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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起缘飞 发表于 2007-2-26 23:51

鬼娃娃

平静了一段时日,这座炎热而多雨的城市又再度笼罩于腥风血雨的阴影当中,就像冥冥有着一个周期正在暗中运作似地,安祥平和的气氛总是不会在这里停留得太久,每当人人都几乎将上一桩不愉快的
  事件渐渐忘得一干二净,并且重新若无其事地过着他们的生活时,另一宗惨案就会随即无声无息地上演。
   然而这一次所发生的案子,却跟以往的稍有不同,以致办案多年的我杨争光所须面对的挑战已不仅是如何破案那么简单,要克服的还有源自心中最原始的恐惧感。
   当我赶到发现浮尸的地点,即是那个已经遭废置的旧码头时,该具尸体正被打捞了上来并立即塞入装尸袋内。
   趁着死者还没有上车,我捏着鼻子将装尸袋的拉链重新拉下,想把对方的模样看清楚一点。
   经过多时的水浸之后,对方的面容已经严重变形,膨胀得相当利害,同时又看似软绵绵地,只要伸指往其脸上轻轻一按,肯定就马上会有夹着鱼腥臭的液体随着吱的一声细响喷射出来。
   不过凭着那一头的黑发,还是能够确定,死者应该是一名青年男子,胸膛有个非常明显的伤口,大约有四寸之长,由于经已高度腐烂,加上可能被鱼类啃咬过,一时也看不出究竟是遭何凶器所伤。
   比较出奇的是,死者的手中正握着一个洋娃娃,那是款式过时,甚至可说已几乎被时代所淘汰了的廉价塑料娃娃,而且还缺了一手一脚和一颗蓝眼珠,这肯定是有心人刻意造成的,因为我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就曾经尝试将这一类塑料娃娃肢解,结果发现它的手脚接驳处原来还挺稳固的,而那两颗蓝眼珠也得费很大的劲儿才拔得出来,所以在海中自行脱落的可能性并不高。
   此外,洋娃娃的褐色发丝也已经被拔得七七八八,以致头顶上均是显眼而密麻的小孔,极为难看,稍加端详,发现洋娃娃原来其实是被绑在死者手中的,因为所用的是几近透明的鱼竿线,所以乍看之下,才会有死者断了气后仍然紧握着洋娃娃不放的错觉。
   还有,在死者的口腔里也隐约可见一丝丝毛茸茸的不明物体,这一切都证明了凶手,或死者本身既然如此用心地故弄玄虚一番,事情也就应该不会只是一般的谋财害命,抑或为情自杀那么简单了。
   发现浮尸的是几名到这里来溜达的中学生,但是他们的口供显然对于本案的破解并没有多大帮助,在问到死者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线索的物件时,同事小王才晓得将一个已置入透明胶袋里的黑色钱包交给我,这个小王老是这样,每次总要等到我开了口以后,才省起
  要把所收集得的物证递到我面前来,没有一次是自动自发的!
   正如小王所言,钱包内只要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物件,全都不在了,也没有什么稍为值钱的东西,只有好几张经已过期的彩票,以及字迹潦草之极的便条,其中一张字体完全回异的便条吸引了我,因为上面正写着一个人的姓名,电话号码,住家地址。
   如果这是死者的友人写给死者的话,那么我只要联络这个人,并且问他最近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过谁,那就可以查出死者的身份了,由于死者尚未来得及把号码抄入私人电话簿里而保留着便条,所以相信对方给死者递上便条时也只是近几日的事,应该还是记忆犹新的。
   “马上联络这个人,问他前几天将这张便条交给了谁?”
   听了我的吩咐之后,小王将便条小心翼翼地交给正站在他身旁的新任探员,并且重复我刚刚才向他说过的话,与此同时,一样东西已经将我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座落在码头附近,靠海而建的唯一一间浮脚木屋,相当破旧,这个码头虽然已经被废置多年,但是比起那间烂木屋,可就显得没那么脏乱不堪了。
   “那间木屋是不是还有人住?”
   小王遁向我的视线焦点回头朝木屋望去,接着一脸惘然地看了我一眼后,又回过头去凝视木屋,很明显地,他之前甚至连那间木屋的存在也没有留意到,更别说要给我提供有关的资料了。
   这时站在小王身后那名年纪颇大的警员便开声了,他也正是刚刚把那几位中学生领到我面前,接着又负责将他们带走的老警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回到现场了。
   “那间木屋呀,建在那儿好久罗,我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偶尔就爱到这里来玩耍,或者看码头工人搬货什么的,打从那个时候起,木屋就已经在那儿了,一直到现在,不过里头当然是不会有人住的了。”
   “没人住了怎么又不将它拆掉?”我问。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啦,既然从来没有人投诉,有关当局也就省得自找工作来拆屋,又或者是………不敢招惹那些东西吧。”说到这里,老警员的表情就由原本的倚老卖老转为有所顾忌而变得三缄其口了。
   “怕?害怕招惹什么东西?曾有什么事情发生在那间木屋里?”不管是不是跟眼下的这宗案子有关,我的好奇心驱使了我继续向他追问。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那不过是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言而已,你知道的,一间屋子空置得久了,就难免会有人绘声绘影地说里头有什么脏东西啦什么的,至于详细的情形,我本人也并不太清楚。”
   看到对方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我自然不会毫不识趣地强行问下去,再说,尽管是对那间木屋感到十分好奇,但那也毕竟不是我要侦查这宗离奇命案的重点所在。
   在取得了相信是属于死者的住宅地址后,我们便即刻动身前往
  该处,那是一间由祖上留下来的传统大屋,庭院广阔却打理得非常干净,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对看得出来受过高深教育的夫妇,当他们听到我们说明来意之后,虽然仍未肯定死者就是他们的儿子,但已马上吓得脸色大白,因为这对夫妇的宝贝儿子的确是有两天没回家了。
   经过认尸,也就证实死者果真是这对陈姓夫妇的独子陈振华,于是我们又随着几乎已经哭得不懂言语的陈氏夫妇返回他们的大屋里,并且在主人的允许下,进入陈振华的睡房去搜查一番,以期找到对本案的侦破有所帮助的半点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我则在客厅中向心情已然平复下来的陈先生问话,根据他的披露,其子陈振华没有什么不好,就是从小到大都太内向了,兼且有着些许的自闭倾向,思想也比较悲观,经常因为和其他人合不来而感叹做人毫无意义,近年来在大学毕业以后,出到社会工作,由于深深体会现实与理想的差异奇大,陈振华的自闭状况就更是变本加厉。
   可是大约在三个月以前,陈振华整个人却突然有了明显的转变,他看起来比以前开朗得多了,而且还频频外出,每次均是兴奋地出去开心地回来,看见自己的独子终于有了正常的社交生活,陈氏夫妇当然欢欣万分,也从来都不过问陈振华的去处,以及追究他所从事的活动。
   直到一个月前,陈氏夫妇发现他们的儿子似乎日渐消瘦,脸色也一天比一天苍白,双眼更是越来越没有神采,有时甚至以本身的精神欠佳为理由,向公司请假不上班,与从前那位极富责任感的陈振华简直是两个人。
   近来还有一位自称乃是陈振华的救星什么的男人,经常打电话来找陈振华,算是陈振华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位让陈氏夫妇留下印象的朋友,后来陈先生也偶然地在某一间茶餐室内发现,原来那个人名叫阿星,是在那间茶餐室负责泡咖啡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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