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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1

《都是哥哥的错》—————看了让人掉泪!

都是哥哥的错(穿越时空) by 纳鎏迦  
晴天霹雳
天色越来越是阴沉,我叹了口气挽挽裤脚,准备发挥我百米跑冠军的实力和即将到来的大雨抢一下时间。
就算天上待会下刀子我也不指望哥哥会来接我,不过,要是他真来接我我还是会考虑自己走回去,谁知道他又是在打什么恶毒的主意。
别怪我把自家哥哥讲那么坏,只是你家哥哥有把你卖到风化区过么?
我可以不追究他拿我试验他新研究的药物的事,我也可以原谅他不提醒我就把我扔到非洲丛林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我甚至可以忘掉他硬逼我吃香菜的事!
老实说,摊上这么个哥哥,绝对是我上辈子造孽太多!在他的关照下长到这么大,我觉得自己都可以当个圣人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任劳任怨……古代最贤淑的媳妇都没我这么完美……呸呸呸,乌鸦嘴,我怎么可能是媳妇呢?肯定是在那个地方受到刺激口头失误。
反正他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把我卖到了风化区那种地方,我可是为了将来的妻子立誓谈恋爱都只谈一个的纯情少年啊!要不是我见机得早引起骚乱跑掉,现在……呃,想想都可怕,那家店的客人居然都是男的!如果我是他妹妹的话那倒还没什么……也不对,如果我是他妹妹的话就更糟糕了……
如果不是他那张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真怀疑我是否跟他有血缘关系,不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整容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看来我有必要调查调查了。
先回去查查族谱什么的看看有没有突然多出来的人……
就在我下定决心,又骂了句恶魔心情大好后,一个巨大的轰隆声在身后炸开,随即我只感到眼前一亮,整个世界变得一片空白。
是闪电?那怎么会在雷声后面的?闪电的速度可比声音快啊!XX的,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该死的应试教育,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这么认学的问题啊?
脑子最后昏昏沉沉地想到这些有的没的,得出我也和哥哥一样有点怪可能真是有血缘关系的可悲结论后,我终于不付众望地彻底昏了过去。
我这种平时虽然不太行善但也绝不为恶坐车偶尔还会让让座的好少年为什么会遇到这么惨的事啊?居然好端端地遭雷劈?
当我从迷糊中找回自己的意识时,发现自己浮在了半空中,没错,就是半空中!你可以联想一下看过的灵异漫画小说电视什么的,我也很不幸地联想到了:一般这种情况……就是人死了变成灵魂时的状态。
等我看到已经晴朗得好象哥哥那骗死人不偿命一样的笑脸的天空后,悲哀的感觉更浓了。
杀人也要给个理由吧?我只是在心里小小地骂了哥哥一下而已,而且基本上都是在陈述事实,就算他是从小把我拉扯大的(当然这也是他说的,看我们相差不了几岁的容貌我一直觉得这事很有待考性)也毕竟不是父母,再怎么也不至于被当成忤逆遭雷劈吧?
算了,事情发生也就发生了,我也没指望真像书里面一样会出现一个拥有灵力的人来帮我伸冤什么的,或许能这样逃离哥哥的魔掌还幸福一点呢。只是我的尸体怕是会很焦黑很难看啦,真可惜了老爸老妈把我生得这么帅气。
想在黑白无常带我离开前看一眼我的尸体,却发现地上居然空空如也。
又看了看四周,虽然说干净得有点过分,没有半丝雷击的痕迹,但的确是我遭雷击时的地址没错。
怎么回事?难道我居然悲惨到了尸骨无存?虽然不知道鬼魂可不可以昏倒,但我现在很想试试看。
就在我估计自己撑不住即将倒下的时候,一个白衣白裤,连头发都是不可思议纯白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了我身边。
他真的是全身雪白,除了微微泛红的流光瞳眸,连脸庞都近乎透明地莹白。
“嗨,白……”他看了看我,漂亮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捉黠的微笑。
“停!我知道你是叫我!”我都顾不上为以这么奇特的模样这么奇特的方式出现的他感到惊讶就连忙打断他的话,我可不希望他接下来会说出那个我讨厌的名词。
“你怎么知道我是叫你?”虽然这个白衣服的人长得很漂亮,但那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让我看着很不爽。
“废话,这里就我一个人,不叫我你难道叫鬼啊……”
“哦?”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古怪了起来,我才意识到我现在也就是个鬼,他既是叫我也可以说是叫鬼来着。
“呃,那个,白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您没和黑大哥一起来,我认错也是情有可原,您大人大量,不会介意的对吧?”我转念一想,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
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会出现的铁定就是要带我去地府的黑白无常了,他一身白明显是白无常,要是刚才得罪了他,在押解的路上被虐待就惨了,我可不想死后还那么可怜。
就是不知道现在拍他马屁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我从来都不知道白无常居然是这么俊美的,要是大家都知道的话,自杀率应该会上升到人间不必计划生育冥界阎王头痛的地步吧。
“白大哥?”漂亮的白无常皱了皱眉头,“你是看我穿着白衣么?”
“当然这样才认出您的啊,我以前又没见过您。”我努力地挤出笑容,幸好我的嘴还是很甜的,不过这个白无常身上穿的衣服居然还是人间现在最流行的款式,难怪我一开始没认出来,现在连地府都跟着我们的流行走么?那看来我也不用换上电视里那种囚衣似的地府鬼魂服了,“说起来,白大哥地府的品位还不错嘛,您穿这套衣服看起来真帅。”
这句话我倒是出于真心,这个白无常真的是很帅,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第三帅的人,当然其中一个就是我了,我虽然不自恋,但起码尊重周围那些用爱慕眼光看着我的人,至于还有一个,就算不想承认,但哥哥的脸的确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地府?白大哥?那个……你是把我当成白无常了?”白无常愣了愣,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难不成你是黑大哥?你们喜欢玩角色反串?”我只是死了,脑子还没坏好不好?悬在半空中和我——一个鬼魂——说着话,还有着眩目的长长白发的生物我再怎么也不可能把它当成人是不?
而我一没什么天大冤屈如果平白走走被雷劈死不算的话,二没做过什么感天动地的好事,三不记得曾经偶然一好心帮过可能是一时不得意的不世高人……
所以我只能照正常思维去想了。
白无常又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爆出了一阵大笑,断断续续地道:“哈哈……你还真好玩!一般人会是你这么反应的么?真不愧是他的弟弟!”
他的弟弟?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不过没事没事,等下再去投胎转世就能把这最后的血缘羁绊斩断了,那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死了,真的不是一件太坏的事呢,哥哥你一定要长命下去,啊,短期内也不要结婚生子什么的,这时间应该和人间的不同,要是再一个阴差阳错变成他的儿子我还有什么指望啊?

“你以为自己死了吧?很可惜,要让你失望了。”终于白无常停住了狂笑,他应该是看出了我并不是怎么想复活。
不过漂亮的人笑起来也好看,我倒很想看下去,哪怕他笑的是我,而且笑得很夸张。
“呃?难道你要告诉我我阳寿未尽?”说实话,想通了这也许是可以彻底逃离哥哥的最好方法后,我对自己有可能复活的消息真的不太热衷。
“你还没死。”
“那你怎么解释我现在的状况?”被雷劈后拥有了悬浮半空的超能力?我斜了眼睛看着他。
“喏!”他挑挑眉示意我望下看。
“啊,还好还好,我的身体还在,我就说不可能劈一下就灰飞湮灭的。”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我松了口气,不过想想尸体最后还是要送去火化的,还不如现在就不留一丝痕迹呢,免得落到哥哥手里又被去做这些那些的。
不过还是有不对的地方:
“那个……为什么它站着?尸变?不可能,我明明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吓人报复等留恋的念头啊!”发现那个理应躺在地上表现得像个尸体该有样子的身体好端端地站立在地后,我脑中一下闪过多种类似版本,“还是有什么恶鬼占据了我的躯体……”
“如果你不想复活的原因是他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白无常脸上满是善意的微笑。
可惜他说得太慢了,地上那个身体转过了身子,微微一顿就向着我这个方向看来。
如果说有什么打死也忘不了的感觉的话,我现在就能体会,那似是而非的笑容、一模一样的容貌让我很想把天撕个大洞钻进去躲起来。
不、不会吧?我现在是鬼了他还能看得到我么?想想哥哥以前有用过灵异事件吓我,或许真是有灵异体质,现在看他的神情……呃,不会是想拿变成新生物的我做实验吧?
“那个……白大哥,他,我是说我生前的哥哥,能看到我们?”其实我醒来就觉得手脚都被绑住般动弹不得,不像一般灵魂能四处漂移,我把它归为还不知道鬼魂怎么移动,早知道开始就该问问白无常,现在还能躲到他身后去。
白无常没回答我的问题却笑了起来,红色眼眸闪着诡异的流光:“看你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做出这种表情真是赏心悦目。”
地上的哥哥好象听到了我们的话,一直带笑的眼睛明显更弯了。
白无常也注意到了哥哥的变化,我发誓我绝对看到他脸色瞬间发青,虽然只是一瞬间。我那哥哥难道真已经可怕到了阴司的鬼役都恐惧的地步了?
“咳咳,”应该是要弥补自己的失态,白无常干咳了两声,“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的么?”
“我知道啊,所谓天有不测风云。”
“……我很能理解你想要逃离他的心情!想我当年就是一不小心……”白无常小心地看了地上的哥哥一眼,说话声放得极低,“不过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小龙,你很喜欢我弟弟嘛!要不要我给你们时间多聊一会啊?”听到哥哥的声音,被称为“小龙”的白无常脑门和我一样滴下冷汗,我立刻确定了他也是哥哥的受害者的身份。
“还是说正事吧,”白无常正了正本来就过白现在是苍白的脸色,“简单来说呢,你过会就要去另一个时空了,我来是先让你有点心理准备,这可是难得的优惠服务。”
“……”
送我去另一个时空?骗人也要挑个象样的,我仔细地瞅了瞅四周,会浮在空中也许是被看不清的细线吊着,哥哥这次是把我卖到武侠特技组当替身了么?
既然这都是假的,看来我真的没死,就在我略微遗憾时也松了口气,虽然死了可以摆脱哥哥但我也不是非想着死的,不然早自杀了。
就在我全盘否定这一切时,白无常虚托着的右手掌心升腾起一个淡蓝的光球,他俊美的五官在幽幽的蓝光映照下漂亮到了诡异。
这……这是特技?不是应该后期电脑制作的么?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白无常微微一笑,那个蓝球缓缓向我飞来,本来小小的光球竟然把我整个笼罩在了里面,眼前一阵眩晕。
※※※ ※※ ※※ ※※ ※※※
开门见红
淡蓝色的光在眼前完全漫开,视线被完全遮盖前我隐隐看见白无常“漂”向地上的哥哥:
“不最后道个别说句话?也许这次你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龙你认为我会输?”不用看也知道哥哥一定笑得很邪气。
明明是一样的脸,扯起一样的弧度,为什么我的笑容那么纯洁明净,他的就那么阴森邪气呢?
再度怀疑我俩血缘关系的时候,全身突然冒起一阵剧烈的疼痛,好象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我的四肢要撕裂我一般往外扯。
“对了小龙,我弟弟跟我长得很像吧?”哥哥的声音适时阴阴响起,真是身心的双重打击,虽然对话对象并不是我,“是不是很赏心悦目啊?”
然后,白无常的惨叫和我的同时响起,他分贝的高度让对惨叫自认已经熟练的我都有些汗颜。
知道拼不过他后,我没继续。
这时候,不知为什么真的想听到哥哥对我说句什么,就像白无常说的最后道个别也好,也许这次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还没来得及分析我这样的心情到底是惊喜过度的失落还是别的,哥哥的声音竟然真的响起了,而且像是在我耳边轻声细语:
“放心吧小白,学校那边我已经以你肾虚请好假了,时间到了我会接你回来的。”
哥哥仰起的笑脸硬是挤开重重蓝光进入我的视线,成了我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影象。
“肾虚?哥哥,那上次的风化区上上次的非洲丛林上上上次那些你都是以什么理由帮我请假的啊?”
可惜我竭尽全力喊出的话语被四周旋起的劲风刮得支离破碎,连白无常最后的话也听得支离破碎:“……你刚才那么……好象时空扭曲过度……不能……”
白无常好象犯错了,为他默哀一下后,我才发觉那噬人的疼痛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我的周围围着淡淡的蓝色玻璃般的薄壁,照形状看,应该是一个刚好包住我的玻璃球。
外面的景色都隔着淡淡的蓝,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只是准备趴近看真切一点而已,没想到手刚放上,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球居然就“啪”地碎了。
接下来的事让我意识到我做了传说中的时间转移,空间并没有任何改变,我还是在和白无常对话时的高度,不同的是没了原来的漂浮力。
所以,玻璃球破碎后,我就一个劲地往下掉。
没被哥哥玩死,没被雷劈死,也没被白无常吓死,我当然不相信会就这样摔死。
恩,好象一般掉入异世界的人都会有不凡的际遇吧,可以的话我希望接下来迎接我的是一个魔法世界,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而且像我这样的异世界来客一定会是天生拥有巨大魔力,学起来事半功倍,日后必是横扫天下无敌手,最后尽拥众多如花美眷,享尽齐人之福,当然我会能的话我还是选择一夫一妻的,但异世界来客的守则让我非要娶那么多的话,我也不能伤了美人的心对不对?
白无常最后说的好象是说什么出了差错,我隐约能猜出是他也不知道我被送到了哪里,也就是说,我彻彻底底从哥哥手中解放了!
按照一般小说漫画里的那样,如果是女的穿越时空,应该会找到一个帅得天上有地下无,爱得要死不要活的如意郎君,而男的,一定是成为叱咤风云昂首天下的一代奇人。
一想到我就要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开创属于我的传奇,以后再不用被哥哥搓圆揉扁忍气吞声,我当时就豪兴大发,胸中意气化为长啸脱口。
“喂,本少爷这被压的还没说什么,你惨叫个什么啊?”一个低低带着不悦的声音突然突然从我身下传出。
穿越时空会砸到人也是常识,所以我一愣后就释然了。

垂直落体运动这么快结束我倒是很意外,不过很理所当然地有人在下面做肉垫,只是和一般状况有差异的是:
有人垫在下面的时候,主角不是都该活蹦乱跳半点事都没有的么?为什么我的屁股现在痛得要死要活啊?这小子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起不到防震效果不说还硌得要命。
“喂,你该从本少爷身上下来了吧?”身下人声音中的不悦已经快升华成恼怒了,不过好象忌讳着什么依旧压低了嗓音。
“我也得动得了啊!”我真的是疼得动不了,反正不是我被压着,他想出办法前还是先看看四下景致确定我到了什么地方的好。
恩,周围华丽古典的亭台楼阁和古装片里的差不多,只是更加漂亮气派,而且处处装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非富即贵。
没事没事,就算不是我最希望的魔法世界,古代也不错,横竖就历史书上那些,而且在电视剧里也了解得够多了,应该能活得更容易些,至于刚开始的什么什么妄想早在长啸被堵住时就烟消云散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干什么大事,能逃脱哥哥的魔掌安静地生活下去就很满足了,平静安逸的古代显然很适合,而且这也丝毫没有乱世的迹象。
就这么觉得自己真的很好打发时,身下压着的人猛一使劲,我很是狼狈地倒栽在地。
“切,原来是个小丫头,算你捡回一条命!本少爷不打女人。”少年爬起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好不容易把头拔了出来,还昏昏沉沉地没听清楚他的话,他却是神色一变,拉起我钻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还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耳边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地闹了一阵后又渐渐归于沉寂。
我们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一松身子就这么躺了下去,刷刷两声,我们的上半身冒出灌木丛倒在了草地上。
这个家伙应该是个小偷,想趁人家办喜事的时候捞一把,现在我撞破了他的好事,他会不会杀我灭口?
吞了一泡口水,我这才有机会仔细看他:
虽然由先前的口气也知道他很年轻,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好象还没我大,长得也人模人样,甚至不逊色于我和哥哥以及那个白无常。
不是清秀不是英俊,他的容貌是那种华丽的精致,怎么看怎么精心捧出来的,和小偷扯不上关系。
再看下去就让我很怀疑他的品位了,他穿着一件红到扎眼的长袍,看得出剪裁得体精细,边角还细细地滚了华丽的金边,只是那种炫耀般的红艳连女孩子穿着都嫌招摇,真不知道他平时照不照镜子。
我从来没这么庆幸过自己是男的,不然照惯例这一下肯定是一砸定终生的了,不管他的身份地位还是着装品位,只要脸蛋够标准就行,何况就他的长相还远远超出了预算。
“喂,小丫头,趴墙角去给我蹲好!”红衣少年站起来,抖掉了身上的树叶,很是傲慢地道,“不准出声。”
在哥哥淫威下养成听话好习惯的我顺从地走到他指着的墙角蹲好。
他三步并做两步奔到我面前,抬起脚就狠狠向我踩下。
果然是要杀我灭口了?我可不想作为穿越时空的人中第一个被踩死的,匆忙间只有就地一滚,险险避过他的夺命一脚。
“英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放过我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抱了头尖叫起来。
我抱着好半天不见动静,从指缝间瞄了一眼才发现他一手捂着面门,一手指着我不停乱抖,乌黑的大眼睛凶狠地瞪地溜圆。
从身边墙壁上细小的剥落处和微微的湿印看——他八成是刚才收势不住,撞到墙上了。

于是我扯扯嘴角,很想给他一个友善的笑容,他却脸色一变,又拽着我窜到了灌木丛中。
他的手也依然捂着我的嘴,接触的部分温温的湿湿的,夹杂了一丝淡淡的腥味。
我转了转眼珠,这才发现他离我很近,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和精致的眉眼看得我一阵眩晕。
不过真正让我翻着白眼晕过去的是他鼻子底下微微的鲜红。
那是血,一定是刚刚撞到墙上伤的。
我晕血……
“总算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那扎眼的艳红,红衣少年抱着手站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地看着我,“还好你醒得快。”
看他的样子我再不自动醒过来的话他就准备采取什么手段了。
他没趁我晕倒时踩死我是不是意味着不会杀我了?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死里逃生高兴下,我发现自己居然很没面子地趴在地上,而且背上被人狠狠踩过般痛得要命。
“好了,本少爷不用你了,闪边去!”他瞪了我一眼,径自走到墙角。
“那个……你是要翻墙出去?”看他在两米略高的墙头努力了半天,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废话,不然你以为本少爷闲着没事啊?”一开口,他明显分了神,从墙头摔了下来。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动作这么笨拙的人,我家隔壁五岁的原原爬墙都比他熟练:“你用轻功飞出去不就好了么?”
像他这样笨的小偷失手怎么也不该怪到我身上吧?
“本少爷会的话你以为还挂在这里干吗?”说话间他已经真的挂在了墙上,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摆成那个姿势的,但看样子他是上不得下不了了。
“小偷的轻功不都很好的么?要不你也该带些工具吧?”
“本少爷第一次爬这个怎么知道还要带工具啊,要是你厚一点我也就能过去了!”他手脚乱蹬了一会发现无效后,又狠狠瞪向了我。
……现在我明白背上为什么这么疼了,看来他在我晕的时候已经拿我去做过垫脚石了,我说怎么醒过来在墙角呢?
不过厚一点这种形容……
“喂,小丫头你还不快想办法把我弄下来!”那位少爷又在蹬腿了。
突然四周一片死般的沉默,我和他互相呆呆地互望着,我忘了继续揉背,他忘了继续蹬腿……
“你小子说谁是小‘丫头’?”虽然我的处世原则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拘小节,虽然我的脸是中性化了一点,但被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子当成女的还是不能忍下去的。
反正这家伙现在挂在墙上呢,我怕他下来咬我啊!
“你敢把本少爷当小偷?”他倒也是恼怒异常,只是身在墙上无可奈何,连伸手指着我的姿势都摆得很艰难,全没有我的气势惊人。
“小偷也没你这么丢人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生手,手脚这么迟钝功夫又不好还没脑子,出来作案还穿这么显眼的衣服摆明了叫人来抓的……”我可不认为自己说得过分,他可是把我心目中神偷们高大美好的形象破坏殆尽了。
“你!”
“我什么我,我说得不对么?没经验就不要随便乱闯!”我叉着腰得意地看着他。
一直在哥哥的恐怖统制下,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想想先前我居然还怕这种家伙怕成那样,自己都承认是有点没用。
他的脸一下涨得和衣服一样绯红,四肢乱抖一阵后又“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你胆子挺大啊……”不过这次他看来是摔得心甘情愿,立刻就爬起没有丝毫停顿向我走来,我能很清楚地听到他咬牙的切齿声。
他呢,是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而且现在的气势都具象化到隐隐有火焰冒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我是一向遵循的,当然要退后以策安全。
可惜,我只往后了一步就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我在心里大骂这破墙的时候竟然想着他刚才撞到墙的时候肯定也是这么骂的。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1

离奇少爷
见我已无路可逃,他慢慢挑起嘴角,原来漂亮的脸蛋狰狞地扭曲起来。
就在我顾不了别的准备大叫救命的时候,那阵熟悉的嘈杂声再度移向了这边。
不约而同地,我和他飞快地窜进了那丛灌木,并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可悲的条件反射。
脚步声又跟前两次一样匆匆来去,等四周再度归于安静后,我和他同时松了口气,钻出灌木丛。
这次,我看看他,他看看我,对了一会眼又同时“噗嗤”笑了起来。
“这帮护卫也太强了吧?”我捅了捅他,“难怪你这样的笨贼都敢来打主意。”
“那当然,他们可都是本少爷亲自挑选的!”
我不是夸他们,还有这帮护卫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了……看了他大少爷般得意洋洋的脸庞,我忍了忍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一直叫我小丫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像小丫头了?”
我一身T恤加牛仔裤的装束落在寻常人眼里不是天神下凡也是妖魔作乱,怎么到他眼里就成一口一声的小丫头了?亏他长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你见过有我这么打扮的丫头……”低头准备展示身上衣服的瞬间我就呆住了,原本洋洋的质问也立时消声:
我身上的衣服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一套青布罗裙,腰间结着一条深色绦带,甚至还有几绺头发长长地垂落胸前,不看也是典型的小女儿家装束。
一定是那个白无常!虽然看不到脸上情形,由他对哥哥积怨已久的神情来看,他是不会放过这报复机会的,哪怕只是一张相似的脸,肯定被蹂躏得很彻底。
哥哥,为什么到了这里我还要因为你的缘故这么惨啊?
既然白无常能给我换这么一套应景的衣服,也就是说我根本没摆脱哥哥的掌握?我无言望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自由啊?
不过哥哥要来找我的话肯定是从这个地方开始,还是越早离开这个地方越好,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现在的形象了,朝红衣少年展开我最温柔和善的笑容:“你正好也要离开是吧?我们合作怎么样?”
就算不是为着哥哥的事,也得尽快离开这里,横看竖看这也是个有钱人家的院子,要被人发现肯定会认为我是这小偷一路的。
他倒是二话不说答应了,片刻后我就知道他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了:
“喂,我现在可是弱女子哎,你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么?”赶在他的脚踩上我还疼着的背前,我小小喊出声,“应该你在下面才对吧?”
他上上下下看了我一会,撇撇嘴。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出他眼中的不屑,我不由觉得火起来:想我就算在现代也是一个美男子,还曾经被男人骚扰过,甚至被哥哥卖到风化区的惨痛经历也是从侧面证明了我长得是很可以的,我的朋友们也都说我的五官很柔和清秀,穿女装也一定不比美女差,这小偷虽然长得不错,但一配上衣服就比我差多了去了,有什么资格用那种眼光看我啊!
“你太大声了!”他一把把我按住不由分说就抬脚踏上,准备在骚动来前爬墙离去。
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伸手抓住他的腿:“说好一起走的。”
本来这么低的墙我可以轻松翻过的,但这裙子实在是拌手拌脚,起码让我的灵活度降低五分之三,为求保险,还是抓着他的好。
“你先放手,我上去了再拉你啊!”听着嘈杂声又向这边响起,他急急想摆脱我的手,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蹬腿。
他的平衡力是不值得抱以半丝期待的,所以下一刻,他就晃了晃,第三次掉了下来。
而我一直抱着他的腿,根本来不及放手闪开,当即被压了个结结实实,背上再遭重击,我疼得惨叫起来。
嘈杂声越来越近了,我和他这次摔得实在够呛,挣扎了几下还是瘫在原地。
当那嘈杂声的真面目——一群打扮得喜气洋洋花花绿绿的家丁丫鬟——赶到的时候,我和他只有故做轻松地挤出一丝笑容。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是,原本以为会冲上来痛揍我们一顿再关到柴房的家丁丫鬟们都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行了个比日本人还垂直的礼,然后就那样低着头慢慢挪出了我的视线。
“少爷,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他们消失前的话终于让我意识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
我现在正被人压在身下,而且还是女子的装扮,加上我刚才为了检验自己真身而扯乱的衣服,正常人会往哪方面想用头发丝都猜得到。
更让我不岔的是他们离开前隐隐传来的私语:
“少爷脑子坏了吧?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姑娘?”
“少爷的眼光……啧,可惜了他那么的好样貌!”
“早知道我就把我那丫头送到府里来了……”
……
岂有此理,说得我怎么不堪似的,要不是还被那个少爷压在身下,我早就冲出去和他们理论了。
时空转换听说有的是灵魂转移的,男变女女变男的是层出不穷,我可不想当哥哥的炮灰被白无常塞到一个丑女的身体里,所以在发现身上衣服的同时我就检查了一下。
还好,该在的还在,不该在的也没出现,白无常看来也只能换换我的衣服而已,应该还是我原来的身体,那我的脸怎么会引来那样的反应呢?
看了看身上男子刺眼的鲜红长袍,我确定这个地方人的审美观很有问题,这才稍稍心安。
“喂,你还不起来!”红衣少爷一爬起来就踢了我一脚。
“你真的是这里的少爷?”其实看那帮下人的态度就知道了,我只是不明白一个大少爷怎么会在大白天翻自家墙头,要跷家什么的也一般选在半夜吧?
“废话。“他理所当然地朝我翻了个白眼。
“你家今天好象在办喜事啊,布置得这么漂亮……”等等,喜事?鲜艳的红衣?莫不成今天是他大少爷的好日子?
于是,很多事一瞬间明朗了:这里华丽得异常的喜气布置,这个少爷显眼得夸张的大红长袍,少爷奋不顾身不自量力的逃离……又是一出无关爱情亲情纯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不幸婚姻。
只是这个看起来不学无术的没用少爷(从他烂到家的身手和挑选下人的眼光就可看出)很意外地会选择这样出格的方式,倒也让我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他倒是不知道我对他怎么想,又用脚尖踢了我一下:“你还想愣到什么时候啊?再不快点他们就要来了,到时就真跑不掉了!”
对了,刚才已经有人看见我和他在这里了,而且还是那样子……
我的脸一下煞白:新娘是不是马上就会拿刀过来砍我了?也许她是个名门闺秀会不好意思亲自动手,但能和这种富贵之家结亲的一定差不到哪里去,我刚到这个时代就结这么大的仇家也太背了吧?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少爷你还是快去拜堂成亲吧!”不知道我现在摆出规劝顽劣子弟重归正途的姿势还来不来得及。
“拜堂?喂,本少爷只不过和你撞到还差点断掉两根肋骨,连一跟手指都没碰你,你就想和本少爷拜堂?”红衣少爷一下跳了起来。
谁要和他拜堂了?我还嫌死得不够快啊?
我翻翻白眼整好衣裳,要是被一会来抓奸——虽然我不想用这个词,但一时想不到更合适的——的人抓到还可以死不认帐:“总之为了我们一会好过点,你还是快去拜堂吧,别让新娘子久等了!”

红衣少爷像看怪物似地盯了我一会:“云姨娘为什么要等本少爷啊?”
“你这新郎缺席……呃,你说什么?云……姨……”我突然觉得自己舌头打了个结。
“云姨娘,怎么了?”
难怪他会这么不自量力地逃跑,原来他要娶的居然是一个比他大的老女人,听起来还是父母辈的那种,也许这就是古代流行的亲上加亲了,他还叫着姨娘不是么?
“什么都别说了,我理解你!”同为男人,谁不希望娶一个温柔可爱又漂亮听话还情深意重的老婆?
我那泛滥的同情心甚至想着要不要干脆帮帮他演一出戏来对抗这不公平的命运了,虽然这种事向来都是女主角做的,不过我现在就是女子打扮,应该不会穿帮,何况我是男的也安全一点,不会因此就把自己搭进去,搞得好弄个兄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带照应也是好事。
至于后果我也不想考虑了,反正我的倒霉事不多这一桩。
可惜他的一句话就把我刚萌生的善良之芽生生摁死:“就是,可怜娘尸骨未寒,爹就又另娶新欢,任谁看了都会寒心啊!”
他的这句话没了先前的张扬傲慢,听来还似夹了一丝郁卒,连一身鲜艳的红衣看来都带了几分神伤,虽然我暂时解了可能会有的杀身之祸,但看了他那个样子,也生不起兴奋之感。
果然戏剧般地,像这样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几乎完美的人一定会有痛苦的往事,往后就好办了,只要能解开他的心结,他以后就会对我死心塌地指东不会往西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呸呸呸!我这是什么想法!只不过穿了一身女装,怎么思维都跟那些女主角似的了?言情小说果然是害人的东西!
还是换成忠心不事二主比较能接受,虽然看他的身手我真要做什么大事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既然我不打算做什么大事那多个小弟也聊胜于无吧。
主意既定,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一脸同悲的沉痛,还没说什么,他就扭开身,挑了眉看着我:“本少爷对女人没兴趣,你别再动手动脚的,本少爷可不会和你拜堂!”
对女人没兴趣?那不会对男人有兴趣吧?我不由得想起了被哥哥卖到那个男男馆的痛苦经历,胃一阵抽痛,暂时还是别告诉他我是男的好了。
“少爷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而已。”我一边告诉自己不要流露出来异样情绪,一边展开可爱的笑颜,“少爷就是为这个感到痛苦的不是么?”
“本少爷干吗要痛苦啊?娶妻的人又不是本少爷,反正爹身子还硬朗,暂时也轮不到我。”
这个少爷果然什么时候都能完全扭曲别人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要逃啊?”
“因为还有一个人要来,他……”红衣少爷一直带着倨傲神情的脸庞上也不由一阵发青,像是想起了极端痛苦的过往。
这个神情我实在太熟悉了,我曾在镜子中看过无数次。
一刹那间,我对他兴起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好感。
“啊,本少爷居然还跟你在这里废话,真要快点了!”大少爷看了看墙,突然冷静下来回过头看了看我,“喂,你说从正门出去是不是还比较容易点?”
凭他的身手的确是,而且现在偷偷摸摸也不可能了,于是我点了点头,当然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不想再被当做垫脚石的缘故。
虽然同情他,也对他有了好感,不代表我会牺牲自己。
“但从大门出去太显眼了,他一定会发现的……”少爷还在迟疑的时候,小院外起了一阵骚动。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2

夸张家族
“紫上先生,少爷在里面……那个,不是很方便进去,您还是……”听声音是刚才说要把自家丫头送进来的那个中年人,好象在拦着要进来的谁,语气恭敬而不安,想来那是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难为他们还在外面帮我们看着……我抽搐了一下嘴角,不确定该用什么表情。
蓦地,中年人赔罪的声音嘎然而断,其余那些丫鬟家丁的细细嘈杂也同时销声,好象一下全部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然后,一个清清淡淡但十分好听的声音取之悠悠地传了过来:
“珞儿,大喜的日子你不在堂前呆着躲到这来干什么?我们也是好久没见了吧?”
如果说刚才红衣少爷的脸上满是恐惧的话,那听到那清淡声音后展现的就是绝望,他背挨着墙,大眼直直地盯着小院月门。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想看看是什么恐怖的人把这个傲慢暴躁的少爷吓成这样,一看眼前心里都是一亮:
再不会有比他更优雅清秀的人了,看着缓缓走近的紫衫男子,我当时脑子里就只有这个念头。
他清如明潭的眸子朝我微微一扫,全身像被清水洗过一般舒适,我当即脑子一热,什么也没想就冲上去拉住了他的手:“你一定就是我的梦中情人!请嫁给我吧!”
“笨蛋!你不要命了!”后面好象传来大少爷低低的骂声,我当然没放在心上。
一见钟情的他则是看着我微微一愣,然后展开了一个美丽无比的笑颜。
那笑颜那个叫灿烂啊,那个叫百花齐放啊!果然不愧是我的梦中情人,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一嗔一笑,皆为佳人美”了,一股热流直冲脑际,眼前景物恍惚起来。
迷糊间听到红衣少爷的声音:“这小丫头看到谁都拉着拜堂,本少爷刚才还被她缠过呢……”
“你别听他胡说,刚才是他自己误会了,我很专情的!”我连忙打断他对我的污蔑,深情地看向梦中情人,“我会只对你一个人好……”
“恶心死了!”眼看着我的美人又要朝我微笑时,颈部却突然一紧,红衣少爷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拽着我衣后领硬生生把我拖离了美人身边。
我刚想抗议就被抛入了小院外的池中,刺骨的冰凉浸透全身,脑子一下清醒,再看那让我神魂颠倒的美人却已没了那种感觉。
完了完了,我刚才是着了什么魔了,要是让哥哥知道我居然向一个男人求婚,他还不乐得再把我卖到上次那种风化区?
“喂,你用这‘迷魂眼’的时候自己就不会觉得恶心的么?”红衣少爷的话把我从自责中拉了回来,他瞟了我一眼撇撇嘴,“起码也挑个好点的吧!”
又是那种轻蔑的语气,我到底怎么对不起你大少爷的眼睛了?抹掉脸上水迹爬上岸,我这次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珞儿,我们果然是太久没见面了?”应该是叫紫上的清秀紫衣人打开手中折扇,微微一笑。
大少爷扁了扁嘴,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挤出两个字:“师父。”
我慢慢停下脚步,现在去找大少爷算帐好象有点不合时宜,门口那排泥塑下人应该就是他师父的杰作,我对刚才他们销声的一致性和瞬间性可是记忆尤新,对上这么一位真正的武林高人,没有什么奇遇之前我还是安分点好,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啊,恩?洗干净看看倒是个漂亮的孩子呢。”到底是我看上过的,紫上的眼光果然没问题。
红衣少爷皱了眉,哼了一声:“你是男的?扮成丫鬟混到本少爷家想干什么?”
打个喷嚏,就算这里现在也是个温暖的季节,衣服湿透贴在身上造成的后果除了原形暴露外估计还会加上伤风感冒。
“其实呢,我是被人追杀才迫不得已翻墙进来躲一下的。”我故意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好营造真实气氛,同时祈祷着那位大少爷能忘了我先前迫切地想离开的事。

可惜大少爷的记性没身手那么烂,他明显不悦地皱起眉:“你刚才不是急着要出去的么?”
“那个……追我的那帮人势力非常大,左右逃不了又何必殃及无辜,再加上刚才和少爷你的一番相处更是不忍连累于你,所以……”话越说越顺溜,我自己都有点佩服起来。
红衣少爷哼了一声:“本少爷倒要看看放眼整个白水郡有谁敢上本少爷家闹场,你就安心在本少爷家呆着吧!”
他的傲气与生俱来,阳光下高高仰起的脸庞惊人地美。
紫上看了看我,淡淡一笑:“那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你们总知道这个白水郡第一名门是哪家吧?”虽然不知道白水郡到底是什么地方,但现学现卖总是没错的。
“白水郡第一名门自是红月山庄,别说小小的白水郡,即便举国上下也少有能与之比肩的,啊,小兄弟你惹上的该不会就是他们的人吧?”紫上轻摇折扇,一脸不可能的神色。
本来我倒是说不出什么名堂,既然他都帮我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接着他的话狠命点头:“正是正是,所以我才不想连累你们……”
“哼”地一声浓重鼻音响起,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是大少爷铁青了脸狠瞪着我。
虽然被他瞪过不少次了,我还是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地问笑吟吟的紫上:“他怎么了?”
紫上微笑自若:“没什么,只是我们的珞少爷恰好就是红月山庄下任当家,知道自己手下有逼迫善良少年的祸害,一时气愤罢了,啊,你不用怕,他不是生你的气,哎呀,天很热么?怎么这么多汗……”
紫上清雅的声音现在听来无异恶魔的嗤笑,我只有一边回“那是池水,不是汗”一边抬起湿透的衣袖进行无益的擦拭。
红衣少爷气了一会儿大概是恢复了,又是一脸傲慢:“我们红月山庄一向是正规生意人,又不是牵涉血腥的武林世家,你能说明一下为什么会被追杀么?”
“那个……其实……”继续擦拭着源源不断的汗水,我决定豁出去了,“能不能先让我换个衣服?好冷!”
我的身体很给面子地打了个喷嚏。
好在他们还是有点人性的,因为体形相近,红衣少爷还大度地把我带到了他的房间,抛出一大堆衣服。
“喂,好了没?又不是姑娘家,换个衣服还这么慢!”只是他的耐性实在有欠提高,不到半刻就叫了不下五次。
虽然我是想拖延点时间没错,但现在的状况的确不在我意料之内:
这位大少爷的审美观果然是有问题的,他身上那比新郎还耀眼的红衣和现在我面前一大堆的红色衣物就是最佳物证。
要在这么一大堆鲜红甚至血红的衣物中找到比较适合我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还没大少爷那种气质把这么招摇的衣服穿得理所当然。
“到底好了没有啊?时辰快到了!”“砰”地一声,大少爷踹开门大步走了进来,“你躲什么?又不是姑娘!”
我可还记得他先前说的对女的没兴趣,托哥哥把我卖到那个男男馆的福,我现在知道男的也是有贞操危机的,“你,你想干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懊恼地想一头撞死:这就真像个要被侵犯的女孩了……
“你连衣服都还没脱?”红衣少爷皱了皱眉。
“你……该不会想……帮我……”看他不耐的神色我不禁又紧了紧衣襟,他不是想帮我脱衣服吧?
“不然要等你等到什么时候?”他白了我一眼,我还没像女孩一样尖叫起来,他已经先吹了声口哨,两个魁梧的大汉顿时出现在了门口。
“小三小四,帮这个小丫头,呃公子,换下衣服!”
不是吧?要是他们的话还不如是暴躁少爷,起码看着也会舒坦点……救命啊!

看着镜子中穿戴完毕的自己,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么一件艳红长衫套上,我整个人也就成了一个红包套。
偏偏我人还比那少爷矮上那么一点,在他身上好歹显出一些玉树临风之感的长衫在我身上只是徒添可笑。
“那老家伙说得不错,你长得还可以啊。”红衣少爷一直在旁边看着阿三阿四替我“宽衣”,想着就发寒,所以我现在对他的赞美不抱好感,幸好里面衣服很神奇地点水未沾,才让我得以保全最后清白。
“对了,你要有女装癖本少爷是没意见,但下次别白白糟蹋胭脂水粉。”
“少爷,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您刚开始看到我时是什么样子的?”我深吸一口气,做好觉悟。
红衣少爷微微垂眼思索了下,走到桌旁提起笔,一阵大起大落。
“就……就是这样?”
红衣少爷很确定地点了点头,我一阵眩晕,早就想过白无常会好好报复,没想到他居然做得这么彻底,好在那色彩是一次性的,不然等我再见到哥哥就是他的死期了!
一刹那,我对他的怨恨居然超越了对哥哥的惧怕,相信所有人都可想见那幅画伤我之深。
没让我把这个决心下得再大,红衣少爷就拉着我飞快出门。
走出后院穿过走廊离开正园进入大厅后,我这才真正目瞪口呆:
什么叫富丽堂皇,什么叫金玉满堂,什么叫宾客如云……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刚才在小院所见的亭台水榭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说那满室的贵重家饰,单是那悬于头顶的数颗夜明珠就绝对价值不菲了,夜明珠在古代不是很值钱的么?怎么会就这么大肆招摇地在这么多人面前悬着?还是说这红月山庄真强盛成这样?
“别看了,那是假的,真的爹早收库里了。”红衣少爷的声音又不适宜地打破了我的梦想。
“这种大日子拿这个唬人不好吧?”真是,还想着过会找个机会偷一个充做路费的呢。
“反正现在大白天,谁知道是真是假。”少爷看了我一眼,还是那种骄傲的神气,“要真是,红月山庄再有钱也早败光了。”
我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开始考虑着逃脱的办法。
“哎呀,少爷您什么时候到的?老爷和新夫人正等着呢!”一个管家样的中年人急急迎了上来,一脸谄媚的笑。
“珞儿,你今天可来了~~~~~~”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还以为你又不来了呢~~~~”
“珞儿啊,娘想死你了~~~~~~哎呀,怎么鼻子有点红了?出什么事了?”
“真的?二娘也看看,哎呀,真的,是什么人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兰,快去我屋里把那株千年人参拿来!”
“船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枫先生过来!”
……
管家口中吐出“少爷”两个字后,没等我反应就是一群穿金戴银的美貌妇人一涌而上,争着把那少爷往怀里搂。
在某个娘——请原谅我还不能分清她们之间的关系——发现大少爷的鼻子略有异样后更是起了一阵大骚动,连坐在上面的新郎也即少爷老爹的半老年男子也忍不住跑了下来。
原本热闹有序的新婚会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我想都不敢想要是她们知道我还压了这位娇贵的大少爷两次会有什么下场……
不过这么乱……
我四下瞄瞄,这么大好的机会还不趁机溜走就是傻瓜。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3

君名妾名(一)
“爹,今天是你结婚,下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各位娘亲也请回去坐好,本少……我一会就走!”红衣少爷蓦然大喝一声,中气虽然不是十分之足,他的爹娘们却立刻乖乖地各回各位了,宾客们也都静了下来。
我睁大眼看着他们:这真是最重长幼尊卑的古代么?怎么看家庭地位排序都很有问题。
“珞儿是红家三代单传,他爹娶了九个小妾就他一株独苗,自然是捧之若宝。”紫上的声音突然悠悠地在我身边响起。
我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两步:武林高手果然神出鬼没的。
“紫上先生?”他来找我干什么,该不会是看着我不让我逃跑的吧?
“吓到你了?”紫上轻轻一笑:“珞儿自己也很讨厌。” 
正常人都会这样的……
我再次加深了对红衣少爷的同情:明白他暴躁性格的来源后,实在是让人反感不起来。
“其实本少爷今天是有事才来的。”听少爷的口气,以前他爹的婚礼他都没参加过?不过也难怪,自己娘亲逝去后,任谁都不会喜欢看老爹娶进一个又一个后娘的。
虽然看起来,这帮娘亲们溺爱的程度不下于老爹,但要是哪天谁再生出一个弟弟来,他应该就会成为她们的心头患了。
果然是富贵侯门深似海,就算少爷看起来呆呆的,这点认知应该还是有的。
“今天各地的掌柜都有在吧?喂,小丫头……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的?”红衣少爷向我看来。
我觉得不妙时已经晚了,众人的视线已随之齐齐向我集中,从小到大我都没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看过,不由往紫上身后缩了缩。
“喂,你不说是让我还叫你小丫头么?”红衣少爷不耐地皱起了眉。
“小明……我叫王小明。”真名是绝对不能在这里说出来的,于是,小学生作文里最常用到的名字第一时间跳到了脑海里。
大少爷又歪了歪嘴角,总算在大庭广众下没明确对这名字表示任何不满:“王公子,现在你左边那几个就是红月山庄各地的管事,你可以辨认一下是谁追杀你的。”
“什么追杀?被红月山庄的人追杀?”
“怎么回事?不是老太爷娶十夫人么?少爷怎么会在这种时候……”
宾客和下人们开始小声谈论起来。
原来他把我带来是要为我伸冤么?于情于理我都该感激他,但实际上,我只能怪他太过鸡婆。
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你让我找谁?那几个管事一个个看起来都不是简单人物,我也不敢随便找个搪塞啊!
“珞儿,我看王公子当时必定只顾着慌张逃命也未必能在一时半刻指认出凶手,倒是吉时快到,不如放下此事先行拜堂,王公子安静一会也许就能给我们答案了。”还是紫上好,看我一个劲的冒汗不但偷偷给了我一块汗巾,还替我挣了一些宝贵时间。
红衣公子大概也认为紫上说的有理,点了点头:“那爹你继续,别耽搁了拜堂。”
说完他大少爷也不顾现场变成了什么样子就撇下他爹和即将成为他十娘的新娘向我走来,他那可怜的一头雾水的爹还真的强打起笑容朝也是一头雾水的客人们招呼起来:“各位没事没事,只是一场误会,小儿只是想用比较特殊的方法介绍新交的朋友给大家认识,就是那位王小明王公子,一切照常,呵呵照常!”
不知道是客人们的神经太粗,还是红大少爷的奇怪行经早已为大家所熟知,总之红老爷话音落毕,厅中还真一切复常了,好象刚才的喧闹没有发生过似地。

“喂,王小明,你快点想出来是谁跟你有过节,本少爷会帮你做主的!”
听着红衣少爷大咧咧地叫我的名字,虽然是假名,但我还是觉得不知道那少爷的名字的话吃亏了。
“紫上先生,少爷叫什么名字啊?”
我一问出口,大少爷的脸色一下变了:“不准说!”
“红璎珞,很雅致的名字吧?”紫上丝毫没理会少爷,淡淡地把他的名字卖了。
“哦,小樱啊……”我现在发现我胡诌的这个小明有多凑巧了……
“哼,笑什么笑!本少爷的名字再差也比你的好多了!”红璎珞哼了一声,但神情表明他好象还喜欢我的名字多一点……
我是在苦笑好不好?不过这位少爷的名字还真够奇怪的,这种大户的人家取名不一向很讲究的么?而且这位大少爷家还不是普通的大户。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紫上轻轻一笑:“因为珞儿周岁抓阄时抓住的就是一个七巧璎珞结,还死死不肯放手,当时誉满天下的张天师便为珞儿取了此名,说是可以去劫避凶。”
迷信,不过这是古代也难怪,我又同情地看了眼红璎珞大少爷,他好象懊恼地想把以前不懂事的手给剁下来。
其实他还算好的了,毕竟是他自己抓的东西定的名,我又招谁惹谁了?
想起我那个名字,我还是情愿面对红大少爷:“其实呢,我那个事红少爷你不必这么认真,也许只是你手下的手下的手下一些私下的举动而已……”
“如果真是红月山庄的人,一定得查出来,真有这样的人迟早会败坏我们红月山庄的名誉。”红璎珞一脸严肃。
“也许是别的人假冒你们的名字,”我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比如同行之间的嫉妒之类……”
“那就更得好好查一查了!”这个大少爷的脾气倔得可以,“红月山庄的名誉更不能被他人玷污。”
“其实……就像紫上先生说的那样,我当时只顾逃命根本没看到凶手长相,只是听到他们自称红月山庄的人罢了……”今天我都快把一生的汗都冒光了。
“那你总听到他们的声音吧?”红少爷依旧追问着。
“那个,是个很普通的中年人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我怀疑我会脱水而亡。
“看样子是有人要对红月山庄不利,珞儿,你身为少庄主责无旁贷,不如带着小明出庄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追杀他栽赃山庄的人如何?”紫上适时开口,成功打断了红少爷的追问。
而原本一直咄咄逼我的红少爷一下眉开眼笑:“老家伙,哦,师父,我今天才发现你还是很可爱的嘛!”
紫上摇摇扇子:“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称赞我英俊或者潇洒。”
“那我去跟爹和娘亲们说一下。”大少爷果然是被宠得不知轻重缓急,说完就径自向正和客人们客套的红太爷走去,“爹,我要和小明出庄追查追杀他的凶手。”
小明?我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怎么听怎么发寒,而且杀人要是未遂的话还不算凶手的,更何况这个未遂也是我编的……
还有,现在是你爹娶亲好不好?你再不满也不能在这么多宾客面前说这么扫兴的话啊!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捣乱也别拿我当理由啊!
果然,那帮子娘亲们先是对我投了幽怨的一眼,随后一个个扑了上去:
“珞儿啊,你要三思啊!”
“我们是正规生意人家,什么追杀的交给官府就行了!”
“要不让管事们去就行了,你不要冒险啊!”
……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3

君名妾名(二)
“阿红真是好身手!看过他爬墙样子的还真难想象出来!”看着红大少爷一一拆解着众夫人的攻势,我随口赞了一声。
一直悠闲着看戏的紫上却是一个趔趄,随后一扫他那飘逸优雅的气质瞪大了眼看着我: “你……你叫珞儿什么?” 
“阿红啊,怎么了?”我没叫他小樱已经很照顾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难道还要我一口一个大少爷地叫啊?而且总觉得叫他阿红很顺口哎。
“没什么……”紫上像是沉思了一会,才仔细地上上下下看了看我,“不愧是珞儿看上的朋友。”
他大少爷别说把我当朋友,退一万步不把我当小丫头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我对另外一件事情比较感兴趣:“紫上先生,阿红好象对那个年纪最大的夫人比较忍让,看她扑来也没闪,啊,被抱住了,奇怪,他居然没挣扎。”
“那是他娘,当然和其他夫人不同了。”紫上淡淡道,“你会躲你娘的么?”
会啊,因为哥哥经常说是他代替去世的老爸老妈把我拉扯大的。
“哦,难怪……什么?”我刚释然,转念一想又不对,“他不是说他娘死了吗?”
大少爷当时说的时候还神色黯然,一扫骄傲神气的不是么?连我都起了一丝恻隐之心呢。
“你说这话可要小心,别看珞儿那样,他还是很孝顺的。”紫上瞟了红璎珞一眼。
“他明明说什么他娘尸骨未寒,狠心的爹就另娶新欢,所以格外寒心的啊!”
“人还没死尸骨何从寒起?我又没说娘已经不在了!”红大少的耳朵竟是格外地好,哼了一句带着一大串“尾巴”向我们走回。
“……”
这个少爷什么时候都能完全扭曲别人的感情的事我怎么会忘了呢?随便对他施与同情绝对是自己的错……
“珞儿,你再好好想想啊,要是你一去有个万一,可叫为娘们怎么办啊?”
“你就算不替娘想想,也该想想自己的身子,从来没出过门又不会照顾自己,叫我们怎么放心啊?”
“你真要出去起码把阿三阿四带上,不用怕别人欺负,陈管家为人一向细心谨慎,有他帮着打点我们也放心点,还有一直侍侯你的小花小草也带上,免得你不习惯别人……”
……
想起初见红璎珞大少爷的情形,我觉得几位夫人们一起抹眼泪的凄惨担忧也不是没道理,虽然是长得好看了点,但他是锦衣玉食养着的纨绔子弟这点还是不容掩盖的。
“娘亲们,我是去干正事不是去扎营的!”看得出红少爷正耐住性子解释,“再说有紫上老头,呃师父在,你们还用担心什么么?”
紫上的招牌居然十分有用,本来哭哭啼啼的夫人们像是没了理由,渐渐平息下来。
新郎官大人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婚礼被这么打扰,反而很是利落地疏散了宾客,而宴请的都是红月山庄生意往来上的客人,纷纷很识相地告辞离去,热热闹闹的喜庆会场很快就只剩了我们几个。
“珞儿啊,你这位朋友,你还没介绍给我们呢。”红太爷果然不愧是这么大家业的当家,看向我的目光不冷不热,却不由地让我打了个冷战。
“小明的事我以后会跟你说,他给我们带来的情报是可能有同行嫉妒我们,暗地里进行着一些不足明言的的事玷污我们红月山庄的名誉,既然有人要对山庄不利,我身为少庄主责无旁贷,所以我决定带着小明去好好查寻。”
红大少的神情很是严肃,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都是从先前对我说过的以及紫上提议的之间提取的话,我就不会忍笑忍这么辛苦了。

不知是紫上的确可以让人放心还是红老爷也觉得该让这个少爷出去见识一下世面了,总之听了红璎珞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后,红老爷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由于他的态度和夫人们的相差太远,害我直到和红大少及紫上牵着马在红月山庄大门前呆站了好一会都没反应回来。
我面前端的是匹好马,那油光水滑缎子般的皮毛和强健有力的四肢无一不说明了它血统的优良,若是行家必定爱之切切,但我却只能意会到英雄策马快意江湖果然也不是简单的,尤其是当我第四次从它身上摔下后更是无力再对它表示赞赏。
“小丫头,你怎么这么笨!”本来笨手笨脚的红璎珞居然早早上了马,看了我摔这么多次,脸上一片幸灾乐祸的得意。
“这是你家养的马当然听你话了,我又从来没骑过……”我上的又不是贵族学校,现代普通学校哪会教马术啊,“还有不要再叫我小丫头,我可是男的!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名字了吧?”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别人把你当成女的。”大少爷很理所当然地道。
我又不是人妖,只是白无常帮我穿的女装,不过我懒得跟他解释这么没营养的问题,因为我已经决定和他们就此分手。
虽然他从哪方面看来都是个无底钱袋,不过我还没乐观到以为自己真能这么任意使用他的地步,加上来头太大的话,根据惯例都会被扯到麻烦当中,我只想普普通通在这里过活,思来想去还是离他远点好。
于是我学着电视中的武林人士抱了抱拳:“多谢两位今日相助之恩,日后有机会王某必定衔草结环以抱大恩,如此暂且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等等,你就这么走了?”红璎珞一等我说完就挑了挑眉,俊美的脸上隐隐有一丝不快。
不过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所以朝他展开了我最纯真可爱有时连哥哥都能迷惑过去的的笑脸:“红少爷你还有什么事么?”
“我可是跟爹说和你一起追查的。”
“少爷你只是拿这个当借口吧?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多我一个只是平添累赘,你也看到我连马都不会骑,是会打扰你游山玩水的兴致的!”
回想下红大少爷的言行,我确定他只是个被溺爱过了头闷在家里一心想出去玩耍的少爷,我只是出现得及时成了他出庄的正当借口。
红大少爷愣愣,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下终于可以走了,我转身牵上马正要举步时,紫上清雅的声音悠悠响起:
“等一下。”
我一惊,不过没回头,要是让他们看到我心虚的样子就更不容易走脱了。
“还有什么事?紫上先生。”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颤音。
“王小明王小明,这个该不是阁下的真名吧?不过你放心,我不管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因为我很喜欢你。”
我全身一寒:这个师父不会和他宝贝徒弟一样有不良嗜好吧?
“能告诉我你的真名么?”紫上依旧笑咪咪的,看上去倒是很正常。
“我姓白,你们可以叫我小白。”我其实还是挺喜欢他们的,竟然很自然地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们了。
“可以告诉我全名么?”
“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还不知道就自己去想吧!”我回头给他们一个灿烂的笑容。
紫上倒也没再追究,只是笑了笑:“好,小白,那日后有缘再见!”
他一抖缰绳,轻笑一声引马而去,红大少爷跟在了他身后,依旧一声不吭。
不知怎么,我想起来这前哥哥也没好好跟我道别,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5

[i=s] 本帖最后由 懒石 于 2009-6-16 17:16 编辑 [/i]

山林劫匪
如果他们普通一点的话,我们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让我生了几许感慨。
我伸手摸了摸身旁骏马光滑的皮毛,刚才紫上叫我的时候我还真怕他会把这马要回去,我可是准备一会卖了它好用作在这个世界开始新生活的第一桶金的。
红月山庄还真是名副其实地在半山腰中,我挑了和红璎珞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不多会就发现自己……
……迷路了,四周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让我顺便哀叹了下现代的环保果然很不合格,就是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找到绝世秘籍之类的东西。
好在我有过被哥哥扔在非洲丛林的经历,倒也没感到怎么慌张,只是突然觉得很讽刺的,哥哥以前对我的所作所为好像都成了一种演习似地。
那该不会……以后我在这里也会被卖到妓院去吧?
摇摇头甩掉那个可怕的幻象,总之能确定的就是哥哥果然从很久前就盘算着这个阴谋了,不过还是别去想他的目的的好,扯到哥哥的,惹不起总得尽力去躲。
可惜刚刚在那盛大豪华的婚礼上都没来得及吃上点什么,唉,红少爷家那么有钱,宴请的又是一些富商权贵,酒菜一定好到没话说,我想过的是平常生活,日后必定遇不上神厨之流和此类宴会,看来是没口福尝到真正的佳肴了。
想着想着肚子就咕咕地叫起来了,今天事这么多,我忙着从那个风化区逃出来后就直接上课去了,然后回家路上就碰到白无常被送到了这里,到了后又一直爬墙逃家的和那个红大少爷纠缠不停,细想起来还真是半天滴水未进了。
四下看了看,没有眼熟的可供充饥的果树存在,我只有望着身边唯一的那匹活物——我的“第一桶金”吞了泡口水。
这马还真是神骏,我看它第一眼就好象意识到了什么,撒腿就跑。
眼看着唯一的财产就要溜走,我也不知道哪来的神勇一下飞快拽住了晃荡过来的缰绳。
被马拖着走真不是人干的事,虽然我不是像电视里被拖在地上,但两条腿要一直滑动跟上四条腿的它还是很有难度的,我才坚持了不一会儿,就决定放弃这第一桶金。
反正得来容易,弃之也不可惜。
估计那马又意识到了我的想法,也有它名马不堪被抛弃的自尊,竟然乖乖地停住了,在原地踢了踢蹄子。
由于惯性,我很自然地被甩了出去,早已火辣酸痛的手掌再握不住缰绳,只能在半空划下漂亮的弧线验证抛物线定理。
我灰头土脸地爬起,刚才是脸面着地,不知道现在摔成什么样子了,虽然我不是很自恋,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是得好好保护的。
瞥瞥那还在得意踢蹄的马,我不由地在脑中搜索起有马肉有多少种吃法……
那马还真是有点神了,居然毫不含糊地回望着我,还从鼻孔里喷了口气。
和他家少主倒是一副德性!我狠狠瞪它一眼,还没有具体动作,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少爷……哦,王公子是您啊,您怎么回来了?少爷呢?”
我这才发现居然回到了红月山庄正门口,当时他们送了我们一程才回去的所以不知道我们分手。
“旺财啊……”
“王公子,我知道您只听过一次我的名字,不过我其实是叫发财的。”一脸忠厚的家丁堆起满满的笑容,指出我的失误。
我哪知道他是叫什么啊,只是按照常例随口叫的,没想到这个常例还是有点依据的。
“发财旺财还不是差不多……”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发财和旺财是有着绝对不同涵义的,旺财一般是家中本就殷实,只是使之更加兴旺,而发财就不同了,就是本来一贫如洗的转机……”
发财的发财旺财论听得我头晕脑昏,只能暗叹红月山庄果然非等闲之地,区区一个看门家丁都有如此文才。

好容易发财老兄的发财旺财论发表完毕,他能停下来别说叫他大哥,大爷我也愿意。
他倒好,从身后掏出一个水壶咕咚灌了几口,好整以暇地继续先前的问题:
“对了王公子,您怎么回来了?少爷呢?”
“发财啊,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你家少爷刚才才发现老爷夫人们给的银票都太大面额,出去怕是不方便花用,你身上有没点碎银子,等你家少爷回来后一定会加倍还你的,说不定他一个高兴你从此可就走运了!”
一句话使他转移视线不至发现我的悲惨状况,还可能捞到一笔零钱,我发现我脑子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大概以前在哥哥面前根本无用武之地迟钝了吧。
发财倒是爽快,马上把衣兜都翻了过来。
然后我就发现他果然很能摧残我,一个子儿都没有早说就行了嘛,亏我见他翻兜还激动了一下。
发财大概也认为过意不去,赔笑道:“王公子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旺财有没有。”
倒,原来另一个看门的就叫旺财……
我真想问问他们是不是兄弟,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还想见见他们的父母,居然起了这么前卫乃至流传后世的名字,虽然也不排除不是他们首取的可能。
不过要是待太久恐怕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我还是拉住了他:“算了,反正银子总能花出去的,你家少爷还在等我,耽搁久了不好,我先走了。”
“哦,王公子走好!”发财很恭敬地欠了欠身。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大概是发现我还没动就有点疑惑:“王公子您还有什么事么?”
“那个,哪条路是下山的?其实我的方向感不是太好……”不知道这么说他相不相信。
“王公子你开玩笑吧?下山的路不是只有那一条么?”发财笑得一脸忠厚。
顺着他的手指处看去,我差点没晕过去:那么一条显眼坦荡到一看就知道直通山下市集的大道,我是怎么会跑到岔道去的?
上路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发财:“既然只有一条下山的路,那前面不远那条是干什么的?”
“那边啊?”发财一直笑眯眯的神色凝重起来,左右看了下小声道,“您还是别靠近的好,那边本来是我们取水洗衣的湖泊,前几日却不知中了什么邪,湖水变得一片漆黑,连枫先生和紫上先生都看不出原因,总之暂时只有禁止任何人靠近,您该不会去了吧?”
我摇摇头,我在发现自己迷路前和迷路后看见的都只有树而已。
不过既然有中邪一说,莫非我的马不是神到知道我的想法而逃的,只是察觉到危险的动物的本能么?那也就是说我还可以随时把它卖了而不必担心它会意识到提前逃走?
我正想得高兴,发财却突然一咬牙,从脖子上拽下一根细线塞到我手里,一脸忍不住的悲痛:“算了,你……你拿着快走吧!别再让少爷等了!”
说完,他转身就跑回了大门处站好,不再看我。
我一看手中,居然是一枚铜钱。
我当时的反应是想扁人,不是说红月山庄有钱到埋人的地步么?怎么这个家丁比哥哥还死要钱?就这么一枚铜钱还当宝,活像这辈子没见过似地……
不过聊胜于无,我顺手把铜钱收到了怀中。
我牵上马沿着路慢慢走着,再不动发财的眼神就该是怨恨我辜负他忍痛割钱相赠的心意了。
走了不是太长时间,山下市集渐渐浮现轮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富的红月山庄所在地,那市集看起来就极为繁华热闹,看来要找个地方打工安身不会是很难的事。
眼看我就要完全离开树林踏上官道,两边树林发出一阵簌簌声,随后几个满身肌肉的大汉跳了出来。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山林中,果然是会遇到劫匪的,这也是常理……

不过遇到的还是这么中规中矩的山贼就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当然我还是没多担心,一般以这种形式这么老土的口号出现的山贼都是用来搞笑的,如果我有武功的话他们应该是会被反抢的那种。
我现在还没碰上什么奇遇,只凭现在的武力反抢是不能的了,那么,不知道以我的才识被他们相中当上军师的可能有多大?
不能怪我胡思乱想,这是穿越时空的人的特权,由一座小小山寨发展壮大进而可以一统天下的事绝对不夸张。
但是我既然想要平平过活,也就不准备坑害他们了,所以很配合地抱起头:“大爷,我身上没钱,只有这么一匹马,你们可以牵走只要不杀我。”
“哼,你身上会没钱?红……”大汉中一人哼了一声,还要说些什么被他们中比较年轻也比较瘦弱的男子挥手阻止了。
然后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神态间居然有几分潇洒:“我们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还望少爷不要见怪。”
他看起来也不像个普通山贼,我才冒出这个想法,就觉得后颈一痛,顿时两眼发黑。
这是我第几次晕过去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四周是泥糊的墙壁,倒是有门有窗,不太像牢房,不过一下子由红月山庄的富丽堂皇转到这里,我也不觉得受到了多好的待遇。
木板床很硬,我稍微动了下,脖子上还隐隐发着疼:果然不是普通的山贼,明明看着他们都在对面的,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被敲晕了。
好歹我也是练过几年空手道的,也能对付几个成年大汉,武林高手果然不容小觑,虽然不知道他们这种身手算不算,不过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了。
有这么好的功夫不应该是普通山贼,想想也是,红月山庄的下山路上,会是有普通盗贼打劫的地么?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他们抓我干什么,我才刚到这个世界不久,没可能结下什么仇怨的吧?要真是打劫的看我没油水恼羞成怒也该是把我一刀砍了而不是好好地关在这里啊,甚至一点禁制都不加也没见有人看着。
“少爷,你醒了?”门一开,那个貌似领头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看见我坐起来,笑了笑。
我时发现,开始把他归在那些满身肌肉的大汉里有点委屈他了,他长得还算挺清秀的,清澈透亮的眼,一笑起来总让人觉得很潇洒,有侠客的感觉。
我认人好象总是不准啊,笨小偷是天下首富的大少爷,不知道这个山贼又是什么来头。
“怎么,还疼么?我都说了大少爷身娇肉贵,叫他们下手轻点的了。”他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们不能投宿客栈,只有委屈下大少爷了。”
他本来的神色还像有点体贴,后面一句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挪喻。
“这位公子,不,大侠,我们以前见过?”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色。
他很自然地走到床边坐下:“没有,也希望你能一直当我们没见过。”
我立刻狠狠点起了头,听这话他打算放我离开:“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被打劫过,那就此告辞……”
说完我就怕他反悔地下了床,准备开溜。
“少爷,我们可是牺牲自己形象地扮了山贼了,你以为会这么轻易放你走么?”他并没有拉住我,我还是停住了脚步,如果不是他放人,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逃出去。
※※※ ※※ ※※ ※※ ※※※
紫上花间
“这么说,你们并不是山贼了?”虽然早就有这个感觉了,但我其实很想问上一句他们为什么要装得这么傻冒。
“少爷你也早就看出来了吧?天底下还没有谁会脑子坏掉在红月山庄眼下打劫的。”他看着我,笑起来侠气凛然的。
我看了看他,点点头:“我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山贼,但你们的……好象太傻了点……”
一边说我一边小心看着他的神色,他要一有不悦之色就准备随时改口。
他倒是真很有侠士洒脱的风范,哈哈一笑,顿添了几分豪气:“我就说那个口号太笨了,老三偏偏还说山贼都是这么叫的非用不可,这下好,可连大少爷你都看笑话了。”
我陪着干笑了几声,再度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大侠,你……和长我这样的某人有仇?”
托这张脸的福,我也不是没背过哥哥的黑锅,虽然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不敢找哥哥而拿我泄恨。
“在下先前说过和少爷素昧平生,少爷这般的神仙人物还未有幸多见。”他说起来还真像是在夸我。
“那我们无怨无仇,你们抓我干什么?”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买卖奴隶一说吧?
“红少爷,我们这么费力找到你,为免身份曝露还扮了山贼,”他顿了顿,一脸无奈又好笑,轻轻一句“虽然这个看来是更不明智之举”后继续正色望着我,“在下也就不打算跟你绕弯了。”
“等等,你……叫我什么?”听了这句,再加上他一口一个的少爷,我渐渐明白:我九成九被当成那个红璎珞大少爷了。
“红少爷,我们可是普通百姓,没受过多好教育,若是称呼上有什么不尊敬的地方还请见谅。”
“我不是红璎珞。”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因为我这句话就放了我,该有的申辩还是要努力的,“你们认错人了!”
“红少爷认为这么说我们就会信么?谁人不知红家大少不谙武艺,不过容貌俊美,性子暴烈……”他又顿了顿,大概想起我的配合和柔顺,干咳一声,“呃,这个暂且不提,总之最重要的是尤喜红衣,少爷你身上红衣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穿上的,还有这么炽烈的红艳,怕也是只有少爷能穿得如此……如此……”
我这才记起我身上穿的是红璎珞那夸张到超越普通人审美观的红衣,偏他们还没见过真正的红大少,这下我还真是有口莫辩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红璎珞了,你应该看得出这衣服并不合我身吧?是不是很古怪?”
他眼神微微偏了偏:“不是,我是想说少爷你穿起来很……很漂亮……”
话音刚落,他大概被自己吓到了,红了红脸:“红少爷我没别的意思……”
“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解释,别人用漂亮来形容我我也是不介意的,反正是称赞,不过摆脱我红大少的身份还是很重要的,“不过大侠,我真的不是红少爷,你想想,红璎珞是红月山庄大少爷,可能像我这样孤零零一个人随便下山么?他愿意他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啊。”
他迟疑了一下,又笑开:“这想必就是红月山庄高明之处了,诚如少爷你所言,一般人都会这么想,那少爷你再这么出庄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干吗要想这么复杂啊,我只有豁出去,反正他是不会相信我不是红璎珞的了:“如果我真是红少爷的话,你想干什么?”
完了,绑架天下首富的唯一少爷,怎么想也是要赎金吧,不知道我已经见到了他们的脸会不会被撕票啊?
“我们只是想问红老爷讨要一样事物而已,只要东西到手一定不再为难少爷。”
“什么东西?”大概又是什么奇珍异宝或者武林秘辛之类吧,如果这样的话,我存活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不是纯粹为财他们应该不会杀我灭口。

他看着我,清清楚楚地笑:“紫上。”
“紫上?是秘籍还是异宝啊?”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紫上先生,不过立刻就把这无稽的念头甩开了,他们要一个活人有什么用啊?又不是我这“红大少爷”这么值钱的。
“少爷还不清楚么?我们说的正是尊师,天下第一的紫上先生。”
什么?真是要紫上?而且他还是什么“天下第一”?回想起紫上清淡俊秀的容貌,最多只是武林高手吧?和我心目中的天下第一差远了去了。
所以我摇了摇头:“你们要的不是什么‘东西’么?紫上又不是东西。”
他明显一愣,然后门口响起一阵掌声。
“说的好!紫上他的确不是什么东西。”声音轻轻的,听来酥酥麻麻。
我转身看到来人笑吟吟的脸庞后才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语病:“咳咳……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是个东西……啊,不对……”
是不是东西这个话题,果然永远是陷人于不义的最佳手段。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年轻的紫衣人,微微含笑的眉眼神情正是被那有侠客气息的男子称为天下第一的紫上的翻版。
“小少爷你不用害怕,我不是紫上。”门口的紫衣人轻轻一笑。
我仔细地看了看,果然和紫上不尽相同,紫上清雅淡然的容颜在他脸上,却显出几丝不似男子的媚色。
难道是紫上的妹妹?我又看了看“他”,越看越确定,不过就算只是他妹妹我也不敢说他不是东西啊,哥哥是天下第一,妹妹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我还在想着怎么补救,紫上妹妹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伸手拧住了我的脸颊,捏了捏:“果然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呵呵……”
这么说她对我印象不错,不会为难我了吧?
刚想放松下情绪,脸颊突然一阵剧痛
“奇怪啊,紫上不是说什么也要去找你么?怎么会不在你身边?” 紫上妹妹依旧微笑若花,手下却几乎要把我的肉给拧过360度。
她这意思,怎么听起来像在嫉妒我啊?莫非这就是恋兄情结?这都能让我碰上,难道她不知道哥哥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么?
我是很想这么告诫她,但是痛得连抽动嘴角都不敢,只有拿眼神朝一边很有侠气的男子求救。
只是我眼睛都快眨脱窗了,在紫上妹妹进来时就垂首站在一边的他还没看我一眼。
还好紫上妹妹发现我翻了白眼(眨过头了)才悻悻地松了手。
我一边缓缓地舒展被蹂捏的地方,一边提防着她随时可能再出现的杀着。
“好了,我不会再捏你了,只要你告诉我紫上到哪去了……”她弯起那清如潭水的眸子,清清地带着妩媚,“还会有很大的好处,我的好东西可比他多多了。”
听起来是一个成为武林高手的捷径,但有了刚才的惨痛经历,我觉得还是脚踏实地好一点,不过也不敢得罪她,只有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有那个天底下最可怕的情结:“你……很喜欢紫上先生么?”
“当然了,他可是我老婆。”我肯定自己现在的脸色非常可怕,不过她好象没看到似地指了指自己,“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花间。”
我呆呆地站着,以为被雷劈死的时候都没这么虚空的感觉,脑子一团乱。
退一万步就算他们是夫妻好了,紫上是男的吧?啊,刚才一定是她的口误!
“怎么,紫上他连提都没跟你提起过我?”大概是我发呆的时间太长,她挑了挑眉,阴阴地,原本有一丝女子般柔媚的艳色多了股凌厉,瞬间气势全变。

被她凌厉更甚男子的气势所迫,我决定昧着良心换她的欢心:“呃,紫上……不,师父他经常提到你的……”
话一出口,她就绽开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说了我什么?”
“他说他妹妹明眸善睐惠质兰心容颜绝世倾国倾城……”我努力把自己知道的褒义四字成语挖出来赞美她。
“小侠。”她听了没露出什么高兴的神情,只是淡淡叫了一声。
低着头乖乖站在一旁的侠气年轻人应了声:“司座有何吩咐?”
原来他叫小侠,倒是很人如其名的。
“你真是好本事啊!我被教主叫去一趟就让他多了个妹妹,那我下个月闭关出来莫不是要喝他孩子的满月酒了?你怎么看的人?”
花间依旧淡淡地笑着,没有丝毫声色之厉,反而容色更艳,小侠脸色却是一下煞白,急急跪下垂首:
“司座恕罪,今日是红月庄主纳妾之喜,紫上大人正午才进入红月山庄,属下不能进入探知详情,但紫上大人之前并未与任何人有过接触,红庄主的喜宴席间出了些事,不出两个时辰便散尽宾客,且传出红少爷即将离庄的消息,属下一接到通知即在山下等候,却只请到了红少爷,紫上大人不知所踪……”
看到我不是和紫上一起的,你就该知道“请”到的红少爷我是假的了吧?
“也就说他那个什么妹妹是在红月山庄结交的了?第一庄庄主大喜,想必有很多绝色佳人,哼,怎么就从来没对我说过好话啊……”花间想到的却只有那个“妹妹”。
我说的紫上的妹妹不就是你么?你自己问的不也是紫上对你的看法么?我差点就要脱口问出,不过考虑了一下他们严肃如临大敌的情态,我发现自己犯了个绝对的错误:
这个花间,十成不是紫上的妹妹了,第一次她说紫上是她老婆的时候我就该注意的啊,哪怕她男女角色颠倒了。
所以我刚才本来要讨好她的话显然成了刺激。
“咳咳,”我干咳两声,继续着无益的补救,“那个,紫……师父他说的就是花间小姐你了,他说他一直把你当妹妹般疼爱着……”
“小姐?妹妹?那个妹妹是指我?”花间直直地看了我好一会才抿唇笑起,“阿紫啊,我该怎么说你好呢?你是想反扑想疯了么?”
她嘴里的阿紫应该是说紫上,不过反扑我就不懂了,只是花间的心情突然大好,这从整个屋子瞬间的明媚可以看出。
“算了,看在你这么念着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第二十七次的逃家行为。”她甜甜一笑,朝我招招手,“小少爷,你果然是挺可爱的,不过你师父这辈子都只能是我老婆了,有空你还是劝他认命为好,免得劳心劳力。”
老婆,我的确没听错,她是说紫上是她老婆,我许久才从喉咙间挤出声音:“那……那个……紫上,师父他是你老婆……是女的?”
我再退一万步相信这个笑起来怒起来都带着妩媚的她是他好了,紫上……紫上居然是女的么?
我当然不是置疑女扮男装这个没有创意但有普遍推广的行为,紫上也不是长得如何五大三粗高头大马膀圆腰粗极有男子气概,只是,我就是没理由地坚信着他是男的。
莫非他第一次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入?我回想了下,发现他还是女的好了,这样我的求婚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7

蚀心之蓝
“天下紫上,阴司花间,我们俩可是天下公认的神仙眷恋。”花间格格一笑,眉角愈弯:“只是若当日凌岚绝顶技压群雄,一柄羽扇折服天下英豪的天下紫上竟是女子,你却叫那些个英雄情何以堪?”
其实我早明白紫上是男的,再三置疑只是不想承认这个花间和紫上是同性情侣。
我以前并不排斥这种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禁忌的恋情,一直坚持着他们两个中有一个是女的,大概是因为我被卖到男男馆后落下的后怕吧。
“阿紫是男是女你应该很清楚,你不肯说出他的下落是因为他提起过我?”花间笑吟吟地看了我半晌,“真不愧是他的好徒弟,也不枉他那么疼你。”
红少爷最不需要的好象就是“疼爱”,而且很不稀罕那个天下第一的师父,要是换成真货的话,他一定即刻把紫上卖了……
而且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紫上在哪,只是我确实不知道啊!
我很想告诉花间这个认知,可惜下巴被他骤然捏住,动弹不得。
花间的手指纤长白皙,却像铁钳一样捏得我下巴硬硬地疼。
“不用怕,我要给你好东西奖励你对他的维护呢。”他笑得又甜又媚,空着的那手一翻,一朵幽蓝的小花出现在掌间。
那花仿佛是透明的蓝水晶雕琢而成,幽幽的蓝光中花卷叶舒,纹络分明,漂亮得我一时都忘了下巴的疼痛。
我只顾看着花发呆,没注意到一旁小侠大变的脸色。
“司座……”
花间回头瞟了他一眼,他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双肩微微颤抖起来。
“乖乖地全部吞下不要浪费了哦。”花间轻轻哄着,眼睛弯成柔媚的弧线,把蓝色小花塞到了我的嘴里。
花一入口就化成了一股甘甜的汁液,根本不用吞咽就自动流入了喉咙。
花间松开手指退后一步看了看我:“怎么样?是好东西吧?”
我活动了下被捏麻木的下巴,那汁液滑过后,满嘴都是香甜甘凉的感觉,比三伏天吃了冰激凌还清凉通透。
点点头,我忍不住舔舔嘴唇:“那是什么?好好吃,还有么?”
“天底下能把‘蚀心蓝’当成可口点心的人恐怕只有小少爷你一个了。”花间格格笑着,“也难怪,阿紫不知道我已经得到了另一枝,应该还没跟你说起过。”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味道也不错,但有“蚀心”这两个字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是想用毒控制我么?虽然对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我来说没那个必要,为防万一我还是连忙伸手去抠喉咙,想把它吐出来。
以前也曾经被哥哥灌过不少希奇古怪的药,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也知道怎么在他背后吐出来了。
“不用费劲了小少爷,蚀心蓝这么容易就被吐掉的话也不能称为稀世奇药了。”花间摇摇头,上前抚了抚我的背,动作倒是有几分轻柔,“小侠,去弄点水来给小少爷润润。”
小侠带着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急急走出了小屋。
“那个……有没有毒啊?”看来是呕不出来了,我只有巴巴地看向花间。
“蚀心之蓝,化骨蚀心,你认为呢?”花间艳丽妩媚的笑容愈发盛放。
我不是红璎珞那个只会拖累人的大少爷,和那个紫上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我这么说,花间会不会相信并给我解药?
好象没多大希望,所以我俯下身,继续干呕。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哥哥,又来到了我最向往的古代生活,才不想就这样当人家的替罪羊死掉!

我干呕了半天,连苦水都没吐出半点,嗓子倒是火辣辣地冒烟。
小侠端着水走了进来,送到我身边:“红少爷,喝点水吧。”
我戒备地盯着他,虽然口干得要命也没去接那碗水:谁知道这水是不是为了催化药性啊。
“冲淡一点也许会减弱药性哦。”花间弯眼一笑,随即极为庸散地伸了个懒腰,“赶了这么些天的路,我也该好好休息了,小侠,把水放着出去吧,小少爷看来也要静一下呢。”
小侠闻言把水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跟在花间身后出了门,我隐隐还听到花间“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啊”的不满抱怨。
他们走后整个小屋一片寂静,我盯着桌上水碗舔了舔嘴唇。
算了,横竖就是死嘛,反正无论深浅都已经中毒了,毒发前先活活渴死更不划算,于是我用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抓起碗,眼一闭喝了下去。
“格格,只是一碗普通的凉水嘛,你怎么像喝毒药似的啊?”屋内突然一阵银铃晃动的清响,接着是少女比银铃还清脆的笑声。
寂静的小屋中突然响起声音就很可怕了,要是还同时有一张脸放大在你眼前,不管那张脸多么精致美丽都会吓一跳的吧?
虽然后来我想起一般大侠出场都是很神出鬼没的,但当时没反应过来,所以还含在口中的水一下半喷了出来。
说半喷是因为还有一半梗在了喉咙里,差点把我呛死,也就没来得及叫“救命”。
而突然出现只是因为没有找好落脚位置而淋了一头的女侠愣在了当地,一身青翠欲滴的鲜艳罗裙当真“滴”了起来。
她有什么感想我不清楚,只能看着她几缕发丝粘贴着的白皙脸庞白里透红,红里泛青,青里带紫,紫里夹黑……比霓虹灯闪得还精彩……
不知道她是不是来拯救我于危难中的名门侠女,但看过她被雨打过般还在滴水的头发和彩虹似的脸色,我想她一会不拿剑砍了我就算家教有方了……
我悄悄地往门边退去,这样待会逃不了呼救声也能传得远些。
“真不愧是天下紫上的徒弟,我该赞你勇气可嘉么?”少女回过神抖了抖青翠罗裙,叮叮当当一阵脆响,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就算是你师父也不敢离这么近暗算我呢。”
是你自己突然离我这么近的好不好?而且哪有暗算了?只是被吓到喷出来的茶水而已……
不过听她的口气不像很生气的样子,我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以求激起对方母性的慈爱本能。
她正在用一块青碧色的帕子擦拭湿掉的秀发,接触到我的目光,一下柳眉倒竖凶狠起来:“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毒瞎了!”
女孩子果然都是喜怒无常的生物,尤其是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很不幸地,这个被我喷成落汤鸡的少女不但年轻地只有十五六的样子,还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孩子都漂亮几倍。
她的头发高高地挽了个简单的髻,插着一根坠满小小银铃的发簪,举手投足间晃起清聆的脆响,不再变幻颜色的脸庞娇嫩鲜妍,在翠色裙衫下映衬如花。
照常例的话,我们这种状态正是情感起源的挈机,哪怕她开始是想劈了我烧火般厌恶,凭良心说她有女主角必需的容貌,但我对这种娇纵暴戾的女孩子一向敬谢不敏的。
我喜欢的是那种温柔似水的女子,那样的女子才能让我真正感到心安。
恩,我还是想想怎么给她留下坏印象,好让她不会对我钟情吧。
“喂,还不快走!”蓦地,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往门外走。
怎么这些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力气都大得吓人啊,我只有努力跟上她的脚步好使自己不被拽得生疼,感觉又回到了被第一桶金拖着的时候。
“那个,女侠,可以先请教下尊姓……呃,芳名么?”

她停了下来,回头瞅了我一会,晶莹透亮的眸光看得我一阵发麻。
“天下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手脚的人除了唐家小姑奶奶还能有谁?”花间轻柔酥麻的声音代她做了答。
少女的脸色一下变了,这次倒是只有煞白一种,她盯着悠然出现站在门口的花间:“你不是去镇上的‘迎宾客栈’了吗?”
“小姑奶奶你从我离开总坛后就一路跟到这里,女孩子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出来见我,那我只好亲自来见你,不好么?”花间眨了眨眼,眉目间风情万种,“只是若你对我有意思的话,我还是只能说声对不起了,我对我家阿紫可是绝对专一的。”
被称为“小姑奶奶”的少女狠狠一跺脚:“花间,别人怕你,我唐铃可不,你再占我便宜姑奶奶要你好看!”
唐铃?唐门?这个世界也有毒门世家蜀中唐门么?我又好奇地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唐铃小姑奶奶一眼,加上她先前说的要毒瞎我,果然很有书上描写的那种美貌但心狠的唐门女子风范。
那么,我该期待被她带走好还是留在花间身边?
“唐铃,我知道你想要蚀心蓝,所以,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花间的笑容比身为女子的唐铃更加艳丽迷人。
“怎么说?无所不能的阴司也有事做不到要我这个小女孩帮忙?”唐铃眼珠一转,放缓了神情,抓着我的手却是又用力了几分,好象怕我跑了。
“我只要阿紫,不过他好像也越来越会躲了,这次我没多少时间跟他捉迷藏,所以你,”花间瞟了我一眼,“只要带着他到处晃悠,并且在我抓回阿紫前不对他动手就可以,事后他就是你的,怎么样?”
什么意思?我被花间卖了?而且唐铃要我,不,是红大少爷干什么?看上“我”英俊潇洒还是家有万金?
“蚀心蓝谁不觊觎,消息传开的话紫上没出来他怕就保不住了,”唐铃思索了一会抬起头,“而且我这次出来偷了奶奶的天丝锦,家里还正在抓我回去呢。”
“我要引出阿紫会离你远么?”花间轻易解决唐铃的担忧,“那些你自然不用操心。”
花间的话看来也很有保障,所以唐铃再想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有人能先问问身为货物的我的意见么?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的是蚀心蓝,但最后送出去的好象是我……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交易成功的两人相视诡笑起来。
随后花间善意地朝我展颜:“小少爷,虽然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以后还是最好离她三尺安全距离,唐家小姑奶奶可是碰不得的。”
眼看他说完就要带着小侠一起离开,我连忙问出憋心里好久的问题:
“小侠,在我之前没有人下过山么?师父他比我先出庄啊。”
明明紫上和真正的红大少爷在我前面下的山,为什么被逮到的是我?肯定是小侠抓不到真正的紫上(人家好歹是天下第一)拿我充数!
而且花间在意的只是紫上,如果能成功转移他的注意力的话会好多吧。
小侠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喏喏着含糊不语。
花间果然对紫上的消息很关心,微皱下眉:“小侠?”
“司座……”小侠的脸更红了,好半天才吱了一声,“红少爷之前就只有两个女子经过。”
“没别人了?”不可能,发财说过只有那条下山的路的,他们还能飞了?当然我也不会认为他们会假扮女子掩人耳目。
紫上身为天下第一人的自尊姑且不论,光那个傲气横生的大少爷就不可能了。
“是什么样的女子?”花间却很轻微地抽搐了下嘴角。
“很美……我从没见过那么美丽清雅的女子……”小侠红着脸,目光有些痴迷,我突然觉得他现在的神态很眼熟。
“咯嚓”一声,花间不知道捏碎了什么东西,他危险地挑起眉:“阿紫,你的‘迷魂眼’功力更深了嘛,我该不该好好恭喜你啊?”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7

人要为己
他狠狠说着,双肩一晃便消失无踪,还没明白的小侠追了出去。
“司座,我只是……属下虽然向她求了婚,但绝对没有忘记职责追上去……司座!”
你要是追上去倒还好了……
我这样想着,然后看见小侠追去的身影更快地退了回来,他抹了抹唇边滑下的鲜血,又追了上去。
我看着小侠滴落在地的几点鲜红,心中一阵发凉:打死也不能说我也被紫上迷惑过,还同样向他求过婚。
“唔,论热闹的话,现在动身还赶得上十五的赛歌会哦。”唐铃歪了头看我,银铃叮当脆响,一派天真可爱。
我早在花间提醒我的时候就把胳膊抽出来了,开玩笑,唐门的毒没见过了听得多了,的确是必须有多远离多远的,哪怕眼前的少女再天真再可爱。
大概是我的样子太过畏缩,唐铃秀眉一皱:“你真是红月山庄那个蛮横的大少爷?几年不见怎么这么窝囊?亏我刚刚还以为你不愧是紫上的徒弟呢。”
“唐姑娘,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不是红璎珞红少爷。”我其实没指望她相信。
“哦。”出乎意料之外,她一点都不惊讶地点了点头,“难怪长得不太一样了,我还奇怪那个暴躁的小子怎么转性了呢。”
“你相信我?”我那叫一个激动啊,终于有人相信我不是那个大少爷了,而且还是个从某方面来说掌握我命运的人。
“恩,他不会像你这么没用。”
我假装没听到唐小姑奶奶话中的讽刺,陪上甜蜜的笑脸:“那唐姑娘唐女侠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了?我不是红少爷的话对你没什么用吧?”
唐铃白了我一眼,好象我说了多可笑的话似地:“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的是蚀心蓝,你不是红家那小子就更省事不少,我也不想和红月山庄杆上。”
“可那个什么蚀心蓝……已经被我吃了,怎么吐也吐不出来……”我小心地看着她的神色,“啊,我发誓我绝对有过努力吐的!要不,你再去找花间要一朵?”
“再要一朵?你以为蚀心蓝是什么东西?说得轻巧。”唐铃眼睛亮亮地瞪着我,“那可是可以易经换髓,脱胎换骨的绝世奇宝,百年来也不过出现两朵而已。”
“可花间说它是最毒的毒药……”我迟疑着,其实有点相信唐铃说的了,“我”怎么说也是紫上的徒弟,花间应该不会下这么狠的手让紫上讨厌他的,但这么珍贵的东西也没理由轻松就给我吃吧?
“你以为蚀心蓝是叫着好听的?”虽然很不耐我的白痴问题,唐铃还是很得意展示她博识的,“蚀心蓝的确是天下至毒,只要有它,我一定能配出极毒,比三哥的‘千终’好上百倍的极毒,不然我也不会冒险跟着花间一路了,没想到倒是便宜了你。”
她斜斜看我一眼,我擦擦冷汗:这种便宜不要也罢。
“蚀心蓝的药性散到全身血脉需要一个月,这一个月只是功力尽失,一个月后嘛,如果还不能再服一朵的话就会以最悲惨的方法死去。”
被她说得我一阵发麻,虽然听了那蚀心蓝只有两朵,我还是抱着希望问:“那另一朵在哪你知道么?”
“花间会把他手里的直接喂你,是因为天下紫上还有一朵,江湖上谁不知道紫上一直在找另一朵蚀心蓝好给他那不能练武的宝贝徒弟移经换脉啊,他若是得到这消息一定会赶过来,哪怕知道是花间的设计,说不定还会感谢花间。”
“只是算无遗策的花间大概忘了还有你不是红少爷这一出吧,这下不但紫上引不到,还糟蹋了唯一的蚀心蓝,恩,不知道阴司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唐铃格格地笑起来。

凭我和紫上及红少爷的交情,比起把另一朵蚀心蓝给我,紫上煮了我给红少爷当药的可能性更是大得让我想哭……
我站在当地欲泣无泪,连唐铃走过来摸我的头都没察觉:
“放心好了,你现在是我的东西,我会保护你的。”
“你准备在花间抓住紫上后要他的蚀心蓝?”她的手掌白嫩纤细,但我还是本能地缩了缩身子,想起这位小姐也有她的目的。
“我还没疯到去抢天下第一人的东西。”唐铃看着我,笑得甜甜的,“配毒的话,我有你一朵就够了。”
我立刻想起袁承志吸了神龙后被五毒教主当药人的事,同样的状况落到我身上,我自认没他那个本事可以解决:“那个……你先稍微弄点血试验一下好不好?血存我身上比较新鲜,你以后要配的话再取也不迟,我不会武功你也不用怕我会跑……”
“我才不用放血这么没品的方法呢,”唐铃扭扭头,“而且我也不想要被血腥味冲淡的蚀心蓝,我会吊着你的命,直到煮够七七四十九天的。”
煮?我的确听到这个本来还在意想中的可怕名词了,不敢多想地试图转移话题:“咳,你刚才不是说要赶去什么赛歌会的么?我们现在就动身吧,赶不上不好。”
唐铃到底是个小女孩,闻言点头同意了。
因为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我们在镇上的客栈住了下来,准备明天一早赶路。
可惜客栈的生意太好,我们要住的时候只剩了一间房,唐铃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和我一起走了进去。
她当然不怕和个大男人住一起,她要怕谁碰也就不是唐门的小姑奶奶了。
“喂,过来看看还缺什么?”她问小二要了笔墨后就一直低头写着什么,在我打了四个呵欠后才告了段落。
“糯米、桂花、红枣、绿豆、赤豆、花生……”我念了一串五谷杂粮后一头舞水地看向她,“你要煮腊八粥么?”
“不,是要煮你的,糯米可以吸毒,桂花用来除味,红枣是中和……”
就算你认定我只是块俎上肥肉,也不用把煮我挂在嘴边,还让我自己选择同锅材料吧?
我转过头小心地翻了个白眼,继续看下去:
五味、八角、陈皮、茴香……
唐铃写的单子很长,上面的东西越到后面越古怪,要不是她第二天起来买了一堆单子上的香料,我会认为那是在跟我开玩笑。
路上一定要瞅机会逃走!
在唐铃把那包不算很重但足以吓倒我的香料包放到我肩上时,我立刻坚定了这个念头。
就算什么一个月后会毒发凄惨死去,我也不想待在这个变态的小姑奶奶身边。
我下这个决心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碰到紫上和红大少爷。
我和唐铃上路的第二天傍晚到了一个叫回雁的小镇,小姑奶奶只看了一眼菜单就板起脸扔下一句不想吃回房里去了。
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我摇摇头叫上两个小菜自顾自地吃起来,养足精力才有逃跑的本钱嘛。
“喂,有这些可以做了吧?”突如其来的话语使我吃到一半的饭噎在了喉咙里。
不会这么巧吧?我缓缓抬头看去,正好对方也被我因呛着而发出的奇怪动静所吸引。
一这来,我们的目光理所当然地交接在了一起,不是柔情蜜意也不是分外眼红,却就这么对看着过了许久。
我相信那是因为他和我一样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该怎么开口,毕竟我们的关系不至于深到为这次相逢惊喜却也不至于淡到视若未见。

刚进门的少年拎着一只毛几乎被拔得精光的锦鸡,脸上有很明显的爪印,束发的金冠歪在一边,只有那身夸张的红衣和依旧骄傲的神气彰显着他的身份。
没错,他就是那个害的我又被绑架又被下毒的红月山庄大少爷。
真不明白他这嚣张的到哪都掩藏不了的个性,就没人去注意一下?我何德何能与他相象啊?
算起来我跟他现在可算是仇人了,我现在的悲惨命运全是拜他所赐,不过在骗到另一朵蚀心蓝前我还不敢看他眼红。
对看的时候他大概是松了手中劲道,那只半死不活的锦鸡展现了它超强的生命力,开始扑腾起来。
“死老头,你不是说它不会再动了吗?”红少爷一不留神,被锦鸡挣开后恼羞成怒。
而那锦鸡好死不死居然扑拉着光秃秃的翅膀朝着我撞来。
“所以我说我来拿的了。”紫上清幽的话语响起,人没进门一道劲风已经疾射而出。
指风击在锦鸡身上发出戳棉絮一般的“啵”声,后者软软地栽倒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只有时间避开四溅的汤水,来不及抢救才吃了两口的食物。
红少爷上来拎过那只可怜的锦鸡朝一旁的小二手里一扔:“去给本少爷做一个‘千刀万剐鸡’上来,动作给本少爷快点!”
小二目瞪口呆地捧着鸡站在当地,估计他也没听过这“千刀万剐鸡”到底是什么名堂。
还是随后进来的紫上塞了他一锭银子吩咐了几句,他才咧了嘴抱着鸡下去了。
“小丫头……不,王小明,你就吃这些东西啊?”红少爷看了看我桌上一塌糊涂的菜,眼里满是“当初跟我走就不是吃这些了”的不屑。
“是白小白!”我很意外他还记得我随口胡诌的那个名字,不过不甘心的是他居然忘了最应该记住的。
虽然王小明是个很好记的名字,但也没有小白通俗常用吧?
我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却忘了我的,亏我还替他吃了这么多苦头,越想越不甘心,我故意看了看他的脸,啧啧有声:“红大少爷你吃的当然不简单。”
如我所想,锦鸡事件果然是他的刺,骄傲的大少爷一下跳起来,又冲我瞪圆了大眼:“你……本来本少爷还准备叫你一起吃的,现在你别想了!”
不吃就不吃,千刀万剐啊,我可没指望那只鸡还能以能看的样子出现。
“白小白,没想到这就是你的全名啊?”折扇一摇,紫上慢慢走了过来,叫得亲切,笑得也很亲切。
虽然还是一模一样的容颜,和花间的艳丽妩媚不同,紫上给人的感觉是清新淡雅,稍微仔细看就绝不会把两人认错。
我说过告诉你们全名的了,你们猜不出怪谁?我心里念着,脸上还是附和起纯真的微笑:“当然了,在下哪敢欺骗紫上先生您和红大少爷啊!”
“小白,我们才两天没见,好象就生分了不少啊。”紫上微微眯了眼,神情居然和花间眯眼的时候有几分相象,不愧长了相同的容貌,“出了什么事么?”
当然出事了,你的情人要抓你,还拿我当替死鬼了知不知道?也许他就在旁边等着好时机冲出来呢!而且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你别说得我们怎么要好好不好?万一被花间听见了我恐怕连一个月也不用等了……
想起花间,我回想一下他的言行,权衡了他和紫上的力量对比,我做了一个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我快速离座和紫上拉远了距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前扯开嗓门大喊:“花间,紫上在这里,你快来带他走吧!不过要把他的蚀心蓝给我。”
我连续喊了三遍,觉得喉咙有点痛才停了下来,转动着眼睛等着花间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8

唐门暗器
“疼疼疼疼疼,你不能轻一点么?”我提心吊胆地看着红璎珞虎虎生风的动作。
“啪”,红大大少爷第七次放下手中磁石,毫不客气地瞪向我:“本少爷不干了!你让老头给你弄吧!”
“乐意之至。”紫上很是爽快地接口,手中折扇不忘轻敲下红大少的头以警告他的不敬。
“这点小事当然不用紫上大人您大驾,您请一边好好休息才是。”我对紫上谄媚地笑完,转头再第八次向红少爷真挚地道歉,“红大少爷,小的不是存心出言无状,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继续为小的拔除毒针吧。”
花间那家伙神出鬼没地,不小心被他看到紫上要悉心为我疗伤的话,难保不会醋劲大发误伤无辜,当然现在就算没他,我也绝对不敢让紫上碰我。
“唐门之毒虽然天下闻名,但是他们的暗器上可从不上毒,这点你可不要冤枉他们。”紫上悠闲地摇着折扇,说出来的话也是凉飕飕的。
“那我怎么整条手臂都麻了?”
“唐门暗器不染毒是因为本身的杀伤力已经够大,无须多此一举,再说就算不是唐门暗器,整条手臂被插成这样你还指望它不痛不痒?”紫上伸出折扇戳了戳我的胳膊,我很没面子地又哇哇叫起。
“你们两个都别动了,没看到本少爷在忙啊!”我和紫上的手扭来扭去了一会后,红大少爷终于狠狠拍了下桌子,“再动我把你手砍了吸。”
看了看手上依旧密密麻麻插着的细针,再看看另一边成功吸出的堪称可怜的数目,我明白红少爷的自尊严重受挫中,再刺激他他真会砍了我的手坐着慢慢来也说不定。
所以我忍着紫上再度戳来的扇子,乖乖等着红少爷拿起磁石,像找稀世珍宝般拨拉着我的胳膊。
唉,我叹口气,这就是作了错误决定的下场啊:
当时,我的那三声高叫不能说不响,这可以从楼上接二连三响起的咒骂声和不时飞下来的杂物可以看出。
在头上被砸出两个包后,我就抱着头躲到了角落里,紫上把红少爷拉到了一边,那些东西居然像长了眼一般,离他尚有一段距离就纷纷落下。
满天乱飞的杂物在唐铃出现在楼梯口后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楼上房间此起彼伏的惨叫。
本来等了这么会还不见花间出现我有点心慌,看到唐铃才放下心,指指紫上:“唐姑娘,这个就是紫上了。”
我绝对应该看清唐铃的神情再说话的,可惜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小姑奶奶迷朦着睡眼辩清我的方位,一抖手,一蓬细针夹着她刚入睡就被吵醒的怒气结结实实扎入了我的左胳膊。
“紫上这么容易就出现的话,阴司这么大费周章吃饱了撑啊!”小姑奶奶丢下这句,打着哈欠进屋回梦去了。
这下就剩下我和紫上及红少爷三人,紫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我的时候,空气都似乎凝滞了起来。
“那个,其实呢,我是被花间逼着才这么做的,这个谁都看得出来,紫上先生您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是吧?而且,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欲擒故纵’啊,我这是反其道而行之,来‘欲纵故擒’而已,你看,他们果然上当,没相信你真的出现了吧……”
我口齿不清地为自己做着辩护,紫上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走向我。
“哇,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紫上大人您别杀我!”我半扑上前,准备扯住紫上的衣袖用哀兵政策,记得他还是挺喜欢我的。
可是手却连抬都抬不起来,我这才意识到刚才唐铃射来的细针不是开玩笑的。
扑上的身影没能扯住紫上保持平衡,在倒下前紫上抓住了我,不过他一定是故意抓插满针的那只的,他看着惊讶的我一脸和善的笑容:“不快点把针取出来的话,你的手臂会废哦。”
再然后,就变成了开头的状态。

当然,不用紫上问起,我就很合作地把花间如何威逼利诱手段用尽,我又如何坚贞不屈誓死抵抗,最后决定假意合作虚与委蛇,以卧底姿态打破花间意图诱捕紫上的阴险毒计的英勇事迹一五一十详细道来。
我说得自己都差点以为自己真是那么伟大无私勇敢与邪恶势力做斗争的英雄了,一时间竟然觉得在现代时没得到“十佳好少年”的称号实在太不公平了。
紫上没有插口,任我五光十色地叙述着一切,面上表情也很平静,一如既往带着淡淡的笑容。
在讲到我最后终于以“欲纵故擒”之计成功骗得唐铃放松警戒使紫上能逃过一劫的劳苦功高时,一直扭曲着脸部肌肉的红大少爷终于“噗嗤“忍了不住。
有了第一下,他就放开声音,毫无顾忌地狂笑起来。
被他这么一笑,我也立时察觉自己太过夸大,脸一下子不听使唤地滚烫,连红少爷手中的磁石掉在胳膊上都没意识到。
紫上看着我的目光依旧温柔,仿佛我做了什么错事都能谅解一般的温柔,我越看越觉得对不起他,几乎就想把一切如实托出,然后再挖一个洞钻下去。
迷魂眼,我差点忘了紫上的绝招,在他面前说谎根本就是自掘坟墓……
我正暗自惶惶着,紫上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把我抱在怀中,抚着我的脑袋,在我耳边柔柔地道:“我知道,都是花间逼你的,不是你的错,是他不好……”
紫上抱着我说“不是你的错”时温柔似水,我却鼻子一酸,一直以来担惊受怕的委屈都有了宣泄一般,眼眶一红,也伸手抱住紫上。
这时候就算花间进来再往我嘴里塞十朵八朵蚀心蓝,我也绝对不会离开紫上温暖地让人心安的怀抱。
但花间不能,不代表我就不会离开了。
准备抱住紫上的手麻木地连动一下都不行,我这才想起紫上说过手臂可能会废,现在又被红少爷这没用的家伙拖了这么久,该不会没救了吧?
看到我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紫上安慰地一笑:“放心,还不会有事,珞儿,用那个吧。”
他的笑容莫名地让我心安,我点点头转向红少爷时却吓了一大跳,立刻后悔自己头为什么点得这么快。
红少爷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了一把寒光四溢的小刀,那明晃晃的刀身在灯火下漾映出一片水色,张扬地向我展示它的锋利。
“你……你要干什么?”我把身子往紫上怀里缩了缩,脑中不争气地想起电视里那些英雄割肉取箭头之类的血腥镜头。
他……他该不会也想要来这招吧?我,我手臂上密密地可插满了啊,要全部那么弄出来,我胳膊也就该只剩骨架了,那还不如保留原样废了呢,起码吓不到人……
红少爷走到床头取下灯罩,把小刀慢慢地凑上那吞吐不定的火焰,直到散着寒气的刀身缓缓转成绯红,他才朝我扯起嘴角:“放心,这个由老头来动手,不会太疼的。”
他扬起的笑容在明灭的火光下变得诡异,一身艳红衣衫在我眼里已经染上了我的鲜血般愈加鲜明。
小刀在他手中转动着发出“哧”声轻响后,红少爷狞笑着执刀走了过来。
“红璎珞你忘恩负义,我这一切的伤痛可都是为你受的,你还这么对我,你……你,你真不是人!哇,站住!你别过来,啊!”我死死盯着他手中通红冒热气的小刀,口不择言地乱叫起来。
这个冷血的家伙不为所动走到我身前,兀自冒烟的小刀闪了闪,炽热的气息透过肌肤竟让我感到一丝寒意,刀没碰上胳膊我就闭上眼睛惨叫了起来。

“不用怕,放轻松一点,没事的。”紫上握住了我的手,柔声道。
他的头发微微掠过我的鼻翼,带着清清的香气,痒痒地却很舒服。
所以我又被灌了迷汤似地点了头,不过这次看准了红少爷没拿刀的手,准备一忍不住就狠命咬上去。
反正电视里要忍痛都是这样的,比起咬树枝木棍什么的,红大少爷的手臂绝对更合我意。
红少爷没再看我,否则也许他会有所迟疑,不过他没有,所以直接嘴角一扬,手中小刀飞快落下。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响彻整个客栈内外,隐约间又听到唐小姑奶奶带着睡意的怒斥和扫到台风尾的人们的哀叫。
幸好紫上的房间离那位小姑奶奶有一段距离,她这次没找到真正的目标……
咦,不对,我的嘴明明咬着红少爷的胳膊,没空叫出来啊。
我疑惑着抬眼,红大少爷微微湿润的眼眶和脸上夹杂了怒气、羞耻的红晕证实了我的猜想:那声惨叫果然是出自他口,当然起因还是我。
被红少爷又狠狠瞪了一眼是意料中的事,可是期待已久……不对,是想象中的割肉之痛却没发生,只有紫上握着我的地方有一股暖流穿过,带着缕缕刺痛。
我惊讶地把眼角余光瞟向自己的胳膊,这才发现上面的细针竟然像被排斥着一样慢慢地倒退出来,最后悉数落在了地上。
原来由紫上来动手是这个意思,那把小刀是要引开我的注意力吧,因为那丝丝缕缕的刺痛也并不好忍。
直到最后一枚银针掉落在地,紫上才松开我的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我的额头:“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好多了?还有没哪里痛?”
他的脑门也隐隐有细汗渗出,我知道他刚才应该是耗费了很多内力替我拔除细针,正要摇头的时候,红少爷的声音狠狠地响起:
“你现在总可以松开嘴了吧!”
我这才发现自己还咬着他的胳膊没放,当下艰难地咧嘴一笑,想松口时却看到插在桌面的小刀及握着它青筋爆绽的手,立刻又合拢牙关,口齿不清地呜哇了两声。
红少爷俊美的脸庞继续扭曲,奈何胳膊还在我口中,只有朝紫上瞪起眼:“他在说什么?快叫他放开本少爷!”
紫上刷地打开扇子,轻飘飘地道:“他应该是想说‘只要你不咬回我,我就放开你’。”
果然不愧是紫上,我立刻点点头,又呜哇了两声。
红少爷眉头剧烈跳动了一会才长吸一口气:“好,你先放开我。”
我松开嘴活动了一下腮帮子,其实咬这么久,姿势又不好,我也挺累的。
“我不咬回你,砍几刀总可以吧?”红少爷狠狠地说完,拔起桌上小刀就刺了过来。
我最后看了眼小二先前端上来的“千刀万剐鸡”,真没想到我最后的命运会和它相似……
“珞儿,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小白又不是故意的,那种痛楚下有这种行为也是情有可原,快把刀放下。”紫上把我往身后一拖,两指一伸,轻轻夹住了红少爷盛怒下砍来的小刀。
紫上啊,你对我真好,我感动地一把抱住紫上后,听到他的后续后僵在那里: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伤了怎么办!”
他对红少爷说话时的语气和对我时的温柔不同,那是完全的宠溺。
我突然有点理解花间为什么那么嫉妒红少爷了。
“关你什么事,给本少爷让开!”红少爷气势不减,在紫上身后我都能想象他那狰狞的面容。
“唔,死老头,你又给我吃了什么?”他突然语声一顿,像是被迫咽进了什么东西。
淡淡的清香有几分熟悉,我从紫上身后走出,和红少爷一起等着紫上的答案。
“蚀心蓝。”紫上轻轻摇着折扇,微笑若花。
※※※ ※※ ※※ ※※ ※※※
事出有因
“什么?”我生怕听错,又盯着他问了一遍。
“蚀心蓝。”紫上的嘴里吐出来的还是那清清楚楚的三个字。
我当时什么都没想,立刻扑到了红少爷身上:“不要吞下去啊,会死人的!”
要死的人不用想也是我,同时我发现人的潜力果然是可怕的,刚遭大创的我轻松就把红少爷扑倒在了地上。
那个见鬼的蚀心蓝一入口就不好吐出来,所以我二话没说就堵上了他的嘴,想乘蚀心蓝化完前抢个一两口。
我当时这么做完全是无意识的,我发誓只是本能!
不过后来花间说就是因为是本能才可怕……
红少爷的嘴唇却是出奇地柔软,我刚碰到就觉得温度惊人地高,然后我发现自己的脸居然也火热了起来,一时间脑子一片迷糊,完全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在干什么。
“小白,你再不松手珞儿的刀就要插你背上了哦。”直到紫上清幽的声音响起,我才警觉自己正在做什么:我只是想吃蚀心蓝,但别人眼里我就是在吻红少爷。
“我,我……蚀心蓝是剧毒,你也知道吧?所以我,我,我是在为你吸毒,对,就是吸毒!”我连忙松开手,大退了两步,低头不敢看他。
脸上还是不正常的滚烫,奇怪,我说谎已经不会脸红了啊。
他却许久不见动静,我终于忍不住偷偷抬眼,一向举止嚣张的红少爷呆呆地保持着被我扑到的姿势僵在地上,衣衫凌乱发丝四散,那对漂亮的大眼比任何时候睁得都大,白净的脸庞上满是无神的震惊,简直就被摧残后的良家少女。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只是想抢点蚀心蓝而已,为什么现在搞得我自己都觉得像个强暴弱女的恶棍了?
“小白,你真的这么怕死?”紫上缓缓走到红少爷身前,俯身替他把衣衫拉好,头发拢齐。
然后他把红少爷揽入怀中,柔柔地摸着他的头,轻轻地笑。
那把说要插我背上的小刀被紫上放在了一旁的地上,刀是红少爷的,不过在刚才红少爷砍我的时候就被他拿过去了。
那么温柔的紫上,如果我那时再没清醒,他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我?为了红少爷……
再看一眼一直默不出声闷在紫上怀中的红少爷,我突然为紫上抱起不平来:紫上对他那么好,他怎么每次都是那种态度呢,还老头老头地叫个不停。
“他把另一朵蚀心蓝给你吃了,那蚀心蓝百年才有这么两朵和它的特性你也知道了吧?”紫上搂着红少爷的情景很诡异,看起来却有股悖和的美丽。
我知道他说的是花间,点点头,然后想到恐怖的药人传说,又连忙摇头:“紫上先生,其实那朵蚀心蓝我早就吃完了,现在应该消化光了,啊,我还上了好几次茅房,一定已经……”
后面的话我没好意思说,紫上也没让我再说下去,他只是微微笑起:“只要你过会乖乖地照我说的去做,并保证以后好好照顾珞儿,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你还有蚀心蓝?”花间和唐铃把它说得这么可怕,不可能还有别的东西能解吧?
紫上摇摇头:“总之你一会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并记住我说的就好了。”
然后他抱起红少爷把他放到了床上,身子那么纤弱的他抱起修长的红少爷来居然一点都不费劲,看起来很轻松。
红少爷在紫上把他放下站直身子时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依旧埋着头不说话。
“你能这么柔顺我真高兴。”紫上在床边坐下,又把他抱在怀中,笑得都快化成了一汪春水,“没准这次还真该感谢他呢。”

然后他突然提高声音,却依旧轻柔:“花花,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花花?这又是何方神圣?
“我就知道阿紫你功力又增强了,不过我可不是躲,”妩媚的音色响起,花间庸懒地倚在了门口,“只是怕出来一个忍不住,对你的宝贝徒弟做什么。”
花间的眼神妩媚中带着怨毒,紧紧地盯着红少爷,好象想用眼光把他杀死,不过我倒是稀奇于他可爱的小名……
“红月山庄的人,就算我不护着,你以为你动得了么?”紫上斜斜地看了花间一眼,状有不屑。
是哦,红月山庄身为天下第一庄,肯定不是好惹的,不然小侠他刚开始也不会假冒那么可笑的山贼了,花间让唐铃出面也是因为顾忌吧。
“阿紫,你是不是离开我久了?”花间突然媚极一笑,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床前,“你倒是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敢动手。”
话音未落,他修长的手真掐住了红少爷的脖子,仿佛紫上一个点头摇头就会捏断似的。
红少爷一动不动,花间在床前挡着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莫名觉得心中一紧:那个傲慢的少爷是因为我那个行为才变得不声不响的吧,还真有些微的罪恶感。
紫上拨开花间的手,缓缓把红少爷放下,红少爷一动不动,我偷空看去,他稳稳地躺着,胸部很有规律地起伏着,竟然是睡着了。
当时我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很想上去对他一顿暴扁,让他认清下现状,是能睡的时候么?后来想想紫上会有的反应才勉强把这冲动按捺了下去。
安顿好红少爷,紫上又悠闲地摇起了折扇:“花花,你这次很着急啊,都不像你了,你不是说最喜欢抓我的过程么?”
“我这次想你紧了,不可以?”花间把红少爷不露痕迹地往里推了推,一手拂起紫上额前的几绺散发,放到唇边好象在细细亲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过紫上和花间都很漂亮,这样的行为看来也不乏美感,所以我一边喃喃地念着,一边不好意思地看着。
当初哥哥把我卖去的那个地方要是都是这级数的帅哥我也不会怕成这样了。
紫上猛然站起,花间不舍抓疼他松了手,紫上抬眼望向他处:“你家教主又有什么差使了?阴司大人!”
“原来阿紫是吃醋了?”花间格格一笑,眉梢眼角都述说着风情,“你每次生气了就不会叫我花花,虽然难听了点,我可是喜欢你这么叫我的呢。”
花花,这种现在连做小猫名字都嫌土气的叫法他也会喜欢?我现在觉得我的小白还算是不错的。
“我下个月要闭关,你不回来看着我我无法安心啊,要是走火入魔了你也会心疼吧?”花间眯着眼笑得灿烂。
“我陪你闭关好让你武功高了制我?”紫上优雅的神色不变,“要守关的话你的教主最适合吧?再说了,有他在你还怕什么走火入魔。”
花间看了几乎被当透明人的我一眼,继续赖在紫上身上:“你就这么气恨我没把蚀心蓝给你家宝贝徒弟?”
“他是我徒弟,你不给我给。”紫上突然笑了起来,花间进来后他就没笑得这么自在过,好象阴谋得逞的笑。
“你……你真给他服下了?”花间的脸色却是一下白了,从紫上肩头起来,媚色一敛,“我们再没有第三朵蚀心蓝了,教主也不会有的。”
“我知道。”紫上居然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的命他们是不放在眼里,他不给我另一朵蚀心蓝我能理解,不过也不用给红少爷啊,紫上不是对他疼爱到了花间嫉恨的地步吗?该不会要拿他的命来和花间赌气吧?

“因为,我这次真的生气了,很生气。”紫上轻轻笑着,一点也不像很生气的样子。
花间一把抱住他,丝毫不顾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场:“阿紫,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他漂亮妩媚的脸已经全无血色,好象吃了蚀心蓝的人是紫上一般。
“总之这次要我原谅你,你就把他们两个给我治好。”紫上任他抱着,轻柔淡定。
花间的脸一下揪成了包子:“阿紫,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再去哪找第三第四朵蚀心蓝啊?还是你真想让我去送死……”
“无所谓,反正你不救珞儿,我也有办法。”
花间再度嫉恨地瞄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呼呼大睡的红少爷一眼:“凭你现在的功力要救他的话会赔上自己的命,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紫上轻轻地点头,花间却像是受了极重的打击,他松开紫上,语声颓然:“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死的,我去死总行了吧?”
他着重地咬了咬“我去死”三个字。
“是他们。“紫上指了指我,老天保佑,他抓住的重点是“他”,还没忘了我。
花间看来又受了打击,不高兴地吭声:“只是你宝贝徒弟的替身,没必要吧。”
我只是没办法才穿红少爷衣服的,错认的也是你们,别那么小看我!虽然我现在的身家可能连红月山庄的丫鬟小厮都不如。
“他们是朋友,小白和我也是朋友。”
紫上说的很动听,我却得揣度起性命重要还是别撞上花间怒气的好,这家伙对红少爷嫉妒成那样,我很喜欢紫上,但还不想被花间敌视。
“反正救一个是去那里两个也是去那里。”花间小声嘀咕,然后不知为什么又笑开了颜,“我答应你了,阿紫,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等你把活生生的珞儿带回来再说。”紫上一把推开他伸过去的头,“天山路远,你还是想想怎么尽早赶到吧。”
说完他不理花间失望的神情,向我微微一笑:“小白,以后一路上珞儿就麻烦你了,他是从来没出过门的大少爷,不懂怎么照顾自己。”
原来我就是个廉价小厮,我还以为紫上真那么担心我呢。
“那么今晚好生安息,明天早点起来赶路。”紫上斯斯然说完,准备回房。
这间本来是他的,不过现在红少爷躺着,他只有到隔壁的红少爷房间去了,花间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他们经过我身旁的时候,我悄悄拉了拉他衣角:“紫上先生,你跟花间是什么关系啊?”
这个问题从见到花间起我就在想了,虽然花间说过紫上是他老婆,不过我总觉得他们还应该是双胞胎来着。
“我说过他是我老婆。”花间抢着道,一直阴沉的脸色在说到这个的时候明媚开来。
紫上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好了,我是你老公总可以了吧?”
“那你们的脸……”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但他们的脸真的是同一个模子出来的。
“这叫夫妻相!”花间很理所当然地仰起头,一脸骄傲。
“夫妻相?我怎么不知道还有那种花一天整形一个月修养的夫妻相啊?”紫上拉了拉花间的脸,捉狭笑起。
不是吧,花间是把自己的脸特意整成紫上的?他还真是疯狂,我能理解紫上要我照顾红少爷的心情了。
“这样所有人才知道你是我的啊,而且你又不愿意整成我的,其实我的脸比较漂亮吧。”
“小白,早点睡吧。”总觉得花间刚刚的笑有什么深意在里面,我还想听听紫上说什么的,他轻一弹指,一阵浓浓的睡意袭来。
有武功就是方便啊,不过下次要点我睡穴最后是我人在床边的时候,睡地上很容易着凉……
我没抗议出口,就两眼一黑,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8

旅途多难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
两眼一睁,触目就是一片鲜红,要不是胳膊上的疼痛一直刺激着,我会以为那是大摊血迹而再晕过去。
好不容易定定神,才发现那块红色正是红少爷,此刻他正咬着我的胳膊当猪蹄似地死命啃着。
“哇,早饭下楼去吃!”我惨叫一声,使出吃奶力气掰开红少爷的头。
昨天晚上叫他别看卖相直接把那盘惨不忍睹的“千刀万剐鸡”吃了的,偏偏不听,这下饿了吧?话说回来,这位大少爷能从床上爬到我身边,这梦游的功夫还真不错。
红少爷突然抬起头,乌黑透亮的大眼一望见底,有清澈的漂亮。
只要距离近到看不到他品位超群的衣服,这位少爷长得还真是很完美……
不过这不是重点,红少爷看向我的眼清澈透亮,也就是说:他清醒地很,根本不是半夜饿了梦到猪腿而对我造成这个意外。
“干吗一大早起来就乱咬人?该不会是得了那个狂X病吧?”我心疼地看向才被放开的手臂,他咬那么狠,不知道有没有见血。
红少爷舔舔嘴唇,满意地站起身:“别人负我一分,我便还人十倍。紫上老头也就这句话说得有点道理。”
这个训示……莫非紫上是恶人谷出来的么?
红少爷贯彻得还真彻底,看他舔着嘴唇,我不由自主想起了抢蚀心蓝时发生的事件,接下来他会不会也十倍报复回来啊?
我又想起昨天碰到的唇,柔软而滚烫,当时没在意,今天想起才察觉,原来男孩子的嘴唇也是这么软的。
我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只是从朋友那里听过女孩子的嘴唇很柔软,亲起来感觉很好,现在想想以前真不该那么洁身自好,害我的初吻给了一个男的……
“喂,还愣着干吗?吃饭去了。”红少爷出了房门,见我没动,不耐烦地催促。
“哦。”我一定还没清醒,居然会看着红少爷粉粉的嘴唇觉得也不算吃亏。
于是我反省着跟在红少爷身后下了楼,楼下偌大的大厅除了花间和紫上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有点冷清。
他们坐着靠窗的位子,同样的紫色衣袍,同样的俊美容颜,要不是一个幽雅淡定一个媚态嫣然,还真是很难分清。
看到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冷着脸的花间展开了一个可以称为温柔的笑容:“珞儿,昨晚睡得还好吧?啊,你最爱吃的鸡丝粥凉了,我叫小二拿去重做,你再等一会就好了。”
他的语声也要滴出蜜来般地甜,听得我鸡皮疙瘩暴起,身边的红少爷也好不到哪去,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死老头,是你让他这么叫的吧,让他闭嘴!”险险抓住栏杆,红少爷很不礼貌地转向紫上。
微微笑着的紫上却一把揽过花间,抚上他发红的脸庞:“阿紫,你知不知道你一脸红就更迷人了?这样你的宝贝徒弟可认不出来呢。”
阿紫?这么说这个看起来神清气爽的是那个言语行止都妩媚动人的花间,而透着别样媚态的才是紫上?
想起花间在知道紫上用迷魂眼勾引人之后的阴暗表情,莫非这就是惩罚?真不知道要用怎么残忍的法子才能让清雅如仙的紫上变成这个样子……(小白,你CJ了,各位知道该往哪方面想的是吧?= =+)
“阿紫,别冲动,真会出人命的!你不是不清楚你的功力……”花间一下子像被开水烫到般跳了起来,倏忽飘到堂前,他原来坐着的凳子在下一刻无声散了一地。
紫上看都不看他,还带着媚色的笑容继续朝红少爷绽现:“珞儿,我们来谈谈去天山的事吧。”
顺手,他吹了吹手中残留的木屑。

“天山?谁说要去天山的?本少爷要去赛歌会!”红少爷一听就不乐意了,三步并做两步跳下了楼。
他还真是不懂察言观色,没看到现在紫上这么危险,连花间都只是小心地在对面坐着不敢逾越么,就算紫上再宠你,还是不要自找死路钻的好。
事实证明,紫上对红少爷的宠溺实在是够他无法无天的了。
对着嚣张的红少爷,紫上没有生气,反而安抚道:“珞儿,不要任性,你的蚀心蓝得尽快解开,赛歌会一年一度,我们明年再去好不好?”
“就是一年才那么一次我才一定要去的!今年好不容易才出来,明年你能保证带我出来?反正我一定要去!那个什么蚀心蓝不也是你给我吃的么?原来也是计划好的啊,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好心了,哼,今天就算那蚀心蓝毒死我我也要去!”红少爷一屁股坐下,气呼呼地扭过头不看紫上来表示他的愤怒。
虽然有点孩子般的任性,不过看样子他的确很生气,连一直挂在嘴边的“本少爷”都忘了没说。
但是,你毒死无所谓,我还不想死啊,而且还是为了听什么赛歌会这种理由死!
我急忙冲下,正想要开口劝红少爷珍惜生命时,紫上居然都不多加考虑,只叹了口气:“你这么想去我当然不会拦你,反正歌会只有三天,不过你要答应我完了之后就去天山不再耽搁。”
红少爷想了想好象不太满意,但最后还是回过头答应了。
“珞儿,你去听歌会记着身子别太激动,恩,先把这些药吃了吧,蚀心蓝药性太甚,我怕你熬不住,我还有别的事不能陪你去,有事就让花花去做……”
紫上拉过红少爷上演师慈徒孝的动人戏码,实在建立不起紫上天下第一人的形象,我只好别过头去,正好和刚被卖了的花间对上。
花间苦笑一下,喃喃着好象说了句“看来昨天真的太狠了”。
紫上眼一瞥,打断他的自语:“花花,你身边还有什么?”
“阿紫不是我小气,不过我的东西你宝贝徒弟不一定受得了,你真要么?”
紫上狠狠瞪了他一眼,嘴唇翕动两下,想是用传说中的“传音入密”什么的绝技不准花间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小二送上新做的饭菜,不知道紫上还是花间用了什么方法,有几个菜都是菜谱上没有的,做得也很好吃。
不过刚被紫上塞了一大堆丸药的红少爷想是药性未过,吃得一张脸比苦瓜还苦。
“对了,怎么没别的客人?”我吃了一会才发觉不对。
“阿紫不喜欢有别人,我送了他们一人一把‘浮眠’,大概到午时就会醒了吧。”花间弯眼一笑,又恢复成了我熟悉的那个妩媚阴司。
“那那个唐姑娘呢?”我蓦地想起还有那个小姑奶奶,她的话最好是不要再醒了。
“恩,唐家小姑奶奶使毒在唐门也算数一数二,应该会比别人强一点吧。”花间突然眯起眼,“小少爷,你想她的话马上就可以见到了。”
花间叫我小少爷的习惯倒是还没改,不过谁想见那变态的小姑奶奶啊。
我很庆幸在把话说出口前听到了那熟悉的银铃声,及时住口后,衣袂拂动的声息破空划过,落在我身旁,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可怕的小姑奶奶。
“阴司大人,紫上你已经到手了,我可以带走我的东西了吧?”唐铃的声音甜甜的,娇嫩动听,我却听得一阵发寒。
我不要被拿去做药人啊,紫上先生对不起,我不该认为你不如花间就忘了花间的本性而出卖你,只有你是对我好的不会拿我去做药人的,所以,请救救我吧!
“小白要和本少爷一起去赛歌会!”我在心里呐喊的时候,红少爷先开了口。
红少爷,我从来没觉得你是这么伟大,就连傲慢的神色和刺目的红衣都这么耀眼!

红少爷这么说了,爱他如命的紫上必定不会把我抛下不管,我一想就怀着对红少爷的滔滔崇拜之情……继续吃饭。
反正再有什么变故我也无能为力,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堂堂阴司大人不会说话不算吧?”唐铃面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转向花间,甜甜地道。
紫上抿了口茶:“小白是珞儿很重要的朋友,花花你已经知道了。”
花间挪挪身子挨近紫上,朝唐铃弯眼笑起:“小姑奶奶,我是不介意给你,不过人在这里,能不能带走就是你的事了。”
唐铃还没说什么,紫上又悠然开口:“花花,我把他们交给你,你会好好照顾他们让我放心的吧?”
他摆明逼花间跟唐铃翻脸,花间也明白,只有朝唐铃苦笑笑:“小姑奶奶,你也看到,我只好说抱歉了。”
“你想毁约?天一教座下阴司失信于一个小姑娘,传出去也不怕天下英雄笑话?”唐铃的声音骤然尖锐,原本甜柔的笑语变得刺耳起来。
花间一挑眉,一个媚眼抛去:“那个小姑娘是唐门小姑奶奶的话,传言大概得改个性质了吧?”
想必唐门小姑奶奶在江湖上的恣意妄为结下不少仇家,只是忌惮她和唐门,若知道有人成功让她吃憋,乐见的怕是少不了。
心高气傲的唐小姑奶奶恨得一跺脚,头上银铃叮叮乱响:“阴司花间和天下紫上居然联手欺负一个后辈,我唐铃会记住的!”
对付她花间和紫上需要联手么?这小姑奶奶还挺会自抬身价的。
紫上和花间倒都不在意,视她透明般继续进餐。
唐铃气得银铃又是一阵乱响,却又明白对付不了那两人,只有回头瞪了我一眼,蹬蹬地从大门出去了。
她疾走的身影带起一缕幽香,非兰非麝,水果般的清甜,真奇怪那么舒服的香味我刚才居然没注意到。
“小姑奶奶连‘相系相思’都用出来了,小少爷,你身价也不小嘛!”花间不经意地挥了挥衣袖,那淡淡的清香在他一拂下散于无形,“可惜了这么珍贵的东西。”
我这才意识到那可是唐家惹不得的小姑奶奶留下的香味,连忙把可怜巴巴的眼神投向花间:他是比唐铃更厉害的使毒者,应该能解吧,我可不想一下身怀数毒。
花间也正在仔细看我,片刻后才皱了皱眉:“奇怪,小白你曾经服过什么灵芝仙草的么?”
“蚀心蓝……算么?”
“……不算,”花间抽了抽嘴角,“那可真奇怪了,我试过你并无内力自行解毒,随身也无避毒之物,为何毒对你无效?即使蚀心蓝能吞噬普通毒素,对‘相系相思’这种剧毒却绝对无法,小白,你有什么瞒着我们么?”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百毒不侵呢,自从来这个世界后我就没碰上过好事,根本连奇遇的空都没有。
因为是哥哥送我来的么?和他有关的一切,对我果然都是梦魇。
不知道我的抗毒性会不会也是哥哥用我做过太多次药物人体实验造成的……呃,就算是,我也一点不想感激他……
“小白不想多说是他的事,倒是花花你怎么知道‘相系相思’外的毒也对小白无效?”
“我刚见到他的时候就试过了,都没用最后才会用蚀心蓝的。”花间毫不在意地道,“还好蚀心蓝有用,不然我倒是想把他带给师父看看。”
……我更不会感激了,要是普通毒也有效的话,我就不用中这个解不了的蚀心蓝了,而且还让花间兴趣这么大,带给他师父,想也又是做药人吧?
别的人穿越时空都吃香的喝辣的好事占尽,为什么就我这么凄惨?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9

秦淮情怀
虽然能猜出红少爷心心念念要看的赛歌会肯定很繁华隆重,而且脱不了风月,不过我还是没想到赛歌会的场所居然会在秦淮。
十里秦淮,半江风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秦淮成为最富胜名的烟花之地的,不过说到它,一般人脑中出现的必定与烟花风月脱不了关系。
只是古往今来众多文人墨士都用了太多语言赞美它,这个被嫣红软玉堆砌而成的地方,烟花也被沉浸出了文化底蕴。
不过这些是我那个世界的古时秦淮,紫上说过这里叫什么景国,我们历史上可没这个国家,那么就算风俗文化相同也不能一一对号入座了。
真是的,我本来历史地理就学得不好了,还要弄些相似的地名来混淆我。
秦淮果然不是那个秦淮,不过性质倒是差不多,或者说一样。
它是这个扬州城里最有名的青楼,当家花魁含烟不但美艳绝世,还多才多艺,正是最正统的那种绝代名妓,除花魁外的其他佳人也都春花秋月,各擅胜场,自是吸引了各式人等夜夜捧场,笙歌燕舞不尽于散。
一年一度的赛歌会正是十年前由秦淮举办,当时的魁首一曲江南月哀婉动人,天下心折,也使得这赛歌会由此知名,一年比一年更形热闹,成为年轻男子一心向往的盛会。
还好扬州城居然离回雁小镇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不然我不知道还要受多久的罪呢。
好吧,我承认,我是把自己捆在马上再死死抱着马脖子撑下来的,因为红少爷吵着要早点来,不可能等我悠闲地和马打好交道。
而花间和红少爷也不可能好心到带我上他们的马,唯一可能的紫上还因为有别的事和我们半途分道了,只好继续沿用唐铃带我赶路的这招,呜,我要是还能回现代绝对不嫌晕车难受了。
“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不快点去我们怎么占位啊!”红少爷跳下马,打断花间向我灌输关于赛歌会的知识。
“唐姑娘不是说十五才开始么?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吧。”我不解地道,当初唐铃也打算带我来赛歌会晃悠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么近根本不用赶嘛。
“笨蛋,今天就是十五了!”红少爷瞪了我一眼,“歌会在傍晚开场。”
“那也有时间吧?难道现在去等到晚上啊?”
“一年一度,最富盛名的歌者名姬都会登台献艺的赛歌大会,莫说现在,想是三日前位子就被订完了吧。”花间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轻松松地把我从马上拎了下来。
我们正停在秦淮楼不远处,它占地极广,没有一般青楼红缠绿绕的媚俗装饰,造型优雅色彩柔和得倒是有几分像是书香门第,只是赛歌会即,略略用彩缎红灯点缀了一下。
门口有几个淡色罗衫的年轻女子,热情却又不刻意地招呼着进出的客人。
现在这个时分,进出的人并不很多,不过周围倒是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探头入内欲一窥究竟,这些应该是没本事在晚上进去的。
“我要坐最好的位子,喂,死老头说过什么事都要你去做的吧!”红少爷看着花间,依旧很理所当然地命令。
花间把我放下,一双媚眼勾起笑颜,别有深意地看向红少爷。
我不由地为红少爷担心起来:失去了紫上这顶保护伞,面对的又是嫉妒心极强的花间,他过会会有什么下场我都不会惊讶。
说实话,花间没在紫上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把他揪过去打一顿我已经觉得很难得了。
红少爷也被花间看得有点动摇,微微挪开了目光,花间倒没再做什么,只是朝秦淮楼看了一眼笑起:“我会给你准备最前的位置的,小少爷。”

如果说紫上擅长的是迷魂眼的话,花间的无疑就是勾魂眼了。
他只是朝秦淮门口那几个女子微微一弯那如丝媚眼,她们就红了一张俏脸,其中最美丽的那个欠身施了个礼:“厢房早已准备妥当,几位请先随依依前往,稍息片刻。”
不过我倒是认为,花间的媚眼对男子或许效果会更显著也说不定。
“辛苦依依姑娘了。”花间双手分别搭在我和红少爷身上,很是暧昧地笑,“一会我家这两位娇贵的小少爷就劳姑娘你们费心了。”
看样子,我们还是贵客嘛,想到一会儿会有的少爷待遇,总算是对我这一路来的苦难有点慰藉了。
那个依依顿了顿,突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向我和红少爷,然后好象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不过她很快就掩盖住,朝我们娇娆一笑:“三位请吧。”
她转变得太快,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瞬间的神色,当即抛下不想,和花间他们跟着走进秦淮楼。
秦淮并不像电视里的一般青楼,入门不是灯红酒绿的花厅,而是很大的院落,除了不远四周围起的花楼,更像一个富贵之家的布局。
院落四下摆了花,合着假山碎石错落有致,异香扑鼻,只可惜我都叫不出名字。
院子正中搭了一个华丽的戏台,还有些人来来回回忙碌着,应该是在为傍晚的赛歌会做准备。
我看了下四周,这个院子虽然挺大,不过依赛歌会的名声是怎么也不会够用的,看来只有有权有势有钱有闲的人能够看了,难怪花间说位置难订。
不过真奇怪,既然赛歌会盛况无双,为什么不露天进行呢?那样不是有更多人能看到么?而且我一直以为,这个赛歌会是民间的例会。
我问了花间,他媚媚一笑:“第一年就是露天进行的,那时还远远不如现今出名,不过你知道仅仅那次,众人为了争睹柳丝语的风采,造成了多大的伤亡么?”
柳如丝我知道,刚才花间跟我说的第一年的歌魁。
红少爷想来也只听说赛歌会的盛名,不知道其间内幕,于是悄悄地朝花间靠了靠。
“当时活活挤死的有七人,因行动迟缓而丧命的,就是被踩死的一十八人,其他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出了这样的事,官府都不能不插手,以后的赛歌会就只能加以限制,只允许部分人观看,而那个部分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我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古人的追星热比现代人还厉害。
“既然位子这么很难订,你说有最好的不是骗我?”红少爷疑惑地看向花间。
“你知道上一届歌魁的名字么?”花间没生气,只是看着红少爷,停下脚步。
“我当然知道,是叫花自寒对吧?我听发财说了,她是历年赛歌会中最拔尖的一个,作为歌魁,她的歌声自是不必说了,宛若天籁,听者魂销,容貌也是举世无双,单她那个眼波一转,那些公子哥儿就倒了半数……”红少爷说得很激动,好象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就差没在脑门扎根“花自寒本命”的布条。
“哦,那个花自寒,是我的本名,所以秦淮的老板娘怎么也会给我点面子。”花间笑得轻柔,仿佛浑然不知已经打碎了一颗,不,两颗脆弱的少男心。
经过刚才红少爷绘声绘色的讲绎——虽然我觉得他是把发财的话原封不动照搬的可能性极大——我也对那个听来就是绝代美人的花自寒很是憧憬了。
红少爷目瞪口呆地呆立了许久才回过神,喃喃道:“难怪老头听我说花姑娘的时候反应那么冷,叫我不要轻信传言……”
我呆呆地看着花间,他眼波滴溜一转,抛了个媚眼:“怎么样小少爷?有没有销魂腿软的感觉啊?”

他叫我和红少爷都是小少爷的,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对谁说,不过无论对谁,他的目的都达到了,我和红少爷都呼地一下,满脸通红。
紫上偏于中性的清秀在花间脸上本就呈现着异样的妩媚,此时他眼波流转,更是刻意地勾魂。
就算知道他是男的,但那妩媚的风情仿佛却是不减更甚,我和红少爷都年轻气盛的,当然会血气上涌……
唯一庆幸的是,没丢最大的脸,我和他还好好地站着,没有腿软也不需要伸手捂鼻子,这让我对自己的控制力有了一定认识。
我连忙别过头,再看下去,我怕我会压抑不住上前脱他衣服验明正身的冲动,用头发丝想也知道我真那么做了会有什么下场。
花间啊,其实唱唱歌跳跳舞迷迷人才是你的本行吧?虽然理智阻止了我的冲动,我还是不想承认这样子的花间居然会是武林有数的高手。
这太破坏我心目中的高人形象了!
真正的武林高人应该是潇洒豁达,青衫磊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回想着脑中关于正牌大侠的描写,准备不抱希望地好好劝导花间放弃武林人士的身份时,一声大喝中,有人挺身而出,为大侠出场创造了有利条件:
“叫秦娘出来,本公子倒要看看今年来了些什么人,连公子我都没有位子!”
说是大喝纯粹为了应景,其实说话的人嗓门不大,应该是过不了二十的年轻人,只是语声中的傲气轻慢,很是狂妄自大,摆明了和红少爷一个模式制造出来的。
就那种父母亲朋捧在心尖养大不学无术却又傲慢自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量的纨绔子弟,正是闹场的头号因素。
果然,大门处一阵嘈杂后,看门的两个大汉利落地被抛了进来,四脚朝天很是狼狈,那几个迎客女子也跟着被毫不怜惜地推跌入内。
根据那两个大汉被抛进来的轻巧姿势,看来这位即将登场的反派手下也不会全是酒囊饭袋。
和一般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公子少爷不同,在门卫开始哀哀痛叫后,应声走进来的并不是那种前呼后拥,被一大堆家丁护卫包围着的华衣富态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
进来的只有两人,一个白衣飘然,一个黑衣默然
白衣公子一袭长衣顺滑还带着丝丝反光,即使我对古代衣物所知不多,也明白料子绝对差不到哪去,他头上戴着一顶束发金冠,居中的那颗白亮明珠几乎有鸽蛋那么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红少爷家的夜明珠一样只是摆设——,腰间明目张胆地晃着一块白中映碧的盘龙玉佩,手中还摇着把描金玉骨的绸面折扇。
难得的是,这个人长得唇红齿白,整个人宛若白玉一般,硬是打破纨绔子弟应有的形象,把一身贵气的行头穿得有模有样。
要不是他两只眼睛是往上翻的,整得眼珠也白玉一般,还真是英俊潇洒地过了头,怎么看都不像说出刚才那种要抢男霸女般台词的人。
所以说人最重要的还是皮相啊,我看了眼身边的红少爷:这两个人明明都是典型的傲慢自大的恶霸少爷,我却没有觉得他们特别讨厌,一来是因为我不是直接受害者,二来也是跟长相相关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两人个性估计是一样恶劣,就穿着品味来看,白衣公子要高出红少爷不止一筹。
白衣公子身后的黑衣人低头抱剑,一看就凉飕飕,生人勿近的凌厉架势。
这样的人应该做孤傲的独行侠才对啊,怎么可以沦落为富家子弟的打手呢!我叹口气:本来多好的英雄人选啊。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19

英雄救美
“三位抱歉,依依失陪一下。”依依看了看四下,大概是没身份更高的出面,于是朝我们微一欠身,款款走向白衣公子,未语先笑:
“这不是秋无意秋公子么?什么事惹您这么大气啊?秋公子一向对秦淮照顾有加,若有人难为秋公子,依依可是第一个不依哩!”
连我都知道这个白衣秋公子是为了赛歌会位子的事来闹的了,这个依依还能泰然自若故作不知地问起,果真不愧是在风月场中混的。
秋公子的眼珠这才翻出白来,显得又神气了几分,只是开口还是那破坏其气质的轻慢:“依依姑娘,还是请秦娘出来说话,莫非本公子现在连她都见不起了?”
依依笑颜更是灿烂,娇滴滴地抛了一个媚眼:“秋公子莫怪,只是赛歌会即,妈妈委实忙不过来,秋公子先说是何事,且看依依能否做主便是。”
秋无意手中扇子一合:“依依姑娘这么说的话,我也就明讲了,我早与冷兄约好今次赛歌会要请他尽兴,秦娘却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本公子少不得要问个明白吧?”
原来是在人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才心生不爽来闹事的啊?
我又瞄了瞄秋无意身后的冷漠剑士,这个听名字看架势应该是那个什么冷兄吧,还好还好,是秋公子结交的江湖人士吧,总算比打手进步不少。
“今次是京城突然来了几位贵客,妈妈也是没办法,依依待会就去看看,一定为秋公子排出位子如何?”
“不知傍晚即将开始的歌会,依依姑娘要几时给我答复呢?”秋无意哼了一声,“未免姑娘奔波,本公子就在此等着吧。”
“这个……”
“他要等让他等着就是,你先带我们去房间吧,本少爷可不想再等!”红少爷拧了拧眉头,远远朝依依叫道。
“那边的几位,气势如此不凡,想是此次的贵客了,依依姑娘且为我们引见一番如何?”秋天意朝我们瞥了一眼,凉凉地道。
依依笑颜略显僵硬:“秋公子,他们是……”说到关键处她回眸看了我们一眼,走上前探身在秋天意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秋天意却是只是又朝我们看了眼,就没再追究,眼看殃及我们的城火被很快扑灭,我又四下游目,不知道解围的大侠什么时候出来,我在马上折腾了半天,就等着依依带我们去休息呢。
原本在花台四周忙碌的工人们自两个门卫被扔进来后就齐齐缩在了搭好的戏台下一动不动,动作又快速又熟练,像是演练过多次似的,要从如此整齐划一的人群里找出隐藏的高手级人物看来颇有难度。
所以我又开始观察起四周的围墙,最后得出结论:
那些高来高去的侠客还是从西侧的墙边飞进来比较合适,一来那墙最高,可以显示其高强的武功,给敌人来个不战先惊;二来它正对着快要完工的花台,从那边过来的话一下就可登台,多么漂亮的出场方式啊!
“小白,你要妄想什么本少爷不管,不过你以后要流口水的话就先离开本少爷三丈再说!”
“啊?”我眨眨眼,看见红少爷一脸愠怒的神情,这才回过神。
口水?不是吧?我只是把那个飘然而至惩恶扬善的大侠的脸代换成我自己而已,不至于夸张到流口水吧?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连忙捞起袖子擦了擦,然后朝红少爷谄媚地笑笑:“其实我没想什么,只是饿了,对,饿了!”

虽然我挽救得及时,不过红少爷显然不满意我的答案:“你刚才下马的时候不是吐得一塌糊涂,说死都不会吃东西的么?”
我一时语塞,红少爷在不必要的时候记性真是该死地好,还好花间适时开口:“小少爷,我看你东张西望地是在找什么东西,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找啊。”
“其实我是想知道一会侠客要从哪里出来……”老实交代的好,不然红少爷生起气来可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
“小少爷你想看英雄救美?”果然不愧是花间,看了眼大门处的依依和秋无意就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了。 
我点点头,也算是:“一般这种情况下不都是会有侠士出来惩奸除恶的么?”
虽然我觉得秋公子还算不得恶人,干的也不是抢男霸女的恶事,在依依过去后态度更是可圈可点。
话说回来,凭他的样貌,多的是姑娘原因跟他走,压根用不着“抢霸”之类的词吧。
“就算真有所谓侠士出来路见不平,但如果只是眼睁睁看着,小少爷,你们不觉得未免有些无趣么?”花间双手环抱,懒懒地道。
“恩?那要怎么有趣?”红少爷出门本来就是为了玩乐的,听要有趣的,自然两眼放光,比我更有兴趣,。
“自己去做那个受人爱戴比仰慕别人要好玩得多吧?”
虽然花间说的正是我一直妄想的,不过我还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要逞英雄我还没来得及得到本钱呢,何况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花间那媚态依旧的笑颜中,有着一丝算计。
对了,尽管红少爷的师父是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人紫上,但他本人是不会武功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什么自知之明,应花间的提议去路见不平的可能性真是太高了。
至于花间,我十二万分相信,他绝对乐意见到红少爷被痛扁……
“小白……”虽然不知道红少爷这时候为什么转身跟我说话,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就知道他果然中计了。
红少爷虽然傲慢了一点,霸道了一点,对我却还算和蔼可亲……这话说起来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啊?不过对照他对别人——例如他师父——的态度他他对我真的很不错了,所以在他栽进花间的陷井前,我良心突然冒了出来:
“花间说的是没错,不过阿红啊,你想想,秦淮歌会办了这么些年,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就能来砸场的,秋公子身后那个什么冷兄,光架势往那一站就是十足夏天必须品,绝对的武林高手!而且依照惯例,秋公子那样的人更可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确定你真要去?”
“本少爷才不会怕他们!”红少爷哼了一声,鼻子一皱,可爱是挺可爱,可惜神情狂妄,不知死活到欠扁。
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冒起一股莫名的怒气:这个红少爷,平时任性也就罢了,好歹有紫上给他撑着,现在可是只有一个不阴他就该庆幸烧香的花间在,他还这么不知死活任性妄为,就不想想别人会担心的么?
等等,担心?他现在一个人在外,平时宠着惯着他的人也都不在,数数现在他身边的人,那……那个担心他的人不会是我吧?
……呃,我还真是善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虽然不作恶但遇事还是会以明哲保身第一的颇冷漠的人呢,看来我还是太小看自己了。
“小少爷你是担心紫上的宝贝徒弟啊?还是是你想自己去?”花间的笑容怎么看都阴阴地可怕。
完了,他一定是生气我打扰他教训红少爷的计划了,虽然做个好人感觉不错,不过当然没小命重要,所以我立刻死命摇头:“我和阿红都没有武功,这里只有花间先生您能罩得住了,您上去的话我们还是与有荣焉的……”
呸呸呸,我真是太好人了,这时候居然还想着帮红少爷一起脱困。

“没有武功?这点小事当然不用小少爷你费心,有我在的话,就算一头猪上去也能打赢那个一看就是高手的冷兄的,至于那个秋公子嘛,更不用担心,他只是本城乡绅的儿子罢了,要他真是什么高高手的话,我再亲自出手如何?”花间说得和蔼可亲,为我把什么情况都一一想好,“小少爷你就不用推辞了,你不也很想在各位姑娘前表现一番么?”
因为秋公子登场的大手笔,四周的楼上或多或少地探出了不少或雅或艳的美丽女子,我看向她们的时候好象听到红少爷又哼了一声。
真是,我可是为了他才陷入这么痛苦的境地的啊,他大少爷又在那里不满意什么了?不过我现在没空理他又怎么了,连那些美丽女子都不能在意,光想着过会怎么保命就够头痛的,英雄果然是不好当的。
我是知道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可以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出手助人,我也不是怀疑花间的实力,只是……
前提是,花间真会出手才行啊!
“不然叫我就这么出手对付一个小辈,传出去也有损我阴司之名。”大概是见我久久不答,花间朝我幽幽就是一个媚眼。
你连扮女人当歌魁的事都干得出来,真的会在乎自己的名声?我无言地地望了花间一眼,呃,为什么能够从他眯成美丽弧度的眼中看出一丝怨毒啊。
红少爷,我真的是被你害惨了,咱们肯定是八字相克!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于是我紧紧腰带,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气势转身,跨步前又停住怯怯回头,不死心地问:“花间大人,您刚才说就算一头猪都能上去打赢那个冷兄是真的么?他真有那么差?”
最好是真有那么差,就算我看走眼我都认了,那个冷兄一定要是个草包啊!
“恩,我记得他在江湖排行榜上不过十几吧,不过据说那手快剑还不错。”花间微微歪头想了想,不以为然地道。
花间,我知道你是和天下第一的紫上斗惯了,但可怜可怜想想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好不好?我连体育课都是靠老师赏脸混过来的啊!你一下子叫我去和这么强的人打,直接订棺材还快一点。
呜,不是一般主角没厉害前,都会有一帮子肉脚给他锻炼的么?没理由我一来就这么看得起我啊!
我于是又可怜巴巴地看向红少爷:少爷我错了,我不该阻挡你的,这么“有趣”的事还是您来亲身体会吧!
“好了,本少爷不会跟你抢的,哼,英雄救美是吧,你就好好去那些漂亮的姑娘们面前表现吧!”红少爷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看我。
红少爷你不是很任性的么?你应该霸道地把这么好玩的事抢走才对!我已经知道我刚才错了还不行么?
“唉,看来小少爷你是不信我的实力了,虽然论武功我是不如阿紫,不过我还是有自信对付那个冷兄的……”
我在努力地用眼神向红少爷表达我真正的意思时,花间又是幽幽一叹,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算了,既然不相信我的武功,你还是拿着这个去吧,这下不担心了吧?”
我疑惑地瞅瞅花间手中的瓶子:羊脂白玉,小巧玲珑,很是漂亮。
不过他拿这个给我有什么用?莫非让我去贿赂那个冷兄好让他放过我?呃,花间应该不会那么无聊……那一定就是他的信物了,恩,既然是紫上的老……呃,老公,花间的面子肯定不会小到哪去,哈哈,那个冷兄不足虑了!
所以说人就是要抗争才能有胜利嘛,要不是我一直磨在这里不走,花间会给我这么好的东西么?这样神清气爽地迈开大步前去的感觉才叫英雄救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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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许(一)
“啊,对了小少爷,虽然应该对你没什么效果,你还是先占个上风处,我这‘火繁华’略嫌霸道,小心点为好……”
我才刚走出两步,花间酥麻妩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上风处?小心点?什么意思?
唐小姑奶奶的影象在我脑中一掠而过,花间可是比她还擅长使毒的阴司啊!
刹那间,我立刻像烫到了一般把手上的“火繁华”扔了出去。
这一定是比什么化尸水腐骨散更恶毒恐怖的东西!就算他说过我能辟毒,我也不想冒险,这个比唐门中人还可怕的人的东西当然是离越远越好。
何况连他自己都说了这“火繁华”霸道,至于那略嫌两字的形容明显有过缩水。
“啧啧,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在玉瓶落地之即,花间长袖一卷,堪堪把它捞住,“小少爷你别看这么小小一瓶,它可是能让这整个秦淮灰飞湮灭的哦。”
整个秦淮?那我们呢?我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后果,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你还给我?……我才不要!”
“要不是小少爷那么担心,我也不会把最厉害的拿出来。”花间用一副“偏偏你还不领情”的眼神斜斜地瞥着我。
我却是紧紧盯着他的手,天啊,这么危险的东西他居然只用两只手指夹着,他的手指那么细,掉了怎么办?
“而且我又没说让你把一瓶都用上,它可是很贵重的,要用来对付那个排名不过十一二的冷思阳你不心痛我还觉得浪费呢……”
“真没用,本少爷看着都觉得丢脸!”大概是我畏惧的表情太过明显,红少爷突然从旁边哼了一声,一把抢过玉瓶,“烦死了,不就赶个人么,本少爷去!”
说完他也不等我们反应就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地朝我道:“喂,本少爷可不是想抢你表现的机会!”然后又飞快地向大门走去。
红少爷,你能这么跳出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应该是很高兴没错,不过折腾了这么久又回到了原地,是不甘心吧,总觉得红少爷离秋无意和冷思阳每近一分,我的心都要抖上几抖。
花间大概也没料到他的原始阴谋在兜了一大圈后居然还能得逞,一张脸笑得开成了花,还不忘挥挥手:“小少爷,你只要在上风处打开瓶盖摇两下就可以了。”
接着他低下头喃喃自语:“呃,阿紫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小少爷,恩,死应该死不了,伤的话,反正要去见他也没问题……”
不是吧?花间果然存了这个心,不过没想到居然这么狠,我简直可以预见到红少爷一身鲜红地躺在……呃,他平时也就是一身鲜红,搞不好他的衣服比鲜血的颜色更刺眼呢。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反手拍了自己一下:“阿红不一定听到那个用法了,我去告诉他!”
“你跟小少爷的感情还真好呢……”花间的声音低低响起,不过我没听清后面的话。
我不是如花间说的一样和红少爷感情好到那个程度,只是有花间在,明明可以避免的损伤不是么?这样对红少爷有点不公平,况且也确实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在。
我从来没这么怨恨过院子的狭小和红少爷的速度,我才奔到一半,他已经走到了秋无意和冷思阳身前。
红少爷啊,你千万不要用那个“火繁华”啊!
我开始把满天诸佛和西方上帝都念过,大概是我心诚,那边秋无意惊讶地“咦”了一声:“红璎珞?怎么是你?”
原来是旧识,早说嘛,害我白担心一场。
红少爷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会秋无意:“你是谁?”
看来我太高估红少爷的智商了:笨,这种时候就算真不认识也要装认识啊!

“恩,你爱上小少爷了!”花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红少爷,又看了看我,弯起媚眼。
谁也不要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其实我才是最震惊的一个。
“……”
所以我瞪大眼睛,看了看花间,又看了看红少爷,又看了看花间,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话才对。
事实上在场的除了花间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和现在情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因为现下的状况很是严峻:那位冷思阳的长剑正抵在红少爷眉心,剑尖隐隐现出一点鲜红,红少爷则威武不屈地狠狠瞪着他。
不算旁边花容失色浑身颤抖的依依还有不停开合着绸扇不知道想什么的秋公子的话,这是多么冷酷肃杀一触即发的的情势啊,我也没有冲上去喊着“我来代替他作人质,要杀要剐冲我来”的类表白性话语,花间是怎么从院子那边看出,然后竟然会得出还特意过来告诉我“你爱上红少爷了”的结论的呢?
另外,我敢指天发誓:本人绝对没有关于虐待方面的任何倾向,所以可以排除看到红少爷被伤后产生无法克制的冲动或者见到血后莫名的兴奋此类理由,老实说我看到那点血色倒是有疼痛加头晕的冲动。
直接的间接的都即时被否决,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自己去寻找答案:“呃,那个,花间啊,你说的小少爷是我吧?”
花间叫我和红少爷都是小少爷的,以往觉得容易混淆而麻烦的称谓此刻却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许他是对红少爷说他爱上我了,毕竟我刚才还是很尽力想去救他的,看到冷思阳拔剑指住红少爷时还很不顾形象地替他惨叫了一声,红少爷要因此心生点什么异样感情也算情有可原。
“小少爷,我当然是说你爱上阿紫的宝贝徒弟了。”
我在这里努力为红少爷找爱上我的理由,花间却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定,还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怎么,你自己还没发现么?”
“……哈哈,嘿嘿,呵呵……”我支离破碎地干笑了几声,摸摸脑袋,“这个,你一下子跟我谈这么高深的问题,那个,我牙还没刷呢……”
众人一脸抽筋的反应证明:虽然同为古代人,他们的幽默感和至尊宝明显不在一个档次的。
所以我换了个说法:“这个,你一下子跟我谈这么高深的问题,能不能先让我冷静一下,理理情绪什么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让我窝着慢慢想的,也不用一起瞪我吧,红少爷不用说了,连依依也跟着凑热闹……
我只好继续采取折中的办法:和大家一起讨论,第一个很诚恳地望向花间:“花间大人啊,本来你是想借行侠之名让阿红上去找茬好使他被痛扁的对吧?”
“话不能这么说,”花间微微侧了侧身子躲避红少爷恶狠狠的目光,“小少爷他可是阿紫的心肝宝贝……”
我翻翻白眼,他没否认:“不过很可惜秋公子居然认识阿红,你当时心里是不是很遗憾?”
这次花间更干脆,只挑了挑眉,惋惜之意漫溢。
然后我把红少爷没脑子地无视秋公子的示好还存心激怒人家般反问他是谁而秋公子虽然额头上十字路口不断绽现还是显示出名门子弟应有的优秀素质很有风度地表明自己是前天参加红老爷婚事也就是说没准还和红少爷沾点亲带点故的前情一一向花间得到确认,接下来就是那位冷思阳不知从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红少爷就是天下第一的紫上的徒弟,然后很理所当然地把穿着紫色衣衫有着紫上容貌的花间当成了紫上要求比试,在遭到花间更理所当然的拒绝后恼羞成怒拔剑伤了红少爷来威胁“紫上”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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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许(二)
在众人的帮忙指出回放中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差错后,我还是不明白到底是哪个地方有我“爱”上红少爷的可能。
“那个,花间啊,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为我爱上红……阿红的吗?”
那位冷思阳的剑端端指在红少爷眉心不动分毫,不过在听完我复述的概要后显然有点撑不住了,一直稳稳握着剑的手抖了两下,还好由于他身子也跟着缩起,离红少爷的额头有了一段距离才没对红少爷造成更大伤害。
要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我知道很不容易,想当年站军姿的时候……
哦,又想远了,不过我觉得,冷思阳会有这种反应好象跟我花了那么多时间来寻找“我爱上红少爷”可能性有更大关系……
我也没办法啊,这已经是我就最短的最简洁的语言说出的了,那么一长串词一口气说下来可不是普通人都能做到的,要不是从小就把绕口令当白话说的我,浪费的时间还不知要多长呢!
秋公子停止了他对手中扇子无意义的摆弄,扫了冷思阳一眼,后者立刻又镇定下来,继续稳若磐石地摆着那个指着红少爷的POSE。
就说秋公子应该是深藏不露的人嘛,看看冷思阳啥话都没有的态度就知道了,我正想告诉花间他看走眼的时候,他先开口了:
“小少爷,你还记得这位冷兄快剑刺上小少爷那时么?”
对比起这个关乎我一生取向的事来说,秋公子是啥东西当然立刻被我抛到了一旁,连连点头:“恩,当然记得。”
能不记得么?我那声惨叫可是让院子中间刚搭好的花架都抖动了两下差点震塌的,而且惨叫出口的速度居然比那冷思阳有名的快剑还快,然后,冷思阳受惊之下,手一抖……
想到这里,我发现不对,只有朝红少爷怯怯望一眼:“阿,阿红,我真的是为你担心……不是故意害你被他刺到的……”
红少爷这次很善解人意地没瞪我,只是脸上神情变成了鄙视……
沟通无用,我叹了口气,再度望向花间:“花间大人啊,我这是担心他,就算那声惨叫是有点……不过那是我练过声乐的证明而已,啊?声乐是什么你们不知道?呃,其实那就是一个发高声的练习,你们可以把它看成‘狮子吼’之类的……”
请原谅我用“狮子吼”这么高深的武功来比喻,实在是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来解释声乐。
还好他们都对这个兴趣不大没追究,我松口气:“所以花间大人,你要是就由此认为我爱上红少爷就大错特错了!我和阿红好歹是朋友,为他担心一下是很正常的,要是换成花间大人你我也会担心的。”
“那刺上之后你是不是感到一阵疼痛?真正的痛?”花间不急不慢地等我分辩完,勾眼一笑,媚媚的,邪邪的。
我下意识地伸手捂上额头:他怎么知道的?
当时冷思阳手微颤下在红少爷额头划过,我正好赶到,就觉得眉心间刺刺麻麻的疼,还有冰冷的寒意,就像那剑刺入的是我的眉心一样。
本来我以为是看到红少爷出血后的晕血反应,不过那痛楚太真,许久不歇。
“看你这样,我说对了?”虽然是疑问句,不过花间的脸上写满了笃定。
“那不是那位冷兄的剑气么?”早在确定痛楚的真实性后,我就猜到是冷思阳的剑气,别以为我不会武功初来乍到就不知道有这种伤人于千里——呃,夸张一点而已——毁物于无形的高等剑术,我看武侠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呃,好吧,我看武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不知多久了……
“这种会自动拐弯并穿越阻碍还能控制如此力道的剑气,连我们的师父都办不到,小少爷,你也太看得起这位冷兄了吧?”
“那……”
“那就是你爱上小少爷的证明啊,不是有说心爱的人受的伤,会更甚地痛在自己身上么?”花间笑得眉眼艳艳。

“……”我沉默半晌,不甘心地辩解,“那也应该是伤在他身,痛在我心吧?”
花间啧啧两声:“看来小少爷你对小少爷的爱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横飞,顾盼生情,看得很让人……恼火!
“花间大人,麻烦你换个名称叫我和阿红吧,这么小少爷小少爷地你不麻烦别人还分不清呢!”我掂量了一下,我到底爱不爱红少爷是个长远的,问题还是先从简单的解决起比较好。
花间很从善如流地转向红少爷:“那小少爷我叫你宝贝徒弟好了,反正你的确是阿紫的宝贝徒弟。”
“不要!你敢叫本少爷那个试试看!”红少爷肯定是被花间的话气到了,原本白皙的俊脸红得可以和身上的衣服媲美。
我没看到过程,没想到红少爷那么嚣张的人脸红的速度倒是很快。
“唔,不喜欢啊?那我们换一个。”花间煞有其事地拧拧细眉,“要不我和阿紫一样叫你珞儿这总没问题了吧?恩,珞儿?”
他把紫上的腔调学了个十成十,在柔情蜜意上更是有着质的飞跃,红少爷浑身激灵一下,没半刻迟疑地吼起:“闭嘴!”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小少爷你还真难侍侯,”花间叹口气,“不过叫小少爷的时候你倒是什么没意见呢!”
他说着,眼珠滴溜朝我一转,勾起嘴角。
我现在看到花间突然眯眼弯唇就会感到后脊发寒,不由自主地吞了泡口水,拉了拉衣衫。
果然花间大人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格格一笑:“看来小少爷,呃,小红少爷你也爱上小白少爷了!”
我还没为花间这次分辨我和红少爷有进步感到欣慰就感觉脸瞬间滚烫,不用照镜子就清楚颜色会有多么鲜艳。
原来只要知道有人爱上自己,哪怕还不确定是否属实——或者说即使有八九是假——也是这么让人不好意思的?
这么说起来,好象花间说出我爱上红少爷那刻起,红少爷脸上就有微微的嫣红了,原来他的脸也这么薄……
亏我当时还以为红少爷那是临危不惧,在转眼可取他性命的长剑面前反而面色红润更有光泽呢!
“你……”红少爷睁着大眼,死死瞪着花间,脸上还真是又红又白地,这可怜的孩子比我当初的情况还严重。
花间上前摸了摸他的头,用着紫上的温柔笑眯眯地:“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乖了,想要和喜欢的人叫一样的名字是很正常的……”
“本……本少爷是喜欢被人叫‘小少爷’怎样?跟小白那笨蛋有什么关系!”红少爷一回过神,就狠狠打掉了花间在他头上乱揉的手,“你换个叫他!”
红少爷,我理解你想撇清和我的关系的迫切,不过说归说,随便叫我笨蛋还是伤人的。
我看了看红少爷,虽然一直清楚他就是这种不管别人死活的任性大少爷……
“哎呀,小红少爷你看你说错话了吧?小白少爷很伤心呢,他可是很喜欢你的啊。”我就那么一看还正好和花间媚眼对上,他当即大呼小叫起来。
“呃,我……”我只来得及吭了一声,喉咙一窒,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花间,你这招也太毒了点吧?死囚还有喊冤枉的权利呢!
“看,小白少爷伤心地话都说不完整了,”花间仗着我说不出话,居然把我指手画脚的抗议翻译成这样,“哎,小红少爷你不说话了,心疼了吧?我就说你也喜欢他的。”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20

两情相许(三)
本以为红少爷一定会暴怒着跳起来指着花间鼻子大骂,抵死不认他突然住口是“心疼我”什么的,他大少爷却再一次打破我的预测,硬是转了性,只狠狠瞪了我一眼,没再吭声。
这这这真的是那个嚣张人性被宠坏了的红少爷?我用从来没有那么专注过的目光直直盯向红少爷,到底是想在他脸上看出面具假冒还是别的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然后,我被脑中突然冒起的念头吓着了:
莫非……红少爷当真如花间所说是以为我被他的话伤到了才没继续的?那个蛮横无理不管他人死活的红少爷?那么说……他真的那个……那个上我了?
红少爷是断袖?不可否认,这个词出现在我脑海中时有瞬间的震惊,不过过后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恶心厌恶难以接受的感觉,只是枉费他长得那么俊美,可惜我不是同性恋。
我喜欢的是女孩子,柔情似水的女孩子当然要比男子更为美丽动人,看着也赏心悦目些……
呃,我看了看红少爷,好吧,我承认,红少爷比我迄今为止看到的女孩都要漂亮,他那种精心呵护出的华丽,是唐铃都比不上的精致。
只要他不穿那身荼毒人眼球的红衣又不开口说话,相信他的美貌程度会更上一层。
红少爷的眼睛清亮透底,不拿来瞪人而一直像现在这样的话……
等等,现在这样?我这才发现自己打量着红少爷的目光不知何时和红少爷望向我的视线对上了,他眼里惊慌一闪而过,我们同时慌忙撇开头。
他喜……呃,那个上我了,惊慌失措不敢与我对视是正常的,我干吗像他一样做贼般地心虚啊?
我捂着胸口平平气,很想镇定下来若无其事下去,可是扭过去的脖子居然不听使唤地拗不回来……
都怪花间说了我也爱上红少爷的话我才会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的,我绷绷脸转向花间,这可不能再误会下去,不然我越来越怪就来不及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看花间前瞄了眼红少爷,他居然也在瞟我,视线再度对上,我们同时脸一红,又不约而同地狠狠瞪向花间。
而那位始作俑者一点都不忌惮我和红少爷的愤怒,还笑吟吟地朝我们眨了眨眼。
我和红少爷还没说话——当时我已经忘了自己已经不能说话——,身旁突然响起一声细细的呻吟,转眼望去,却是依依姑娘一个腿软,瘫坐在了地上。
这里可是秦淮,别说那边花架下蹲着的一群,就在我们旁边还有三个堂堂看着的呢,因为他们一直没什么动静,我倒是忘了。
这下猛然想起,顿时感觉像是偷谈恋爱被抓住一样,我的脸烧成通红,一个劲地把头往怀里埋,红少爷应该比我更尴尬吧,毕竟他可是真的心事被戳穿。
“两位小少爷怎么,不好意思?”花间笑眯眯地揽过红少爷,后者倒乖乖地没抵抗,“不急不急慢慢来,慢慢地你们就不会感觉奇怪而像我和阿紫一样恩爱了,我们先回去歇着吧,今晚上可会累着呢。”
我和红少爷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再被秋无意他们这么看下去,还真会成我们互相“爱慕”的事实,还是和花间私下解释的好,于是胡乱点了点头。
花间咯咯笑得很是得意,袖子一甩,搂住我和红少爷就待离开。
“司座请留步!”从花间过来就没吭过声的秋无意见我们要走,急忙又好像不敢靠我们太近地赶前两步躬身拜下,脸上一扫初来的神气,竟然显出几分苍白。
花间停住脚步,媚眼眯起:“秋公子有何见教?”
“属下不敢!”花间秋公子叫得轻柔媚人,秋无意脸色却瞬间由苍白变做惨白,“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只是冷兄,冷思阳他并无意冒犯,还望司座手下留情。”
咦?这个秋公子居然是花间的手下?还有那位冷兄,也是,红少爷在那儿又叫又跳半天了,也没见拿剑指着他的冷思阳动过分毫,原来是花间使了阴的。

“本座有说过那位冷兄冒犯么?”花间媚态一敛,神色间逐现冷厉。
一直笑吟吟风花雪月的他这下板起脸摆谱,还真像那么回事,冷冷地气势惊人,像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王者。
我稍感不安,悄悄抬起头看他,因为被搂在怀中,只能从他的下巴看上,那以往温润柔和的轮廓一丝丝锐利起来,见惯他嬉笑耍人的我都暗暗发寒,挨在身边的红少爷微微动了动,想是也不习惯这样的花间。 
这样的花间才是被称为阴司的真面目吧?我能体会身为他属下的秋公子的惊惧了。
正面承受花间阴冷目光的秋无意虽然脸色愈发惨白,仍是强自开口:“错认司座为紫上大人是属下不察,与冷思阳亦无关系。”
“我也没为这个生气啊,相反的,他把我当成阿紫我还很高兴呢,只要他别把阿紫当成我就好了。”花间好象察觉到我和红少爷对他难得严肃的不适,手紧了紧柔柔笑起,像是安慰。
“如果说是红少爷伤到……”秋无意飞快地瞥我一眼,“思阳也是无心……”
你干脆点说都是我的错好了!刚才还觉得他讲义气重血性,这一眼又使他的形象在我心目中缩水不少。
花间饶有兴趣地抿起唇角,来回看着面前跪着的秋无意和一旁呆呆地摆架势的冷思阳: “秋公子你对这位冷兄好得紧呐,平日也没见你和教中其他人这么亲近,莫非……”
我翻了个白眼,这位阴司大人该不会毛病又发作了吧?
果不其然,花间接下来的话依旧秉承了他一贯的风格:“你爱上他了?”
身边的红少爷又抖动了几下,我确定他跟我一样有吐血的冲动。
可是秋公子的反应更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他垂了头,苍白的脸上这时候居然还显出几分红晕,不过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是,还望司座成全!”
“当啷”一声清脆击响,循声望去,一柄寒芒四射的长剑因主人的把持不住跌落于地,而本来应该是雕塑状态的冷兄正俯身准备捡起,见我们的视线齐齐向他集中,又就着那个造型僵在了当场。
“思阳你……你……”秋公子盯着冷思阳你你你了半晌,白玉般的脸庞上青红一阵,终于还是涨红了飞快起身,朝花间颌首一礼,一晃冲出了门。
“无意,我……我先前的确是不能动,刚才也不知怎的……”冷思阳在原地顿了顿,剑都顾不上拣地追着他身影而去。
“又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心情真好!”花间仰天张开双臂,一副大事得成的满足,仿佛那一对有情人即将分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红少爷乘他放开之机从他怀中钻出,凶狠狠地道:“‘又’一对是什么意思?”
他横眉倒竖,咬牙切齿,双手死死攥着那“火繁华”的玉瓶,估计是把它当成了某人泄恨中。
“小红少爷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和小白少爷刚才在我点拨下明白了对方情意吧?你再这样下去,小白少爷可是会伤心的……”
花间一双媚眼似是替我万分不值般幽幽扫过红少爷,我气得又想吐血:要为我着想的话,应该先解开我的穴道吧!
幸好就算我说不出话,还有红少爷,他能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上:“呸!本少爷再相信你就真成傻子了!”
再?红少爷还真相信花间先前说的话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这个红少爷,好象比我想象的还单纯,花间说什么还都信。
我承认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我和他是同样水准,根本没资格说他……
不过我好歹也是因为初见面时红少爷就给了我喜欢男子的“深刻”印象,再加上花间言之凿凿,才会相信那个两情,不,是红少爷“爱”上我的论断的……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20

两情相许(四)
“我哪里有说错?秋公子和那位冷兄不都是明明白白认了么?小红少爷和小白少爷你们不也……糟,火繁华!”
花间的叫声中难得地显出慌张,还伴着一声细微的“咯嚓”脆响。
红少爷终于忍耐不住把玉瓶捏碎了?
我念头再没多转就合身扑了上去,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整个人趴在红少爷身上了,还紧紧地拽着他的手,好象想把它拽下扔得越远越好。
而红少爷在我一扑之下当即倒地,后脑很不幸地在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下肿起了一个小包。
“你发什么疯啊?还不从本少爷身上下来!”红少爷又气又怒,手撑住地准备爬起来,只是体力不够只能撑起上半身。
这一来却是和伏在他胸前的我更加靠近,我能清楚看到他圆睁着的大眼中渗出几许水气,心莫名一揪,脑后也火辣辣地疼起。
我伸手摸向后脑,一边轻揉一边反省自己刚才的举动。
我干吗知道是那个霸道至极的“火繁华”还不要命地冲上去?要说是逃命跑错方向这种理由我自己都唾弃,至于另一个理由,打死我也不想承认……
我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为了救红少爷而置自己生命于度外的!我再怎么高看自己也冲其量只算个好人,还远远达不到伟人的程度。
甩甩脑袋我决定忽略掉这个问题,也不小心忽略掉了并没有任何类爆炸事件发生,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查看红少爷身上有无损伤。看到他依旧细皮嫩肉,连身上红衣都没破半个口子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红少爷,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啊,我们……我们只是来拿‘秋阳’……打扰了,你们继续!”秋天意略带尴尬的语声蓦然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他们站在门口手足无措,走也不是,继续呆立也不是。
花间用一种“要你们出来多事”的目光冷冷一扫,秋公子和冷思阳立刻缩着身子往墙角一闪不见人影,身手之敏捷果然不愧是武林中排得上名的,不过还是没顾上拿那把长剑。
这场面很搞笑,可我却笑不出来,拼命想解释他们误会了,张口却是一连串咿咿呀呀的幼儿方言,能使他们理解的难度太高……
红少爷你倒是说话啊!你不也坚决地要抵制花间的腐朽思想了么?我只有把希望再度寄托于身下的红少爷,却见他愣愣地看着我,被泪水润过的瞳眸清亮透澈,就那么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的心突然剧烈地跳起来,从来没有这么快地跳动,喉咙间淡淡地发苦,再加上红少爷受伤我也确是“与有痛焉”……
这下就算我再怎么无视再怎么乐观再怎么开脱都骗不了自己了:我居然对红少爷心动了,不管他再怎么漂亮,他也是一个男人,我我……
我想一头撞死!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居然是一个隐性同性恋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哥哥……呃,这个就算了,总之是万分悲苦自责的情绪中时,红少爷眼中精光一闪,不打半声招呼地探头凑上了我的嘴。
别问我是什么感觉,他还有别的什么举动,具体是怎么吻我的,脑子在“嗡”地一声后就是空白一片,像信号最差的电视机,或者说就像一般搞笑片里人濒死时出现的那一片白茫茫的忘川一样,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老爷爷在向我招手喊着“喂……”
因为一个男人的亲吻就死掉是不是太逊了?还不是一般书里描写的太过缠绵激烈导致呼吸不畅,只是太过震惊……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跨过这条忘川河时,突然觉得老爷爷的声音很是耳熟……
“喂,回神了”猛地睁眼就是一张大特写,和我对上眼,他弯起唇角媚媚一笑,“小白少爷,你终于醒了?”
好熟悉的声音,我半眯着眼睛疑惑地问:“老爷爷,我不是还没过去么?你怎么过来了?”

“呵呵,老爷爷啊?”
魅惑的笑意在眉梢眼底尽现,美丽的容颜绷出几道裂纹,我打个激灵,这才真正回魂。
不过……看看花间明显扭曲的脸,我吞了泡口水:我是不是又该过去了?
“你干什么!小白才醒你又想把他吓昏过去啊!”
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啊,你终于显灵了,可是如果你能让别的人来说这句话我会更感激。
花间被略嫌粗暴地拉开,一身艳红立刻出现在床头,没错,是床头,不知道我晕了多久,反正是已经被抬到床上了。
雕花红漆的窗棂,金织银绣的被褥,摆设华丽而显旖旎,应该还在秦淮,是依依姑娘一早要带我们去的房间吧,漂亮是很漂亮,就是脂粉气浓了点。
“喂,你醒了?”红少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总觉得他说话时表情不太自然,有点诡异,好象躲躲闪闪不敢看我的样子。
很想问他怎么会突然亲我,但看到他的脸时,所有话涌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最后挤出牙缝的只有干巴巴的一声:“啊,是啊。” 
这很没营养的简单问答过后,屋内陷入一片静谧。
太过安静而显得有点可怕,我舔舔嘴唇准备找点话题,这才惊觉:我刚才能出声了。
“我能说话了!”我一下从床上翻起,也不管身前的是谁就一把抱住兴奋地大叫起来。
没当过哑巴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能说话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我决定日后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地资助残疾人公益事业。
“咳咳,小白少爷,我知道你在小红少爷先前那么大胆又明显的真情流露后兴奋过度不能自已的心情,虽然我是长辈,也知道非礼勿视,不过,稍微顾忌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花间干咳两声,眸光闪动,不怀好意地提醒。
不说还好,意识到我正搂着现下应该避嫌的对象后,虽然隔着两层衣物,我还是很不争气地感觉到和红少爷有接触的地方像火烧一样异常滚烫。
我有把这该死的手剁掉的冲动,连忙松了往床里面缩了缩,准备和红少爷保持距离,他却哼了一声,更快地反手抱住了我。
虽然红少爷一开始就是四肢不勤、不学无术的没用少爷形象,现在他这么抱着我居然让我觉得他的怀抱很能让人安心……
不对,就算我是同性恋了也不能做娘娘腔的那种,比了比,红少爷的胳膊也并不比我的粗,搞不好我在哥哥的地狱磨练下出来的身体还比他的更结实健壮呢。
所以我再度把手环上了他的腰,让他也感受下我的力量,哎,红少爷的腰挺细的,抱着还真舒服。
我在这里暗地和红少爷比划着,他大少爷则是扭过头朝花间哼一声,眼一瞪:“你知道还不出去?”
花间瞬间的表情可好玩了,张大嘴呆立当地,细细的红唇翕动了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苦笑了下,一脸被打败的神情:“对对,我是该出去,两位小少爷你们自便,我去找那位冷兄了,他哄回秋无意的招挺有用的,不知道对阿紫……”
他叨叨着出了门,还故做体贴地朝我们暧昧一笑,紧紧关上了门。
说实话我是被红少爷的大胆吓到了,他他他……他刚才的话也就是承认花间说的,他和我是一对了?这绝对比他突然亲我还来得震撼。
我突然鼻子一酸,有点感动,红少爷居然会这么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感情,相比之下我就显得矫情了。
不是么?这里又不是我的祖国我和这里的人民也不熟这里还没有共产党我的父母也不在哥哥更是不用管,哪来那么多对不起?
就在我热泪盈眶地准备不再和自己“真正”(直到很多年之后我还是不清楚那时我是不是已经爱上了红少爷)的感情过意不去而和红少爷互诉衷肠时,大少爷放开了我,扯起嘴角,牙缝间磨出丝丝阴气:“别人负我一分,我必还人十倍!”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21

两情相许(五)
呃?我一时脑筋打结没转过弯来,我又哪里惹了他大少爷了?
“阿红啊,有话好说嘛,起码不要板着这么个脸,我看着心里没底啊!”我极度委婉极其缠绵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要不是考虑到他们的幽默程度,我是想说“弄得人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的……
想想也是,就算我真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得罪他了,也是好说的嘛,毕竟我们都是那个关系了!
红少——哦,不,是阿红听了我的话后哆嗦一下,好一会儿发青的脸色才恢复,神色却仍不正常地扭捏着:“本少爷不知道你这么轻易就会晕过去,那个,本少爷既然已经报复回来了就不会再那个……咬你的,你放心好了。”
“唔,报复?”
“老头给我服蚀心蓝的时候你不是扑上来咬本少爷么?不过本少爷刚才也没使劲,算便宜你了!”阿红居高临下看着我,说了一句很蠢的话。
阿红,不,是红少爷他刚才只是为了报复我在抢蚀心蓝时的举动?我当时是亲……好吧,就算不是亲他那也不是在咬他啊!
不过,红少爷你要报那时的仇可不可以及时一点?不要在我误会成这样然后爱上你的时候再告诉我这些好不好?
喉咙间一下又弥漫开苦味,浓浓的,涩涩的,为什么喜欢上他和恨他的时候都是这种感觉啊?
我没等自己和他反应过来就蓦地一口咬上了他靠近我的那只胳膊,狠狠地,不把他连血带肉咬下来一块我不甘心啊!说我咬你是吧?那我就如你的愿,咬死你!咬死你!
红少爷哇地高段惨叫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死命推我的脑袋,痛得惨不成声:“小白……你又发……什么疯……哇!痛痛痛痛死了!”
我的眼睛也开始不由自主泛红,呸,当然不是心疼他,只是我的胳膊同时也要命的疼啊!
呜呜呜呜,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痴情的人,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对红少爷感同身受,还爱着他……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真没用,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哥……呃,这个就算了……总之我对不起我自己啊!
所以,花间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还用手捂着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已经忍不了痛而开始流泪同时一只脚踩在我肩膀上和一只抵住我头发的手一起用力想要把那只受苦受难的手拯救出我“魔口”的红少爷和哭得淅沥哗啦仍然死不松嘴的我。(这段可反复观看,并在心底描摹他们的状态,这样才能理解小白悲苦的心情~~~~卡卡~~~)
我抬着模糊的泪眼用余下的力气狠狠瞪向门口,我发现,我会落到今天这么惨的地步,全是花间害的,我也能理解红少爷为什么这么喜欢瞪人了,这的确是在能力不足的条件下最能发泄自己内心愤怒的方法。
花间呆了一呆,然后抚着脑门叹了一口气:“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继续个鬼!小白疯了,快把他拉下来!”红少爷喘了一口气开始扯嗓门大叫。
还这么有气力?好,我再咬,使劲!
于是红少爷的尾声又变成了扭曲的颤音,我的泪也流得更凶了。
呜呜呜呜,好痛啊……
比较了下我眼神和红少爷惨叫的杀伤力,花间很识趣地摸摸鼻子,又把棉花往耳朵里塞了塞,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装做什么都没看到地出去了。
红少爷气得破口大骂,可惜花间的隔音措施做得太好,都不带丝毫停顿地不见了人影。
“好了,小白,你到底怎么了?好好说话好么?”到底是没力气了吧,红少爷的声音软了下来,只是依旧带着颤颤的抖动,一直推我脑袋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泥变勿,勿袄四泥(你骗我,我咬死你)”我嗤起牙吭出字,想骗我松口?别说门,窗都不给!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了!

“我骗你?本少爷哪里骗你了?”红少爷疑惑地问。
在我和他已经不是两情相悦心有灵犀的现在,红少爷还能从我这支吾的语声中听出原有的意思,还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想跟我装傻?我继续狠狠地龇牙,成功听到红少爷的抽气声。
“你还在哭什么!小白,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别把本少爷往死里咬的同时还一副本少爷欺负你的样子!”这次红少爷甚至连挣扎也停止了,好象憋着气地瞪起了眼。
倒还都成你的了,难道什么都是我的错?好吧,比瞪眼我是比不过你,不过我强在咬着你还能说话!而且经过刚才的试验,我已经基本掌握如何一方面死死咬紧一方面清楚地说话的技能了。
所以我泪还是流,牙继续咬,话接着说:
“你要报复要咬我为什么早不报复早不咬?你那么多妈就没哪个教过你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乱咬的啊?你这样会叫人误会的知不知道?像我就误会了喜欢上你了怎么办?你要怎么赔我啊?”
“喜欢就喜欢啊,要赔本少爷赔你就是!天底下还没有本少爷赔不起的东西!”红少爷哼了一声,口气狂妄,只是一会就漏了气,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说什……什么?西…喜欢?”
“是,我是喜欢上你了!要不是你突然亲,好吧,就算是咬我!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现在你说,你要怎么赔我!”既然说漏了,我索性豁出去了,说话的同时努力使自己的目光在这样的状态下能直直对上红少爷的眼。
输人不输阵,起码在气势上我要压过他!
不过不幸的是红少爷的头发挡在了我面前,这时候我才愤恨起古人没事留这么长头发干什么,雌雄莫辩还挡视线。
红少爷果然没声音了,想当然,就算红月山庄再怎么富甲天下,就算这个大少爷脑子里不是一头包,他也应该清楚,人情债不是能轻易还的!
“那个……本少爷虽然说是为了报复才咬你的,虽然本少爷那么多娘的确没人教过,但是紫上老头说过只有喜欢的人才能咬那里,所以本少……我,我也是很喜欢你的。”
不清楚是短暂还是漫长的沉默过后,红少爷终于有了下一步,而他的行动带来的效果还是那么震撼……
这转折和先前我沉浸在要开展一段美好恋情的幸福里就遭破灭时一样太快,不过这次是我沉浸在要悼念一段破碎感情的痛苦中却奇迹般地再度回春……
我张大嘴,连合拢都忘了:红少爷不愧是红少爷,还是那么能彻底扭曲别人的感情!
“而且……”红少爷还要说什么我连忙捂上了他的嘴: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要是再说出什么完全反意的话来,我真的会得神经性胃炎的。
红少爷也伸出手,不过一抬就唉叫了一声垂了下去,我装做没看见那是被我咬得伤痕累累的缘故,好在红少爷居然也没在意,换了一只手,很笨拙地替我擦起眼泪。
我又是一阵惊讶,虽然他是抓了身边的被子而且擦得我满脸生疼,但有这种类似关怀人举动的生物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红少爷吗?
“而且老头还说了,感情是不能赔也不用赔的。”红少爷抬起我的脸,那眼神,如果不是我看错的话,竟然是……温柔?
这这这这么说的话?这次我和红少爷,哦,阿红,我们两个是真的两情相许了?
喉咙间又来了,还是那种感觉,苦苦的,涩涩的,酸酸的,麻麻的……唔,刚才嘴巴使劲咬太久了,又苦又涩又酸又麻……
还没等我品味和阿红真正两情相许时的感觉,几丝不应该存在的声音很不巧地从窗边传了过来:

口爱的两只~~~~~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22

为了幸福
“一百两太贵了吧?花间大人,属下的收入您比我都清楚不是么?”虽然语气中没了那份轻慢,秋公子的声音还是很有特点的。
“秋公子啊,你没钱可你爹有钱这个我也很清楚,再说了,这个‘欲诉不休’的效果你也看到了,小红少爷拿着多小的一瓶啊,他的个性想必不用我多说你这个远房表哥也清楚,至于小白少爷更是有过之的别扭,他们只是闻到了一点而已就能这么坦承自己的心迹,你那个冷兄绝对不是问题的!”
原来秋公子说话的对象是花间,难怪他的态度和初登场时转了一百八十度还不止。
不过花间……怎么听起来像个老奸巨滑的商人似的?
“砰!”“哎呀!”
反应过来后,我和阿红的动作惊人地一致,枕头的破窗声都叠成了一声,只是惨叫很可惜的只有秋公子的。
“两位小少爷不要动气,有话好说。”花间见行踪败露,大大方方地打开窗户,朝我们媚然一笑,“啊,我们下次会小声一点的,不过谈到钱嘛,免不了激动了一下。”
阿红手又抓住了床边的吊饰,估计花间要是回答得不如他大少爷意的话,接下来就是砸过去那个了:“你在院子里给本少爷的到底是什么?”
没发生爆炸我就该怀疑,不过当时只顾着高兴阿红没受伤了,现在想想果然是有内幕,真不愧是我的阿红,居然也能反应到!
“你们刚才听到了吧?就是‘欲诉还休’了,‘火繁华’太过霸道,我怎么会把那么危险的东西给小红少爷呢?阿紫知道会杀了我的。”花间一副我是为了你们好的样子。
“那是干什么用的?”红少爷板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花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红,眼神开始游离起来:“哦,只是起一点辅助作用……”
我突然不想花间再说下去,总觉得他要一开口肯定跟我和阿红现在这样有关,要是他说,阿红的反应是那个药的关系怎么办?
就算我的神经被哥哥锻炼到怎么粗的地步,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再一次的剧转。
在阿红跑到桌旁把那只胖大的茶壶捧起后,花间终于躲闪着给了完全的解释:“只是让害羞别扭的人能说出心里话的而已,两位小少爷放心,对身体绝对没有害处的!而且也不是催情药那种三流货色……”
“谁别扭了?”/“谁害羞了!”
我红了脸,阿红也很凑巧地涨红了脸死不认帐。
原来我会突然这么大胆又告白又寻死觅活地都是花间那个莫名其妙的药的关系,我还奇怪呢,想当初我可是有过暗恋一个女孩子整整三年没被她发现最后眼睁睁看她投入别人怀抱的记录的!
不对,这个没什么骄傲的,或许,我该谢谢花间,起码比较起当时和现在的心情,这样的结局好象比较好……
“好了,你还不滚远一点!”阿红还是恼怒地把大茶壶扔了过去。
花间随手拎出秋公子挡了上去,朝我们抛了个媚眼:“小少爷们不要生气,你们迟早也是会走到这一步的,我的药只是把时间提早一点而已,好了,不打扰两位,早早休息吧!”
花间的话本来就是不笑都带三分媚的,不过这次更是尾音上扬,刻意得诡异,我光是听着就觉得脸烧得厉害,他不是在,意味着什么吧?
咳咳,我当然不会想到他是要我们两个不受打扰地好好“休息”去的,脸红纯粹是因为他说话的语调,我想的是更有前途的东西!
比如说接下来我和阿红该怎么办呢?恩,即使是在古代,同性恋还是个禁忌,我倒是无所谓,这边也没个亲人可以戳着我脊梁骨来个恨铁不成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我不为家门香火着想的,阿红好象就麻烦了,他是独子,传宗接代非他莫属,红月山庄又是那样夸张的家业,从紫上以前的话也可以看出它的江湖势力也极为庞大……
退一千万步讲,就算这些顾忌都不存在,只要想起他家那帮子溺爱过了头的母亲们,我的头就开始由疼变成欲裂:好象不是有点麻烦而已……

我捂着脑袋为我和阿红的未来担忧万分时,一个黑影不打招呼地向我飞来,根本不让我有闪避机会就把我砸倒在床。
“小白,你又在发什么呆?”阿红的声音很不满地响起。
没见我在为我们光明的未来绞尽脑汁么?我更不满地白了眼阿红:他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怪不得人们都说无知是福……
唉,我们要在一起得到幸福的话,好象只有靠我加倍努力了,指望他我还不如等着他家人自动开窍主动撮合我们来得简单。
“这是什么?”我挑了挑砸倒我的“凶器”,注意力暂时转移。
“包裹。”阿红头也没回——也就是说很可惜地没收到我的白眼——地继续在房中东翻西找。
我当然知道用布包成这种形状的物体是包裹,外面的布还是蓝染印花的,看样子还挺值钱,问题是他现在打这个干吗?
“喂,你也快点收拾,找些值钱的就行了,不快点就来不及走了!”
走?我大脑当机了零点零三秒,马上反应回来:阿红的意思是?我们要私奔?
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哎,我现在可是在古代,怎么会把这个维护不被父母承认的恋情的终极手段给忘了呢,而且按照惯例,只要这绝招一出,就算当时不会得到认同却能在途中屡获贵人相助日后会得到谅解祝福一个不巧还能传为佳话……
哈,没想到阿红平时白痴白痴的,半点常识也没有,关键时刻脑子转得倒很快啊,而且他能为我这么毅然地放弃慈爱的父母师长,就算那是他嫌烦的父母和莫名厌恶的师父;也能坚决抛下优越的物质条件,就算因为他离家时带了巨额的银票……
“叫你快点的了,啊,又流口水!”阿红又一次的“空中飞包”使我的排比句没能继续下去。
我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古人的衣服就是有这点好,都不用另备手帕,不过看阿红满屋子乱窜得挺辛苦,我好心劝道:“阿红你也不用这么急的嘛,反正现在你爹娘也还不知道,我们尽可以慢慢来的,啊,要不叫上花间一起……”
阿红百忙中抽空白了我一眼:“你脑子昏了?要让那个人妖知道我们还走得了么!要不你以为本少爷为什么从你醒后就一直想办法把他赶走啊?”
不是吧?花间和紫上的情况是和我们一样的,好歹也算是同道中人,怎么着也能理解我们的处境会对我们伸出援手的吧?
当然,得是在他不知道阿红对他的称呼的前提下……
我瞥了一眼窗台,还好没有某人会突然冒出的迹象,于是准备劝说红少爷:“咳,虽然花间是那个了一点,个性也扭曲了一点,不过像我们这样的本来就不多,还是要多找一点后援是一点的,何况他和紫上先生可是绝对有力的支持啊。”
“这又关老头什么事了?还有,本少爷和你不一样,你长得跟个小丫头似地,本少爷可是堂堂须眉朗朗男儿!”阿红帅气地把手中塞了半天的包裹往肩上一甩,摆出左手微抬右手背肩左脚前跨的类似起跑的姿势,末了一回头,“喂你到底走不走?”
我说的是我们都是断袖这点一样,又扯到长相上去干什么?我知道你大少爷英俊潇洒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而我是人见人哀花见花衰和你一天一地还不行么?
“来了。”不过看见红大少爷眼睛再度不耐烦地瞪起,我只有快快应声,“那个……”
“你那边两个包自己背!”阿红抢在我前面开了口,接着得意洋洋地看着我,“那,小白你还要说什么?”
瞧他一副占了天大便宜的嘴脸,只不过多拿一个包裹而已,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我想跟他说的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紧急逃亡的严肃问题!
不过无论从体型还是身板看,要我这么一个相对瘦弱的未成年少年来拿两个包裹难道没人觉得不人道么……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22

逢林莫入
最后我还是本着即使断袖了也要做比较有男子气概的那方的精神毅然背起了两个包裹。
只是在我的好说歹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招数尽出的情况下阿红还是死活不愿另换一件较不起眼的衣裳来便于我们逃亡,终于在我都快以死相逼之后才勉强拉起床上的锦被披挂上身聊作掩饰。
我看着那花花绿绿还间或闪着金银色泽名副其实的锦被,喉咙有点干:这个,阿红不觉得比他那身艳红还更夸张么?而且还是披在身上……
“这是本少爷最后的让步了,你再说什么也没用的!“阿红态度极度坚决地拉了拉锦被。
不知道是我们的运气太好还是赛歌会在即秦淮的人都忙得没空他顾,总之在我和阿红背着大包小包还披红戴绿的醒目条件下,我们依旧很顺利地从后门溜出了秦淮,老天保佑得一路上连只拦路的小猫都没有。
可出了秦淮阿红还是一个劲地在前面跑,我气喘吁吁地跟了大概有半小时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休息一下的合理要求。
“稍微休息一下?”阿红瞪大了眼,一副看怪物的神情,“难道你想和那个人妖一样做人妖?”
“……”难为他跑了这么久大气都不多喘一口,不枉紫上给他塞那么多补的,尽被哥哥做人体试验的我可比不了,只能以一脸的疑惑来发问。
“啊,我没告诉你么?”阿红毫不愧疚地皱皱眉,“花间那死人妖居然帮我们报名参加歌魁大赛!”
“哦,原来是这样啊。”匀过气,我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没想到花间还是我的知音啊,我都没在他面前唱过,他居然知道我曾是K歌之王呢……”
阿红白了我一眼:“你在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呃,说漏嘴了,都忘了这些新新名词阿红是听不懂的。
“不管那个了,报名就报名呗,你不是很喜欢赛歌会的吗?歌魁大赛……等等,歌魁大赛?不会是……那个吧?”
阿红对着我不信的表情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要和他一样扮成女人去上台唱那见鬼的歌,他还帮我们定做了衣服,哦,和本少爷身上这被子一个料子,还说会是什么本年度最华丽最耀眼最流行的款式,看来他说给本少爷最前排的位子时就想好要这么办了。”
看着阿红身上依旧闪耀的锦被,我的喉间愈加干涩,原来阿红吵着要走是为这个啊,难怪不能被花间察觉。
我早该知道凭他的脑子一时间是不可能想到我们这段禁忌之爱要走过很多坎坷而决定以私奔来解决的……
唉,阿红果然不愧是阿红,我又有了一腔春水枉东流的感觉,幸好我最近受他的打击反反复复的也多了,打击打击着也差不多习惯了。
所以,我喉咙间的干涩原因立刻有了新的理由:花间同志对演出服的品位及男女程度的认知实在比阿红好不到哪里去——当然其中不排除他刻意的因素——,为免“王小丫”即“王小明小丫头”的悲剧重演,我那只有紧急情况时才启动的百米跑冠军的模式再度发挥,一下把阿红拉下了一大截。
开玩笑,花间可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虽然不知道他轻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想来抓我和阿红这种角色是再简单不过的,当然要趁他还没察觉的时候尽量远一点了!
……
在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和持久力下,不多时,我们已经把扬州城远远甩在了身后。
所以,虽然老套了点,我还是要说,人的潜力果然是可怕的!
直到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大片树林,我又因为想起另一句老话而暂时停住了脚步:
俗话说,逢林莫入!

说老实话,老话有时的确老套了点,可是能经过历史的千锤百炼,它们绝对是有其一定实力的。 
对于这个观点,虽然我早就有过深刻的研究,但在身前七八把明晃晃的大刀下依旧进一步加强了对它的认知。
千错万错,只怪我不该太过谗嘴!
真的,本来我都有了“逢林不入”的决心,却在阿红不经意的一句“这不是上次本少爷抓锦鸡的地方么”而破了功。
不好意思,想到锦鸡我的口水又出来了,没办法,谁叫我看的书和电视里总是描述野外树林中抓到的野鸡野兔什么的随便架火一烤就多么美味呢?这么辛苦来古代一趟,不实地品尝一下多可惜啊,当然上次那只被阿红蹂躏过的不在常识范畴。
何况,“逢林莫入”那是告诫追逐中的武林人士的,对我和阿红这样的良家妇男没什么影响才是。
于是,我和阿红便毅然踏进了树林,可惜后脚还没跟上,七八把明晃晃的大刀就齐刷刷对我们来了个注目礼。
其实我没研究过孙子兵法也没学过太公谋略更没见过武穆遗书什么的,所以绝对不可能由一个山寨为起点加强壮大最终统一天下,没理由山贼们都这么看得起我吧?来这短短几天就碰上了两起。
对了,上次小侠那批是花间的手下,不是正宗山贼,而这帮,看他们眼中贪婪的目光,简直比一般山贼还山贼,难怪我看武侠剧的时候每每会有一种做作的感觉,现代的那些演员眼中缺乏的就是这种赤裸裸的感情啊……
正当我沉浸在为中国武侠剧找到了弊端可能会使之有一个全心的更广阔光明的未来而自得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我的脸颊。
顺着来物看去,它的尽头在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中,我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一把刀。
不管其锋利程度如何,我的行动已经先替我作了主:
我把两只包裹放下解了开来,随便离那冰凉的刀刃远了一点:“其实大家都是同道,有什么话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吃个包慢慢谈,犯不上伤了和气是不,看,这是兄弟刚才的收获,要不大家一起分了?五五对开?”
“……”围着我们的大汉们没有答话,而原本因为这些大汉的举动一脸不快就要爆发的阿红也没发作而是拧起眉头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继续:“那么……你八我二?”
“……”众人依旧无语,阿红眼光开始四下游走。
我吞了泡口水,这帮人真贪心:“算了,小弟做个东道,这些全给大哥们发个利市如何,我们还有事,先就此告辞……”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那把我原本离了一定距离的刀又贴了上来,阿红则是翻个白眼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锦被就地一铺,坐了下来。
“哇,大侠,我们身上真的只有这些了,你们可以全部拿走只要不杀我们。”我两眼一闭,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耳中清楚听到阿红状似不屑的轻哼,我丢了个白眼过去: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好不好?你再拽,过会惹怒了他们把你一刀砍了可别说我不救你!
呃,不对,怎么说阿红也算是我的人了,我还真是不敢想象他会被这群山贼一刀砍下的情况。
于是我准备示意一下叫他委曲求全,他那边的一个大汉真的看不顺眼他嚣张的神情,手一翻,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要真让他打着了,依红大少爷的脾气还了得?而且不管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发现就自己是第一个不能忍受的,那可是我的阿红!

“住手!”我完全忘了身旁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招呼着就“腾”地站了起来。
“叮”地一声脆响,一个东西随着我站起的身影从我怀中掉了出来。
“咳咳,我是想说,这位大哥你要打的话打我好了……”看见那位停手的老兄恶狠狠地朝我看来,我打了个哆嗦,不过还是立刻扯起了笑脸。
“小白……”阿红看向我,想说什么。
“你住嘴!”我连忙赶在他前面截住,我的大少爷,这可不是和花间他们闹闹的当儿,那刀的冰凉透心还在我脸上残留着呢,“乖乖地站那儿,别说话也别动!”
看看阿红有点不自然的神情,我连忙在眼神中加了一点哀求:红大少爷,就当我求你了,这次就安分点好吗?
不知道是我的哀兵政策起作用了还是阿红临时转性亦或吃错东西了,总之他还真的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前狠狠瞟了我一眼。
真的只是瞟,不是瞪,看来他果然是吃错东西了,等有空一定要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当然,现在的情况何止不容许我找大夫,简直就是万分危急:
我眼睛刚从阿红那儿转过来,正看到先前那个拿刀指着我的络腮胡眼中凶光一闪,嘴角浮起一丝狞笑,几乎比我脸还大的手掌呼呼带风地直直向我落下。
哇,还真打?我只是说着玩玩的……
我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闭上眼抱头蹲下,虽然这已经基本成了我的本能反应,我还是顾忌着瞄了眼阿红。
虽然这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的丈夫能屈能伸这是委曲求全,我还是不希望他会用不屑的目光看我。
当然他大少爷就算不是这种情况也是用不屑的傲慢眼光看人的。
“哈哈,小子,看你长得弱不禁风跟个娘们似得,能为兄弟挡刀,倒还挺讲义气嘛!”没瞄到阿红的神情,络腮胡的巨掌已经落到了我的肩上,同时又是几声大笑,“咱们帮里果然没孬种!”
而他身边的另一人比我更快地低下身,从我底下捡起了什么,他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抱头下蹲的我,于是他咧了嘴:“我来捡就行了,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原来这和刚才络腮胡的狞笑同属于“他们的和蔼”,我承认我只顾着安抚打颤的腿肚子而忽略了话语中的“自家兄弟“一词。
我平静地缓缓把视线投向了阿红那边:相比起这些人的“和蔼”来,我还是宁愿面对阿红的蛮横嘴脸。
何况,我现在半蹲不起的姿势还是托络腮胡方才那一掌的福……
“大家把家伙收起来,自己人。”
络腮胡好象还是个头,他一吆喝,围着我们的众人都把刀收了起来,除了个别人嘀咕了一下“白忙了”之外,其他人都朝我们露出了一脸“和蔼”的微笑:
“我们也是期限快到了才急了一点,你们也知道帮主的脾气,啊,没吓到两位小兄弟吧?”
“不过小兄弟们很眼生啊,是新来的?”
“啧,看你们长这么俊俏的模样,一定是跟着帮主的,平时没见过我们这些大老粗吧?”
……
我和阿红还是被围在中间,不过气氛已经是天差地别,那些刚才还凶狠狠的活像我欠了他们五百万的大汉们这当儿都热情得好象我中了六合彩,还是累积了好几期奖金的那种!
不过就算他们现在都灿烂得开了花一般,在那样的脸上,开的也是狗尾巴花……
虽然先前我就有过想让他们认我们是同伴而放过我们的行动,不过以利刃贴脸和阿红的鄙视完败,怎么现在他们却自发自主地把我们当同伴了啊?
阿红微皱了眉头看向我,眼里明明写着:小白,你以前也在哪里当过山贼?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23

金钱黑帮
是坚定立场不同流合污保持高贵气节但要丢掉小命还是忍辱偷生假意迎合委曲求全不过要面对某人鄙视?
相信只要有江湖常识的人,都会明白“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于是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顺应这个时代特色的答案。
当然,我朝那些大汉扯开灿烂笑容并点头附和的同时,耳朵自动忽略了阿红那带着浓浓鼻音的怒哼。
阿红啊,你以后会明白我的苦心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全我们俩的小命?唉,紫上先生也是,明知道阿红的脾气还宠得他越发无法无天,而且就算他不能练武也该给他留一样保命的法宝啊,要不是我在,阿红不就小命呜呼了么?
日后见到紫上一定要他教我几招,在古代还是武功最重要,而且成为武林高手可是我仅次于魔法师的第二志愿。
“来,兄弟快把它收好,下次可别这么轻易掉了,到时帮主怪罪事小,弟兄们认不出可就不好了。你说方才你要早拿出来不就不用白白受那惊吓了?”
络腮胡从身边那人手中拿过他捡起的东西递了过来,大概是看我和阿红顺眼——这也是想当然的,看看他身边的人就能知道这是正常反应——倒像是把我们当成了小辈,语气责怪中带了三分叮咛。
不过他这样带着关怀的语调神情配上那样的尊容……呃,我还是先看看助我和阿红逃过一劫的宝物到底是什么吧:
居然是下山前发财千不舍万不愿忍痛给我的那枚铜钱……
在短暂的神游之后,我只能得出如下结论:
若不是红月山庄果然藏龙卧虎尽是能人异士,连一个小小的看门人都大有来头,就是发财是某位厌倦红尘俗事大隐于市的不世出高人!
那他给我的这枚看似普通的铜钱没准是他在江湖扬名时的信物,怪不得络腮胡他们的态度一下子变了,不过他们说的好像把我们当成他们一伙的,那也许发财以前是他们门派中的大人物来着。
我终于也交到这样的好运道了么?果然不该小看自己,再怎么说我也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异端,想想我可是一来就结上了天下第一的紫上和或许更为厉害的花间,那其他隐藏的奇人能士也应该少不了才对!
呃,这样的话,那个旺财也应该不是泛泛之辈,还有我和唐小姑奶奶住的那客栈的小二,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双眼精光内蕴,还有秦淮那帮搭花架的民工,隐藏得也太好了,还有……
哈哈,这么算起来还真是数不胜数,按照惯例他们肯定站在我一边的,明里暗里都会罩我。
我的腰一下子挺了起来,原来我有这么多坚强的后盾啊!
现在不用怕当然不能在阿红面前灭自己威风了,此时不长长气势好让他坚信跟了我是个明智的选择更待何时?
于是我探手入怀准备把那枚铜钱亮出来显摆显摆,顺便想些事情差使一下这帮大汉,络腮胡却先叹了一口气,拍拍我肩膀:“还好小兄弟你们只是铜钱旗下,还很有闲吧,要像老哥我一样升到金钱旗就惨了,明天就是结算日,可还差一百两缺呢……”
随着他手腕的挥动,袖口迎风展起,亮亮地招人。
那是个和我的铜钱一般大小的金钱,还真的是金钱,金光四射,丝丝地晃眼。
我的手一下僵在怀里,搞什么,原来那个铜钱只是普通的信物啊?而且看来代表的还是最低的那个级别,这种东西发财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我立刻装作抓了两下痒,不动声色地又把手拿了出来:万幸络腮胡抢在我前面说了,不然我要真颐指气使地命令他们的话,天知道这帮一脸杀人相的家伙还会不会挂念我“是”他们的同伙啊?

“……也别被老哥的话吓到了,年轻人就是要上进才有出息,你们现在就跟着帮主了,日后没准还得你们提携一下我呢!” 络腮胡最后以爽朗一笑和在我肩头的重重一击做为了结束陈辞。
既然身份上压不过人,也没了生命之忧,还是趁现在闪人的好,阿红到现在都没吭过声已经很不寻常了,要是他大少爷脾气又上来,对了,阿红怎么到现在都没吭过声呢?
我可不敢奢望他是突然懂事了,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连忙回身。
那位让我忧心不已的大少爷正在不远处和一个华衣玉袍的男子狠狠对视,而他们中间,是那条华丽得过头的锦被。
和阿红对视的男子那个占地面积……叫他胖子都算恭维,我从来不知道人类吸收营养可以不浪费到这个地步的,就那身华衣改做两三个成年男子的全套衣裤都绰绰有余,这活生生一个世界饥荒的罪魁祸首。
我和络腮胡对望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刚才我妄想妄得太厉害,他陈辞陈得太过头,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而四周的大汉也都不清楚华衣胖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阿红对上的,果然还是只有我把阿红放在心上啊。
可惜阿红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注意力转向了那个死胖子,他是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能让阿红抛下孤军奋战中的我跑去和他对眼?
我突然发现,哪怕阿红会用不屑的眼光看我,我也情愿他看着我,只看着我,那要比他去注意别人好太多了。
看来恋爱真的会让人盲目,而且还盲目得有点变态,变态得我竟然会以为阿红会在意那么一个死胖子。
由于不明白华衣胖子的来头和用意,我和络腮胡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直直地看着那两人对视。
不过看过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瞪视后,我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别的不说,就阿红瞪人的功力我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果然,阿红和华衣胖子间的气氛渐渐凝重到快化为实质时,华衣胖子败下阵来首先开口:
“你……”
“我的!”阿红在华衣胖子开口的同时飞快抛出俩字,截断了他的话头,其时间掌握的巧妙和用字的简洁适度让我不由再度赞叹了一声。
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在我身上得到了一一明证,估计再过不久,就算阿红说地球是方的,我也要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教导我的老师们了……
“我……”
“我的!”华衣胖子刚改换口型,又被阿红那集用时巧妙用词简洁及用意不明于一身的两字把后面的话打死腹中。
“其实在下只是见小公子在对待自己财物方面的执着精神和本帮宗旨极为相近故斗胆想问小公子一句有没有兴趣加入本帮而已当然在下决没有看轻小公子的意思您在本帮绝对是享受贵宾级的待遇当然在下更是绝对不会打小兄弟的锦被主意!”
大概是怕再被打断,华衣胖子发挥了他身宽气庞的优势把一长串并不顺口的话以快得惊人的速度一气说出,并且用了数个绝对来强调他的用意,只是在最后一句时颇没说服力地看着那光华绚烂的锦被流了几滴口水。
阿红一时呆呆地没什么回应,大概是正在从刚才他的一长番话里提取有用的信息,华衣胖子又摆出了循循善诱的架势:“我金钱帮别说在整个扬州是财力势力实力最大的帮派,就在整个景国也算数一数二,从这直至兰州地界,谁要没听过金钱帮那绝对不是聋子就是瞎子!啊,这个林子也只是我金钱帮一个小小的收费据点……”
虽然我不知道听不听和瞎子有什么关系,虽然他口沫横飞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模样就是一般跑龙套的德性,这次,我却相信了。

我相信华衣胖子的原因不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传统理由,只是身边的络腮胡终于看清了华衣胖子的面目,带着一帮大汉齐刷刷地跪下了:
“二帮主!”
我确定这个“横看成球侧成桶、远近高低都相同”的华衣胖子真是这帮凶恶大汉的帮主后很想痛扁络腮胡一顿:
既然知道自家有这么一个二帮主的存在那早该在一开始就认定了啊,那样的体形,就算别人塞棉花扎布条也冒充不来吧?
可惜满腹的抗议还没出口就被络腮胡一扯,腿一软不由自主跟着跪了下去。
络腮胡带点埋怨地轻声道:“就算你是跟着帮主的也不能见了二帮主没大没小的啊!”
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人家一个最低级的小卒……
不过金钱帮……听起来好耳熟啊?
华衣胖子这才注意到我们般“哦”了一声,不过只是指着我们朝阿红显摆道:“看,这些都是帮里兄弟,你要加入的话他们就都听你指挥……”
“他们不是强盗么?”阿红皱了皱眉。
“啊?”华衣胖子一听大怒,转身对络腮胡劈头一顿骂,“我们金钱帮可是规规矩矩的名门正派,你们竟敢拦路抢劫,是不是帮主太久没祭出帮规了?你们吓到这位公子还不快道歉!否则岂不是让人看轻我们!”
络腮胡傻傻地听着训斥,在胖子转回头向阿红谗笑时傻傻问我:“小兄弟,你们不已经是帮中兄弟了么?为什么二帮主还这么热心要那位兄弟加入啊?”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想知道啊!看那死胖子热心过头的德性就不对劲,明眼人第一次看阿红除了长得还不错就没什么优点了,也只有和他相处久了的我才能逐渐发现他的好!
那死胖子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高明的眼光的,所以说,他一定是看上了我家阿红的美貌!气死我了,我家阿红是他能觊觎的么?
“小兄弟,小兄弟?”络腮胡见我久久不答,又扯了扯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磨着牙准备冲出去咬那死胖子一口了,还好在看到络腮胡及他身旁那帮大汉后理智战胜了冲动,于是平心静气地微微一笑:“大哥,其实只有我加入了而已,你没见信物只有一个么?阿红还是自由之身。”
“哦,这样啊。” 络腮胡很轻易相信了,我也得以继续练习以眼光杀死人的功夫。
“小公子啊,其实这这几天是帮内的收费日,这几天经过我们林内的路人商队什么的都要适量抽取一部分过路费的,保证他们在我们地段不会出事,这和一般镖局是差不多性质的,而且我们收得也不贵,看,这张是官府签署的同意书,所以说我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盗,在下真的只是惜才心切想让你加入……”死胖子继续向阿红灌输着他们不是强盗的理念。
这不就是所谓的保护费么?原来在古代就已经有这种小流氓了,只不过多了一个营业执照嘛,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名门正派。
惜才?阿红傲慢又蛮横,有什么才能让你惜才怪!谁不知道你那比水桶还水桶的水桶身子里藏的龌龊思想啊!
我狠狠瞪他的时候猛然接收到阿红投来的目光,像是带着询问的意思,连忙使劲眨着眼,示意他不要听那死胖子的天花乱坠。
然后,我明明白白看到,阿红收到我的信息后,朝死胖子问道:“喂,你说本少爷加入后就能指挥这帮家伙是真的么?”
好不容易等到他大少爷回话的死胖子当即小鸡啄米般狠命点头:“当然当然,只要公子你一句话。”
“那本少爷还真的好好考虑一下,为了表现你的诚意,就先让那个小子给本少爷使唤几天吧!”
再然后,我清清楚楚看到,阿红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没有丝毫偏颇地指向了我。

红大少爷
“小兄弟,他不是你朋友么?怎么……”络腮胡再度疑惑着发问。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智慧爷爷百科全书!我已经很郁闷阿红这是什么意思了,答应那个死胖子不说居然还要讨我过去做小厮?
对了,他一定是见我只是这什么金钱帮的最低级手下不忍心,想借讨要我的机会救我出来而已,要个使唤人只是表面功夫。
“小兄弟,小兄弟?”
我朝又开始扯我的络腮胡微微一笑:“大哥,其实我们只是同路才结伴相行的,我跟他并不很熟!”
大概是死胖子好歹身居高位,见我这小卒眼生也没起疑心,当即就答应了阿红的要求。
而想通了阿红是为我好这一点,在阿红很霸道地叫我过去把他身上的包裹和地上锦被一起卷卷背上的时候,我立刻应了一声跑了过去。
当然,在那个硕大的锦被包压到身上的时候,我还是很庆幸自己那两个包裹扔在那里没有收拾。
然后,晚上在那死胖子给我们——应该说给阿红——准备的房间里我问起阿红为什么他带了那么多银票还要拿秦淮里的东西弄得又麻烦又累时,他理直气壮地说因为银票当初全在紫上那里现在应该在花间手中。
再然后,我有回那林子找那两个包裹的冲动……
无论在什么世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绝对都是经典,尤其还是在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古代!
“居然给本少爷吃这种东西!”其实桌上的四菜一汤在我看来已经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食指大动了,可是阿红大少爷偏生很是不满,扭过头,“本少爷要吃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白玉板鸭,小白你告诉厨房的时候顺便给我沏一壶‘银烟’过来,要用去年梅花瓣上的积雪所化的水冲泡,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新取的花露也勉强可以……”
“阿红,这个鸡丝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我挟起一筷香爆鸡丝,殷勤地伸向阿红,“赶这么半天路一定饿了吧?”
阿红盯着我的眼神很凶哎,莫非以为我抢了他的位子?我连忙解释:“阿红,我这凳子是那边拿过来的,你的还在,快坐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本少爷才不吃这种东西!本少爷要翡翠……”阿红扁了扁嘴,重重往我指的那张凳子上一坐,不过头依然扭着。
“是是是,你要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白玉板鸭嘛,还有去年梅花花瓣上雪水所泡的‘银烟’。”红大少爷的话我会听漏么?现在就算他一个激灵哆嗦我都会放在心上的。
只不过我比他明白事理多了,知道他只不过是大少爷脾气发作,还珍珠翡翠金银白玉咧,有钱人都把珠宝当饭吃么?
“那你还不快去!”阿红瞪了我一眼。
“好了,阿红别玩了,现在又没外人在,先吃完饭再说。”啧,阿红使唤我的口气还是和在那死胖子面前时一样,做足全套。
“谁跟你闹着玩,本少爷就是想吃那些一定要吃那些而且只吃那些!”阿红呼地站了起来,蛮横地瞪着我。
“出什么事了?小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么?”门口响起死胖子刻意得谄媚的声音,“是不是那孩子年轻伺候不周?要不要在下来为您打点?”
我连忙从凳子上蹦起,还好门插紧了死胖子进不来:“没事没事,公子有我就够了,小的会替公子准备妥当的,您不需要别人了是吧?公子你出个声啊!”
阿红看了看我,又故意迟疑着看了看门口,好一会才朝门口道:“恩,有他就够了,你走吧,本少爷一会要休息,别再来了!”
那死胖子又在门口哼唧了一会才没了动静,我一下瘫软在桌上,阿红走过来戳了戳我,一脸傲慢的得意。

我怎么会忘了,就算说过喜欢我,他里子面子都还是那个娇纵任性的大少爷,他的态度除了那天的脸红外再没有变过。
不过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他呢,对喜欢的人要包容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何况我也不是不知道阿红的缺点才喜欢上他的。
于是,我只有打起精神仰起头:“是,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阿红挑挑眉,然后又缓和下来,突然唇角上抿,微微地笑了:“本少爷要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白玉板鸭,还有去年梅花花瓣上雪水所泡的‘银烟’。”
我抽搐了一下脸部肌肉:刚才那一瞬间觉得阿红笑得美丽又温柔的自己真像个白痴。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为少爷准备,请稍侯片刻!”我一边应着一边还想再往嘴里塞一筷鸡丝。
说实在的,这鸡丝做得是真不错,肯定要比那听起来装饰作用强过实质作用的珠宝大餐受用多了,阿红是少爷脾气不知道品味。
阿红却一下拦住了我:“本少爷准你一会一起吃,这些寒酸东西就不要吃了。”
我最后只来得及朝那还没被动过多少的四菜一汤投去可怜的一瞥就被阿红强制性地推出了门:“别一副三年没吃过饱饭的样子,跟本少爷虐待你似的!”
我看着随后关上的门欲哭无泪:大少爷,你让我在这初来乍到的地方上哪找厨房啊?而且这还是个豪门大院,就算真能找到厨房我能不能摸回来还是个问题……
退一万步就算以上问题都能顺利解决,那个厨房,那个什么金钱帮分舵的厨房,真的会有那名字都花里胡哨的珠宝大餐么?
可是红大少爷傲慢而任性,笑起来,是高傲而不可一世地美。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红就是大少爷的命,奇怪的是居然到哪都有人心甘情愿宠他。
虽然觅食之旅前途茫茫看不清方向,但行动间心底却有了一丝小小的窃喜:万一我真的能找到厨房,万一厨房真的把那珠宝大餐做出来了,万一……
“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二帮主,您这样做太危险了!”蓦地,一个听起来有几分耳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太好了,有人能问话就好了,我心下一高兴,快走几步准备上去搭话问路。
不过刚跨出右脚我就停住不动了,因为那边树阴下站着的两个黑糊糊的看不清面目的影子。
当然,作为一个接受了十几年唯物主义教育的现代高中生,大家要相信我绝对不是害怕某些不清不白的东西!就算我曾经有在哥哥进行“灵异教育”后第二天洗晒床被的前科也不能一棍子打翻我一辈子不是?
何况那次失常纯粹是因为那主语是哥哥的缘故,要换别人,我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带他去市图书馆看那一大堆生物医学辨证唯物原理。
现在不要跟我提那个白无常的还有我现在在这个时空的事,跟哥哥扯到的事正常才是不正常……
我们要谈的是那两个不可能吓到我的黑影,左边的那一个,就算他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不是因为我和他有多么刻骨的不解死仇,而是他真变成灰也比绝对别人大一摊,想认不出来也难。
那个金钱帮该死的二帮主!
我才不会告诉他阿红想吃那些翡翠百烩珍珠肘子的再让他送人情去呢!于是踮起脚尖准备换个方向。
“不用担心,只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
两个?是说我和阿红么?我停住了脚步,不过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说阿红一个还有可能,不是说我们两个吧?
我失笑:不可能,死胖子好歹是这里头号帮派的二当家,眼光不会那么差看不出我精华内蕴深藏不露的!
“二帮主,红月山庄不是我们惹得起的。”那个耳熟的声音很沉稳很冷静地强调,“别说红月山庄,就是天下紫上一个,我们也担不住。”
我听出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了,那个络腮胡。
不是吧?大哥你长那副德性就适合一脸傻相扯着我的衣角问为什么的啊,干吗好端端地要去装那么严肃沉稳的样子作脑力劳动过重的军师状啊?
等等,红月山庄?我渐渐发现事情不对劲了,搞不好不是死胖子一见钟情爱上阿红所以才对他那么好而且用一个其破无比的理由拉他入伙那么简单。
这莫非就是电视书中经常出现的主角无意间撞破奸人密谋的场景从而粉碎其毒计的经典模式?咳,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先。
大门大户的院落就是有这个好处,宽阔的院中不种点树木花草移来点假山碎石的就不象样,所以我心念一起没挪半步就发现自己已经依在一座假山后了。
要不是怕扯动时会有水声惊动他人,我就去旁边那两步距离的池子里揪几片荷叶盖着保险,那无污染纯天然的荷叶长势还真是好到没话说,估计两三张就能把我包严实了。
“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司……司座既然让你们这么做自是不会让紫上大人找你们麻烦的。”又一个不同的声音响起,原来那片阴影中还有一个啊,只怪死胖子表面积实在了得,我一时没发现他也是情有可原。
奇怪,这个声音也挺耳熟哎,我到这个时代也没多久,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熟人啊?
司座?虽然那个人说到这个词的时候支吾了一下,但我还是听清楚了是这两字没错!
会被这么称呼的……
我什么都没想,也来不及再想下去,转身就准备回屋招呼阿红一起逃命去,不知道赛歌会结束没,花间现在抓到我们一定还会把我们包装包装扔舞台上去的吧?那个我惨叫几声就差点倒掉的花架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啊!
司座,除了阴司花间大人,你叫我猜谁?那个后来出现的熟悉的声音,我想起来了,是小侠,那个有着潇洒侠客感觉的“山贼”头目。
这些想起来也不过一个转身的空,但想的时候免不了分心,所以我差点撞上了人,良好的道德修养使我开口就要“对不起”,对方却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今天晚上月亮很好,清凉而明亮,看不清那边的络腮胡他们是因为距离和树阴的双重掩护,而这个只和我隔了一个脑袋的就算我有一点点的近视也还是能看真切的。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男人,真的能用漂亮形容,却又不同于花间的妩媚,在月光下那漂亮的脸蛋像是PS处理过的一样光滑无暇,还蒙着淡淡的清辉。
虽然那是个漂亮的年轻人,我还是为行踪的暴露慌了神,挣扎一阵身子一歪脚一扭,很不幸地晃到了那个满是荷叶的小池中。
我这才看到他竖起在嘴角的食指,那是噤声的意思,那么说他不是来揭穿我的,而只是一个路过的飞贼?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掉下河的声音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那边树阴下的三个都嘀咕了几句向这儿走来了。
还好我会游泳。我正庆幸时,腰间一紧,好象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不是吧?这河里有水草?据说很多游泳高手都是被河里的水草藤蔓什么的缠住而淹死的……
想哭还没哭出来,身子一轻,我整个人就被拖到了岸上,那个漂亮的年轻人俯身朝我微微一笑,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浑身一麻。
XX的,哪个王八蛋发明点穴的?我现在湿衣服还没换可是会感冒的啊!
而漂亮年轻人无视我眼中熊熊的怒火,扯了几片荷叶盖在了我身上。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25

痛并快乐
虽然你和我原先的想法颇为雷同,但我其实是想告诉你这个方法是掩耳盗铃不足取的!就这么两张破叶子你以为就能把我藏好了,看,我都能从缝隙里看见你,还有那正望这边过来的三个人,不如早点把我解开一起跑路要紧。
当然,我穴道被点,这些忠告是无法传达到他耳中的,因此,只有直直地看着那三人走近然后发现我偷听再然后杀人灭口最后毁尸灭迹……
“帮主?您怎么在这儿?不是……” 络腮胡粗声粗气的声音此刻在我听来无异于天籁。
太好了,这个漂亮的还应该加上阴险这个修饰的年轻人是帮主啊,那他们就不会怀疑什么而既然这个帮主会藏起我就算有恶意也不是现在的事,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小侠把我带回去不过是见花间,赛歌会也许已经结束了我怕什么,倒是这个漂亮的阴险的帮主不知道要拿我和阿红干什么呢。
可惜的是无论我想通了哪点,都由不得我去做主。
尤其是死胖子接下来一句话,让我连思考的余地和能力都瞬间丧失:
“大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刚才好大一声啊,什么掉荷池……”
他吐出大哥那两个字后,后面的我都没听进去,大脑当机中,拒绝工作。
然而那个漂亮的阴险的年轻人的声音却是很清楚地钻入了我耳朵:
“啊,没什么,我打算摘几片荷叶,一不小心把根连着拔起来了,二弟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么蹩脚的显而易见的谎话居然都没人识破,死胖子“哦”了一声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大哥你来了正好,和你商量一下,花间大人有事要我们办。”
既然他连这么破的借口都拿得出手,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是他哥哥呢?
有我和哥哥这么两个外同内异的兄弟存在凭什么就不准有外异内同的兄弟啊?这不过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诠释了人类遗传基因的奇妙性而已……
为了给自己加强信念,我又从缝隙中看了一眼:呃,这不是基因突变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兴许,兴许,兴许死胖子减肥了就跟他哥哥一样了呢……
发觉自己信心还是不足,我又开始自我催眠。
由于在这个打击中过度陷入,等我好不容易可以不去想那个高深问题时,才发现缝隙外空空荡荡,半只猫都没有了。
不是吧?连那个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人也不见了?他该不会是忘了他还藏了一个人在这吧?
我使劲转动眼珠,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这个,可是昏沉沉到眼睛都快自动转圈了可视范围内还是墨绿一片。
因为眼珠的转动带动眼皮,波及了盖脑袋上的荷叶,它微微滑动了一下,无巧不巧遮住了本来还能看见一丝景物的眼睛……
就算猜出他们会有毒计危害我和阿红,我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只能祈祷阿红不要出事。
点穴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点幸好不是骗人的,所以在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湿衣服贴在身上都快干了,夜风吹过,我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完了,果然感冒了!
我愤愤地准备问候那个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人的祖宗时才发现我已经能动了。
一半欣喜一半忧伤,因为虽然能动了,但被点住保持那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姿势太久,全身都麻得没了知觉,不过因为水都干在了身上,夜里的风很凉,再麻木也起鸡皮疙瘩,那叫一个痛苦。
我一定要学武功!一定要!尤其是移经换脉自动解穴什么的!看谁再这么欺负我!
在恶劣的情况下,人类的体能机能本能潜能什么能都会激发出来,又一条经典理论得到了我的亲身论证。

我拖着不住颤抖却又麻木的身子,在昏沉沉的脑袋指引下居然没走冤枉路一步不差地回到了我和阿红的房前。
我几乎是扑进去的,要不是被门槛拌倒,我估计就直接滚到阿红脚下了。
“怎么才回来?”阿红的语气中有几分不满,好象忍了很久,“这个鸡丝好在还不错,本少爷就不用吃那些了。”
阿红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出去这么久不回来你就不怕我出事不怕我迷路回不来了不怕我被狼吃了被歹人劫了?
亏我是为了给你弄吃的才出去的,我受苦的时候还一直在担心你来着……
哇,我越想越伤心,全身的酸痛又一起涌了上来,当下怨从心头起泪向眼外流,趴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小白?”蹬蹬的脚步声,好象是阿红急急走到了我身前,即使脸冲下埋在了手臂上,还是感觉到阴影压了过来,是他蹲下了看我。
偷偷露了眼,鲜红的衣裾起伏不定,是他显而易见的担忧。
有什么暖暖地,却又觉得更委屈了,我挣扎了下够到他,双手一搂,哭得更起劲了。
“小白……你,你别哭啊,本少,我……我不是怪你,我不吃了,我不吃那些了,也不要你去弄了,你别哭了,本少爷……我,我……对了,那个鸡丝我还给你留了一点呢!你,你要吃吧?”他不敢掰开我又不知道反抱我,语无伦次了。
阿红手忙脚乱束手无策的样子真可爱,脸蛋红红的也不知是衣服映的还是急的。
虽然想再看一会,但是肚子在接收到鸡丝这个信息后就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本少爷就知道你饿了,吃,吃饭吧!”
我不知道阿红的吃相是这么差的,以前明明也一起吃过的啊,可是眼前饭桌上的惨相不由我不对阿红再估价一番。
那个据说还不错的鸡丝体积丝毫没变,我该感谢阿红给我留下这么多,如果它不是和其它三个菜一样支离破碎得我只能靠盘子不同来分辨的话……
“吃啊,你不是饿了么!”阿红手中的筷子又重重地顿了顿桌面,我知道那些菜是怎么改头换面的了。
“阿红,你……是因为担心我么?”体积丝毫没变的四菜一汤,我明白了。
“吃饭!”阿红脸一下刹地通红,恼羞成怒地把筷子都给顿折了。
“你也吃。”虽然面前的鸡丝凄惨堪比那次的“千刀万剐”鸡,我还是幸福得说话都带着粉红泡泡,把一盘鸡丝都推给了阿红。
有情饮水饱,我现在光看着阿红就比吃了满汉全席都撑,哪还需要什么鸡丝啊。
阿红却不给面子,看了看鸡丝又看了看我,然后又转去看了看鸡丝。
瞧我这笨的,阿红的筷子不折了么,我连忙殷勤地把自己的双手奉上:“阿红,你先用这个吧,我没怎么用过的,很干净的。”
阿红没接筷子,又看了看我,莫非……
莫非他也一样见我秀色可餐不用吃饭了?
于是,我继续饱餐阿红的秀色,连明天的早饭也省了的话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了,其实就这么直直地看也挺累的,所以我双手撑住了下巴。
“小白……”阿红又看了看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擦擦口水:“怎么了?”
阿红叫我的声音好好听好有磁性啊,而且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非骂即吼,好温柔啊……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对着男人发花痴的一天,不过是阿红的话我也认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还弄成这样!”阿红说了出口,倒不再扭捏,三个问题一气呵成,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阿红这么一问,我立刻想起自身遭遇,立刻清醒了过来,不好,我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发花痴,小命还捏在人家手心里呢。
“阿红,你先什么都别问了,快收拾收拾走路。”
“怎么,难道有人欺负你?”阿红说着剑眉一掀,很有要和人单挑的意思。
“是花间派人找过来了,不过最危险的是这个金钱黑帮,他们帮主一定有什么阴谋,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打转。
“死人妖?他找得还真快。”阿红听到花间的名字不再多说,想是也有了忌惮,把床单一揪,三两下就把我堆到桌上的杂七杂八打成了一个巨型的包裹。
“好利落啊,阿红,你一个大少爷怎么打包裹就这么熟练啊?”我虚心上进地摆出好学姿态等待答案,一时没在意他把包裹放在了我背上。
“以前在家里练习惯了。”阿红毫不在意地道,随即打开窗子,探头四下看了看,还挺专业。
这可怜的孩子,逃家演习肯定已经自发进行了无数次吧?
“我们从窗户出去,他们应该不会发现。”阿红的说话声也放轻了,依旧很专业。
然后,他开始翻窗,再然后我就后悔了,我早该告诉他我们门口又没人看着,而且他翻的是和门一处开向走廊的窗子,我们走门效果是一样的。
当然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所以我的错误决策换来的就是“扑通”一声和阿红还挂在窗棂上的雪锻银底靴一只以及额头上同等的火辣辣疼痛。
这可悲的孩子,逃家从来没成功过吧?
真不知道紫上哪根筋搭错了选他做徒弟还跟捡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宝似地。
阿红你瞪我干什么?虽然我从旁边的房门出来时你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是有点没面子,但我又不会嫌弃你你担心什么呢。
而且本来我是很想坚定地跟随你的步伐向前走的,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我身上包裹的分量和体积啊,要是卡住了耽误跑路多不好是不?
好在阿红是识大体的人,这节骨眼上也没跟我发作,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这对早就习惯到自然的我来说已经自动过滤且虚像成了媚眼。
“两位公子,这么晚了要到哪去啊?”我和阿红刚蹑手蹑脚地准备找门出去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们身旁响起。
又是熟悉的声音,我恨我的人面这么广!而且今天晚上有熟悉的声音就没有好事!
“上茅厕,你要管么?”我恨恨地回了句,头也没回。
“本少爷去哪要你管!”比我更嚣张的声音自然是红大少爷的,我们果然是亲两口子,这么有默契。
“在下看两位摸索了许久,想是对此地不熟,或许在下可为两位分忧一番。”我们不回头,来人却一下绕到了我们面前,赫然是那个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帮主。
而且他和死胖子还真的是亲兄弟,起码一口一个在下说顺溜得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真是那么热心助人的良善平民。
我看了看漂亮的阴险的死胖子的匪夷所思的大哥的年轻帮主,叹口气:和阿红在一起的逃亡行动果然成功希望极为渺茫,这下好了,被人抓了个现行。
“茅厕在前院,两位请随在下往这边走。”漂亮的眸子笑得我一阵发麻,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光华一闪,颇有什么意味地轻啧了一声。
“看什么看,没看过小白啊!”我正被那漂亮但阴险的目光盯得发寒,阿红挺身而出挡在我俩中间,好一个及时的“英雄救美”。
不过虽然我能明白他“小白=美人=我”的原意,但这么说起来,字面意思还是很有让人误解的可能的,比如现在我们眼前的某人。
“小白啊?”走廊的灯笼光居然能把人的五官照得这么清楚,所以眼前的某人嘴角那漂亮的弧度顿时让我怀疑古代也有“小白=白痴的昵称”这条公式,“两位上茅厕的准备工作确是与众不同,在下驽钝。”
※※※自※※由※※自※※在※※※
雅室生香
我这才感到背上包裹的重量,慌忙看了眼阿红,却发现他也正转头看向我。
阿红这么信任我我当然不能让他失望,于是我正正身姿,虽然因为背上的庞然大物而最后依旧佝偻,清清嗓子准备着理由:“金钱帮主是吧……”
“公子,不好意思,不过在下有必要打扰一下。”漂亮的金钱帮主谦逊有礼地打断我的话,“在下谨姓金,家父取名钱多多,并非金钱复姓。”
单姓金,名钱多多?金钱多多?晕,这个老爹取名够直接的。
“那令弟,高姓大名?”该不会叫金玉满堂吧?
“舍弟与在下是同胎所生,且尚未过继他人,可能要让公子失望,不过他也姓金。”
看我干什么?真把我当小白啊,只是顺口我才那么问的,又不是不知道你姓金,你双胞胎弟弟当然也姓金……等等,他说什么?同胎所生?他们是双胞胎?
神啊上帝啊阿拉啊佛祖啊,我学的不是生物学也不是医学,你不要拿这种究极性难题来吓我啊!就算异卵双胞胎可以完全不一样,也不要差到这么挑战我的想象极限好不好?
美女与野兽,就算野兽能褪掉那层皮变成王子,胖得都成某种不吃就睡生物的祖宗的王子也没谁愿意把他和美女摆一块去吧?
我在这里考虑这是不是上天要我往拯救广大受病魔折磨的劳苦人民而给的启示时,那个漂亮的金钱多多帮主一直诡异地笑着,直到我回魂了才缓缓报上死胖子的名字:“舍弟名字比在下占先多了,只金多多而已,上私塾时罚写名字都是他先下的堂。”
看来那位老爹是杠上金子,别的都看不上了……
“哈啾!”阿红响亮的一个喷嚏把我对那位老爹的滔滔敬意瞬间打散,连忙转向那位主,“阿红你冷?也不多穿点衣服,我找找看。”
紫上早说过阿红身体不好的了,我居然都给忘了,还在半夜里带他出去乱跑,可惜那条锦被八成是被死胖子拿走了,不然再难看也能御寒嘛……
我一边絮絮念着,一边把身上包裹放下打开:记得里面有一两件衣服的,不过不是红的,不知道阿红乐不乐意穿,还是找个黑点的看不清颜色的地方让他换上好了。
“喂,我家阿红要换衣服,你该回避一下吧?”我斜了眼看着金钱多多。
这么正当的赶人理由,我怎么早没想到?
“室外风凉,红少爷要更衣的话请移步厢房。” 金钱多多侧身一让,“舍弟先前不知是红大少爷多有怠慢,在下已经亲自为红少爷布置了雅室,尚请红少爷不要见怪。”
那死胖子就差没恬着脸在阿红身边乱转了,还怠慢?
我哼了一声,既然他把我们身份都挑明了,我也不就不必跟他装了:“金帮主客气,只是我和阿红已经打扰够久,还是就此别过,他日我们必当登门道谢。”
哼,下次来,一定带上紫上和花间,到时看你们怎么求饶!
金钱多多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衣袖微扬,不是要动手强留人吧?
我有点慌神,我和阿红可都是毫无抵抗力的啊,只有急中生智:“我们刚才已经放了烟花信号出去,红月山庄的势力相必金帮主你也清楚吧?如果我们在半个时辰内还没能出去的话,他们就会攻进来了!”
“信号?”金钱多多还真停下了脚步,略一沉吟。
“没错没错!”我连忙肯定他的认知,我记得拿别人把柄要挟的人都会给自己留这么一条后路:如果多少时间后我还不回去的话就怎么怎么样之类的,没想到还挺有用的。
“我怎么没听过红月山庄有什么联络信号?”
“那是秘密的信号弹,谁都知道的话还有什么用啊,对吧,阿红?”
一旁拿着什么正在醒鼻涕的阿红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恩,小白说的是。”
我的阿红虽然平时脑子是有点那个,不过关键时刻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我骄傲地扬起头:“哼哼,那可是红月山庄的不传之密,我一直贴身藏着的……”

“你一直贴身藏着?”
我没看到金钱多多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毫不怀疑地点头:“当然,那么重要的东西……”
“那两位少爷请先进屋歇着吧,明早在下再护送两位上路。”金钱多多摆出请的姿势,不过语气明显强硬了起来。
“你不怕……哈啾!”我一个喷嚏把后面的话打没了,也把自己打醒了。
这位帮主可是把我逼到河里还晾到我自然干的元凶啊,我怎么会因为他装做没见过我就忘了呢。
“若是红月山庄真有防水效果如此完美的烟花,那在下认栽。”
我们当然没有信号弹,所以这次我们认栽……
金钱多多特地“送”我们到了那间特别布置的“雅室”,还真是特别“雅室”,除了门连个天窗都没有,也不怕夏天热死人,屋内摆设一目了然,只有一张石床和一条石椅,真真高雅不沾人间烟火气。
这分明就是与文明社会脱节的过时产物,比监狱还不如的待遇,人家牢房好歹也有软软的稻草不是,凭什么我们就只有硬邦邦的石床啊?
“喂,你这是虐待俘虏知不知道?现在全世界都在谴责这种行为!难道你要让我们睡这么冰的床这么硬的凳吗?就算我可以忽略不计,阿红身子本来就差,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生病发烧了你要怎么赔我啊!”
“在下把自己赔给你如何?”金钱多多突然凑到我耳边,低低地吐气。
耳朵边被他吹到,痒痒的,一阵鸡皮疙瘩,然后听到“咚”地一声,转眼望去,石椅凄惨地倒卧在地,而某只红衣的暴躁生物正把下一个目标转向庞大的石床。
金钱多多眨眨漂亮的眼睛:“明白我要特别布置的原因了?”
“阿红,你刚才如果忍一下,那我再说说也许就能搬到好一点的屋子去了……”
阿红踹了石床数脚无果,本来就不爽了,我这么一说更是一下蹦到我面前,瞪圆了两只大眼:“你很愿意那小子把自己赔给你是不是!”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我正要大喊冤枉脑中却是灵光一闪,心里美孜孜地:他原来是为这个生气么,真亏了他耳朵尖,“阿红,你在吃醋?”
他要是为这个才发脾气的话,别说这间“雅室”,要我住山洞我也认了当洞房。
当然说出这句话后,我已经有了红大少爷立刻跳起来揍我一顿杀人灭口的觉悟,所以他闷闷地吭了一声后继续踢石床的举动倒是让我担心不已。
“阿红,你没事吧?该不会是已经烧起来了吧?”我当下不顾生命危险地上前准备摸摸他的额头,他却一把抓住了我伸上去的手:
“我讨厌那小子,你别要他赔!”
阿红抓我的手抓得很紧,有点疼还有点热,不过他鼓着脸,两眼晶晶亮的认真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的脸也就一下红了:“恩恩,我不要他赔,他连你一根手指头,不对,是脚指头都赔不起!阿红,你先躺着休息一下吧。”
不过石床冰冷冷的,阿红躺上去不会有事吧?我想了想,开始解身上衣服准备给他铺上。
可惜那个包裹被金钱多多没收了,真没见过那么小气的帮主。
阿红却比我更快地把一件衣服罩在了我身上。
“呃?”
“那个,小白,你……你也冷吧?你刚才也打喷嚏了……”阿红扭过头,咬着嘴唇。
顿时我身上心上都暖洋洋的,阿红真是太好了,自己身体不好还这么挂念着我,不过我自然不会让他把自己衣服给我的,有他这份心我就算去冬泳都没问题:
“阿红,衣服还是你穿吧……咦,你衣服怎么还在?”我满怀柔情蜜意地准备把衣服回披到阿红身上却发现了不那么柔情蜜意的现实,“那这件……”
“就是本少爷刚才拿的那件。”
“……”
阿红,有几个字你忘记说了吧?全文不是“刚才拿着醒鼻涕的那件”么……

于是我更“体贴”地又把衣服裹回了阿红身上,怕他冷还特地拉着前襟紧了紧。
给他拉领口的时候我的手不小心擦过了他的脸蛋,肌肤相触的地方烫如火烧。
阿红真是可爱,只是碰碰就这么害羞,看把小脸热的,都可以煮鸡蛋了,呵呵……
我甜甜地想着,煮鸡蛋那位又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讨厌那小子,你别要他赔,一定别要他赔!”
他的手也传来惊人的热度,一丝迷蒙在他眼中涣散开,却还是固执地在等到我点了头才阖上了双眼。
他的掌心依旧火热,我却一下冰凉:赔?呸!我才不要那个金钱多多赔呢,我只要你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缓缓搀他在床上坐下,就着半倚的姿势摸了摸他额头,虽然是很烫,但和我的温度也差不多啊,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我和他都发烧了,难道这也是因为我爱他而导致的同病相连?
当然,能这么想已经是我在床上醒来之后的事了。
身下软软的,不是那块石床哎,我努力睁了眼,发现我居然是在一间还不错的厢房里,桌椅窗床一一俱全,只是摆设少得可怜,可这些远看都挺粗制滥造的东西在比照过那间“雅室”后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果然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阿红呢?我回复意识第一件事就是找阿红,如果我以前还会为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男的感到惭愧的话,现在已经觉得自然到了当然。
“小少爷你终于醒了?再不醒在下该去跳楼了!”金钱多多满含怨尤的声音蓦地在身侧响起,凑到我眼前的脸缩成了苦瓜。
“呃?”我一时莫名所以,呆呆地吭了声。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金钱多多现在的脸比以前那张漂亮脸蛋更让我心旷神怡。
“有空在那闲聊还不叫人去准备银窝莲子羹!小白刚醒你不知道他身体虚啊!”
“砰”地一声脆响,然后就是站在青瓷碎片旁的阿红中气十足地指着金钱多多吩咐,精神好得跟刚中了五百万。
而金钱多多却是连声应是,而且作揖不已:“大少爷大老爷大太爷!在下这就去,求求您别再砸东西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八小弟的份上……”
阿红随手又捞起身旁剩下的那只青瓷花瓶作势欲摔,金钱多多立刻像要摔他似地窜出了门,远远地还传来一句:
“在下马上就去,大少爷您手下留情!”
这边阿红冲门口哼了一声,转头大概是看见我一直盯着他,汕汕地把花瓶放了下来:“你醒啦?”
“阿红,你,没事吧?”看着神清气爽的阿红我有点不明白只是跟他“同病相连”的我为什么还头昏身软四肢无力。
“本少爷当然没事!半夜摔到池塘里虽然是没面子了一点不过夜黑也算正常啊,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居然得了风寒都不知道,想死也别在本少爷前面死!”
阿红说的这句话,一直到最后的最后,我都不知道他的前面指的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
不过据阿红说,我病刚好的后面几天,脸上一直挂着白痴般的笑容,以至于金钱多多看到我就会露出了然的表情:他确定我是小白了。

懒石 发表于 2009-6-16 17:25

愿打愿挨
阿红的讲解很简单,不过我好歹明白了个大概:
那天阿红昏过去后我也迫不及待地跟随了他而去,门口看守的人觉得不对找来了帮主,阿红的身份到底不容他们等闲视之,于是连忙又是换房间又是找医生的,不过医生还没到阿红就自发醒了过来,九成是紫上喂的那堆珍奇异宝的功劳——不过对此阿红持鄙夷态度。而我的情况就比较糟糕了,半夜被浸了个透又被晾着风干还没有活络筋骨得风寒不算没准老年还会落下什么病根……
我听得那个发寒,抓住阿红就想哭,好在阿红扁嘴之余还是答应了去紫上先生那儿弄点好东西给我补气养神。
我放心之余觉得有点不公平:“阿红,为什么你受伤我会感同身受地痛,我发烧感冒你却什么事都没有?”
你是不是不爱我?我还没问出口就自己给了解释,大概物理系和化学系的创伤是不一样的,我们感应也就仅于物理系的而已。
“为什么你生病本少爷也要有事?”果然没及时阻止阿红回答是错误的,我的心情一下随着头低落了下去。
“你以为要不是本少爷,那个什么金钱多多钱多多会这么尽心给你治病?”阿红狠狠给了我一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白眼,“本少爷也想舒服地躺着休息,你以为一直砸东西催他们就轻松?有本事你也给我从前屋砸到后院看看!”
“让你担心了……”我突然明白了我昏迷时阿红的心情,那心头的郁结只能拿砸东西和不住用别人撒气来发泄,“我知道我知道,要是换我的话,早就把房子都拆了!”
“小少爷您可别啊,只红大少爷一个在下就要破产了!”金钱多多端着汤碗的身影还未明晰,声音就远远地传了过来。
这一片可怜的狼籍和敷衍的摆设原来都是阿红的功劳我,我一边想象着他勇砸器物催促求医的英姿一边美孜孜地喝着金钱多多刚送到的银窝莲子羹,真个是快乐多多啊!
“不过,金帮主您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多?”我盯着金钱多多小心翼翼的脸,不解。
莫非真的是有红月山庄的人杀进来了?
金钱多多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算盘,噼里啪啦地一阵拨动:“红大少爷,您今天又摔了一柄翡翠如意两个汉白玉纸镇三块水晶墨砚四枝……再加上零零碎碎的桌椅条凳,在下给您去掉一个零头,再加五百两银子如何?”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阿红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金钱多多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还是最灿烂的喇叭花:“既然都是做生意,在下自然是找利润大的那方了,何必冒险得罪红月山庄,何况在下对紫上大人亦是仰慕已久……”
“本少爷买下了你的命,三万四千九百八十一两银子。”阿红双手抱了胸,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你要怎么还本少爷?”
买我?三万四千九百八十一两银子?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值钱?把我零碎割了论两按龙肉价钱卖也没这个数吧?
“红少爷,加上刚才的现在已经是三万五千四百八十一两了,来,请签个字吧。”金钱多多补充着把一张写得龙飞凤舞的欠条递了上来。 
我抢在阿红前把单子抢了过来,一看差点又晕过去:
这哪是帐单,简直就是一封血书啊,还是最货真价实的那种,除了那些龙飞凤舞的看不懂的黑字外,满纸斑斑的血迹,跟在黑字后,一行一个。
真是触目惊心,知道的认是帐单,不知道的没准以为是追杀令呢,比如血手追魂贴之类的,说起来,这上面点点的血迹这下看着还真像手印,手指印……
手指印?我不顾血腥阵阵地翻胃凑近了看,可是没等我把上面的螺纹看清,阿红一把把单子拽了去,大拇指重重一摁又扔给了金钱多多:“拿去!”

他按得利落潇洒,我看得心惊胆战:“阿红,那……那些都是你按的手印?”
金钱多多笑嘻嘻地把单子放进怀中:“小少爷在下不是不相信你,不过做生意讲究个实在,有红月山庄大少爷的保证自然保险一点。”
“阿红你不识字的么?签个名字画个押不就可以了?何必非要摁手印不可呢!”
“因为本少爷最烦的就是写字,摁一下又不费什么事。”
阿红的一脸无所谓让我气得差点吐血:“那你也不必摁血印啊,用印泥不就可以了!不要又跟我说割手指比较方便!”
“本少爷是用的印泥啊。”阿红一脸疑惑地从腰间翻出一个小铁盒在我眼底晃了晃。
“那怎么会有血腥气?”我对血腥味的敏感度可是高达百分之二百。
“因为第一次本少爷急着跟那死要钱的商量,没来得及画印泥直接就血摁的,反正当时吐都吐了,不用白不用,啊对了,血是你吐的。”
……
让我再晕一次吧,这次就算金钱多多坑到他把红月山庄都卖了,我要皱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阿红,你不觉得……金帮主要的钱多了一点么?其实我不值那么多钱的,你看看我这身板,瘦的跟皮猴似的,捏着也没点肌肉,前几天辛劳过度还导致了面部有尸斑,不,我是说狼斑,也不对,总之是有难看的斑点出现直接影响了可视程度,还有,你看这两个黑眼圈,那是昨天听了没睡好的下场,你不觉得冲着我这张脸应该多少让他退点钱回来吗?”
天底下还有像我一样悲惨地拉扯着自己的脸皮一边心头滴血一边还要努力说自己坏话的人么?尤其对象还是本来应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看的“那一位”。
这还不算什么,最悲惨的就是在我一番撕破脸豁出皮的苦口劝戒后,阿红摆出的神情是:冲你这番话本少爷应该要金钱多多找我钱才对!
我至于么我?要不是你画押欠钱给金钱多多换得他找医生给我看病,啊,还有赔那堆你大少爷怒火下的牺牲品,我至于这么糟蹋自己只为再从那死要钱的金钱多多手里掰一点回来么?
“白公子此言差矣,人命关天,岂是可以区区身外之物可比,更何况是白公子这般人物,在下要价绝对公道,还看在红大少爷的分上去了三次零头未算的,可是整整二钱银子呐!”金钱多多晃悠悠地在门口一探,“红枣鸡汤,加了当归桔梗山药人参,五十两银子,要不?”
我醒来后阿红就没再摔过东西,金钱多多的脸又有回到香瓜的趋势了。
话说回来,我当初怎么会觉得这家伙长得很漂亮的呢?
“不要不要不要!你留着自己补去吧!”我赶在阿红开口前抓起上次残存的青瓷花瓶瞅准了砸去。
叮铃桄榔淅沥哗啦地一阵,金钱多多拿着纸笔的身影再度出现:“这下还得加上花瓶和汤碗,忘了告诉你们,那只碗是在下祖上传下来的,不过红大少爷是常客,就算三百两好了,加起来一共是……哇,白公子您别冲动!人命关天,金钱乃身外之物……”
我把桌子又往高举了举,摆出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气势:“我给你十万两黄金买你去死怎么样?”
金钱多多没半刻犹豫:“五万在下半死如何?”
“……去死!”
桌子在我的奋力下呼呼地打着旋追着金钱多多出了门,他还不忘最后喊上一句:
“桌子是正宗红木的,一百两银子!”
靠,把我当阿红蒙啊?真是红木的桌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能扔动?不瞒大家说,我体育课的投掷类项目成绩老师都是反着量的……
不对,就算不是红木的,就算那是一张质量很豆腐渣的桌子,那好歹也是张桌子不是?我居然把一张桌子呼啦啦地扔出去了?
“阿红,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变身?”我愣愣地转向阿红。

“阿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本来就没钱了,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我痛苦地拉过被子遮住脸,瘫到了床上不想动弹。
至于我可能有举重选手潜力的问题早被我丢到了一旁:就是真的这里也没奥运会让我表现啊!哪有我现在要面对的问题重要。
“恩,那张欠条你签字,本来汤是你要喝的,东西也是你砸的……好啦,本少爷签就是了!”阿红又不自在地扭过头。
本次损失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唯一的收获就是我发现阿红很怕我哭,我一有哭丧的疑似表情他就乖乖地听话了。
“阿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又叹了一口气。
“恩?”
我和阿红的思路果然不是一个纪元的,看他在那儿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也开始考虑我们今后的去向问题了呢。
“我是说我们欠了这么多钱,那个金钱多多会不会把我们押着直到你家给钱啊?那你家里人来了要把你带回去怎么办?”
我努力用一种“我不想和你分开啊”的眼神看着阿红,他神色间倒也有了一丝担忧:“老头现在不在这里,倒是麻烦。”
“今天赛歌会应该结束了吧?我们先让他们通知花间怎么样?他身边的钱够还了吧?”紫上肯定是站在阿红身边的,如果我还能得到花间支持的话,那日后和红月山庄对上也能有点底气了。
当然,我不能否认还有一个原因是:阿红带出来的钱可全在他那儿啊,还了金钱多多那讹人的债应该还会有剩吧。
“红大少爷,我劝您不要去找花间大人的好。”
说金钱多多,金钱多多就到了,他在门口小心地看了看我,脚伸了伸还是没敢进来。
“难道今天赛歌会还没结束?”要是真的话,还是过两天再找他好了。
“白公子不是见过花间大人派来的人么?”金钱多多见我没抓狂的迹象,这才走了进屋。
“他不是来带我们回去的吗?”
“若是那他为何不当时就把你们带走?”金钱多多伸出食指摇了摇,“花间大人要他传的意思是让你们消失。”
我紧张地吞了泡口水:“花间他……要杀我们?”
奇怪,就算阿红以前对他有小小的不敬,他至于要置我们于死地么?还是……他听到了阿红叫他死人妖?呜,那不必株连我吧?
“那倒没说,消失可是有很多种方法的,只要没人知道你们的消息就可以了。”金钱多多耸了耸肩。
“那你当时……”我记得在荷池边,他是不想让小侠发现我吧?那是……帮我?
“两位大概是不知道你们自己的价值吧?”金钱多多眯起漂亮的眼睛,红唇略弯,“蚀心蓝,可是稀世之宝。”
“呃?”我和阿红同时愣了愣,随即互望一眼:我们好象忘了还有这茬了……
“服过蚀心蓝的人在次日眼珠会呈现微微的蓝色,是以多多(那胖子)不知道你们身份那时就留意上了,倒不枉我平日教导。”金钱多多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不过在下也是在那夜才发现白公子居然也那么值钱,差点就搭送出去了,万幸。”
原来那个死胖子不是对阿红有什么心思啊,我松了一口气,又为自己的遭遇郁闷起来:我本来是要买一送一搭出去的么?
“两位放心,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用!”金钱多多笑得跟见光的向日葵似地,“在下既然接了红大少爷您的生意自然是做到您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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