。
  
  她男朋友的妻子抱着孩子远远的冷冷的看着佘花花拖着自己的丈夫不说话,最后男人急了,抬脚把佘花花远远的踢了出去,在雪地上滚了几滚,趴在那不动了。
  
  男人连忙跑了,大家一哄而散,还是我叹了口气,把佘花花扶上了楼。
  
  从那以后佘花花就成了个睁着眼睛的幽灵。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很久。
  
  更不幸的事还在后头。(待续)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39

接正文:
  
  好像是童童妈吧,不知道从哪个途径搜到了佘花花的真正职业。
  
  她是火葬场的美容师,专门给死人火化前做整容美容的那种。
  
  这消息立刻在小区的女人里炸开了锅,所有女人都在佘花花背后指指戳戳,好像靠近她就会招来厄运。
  
  她在众人的排斥中渐行渐远,孤独的一个人来去。
  
  有天夜里,她下班迟了,我给她开门,她突然停下电瓶车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陈老爹,我不想活了。
  
  我连忙劝她,她只是摇着头:我们院子里就你一个人是好人,别的都不是人。
  
  我劝她不要把对男朋友的恨转移到别的人身上去,她冷笑了说:他?他连畜生都不如。
  
  她推车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只是叹气。
  
  一个下午,佘花花突然跑到我传达室,高兴的对我说:陈老爹,我请你看戏。
  
  我还没会过意来,就听到C楼406童童家传来吵骂声,女人叫,孩子哭,男人骂,不时还有东西从阳台上飞下来。
  
  然后童童的爸爸妈妈揪打着出了楼道,童童追在后面哭。
  
  佘花花吃吃的笑,笑得弯下了腰,突然冷了脸,说了一句:妈的,痛快!
  
  后来童童爸爸妈妈就离了婚,再后来佘花花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待续)
 接正文:
  
  我知道佘花花说我好是因为什么:在她生病了男朋友跑掉以后,是我一直端茶烧水的服侍她,她在那几天内只是端端的坐在床上出神。
  
  也不知道她父母电话,我只好服侍了她三天,终于等她的高烧退了。
  
  她恢复神志的第一件事就是哭,抽泣,嚎啕,哭到最后眼泪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抽筋,一抖一抖的让人慌神,我吓得都不敢说话,只好搬张凳子坐她床头轻轻拍她。
  
  她才渐渐睡去了。
  
  不久后的一天,她下班时买了水果请我上楼吃,她把苹果削了皮,切成片,细心的剔了籽放在碗里拿牙签挑了给我吃,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和手,吃了几片就要告辞。
  
  她突然站起来拦住了我,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急得直掉眼泪。我心慌慌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头打起了鼓。
  
  边打鼓边往门边溜达,她真急了,一下解开了上衣扣子,颤着声说:老陈,你是不是嫌我脏?我,我。。。
  
  我口干舌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好,她迅速的解下了胸罩,胸脯白的耀眼,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在她的胸上,哭着说:你摸摸,你摸摸,它还是硬的,除了他,我还没有过别的男人。
  
  我象触电似的抽回了手,她的胸脯挺拔而富有弹性,但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对我这个老头子敞开,而我更不敢接受。
  
  她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抬头看着我,泪汪汪的不说话,她的手冰冷而细腻,但我还是轻轻的抽回了手。
  
  我的年龄,已经足够做她父亲了。
  
  她看着我的手慢慢抽回,突然大哭起来,边哭边把手指塞进嘴里死命的咬着,咬的血滴滴的流,边咬边含糊的诅咒:我知道你们嫌我这是一双摸死人的手,我知道你们都嫌我的手晦气,我咬断它,我咬断它你还要不要我?你还要不要我。(待续)
第二天她的手包扎着去上班,见了我面依然亲热的叫我陈老爹,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后来就见她不停的和各式各样的男人交往,小区里的,小区外的,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妖媚了,小区里的女人越来越看不起她,只有我还记得以前那个曾经总是幸福的微笑着的姑娘。
  
  但我一直不敢再到她家去,直到有一天,楼下808室的嚷嚷着说908室太阳能水漫了,都快流到她家木地板上了。
  
  和佘花花一时又联系不上,于是我只好从1008室的空调支架上跳上了佘花花家的阳台,关掉了太阳能的上水阀门。
  
  正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卧室里哗啦一响,我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然后听见里面又是一声。
  
  难道有小偷?
  
  我走到门前,发现门是锁着的,于是一鼓作气撞开了房门。
  
  门一开,我吓得大叫起来。
  
  佘花花以前的男朋友们正微笑看着我。
  
  是她男朋友们!就是那以前常在传达室和我说话的她那高大英俊,后来抛弃了她的有妇之夫,但这里他不是一个人。
  
  是他们!
  
  就是有站在那里的,有坐在那里的,有睡在那里的,有趴在那里的,无数个佘花花的那个男朋友,各种各样的姿势,一模一样的长相,挤满了房间,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突然大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声。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39

接正文:
  
  佘花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看我站在内门口一动不动,惊叫道: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面无人色的指着房间里:他们,他们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他?
  
  佘花花掩住嘴格格娇笑起来,推开我走进卧室,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在离我最近的一个她男朋友头上,我大叫一声。
  
  她男朋友脑袋碎了开来。里面白白的,原来是个蜡像。
  
  佘花花指着里面的人像: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们都是我用蜡做的,我们做最后美容的,要经常拿蜡像练习,否则会生手。
  
  她瞟了我一眼:因为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是残缺的,少了的部位都要用蜡拼凑。做我们这行的真功夫就看这一手了,所以要不停练习。
  
  我张大嘴说:那也不要全做成他的样子吧?
  
  佘花花轻描淡写的说:也没什么啊,只是做了做了不自觉就变成他的样子了,他不是不要我吗,不是不想陪我么,你看,我现在有这么多他,可以陪我吃饭,陪我看电视,还可以。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还可以陪我睡觉。
  
  我的心又打鼓了。
  
  佘花花突然把手边一座蜡像猛地推倒在地,咬牙说:我想到他恨的要死的时候还可以把他打碎了解气。
  
  蜡像在地上啪的裂成了几块。
  
  其余的蜡像都眼直直的看着这一切,如果他们是活人,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一只老鼠被蜡像碎片惊动,从暗处溜了过去。
  
  佘花花边把地上碎蜡捧起来放桌上边嘀咕:上次修理水道后家里就有老鼠了,老陈你坐,你先坐,没事,这些蜡我烧化后还可以竖像的。唉,恨他的时候恨的要死,想他的时候又想的不行,总觉得还是他在我身边的好。主要还是没找到愿意真心对我好的男人啊。
  
  我只觉得房间里蜡像都在暗暗的盯着我,哪还想坐,交代几句让她注意上水,就连忙告辞了。
  
  她在房间里大笑:陈老爹你真是个好人那。
  
  她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四)
  
  在这个世界,有些事情你要么不做,做了就不要害怕别人会知道。
  
  因为别人迟早会知道。
  
  比如我和佘花花。
  
  我不是不能接受女人,其实我老伴死了以后,我也一直想找一个女人陪我过日子。
  
  但绝对不是佘花花。
  
  她太年轻,我怕别人说话。
  
  是的,我是个在乎名声的人。
  
  即使她需要一个能给她温暖的男人,而我也能给她,我也不可以放弃自己的名声。
  
  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名声越来越不好,所以更不行。
  
  这不光是岁数原因,我想她也知道。
  
  这天傍晚佘花花下班路过我的值班室停下了车,跟我借针挑出扎进脚趾的一根细刺。
  
  她穿的是一双两根细带串成的凉鞋,脚趾修长而光滑,一只脚翘着,另一只脚搭着鞋背。我掉过头去,不敢看她雪白的脚。
  
  她挑了几下没成功,把脚伸了过来,撒娇般的说:老陈你帮人家挑一下么,不然打了车子怎么上楼啊。
  
  她一手扶着桌子,仰起身子把脚放在了我坐的椅子中间。
  
  我抬头正好看见她耸动的胸脯。
  
  这个初夏很炎热,我身上停歇很久的有些部位好像从冬眠中醒来了。
  
  她看着我不说话,我带上老花镜细心的捧起她的脚把刺挑了出来。
  
  确实有根很细很细的刺,她怕痒,我摸到她脚的时候她格格的在笑。
  
  刺挑出来后,她抽回脚的时候脚趾有意无意的弯曲着在我的两腿间蹭了一下,我的脸刷的红了。
  
  她又一次意味深长的朝我笑了笑,我想她感觉到了我身体某些部位的变化。
  
  佘花花走出门的时候,突然回头问我:老陈,我上次送你的酒喝了没有?酒放长了,就跑味了,
  
  她最后一次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广告词: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佘花花走了,晚上我鬼使神差的把她送的劲酒拿来出来,倒了一杯。(待续)
接正文:
  
  一杯酒下腹后,我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属于天气的燥热,风扇的吹拂只能让这团火焰越吹越旺。
  
  我好像又感觉到了佘花花的脚尖在掠过我的下部,不自觉的把眼睛朝A楼908的阳台瞄去。
  
  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但最后我终于确定,确实是佘花花拿着望远镜站在阳台上,她的房间里开着灯,朦胧的映出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近透明的睡衣,在微笑着看着我。
  
  见我愣在那里,她嘴角浮出来暧昧的微笑,放下望远镜,朝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我这该死的老花眼,它让我望近处看不清,望远处却一清二楚。
  
  我的大脑告诉我自己我中了陷阱,我身体的部位在欢呼我终于中了陷阱。
  
  我飞快的奔向陷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了908的。
  
  她家门没关,灯光也熄了,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走了进去,一个火热的肉体立刻死死的抱住了我,舌头疯狂的舔吸着我的耳孔,含糊不清的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身体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我剩下的最后壮年的尾柴,她的举动就象又在火焰上浇了一勺油,去他妈的名声,去他妈的年龄,我现在只要一个女人,鲜活的,能陪我做爱的女人。
  
  少说,多做,多做爱。
  
  我拽开她抱住我的胳膊,反过来抓住她的肩根,死死的把她往地上推,黑暗中碰了一下,原来她后面是张餐桌,我立刻把她摁倒了餐桌上,狠狠的撕扯她的睡衣。
  
  我管你是好女人,坏女人,我现在只要一个女人。
  
  佘花花疯狂的喊着,双手忙乱的解开我衣服的扣子,喘着粗气说:陈,陈,我就知道你好,我知道你好。
  
  我已经扯下了她的睡衣,双手狠狠的压住她的胸脯,使劲的顶入,她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尖叫一声,将脚跷上了我的脖子,我微微转头立刻咬住了她修长的脚趾。同时我感到胸前一阵剧痛,低头看见她使劲的抬身咬住了我的乳头,两只眼睛上翻着闪着情欲的火焰盯着我的脸。
  
  痛苦只能让情欲烧的更旺盛。
  
  我捂住了她的嘴,使劲的顶着,她一把推开了我的手,继续肆无忌惮的大喊,我立刻又死死的捂了上去,她又一次推开,捧着我的手指死命的放在嘴里吮吸。
  
  我的汗一滴滴的滴在她的躯体上,和她身上的汗珠融合,汇成溪流沿着桌角淌了下去。
  
  突然我的手指钻心的痛,大叫一声把手拽了出来。佘花花就势又抬起来上身,抱住我的脖子,咬过我指头的嘴紧紧的结合到我的嘴上,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
  
  我感觉她就像一条扭动着的白花蛇。
  
  我的精力和口中的唾液一样被她吸了过去,趴在她身上喘息。
  
  她轻轻的哭了起来,抽泣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
  
  她问我:你,还行吗?
  
  我的欲望又膨胀了起来。
  
  她捏住我的部位,指着卧室门说:陈,我要你抱我去那里。
  
  我抱起她,结合在一起一步步往卧室走,她快乐的呻吟,双腿缠在我腰上,搂着我的脖子抛动着自己的身体,我艰难的把她顶到了关着的卧室门上。
  
  但是门上没有钥匙。
  
  她光光的脊背靠在门上,左手反手握住门上的球形把手,喘息着说:就这里,就这里,我们不要进去,我要你就这样做。
  
  我没说话,捧着她的臀部,将门顶的砰砰做响,佘花花快乐的随着我顶赴的节奏甩着头发,嘴里不知道在叫些什么,突然我想到了这间卧室里那些跟真人一样的蜡像。
  
  和她男朋友一样的蜡像,一双双冷冰冰,毫无生气的眼睛。
  
  眼睛透过门,冷冷的注视着我和他们的女朋友做爱。
  
  我一下子泄了。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39

接正文:
  
  我知道佘花花在酒里布了局,她也知道我知道。
  
  任何事都会有被人知道的时候,何况这么浅显的事情。
  
  我溜出佘花花家门后立刻变的什么激情也没有,有的只是羞愧与懊恼。
  
  男人都这样,有个词叫:拔鸟无情,就是形容这种情况的吧。
  
  从此以后我见了佘花花躲的更勤,尽管她一团火似的追着我。
  
  终于有一天,她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老陈,你不要逼我,你想想我以前那些男人都哪去了。
  
  我吓得眼前都是蜡像在晃动,她笑了笑,走过了值班室的门口。
  
  我连忙关上了门。
  
  从这天起,又有不三不四的男人遮着脸来她家找她,我就看着那些人进去。
  
  我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见他们出来,佘花花对我解释过:他们都先在阳台观察我不在值班室才下楼。
  
  他们怕羞。她说。
  
  原来男人都有羞愧心的,都和我一样。
  
  鬼就相信,我宁可相信都被她做成了蜡像。
  
  这天下午,童童回来了。
  
  本来还应该有她一个亲戚做监护人,但那个亲戚来了就跑了,留下童童一个人照应自己。
  第二天童童就盯着我问:小雨死了?
  
  我点点头。
  
  她又问:你没开窗户?
  
  我摇摇头。
  
  童童看了看A楼说“好,你们好,很好。”
  
  我没看过一个孩子会有这么狠毒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张也终于下楼了,据说他的传奇号被盗了,又不肯重新练什么级。
  
  小区里还多了一辆普桑轿车,是C楼806的,他也回来了。
  
  院子里人多了起来,我却没感到什么人气,更苦命的是,人一多,我又要巡夜了。
  
  巡夜的主要原因,还是那个法医打电话告诉我:那只娃娃鱼变异和凶残有攻击性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从小就食用了人肉。
  
  老虎吃过人肉后就会变成食人虎,鱼也是一样。
  
  法医吞吞吐吐的说:娃娃鱼,一下就是几百只卵。
  
  我的天,希望它是条公鱼(待续)
 接正文:、
  
  好在听说它的卵存活率不高,而且在幼鱼时还会自相残杀,否则想到院子里到处是那种怪物爬来爬去我就头皮发炸。
  
  但没准总还有条把活下来潜伏在哪个水管中,埋伏在哪个房间里。
  
  我管好户外就行了。
  
  院子里猫啊狗的早没影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是那个娃娃鱼在的原因,可它被咬死后也一直没猫狗回来。
  
  难道草丛里,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着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潜伏着?
  
  C楼806的住户目前是小区里最正常的人,他姓王,是个什么公司的高管经理,长期出差出国。有的时候夜里回来凌晨就走,所以很少和我们碰面。
  
  白胖的王经理没什么架子,见面就热情的和我打招呼,掏的烟都是软中华,公司给他配了车,有的时候自己开,有的时候司机把醉醺醺的他送回来然后自己出去,也有他打的回来的时候。
  
  能不麻烦就不麻烦了,他总笑咪咪的说。
  
  不亏人家是领导。不象小张,满瓶不动半瓶摇。
  
  对了,说到小张,他最近眼神很怪,总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样子,但总是摇摇头走开。
  
  但最后我还是在抽地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晚上九点到我家来,切勿声张,要紧。
  
  是小张的字,晚上九点,我去了。
  
  小张家乱的跟猪圈一样,一点不象我的值班室整洁,我那你连蜘蛛网都找不到。
  
  这就是未成家男人和成家男人的差别所在啊。
  
  这个未成家男人正眼勾勾的看着电脑屏幕,我好奇的凑上去一看,猛然一惊。
 接正文:
  
  电脑屏幕上一男一女正在疯狂,地点我很熟悉:餐桌,人物我有一个熟悉:佘花花。
  
  虽然我知道这一切一直在发生着,但看到了我还是心里有点酸酸的。
  
  等等,我不应该能看到这个,更不应该在小张的电脑上看到这个。
  
  难道他借在楼道装摄像的时候在佘花花家也装了一个?
  
  他能看到这个,就能看到我。
  
  小张正转过头来,暧昧的看着我:陈爹你是老当益壮,雄风不倒啊,终于还是跑佘花花家去了。看,电脑上这家伙跟你是连襟呢。
  
  我脸红耳赤,正要扇他,他的脸忽然冷了下来:就怕你和他一样,死在人家肚皮上也不知道。
  
  我没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电脑。
  
  电脑上的佘花花正用一根绳结死死的套住了本来在闭目享受的男人的脖子,裸着身站在餐桌后面,使劲的往后拉着绳子。
  
  男人面朝天躺在餐桌上,四肢跟扒了皮的青蛙一样乱扒,很快就翻起白眼不动了。画面上能看到佘花花站在那里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乳头因刺激而坚硬的突起。
  
  我连忙要报警,小张一把拉住了我:别,你可别害我,我装这个也是违法的,何况。
  
  小张看了看我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反正都死了,死的又不是你。
  
  我放下电话,小张说:底下你去看吧,我以前看过一遍就再没敢看。
  
  我再看的时候佘花花已经光着身子套上一件一次性的透明雨披,带上MP3耳套,好像哼着歌离开了客厅。
  
  小张嘴说不看还是凑了过来,低声说:看看,仔细看看,这可是在老爹您强壮过以后才改在餐桌上解剖的,我也托你福才能看到真人秀CULT片。
  
  我只在楼道装摄像头时随便掏了个洞在客厅连楼道的墙上,出了客厅就看不到啦。所以以前她怎么玩的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不是在客厅拉。
  
  我没理他,我被他说的解剖两个字吓住了,眼看佘花花拎着大包又出现在了客厅。
  
  就是她每天进出时都带着的那个放在电瓶车上的包。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0

佘花花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塑料纸,抬起凳腿把塑料纸压在下面,然后嘴唇和鼻子微微耸动着,象是哼着歌,从包里掏出一堆手术刀,钳子,锥子之类的东西,我汗毛直竖,低声问小张:你确定她不是只是给尸体整容而已?
  
  小张面色惨白的说:我确定她底下就要解剖,看过的。她会把内脏都掏出来,然后削去骨头上的肉,把骨架浇上蜡做成蜡像。
  
  我立刻想到了佘花花卧室里的一座座站着卧着的蜡像,又想到了和她疯狂的时候顶的碰碰做响的卧室门,差点晕了过去。
  
  镜头里佘花花已经把那具男尸的半边骨头都剔了出来,雨披上都是溅上的血滴,小张低声说:我开始没明白为什么她不等尸体冷却了再动手,后来想通了,尸体没僵硬的时候比较容易骨肉分离。
  
  我看着他,嘴唇蠕动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突然小张拉着我往后直退,怪叫起来。
  
  我一瞄屏幕,也吓的大吼起来。
  
  屏幕上那个只剩半边骨架的男尸腾的坐了起来,伸出骷髅的手骨向佘花花抓去。
 接正文:
  
  原来那个男人只是被勒的背过气去,而现在的剧痛又让他清醒过来,吼叫着抓住了离他不远的佘花花的头发。
  
  灯光下,一个披着透明雨披的裸体女人,一个被扒皮剔肉的半边男人的骷髅,无声无息的格斗着。还有两个脸色白的象冰的男人远远的隔着电脑看着。
  
  佘花花一下子跳到了男人残缺的身上,手里的手术刀不断的狠狠向没死透的男人心脏扎去,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扎了有15,6刀的样子,男人的头一歪,死的不能再死了。
  
  佘花花这才站起身来,拿下了塞在耳孔里的MP3耳塞,抹了抹一脸的黑血,看着死尸愣了一会神,又带上了耳塞,熟练的剖开男人的肚皮,把内脏掏了出来扔在了塑料膜上。
  
  小张嘀咕:她不是在听 花好月圆 吧?任贤齐和哪个女的唱的,我前天听她哼来着。
  
  佘花花最后取出来的是男人已经破孔百出的心脏,捧在手上愣愣的看了一会着,忽然捧近脸边,使劲的咬了一口,下颚一合一合用力的咀嚼了几口,忽然张嘴一口呕了出来。
  
  她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撑在地上,半跪在地上,垂着头,头发披下来遮住了脸,呕吐完了以后,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泣。
  
  然后她甩甩头发再次站了起来,恨恨的在扔在地上的心脏上又踩了两脚,用脚跟在上面狠狠的旋了几下,才罢手。
  
  心脏已经烂的看不出形状了。
  
  小张低声说:看来她真的很恨负心男人。我听了全身都掉到了冰窟里。
  
  在佘花花再次拿刀的手挥舞中,男人很快成了光溜溜的骨架,塑料膜上满是内脏和碎屑。
  
  她拿布细心的擦干了骨架,又离开了客厅。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大块大块的海绵,塞满了骨缝和骨内,,又找来了一大锅融合的蜡汁,开始细心的做她的蜡像。
  
  她的眼神,朦胧而温柔,和刚才的凶悍截然不同。
  
  小张碰了碰我:底下就要到我找你来的原因了。(待续)
接正文:
  
  灯光下蜡像渐渐成型,佘花花细心的揉捏着,描绘着,终于一个真人一样的蜡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眼睛正对着我们。
  
  我手一抖,把电脑桌上一个空易拉罐碰在地上。
  
  蜡像面容愁苦沧桑,我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能看到。
  
  小张弯腰拾起了易拉罐边对我说:知道为什么我找你来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佘花花现在捏出的蜡像就是我。
  
  佘花花愣愣的看着蜡像,象是叹了口气,轻轻的用手沿着我的脸到下巴摸了一圈,把嘴靠上了我的嘴,吻了一下。
  
  我突然感觉自己心里最深处有什么地方柔软了一下,我想最好能和她谈谈,不要告诉警察。
  
  当然要在人多的地方。
  
  突然佘花花手一挥,手术刀带着一道寒光落在了我的脖子上,蜡断开头飞了出去。
  
  我一声大叫,小张连忙用鼠标把镜头换了出去。
  
  我推开了他,又把镜头移了回来。?他刚才换的好像是楼道镜头,怎么我传达室能收的他也能收?
  
  不管他,我一定要看看佘花花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可惜镜头上已经没有我和佘花花了,过了一会佘花花又出现了,拿着好几个大礼箱,在里面垫上塑料膜,把餐桌周围男人的残骸放入礼箱中,一点点的抚平放好,合上箱盖,用不知哪里找来的透明胶带绑好,再用塑料膜裹了一层,扎上礼品纸礼品带,细心的打了个礼花。
  
  一个个分量不轻的礼物盒出现在电脑屏幕里,当最后连雨披塑料膜都包入礼物盒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
  
  只有一份份包装精美的礼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同时出现在电脑屏幕里的佘花花赤裸的胴体。
  
  佘花花拿里两个盒子放进了她每天上下班都放在电瓶车上的大包里。
  
  原来她每天带着人肉礼盒出门,下班再带着一包蜡回来。
  
  佘花花这才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脖子,做了一个扩展运动,看到刚才被踩烂的心脏还有点粘在地上,皱起眉头,捏着鼻子,用指甲捏起来向厨房走去。
  
  难怪她家水道常堵。
  
  不久后再次出现在屏幕里的已经是洗得干净的佘花花,披着湿湿的长发,跟仙女一样。
  
  她开始把左手放在桌上一盆端出的牛奶里泡着手,右腿曲起把脚蹬在在坐着的椅子上,右手开始细心的给右脚涂红指甲。
  
  左腿耷拉着从凳子上垂下来。
  
  就是世界上最饥渴的色狼现在出现在我们旁边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他也一样会阳痿。
  
  我擦擦手心里的汗,发现小张很久没说话了,正要掉头找他,他忽然在我身后大叫起来,快,快把镜头调回去。
  
  他一把推开我,鼠标一动,一个小小的黑影正趴在佘花花家的门上。
  
  是童童。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0

接正文:
  
  我一直不知道佘花花房子里礼品盒的含义。
  
  她这样只是为了出于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还是为了更好的毁尸灭迹?
  
  还有她每天早上都把那些礼品盒带到哪去了?
  
  是带进她工作的火葬场焚化了呢,还是。。。
  
  还是真的象礼品盒子的表面含义一样作为礼物寄给了什么人。
  
  女人永远是一种神秘的动物,残酷而动人,温柔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不可思议的暴力。
  
  男人那,要么你不要碰她,要么交出你的心。(第三章 A楼908的佘花花完 请看第四章 C楼806的王经理)
第四章 C楼806的王经理
  
  (一)
  
  在小区里和我一样将为人民服务坚持到底的还有一个人,我以前提过他,但很可能小区的人都将他忽略了。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容易被别人忽略的人。
  
  他的工作时间是每天早上五点以前,工作半小时,然后离开。
  
  小区里居民基本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就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没有这个人万万不行。
  
  他是一个清洁工,小区垃圾的清运都是他负责的。
  
  我认识他是因为我每天早上都要给他拉开铁门让他进来,半小时后再拉开铁门放他出去。
  
  还有就是每次被家政公司派来通佘花花家下水道的也是他。
  
  通完以后他会停留在门口和我说几句话。
  
  这是个脸上布满如刀皱纹的看不出年龄的寡言男人,瘦高个,看不出具体年龄,他说自己姓蒙,我喊他老蒙。
  
  老蒙和我一样,不愿意提起过去,也看不到未来,我们会在短短几句话后擦肩而过,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渐行渐远。
  
  他说话生硬僵直,象是喉咙生了锈,不仔细听基本听不懂。
  
  难怪他不多说话。
  
  但这天清晨他运走垃圾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话,我拉开门后,他站门边迟疑了一会,对我说:你们这个小区里的人不正常。
  
  我以为他说的是佘花花家,也许这个女人留在下水道里的东西终于被老蒙发现了。
  
  但老蒙接下来的一句话是:C楼806,最不正常。
  
  我没会过意来,他就走了。
  
  C楼806,住的是不经常在家的王经理。
  
  又是C楼!
(二)
  
  我不知道老蒙发现了什么,但我觉得这个院子在我看来只有王经理最正常。
  
  就连小张我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一个傍晚,王经理开着车回来,见我坐在传达室里发呆,特地走过来递了一根中华烟给我,打量了传达室一下,夸道:老陈,收拾的很干净么。
  
  我苦笑了一声:我也就这么大出息了吧。就这么点事,这么点地方,哪有收拾不好的。
  
  王经理哦了一声:老陈你今年多大了?
  
  我说:四十八了。
  
  王经理连连摇头,老哥哥,叫你一声老哥哥。你还是壮年呢,未来是不可以预料滴。没准哪天就发迹了。
  
  我叹息一声:除非一切从头再来,不然这辈子也就窝囊下去了。唉,我做梦都想换个身份重活一次,不然,死了也不甘心。
  
  王经理又摇摇头,连说:没必要,没必要,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和纸,写了KFC三个字母在纸上,问我:老哥哥,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吧?、
  
  我点点头:知道,肯德基么,外国开饭店的。
  
  王经理激动的说: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你可知道这个肯德基的老板原来只是一家学校的清洁工,他名字叫哈兰•山德士,就是我们常说的肯德基上校。他开的这个肯德基饭店,就凭会一手油炸鸡,最后遍布全球,每年收入几百亿美元哪。几百亿哪,还是美元,你想想,你想想。。。
  
  王经理激动的一下哽咽住了。
  
  我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怀疑的问:就是那饭店老放门口的白胡子老头?怎么看也不象有钱人那。
  
  王经理伸出食指左右摇了几下,NO NO NO ,老哥哥,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跟暴发户一样打扮的。你知道这个老板不做清洁工,出来开饭店的时候已经多大了?
  
  我摇摇头。
  
  王经理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激动的摇晃着:六十七啊,六十七。你想想,你想想,你才四十八,什么概念啊,你这简直就是年轻有为啊。
  
  我又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又不会油炸鸡。
  
  王经理高叫道:错了。错了。任何事情,你要透过表象看到它的实质。KFC成功的表象是什么?就是油炸鸡。但实质呢?实质是肯德基上校他释放出了自我,另一个内心的自我,只有这个自我才是完美的,抛开你,我,他的表象,我们里面任何一个内心的自我都是平等的,抛除外貌,身份,年龄,美丑,善恶,任何一个我们里面的自我存在都是平等的,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
  
   他忽然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想他又噎住了。
  
  我连忙给他茶杯里加了水,端到他面前,他咕噜噜几口后,才又缓过神来,点点头,平静了下来。
  
  他慢慢说:我也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员,刚做销售的时候,连说话都脸红,但你看看,我现在出国去和那些老外谈生意都能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凭什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因为我坚信:每一个人的内在自我都是平等的,我们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
  
  他抬头眺望远方:我曾思考,我的使命,就是要让人们认识到内在的另一个自我,认识到在自己的内里总有完美的存在。
  
  夕阳将余晖洒在他微秃的秀顶光上,镀起一圈神圣的光环,我只觉阳光耀眼,突然想流眼泪。
  
  王经理一指草丛中翩舞的一只蝴蝶“看,蝴蝶,这就是我最喜爱的生物,但如果没有丑陋的毛虫褪皮释放自我,,谁又能知道在丑陋的毛虫下面其实隐藏着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物---蝴蝶
  
  他语重心长的说:老哥哥,你要相信,也许,你就是那只还没被别人看出来的蝴蝶。
  
  我用手擦了擦眼角,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理阵阵激流涌动的不行。
  
  王经理上楼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只蝴蝶,忍不住走到草丛想近距离膜拜一下这完美的生物。
  
  蝴蝶亲热的落在我的肩头,我幸福的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耳根一阵刺痛。
  
  睁开眼睛,见美丽的蝴蝶吸管插在我的脖子上,冷冷的复眼邪恶的盯着我的目光,发出无数个棱采的绿光。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0

(三)
  
  痛,我一巴掌打死了蝴蝶。
  
  那天晚上我脖子都痒的不能过,天明起来吓了一跳:脖子上鼓起来一个大包,还流着黄水。
  
  一早王经理就开车出去了,我打开门的时候,他伸出拇指和小指比了个蝴蝶飞舞的形状,握起了拳头。
  
  我知道他在激励我要我挣开年龄的茧缚,释放出内心的蝴蝶来。
  
  我朝他勉强一笑,也握起了拳头。
  
  他满意的走了,我摸摸脖子,脖子又痒了。
  
  去你妈的蝴蝶,害老子要去医院。
  
  我要上路的时候想,去医院太贵了,也没什么熟人,对了,熟人。。。
  
  我在草丛找到了那个蝴蝶尸体,准备去警察局给那个法医看看。
  
  随便问他被咬了碍事不碍事,没什么大事就不去医院花那冤枉钱了。
  
  法医见了蝴蝶尸体眼睛睁的比牛还大,我推了他半天他才醒悟过来:对着我大叫:你们小区难道以前是个珍稀动物园?你下次来是不是要给我捎只北极熊掌来?
  
  我抓抓头皮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叹了口气对我解释说:你知道不知道,上次你送来的娃娃鱼尸体,不是我们国产的娃娃鱼,而是一种凶猛的美洲大鲵,经常在水边对人畜发动攻击。是我们国家严禁进口的。
  
  “而你现在送来的这只蝴蝶,”法医指着蝴蝶的尖吻说,你看到这尖嘴没有?这是只有法国马赛山区特有的一种食肉蝴蝶,靠吮吸动物体液生存,好在这次叮的地方是你脖子,要是按它们习惯先吸食眼球部位,你现在。。。
  
  我打个冷战,突然想起来月光下一群哭嚎的瞎猫,难怪它们的眼睛上都有一个针孔。
  
  难怪现在小区里猫啊狗的都绝迹了。
  
  我连忙问法医我脖子上的包碍事不碍事,他想了想说:问题不大,一两只蝴蝶毒性不是很大,我给点消毒药水给你回去擦擦就好了。
  
  我千恩万谢。
  
  送我走的时候法医困惑的说:这些动物都不是中国应该有的,你们那到底撞了什么邪?也许我应该抽个时间去查查。你多注意,这种蝴蝶多了要成大害的。
  
  我没说话,我心里在想:经常到外国去的,小区里只有一个人。看来这个人真的不正常。
  
  但蝴蝶终究没有成灾,事实上,不久以后,别说食人蝶,就是普通蝴蝶小区里也一只找不到了。
  
  我想王经理一定很伤心,他最欣赏的美丽蝴蝶终于离他远去了。
  
  因为小区中多了另外一种动物。
(四)
  
  2000年的夏天,当飞舞的蝴蝶越来越多,小区里的游荡生物彻底绝迹了的时候,伴随着一场忽来的暴风雨,雨水淹灌了小区的每一寸可以落脚的地方,每个人进出小区都得穿上高帮雨靴。
  
  连王经理的汽车都不能进小区了,只能停在外面望洋兴叹,我在传达室的门槛上又用木板竖了一层提高了渗水线。
  
  整个小区变成了沼泽,下水道好像彻底失去了排水功能。到处是水茫茫的一片,到了夜间连虫鸣都听不见。
  
  夜间的小区变成了一片游离于北京城外的异域,没有死像,也没有生气,有的只是一片彻底的寂静,静的让人想发疯。
  
  然而暴风雨还带来了另一种生物。
  
  下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片死寂中的第一丝动静:那是一声蛙鸣。
  
  忽然,似乎整个小区都被青蛙塞满了,震耳欲聋的蛙声从四面八方叫了起来,象是在上半夜中不声不响的包围了小区,然后终于在下半夜发起了进攻,大有不把小区炸平誓不罢休之意。
  
  三座楼上余下的四家人都被蛙声惊动了起来,先是小张,然后是佘花花,童童,最后王经理家的灯也亮了。
  
  这一亮就是一夜,四户灯火如灯塔一般闪耀于小区这个孤岛上,我在床上坐起从传达室中向窗外看去,室外小区道路覆盖的水面上在灯塔照耀下,点点亮环不断激起涟漪,我用手电筒照去发现一个个蛙头浮于水面上,如雨水又开始向小区发起冲击。
  
  随着电筒光的亮起,开始有东西不断的撞在传达室的门上,碰碰的比子弹射击还密集,越撞越快,快到最后已经分不出有不同的节奏,感觉如一个巨物在不紧不慢的撞着大门。
  
  在时起时落的蛙鸣中这巨声尤其醒耳,我缩进被窝中擞擞而抖,感觉自己的小房间在蛙的海洋中如一页扁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蛙们持续了一夜。
 天明的时候,我推开了门,门前台阶下的水塘中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死蛙,而满小区的水中再也见不到一只活蛙。
  
  死蛙都只有我的指头大小,通体碧绿,头部有三道白纹,死掉反过来的肚皮却是血红的,于是在水面上浮出一片集中的红焰。
  
  我套上雨靴,盘水向C楼走去,值班室门口死蛙被我踏起的水纹荡开,如火星点点向四周燃了过去。
  
  水面异常的寂静,但刚到楼口,突然听见一声轰雷般的蛙鸣,差点吓掉了我的魂。原来成千上万的蛙都集中在了楼口,堆成了一个硕大的立方体,无数只蛙眼睁大了看着我,眨动着,让我不寒而粟。
  
  到A,B楼也是一样。
  
  我突然想到,别乘我不在,蛙们再把我的小传达室也占领了,我那小庙可容不下那么多的大菩萨。
  
  我连忙跑回去,还好,里面一只蛙也没有。
  
  就这样和蛙们僵持了一个上午,白天的蛙很沉默,你不去惊动它们,它们也不发出声响。
  
  我不知道在那一天被蛙们封锁的三座楼上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要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水开始退了,然后不知道突然从哪里钻出来活蛙在我的门口,每只活蛙都叼起一只死蛙,沿着水退的方向游去。
  
  我想留下一只死蛙给法医,但弯腰的时候,一只小蛙突然跳在我的手背上,我似乎被电流接触了一下,手一麻。
  
  我连忙甩手把它抖了下去,它落在地上,蛙眼看着我,终于也叼起了一只死蛙,随撤退的蛙军一起游去。
  
  我看看手上,多了一个红印,却没出血,应该是被蛙吻吸出来的。
  
  
  到了傍晚的时候,小区里水都退光了。蛙们也随着水退去,连蛙影也找不到了。
  
  蛙们来的跟这场暴风雨一样莫名其妙,走的也和暴风雨一样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它们留下了纪念,我简直无法相信它们来过。
  
  它们留下的纪念就是。。。就是什么也没有留下:所有的昆虫,草丛,灌木,一切隐蔽性的东西,都没有留下。除了高大的雪松,别的周围的水面以下的植物都给它们吞食了。
  
  小区里一片光秃秃的干净,连垃圾都无法找到。
  
  小区从沼泽变成了沙漠。
  
  虽然不久以后草丛一样要长成,昆虫一样要出现,小区在蛙们的扫荡净化后反而再次呈现出一种勃勃的旺盛生长力,但那不是我底下要说的事情。
  
  我底下要说的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王经理回来了。
  
  因为蛙们的原因,我一直停留在大门口,就没见他出去,但他居然回来了。
  
  那,在蛙鸣的夜晚,在他楼上开灯的又是谁?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1

(五)
  
  蛙们消失后的第三天中午,佘花花找到了我,面色古怪的问我:你帮我找的那个经常去我家通水道的人呢?
  
  我说你说的是老蒙吧,你家水道又堵了?心想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男人的心碎了。
  
  佘花花摇摇头:不是,我就问问。
  
  我想难道她对老蒙也有兴趣?
  
  没准,老蒙和我确实都是一路人。
  
  她不是很喜欢追老男人么。
  
  佘花花继续对我说:那个人很奇怪,你知道他怎么帮我家通水道的?我问:用手掏?
  
  佘花花摇摇头:不是,他都是放蝌蚪进去,说是比泥鳅还管用。
  
  她压低声音说:是一种头上有三道白纹的蝌蚪,跟前几天出现的蛙很象。
  
  佘花花走了,我坐在传达室里发愣,老蒙应该和我一样都是过着单纯而简单生活的人。
  
  没想到他身上也有一种诡秘的味道,我想明天早上和他好好谈谈,我觉得象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可以坦诚的说话的。
  
  但第二天来清洁的不是老蒙,老蒙就象那场暴风雨中出现的蛙一样,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脸上如刀的皱纹后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故事?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放清洁工出去的同时,王经理也和司机一起出去了。
  
  这比王经理没出门就能开车回来还奇怪,因为他昨天是一个人开车回来的,结果现在出去的时候却是司机送他出去。
  
  车子停在小区里,司机是怎么进来的?
  
  我看着他车后冒出的青烟远去,想起老蒙以前的话:C楼806最不正常。
  
  也许老蒙在向我提示什么信息,作为门卫,我不能在因为两三根中华烟不问事情了。
  
  我起身准备去806门口看看。
 接正文:
  
  在8楼的楼道里,我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象是商场里,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嗡嗡人流声,就是那种低语,讨论,争吵夹杂在一起的声音。
  
  要是在人多的地方这种声音是非常正常的,可这是在里面本应空无一人的806这空房子里,就太离奇了。
  
  我停在门口听了一会,确实里面有很大的人流声,门都被震得轻轻抖动,说点不含糊的,好像是千军万马在里面奔驰一样。
  
  这也太离奇了,我怎么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迟疑了一会,我壮起胆子敲了敲门。
  
  嗡嗡声截然停止,门也不颤抖了,四周寂静的可怕。
  
  我使了劲的扑门,只能听到楼道里回荡着砰砰的门响,最后我的手发麻了,只好停了下来。
  
  凑近门上听了听,还是寂静的可怕。
  
  我只好转身下楼,走到楼口的时候,周围又开始响起了那种嗡嗡的声音。
  
  我使劲跺了跺脚,那种声音噶然而止。
  
  我毛骨悚然,连忙钻进电梯,飞快的逃跑了。
  
  老蒙说的没错,这个看似正常的王经理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傍晚王经理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我喊住了他:居委会要整改楼道监视线路,可能要在你门上房凿个洞装新闭路摄像,我先跟你打个招呼。
  
  王经理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说:装吧装吧,也是为我们好么。
  
  我等他进来楼道,立刻打开了8楼楼道的摄像,看他笑眯眯的进了楼道。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看来一切只有等神出鬼没的小张回来装上监控才能知道这个王经理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是小张还没有回来,院子里就发生了意外。
 (六)
  
  这件意外就是佘花花和童童的冲突。
  
  总的来说,我认为这次意外并不是佘花花的错,但你也很难说童童做错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很巧的是佘花花的电瓶车停留在传达室门口的时候,王经理也回来了。
  
  我们应当承认是男人就对篮球感兴趣,何况是王经理这样不明真相的男人。
  
  我不知道王经理的真相,就象他不知道佘花花的真相。
  
  虽然我没有看到王经理在车中有没有眼睛一亮,但我看到他急吼吼的从车里跑了出来,也奔到传达室中和佘花花搭上了汕。
  
  正常的男人头上会顶个色字,不正常的男人一样会在头上顶个色字。
  
  所以造字的人才会把色字造成某巴上一把刀,我便在旁边冷眼看王经理口沫横飞佘花花格格娇笑边感慨着。
  
  也许他再殷勤点我就不要等小张回来了,我要调查个死人干嘛。
  
  不巧的是童童这时候也放学回来了,看到这一幕停住了脚步,冷冷的看着。
  
  也许她忽然想起了她的父亲把,
  
  王经理突然惊喜的招呼说:这不是老童家的童童么,你爸爸最近好吧?我好久没回来了,都没和他打过招呼。
  
  童童眼里闪过了冷光,佘花花收起了笑容,我往后面退了退,只有王经理还亲切的笑着,我看了看桌上,又跑过去把水果刀锁进了抽屉里。
  
  童童也慢慢的走进了传达室,我看见她的手放进了口袋里,连忙跑了出去。
  
  谁也不会相信底下发生了什么。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1

在我的想象里,童童掏出的一定是她常带的寒光闪闪的尖针,而如果我不把水果刀收起来的话,被扎了的佘花花没准就会抓起刀直接削了童童。
  
  事实证明,我确实上了年纪,有点过虑了。
  
  童童掏出的是两块糖果,带着甜甜的笑递过佘花花,高兴的说:花花姐,我请你吃糖。
  
  佘花花也高兴的接了过去,细心的放在口袋里,微笑了说:你花花姐怕胖呢,留了瘦了以后吃啊。
  
  王经理呵呵的傻笑着,看着两个女人的交流。
  
  童童甜甜的笑着说:花花姐哪胖了,你这么漂亮还怕什么啊,你看我们王叔叔眼睛都看直了。
  
  王经理的笑容立刻僵硬了,尴尬的说: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佘花花格格的笑弯了腰:那是你只看到了叔叔的眼睛,没看到他的心里想的呢,你王叔叔没准现在心里恨的想一口吃了我。
  
  童童甜甜的笑着过去拉住了佘花花的手:花花姐我晚上搬你那去睡好不好,我一个人睡家里害怕呢,我去跟你做伴好不好。
  
  佘花花的笑容僵了片刻,立刻高兴的说:好啊,不过姐姐最近晚上不怎么回来,你睡那也是一个人的。
  
  童童难过的崛起了嘴:那我不敢去了,你不在家,里面那么多人我害怕。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电脑里看到童童趴在佘花花家门口。
  
  佘花花的脸也变了,冷冷的盯着童童,慢慢的说:童童你刚才说什么呢,什么人多?
  
  王经理哈哈笑着说:这傻孩子,你花花姐不在家,那叫人少,怎么人多呢。
  
  我看了看他,没插嘴。
  
  童童歪头看着佘花花,没回答她问题,忽然说了一句:花花姐,我昨天在街上看见你以前那个男朋友了。
  
  这句话象尖针一样一下子刺进了佘花花的心里去,她再也不能高兴的笑脸,象只被扎中的野猫尖叫起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童童的脸也沉了下去,突然浮现出来我曾经看过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成熟:有些人,有些事,当我们以为他们都消失了的时候总会再次出现,我看到他有什么奇怪?
  
  她把脸凑近了佘花花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比如小雨。不也在我们都认为她消失的时候突然又出现了?
  
  佘花花愣住了。
  
  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吼道:林小雨关我什么事情,我问的是他。
  
  童童抽回来手,冷冷的看着佘花花,突然也对她吼道:那他也不关我的事,小雨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不管谁害了她,我都要。。。
  
  她突然停住了。
  
  我觉得她的眼光余角朝我瞄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突然想起她对我说过的:把我家窗户打开,千万!
  
  难道我无意中又得罪了这小煞星。
  
  佘花花也被她吓住了,退了一步:你别乱说,我跟小雨的死没关系的,我干嘛要害她啊,我很喜欢她的,你别乱说。
  
  童童甜甜的笑了起来:花花姐你别误会啊,我只是突然想到小雨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对了,我在街上看到你男朋友,跑过去一看,就是长的象,不是一个人啊。
  
  佘花花愣愣的看着童童,说不出话来。
  
  童童继续说:不是他也没事啊,你看王叔叔不对你也挺好么?你们继续聊,我先回家烧饭了。
  
  王经理见她的袖子被佘花花握了上去,好心的想把她把袖子拽下来,突然鬼叫一声,忙不迭的甩手,童童冷冷的看着他说:别碰我,你不知道我爸死了么?
  
  我连忙过去,看王经理中指给扎出了个血珠,痛的眉头直揪,见我过来,苦笑着说:青春期啊青春期,好坏的脾气。
  
  我递了个面纸给他,点点头:青春期。
  
  佘花花看着远去的童童,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1

(七)
  
  第二天王经理出去的时候递给我一根中华烟,我接过的时候顺势一看差点把烟吓掉了:他的手掌心里,明显还有几个针孔。
  
  王经理没发现我注意到了这点,点点头出去了。
  
  我坐在传达室里静静的发呆:昨天我明明看见童童只扎了他一下,怎么会冒出来几个针孔?难道夜里他去。。。
  
  我决定去童童家看看,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学生,万一。。。但我刚站起来,看见童童正常的从大门口走过上学。
  
  我的心放了下来。
  
  底下是佘花花正常的走过门口去上班。
  
  底下是小张正常的从门口打着哈欠进来。
  
  等等,这个人不正常,找的我好苦。我冲出去一把揪住了他,把他拽进了传达室。
  
  在我说明请他帮我装个摄像头监视王经理家后,他一口回绝:不可能。
  
  我问他为什么,他坚定的说:我对男人的生活没兴趣,尤其是那种秃顶大肚的男人。
  
  我作势要打110报警有人装摄像头偷窥女人房间,小张再次坚定的说:要不要外带装根无线麦,只要里面声音大你这里也可以听见。
  
  我说要,两个人就成交了。
  
  下午小张就通知我装好了,晚上王经理回来了,我终于要揭开这个神秘男人的真面目。
从王经理走进家门那一刻开始,电脑上出现的画面就让我叫出声来,我做梦也想不到出现在我面前的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屋里没有别的什么,只有一样,就是:人。
  
  非常多的人,男人女人,瘦骨伶仃的人,目光呆滞的人,喃喃自语的人,耳机里发出我曾经在楼道里听到的那种嗡嗡的人流声。
  
  在这不大的客厅里,居然挤满了近二十个人,每个人见王经理回来眼中都发出了狂热的光芒,一起张开双肩做了一个蝴蝶飞翔的姿势。
  
  王经理对每一个人都点头微笑,慢慢的走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他甩着手,大声的问道:兄弟们好吗?
  
  近二十个人一起吼道:我们都好。
  
  王经理高兴的拥抱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大家都好就让我们真诚的拥抱一下。
  
  近二十个人眉开眼笑,你抱我,我抱你,男人抱女人,男人抱男人,女人抱女人,一个个都抱了半天,才抱完。
  
  王经理一指刚才他最先抱过的女人,大声道:小玲你告诉大家,你有没有做好准备离开这里?
  
  女人兴奋的说: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我已经从茧到蝶,净化了自己的肉体和思想,我相信,我们大家才是最好的,只有我们才能净化这个世界,让每一个认识我们的人都能脱茧成蝶。
  
  我抓抓头皮,这是演的哪一出戏?难道王经理他开了私人精神病院?
  
  王经理高兴的点着头,兴奋的在女人肩膀上拍着,轻轻凑到女人耳边说了句话。
  
  女人立刻瞪大了眼珠看着王经理,突然转身对着众人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边哭边使劲扇着自己的耳光,边扇边说:我自私,我肮脏,我中午不该偷偷多吃了一勺粥,我侵占了大家的口粮,我罪该万死。可我实在太饿了,我忍不住啊。。。
  
  她的脸很快象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红中透着紫,但女人还是用力的扇着,一滴滴血沿着嘴角滴了下来。
  
  王经理笑眯眯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突然鼓掌道:让我们鼓励一下小玲这种勇于自责的精神,来,来,大家鼓掌。
  
  疯狂的掌声响了起来,女人扇自己扇的更狠了,落在地上的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王经理大声的伸指指着天对众人说:一勺粥,一勺粥,一勺粥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每人每天都多占别人的一勺粥,就意味着别人一天要少吃十分之一的粮食,如果一个人连续不吃饭可以坚持一星期,那么,你连续七十天多占别人的一勺粥就可以饿死一个人。
  
  也就是一个人多占一勺粥一天可以饿死七十分之一个人,全球一共七十亿人,一个人多占一勺粥一天就要饿死一亿人。一亿人那,一亿活生生的生命那。
  
  王经理哽咽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只为了自己的饥饿,就要毁灭一亿条生命,人怎么可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太残忍了,太。。。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众人鸦雀无声。
  
  啪,突然,女人身边的一个男人狠狠的一脚踹在了跪着的女人的头上,女人在地上滚了半圈,连忙爬起来跪好继续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呸,身边站着的一个女人又狠狠的一口吐沫吐在了女人头发上,女人擦都不敢擦,低头继续狠扇自己的耳光。
  
  无数穿鞋的脚如雨点般鄙视的踩在跪着的女人头上,踩倒了爬起来,踩倒了爬起来,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脸上皮被扇掉了,肉也被扇掉了,露出了白生生的颧骨,依然浑如不觉的扇着自己耳光。
  
  王经理擦着眼泪看着这一切。(待续)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1

(八)
  
  终于王经理的眼泪流干了,大叫着制止了这混乱的一切,女人跟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王经理抬起她的脸看了看,对着人群悲伤的说:你们。。。你们。。。她再不好也是我们的姐妹,你们怎么可以下这样的毒手?难道,我们可以用残忍对待残忍吗?你们。。。你们。。。
  
  他泣不成声,众人互相望了望,惭愧的低下头去。
  
  他愤怒的叫喊:我们要对抗的是这世界上丑恶的狰狞,我们正义的拳头,是要向那些执迷于肮脏的现实而不肯悔悟,不肯和我们一起净化自己的心灵,最终导致地球毁灭的罪人打去的。
  
  王经理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高举着:要象这样,握紧,握紧,再狠狠的挥出。他击打着面前的空气:要这样,这样,狠狠的打击他们。。。
  
  众人激动的也高举起拳头,高叫着:打击,打击。
  
  我揉揉自己的眼睛,暗想: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演员。
  
  王经理高呼:即使他是我们的邻居,众人高呼:打击。
  
  王经理高呼:即使他是我们的朋友,众人高呼:打击。
  
  王经理高呼:即使他是我们的亲人,众人高呼:打击。
  
  打击,打击。
  
  王经理兴奋的已经不能自己,挤开人群冲到关闭的内室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高叫道:兄弟姐妹们你们看这是什么?
  
  突然房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惊默的后退着,我听到清晰而熟悉的哇哇叫声,倒抽一口冷气,果然镜头里一只比我上次见到的还要大的大鲵慢慢的从房间里爬了出来。
  
  王经理看着后退的人群嘴角颤动了一下,竖起一只手指轻轻晃动,低沉着声音说:看着它,看着面前的这个怪物,看着这个凶狠的异形,你们听到了它声音的诱惑力么?听,它象才出生的婴儿一样呼叫着你们,它伪装成你们的儿子,它伪装成你们的女儿,它。。。
  
  忽然王经理猛的一击双掌,众人身体一抖,象是从睡梦中醒来,王经理高叫道:但是,它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咬死你们,就是要吃掉你们。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众人看着惊慌的大鲵,眼中射出仇恨的怒火,高吼着:打死它,打死它。
  
  不对,王经理一声大吼,众人惊愕的看着他,他一指大鲵,它要咬我们,我们就要咬它。它要吃掉我们,我们就要吃掉它。
  
  王经理再次一指在地上打转的大鲵,简短的说:吃了它。
  
  恍然大悟的众人低吼着扑了上去,大鲵在地上怪叫着,挣扎着,但很快就被扑上去的人群围的看不见了,当人群散开的时候,地上只有一摊血迹,还有众人嘴角有点血痕,大鲵就这么被众人生吞活嚼了。
  
  原来上次那个大鲵就是从806逃出来的,虽然它最后也被不知是什么咬死了,可至少比留下被活吃了的好。
  
  我相信王经理手指之处,就是这些人的亲生骨肉也一定豪不犹豫的被他们活吃了。
  
  王经理满意的看着嘴角滴血的众人,笑的眼睛眯了起来。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1

王经理扶起地上那个不成人形的女人,高兴的对大家说:我相信,经过今天晚上的沉痛忏悔,小玲已经最后排除了她思想的杂质,成为一个纯净的,完全的,一心只为他人利益做想的人,她,现在就是一个完美的蝴蝶。小玲,你说对不对?
  
  那个女人嘴唇蠕动了几下,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王经理高兴的鼓掌:让我们一起为小玲妹妹高兴吧。她已经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传道者,马上她就要离开我们去到这肮脏的世界,尽她的一切力量来净化人们的肮脏思想,让整个世界蝴蝶飞舞,成为理想的柏拉图,永生的天堂。
  
  众人兴奋的鼓掌欢呼起来,王经理的脸却突然转的忧郁,捂脸痛哭起来:我对不起大家,我对不起大家。众人愕然相望,王经理咽呜着说:大家这样的纯净,这样的升华,为未来净化人类的罪孽而在炼狱中焚烧自己的心灵,但是,我却让你们食不裹腹,衣不遮体,我罪孽深重,我罪孽深重啊。
  
  王经理捶地痛哭了起来,众人默认无语,有人开始悄悄擦拭眼角感动的泪珠,突然王经理站了起来,愤怒的咆哮:而那些自私自利,永不开化的蛆虫,永远成不了蝴蝶的垃圾,他们却吃着山珍海味,穿着名牌招摇,你们说,这公平吗?
  
  众人愤怒的咆哮:不公平。
  
  王经理吼道:大声一点。众人嚎叫了起来:不公平。
  
  声音差点把我耳机震坏了,我跳了起来,好在是八楼,不然小区里都能听到。
  
  王经理呼呼的喘着气: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众人也呼呼的喘着气:杀了他们。
  
  王经理大声说:哪怕他是我们的邻居,朋友,亲人。
  
  众人依然大声回答:杀了他们。
  
  王经理兴奋的说:对,就是要杀了他们。凡是无法理解我们伟大事业的蛆虫,都是污染地区的不净源,我们不但要杀了他们,还要拿走他们我们所能拿走的金钱。因为是金钱使他们变的肮脏,我们不能让他们纯净的活着,至少可以让他们纯净的死去。
  
  王经理简短的说:把钱交给我,我会让它有纯净的用途。
  
  众人崇拜的看着王经理,王经理点点头:首先我要改善这里的生活。众人欢呼。
  
  王经理低头问那个女人:小玲你知道出去以后要怎么做了吗?众人期待的看着她。
  
  女人慢慢的点了点头,王经理兴奋的叫道:让我们鼓掌,让小玲知道她出去以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如雷的掌声响起,王经理跳着叫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天使,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天使!
  
  众人幸福的跳着说:天使,天使。
  
  王经理等人群安静下来,挥挥手说:大家都进房间吧,锁上门,我还要交代小玲一点事情。
  
  瞬间房间里只留下了王经理和那个女人两个人。
  
  底下的事情才让我知道整个事情原来比我目前看到的要复杂多了。
 当大厅里只剩下王经理和那个女人两个人的时候,王经理脸上终于失去了他一贯的招牌笑容,换上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王经理一巴掌把女人扇到了地上,一脚踏住了女人的头部,弯腰低声追问着什么。女人艰难的摇了摇头。
  
  王经理狰狞的笑了,抬腿一脚使劲的踢在女人的肚子上,女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王经理追上去迅速的捂住了女人的嘴,恶狠狠的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女人痛苦的点点头,王经理狞笑着放开手,女人恨恨的吐了一口吐沫在王经理脸上。
  
  王经理举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鼻子,狞笑起来,一脚踢在女人脑门上。
  
  底下的事情我不敢细看,只见王经理在女人身后,左手捂住女人的嘴,胳膊圈住女人的脖子,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迅速的在女人身上划出一条条深刻见骨的口子。
  
  女人的身子在抽缩着,但怎么也推不开王经理,王经理划完口子,扔掉刀,从口袋里掏出大把大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扒开女人的伤口,一颗颗塞了进去。
  
  有几颗掉在地上,我看到象黄豆一样圆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女人被剧痛刺激的颤了起来,王经理放下女人冷冷的注视了一会,突然伸手捏开女人的嘴,把手上剩下的东西硬塞进了女人的喉咙。
  
  女人轻轻咳了几声,不动了。
  
  王经理拾起地上掉下的颗粒,邪邪的一笑,全部塞进了女人的下身。
  
  底下我终于知道王经理是怎么能在我眼皮底下把这么多人带进带出了:王经理脱下自己的衬衫穿在女人身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件T血穿上,就是我常见他司机穿的那件T血。
  
  不,也许根本没有那个司机,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个司机下过车,只见过司机的背影在楼下扶喝醉的王经理进楼道。
  
  穿着司机衣服的王经理把那个穿王经理衣服的女人扶出了门,不久我见王经理的车开到了门口,车里隐约是开车的司机和垂头的王经理。
  
  我开了门,知道是伪装成司机的王经理带着被伪装成王经理的那个女人走了。
  
  我不敢立刻报警,我怕警察抓不到已经出去的王经理,以后他回来报复我,好容易等到九点钟,我电话都不敢打,跑了去警察局报案,准备报了以后就不回来了。
  
  起码警察局安全么,想到那只被活吃了的大鲵,打死我也不敢报案后回小区。
  
  谁能想到,到了警察局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2

值班的正是那个怀疑我咬死娃娃鱼的警察,一见我就大惊小怪的说:哎呀陈老头,你不是又跑来报告你打死了金丝猴还是活捉了中华鲟了吧。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想跟这种人没话说,正好带眼镜的法医走了进来,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连忙跟他打招呼。
  
  法医热情的拉我去他的解剖室,我想想先问问他也不错,就随他去了解剖室。
  
  进了解剖室,法医关上门,低声说:这回又打死了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看着他急切的眼光,我真想把他眼镜甩下来,有这么怀疑人的吗?我瓮声瓮气的回他:人!
  
  法医眼睛一亮:难道是北京猿人?快拿个牙齿出来我给你核对一下。我气得搬了椅子坐在停尸台旁:普通人!死人!
  
  法医失望的摇摇头:那个不稀罕,我天天见,那,你后面就有一个,还是我的同行,警察呢。昨天夜里局里电话通知我在河边发现的,等我早上来验尸呢。
  
  我好奇的问:警察怎么会死?法医边带手套边说:听说是去做卧底了。那是他们外务的事情,我们内勤不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我问他出来外面除了那混蛋警察还有没有别的警察值班,法医说很快还有人来的,边说边揭开了尸布。
  
  我一把捂住了嘴巴:尸布下正是昨晚被王经理带出去的女人。
  
  法医连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人死难道还能动啊?对了,你后来见没见过那种蝴蝶,我想找个完整的标本。
  
  我说不出话来,心里寒到了点:我终于知道王经理昨天在逼问那个女人什么了,警察根本保护不了我,那个王经理连警察都敢杀,他根本不怕警察!
  
  突然法医咦了一声,把手放在女尸心脏部位按了按,困惑的摇摇头,退后几步奇怪的看着女尸。
  
  我大叫起来,那具女尸在停尸台上剧烈的抖动起来,趴的一下摔下了停尸台,面朝下轻轻的起伏,象是在呼吸。
  
  法医和我同时怪叫起来。
 女尸的身体撑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没反过身来,突然身体奇怪的向左移动,不抬手不抬脚的移动,片刻又反了过来,开始向右移,最后急剧的在地上打着圆圈转动,越转越快,忽然啪的一声,女尸肚子朝地,头却向天扭了过来。死白的眼珠直直的盯着我们。
  
  我吓得一把抱住了法医,法医急得直叫唤:放开我,我要开门。
  
  我想放,就是手脚不听使唤,反而抱得更紧了。突然女尸面部抽动了一下,挤出来一个诡异的微笑,法医腿一麻,我们两个人都倒在地上。这一抽动女尸就停不下来,整个身上此起彼伏,跟波浪一样,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要冲破她的躯壳钻将出来。
  
  突然,女尸的嘴猛然张了开来,这回换法医吓的一把抱住我不放,我也开不了门。好在片刻之后,从女人的张了的嘴里,一只毛虫伸头出来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我和法医对望了一眼,舒了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刚要说话。
  
  
  突然女人的身子崩裂开了,无数条毛虫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在地面上向我们飞快的游来。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2

我从来没见过游的这么快的毛虫,感觉就是一片五颜六色的浪潮朝我们涌来过来,法医可能见惯了尸虫,不慌不忙,上去一脚就踩死了一大片,在地上留下了一片模糊狼藉的绿色粘液,回头笑着对往门边缩去的我说:没事,毛虫不会跳到你身上吃了你的。
  
  话音没落,一条毛虫弓起了身子,尾部在地上使劲一撑,弹跳到了法医的裤腿上,迅速在裤子上咬出洞钻了进去。
  
  法医哀嚎起来,接下来无数条毛虫纷纷弓起了身子,尾部在地上撑跳着蹦到了法医身上,啃咬着他的身体,钻进来他的体内。很快法医站在那里,整个身体里象那个女尸一样涌动起来,象是又一个庞然大物要从里面钻出来。
  
  我吓得连忙开门跑出去,紧紧的拉住了门把,嚎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法医被虫吃了。所有的警察纷纷跑了过来,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拽住门把,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那个讨厌的死警察盯着我,怀疑的问:陈老头你该不是个道友(吸毒者)吧?你松手,把门开了我看看。
  
  我真急疯了,吼道:你才道友,你妈才道友,你们全家都道友,你怎么不去死呢,你爸妈没叫你尊重长辈啊?
  
  死警察一把推开了我,嘀咕着:我就不信,天下有这么恐怖的事情,门被他一脚踢开了,里面确实没有毛虫-------一群群美丽的蝴蝶从踢开的门中涌了出来。
  
  警察们赞叹着:好美的蝴蝶,我的血液却要凝固了起来,这正是法医和我说过的食人蝶。
  
  这时房间里的蝴蝶都涌到外面来了,我立刻排开警察冲进房间,反锁上了门:这时候这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法医就剩一身骨架站在那里,骷髅上半只眼镜腿耷拉着,骨架上连一根布丝也没剩下,他想要蝴蝶标本,现在蝴蝶有了,他自己却成了标本。
  
  门外传来警察们鬼哭狼嚎的叫声,死警察玩命的扑门:开门开门,让我进去躲躲,我是上面交通部派来的。
  
  我顶住门,在里面吼道:你告诉我干嘛。你告诉那些吃人的蝴蝶啊!
  
  他咒骂着声音远去了。
  
  终于外面的杂乱声音渐渐变得有规则起来,好象有人在指挥着和那些蝴蝶战斗,我把门拉开一条缝,看见警察局里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鲜艳的蝴蝶尸体,还有些警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个老警察指挥着,手里拿着灭火器喷射着,每道白雾喷出空中就堕落一阵鲜艳的流星雨。还有活着的警察拿着电话簿,档案袋之类面积大重量足的文具死命的向空中挥打着。
  
  空中蝴蝶已经不是很多了,我推门就往警察局外面跑,路过那个死警察旁边忍不住说了句:警官今天你可双手粘满了珍稀动物的鲜血啊。他全神贯注的拿卷起的报纸挥落空中两只要袭击他的蝴蝶,边诅咒说:你个死老头,珍稀你个肺啊。
  
  他没骂完我已经推开拉门,跑出了警察局,刚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我呆住了,王经理的车就停在警察局的车位那边,微笑朝我挥手让我过去。
(十三)
  
  我站在警察局们口的台阶上,前进也不是。回头也不是。
  
  前进,就是在向恶魔走去;后退,能指望被折腾的奄奄一息的警察们保护我吗?
  
  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只好蹭到他车子旁边,王经理笑着说:事情办完了?
  
  “是是”我说。
  
  那上车吧,我顺路送你回去,王经理说。
  
  。。。。。。我站着没动。
  
  老哥哥,你倒是上车啊,王经理笑着说。
  
  “是是”我连忙说。
  
  车上,王经理边看着前面的道路,边对坐车后排的我说:老哥哥,我对你说过,我是销售员出身,那么,你知道历史上最伟大的销售员是谁吗?不不不不,不是比尔盖茨,比尔盖茨和最伟大的销售员比起来就象蚂蚁站在大象面前。
  
  最伟大的销售员分别是西方的耶稣,印度的释迦牟尼,中国的孔子,他们能将最廉价的产品分销给最多的人群从而获得最大的回报,那么这个廉价而不可抗拒的产品是什么?那就是理念。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理念!
  
  王经理谦虚的说:我只是以他们为榜样而努力奋斗我的目标,努力做一个合格的销售员而已。
  
  老哥哥,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要被你看到的假象所迷惑,我残忍吗?不不不,耶稣的理念可以让人倾家荡产,释迦牟尼的理念可以让人绝情绝欲,孔子的理念可以让人成为一个白痴,有人说过他们残忍吗?没有,因为人们只看到了最后的目标:灵魂的净化。而达到目标的前提必然是要付出代价。从这一点上讲,我一样给了一些人目标,他们当然必须对我付出代价,这是有卖有买,公平交易的原则,
  
  所以,他简短的说:我没错。
  
  “是,是”我连连点头,虽然他说的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这个开车的男人是我惹不起的。
  
  王经理激动了:但有的人就是不能理解,他们非要阻碍我的理念,非要破坏那些纯真而善良的人们的梦想。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些可怜的人儿啊,一个人追求自己的梦想有错吗?一个人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奋斗难道不光荣吗?我,就是他们的保护神,我,绝对不可以让他们成为殉道者,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思想,都在呼喊自己要清除这些破坏别人理想的障碍,搬开这些通向净化大道上的石头。。。
  
  王经理激动的挥舞双手,我惊呼:方向盘,方向盘,前面,前面,车,车。
  
  王经理才放下一只手握住方向盘,避开了前面的一辆货车,毫不在意的说:没事,为了理念,生命算什么?我的生命算什么,你的生命算什么?没有理念的生命,那只是一具僵尸,生命,只能为了理念而存在。。。
  
  我又一次惊呼:方向盘,方向盘,车,车,王经理再次收回挥舞的双手,握住方向盘回头看我:老哥哥,你,会做那种万恶的破坏别人理念的石头吗?
  
  我连连点头:是,是,啊!不是,不是,不敢,不敢。
  
  王经理简短的说:我相信你。
  
  车子到小区里,我连滚带爬的抢出车门,王经理在我背后叫道:你要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蝴蝶。
  
  (第四章 C楼806的王经理完,请看第五章B楼202的小张)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2

第五章B楼202的小张
  
  (一)
  
  警察局后来找我去问了话,但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事情就这么平息了。
  
  很多事都是这样,发生时轰轰烈烈,过去后黯然无声。
  
  何况是这种谁都不愿多提的事情。
  
  我已经不能再算是保安了,在这个小区里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保自己的安。
  
  我想过逃走,但想到王经理笑眯眯的表情,我顿时失去了勇气。
  
  没准我走后出什么事情他一准以为是我捅出去的。
  
  我现在成立彻底的门卫,自己将自己关在了自己保卫的门里。
  
  折腾吧,王经理;折腾吧,佘小姐;折腾吧,童童小朋友,我现在不敢再过问你们任何事情了。
  
  只有小张是无辜的,帮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却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
  
  他只知道躲在房间日夜玩他的电脑,连方便面和饮料都打电话托我去买。
  
  说实话,我是自私的,我没通知他逃走,因为知道起码院子里还有一个正常人陪我,会让我的心安定一点。
  
  而且帮他买东西还有几块钱的回扣。
  
  但院子里越来越鬼气森森了,每天夜里都会响起夜行动物的惨叫。
  
  往往是猫或者狗,偶尔还有夜鸟的一声悲鸣,凄惨无比,然后无声无息,第二天醒来,却在院子中找不到任何痕迹。
  
  我一直以为是王经理在找销售用的教材,听到叫声连门也不敢出。
  
  终于有一天当我养的两只鸡也没了的时候,我忍不住对要出门的王经理开了口。
  
  王经理奇怪的看着我说:老哥哥你找错人了吧,要知道兔子也不吃窝边草的。如果真的象你说的那样,你可得查个清楚。要知道,提供一个安全的居住环境可是你的本职工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只管说,但你必须去做。
  
  这下我想不查都不行了。
(二)
  
  天已经渐渐的秋了,夜里已经能感到弱弱的凉意,我在白天会扫出一堆一堆飘落的黄叶,堆在小区里如黄土的坟茔。
  
  新来的那个清洁工也许听说了我们小区一些不正常的事情,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做的清扫相对也就多了。
  
  我开始想念老蒙,他在的时候我是不需要做这么多体力活的。
  
  也许哪天我的人生也如这堆堆黄叶终结,最后被拉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烧掉。
  
  希望给我做最后美容的不是佘花花,活的时候她看过我的身体,死的时候我不想再让她看到。
  
  我并不是特别的对她有意见,女人做成她那样也是很可怜的,每一个凶残的女人背后必然有一个无情的男人。
  
  她有两个。
  
  现在,也许就快有三个了。
  
  佘花花最近和王经理走的很近,王经理殷勤献的很足,经常会早晚接送佘花花,我发现他对这个好像比对他的销售事业还来劲。
  
  而佘花花的眼睛里似乎也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白的东西,我发现她渐渐变的稳重了起来,不见外面有男人来找她,见到我也不乱说了。
  
  她拎出的包袱越来越大,拎回的包袱越来越轻,终于有一天,她不再拎着包袱进出。
  
  我知道她已经清理完了房间里的存货,在满心喜悦的迎接一场新的恋爱。
  
  但房间里的包袱放下了,她心里的包袱也能放下吗?如果她知道王经理是怎样的一个人后,她会再次拿起手中的剔骨尖刀吗?
  
  每次我看她哼着爱情的小曲进出,我都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王经理的真面目。
  
  否则前两个男人辜负了她,第三个男人很可能会终结了她。
  
  我的最后决定是明哲保身,不要乱说了。
  
  我还看到童童也趴在阳台上冷冷的注视佘花花的进出,一动不动。
  
  王经理依然笑的那么和蔼温暖,你永远看不到他心里凝聚着一颗寒冰铸成的心。
  
  小张总是盘踞在楼上不下来,我觉得这也是好事,起码少惹些麻烦。
  
  这就是小区的白天,但晚上呢?
  
  晚上秋风会吹起落叶堆尖的孤叶打转,远处有夜鸟在嘀嘀咕咕的暗语,有月亮的时候小区一片惨白,没月亮的时候小区一片漆黑,而今天多云。
  
  当月亮被云遮盖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急促而凄惨的犬鸣,似乎有只野狗被什么咬住了脖子。
  
  我拎起才申请下来的警棍,拿着电筒奔了出去。
 我拿着电筒到处的远距离照了照,天空似乎有只夜鸟掠过,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刚才的声音似乎是在花圃里发出的,花圃里堆着几团我倒那的落叶堆,我站在里面四处张望,总觉得落叶堆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悄悄的,不声不响的搭上我的肩膀。
  
  人老了,总会有些疑神疑鬼的。
  
  有几根脱落的松针随风落在我的领子里,痒痒的不太舒服,我用电筒照着前方,忍不住将背靠到雪松上蹭了蹭。
  
  啪,一团毛茸茸冷冰冰的东西落在我的头上,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把那东西从头上拉下来扔在地上。
  
  是只死麻雀,我用电筒照了照,喉管被什么动物咬断了,似乎血也被吸光了。
  
  我用电筒照着鸟落下的方向,照到了一个天然的树杈旮旯口,还有个鸟尾巴落在外面。
  
  我伸手摸去,居然摸出了一堆死鸟,脑袋耷拉在羽毛里,和刚才那只麻雀死的一样。
  
  我想到了很久前看过的那只黄鼠狼,原来这是它准备过冬的仓库,我的可怜的母鸡啊,也许这时也被它藏在哪个旮旯里。
  
  如果让我逮到它。。。我愤愤的想,边继续在雪松的旮旯里寻找有没有鸡的尸体,终于我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心中一喜。
  
  掏出来以后,我才发现这不是我想象中的母鸡,那只曾在我面前大摇大摆走过的老黄鼠狼正耷拉着脑袋,僵硬着尸体。
  
  它咬死了麻雀,吸光了麻雀的血,却也被什么东西咬死了,同样被吸光了鲜血。
  
  然后被藏在这里。
  
  我想起来林小雨的尸体,她脖子上的伤痕也和这被咬死的黄鼠狼一样。
  
  法医说过那是人的牙印。

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9-10-25 18:43

有什么东西正在努力的从叶堆中爬出来。
  
  我惊慌的叫出声来,一脚踢翻了落叶堆,准备看势头不对掉头就跑。
  
  一只野狗侧躺在落叶堆下,水汪汪的眼睛最后看了我一眼,闭上了。
  
  刚才想爬出来的举动是它最后的努力了,这下努力彻底结束了它的生命。
  
  我翻过来它的身体,仔细剥开它喉咙下的细毛,果然下面也有两个牙印。
  
  夜空上乌云静静的流淌,它们永远不会告诉我们曾经在空中看到了什么。
  
  我站在秋天的夜风里,呆呆的看着狗尸,突然发疯般的狂踢着周围一座座坟墓一样的落叶堆。
  
  我亲手堆起来的东西,怎么会隐瞒了我所不知道的东西?你们底下,到底有什么,到底有什么?
  
  有几个落叶堆的底下,被挖了深深的洞,洞里凌乱的堆着野猫和野狗,还有一些夜鸟的尸体,尸体都干瘪而枯缩,它们在死前都被吸干了鲜血。
  
  我坐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个小区里到底还要发生什么?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它才算结束。
  
  月亮终于穿过乌云,将惨白的月光印在野猫野狗尸体呲开的白牙上,它们也在嘲笑我的无奈与恐惧?
  
  惨白的月光同样印出花圃里一道修长的人影,我抬头一看,C楼的方向,童童趴在阳台上冷冷的看着我。
  
  就象她白天看着佘花花。
(四)
  
  早上佘花花上班的时候看着我象是有话说:但最后嫣然一笑,象蝴蝶一样飘走了。
  
  王经理出门的时候朝我点点头:夜里辛苦了!我感觉一阵寒意袭来。
  
  童童不声不响的背着书包上学去了,眼圈有点发黑。
  
  唉,都走了,终于都走了,我可以补补昨夜的睡眠了。
  
  不,还有一个人,小张终于下楼了,脸上带着自信的光芒,看样子象中了100万彩票。
  
  他挺胸凸肚的踱进我的传达室,咳嗽了两声,我不知道他发什么病,没去理他。
  
  他傲慢的说:老陈头。。。我跳了起来:我在这个小区已经被欺负够了,但还轮不到这家伙来糟蹋。
  
  我拿起电话就拔号,小张忙问:打给谁?我头也不回的说:110.,谈谈某猥琐偷窥男的事情。
  
  小张连忙按住电话:别,可别,陈爹,你就是我亲爹,那可是你让我装的。
  
  我斜眼看他:证据呢?反正是你亲手装的不会错吧。
  
  他立刻软了下来:饶了我吧,老爹,我跟你说,我发财啦,以后我们多靠拢点,隔三逢五我送点烟酒给你。
  
  我对他的话是一句不信的,冲口说:你啊,不是老爹说你,别每天泡那网上,有时间找个正经工作,做点正事,否则以后你想找个佘花花那样的老婆人家都没眼啾你。
  
  小张呸了一口:佘花花?早被人睡烂了,我找她谋杀亲夫啊?告诉你老陈头。。。额。。网上,网上怎么了,上网一样可以发财。陈爹,现在我可是生意人,你以后就得叫我张老板了。
  
  我怀疑的问:你在做什么生意?”说心里话,我怕他贩毒。
  
  小张哼哼一笑:我现在在网上成立了一个全球淘宝无限贸易公司,倒买倒卖,大到原子弹,小到绣花针,你要什么,我给你弄什么。
  
  他环视了一下我的值班室:缺条警犬那,老爹你说,要德国牧羊犬还是纯血藏獒,西伯利亚雪橇犬还是法国雪狮,只要你跟上面说说,同意拔钱我立刻给你弄来。
  
  或者”,他压低声音说:老爹你要嫌狗不够威风,我们弄头华南虎来看门,不是周正龙那孙子拍的年画,咱们玩真的。。。
  
  我啐了他一口:你就没一句正经话,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去。
  
  小张急了:我怎么就没正经了,不怕告诉你,娃娃鱼你知道不?我几个月前就倒卖了两头,赚了这个数。他伸出五个指头。
  
  我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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